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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兄弟教父——陈果夫与陈立夫

_2 范小方 (近代)
第二部分崭露头角(2)
虽然有如此多的困难,陈果夫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尽最大努力,完成了招兵任务,总计招募新兵4000多人,这些人后来成为黄埔军校的基本力量,并为后来的北伐战争作了军事上的准备。而更重要的是,为蒋介石扩展个人势力,建立自己的党军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所以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陈果夫是替蒋介石招兵买马的功臣。
在招兵的同时,陈果夫还担负着为黄埔军校招生的任务。最开始,黄埔军校在上海招生时,陈果夫主要负责转汇经费和收发电文等事宜,工作相对简单些。到第三期招生时,陈果夫被任命为招生委员,事物有所增加,需检验证件、考核文化程度。但由于当时广东方面军事任务紧,急需培养大量军事人才,因此一般查看一下证件,对文化程度大体认可就行了,随后发给新生12元旅费,让他们自行到广州报到。
第四期招生时,对文化程度要求较高,要举行考试。因此,蒋介石又派王仲廉,贾韫山等四人来上海协助陈果夫。陈果夫等找了一所学校设立报名处,主要面向江苏、浙江、安徽和上海招生,先接受报名,再进行文化考试。因当时环境恶劣,陈果夫主张一切从“快”,接受报名后,立即举行考试。果然,最后一天考试结束时,被警察发现,将考生驱散。由于一切工作已经结束,没造成什么影响,这一期竟招了1400多军校学生,收获甚丰。
除了招兵外,陈果夫还奉命罗致技术人才,据陈果夫回忆:“那时广东方面需要很多的军官和军医、无线电及其他技术人员,校长电命设法罗致此项人才,关于无线电人才,当时北京政府之下,颇有些与我相识的,不过很不易找,有个姓朱的,我跑去找了他六次,还是因为嫌路太远,不肯去。还有几个姓邱的、姓华的、姓李的,都经跑了若干次,没有允许,因此无线电技术人才,一个也没有找到,一直到十五年的秋天,在广州开办训练班时,才找到三四位。当时技术人才的希贵缺乏,可想而知。军医经多方设法,才找到四个介绍去。另外又找到一个自言在沈阳兵工厂会造迫击炮的人,我报告了校长之后,就约了他到广东去。”当时,国共合作虽已建立,但国民党内一些右派仍然反对共产党,在上海的戴季陶正为排斥共产党而积极撰写文章。陈果夫于此时还没有参与反共的活动,一方面因他此时与共产党接触较少,另一方面因他忙于招兵工作,无暇参与反共,他后来回忆道:上海招兵,“当时报名处,设在环龙路四十四号(国民党上海执行部所在地——著者),考试地点在上海大学,那时上海大学办事人与共产党关系很密切,和环龙路方面站在相反的地位,双方暗斗颇烈,幸我未尝参加他们的争执,所以倒还没有什么冲突发生……”1926年1月,中国国民党在广州召开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陈果夫当选为第二届中央监察委员,为了掩护他在上海的秘密招兵工作,即以他的字“陈果夫”公布,后来,很多人竟不知他的原名“祖焘”了。这时,蒋介石以东征英雄的面貌出现,当上了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委,军事方面仍担任军事委员会委员、第一军军长、广州卫戍司令、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国民党二全大会1月12日决议将各军所办的军校合并黄埔军校后改称)校长,成为军界领袖与国民党内重要领袖人物。但蒋介石还觉羽毛未丰,还需进一步扩展势力,补充干部,因此,他急需将自己的心腹喽聚集起来,以实现他夺取国民党最高权力的阴谋。于是,他多次去信去电上海,要陈果夫到广州来协助工作。陈果夫见蒋介石如此倚重自己,又见广州确实有利可图,于是他答应了蒋介石的要求。
1926年4月底,陈果夫离开上海,前往广州赴命,开始了他生命中另一个独特的历史时期。
第二部分学非所用
陈立夫回来了,西装革履、气度不凡地出现在上海滩上,以致前来迎接他的哥哥陈果夫在其映衬下感到自己的土气与衰老。兄弟见面后,自然是少不了一番亲热。亲热过后,谈话的主题便涉及到归国后的工作问题,陈果夫希望弟弟参加国民革命,从事政治活动,但陈立夫却不屑一顾。他说他当年考上大学,后来出国,就已经走上了与哥哥不同的道路,即要以科学救国,以振兴实业救国,现在回来了,初衷仍然没有改变,他要做一名矿冶工程师,投身到振兴实业中去。当时,他已经接受了山东中兴煤矿公司钱新之先生之邀请,准备到那里担任工程师。
陈果夫见不能说服弟弟,便拿出蒋介石的两封电报,电报说希望陈立夫到广州去协助他工作。陈果夫又不失时机地劝说:“你去美国时,蒋先生也曾帮助过你一部分学费,而且他已来了两次电报,嘱你去帮忙。你如果一定要做工程师,可当面报告蒋先生,他曾经同意你学矿,或许会替你决定的。”一席话说得陈立夫犹豫了,他决定去广州面见蒋介石。
果然,陈立夫的到来,使蒋介石喜出望外,因为蒋介石正在日益加紧篡夺国民革命领导权的活动,他悉心培植自己的私人势力,把一切忠实于他的奴才走卒都网罗在周围,逐渐形成以他为中心的右派力量。他见陈立夫依然如当年机灵敏捷,而且又添了一些稳重,更是喜爱。他问了一些海外留学的情况后,便直接了当地要陈立夫留在广州参加革命工作。陈立夫说自己还是想当采矿工程师,只见蒋介石摆了摆手,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现在是需要你革命的时候,还开什么矿,要开矿,可开采革命之矿。”根本不愿听陈立夫陈述采矿工作的兴趣和志愿。
蒋介石说得斩钉截铁,陈立夫知道争也无用。再加上他也深深知道,当时的中国,国家不统一,军阀不打倒,实业救国是不会有什么成效的,于是便答应了蒋介石。他说:“我没有学过军事,不能投身行伍,只想做点文职工作。”并提出了两个条件:“第一,如有机会,我仍希望回到我本行去工作;第二,我为你效力,一定竭尽智能,接受指导,同时也希望你尊重我的人格,不受怒骂。”蒋介石想了想,表示同意。后来的事实证明,第一件,蒋允诺了,但并没真心去做,陈立夫一直没有回到他的本行;第二件,蒋允诺,也基本上做到了,陈立夫追随蒋介石25年,一般来说,蒋没有对他发过脾气,甚至连大声喊的情况也很少发生,这一点,陈立夫说:“我是非常感激他的。”蒋介石根据陈立夫的要求,当即安排他为黄埔军校校长办公室机要秘书,跟在他身边,参与机密事宜。陈立夫终于放弃了所学多年的矿冶工程技术,去从事另外一种对他来说还是完全陌生的工作——政治。中国工程技术界,少了一名优秀的青年工程师,而国民党的政治星空中,一颗新星在悄然升起。
陈立夫虽是黄埔军校的秘书,实际上是蒋介石的私人秘书,他住在广州东山区蒋介石的官邸,与蒋同用三餐,共同生活。当时机要秘书有两人,除陈立夫外,还有邵力子,主要帮蒋介石处理重要机密文件,以密电翻译为最多,还有书信、电文等的拟定、誊缮,每日工作量相当大。后来,邵力子被派往北方,到冯玉祥部接洽要事,整个工作重任,由陈立夫一人挑起,他每天披星光起床,伴月光忙碌,工作时间长达十几个小时,由于他年轻力壮,硬是撑了下来。
陈立夫每天处理的文件包罗万象,十分复杂,有政治的,有党务的,有军事的,有经济的,还有私人的,五花八门,目不暇接,整天疲于奔命,十分辛苦。陈立夫是学工程的,他常想,在工程中,技术进步可以提高生产效率,公文工作能否破除以往常规,搞一点技术革新呢?他反复思考,仔细推敲,到了入迷程度。经过一段时间的琢磨,陈立夫自创了一套“五笔检字法”,将此运用于文件归档、电报分类,使工作效率大为提高。
五笔检字法即将文字分为五个笔画系统:点、划、直、斜、曲,这是第一个系统,然后在第一个系统下,又可产生25个部类,例如,在点之下,依次序排列为:点点、点划、点直、点斜、点曲等。
陈立夫将此分类法运用于公文工作中,十分方便,如果一个电报,是何应钦发来的,那么将它归/|(斜直)类的档案抽屉内,将来要查找,便在/(斜)类的第四个抽屉内去找即得,十分方便。一次,蒋介石要查找一份文件,陈立夫到机要室,仅半分多钟就拿出呈上。蒋介石十分惊奇,问陈立夫怎么一下子就能寻到,陈立夫即道出秘密,并就此宣传了“五笔检字法”的好处,蒋介石听了非常高兴,当即夸奖陈立夫:“你这是把科技知识运用于你的文书工作了。”并鼓励他将这种方法推广,后来,陈立夫将其整理成书,名曰《五笔检字法之原理与运用》,由上海中华书局出版。
陈立夫除了忠实做蒋的秘书外,由于常在一起生活,有时对蒋的个人性格方面也提一些善意谏言,由于他提得比较策略,有些方面也能为蒋接受。如蒋介石有时脾气很坏,特别是对军人,脾气来了大声吼叫,甚至谩骂。陈立夫认为这种性格不好,影响人际关系,破坏个人形象。一天,饭后他陪蒋介石散步,便开始谏言。陈立夫先讲了德国兴登堡将军的故事,然后说:“兴登堡将军说过一句名言:‘发脾气是自己惩罚自己’,兴登堡这个人是从不发脾气的,他是一个天才军事家,他有一段时间处境也很困难,但他不发脾气,威廉二世下台后,人民便选举兴登堡为第一任总统。”由于陈立夫的劝说很讲究方法,对蒋介石产生了一些作用,后来,蒋的脾气有所改变,特别是对陈立夫,20多年很少发过脾气。
陈立夫确实是“竭尽智能”、“忠心耿耿”为蒋介石效劳。刚开始,他的想法还是良善的,以为这是为国家、为社会服务,但他并不了解社会发展的规律,所以,当他把自己绑在了蒋介石的战车上后,当整个国民党违背历史规律的时候,他越是尽心、尽力、尽责地进行工作,献身于他的“理想”,那么,便离他最初的美好愿望相去越远。
第二部分二陈婚事(1)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每个中国人成年后所面临的一个不可抗拒的法则。二陈兄弟当然也不能例外。
二陈的婚事与所有普通人一样,也极为平常,既没有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也没有曲折感人的悲欢离合。但对他们自己来说,却是人生史上最美好、最值得珍视的一页。就像秋天的云彩一样,虽然平淡,却隽永、深长。
陈果夫的婚姻是旧式的,即完全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的。
还在陈果夫十二三岁就读沈若臣先生的塾馆时,因其相貌还好看,且聪明老成,另外家世也好,所以沈先生特别喜爱他,有意将自己的女儿许配他,将其择为东床。但这只是一厢情愿,在当地颇算一富的陈家可能嫌沈先生只是个普通的乡村塾师,家庭也穷酸得很,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便婉言拒绝了。自此以后,镇上一些穷家小户再也不敢高攀陈家了。后来,一家姓赵的富户来说亲,说媒的人极力夸奖其女如何貌美、如何贤惠,希望能玉成此事,但陈果夫的母亲却认为赵家风气不好,怕两家结亲后有辱门风,因此,也没答应。
不久,在湖南的三叔陈其采来信,说湖南有一贺家求亲,其女为大家闺秀,与果夫十分般配,而且贺家乃当地大富,与陈家门当户对。这样条件的家庭当然可以,但果夫的母亲又认为湖南与浙江分隔两省,山高水远,路程迢迢,有诸多不便,于是又加以拒绝。
这以后,又有几家亲戚来提亲,怎奈陈家不喜欢老亲加新亲,也不允许。这样一来,都以为陈家门第观念太重、且条件太苛刻,一般是高攀不起的,便再也没人登门说亲了,陈家一度门庭冷落车马稀。这样一直拖到了陈果夫18岁的时候,还是没有解决婚姻问题。在当时的湖州,男子到了18岁,还没有说亲,就要被乡里议论,成为人们饭后茶余的话题。所以到了这种时候,父母亲才开始着急起来,父亲一封封家书写给正在杭州读书的陈果夫,要他考虑自己的婚姻问题,说不可再迟了,一次比一次催的急迫,这使陈果夫不得不开始考虑婚姻问题,并把它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但自己远离父母,在杭州人地生疏,怎能解决这一问题呢,还是只得靠家里成事了。
不久,父亲又来一信,说现有朱家女朱明小姐,由沈、杨二老做媒说亲,该女祖母已见过,母亲也十分满意,而且冯家太伯母证明其家教很严。现特来信征求陈果夫的意见,看是否同意。
陈果夫虽受新思潮熏陶,对旧式婚姻也颇为不满,但因自己年岁已大,还没说上亲事,给父母诸多担心,如此次再不答应,一定会惹父母生气的,便应允下来,他即给家中写信,云:“……其家庭情形,既经各位有信用之长者深信不疑,则可以不必再事调查,惟以后应遵照两个条件: (一)入校读书, (二)放足。”由于所提两个条件很简单,也好办到,陈果夫的父母即向朱家提出,朱家均答应了,于是,“就照旧时的仪式定婚。父亲寄给我一份对亲茶,和几只大定升糕。我因为不愿给知己的人晓得,只分了一只给不相莫逆的同学吃,独自一个人,放在橱里,秘密吃了一星期。”这样算是正式订亲了,既了了陈果夫一桩悬着的心事,也遂了父母亲多年的心愿。
朱明小姐,于1893年出生于吴兴县荻港镇。父亲五楼公在上海创设福康钱庄,是上海钱业界有名的富商,朱明为其长女,系五楼公元配潘夫人所生,为五楼公掌上明珠,因其长期在外经商,因此对朱明的文化学习并不重视,另外,深受“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影响,所以,朱明长到17岁,只是简单认识几个字,念得一部女儿经而已,大好时光均在工习女红中度过。
这次陈果夫提出让朱明上学的要求,五楼公当然赞成,而朱明更是求之不得,于是,在家人的允许下,朱明即进入启明女校读书,她如鱼得水,在学校努力学习,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成绩在班上总是名列前茅。这样一直读了5年,于22岁时才停学,确实收获不小。
虽然定亲了,但陈果夫并没有与朱明小姐见面,也没看到照片,对于自己未来的妻子,他只是一种“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的模糊感觉,于是,心中常常发生一种疑问,就是“伊的相貌怎样?”于是,在头脑中总虚构着一位女子的模样,是大家闺秀,是小家碧玉?是艳若桃李,还是柔如柳杨?有时,他觉得虚构的这些女子形象全像是自己的那个朱明小姐,有时,他又觉得完全不是,他很想见见这位朱小姐,但又不可能,只能让这种相思苦苦地煎熬自己,直到结婚的那一天,这个问题才得到解决。 1914年,陈果夫与朱明小姐正式结婚。此时,中华民国已经成立,结婚礼节删繁就简,财用去奢从朴,大有进步。江浙一带“旧式未改,参用新礼,往往有借旅馆及青年社行结婚礼者,此亦嫁娶从俭之好现象也”。陈果夫作为革命党人,也采用了民国新定的礼制,即:奏乐,入席,证婚人宣读证书,新郎新娘交换饰物,相对行鞠躬礼,谢证婚人、介绍人,行见族亲礼,行受贺礼,来宾演说等。不同的是,朱明因家境富裕,所以嫁时妆奁甚丰,盛极一时。总之,陈果夫的婚礼有新有旧,是新旧转换时期的产物。
陈果夫与朱明不是恋爱结婚,没有花前月下的卿卿细语,也没有互诉心迹的海誓山盟。在婚前,陈果夫与朱明甚至一面也未曾见过,但婚后他们相处很好,感情甚笃。
第二部分二陈婚事(2)
陈家虽是富家,但陈其美奔走革命,陈其采服官外省,仅陈其业留守桑梓,收入微薄,三世同堂,一大家人口,只得事事节俭,朱明在家时养尊处优,现在到陈家,多有不适。但她毫无怨言,尊敬长辈,爱护弟妹,使二十多人的大家庭融融一堂,实在难得。二次革命后,革命党人为袁世凯通缉,生活多有困难。朱明曾典卖首饰物品,以资革命。护法期间,陈果夫在上海开展工作,朱明“尝津津乐道曾亲与秘密传讯等任务,意气甚豪,不让须眉”,特别是对陈果夫的照顾更是细致入微。陈果夫体弱多病,长年偃病床褥,朱明服侍汤药,更换衣被,“数十年如一日,未尝假手于人”。陈果夫每每提起夫人,总是充满恩爱与感激之情。
如果说陈果夫的婚姻基本上是传统的模式,那么陈立夫的婚姻则在旧式传统中点缀了些新时代的色彩。
陈立夫的父亲陈其业,十分热心地方公益事业。当时在湖州有声望有地位的只有两家,一是陈家陈其业,一是孙家孙蓉江,孙蓉江从事典当业,家中十分殷富,与陈其业一样,也热心公众事务。因此,乡里间有婚丧嫁娶等事,总是请他们两位作执事先生,家庭、邻里出现纠纷,人们也总是听他们一句话,便烟消火熄。
陈、孙二人在为地方办事过程中,相互信任,同心协力,处理了一个又一个难题,办成了一件又一件大事,二人关系越来越好,成为莫逆之交。孙蓉江有一女儿叫孙禄卿,与陈立夫年龄相当,生得文文静静,知书达礼,陈其业很喜欢这个侄女,便提出与孙蓉江结为儿女亲家。孙蓉江常在陈家走动,也很喜欢长得机灵清秀的陈立夫,于是满口答应。这样,陈立夫与孙禄卿的婚事便在陈立夫13岁时由父母之命定了下来。
孙禄卿为孙蓉江次女,生于1900年,与陈立夫同庚。孙禄卿从小喜欢画画,而且在绘画方面颇具天资,几岁时画的作品,就能抓住所画对象的特征,反映事物的内在美,一时为乡里称奇。孙蓉江对女儿的爱好不但不压制,而且为其创造条件,让女儿发展自己的特长。他曾带女儿去拜名画家王一亭先生为师,在王先生指导下,孙禄卿专攻山水画,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陈立夫虽然知道孙禄卿其人,但也仅仅是在乡间亲友举行的婚宴上远远望见孙蓉江带着他的女儿出席宴会而已。他感觉女孩生得文静,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现在双方父母撮合,陈立夫也表示愿意,但双方一直没有晤面交谈。
直到1923年夏天,陈立夫要到美国深造,才有机会与孙禄卿见面,此时,孙禄卿已考入上海美专学习。为陈立夫出国饯行,亲友们举行送别宴会,孙禄卿也赶来为陈送行。在一处名叫沈氏义庄的私家花园里,陈立夫与孙禄卿第一次见面。当时,两人都已20多岁,且已读了大学,受到新思想的影响,然而,传统礼教的约束仍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两颗跳动的青春之心隔开,两人仅说了些礼节性的客气话而已。虽然如此,这次见面使两人都平添了对对方的深深爱意,“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陈立夫在美国留学两年,二人便是锦书相连,鱼雁不断。有时,孙禄卿给陈立夫信中,如觉意犹未尽,总要拿起墨笔,在素笺上勾上几笔,或是疏影横斜,或是晓莺残月,流露出淡淡的离愁。而陈立夫给孙禄卿的信,则是一手漂亮的书法,裹夹着一份真情。
1925年,当陈立夫从美国回来,风度翩翩地出现在上海滩时,孙禄卿已从上海美专毕业,成为小有名气的青年女画家。一个是刚刚学成归国的青年学子,一个是多年苦练丹青的画坛新秀,真可谓工、艺交辉,智、慧双修。本来,当年便可喜结良缘,但陈立夫又到广州去投奔蒋介石,参与北伐战争,把婚期耽误下来。
好事多磨,直到 1926年冬,当北伐军占领江西全省、取得歼灭孙传芳主力的重大胜利后,陈立夫才脱下戎装,化装成商人模样,来到上海,与孙禄卿正式结婚。
对于弟弟的婚事,陈果夫一直十分关心,主持婚礼当然责无旁贷。正在广州的陈果夫丢下公务,秘密来到上海,帮助陈立夫筹办婚事。婚礼那天,陈果夫更是忙得不亦乐乎。为了安全的缘故,婚礼在上海英租界盆汤弄平安旅馆举行,而且只请了少数至亲好友参加。
有情人终成眷属,陈立夫与孙禄卿内心充满了无限幸福。婚礼上,孙禄卿一时动情,拿起笔来,泼墨作画。很快,一幅“桃柳蜜蜂图”出现在众人眼前。画上桃花盛开,柳叶吐翠,几只蜜蜂穿绕花间,在香馨的陶醉中辛勤采蜜。这无字的诗、有声的画,赢得大家一阵喝彩。此情此景,使主持婚礼的陈果夫也十分激动。
他走上前来,望着画沉思一下,便欣然命笔,为孙禄卿画题词:“桃红柳绿含春意,从此相亲蜜蜜甜”。以此来祝贺弟弟与弟媳新婚幸福,白头偕老。诗情画意,跃然纸上,赢得众人又一阵喝彩。弟媳作画,兄长题词,成为一时的佳话。
陈立夫与孙禄卿婚后相敬相爱,一个聪颖娴静,一个多才多艺,确是天生一对。
但两人的性格、志趣、爱好也不尽相同,他们却能爱其所同,敬其所异,携手共度人生。
陈立夫政务繁忙,早出晚归,无暇顾及家庭,孙禄卿则牺牲一些自己作画的时间,尽力执掌好家务,管教好子女,让陈立夫一心致力于公务。
孙禄卿是学美术的,家中一切都要合乎美的标准,家中布置,如客厅沙发、卧室家具、窗帘色彩等,她都要亲自动手、摆放得很协调。厨房里,锅碗瓢盆井然有序,箱柜中,衣饰器物都有定位,一切以美观第一。陈立夫是学工程的,一切讲求实用,主张实用第一。但陈立夫尊重夫人的理念,家中一切陈列摆设从不过问,任其妻发挥爱好和所学。
第二部分二陈婚事(3)
性格方面,陈立夫较平和,孙禄卿较急躁。在家庭中,如果出现意见相左时,陈立夫从不当场反对,直到晚上就寝时,才作心平气和的陈述,尽量使双方意见达成一致。有时管教子女,两人方法不尽相同,但都不当场反对对方,如此一来,也能使子女看到父母修养的榜样。
经济上,钱物全由孙禄卿执掌,两人共用一个银行户头,都可随意取款,而都不怀疑对方之用途。陈立夫喜欢用钱,只要有钱带在身边,常会花光;而孙禄卿用钱谨慎,没有随便花钱的习惯,但她从不指责陈立夫随便花钱。
正因为如此,陈立夫与孙禄卿才真正做到了相敬如宾,两心如一,共同度过六十年的岁月。
陈果夫与陈立夫兄弟俩的婚姻情调虽各不同,但都是幸福的。他们在婚后,各自组织了自己的家庭,在家庭生活中,夫妻之间能相亲相爱,并始终如一,白头偕老。二陈在私生活方面都十分严谨,既不寻花问柳,也不移情他恋,这在国民党高层官僚中是不多见的。而朱明与孙禄卿都能很好地操持家务,照顾丈夫,教养子女,并从不干预丈夫的政务。他们的丈夫都是国民党的高官显贵,而她们却都默默无闻,这在国民党高层官僚家庭中也是不多见的。
第二部分“孤臣孽子”(1)
陈立夫到达广州的时候,正值国民党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蒋介石以东征英雄的面目出现,当选为中央执行委员、常委,成为国民党的重要领袖人物,为各方所注目。但也就在蒋介石权力不断上升的时候,他开始日益处于各种矛盾的包围之中。首先,蒋介石压制工农运动,排斥共产党人,与共产党的矛盾日益尖锐;其次,蒋介石独断专行,与苏联顾问的矛盾也日益显露;另外,蒋介石争权夺利,与汪精卫的矛盾不断加深,与其他各军的矛盾也日益不可调合。这些,都使蒋介石感到进退维谷,惶惶不可终日,他处心积虑,寻找摆脱困境的办法。
对于蒋介石的焦急心情,陈立夫深深理解,作为机要秘书,他也在想办法,希望为他的主子分忧解难。但一时又拿不出好的主意,只能说些劝解的话,以宽慰蒋介石的心。
1926年初,在军费分配和出师北伐等重大问题上,蒋介石与苏联顾问季山嘉发生分歧,各不相让,而汪精卫则在旁幸灾乐祸,流露出明显偏袒季山嘉的倾向,使得蒋介石心中十分不高兴,暗恨汪精卫。
不久,汪精卫、季山嘉以主持第七军作为诱饵,拉拢蒋介石第一军中第二师师长王懋功,使蒋介石生疑。于是,蒋介石一纸命令,将王懋功职务解除,并限时要他离开广州。汪精卫则针锋相对,以贩卖私盐的罪证,将蒋介石的把兄、虎门要塞司令陈肇英撤除职务。蒋汪一时剑拔弩张,双方之间气氛颇为紧张。
当时,广州地区也传出一些谣言,说中共已与季山嘉、汪精卫商量好,要从蒋介石第一军中撤出共产党员,另与汪精卫合组国共军队,以孤立蒋介石;还有说蒋介石要到苏联去休养等。那时,国民党内一般政治人物要下台,常以出国考察、休养的方式被放逐,多疑的蒋介石认为自己已经处于危险的境地,必须采取办法,脱离险境。
面对各种矛盾,蒋介石陷入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境地,但他又不愿就此甘休,他要战胜各种对手,以窃取国民革命的最高权力。经过一番考虑,蒋介石决定重施以前那种以退为进的伎俩,想以辞职、出国相威胁,来达到自己的目的。1926年2月1日,国民党军事委员会任命蒋介石为“国民革命军总监”,蒋则于8日表示不就职,9日,更呈请辞去“军事委员会委员”及“广州卫戍司令”两职,要求赴俄休养,企图以此要挟汪精卫,使汪不好下台。汪精卫十分清楚蒋介石的用心,对他的辞职,不予明确答复,只是例行公事式地劝他“不宜辞职”,并不坚持挽留,这样一来,倒使蒋介石去之不可,留也无益,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回来后,蒋介石在日记里写道:“顷聆季新(指汪精卫)言,有讽余离粤语,其受谗已深,无法自解,可奈何!”至此,蒋介石确信,汪精卫在共产党和苏联顾问支持下,要除掉自己。经过再三考虑,他决定还是离开广州。
蒋介石即命陈立夫购买了日轮庐山丸的船票,并携带现款3万元,坐汽车到天字码头,准备乘船离开广州,先到香港,再由香港搭船去海参崴。
3月19日,蒋介石收拾行装,带着陈立夫,满心不快地乘车前往广州长堤码头。一路上,蒋介石沉闷着脸,默不作声,陈立夫也不好说什么,当时的心情,按陈立夫后来的回忆说,刚开始,他想到放弃工程师的职业,到广州帮蒋介石,实践总理计划,是间接达到自己的志愿,但几个月的政治实践,“使我大失所望,政治原来是这样污秽”,后来又想,既然搞了政治,再污秽也不能放弃,要坚持干。
因此,当车快要到码头时,陈立夫忍不住问蒋介石:“校长,为什么我们一定得走?军事权在校长掌握之中,为什么我们不干一下?”蒋介石听后,似有所悟,即命司机掉转车头,开回寓所。但当车往回开了一会的时候,蒋介石又变了卦,吩咐司机再转头,重新开往码头。陈立夫没有蒋介石考虑的那么复杂,他只觉得干政治,就不能轻易放弃,于是又鼓足勇气,劝蒋介石道:“我们如果走了,总理所交给校长的任务将由谁来担负呢?”蒋介石听了沉吟不语,想了又想,最后下了决心,压低声音对司机说:“开回东山公馆。”对这件事,陈立夫本人后来在国民党上海市党部一次演说时也承认,当时,“在车上他劝蒋先生干,有兵为什么不干?汽车到了码头,蒋先生幡然下决心,重新回到家中发动三月二十日之变”。对于陈立夫这个说法,虽然蒋介石后来否认,说陈立夫是小孩子,不懂事,但这个事实是存在的。当时广州城内由国民党右派传出的一些谣言,也有所谓要将蒋介石和陈立夫劫往海参崴的内容,而且说已经为他们二人准备了前往苏联的护照,陈立夫早就将自己绑在了蒋介石的战车上,他开始仇视共产党,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下,他的话便具有强烈的煽动性,因此,在蒋介石去留广州的关键时刻,陈立夫显然起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第二部分“孤臣孽子”(2)
蒋介石与陈立夫回到黄埔后,即由陈立夫出面通知王伯龄、陈肇英、欧阳格、吴铁城等人来黄埔开会,进行秘密策划。这一期间,蒋介石多次召开秘密会议,陈立夫作为机要秘书是每会必与。通过反复密商后,他们一致决定采取反共的行动,并估计了驻广东的国民革命军第三、四、五军部分官兵对事变可能采取的态度。3月17日,陈立夫又随蒋介石由黄埔乘汽艇到广州市东堤八旗会馆——广州卫戍司令部,放出共产党有阴谋的空气,并将其在广州东山的寓所迁到有坚固工事的广州造币厂。
3月18日,欧阳格以黄埔军校驻省办事处的名义,传达一道命令给海军局代理局长李之龙(当时为共产党员),称:“转奉校长命令,着即通知海军局迅速派得力舰二艘,开赴黄埔,听候差遣。”李之龙即派中山、宝璧二舰前往。19日到达黄埔后,蒋介石声称无此命令,陈立夫、陈肇英等人即大造谣言,说李之龙“事前并备就蒋校长和陈立夫同志的出国赴俄护照。是日下午,该舰又开赴省城,并即升火,拟于翌晨强迫蒋、陈两同志上舰出海。”并倒打一耙,说中山舰“无故移动”,是“不法行动”,“显系共产党阴谋暴动”。
还在3月19日上午,蒋介石拜访汪精卫,摸清了汪的政治态度,回来后即召开紧急会议,“夕与干部密议至4时”,陈立夫参加了这个秘密会议,并在会上鼓动蒋介石采取行动,对共产党进行突然袭击,这就使蒋介石下定了反共决心。蒋认为“……今日若无决心,岂能挽救本党……”,有人提出怕舆论谴责,陈立夫当即驳斥,认为不必顾忌,蒋便说:“政治生活,全系权谋,至于道义,则不可复问矣。”于是,蒋介石便诬指“共产党阴谋暴动,要推翻政府”,并以此为借口,宣布戒严。
3月20日凌晨,李之龙在广州文德楼家中被绑架,第一军中的共产党员被扣留,蒋介石还派兵包围了苏联顾问团和省港罢工委员会,收缴了两处卫队的枪械。霎时间,广州城里,一片恐怖气氛,这就是蒋介石一手制造的中山舰事件。蒋介石通过这一事件,左右开弓,一石两鸟,一方面打击了中国共产党,另一方面也降低了他的政敌汪精卫的威信。陈立夫在这一事件的整个阴谋中,一直参与其事,充当了极不光彩的角色,正如周恩来所说:“张静江、陈立夫都于1926年一二月回到广州,同蒋介石进行勾结,挑拨国共关系。这就是3月20日中山舰事变的远因,也是 3月20日事变以前的政治形势。”陈立夫在中山舰事件中所表现出来的对蒋介石的忠心,顽固的反共态度,极端仇视共产党的心理及在复杂事变中的诡计多端,都深深获得了蒋介石的赞赏,蒋介石事后在日记中写道:“今日方知孤臣孽子操心之危,处境之苦,若非亲历其境者决非想象所能及其万一也。”可见,蒋介石是以孤臣孽子来称许陈立夫的。
北伐开始后,陈立夫被提拔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秘书处秘书兼机要科长,当时秘书长为邵力子,处长为马文车。陈立夫对工作十分认真,凡是蒋介石签发的文件如布告、委任状、训令、指令、代电等,他总是逐字逐句地从头到尾阅读一遍,然后交监印员盖上大印。他对下属科员要求严格,管束严厉,监印员姜辅成因受不了军事约束,便以女儿要出嫁为由,向陈立夫提出辞职,陈立夫不予同意,并慷慨陈词,要姜辅成献身革命大事,舍其家庭小事,还许愿说:“我们不久就可以打下南京,到时你请假回去,不耽误你女儿的喜期。”以后,姜辅成再也不敢提辞职的事了。每到一地,陈立夫总要召集部下训话,要求机要科人员要精心保管好印章、文件等物品,以免战乱中受到损失。
陈立夫的工作态度和作风,令蒋介石刮目相看。不久,蒋介石让他主管整个秘书处的工作,这样一来,陈立夫便成为蒋介石高度信任的心腹而不离其左右了。这也为他今后的飞黄腾达铺平了道路。
陈立夫从实业救国、技术救国的迷梦中醒来,却又开始了另一场违背道德与良心的政治梦,他原来立下的做一个正直的知识分子的理想已发生异化,从此,他便长期跟随蒋介石,参与重大事情的策划谋略,成为国民党新右派的主要干将。后来,陈立夫写了《一个学非所用的采矿工程师之自述》的文章,文中,他对自己放弃工程技术而从事政治有所遗憾,但更多的却是溢于字里行间的得意之情。
1926年5月初,陈果夫因上海事务已告一段落,与三叔陈其采及曾养甫3人一行奉蒋介石之命到达广州,陈立夫与哥哥见面了。这次见面有十分特别的意义。兄弟俩多年来为自己的事业各奔东西,一个远走海外求学,一个从事职业政治,可谓兄弟殊途。现在陈立夫绕了一圈后,依旧与其兄走到了一起,同在一个地方,同在一个国民党内,同时都从事政治,可谓是异路同归。从此,兄弟俩携手从政,一起办党,成为国民党内红得发紫的人物。于是,国民党便从蒋家天下丁家党的年代跨入蒋家天下陈家党的时期。
第二部分整理党务(1)
初夏的广州,满城青翠,满城骄阳,革命的热潮也同季节一样,日益高涨,日趋火热。而以蒋介石为代表的国民党右派十分仇视革命力量,也在暗中加紧策划,随时准备反扑,国共两党的合作面临严峻的考验。
5月15日至22日,国民党二届二中全会在蒋介石的主持下召开,刚到广州的陈果夫也参加了会议。这次会议通过了由蒋介石提出的旨在限制、打击共产党的所谓“整理党务案”,文件无耻地宣称“吾人深信整理党务案必能得一切革命党员之承受”。根据此案,选举了蒋介石的盟兄张静江为中央常务委员会主席,蒋介石取代谭平山当上了中央组织部长并兼任新设的军人部长,邵元冲为青年部长,顾孟余取代毛泽东任宣传部长,甘乃光取代林伯渠任农民部长,叶楚伧取代刘伯垂任中央秘书处书记。这样,在国民党中央党部完全排挤了共产党人,蒋介石等新右派篡夺了国民党中央的重要领导权。
这时,国共两党之间的斗争十分激烈,为了应付复杂局面,蒋介石极需一个得力的反共人才,为此,谭延闿向蒋介石推荐了陈果夫。他说:“果夫有办法,”这正说出了蒋介石的心里话,他对陈果夫是了解的,过去同在上海办交易所时升降沉浮的经历,创建黄埔军校时陈果夫在上海为其网罗人才的功劳,都使蒋介石不能忘记,他深深信任陈果夫,很快,便任命其为国民党中央组织部秘书,实际上将组织部全权交授与他,由其接收组织部,具体实施“整理党务案”。
对于蒋介石反共的“整理党务案”,中国共产党的主要领导人陈独秀却推行右倾的投降主义,采取妥协退让的政策,致使国民党右派分子纷纷进入国民党中央领导机关,陈果夫也十分顺利地接收了组织部。
陈果夫能够十分顺利地进入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伪装还没有撕破,右派面目还没有完全暴露,据陈果夫自己说:“我能顺利接收,要追溯到过去两年的情形。当十三年本党改组以后,已呈分裂现象,那时我对党务,未加闻问。后来奉蒋先生之命,在沪担任招募及黄埔后方勤务工作,因为职务需要与各方面接触,纯粹本党同志与跨党分子,双方均来问我对于党务的意见。我除了答复‘党内不能有党’的主张外,其他什么也没有表示。同时双方面都要我登记,我都没有参加,因此,对双方面均无恶感而能完成在上海的重要任务。等到发表组织部秘书以后,多数共产党以为我没有直接办过党务,所以不甚注意。其知我者,也认为我没有参加过任何反共组织,是比较超然的人物。所以到中央党部接收组织部秘书职务,毫无阻碍。就是我以中央监察委员之资格任组织部重要职务,也无人批评。”国民党中央组织部从国共第一次合作以来,一直由共产党员谭平山担任部长,杨匏安担任秘书,在他们的辛勤工作下,国民党的组织建设充满一片生机,组织工作曾有过相当大的发展。陈果夫进入组织部后,秉承蒋介石的意旨,首要任务就是从组织部机关中把共产党人排挤出去。他对部机关的29人,从工作态度、思想作风、举止言谈等方面进行了缜密的观察调查,结果,认为只有3位是真正的国民党人,其他的都是共产党人或受共产党影响的左派分子。于是,陈果夫在国民党右派人物萧铮、郑异等人协助下,开始绞尽脑汁,想法将这些人清除掉,他主要采用了三种办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其一为强硬调出。这是陈果夫清除共产党的重要手段,他到组织部后不久,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不与任何人商议,在部机关会议上宣布,将共产党员杨某、骆某强行调出,且不由分辩,当即生效。同时,将国民党员段锡朋、王乐平、曾养甫、赖琏等人拉入组织部,顶替杨某与骆某的工作。这一明目张胆的反共行为,当即遭到国民党左派人士何香凝的反对,何香凝直接找到陈果夫,严词质问,陈果夫无言以对,但他仍一意孤行,坚持其反共的做法。
其二是软拉硬挤。陈果夫对有些共产党员开始采取拉拢的办法,希望这些人放弃共产党的立场,跟着他走,但这一着并不奏效,共产党人光明磊落,决不愿跟着他干损害人民和革命的事。于是,陈果夫变换了另一手法,寻找各种借口对这些共产党人进行批评和惩罚,同时对一些毫无成绩的国民党员则无休止地进行表扬和奖励,企图以此形成强烈反差,挤走共产党人。陈果夫这种恶劣的行为,当即受到共产党人杨匏安的强烈反对,杨义正词严地质问陈果夫:“你怎么随便破坏部里制订的章则,罚功赏罪呢?”陈果夫拒不接受,依然如此,果然,在事务组工作的两名共产党员被气走。杨匏安采取措施进行反击,将陈果夫经常表扬的一位姓莫的国民党员调出组织部,一时双方斗争十分激烈。但陈果夫有蒋介石做他的后台,继续采取软拉硬挤的办法,将共产党人排挤出组织部。
其三是迫其辞职。陈果夫对一些有能力又颇有影响的共产党员,采取了更毒辣的手段,就是不分配他们的工作,不让他们开会,使他们无所事事,最后自动辞职。如当时有位姓谭的共产党员,专司民众组织工作,他工作十分负责,成绩突出,在组织部内很有影响,陈果夫几次开会都不通知他,而将他的工作另外分配给别人,结果,这位共产党人只好辞职,陈果夫求之不得,马上安排其亲信曾养甫继任。
第二部分整理党务(2)
陈果夫在清除共产党人的同时,将右派国民党员大量安插到组织部来,如曾养甫、郑异、萧铮等,都给以重用,甚至连反孙中山的陈炯明的亲信吴倚沧,也被陈果夫拉到组织部担任秘书职务,负责秘密工作,并称赞他是个人才。这样,一批国民党右派人物集结在一起,陈果夫完全控制了组织部。他曾十分得意地说:“经过这样的几次事件,章则已有改动,用人也自然比以前自由。迁到南昌之时,部中仅留有共党三个,其余都是纯正的本党同志了。”在国民党中央组织部机关中清党,是国民党新右派向中国共产党发动的一次重要进攻,也是陈果夫反共的第一步,这一步进行得十分顺利,由于陈独秀的再次退让,中国共产党对国民革命的领导权受到严重打击,周恩来在回忆这段历史时说:“右派的蒋介石占了极大的优势。他把张静江捧出来做中央执委会的主席,实际上这人是陈果夫的傀儡。蒋介石亲自做了组织部长,新设军人部长也是由他兼任。组织部实际上由陈果夫代理。原来我们好几个部长(宣传部长、农民部长等)的位置都让出来了。……陈果夫、陈立夫便利用他们的地位,在各省发展右派。
”陈果夫的顽固反共态度和彻底清共办法,使蒋介石对他刮目相看,想不到这位商业场上的老手,在政治上也如此干练,因此,对他更加重用。1926年7月13日,由蒋介石主持的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常务会议作出决议,委任陈果夫为中央组织部代理部长。这次任命确实使陈果夫受到鼓舞,主管组织部,是国民党内多少人企望而不可得的肥缺,想不到蒋介石将如此大的权力授予他,因此,他更加卖力地为蒋介石工作。
陈果夫出任组织部长后,开始具体地实施“整理党务案”,他反共的第二步是办理党员重新登记,整顿国民党各级党部,对各级党部负责人进行更换,逐步将所有在国民党中的共产党人统统清除出去。在对各级党部进行整顿时,陈果夫采取了重点整顿与一般指导的办法,在国民党内全面展开。
重点整顿,是对广东省党部进行改组,因为广东是国民党中央所在地,陈果夫表面上搞所谓民主选举,实际上在暗中操纵,将三倍于执监委员的候选名单“推荐”给大会,并私下收买选票。结果,新选出来的广东省党部仅只保留了刘尔崧、彭湃、杨匏安三名共产党员,其余均为清一色的国民党右派分子。
对其他地方,陈果夫则采取视察与指导的办法。他将一些极端反共的国民党右派人物陆续派到各地担任指导工作,整理党务。如将段锡朋、郑异派往江西,萧铮、王宇春、葛武派往浙江,陈希豪派往上海。有些地方如湖南、湖北、安徽、江苏等省,当时没有派人去,但陈果夫都分别电令这些地方的党部派人到广州来听候指示,然后回去照此行事。还有些省市,陈果夫认为共产党力量太大,怕派人指导无济于事,便干脆将这些地方的党部强行改组,换上忠于蒋陈的国民党员。
如贵州省党部改组后,即派张道藩前去主持;北京执行部改组后,即派吴铸人、童冠贤等人前往主持;绥远省党部改组后,即派纪亮等人前去主持;福建省党部改组后,即派丁超五前去主持等。每当这些人员出发上任时,陈果夫都亲自接见,进行训话,要他们抵达任所后,尽快将共产党人从各级党部驱除,切实负起“救党”责任。这些人到地方后,与当地反动军官、民团,地主勾结起来,压迫民众,解散农民自卫军和工人纠察队,对各级党部人员进行考核,排挤共产党人,逐步改变地方国民党的领导成分。
在整顿各级党部的同时,陈果夫指令各地对国民党员办理重新登记,根据他的旨意,各地均按以下规定办理:(一)全部党员应在中央命令组织之党部重新登记。
(二)登记机关指定省党部,特别市党部、县党部、市党部。
(三)登记时间为三个月,但海外登记时间由海外党部另行规定之。
(四)登记表格除原有之各项外,须特别声明愿遵守建国方略、建国大纲、三民主义,第一次、第二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及决议案。
(五)曾经加入本党所否认之政治团体,登记时须特别声明与该政治团体脱离关系。
这些规定中,陈果夫特别强调最重要的是第四,第五两条,这两条中特别是第四条,从字面看来,堂而皇之,无可指责,但实际上,陈果夫是要求所有国民党员必须拥护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新右派,遵守他们制定的一系列旨在维护蒋介石的独裁、控制党员的所谓纪律。第五条更是赤裸裸地要求国民党员反对共产党、排斥共产党、宣布与共产党脱离关系。1926年9月,在陈果夫的建议下,国民党中央还公布了《国民政府党员违背誓言罪条例》,规定“党员图谋反革命内乱者,不分既遂、未遂,一律处死刑”,“在职党员违背党义而犯罪者,永远除名党籍”,“知党员犯罪而不举发者,常人依违警法处罚,党员以从犯论”。
陈果夫所采取的这些措施,不但使共产党人在国民党中的地位受到限制,而且逐步孤立、打击了共产党,使共产党处于完全被动的地位。对陈果夫的反共行为,多数共产党员坚决反对,一些国民党左派人士也十分反感,甚至陈果夫派到各地的一些心腹大员也有人表示不满,如派到浙江的王宇春就参加了共产党,派到西北的郭春涛也随冯玉祥一去不返。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还自下而上地发出了“打倒新军阀、提高党权”的号召,在上海、广州、武汉等地形成了普遍提高党权,反对独裁的运动。
第二部分整理党务(3)
但由于共产党主要领导人陈独秀执行右倾投降主义,又一次妥协,完全接受了这些限制,屈从国民党新右派的意志,使陈果夫的反共计划一步步得逞,并成为以后大规模清党运动的先导。
在陈果夫将在国民党各级党部任主要职务的共产党员驱走之后,国民党本身腐败、无能、缺乏人才等弊病就充分暴露出来,组织发展停滞了,在群众中的威望顿落千丈,官僚作风、军阀作风,贪污现象、腐化行为充斥于各级党部,原来那种生机勃勃的革命气象沉寂下去,这个问题十分严峻地提到了国民党当权者面前。
这时,蒋介石新右派还羽毛未丰,他们还不能完全控制国民党,而且,北洋军阀还没有搞掉,他们必须有自己的人才。陈果夫对这一问题考虑得比较深刻,他认为清除共产党后,必须充实国民党的力量,而要充实国民党的力量,必须花力气培养新的人才。基于这一想法,他提出了开办“党政训练所”,以培养国民党各级党政干部的建议,他不辞劳苦,昼思夜想,亲自拟定了《党政训练所设置办法》,提请国民党中央核准。陈果夫的建议得到蒋介石的嘉许,蒋从人力、物力、财力等各方面予以大力支持,并任命他为党政训练所所长。
有了蒋介石的支持,陈果夫更是卖力地进行张罗,他对校址的选择、师资的配备、学生的招考等方面都亲自过问,十分仔细。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筹备,“党政训练所”终于开学了。第一期招收学员100多人,大都是经过陈果夫精心挑选而来的。为了提高教学质量,陈果夫规定了极为严格的纪律,学生学习、生活全部实行军事化行动,所学课程也是陈果夫亲自选定,内容多为蒋介石等人的讲话、国民党的党义和章程等。陈果夫还嫌不够,时常亲临训练所给学生讲课,他踌躇满志,一心要把这100多人培养成国民党中的骨干。
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由于工农革命运动的影响,由于共产党人的细致工作,不到一个月,党政训练所学生内部就发生了分化,大部分学生开始趋向进步、趋向革命。一些学生白天听陈果夫的课,晚上就秘密传阅进步刊物,学习共产党人写的文章,学习马克思主义的小册子,暗中宣传共产党的主张,反对陈果夫的专制教育,甚至还有少数人秘密参加了共产党。
陈果夫发现这种情况后,气急败坏,他派出一些心腹暗中进行调查,结果,查出12名特别突出的学生,便认准他们是共产党分子,学生中的分化肯定是他们从中作祟。于是,陈果夫毫不犹豫地“以思想行为不检的理由公布开除”,他以为这样一来,学生害怕了,就会循规蹈矩,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事与愿违,陈果夫越是压制,学生对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的兴趣越是浓厚,他们照样看马克思主义的书,照样接近共产党,后来竟发展为学生风潮。事情闹大后,陈果夫干脆撕破脸皮,请广州公安局长李章达派军警前来镇压。李章达为陈果夫旧时的同学,辛亥革命时曾共过患难,开始碍于面子,尚能协助解决。后来,李章达在共产党人杨匏安的影响下,也对陈果夫的专制教育不满,转而同情学生。当第二次学生风潮再起时,无论陈果夫怎么求助,李章达根本不理睬了。
陈果夫无奈,只好无限制地开除学生,“经过两次风潮以后,开除的学生竟达半数”。越是开除学生,越是激起学生的不满,他们再也不愿花精力去读蒋介石的讲话、国民党章程之类的东西,陈果夫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大大缩短了学习时间,草草结束了这期训练班,然后将这几十号人派往甘肃、福建、北京、南京等地工作。
这些学生到各地后,依然有很多人同情共产党,积极参加大革命运动,为国民革命作出了贡献。当然,也有一些人在陈果夫反共教育的熏陶下,成为顽固的反共分子,后来,在蒋介石背叛革命、反共清党的逆流中,成为国民党右派骨干。
这期学生毕业后,陈果夫的党政训练所也就无法继续开办下去了,只好在长吁短叹中黯然收场。
第二部分迁都之争(1)
1925至1926年上半年,国民革命的力量得到迅速发展,广大工农群众和爱国人民,迫切要求国民革命军出师北伐,以结束北洋军阀的黑暗统治。陈果夫、陈立夫也主张北伐,而且革命言词激烈,实际上他们抱有通过北伐,进一步扩大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新右派权势的野心。1926年7月4日,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发表《为国民革命军出师宣言》,揭示了北伐的目的、性质和意义,宣布“帝国主义者及卖国军阀实为和平统一之障碍,为革命势力之仇敌”,因此,北伐就是要打倒帝国主义及卖国军阀。7月9日,国民革命军在广州举行誓师大会,北伐战争正式开始。
北伐战争开始后,在广大人民的支持下,不到半年,国民革命军就消灭了数倍于己的吴佩孚、孙传芳的北洋军队,革命势力席卷大半个中国,震撼了帝国主义及封建军阀在中国的统治,使全国形势由原来的北洋军阀一统天下、革命势力偏居一隅的局面,转为国民党领导的南方势力与奉系军阀北方统治南北对峙的态势,军阀势力已是江河日下。
在大好的革命形势下,帝国主义加强了对中国革命的干涉,他们开始在革命势力内部寻找代理人,这就使革命统一战线发生分化,其内部的斗争也日趋激烈。矛盾首先在迁都问题上爆发出来。
当北伐军攻克武昌、南昌,占领长江流域的广大地区后,国民政府和国民党中央从广州迁往武汉就成为形势发展的必然,此时,蒋介石也力主迁都武汉。基于这种情况,1926年11月26日,国民党中央召开政治会议,决定迁都武汉。但后来,蒋介石看到两湖地区工农运动日益高涨,革命出现生机勃勃的局面,便考虑在国民党左派和共产党人共同掌握武汉革命政权的情况下,他的各种反革命阴谋是难以实现的。因此,蒋介石便一反前言,提出迁都南昌,反对迁都武汉的主张。
这时,陈果夫刚从上海秘密来到南昌,与其弟陈立夫一起,不离蒋介石的左右,他们与张群、张静江等右派抱成一团,积极为蒋介石反共出谋划策。他们极力赞成蒋介石迁都南昌的主张,并为其大造舆论。
为了帮助蒋介石扩充势力,二陈以各种办法,将一些拥护蒋介石的人拉进国民党内。如1927年2月,陈果夫介绍陈布雷加入国民党,陈布雷即为蒋介石起草了《告黄埔同学书》,为蒋的派系斗争服务。随后,陈果夫又介绍潘公展加入国民党,并将潘与陈布雷派往上海,为迁都南昌、反对共产党制造舆论。当时,共产党员蒋先云也在陈立夫手下的秘书处工作,蒋先云是黄埔一期学生,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才,由于是共产党员,陈立夫总是千方百计排挤他。蒋先云也不肯让步,每天晚上,二人同睡一室,总是就三民主义、共产主义谁优谁劣进行争论。后来,陈立夫竟直接向蒋介石汇报,诬蒋先云偷窃文件,引起蒋介石注意。不久,蒋介石免掉蒋先云机要秘书的职务。
二陈兄弟还分析了全国的革命形势及南昌在全国政治经济中的地位,并为蒋介石描绘了一幅发动反革命政变、一统天下的“美好”前景。他们认为,南昌虽然地理位置较为中心,但经济并不发达,政治上也难以号召国人,将来发动政变应在经济发达的上海,而南昌只能是目前反对迁都武汉的一个筹码,迁都南昌也只是权宜之计。二陈描绘的蓝图果然吸引了蒋介石,他要二陈将注意力放在上海,为将来在上海发动政变作准备。有了蒋介石的旨意,二陈便加紧在上海进行政变的准备。他们代蒋密电上海,要陈布雷、潘公展、虞洽卿一起秘密到南昌见蒋,会商北伐军占领上海后的有关党政军和涉外事宜的部署,计议策划反共清党。
有了这些秘密的准备,蒋介石在迁都问题上的态度更加强硬,在陈果夫、陈立夫的帮助下,蒋介石违背中央决议,以阴谋手段截留了途经南昌准备去武汉的第二批国民党中央委员和国民政府委员,其中包括代理国民政府主席谭延、代理国民党中常会主席张静江等,并于1927年1月3日在南昌召开所谓政治会议第六次临时会议,非法决定“中央党部与国民政府暂驻南昌”。蒋介石的目的就是要凭借军事力量,把国民党中央和国民政府掌握在自己手中,造成在南昌发号施令,压制武汉的局面,进而发动政变,夺取革命的最高权力。
蒋介石的无理决定,受到了武汉国民党左派和共产党人的坚决抵制,他们一致要求“中央党部及国民政府,照既定策略来鄂”。同时,为了缓和南昌与武汉的矛盾,武汉方面于1月26日决定派何香凝、顾孟余、邓演达三人去南昌,敦促在赣的中央委员来汉。何香凝等到南昌后,分别找各位中央委员做工作,要求他们为了北伐的最后胜利,能顾全大局,迅速去汉。在形势的压力下,滞留在南昌的委员们也表示拥护中央的决定,迁都武汉,并表示克日赴汉。 代理国民政府主席谭延首先表示愿意尽快赴汉,他还主动做陈果夫的工作,他知道陈果夫与蒋介石的特殊关系,如果陈果夫的思想通了,对蒋介石的态度会发生重大影响。谭延认为,在武汉,共产党人和鲍罗廷并不能起很大的作用,是“蒋先生看得太严重了”,武汉还是国民党的天下,他希望陈果夫与他一起去武汉。
第二部分迁都之争(2)
此时,陈果夫为专门对付共产党,为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反革命政变做准备,已于2月10日辞去国民党中央代理组织部长一职,改任国民党中央政治设计局筹备委员、政治会议上海分会委员。为完成反共大业,他时刻注视着武汉方面的情况,也很想到武汉去走走,观望一下武汉的形势,但他不敢自作主张,即向蒋介石请示,并提出了去武汉的理由。他认为要与武汉方面作对,一定要摸清对方的虚实,掌握对方的情况,而在南昌隔岸观火,是弄不清楚的,应该到武汉去看一看。蒋介石十分赞成陈果夫的看法,同意了他去武汉的请求,派他随谭延等一起赴汉。
临行前,蒋介石特地宴请谭延、陈果夫一行。席间,蒋气恨恨地说:“鲍罗廷简直是我们的统监,而非顾问了。今天武汉成了共产党的天下,真是令人痛心!”他要陈果夫转告武汉方面,他不能出席定于3月1日召开的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要求会议延期到3月12日召开,他霸道地说:“武汉方面能够延期,便说明武汉方面有诚意。”陈果夫明明知道蒋介石是无理取闹,却也跟着蒋介石攻击武汉方面排挤革命功勋,并表示一定把蒋的话转告武汉方面,压迫武汉方面将会议延期。
陈果夫一行从南昌先到九江,然后由九江坐轮船溯江而上。3月6日,谭延、陈果夫等抵达武汉,受到了中共和国民党左派人士及武汉人民的热烈欢迎。随后,国民党中央委员会举行预备会议,讨论召开二届三中全会的有关事宜。会上,陈果夫将蒋介石不能如期来汉参加会议的意见转告大会,并力主三中全会延期,等蒋到汉后再开会。他说,如蒋总司令不参加二届三中全会,则会议的重要性会大大减弱。陈果夫的话还没说完,便在会上引起了激烈地争论,李烈钧、谭延等附和陈果夫的意见,认为应该延期到蒋介石来汉开会为止。吴玉章、恽代英、彭泽民等则表示坚决反对,不同意会议延期,他们认为,召开二届三中全会的日期,是中央早就定下的,不能因个别人不参加会议便更改日期,如再延期,是十分错误的。他们义正词严地质问陈果夫:“现在口号打倒独裁、打倒个人专政,因蒋,朱之不能来,而再展期开会,岂不犯了个人独裁之嫌吗?”陈果夫理屈辞穷,不能作答,十分尴尬。李烈钧、谭延还要坚持己见,因看到多数人反对,只能作罢。
会议经过表决,一致通过决议,二届三中全会如期在武汉举行,并希望蒋介石能按时到汉参加会议。
陈果夫的无理要求没有达到,他又气又恨,却又无回天之力扭转局势。会议后,也没有多少人来理睬他,他独自一人在旅馆里发呆,一种孤立感笼罩在他的心头。3月10日下午2时,国民党二届三中全会在汉口南洋大楼开幕,陈果夫称身体有病,拒绝参加。3月12日,是总理纪念会,他不好拒会,迫不得已,装出一副病态十足的样子参加了会议,会议中默不作声,然后,又向会议主席请了病假。3月15日,他听说全会决定取消由他主持的广州、广东、江西三处党部的选举,他原先所圈定的名单也被推翻,便气不打一处来,再也顾不得有“病”在身,一反常态,精神抖擞地参加了会议。在会上,他多次发言,申辩原办法不应推翻的种种理由,他说他的选举方案是经过常会决定的,全会不应否定。陈果夫的发言当即受到与会者的驳斥,一些国民党人士也不满陈果夫的专横,如彭泽民当即批评陈果夫圈定名单是独裁行为,会议主席顾孟余也认为,常会决议案,全会完全可以否决。陈果夫还想申辩,但已经没有人来理会他了,他只好气急败坏地退出了会场。
陈果夫并不甘心就此罢休,他回旅馆后,即向谭延闿写了一信,罗列一些子虚乌有的“事实”,告彭泽民贪污违法。第二天,谭延将陈果夫的信在大会上宣读,即在会场上引起了一片混乱。这样,一方面打击了彭泽民,另一方面也分散了会议的注意力。但由于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人士的努力,二届三中全会还是取得了预期的效果,发扬了孙中山的三大革命政策,产生了有中国共产党人参加的武汉国民政府,取得了反对右派斗争的一次胜利。 陈果夫在二届三中全会上的表演,撕去了他原来所谓“中派”的假面具,将其真右派的面目暴露于共产党和国民党左派面前,也引起了武汉人民对他的不满。三中全会召开后,武汉街头出现了“打倒蒋介石、驱逐陈果夫”的标语。3月18日,武汉人民举行盛大集会游行。高呼“驱逐陈果夫”的口号,一时群情激愤,口号声响彻大街小巷。此时的陈果夫,确实成了过街之鼠,陷入人人喊打的境地。他后来回忆说:“当时,我正在人丛中,可是没有人认识我。但从此行止便格外秘密了。几乎每天要换一个旅馆,避免人家注意。”不久,蒋介石派人秘密到汉口通知陈果夫,要他赶紧离汉返沪,以谋更大的反革命叛变。于是,陈果夫急忙收拾行装,于午夜2时,秘密登上一艘轮船,此时“钟打五更夜正浓”,陈果夫在茫茫的夜色中,匆匆逃离武汉,前往上海。
第二部分助纣为虐(1)
1927年3月19日,陈立夫随蒋介石到达安徽省安庆市,同行的还有杨虎,杨虎是安徽人。蒋介石的舰艇一到安庆,便有一些反共分子上船要求蒋对安徽的共产党下手,蒋介石先不说话,杨虎犹豫不决,陈立夫则极力主张打击安徽的共产党。他说:“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如有任何差错,一切由我协商负责。于是蒋介石派杨虎直接负责。
3月23日,蒋介石在出席安徽省党部的欢迎会并作完演讲离开后,杨虎便指挥国民党军队捣毁安徽省党部;安庆市党部、省农会筹备处,打死打伤10多人,造成安庆惨案。随后蒋介石等到南京、上海,并电陈果夫也来上海。
陈果夫到达上海的时候,蒋介石正紧锣密鼓地策划发动反革命政变。为了使反革命政变披上合法的外衣,蒋介石指使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蔡元培、吴稚晖、张静江、古应芬、李石曾于 1927年3月28日在上海开会,会上,吴稚晖诬蔑加入国民党的共产党谋叛国民党,“为危害本党及中国”,提出“应行纠察”。会议决定由吴稚晖拟其草案交监察委员会全体会议讨论。
陈果夫到上海后,与已随蒋介石到达上海的陈立夫一起,积极参加各种秘密活动,策划于密室,点火于基层,为反革命政变进行最后的准备。
陈立夫到上海后不久,周恩来便来拜访。周恩来讲,现在国共合作,国民革命军应该保护工人的利益,上海的工人已经行动起来了,有组织的工人达60多万,工人也应该配合国民革命军。陈立夫满口答应,表示“应该”。于是,周恩来提出,国民革命军应该把宵禁的口令告诉工人组织,以免工人行动时,与国民革命军发生误会,引起冲突。但陈立夫坚决拒绝,因他知道,蒋介石已在暗中准备镇压工人运动,拿共产党开刀。所以,任周恩来反复要求,陈立夫就是不肯告诉。周恩来气愤地说:“你们口里说保护工人利益,实际上拿工人当异己,你真够厉害。”双方不欢而散。
4月2日下午,陈果夫、陈立夫随蒋介石神情诡谲地来到东路军前敌总指挥部,参加由蒋介石主持召开的秘密会议,他们到达的时候,何应钦、吴稚晖、李石曾、李济深、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等人早已等候在那儿,见面后,互致简单的问候,蒋介石即宣布会议开始。
首先是蒋介石发言,他板着脸,煞有介事地说明清党反共,建都南京的原因。他说:北伐军到了武汉,国民党中央的某些机关和某些人受到共产党的分化或劫持,因此要把国民党中的共产党清除出去,否则,国民党就要被共产党所篡夺。这里,蒋介石把他蓄谋已久的反共叛变活动说成是为共产党逼迫所致,是不得已而为之,完全是一副贼喊捉贼的流氓嘴脸。蒋介石的发言刚完,何应钦、吴稚晖等便鼓噪起来,他们从反共的立场出发,罗列一些歪曲事实的所谓“亲身见闻”,加以渲染夸大,诬蔑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工农群众革命运动,以此渲染“反共清党”的气氛。
陈果夫身穿长衫,长衫上又罩着一件小坎肩,活像一个钱庄的伙计,与何应钦、李宗仁、白崇禧等身着戎装的军人形成强烈的对比。他在会上发言很少,对其他人的讲话总是饶有兴趣地倾听,边听边在内心深深思考,怎样协助蒋介石发动的这场旨在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人民的反革命政变,不但使共产党在思想上、组织上、行动上毫无准备,而且在舆论上也必须先发制人,到时使共产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想到这里,陈果夫嘴角边露出一丝别人不能轻易发觉的冷笑。
至于陈立夫,虽然得到蒋介石的信任,主管秘书处的工作,但在吴稚晖等人的眼里,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青年娃娃,他还没有资格在会上高谈阔论。
会议在一片鼓噪声中,一致同意了蒋介石的意见,这样,“反共清党”的“大政方针”最后决定下来。
这次会议只是确立了进行反革命政变的大政方针,陈果夫还嫌不够,他建议蒋介石再召开一次会议,以商讨政变的具体步骤和方法,使其“合法化”。于是,蒋介石于4月5日上午在旧上海道尹公署楼上召开了秘密谈话会,陈果夫顾不得连日“辛劳”,再次参加会议,另外还有柏文蔚、宋子文、李济深、李宗仁、黄绍、白崇禧、古应芬、吴稚晖、张静江等人。会议开始,依旧是蒋介石讲话,他提出:为了使“反共清党”合法化,必须由中央监察委员会提出一个检举共产党谋叛的呈文,咨请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国民革命军总司令以及地方军事当局对共产党作“非常紧急处置”,这样,军事当局才可以对共产党实行武力解决。陈果夫即向蒋介石报告了3月28日监察委员会开会的情况,说明正由吴稚晖在拟定呈文草案,蒋介石认为现在是非常时刻,拟定草案的速度要加快,而吴稚晖年老体衰,不能尽快完成,必须另派人协助,陈果夫当即表示自己愿意参加进来,于是会议决定,由陈果夫协助吴稚晖,尽快拿出检举共产党谋叛的呈文。
会后,陈果夫便放下手中的一切事务,与吴稚晖一起躲进密室,炮制反共呈文。
第二部分助纣为虐(2)
根据蒋介石的授意,陈果夫与吴稚晖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终于制造出一个所谓“中国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吴敬恒呈中央监察委员会文”。该文盗用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名义,伪造了所谓“中国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在上海开会记录”,将4月2日的秘密会议冒称为中央监察委员会全体紧急会议”,公推“根本没有出席的蔡元培为会议主席,把到会的中监委人数仅占全体中监委的1/4说成是2/3。
该呈文诬称:“现在汉口中央执行委员会,为共产党及附和共产党之各员奉俄国共产党鲍罗廷煽动而盘踞”,“今者共产党有谋逆之整备,遂喧腾其联共之口号,诬罔总理,挟制舆论以图大逞……”因此,“举凡执行委员会内叛逆有据之共产党员及附逆委员,应予查办。未便尚听其行使职权,恣为颠倒”。呈文后还附有包括鲍罗廷、陈独秀、林祖涵、谭平山等在内的197人的名单,要求:“姑将所开各人及各地共产党首要危险分子,经党部举发者,就近知照公安局或军警,暂时分别看管监视,免致活动,致酿成不及阻止之叛乱行为……”蒋介石接到咨文后,喜不自胜,即发出布告,称:“中国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举发共产党连同国民党内跨党之共产党员等有谋叛证据,……本总司令职司讨伐,以维护地方秩序为要,如有借端扰动,有碍治安者,定当执法。”此时的蒋介石已是磨刀霍霍,凶相毕露,只等时机一到,便向人民开刀。
陈果夫生怕蒋介石在反共决策时延误时间,他又与邓泽如、吴稚晖、张静江等人集结一起,进行密谋,决定通电全国,以敦促蒋介石把握时机,尽快反共。4月9日,陈果夫等人以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名义发出所谓《护党救国》通电,该电文颠倒黑白地举出国共合作的武汉国民政府的所谓十一大罪状,认为这些“皆为武汉会议中所加于本党之根本之创伤,致使革命势力发皇张大之本党,有遍体创痍之观”,并耸人听闻地提出:“长此以往,不独北伐困难,而本党百万党员与朝夕以求中国的自由平等之民众,亦将何所寄托。”因此,要求国民党“全体同志念党国之危机,懔丧亡之无日,被发缨冠,共图匡济”,群起而一致反对共产党。陈果夫等的这个是非混淆的通电煽动性极强,在蒋介石叛变革命的关键时刻起了极为恶劣的作用。
这个通电发出后,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反动派公开叛变革命的政治准备就完成了最后一道手续,他们武力镇压共产党的时机已完全成熟。
要将共产党斩尽杀绝,首先就要知道谁是共产党,因共产党从来没有将其党员的名单交给国民党。要分清谁是纯粹的共产党,谁是纯粹的国民党,是很困难的,蒋介石对此十分关心,要二陈想办法。
陈立夫脑袋一转,便想出一条诡计,他说:“惟一的办法便是打斗,因为一打起来,国民党的人和共产党的人自然就会分出鸿沟来,这个方法我们在安庆试过。
”陈立夫还没说完,蒋介石便拍手叫好。于是,蒋介石命令浙江、江苏、安徽等省的亲信,组织打手,主动袭击各地工会、农会、国民党党部,以此发现共产党,然后一举清除,于是,这些地方相继出现反共逆流,白色恐怖从这些地方向全国蔓延。
为了试探武汉政府对其政变的反应,陈果夫建议,先向武汉中央军事委员会总政治部派驻上海的机构开刀。4月6日,蒋介石以总政治部人员“淆惑军心,背叛主义”等莫须有的罪名,手令白崇禧查封了总政治部上海办事处。而武汉方面漠然视之,这就使蒋介石更加肆无忌惮。这时,上海局势十分混乱,早在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后,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便组成了上海特别市临时政府,蒋介石到上海后,即于3月29日下令解散了这个革命政权,临时政府解散后,上海便成无政府状态。为了控制上海的局势,陈果夫再次向蒋介石献计,他认为,要将上海掌握在自己手中,必须尽快成立一个市政府,以取代被解散了的上海市临时政府,这不仅可以消除共产党对上海的影响,而且有利于“反共清党”的进行。蒋介石听从了陈果夫的建议,于4月8日指派陈果夫、吴稚晖、白崇禧等人成立了上海临时政治委员会,陈果夫被任命为该委员会的主要负责人之一。获此要职后,陈果夫即春风得意地走马上任,在军方的支持下,临时政治委员会成为上海市最高权力机构,“得以会议方式决定上海市一切军事政治财政之权,并指导当地党务”。这就一举篡夺了上海人民的革命果实。蒋介石也就开始屠杀共产党和革命人民了。4月12日,由蒋介石、陈果夫等发动的反革命政变开始,随后向各地蔓延,中国共产党和革命势力遭到严重摧残,中国人民蒙受了巨大的灾难。
陈果夫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中助纣为虐,为蒋介石效尽犬马之力,他的所作所为受到共产党人和国民党左派的一致反对。4月14日,武汉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开会,提出将蒋介石、张静江、陈果夫开除党籍。5月6日,武汉国民党中央第二届常委会第十次扩大会议讨论,通过《惩办反动分子案》,决定开除陈果夫等7人的国民党党籍。但由于共产党主要领导人陈独秀的右倾投降主义影响,再加之后来汪精卫的七一五分共,这些决议未能实现。而陈氏兄弟却在蒋家王朝中受到重用,一步一步爬上高位。
第二部分幕后台前(1)
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后不久,汪精卫也发动了七一五分共。在蒋、汪联合镇压共产党后,宁汉两政府的合并也就提到议事日程上来了。为了争夺中央领导权,国民党各派展开了激烈斗争,蒋介石一时成为众矢之的。处于各种矛盾旋涡中的蒋介石不得不于8月13日离宁赴沪,14日,在上海发表辞职宣言,在一番“进退生死,一以党之利益为依归”的冠冕堂皇言辞下黯然下野。
对蒋介石的下野,二陈虽感十分惋惜,却也无可奈何。8月14日,蒋介石要离沪到老家奉化溪口,陈果夫与张群亲自护送返浙。在溪口,陈果夫陪蒋介石登武岭,游剡溪,徜徉于高耸的危崖和潆洄的流水之间,赏隔溪之绿竹,观岭上之苍松,似乎其乐无穷。实际上,他们的心思,不在山水之间,他们在积极筹划,准备蒋介石的重新上台。
蒋介石下野后的第二天,即8月15日,北洋军阀孙传芳领残部偷袭京沪路龙潭一带,南京局势日渐紧张,陈果夫与陈立夫这时对南京方面采取不合作主义。当陈果夫陪蒋介石到奉化时,陈立夫退居上海。不久,陈果夫也来到上海。而南京方面因中央组织部代理部长吴倚沧病逝,电催陈果夫即到南京代理组织部部长职务。
对此,陈果夫大耍滑头。他想,接受任命,对不起蒋介石,不接受任命,南京方面会任命其他人,因此他欣然接受,但却一直呆在上海,迟迟不赴南京上任,致使组织部长虽有名而无其实,部内工作处于混乱之中。
此时的陈果夫与陈立夫正在上海紧锣密鼓地开展拥蒋活动。他们上下串连,各方联系,逐渐聚集起一股强大的拥蒋势力。
还在北伐战争时期,陈果夫与陈立夫为了反对国共合作,建立自己的嫡系势力便与曾养甫、陈肇英等一些浙江籍国民党员于1926年11月在广东成立了一个组织——浙江革命同志会,这个组织以地域为纽带,以拥蒋反共为目的,很快得到发展。后来,陈果夫随蒋介石到南昌后,便与江西的反布尔什维克组织头目段锡朋搞到一起,并使这两个组织联合起来,成为国民党内右派势力的核心组织。为了使这股右派势力迅速控制整个国民党,陈果夫经与蒋介石密谋后,便以中央组织部长的名义,将这个秘密组织成员委派为一些尚没克复的省市党部负责人,使这些地区一克复,便由他们的势力控制起来。但北伐军占领南京、上海后,由于蒋介石、汪精卫先后背叛革命,北伐一度停止下来,于是,这些拿着空头任命的人一时好梦难成,只好从广州、武汉来到上海,寻找他们的主子,此时蒋介石与二陈都自身难保,岂能满足他们的要求,只能惺惺惜惺惺而已。但他们在同病相怜之中,也认识到了一个道理,即要想求得一官半职,必须蒋介石再起。而陈果夫与陈立夫也从这些散兵游勇中看到了东山再起的希望,于是极力鼓动他们联合起来拥蒋。这样,以二陈为中心,这股拥蒋的势力抱成了一团。
9月28日,蒋介石为了取得帝国主义的支持,偕张群一道赴日本访问。还在下台之时,蒋介石在军事上抓住黄埔系,把黄埔学生交给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参谋长朱绍良负责,以保持自己对军事实力的控制权;在党务上,则抓住陈果夫,让他控制各地党务干部。在访日前夕,蒋介石在上海召见了陈果夫与陈立夫,蒋介石希望陈立夫一起去日本,但陈立夫以身体健康欠佳,极需休息,且不懂日语为由没有应允,蒋介石也不强求,只是向他们面授机宜,要求他们带动拥蒋势力大造声势,使南京陷于困境,并看准机会,实行反击。对此,二陈心领神会。在蒋介石出访日本后,他们更加紧了国内的拥蒋运动。
桂系白崇禧曾专门找到陈立夫,希望聘请陈担任他的顾问,陈立夫因蒋介石下台,对政治没什么兴趣,因此没答应白崇禧聘任,他想放弃一切政务,重去当矿业工程师。虽然如此,他还是希望蒋介石有朝一日能上台,因此,在机要科交接时,蒋介石的机密文件、密码及其他一些高度机密的文件没有交出。然后离开南京,回到上海。
蒋介石的下野,促进了宁、汉、沪的合流。9月11日,宁、汉、沪三方中央党部代表终于坐在了一起,在上海戈登路伍朝枢的寓所举行谈话会,经过三天讨论,决定在国民党三大前先成立特别委员会,“汉宁沪三方中央党部将其职权委托于特别委员会”。“特别委员会委员32人,候补委员9人”。9月16日,国民党中央特别委员会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后,正式在南京成立,决定接收宁汉沪的中央党部及中央政治会议,改组国民政府,宣告“中央特别委员会,代行中央执监委之职权,改组国民政府”,“以前峙立三党部均不复行使职权”。由于国民党的一批元老派人物如胡汉民、张静江、吴稚晖、蔡元培、李石曾等均辞职,声称“各为故里游,一了百了”,使得党务大权由西山会议派所掌握,谢持、居正、林森、张继、邹鲁等人均进入32人的特委会,谢持居然成为特委会3名常委之一。军政大权则操于桂系之手。
时刻窥测南京动向的陈果夫与陈立夫见时机来到,便率滞留在上海的那帮拥蒋势力揭起了反对中央特别委员会的旗帜,尽管陈果夫已被特别委员会推为农民部委员,但他表示决不就职,而将主要精力放在拥蒋上台方面。为了使他们反对南京方面的行动形成一股有纲领的政治力量,二陈经过多次策划后,于11月初成立了一个秘密组织,取名为“中央俱乐部”。因其英文缩写是CC(英文为Central Club),故该组织也简称为CC。中央俱乐部以反对国民党中央特别委员会为名,实际上是以拥蒋、反共、清党为主要职责。
第二部分幕后台前(2)
二陈兄弟表面上搞得似乎很热闹,而实际上是一个架子。中央俱乐部开始成立时,就只有滞留上海的一些人,加上邻近上海的一些省区党部骨干,计不到40人,“以浙江、江苏、山东、山西、南京、上海等省市的党部执行委员张强、洪陆东、许绍棣、潘公展、苗培成、马元放、郑异(后以字行,名郑亦同)、萧铮、程天放等为主干……并拥护戴季陶、丁惟汾、陈果夫等为领导人,负指挥责任”。戴季陶和丁惟汾虽然被推为中央俱乐部领导人,但却很少参与其活动,其主要负责的实际上是陈果夫与陈立夫。在二陈的领导下,其成员主要通过在一些刊物上写文章,反对南京中央特别委员会,为蒋介石上台大造舆论,如陈果夫当时与戴季陶等人创办的《新生命杂志》,就是作为其宣传的阵地。
正当二陈兄弟为拥蒋上台多方奔走,大力鼓噪的时候,蒋介石也完成了在国外的活动,取得了帝国主义的支持,于11月10日回到上海。蒋介石对二陈的举动给予了赞扬,并要求他们把活动开展到南京去。于是,陈果夫专程来到南京。这时,南京方面已发生桂系与汪派争夺中央权力的斗争,导致桂系出兵讨唐,并击败唐生智。11月22日,陈果夫运动一些国民党人举行“庆祝讨唐胜利大会”,实际上,矛头直指中央特别委员会。会议“通过促开四中全会,拥护蒋总司令复职,打倒中央特别委员会及西山会议派”等议案。会后还举行了游行,结果遭到西山会议派分子葛健所指使的军队枪击,击毙4人,伤20多人,这次事件使中央特别委员会和西山会议派声名狼藉。
1928年1月4日,蒋介石带领陈立夫等人,得意洋洋地回到南京“主持大计”。1月6日,在蒋介石的指挥下,谭延闿、陈果夫、丁惟汾接收了中央特别委员会。7日,中央党部正式办公,特委会宣告取消。9日,蒋介石向全国通电,宣告复职,担任了国民革命军总司令,国民党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国民党中央政治会议主席、中央组织部长等职。
对二陈兄弟在拥蒋活动中所表现出来的耿耿忠心,蒋介石当然不会忘怀,他认为二陈是经过患难的忠臣,因而,对他们更加信任。此后,陈立夫继续留在身边参与机密事宜,陈果夫仍然回到组织部任副部长,并代行部长职权。
至于为拥蒋上台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中央俱乐部成员,也都一一被蒋介石委以重任,将他们分派到一些地方省市担任党部负责人,去取代汪派或西山会议派在各地的势力。于是这些人也就皆大欢喜地分赴各地上任。这样一来,中央俱乐部似乎烟消云散了。其实不然,二陈由于掌握了中央组织部的大权,更加紧了对这些人的控制,而这些人也体会到,只有服从二陈,他们的乌纱帽才能保住,而且还可以升官晋爵。因此,这股拥蒋反共势力更加紧密地抱成一团,他们除了继续拥护蒋介石,排斥国民党内其他派系外,更主要的是开展反共活动。他们主持各地的清党委员会,大肆迫害和摧残共产党人与各级组织,在政治上起了更加反动的作用。在二陈兄弟炙手可热的权势下,人们开始把CC解释为二陈(陈字英文译音的第一个字母是C)的简称,CC系也就成为以二陈为首领的国民党内一大派系,是蒋介石在国民党内的嫡系。
第二部分“清党”运动(1)
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即开始在上海、广东、广西、江苏、浙江、福建、四川等省市进行反共反人民的“清党”运动,在“清党”运动中,大批共产党人和革命人民惨遭杀害。
蒋介石崛起于军界,在党方可以说毫无基础,这也就造成二陈兄弟在国民党中地位迅速上升。4月17日,南京中央政治委员会决定成立两个权力很大的委员会,一个叫中央宣传委员会、一个叫中央组织委员会,陈果夫分别成为这两个委员会的委员,并且具体负责主持“清党”活动,领导各级清党委员会,专门对付共产党人。
4月底,蒋介石在第一期“清党”的基础上又开始第二期“清党”,他认为,第一期“清党”虽“以极敏捷严厉之手腕,扑灭共产党徒之逆谋,摒除共产党徒于党外”,但并没有将共产党斩尽杀绝,“各地仍有该党余孽暗中活动,或仍匿居旧时共产党机关,藉口已经改组,巧自粉饰,或插入新兴团体,从中捣乱”,因此,还必须继续清党。
对于“清党”运动,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俩极力赞成,他们认为,光从中央机关清除共产党是不够的,还必须在国民党各基层组织中,清除隐藏的共产党,这样才能彻底消灭共产党。陈果夫此时已不在组织部任职,其代理组织部长一职由他推荐右派人物吴倚沧担任,组织部的大权仍然由他所控制。7月,蒋介石指令成立全国“清党委员会”,陈果夫、陈立夫都没有在委员会中担任职务,但他仍极力把自己的亲信安插进“清党委员会”,在7名“清党”委员中,就有曾养甫、段锡朋、吴倚沧、郑异、肖佛成等5人是他们所信用的人,对他们是惟马首是瞻,所以,二陈兄弟实际上是“清党”运动的主持者。
“清党委员会”成立后,在二陈指挥下进行工作,陈果夫事事过问,事事插手,整个“清党”的程序,由他一手安排,以至蒋介石下野后,陈果夫依然能暗中操纵各地的“清党”运动。
1928年初,蒋介石重新上台,他接受陈果夫的建议,其首要任务仍然是继续“清党”,“乃欲移其势力之重心于党部”,基于此目的召开的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就是要使“清党”的理论、组织、方法、程序更加完备,更加系统,更加严密。
在二届四中全会上,陈果夫是一个十分活跃的人物,他多次发言,陈述自己对“清党”的主张,他强调,要使“清党”运动收到实效,必须与整理党务结合起来,把整理党务作为“清党”的一个重要内容,他认为,以前虽然也整理过党务,但收效不大,这次应该彻底整理,为此,他与蒋介石、丁惟汾一起拟定了一个整理党务的提案交会议讨论。他还强调,要为“清党”制定法律条文,基于此,他还与蔡元培等提出了《制止共产党阴谋案》等,陈果夫参加拟定的提案几乎占了会议所有提案的一半,这些提案,对“清党”的理论、方法、程序进行了系统的阐述。
为什么要继续“清党”呢?陈果夫等认为:“清党时间倏逾半年,共产党之逆迹固以大暴国中,本党之精神亦日就淹没”,现在国民党的组织形式、工作方法、所持理论均沿用过去国共合作时的一套,“是昔者以共产党操纵国民党,今则以国民党继承共产党”,因此,“非将容共期中之理论与方法,一举清之不可”。继续“清党”就是要清除共产党的理论与方法。
如何“清党”,整理党务呢?陈果夫等的提案作了具体的布置。
第一,关于基本理论。陈果夫等攻击共产党的理论“为破坏,为阶级斗争,为反科学,为虚伪不择手段,为以民众为工具,为分裂三民主义为三个一民主义,为造成全民恐怖,为使中国产业由落后而至于绝灭,为遮断中国在国际间取得平等优裕之机会,为打破国民革命军的基本力量以培植爪牙”。因此要彻底清除,“一反其义”。他们提出国民党要树立自己的理论,即树立被他们篡改了革命内容的“三民主义”,为此,要“制定管理党报及党的一切刊物条例”,以利于宣传“三民主义”。
第二,关于组织。陈果夫等主张:“废除容共期内一切民众运动方式”;“严厉取缔农工间武装集团及潜伏暴动性之秘密结合”;“各地畸形农工集团一概取消”;“取消省党部以下一切畸形、残破的党部”;“省党部未正式成立时,由中央指定各省登记委员,专办全省党员登记,限期完成整理党籍工作”,“废止中央及各级之农民、工人、妇女、青年、商民等部,只设组织、宣传、训练三部,于必要时得设特种委员会辅助之”;“厉行监察委员会职权,监察委员会得指导中央及地方特种刑事法庭”。
第三,关于整理党务的方法。陈果夫等提出:整理党务要经过四个阶段,即总登记、总考查、彻底训练、彻底改组各级党部。先由中央成立考查委员会,考查各地曾任省级及与省同级党部的委员;再由中央选派指导员组织各省党务指导委员会;然后由省党务指导委员会选派指导员组织各县市的党务指导委员会,分级考查各地的国民党员。凡经登记合格者为预备党员;凡经考查合格者为正式党员;凡经长期考查与训练合格者为基本党员,在此基础上成立各地的国民党党部。
第二部分“清党”运动(2)
这些“清党”的方案提出后,陈果夫不遗余力,在会议的各种场合反复解释、说明,使二届四中全会通过了他们的提案。会议决定首先改组国民党中央机构,开除撤销共产党员和所谓“附逆”共产党的谭平山等人的国民党籍和国民党中央执监委员职务,选举蒋介石等36人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在国民党中央取消农民、工人等五个部,只设组织、宣传、训练三个部,并决定对各地的国民党党部进行整理,对党员重新登记。陈果夫由于在全会上的出色表现,他被选为中央监察委员会委员,在会议闭幕后,他又被任命为中央民众训练委员会委员、常委,主持该委员会的工作。
二届四中全会后,陈果夫、陈立夫兄弟即着手对国民党各级组织进行整理,他们发誓要“将共党遗留作风一扫而空”。整理的第一步便是向各地派出党务指导员。他们找来张道藩、余井塘等人进行密谋,决定从反共人物中选拔党务指导员。
为此,他们对大革命时期国民党内一些极右派人物逐一进行考查,凡是积极反共的人都被挑选出来,作为党务指导员的人选。然后,让这些人参加中央组织部的各项工作和各种会议,使他们熟悉环境,并从中观察他们的政治立场和工作能力。按二陈的要求,“必须具有忠于国家民族,忠于本党主义,认识共党阴谋,忠于领袖的真诚才行”,简言之,只要具备反对共产党,忠于蒋介石这两条就行了。
经过两个月的悉心考查后,二陈便从这批人选中挑出一些思想反共而又忠于他们的国民党人,委派为党务指导员,将他们派往各地去执行“清党”任务。二陈对此十分重视,在这些党务指导员出发之前,都亲自召见,反复交待。他们要求党务指导员到各地后,再进行认真考核,选择一批坚定的反共分子到各县市担任党务指导员,所有各地的党务整理和“清党”运动,统统由党务指导员负责进行。
这些党务指导员到各地后,秉承二陈的旨意,迅速开展工作,对各地的党部进行解散、改组、重建,将共产党员和国民党左派人士逐出党部,换上二陈所指定的人,到1933年,各地主掌党权的基本上是二陈的亲信。如天津市,陈果夫派傅作义、苗培成、刘不同作为党务指导员到达后,即将天津市党部全部改组,二陈的亲信邵华,马亮、邵汉元、时子周等,都被塞进市党部,市党部下的各基层组织也换上了他们的人。还有,如“江苏为马元放;浙江为张强、许绍棣、罗霞天、方青儒、郑异、叶溯中、胡健中;安徽为佘凌云、张德流、魏寿永;湖北为艾毓英、杨锦昱等;江西为王冠英、刘家树、李中襄;河北为陈访先、詹朝阳、胡梦华;山东为赵伟民等;河南为陈泮岭、王星舟、李敬斋与张廷休;陕西为宋志先等;甘肃为田昆山、凌子惟等;黑龙江为王宪章、王秉钧等;察哈尔为马亮、刘诚宣、郭育恺等;绥远为赵允义、陈国英等;宁夏为沈德仁;青海为燕化棠、方少云、李天民;南京为方治;上海为潘公展、童行白、陶百川、陆京士、吴开先;北平市为陈石泉、庞镜塘;青岛为李汉鸣等;汉口为李冀中、吴企云、单成仪等”。这样,全国各省市的国民党组织已被二陈兄弟所掌握。
整理党务的第二步,便是对国民党员重新进行登记,这一次比1926年陈果夫接收组织部时所进行的登记更加广泛、更加严格。根据二陈的命令:“各地各级党部,一律暂停活动,听候中央派员整理,所有党员一律重新登记。”并要求所有国民党员“必须绝对遵守纪律”,“不得违反党纲、党章及一切决议案之主张”,“必须绝对服从党部之决议及命令”,听候审查。
在各地党务指导员的部署下,所有国民党员一律填交审查表。审查表中,有关于政治信仰的栏目,根据二陈的指令,在此栏目中,要求回答对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的认识,并加以区别,以此来测验填表者的政治倾向,这是决定其登记与否的一项重要标准。然后对这些党员开展调查,进行评审,凡有共产党嫌疑或亲共言行的,皆由军警和行政机关配合,进行审查、缉拿或清除。这是对共产党和其他非蒋势力从中央到地方的一次大清洗。
陈果夫、陈立夫对于派员到各地主持“清党”工作,总是不那么放心,生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因此,兄弟俩常常不辞劳苦,亲临各地去巡视,指导当地的“清党”运动。特别是对华北、东北地区,陈果夫最不放心,他考虑到这些地方原是张作霖的领地,国民党势力不强,现在刚刚平定,恐怕共产党乘机插入其中进行活动,因此,他把北方地区作为开展党务的重点。1929年夏天,陈果夫亲自到了北平。
一些新闻记者知道陈果夫是国民党内的新权贵,蒋介石的亲信人物,这次来北平一定有重大任务,便纷纷来到陈果夫下榻的旅馆,想进行采访。陈果夫知道,他所主持的“清党”运动是不得人心的,他此行的任务是秘密的,他本身的工作更是特务性质的,因此,尽管记者多次提出采访要求,他都一概回绝,拒不接见。
一天,陈果夫出席张学良举行的宴会,他兴致冲冲,十分潇洒地步入餐厅,刚进大门,便被早就守候在那里的一群新闻记者包围起来,陈果夫再也逃脱不了,他看看表,离入席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心里十分着急,突然,他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于是,陈果夫满脸堆笑,先入为主地询问那些记者在什么报馆工作,报纸发行的情况,编辑工作的情况,甚至问到了广告业务等等,好不容易,拖到了宴会入席的时间,陈果夫即站起来,收敛笑容,冷冰冰地说道:“对不起,我要入席了。”说完,便把一群记者丢下,径自走了。事后,陈果夫得意了好几天,他说:“他们对我一无所得,而我反做了新闻记者的新闻记者了。”实际上,这正说明陈果夫做贼心虚,他的所谓“清党”运动,整理党务,说穿了,就是残害共产党,残害人民的代名词。
正是二陈所主持的这种反革命“清党”运动和整理党务中,又有无数的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惨遭杀害,“例如,在广州‘四一五’和以后,杀害了萧楚女、熊雄、孙炳文、安体诚等。过了几年,还把韩麟符在天津捕杀。又长期关押黄埔军校第五、六期的学生多人……在其他各省市,持续一二年之久,还在多方进行迫害,必至置诸监狱而后已,就全国范围而论,被害的人数,竟至数以万计”。许多共产党的基层组织和革命群众团体被野蛮地破坏。同时,通过所谓的整理党务,完全改变了孙中山亲手创建的国民党的性质,国民党日益被推上法西斯化的道路,陈果夫、陈立夫逐步控制了国民党,他们的势力也日益膨胀起来。
第二部分网罗“人才”(1)
蒋介石叛变革命后,建立了大地主大资产阶级专政的南京国民政府,在这个国家政权中,实施的是国民党一党专政,蒋介石为了维护自己的独裁统治,他必须控制国民党,因此,他对国民党的理论、组织等方面的建设十分关心,表示:“继今以往,本党必益当努力于党权之集中,组织之精密,纪律之森严,信仰之统一,凡别有结合别有卵翼之反革命派,固当在所必除。”陈果夫、陈立夫对蒋介石的意图心领神会,他们根据“清党”运动和整理党务中出现的问题,积极为蒋介石出谋划策。陈果夫认为,要实行国民党的专制政治,一方面要以武力剪除国内一切异党,特别是共产党及其进步力量;另一方面要进行反共宣传,以开化全国民心。而这两方面的进行,都需培养大批反共“人才”。陈果夫看到,共产党中有很多人才,因此在国共合作时,成为国民党各级组织中的骨干,“清党”后,共产党人被除掉,各级组织也瘫痪了,另外,国民党中一些人因深受共产党宣传的影响而立场游移,态度暧昧,不能胜任反共的责任,这样,国民党中人才匮乏的问题便十分突出地显露出来。因此,陈果夫认为,要完成“清党”反共的任务,要推行一党专制的政治,必须培养一批新的国民党骨干分子。为此,陈果夫专门请来戴季陶、丁惟汾等人,共同磋商培养党国“人才”大计,戴、丁二人对陈果夫的想法深表同意,但一时拿不出培养人才的具体方案。陈果夫便提出,将以前党政训练所恢复,并扩大其规模,以此为基础,创办一所中央党务学校,以培养高级党务人才为主要宗旨,使之和培养军事人才的黄埔军校一样,成为国民党一文一武两个专门学校。
陈果夫的提议一出,即得到了戴季陶、丁惟汾的一致赞同,于是,他们便对党务学校的办学宗旨、办法及招生,师资、校址等问题进行了商讨,形成意见后,拟成详细的书面建议,向蒋介石汇报。蒋介石看了书面建议后十分高兴,他当面夸奖陈果夫具有远见卓识的头脑,并即指令有关当局尽快付诸实践。1927年5月5日,南京国民党中央决议,正式在南京设立中央党务学校,直属国民党中央党部管理。蒋介石为了表示他对党务学校的重视,亲自担任校长,并任命戴季陶为教务主任,丁惟汾为训育主任,陈果夫为总务主任。由于蒋介石是国民党的总裁,事务诸多,戴季陶和丁惟汾也各有自己的具体工作,都只是挂名而已,实际上,中央党务学校的一切大权由陈果夫一人总揽。
陈果夫比当年办党政训练所时的兴致更高,他拿着蒋介石的上方宝剑,到国民党各部门要钱要人,十分顺利,他亲自选定校址,大兴土木,盖起了十分讲究的房舍。他各方罗致,聘请了一些顽固反共的国民党分子充任学校师资。他亲自参加招生录取工作,从当时2000多名报考者中,经过严格口试笔试,录取了340名学生。经过几个月紧张的筹备后,中央党务学校正式开张了。
针对蒋介石叛变革命后,国民党内派系林立,蒋介石在国民党内威信扫地的情况,陈果夫主持的中央党务学校十分注重培养学生的凝聚力和对蒋介石的忠顺精神,他亲自为学校制定了“亲爱精诚”的校训,意思是要求学生亲爱团结,精诚一致,拥护蒋介石,形成国民党内以蒋陈为代表的新右派势力。
为了将学生培养成他们所希望的党国人才,陈果夫为中央党务学校确立了以政治训练和军事训练为主的教学内容。所谓政治训练,即加强对学生的思想和言论的控制,主要是以蒋介石的言论和戴季陶主义教育学生,通过这些反共教育,培养学生仇视共产党、仇视革命的情绪与精神。同时,还训练学生主持会议、控制会场、指定发言、公众演讲等多种智能,以利将来从事各种反共工作。所谓军事训练即将学生的学习、生活均纳入军事管理中,并进行军校学生所必须的训练。陈果夫将全校的学生编为三个区队,每区队再编为三个分队,分别选派中央军校毕业的学生担任区队长和区分队长,负责军事训练和管理。平时,除训练学生集合、队列、出操、瞄准、投弹、械斗等基本功外,特别注重培养“军人魂”,即蒋介石所提倡的仁、智、勇的精神。
经过陈果夫近一年的苦心培育,到1928年6月,中央党务学校第一期学生340人中,除60多人因反共立场不坚定,对蒋介石忠诚不够,或身体、家庭状况不佳等原因不能毕业外,274名学生被认为成绩“合格”,准予毕业、被分配到中央及各省市从事“清党”反共工作。陈果夫对这一期毕业生十分重视,学生毕业时,他举行了隆重的毕业典礼,并发表长篇演说,殷殷期望这批学生到各地后努力工作,为反共大业尽忠效力。对一些重点学生,他又是拍照留影,又是亲自召见,可谓用心之良苦。他还挖空心思,为毕业学生纪念册写了长篇序言,在序言中,他感慨万端,合盘道出了他办中央党务学校的初衷:“当斯时也,北伐之功未竟,党务之纠纷以起,在湘、鄂、赣则有共产党之扰乱,为本党心腹之大患;有长江下游诸省,则因党务干部人才之缺乏,使党务不能随军事势力进展,而空虚散漫之象以生。本党至此,非毅然清共,不能挽回革命之危机;非巩固党基,亦无以达革命成功之目的,于是中央有设立本校之决议,盖深信党务较军事尤为重要——欲造成革命之武力,不可无黄埔;欲推进党务之发展,更不可无一般曾经充分训练之党员,充实各级党部,巩固本党之组织。”在陈果夫看来,在蒋介石已完全控制军事力量后,党务比军事更为重要,而办好党务,就要有一大批国民党党务人才,这批党务人才既要信仰“三民主义”、忠于蒋介石,又要有组织能力和其他方面广博的知识,由他们充任国民党各级党部负责人,就可以振兴国民党。
第二部分网罗“人才”(2)
这一期学生果然也不负陈果夫所望,他们到各地后,为充实国民党各级组织,为各地的“清党”反共起了很大的作用。由此,蒋介石也更加信任陈果夫,更加重视中央党务学校,从各方面给予中央党务学校更多的支持。
1929年6月,蒋介石以为天下大定,为适应他国家政治进入训政时期的需要,他要求陈果夫的党务学校培养更多的训政人才。蒋介石旨意一下,陈果夫立即行动起来,他再三考虑后,提议中央党务学校为名正言顺,应该更名,这一提议得到蒋介石的批准。于是,将中央党务学校改名为“中央政治学校”,学制四年,主要任务为培养党务人才和训政人才。为了表示对政治学校的重视,蒋介石继续担任学校校长,并任命丁惟汾为教育长。学校还增设了校务委员会,陈果夫为校务委员之一,后来干脆取代丁惟汾担任了教育长,实际上,中央政治学校仍然是陈果夫统治的独立王国。
中央政治学校成立后不久,陈果夫为了进一步扩展自己的势力,便将其弟陈立夫也拉入校内,担任了校务委员,二陈联手办校,权倾一时,中央政治学校实际上成了陈氏学校。正如当年在此校工作过的人所指出的那样:“到‘中央政治学校’时,一切实权都抓到了陈果夫、陈立夫的手中了。故人称这个学校是属于CC派的。”陈果夫、陈立夫虽然对中央政治学校大权在握,在国民党其他要人面前可以趾高气扬,可在蒋介石面前却不敢功高震主,他们处处表现出谦恭谨慎、温驯贤良,而且时时都在揣摩蒋介石的心态,以便确定自己的行动来讨蒋介石的欢心。他们深知蒋介石办中央政治学校的目的是为了培养蒋氏势力和反共人才,因此,他们一切惟蒋介石命令是从,而且经常把蒋介石请到学校来,对学生发表演讲,给予指示。蒋介石则从不推辞,每逢学校重大集会如校庆、开学典礼、毕业典礼等时刻,他都必来学校,或者对学生训话,或者对教职工指示,每次总是大同小异,老生常谈。蒋介石强调:“政治的现状不好,力量不够,乃因政治人才缺乏,政校即为造成党的政治人才而设。”他要求中央政治学校“一定要有严格的训练,像黄埔一样的学校,训练出一批干部人才……”一般人听了味同嚼蜡,而二陈却奉为圣旨,并严格加以执行。
二陈除了请蒋介石来校作指示外,他们还经常去晋见蒋介石,向蒋介石报告中央政校的工作,请求指示,蒋介石也多次向二陈面谕,或者写信给二陈,指示政校工作。1932年,蒋介石给陈果夫、陈立夫等人写信,规定“中央军校与中央政校,为本党教育干部之基本工作,课程虽有不同,而精神则无二致”,因此,他要求“……二校切实联络,打成一片,而二校间之学生精神与情感,更须团结无间,是二校教职员之责任,尤为重大”。
不管是蒋介石的训示也好,还是面谕也好,或者是函示也好,二陈兄弟都惟命是从,坚决照办。他们遵照蒋介石的旨意,为了使中央政治学校像黄埔军校一样,成为培养国民党干部的基地,劳心费神,想了很多办法,出了很多主意,大从学校的培养目标、招生原则,小到科系设置、教学内容等方面都作了硬性规定。表面看起来,中央政治学校科系分明,章程俨然,实际上却是一个包罗万象,五花八门,不伦不类的大杂烩,与其说是个学校,不如说是个臃肿的机关。
在二陈的直接干预下,中央政治学校设置了许多大学所没有或少有的机构,如公务员训练部、专修科、附属学院、学校及研究部等,科系中还设置行政系、外交系等。学校对师生的管理十分严格,采取层层控制的办法。在教育长以下,分教育处、训导处、总务处、公务员训练部、研究部、毕业生指导部、军训总队部等等,各处都设有主任和副主任,处以下再设科,科有科长和副科长。各执其事,各负其责,完全是一个行政衙门的官僚组织,将一切权力都集中于教育长一人之手,即集中于陈果夫一人之手。
正是在这层层控制之下,学生像奴隶似地集中在学校,实行军事管理,一切言论行动都听从学校指挥,稍有越轨,即行处置,如有某种进步言行,则坚决开除。
有一次,学校内有三名学生在闲谈时,对国民党“围剿”红军、压迫民众的政策略有微辞,很快被学生中的奸细告之学校,校方二话没说,即以“共产党”罪名宣布予以开除。有位具有正义感的教师觉得处理太重,便找到陈果夫,向他说情,希望校方能宽恕这三名学生,但陈果夫满脸冰霜,对此毫不通情,他眉头紧锁,一字一顿地说:“学生好比一筐广柑,这三个学生好比是三个烂广柑。烂广柑一定得拿掉,否则就会影响别的。”这位教师再三恳求也无效,只好怏怏而退。
另外,对一些违反纪律的学生,校方也不问青红皂白,予以重罚。陈果夫常对学生讲:“学生在中央政校既是学生,也是士兵,谁要不守纪律,即按军法处置。
第二部分网罗“人才”(3)
一些学生往往稍有不慎,就会糊里糊涂地受到学校“军训总队部”的惩罚。有一年夏天,天气十分炎热,校方要求中午睡午觉,一名学生在宿舍里难得入睡,便出来走走,他信步进入大礼堂,觉得里面十分凉爽,便在礼堂的长凳上睡着了,结果被校方发现,将这个学生叫到军训总队部,予以严厉斥责,说他在礼堂睡觉是违反纪律,有伤风化。这个学生不服气,认为仅在礼堂躺了一下,无伤大雅,便与该部负责人发生争论,结果,陈果夫知道后,大发雷霆,指示校方,以“目无长官”的罪名将这名学生开除。
陈果夫、陈立夫还深恐学生不能成为他们所希望的“人才”,除了加强对学生的控制外,还经常向学生发表演讲、训话,并将学生找到家中或办公室里,进行个别训示、引导,以笼络学生。当中央政治学校第一期开学时,陈果夫正发胃病,但他还是忍着疼痛向学生发表讲话,在讲话中,他特别强调蒋介石、国民党中央对学校十分重视,说什么:“中央对于这个学校,期望甚殷,希望诸位受到三民主义的高等教育,将来负担实践主义的责任。”这里,陈果夫所说的三民主义,实质上是蒋介石的新专制主义,负担实践主义的责任,即是说明中央政治学校要将学生培养成实施蒋介石新专制主义的骨干“人才”。
在陈果夫、陈立夫的惨淡经营下,中央政治学校的学生一届届毕业,走向了国民党各级党部和各级行政部门,成为蒋介石统治各地的基本力量。同时,二陈也通过这些学生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国民党各级党部和政府机关。开始,他们以控制各级党部为重点,后来,在把持党务的同时,也向政府渗透。1932年,二陈曾向他们的亲信训示:“我们要设法转到各级省政府民政部门,因为民政厅管辖各县,既可以保荐县长,又可以直接指挥各县,使民政部门党化,把党融化于民政部门内。民政部门党化后,党部就可在背后发号施令,勿需正面出现。”于是,他们首先在浙江控制了民政厅,然后将120多名中央政治学校的学生派往那里,以佐治员的身分参加各县县政工作,实际上控制了浙江所有县的党政大权。在其他一些省,他们也采取了类似办法,达到了控制这些省党政大权的目的。中央政治学校的历届毕业生,便成为二陈在各地的基本力量,所以,当时社会上就普遍的说,“中央政治学校出来的学生,脑门上都刻着CC两个字”。如果说,当年蒋介石通过办黄埔军校控制了国民党军队,那么陈果夫、陈立夫兄弟俩则通过办中央政治学校而控制了国民党,他们在国民党内的势力越来越大。
第二部分三全大会(1)
根据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决定,将于1929年初召开国民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蒋介石对这一次大会特别重视。因为蒋介石虽然通过二中全会复出,取得了党政军大权,但并没有在国民党统治上确立其政治领袖的地位。蒋希望通过这次会议打击反蒋派系,形成自己的一统天下。因此整个会议的筹备活动都在蒋的直接指导下进行,而具体担任筹备工作的则是陈果夫。蒋要求陈果夫结合各地整理党务、实行“清党”的情况,筹备好三全大会。
二陈兄弟对三全大会都抱有很大希望,但陈立夫认为自己太年轻,要在国民党中央获取权力还为时尚早,心情要坦然些。而陈果夫则不同,还在二全大会时,就靠蒋介石的全力提携,当上了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现在考虑的是,在三全大会上怎样巩固已有地位,并得到进一步跃升。因此,陈果夫对蒋交给自己的筹备三全大会的任务,既感到荣幸,又感到艰巨,他必须抓住这一契机,通过三全大会的召开,既确立蒋介石的党统地位,又确立自己在国民党中央的特殊优势。
但要真正按蒋、陈的意愿开好三全大会,并非易事。陈果夫首先分析了国民党内各派势力此消彼长的大势,认为胡汉民、汪精卫、西山会议派、蒋介石这四大柱头中,西山会议派经二届四中全会的打击,已是锐气尽伤,已无与蒋争锋的能力;胡汉民虽在党内有很高的政治声望,深厚的革命资历,很强的理论水平,但自廖案后,长期远离政治中枢,势力已大不如前,尚不能对蒋构成威胁;只有汪精卫,自孙中山逝世后,一直以孙中山的继承人自居,而其资历、才干、声誉也非蒋所能比,特别是手下聚集着一批中央高层干部,如顾孟余、陈公博、王法勤、王乐平、郭春涛、白云梯等,形成人多势众、阵容强大的局面,不可小觑,这是三全大会上能够对蒋构成威胁的最大一支力量。
根据以上分析,陈果夫向蒋介石提出了一个联合西山会议派、胡汉民派、孙科太子派等,组成一个联合的但以蒋为主体的政治中枢的方案,目的就是为了排斥汪精卫派。在将汪派人物挤出中央后,再对联合体中的各派采取各个击破的办法,以逐步形成蒋陈对国民党的完全控制。对陈果夫的这个方案,蒋介石正在酝酿时,便遭到了党内另一派系——丁惟汾系的反对,丁惟汾系在国民党中央并没多大力量,但在基层党部却有相当实力,他们本来就想借三全大会大举进军中央,占据中央高位,而陈果夫的方案断了他们的路,丁派当然要群起反对了。
丁派的反对反而引起了陈果夫的警惕,因为按国民党党章的规定,全国代表大会的代表是由各地基层党部选举产生,而各基层党部虽经“清党”,大部分还为丁派掌握,如果基层党部操纵选举,那么大量丁派人物会成为代表拥进三全大会,更不堪设想的是丁派与汪派联手,蒋陈将面临更大的威胁。
如何防止此种情况的发生呢?陈果夫不愧是政治老手,他认为,扬汤止沸,沸乃不止,干脆来个釜底抽薪。于是,陈果夫提出了一个党代表不依党章选举,由中央常务委员会指定的办法。
陈果夫的办法虽很荒谬,但却合蒋介石的口味,专断的蒋介石认为,不这么做,其在三全大会上的目的是很难达到的。蒋欣然同意,并由他以中央组织部长的名义,于1928年10月25日向国民党中常会第179次会议提出报告。由于报告提出很突然,中常会委员们都没有思想准备,竟获得了通过,并作出决议,通令各省、市党部遵照执行。
陈果夫的办法,即出席三全大会的代表,采取圈定与指派相结合。所谓圈定,即国民党地方党部按规定代表人数的一倍上报中央,再由中央圈定其中的一半作为代表;所谓指派,即由国民党中央直接指定某人为该地区的代表。这完全是独裁与专断,一方面违反和践踏了孙中山亲自主持制定的国民党章程,粗暴剥夺和侵犯了党员的基本权利;另一方面,使一些本来可以通过选举成为代表的党员顿时失去了希望。因此,当中常会179次会议的决议公布后,即受到国民党各基层党部的强烈反对,尤其是汪派与丁派,反对最强烈。因为他们中一些人物,在革命资历、政治声望、活动能力等方面,在国民党内都是一流的,但在二届四中全会时,受到蒋派的排挤,正希望通过三全大会东山再起,而按新的代表选举办法,他们恐怕连当个代表都很难,何谈在党内再度崛起呢?以陈公博、唐生智为代表,策动汪派、丁派及其他一些反蒋派,率先掀起了反对三全大会代表指派与圈定办法的运动。1928年11月1日,在陈公博插手下,南京市党务指导委员会召集下面党部和分党部举行联席会议,一致反对新的选举法,并作出了反对第179次中常会产生三全大会代表办法的决议。当天,南京市党务指导委员会派丘河清等9名委员,携带联席会议决议到中常会陈述。结果,为陈果夫阻挡于大门之外。第二天,丘河清等9人宣布集体辞职,以示抗议。
11月8日,南京市各区党部代表30多人赴中央党部递交抗议书,并推谷正纲、吴健列席中常会,结果,陈果夫请出胡汉民,将谷、吴痛骂一顿,才平息此次抗议。
第二部分三全大会(2)
与此同时,浙江、安徽、上海等国民党党部也纷纷发出通电,向国民党中央提出抗议。一些国民党左派人士如何香凝等,也发表声明和谈话,表示反对三全大会代表的指派圈定办法。有些地方还指名要求将胡汉民、戴季陶、陈果夫3人驱逐出中央。
就是蒋介石的一些亲信,也对此种办法不满,认为其有利于陈果夫培植党羽亲信,如贺衷寒、邓文仪等人策划发表文章,指责陈果夫。一时,陈果夫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
陈果夫并不慌张,对蒋介石亲信的责难,他请出蒋介石,将贺衷寒、邓文仪劈头盖脑地骂了一通,这些人再也不敢随意动弹了。对反蒋派,陈果夫则采取以柔克刚的办法,一方面,通过蒋介石等将三全大会延期三天召开;另一方面,对选举办法稍作修改,即结束登记,建立党部的可以由自己选举。而当时符合这一条件的仅一个省(即广东省)三个市(即南京、广州、上海)有资格选举代表,而指派与圈定的代表仍占80%以上。但如此一来,确实平息了一些地方的反对情绪。
汪派人物仍不服输,1929年3月11日,汪精卫、陈公博、顾孟余等14名汪派的中央执监委联合发表《关于最近党务政治宣言》,反对圈定指派法,反对按此种办法选举代表召开的三全大会。该宣言一发表,各地汪派群起响应。
3月12日,国民党中常会批准南京市党部召开党员代表大会。汪派与丁派人物准备在会上掀起反对包办三全大会的运动。二陈预先得到情报,便调动特务军警,准备镇压。3月14日,大会开始,大会主席谷正纲在开幕词中迫不及待地喊出了“反独裁、反圈定代表”的口号。陈果夫、陈立夫事先布置在会场的亲信方觉慧等人当即群起闹事,陈立夫布置在会场外的打手乘机冲入会场大打出手,将谷正纲等人打伤,随后,二陈调集的军警包围会场,将谷正纲等汪派人物逮捕。这样,汪派反对三会大会的最后一次出击被镇压,为三全大会的召开铺平了道路。
3月15日,由陈果夫精心筹备,蒋胡合作的国民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南京召开。会议始终控制在蒋陈手中,并按陈果夫所设计的打击一批,拉拢一批,提拔一批的原则建立新的三届中央领导机构。所谓打击一批,即打击汪派与丁派人物;所谓拉拢一批,即拉拢西山会议派;所谓提拔一批,即提拔陈果夫的亲信人物。
在三全大会上,陈果夫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他的弟弟陈立夫也被选为中央执行委员,兄弟俩双双问鼎中央。这一年,陈立夫才29岁。
随后,在国民党三届一中全会上,陈果夫进入中央核心层,成为9名常委之一,并在蒋介石任部长的组织部担任副部长,代理部长主持部务工作,而弟弟陈立夫则更是一步登天,出人意料地被任命为中央秘书长。而且,二陈手下的一些骨干人物,如曾养甫、余井塘、张厉生、张道藩、程天放等也都进入中央,当上了中央执行委员。二陈已牢牢控制了国民党,势力也越来越大,以至1935年11月,国民党开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时,陈立夫操纵选举,他所得的选票竟比蒋介石多4票,陈立夫一时慌了神,他知道这样不好下台,便亲自抹去5票。蒋介石知道了,气得脸色发青,为此要扣留陈立夫。消息传到南京常府街18号陈氏兄弟居所时,陈立夫吓得彷徨失措,而陈果夫则冷静沉着。陈果夫深知蒋的为人,既猜疑心重,权势欲强,同时也很恋旧,对于亲信故旧,只要你剖明心迹,甘心臣服,蒋是能谅解的。为此,陈果夫设计了三步脱身之计,一是让陈立夫以“养病为由,躲入浙江天目山,使蒋不能有所举动;第二步,由陈果夫调动各方关系为陈立夫说情;第三步,使出杀手锏,星夜派人回老家,把陈其美遗孀,果夫、立夫的二婶姚文英接来南京向蒋求情,这一招果然十分厉害。陈其美的老婆直接找到蒋介石,向他哭诉:“我的儿子死了,立夫就是我的儿子,他有多大的胆敢不听委员长的话,你难道忍心叫英士绝后吗?”蒋介石碍于面子,没有扣留陈立夫。这一场狗打架的风波,说明了陈家的势力。因此,“蒋家天下陈家党”的说法也就不胫而走。
在此情况下,蒋介石对二陈的工作一方面也予以赞赏,给予支持;另一方面,则时时予以防范。
第二部分文宣大将(1)
陈果夫与陈立夫在组织上整理党务,加紧“清党”的同时,在思想理论方面,也开展了大规模的宣传活动,以对共产党实行反革命的文化“围剿”。
二陈认为,光以武力从肉体上消灭共产党还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只是“仅治皮肤”,在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上,陈果夫等人就攻击共产党“所采理论之原则为破坏、为阶级斗争、为反科学、为虚伪不择手段、为以民众为工具、为分裂三民主义为三个一民主义,为造成民众恐怖、为使中国产业由落后而致于绝灭、为遮断中国在国际间取得平等优裕之机会、为打破国民革命的力量,以培植其爪牙,……”并宣称:“共产主义是我们国民革命的敌人”,“不容许共产主义存在于今日”。陈立夫也跟着鼓噪,认为:反共要正本清源,要在文化思想上反对马列主义、肃清马列思想,为此,他专程晋见蒋介石,向蒋反复说明宣传教育的重要,并颇为自信地向蒋介石夸口:“若说作文章、讲话、搞学生运动,我们总不见得搞不过共产党吧!”在二陈的建议下,国民党蒋介石加强了对全国思想文化方面的控制。
1934年初,蒋介石在南昌发起一个恢复中国固有道德的所谓“新生活运动”,二陈对此极力支持,并四处鼓吹,带头施行,陈果夫还被蒋介石聘请为新生活运动促进总会的指导员。他们写文章、做演讲,对新生活运动进行广泛的宣传,其目的在于用封建的伦理道德来整治人们的思想,禁锢人们的言论行动,使之摆脱共产主义思想的影响。
为了更好地控制全国舆论,国民党先后建立了一系列的新闻出版事业,这些事业在建立过程中,二陈都插手其间,使之置于自己的掌握下。
1928年2月1日,国民党在上海创办《中央日报》,为了加强控制,在二陈建议下,国民党颁布《设置党报办法》,规定首都设《中央日报》,并将上海《中央日报》迁南京发行,第一任社长由国民党中宣部长叶楚伧兼任。同时还在各地发行庐山版、重庆版、长沙版、昆明版以及《安徽中央日报》、《贵州中央日报》、《广西中央日报》、《成都中央日报》、《沈阳中央日报》、《长春中央日报》等,这就使《中央日报》成为国民党独营的新闻单位之一,为国民党建立党报系统奠定了基础。在“围剿”中国共产党中央根据地时,蒋介石还指令在南昌创刊《扫荡报》。到1936年,国民党党政军所办报刊约占国统区报刊的2/3。而这些报刊的大部分都为二陈所控制。
二陈认为,光办报纸还不行,必须控制新闻的发布权,于是,蒋介石在南京政府成立后即创办了中央通讯社,后逐步发展。1932年,与二陈关系密切的肖同兹担任社长后,除在全国主要城市开设分社外,还在其他省会及重要城市派驻了30多个通讯员,形成一个全国性通讯网络。
二陈不光通过各种方式控制新闻出版事业,而且还亲自参与。1927年11月,陈果夫与戴季陶、陈布雷、周佛海等在上海创办《新生命月刊》,鼓吹拥护蒋介石,大造反共舆论。后来,二陈还创办了《中国文艺》、《政治评论》周刊、《科学的中国》月刊等。陈果夫还担任了《国民日报》董事长,积极为《国民日报》筹措资金,并在杭州建成了一座办公大楼,大厦落成之日,他亲自参加典礼,十分得意,并向大会发表讲话,强调:“报纸负宣传社会之责任,亦为公共文化机关,尤其应为民众之耳目喉舌,我们须吸收西洋文化之优点,补充发扬固有之文化,使其光大。”因此,他认为国民党要掌握民众,必须抓住新闻宣传工具。
二陈正是看到了宣传的效力,所以在此方面不惜代价、煞费心机。1933年春,陈果夫看了一则新闻,是关于意大利怎样用电影作宣传的报导,便立即找来陈立夫,两人商量后,派其部下黄仁霖也仿照意大利,用电影作反共宣传。黄仁霖不敢怠慢,只用一个星期便办好了电影宣传车,把电影放映机装在大卡车上,开到江西去作“剿匪”宣传,这辆大卡车穿行在赣南各地,流动放映一些反共影片,起了十分恶劣的作用。
除了办报纸刊物、通讯社外,二陈还办起了广播电台。早在1924年时,有个美国商人在上海设立了一座小型广播电台,以作纯商业宣传。陈果夫知道后,就联想到可以用无线电广播作政治宣传,这样,传播的速度快,覆盖面也广,比报纸更加先进,于是便向蒋介石写信,要求国民党筹办电台,以作政治宣传之用。这个建议很快得到蒋介石同意,于是,陈果夫便在上海、杭州一带活动,邀请无线电人才到广州去筹办电台,但没有人肯去广州,这样,筹办电台的事便一度搁下。
1926年,陈果夫再次提起筹建电台的事,并得到了张静江等人的支持,但因北伐战起,经费也缺乏而再度告吹。南京政府成立后,陈果夫认为,要彻底消除共产党的影响,要控制全国的舆论,电台是不可缺少的宣传工具,于是又一次向国民党中央提出,尽快建立中央电台。这个建议很快得到国民党中央批准,并落实了资金,经过紧张的筹建,于1928年8月1日建成,取名中央广播电台,电力为500瓦,呼号为XKM。1929年,陈果夫鉴于中央电台电力微弱,影响不大,覆盖面不广的状况,认为不能胜任国民党政治宣传的任务,便邀请戴季陶、叶楚伧等人一起商量,拟定了扩建广播电台的计划。这个计划提出后,经陈果夫的多方活动,得到了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的批准,国民党中央还指定陈果夫具体负责筹备。于是,陈果夫便丢开手头一切事务,投入电台扩建工程中,他以国民党中央的名义,到各地延揽人才,到国外进口设备,经过三年的努力,整个工程完成,电力扩大为75千瓦,呼号为XGOA,一举而成为远东最大的广播电台。1932年11月12日,国民党中央广播电台在南京江东门举行开播典礼。
第二部分文宣大将(2)
这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国民党要人吴稚晖、戴季陶、居正、何应钦等都亲临参加,一些外国人也被请来观礼,会场人数逾千,十分热闹。陈果夫今天十分高兴,他身穿长袍马褂,满面春风,在一片掌声中走上主席台,向会议致词,他十分得意地说:“此后,中央广播消息,不特遍及边陲,抑且远被全球,即便发施政令,又利宣扬主义。”也就是说,今后可以利用广播电台传播快、覆盖面广的优势,以发布国民党的各种政令,为宣传反共而大造舆论了。
中央台建成后,二陈又大力发展地方广播电台,相继建成了江西、汉口等省市的电台,特别是江西南昌设立的电台,成为国民党“围剿”红军的宣传工具。1936年,国民党根据二陈的建议,成立了中央广播事业指导委员会,规划了全国广播电台系统设置、全国广播电台播送节目办法。规定所有各省市公营、民营广播电台,一律转播中央广播电台的简明新闻、时事评述、名人讲演、学术演讲、话剧、音乐节目。对不予转播的电台,立即禁止播出。
对当时如此先进的传播工具,对他们以行政力量在全国布下的铺天盖地的反共宣传,陈果夫与陈立夫还觉不尽满意,他们干脆亲自出马,撰写文章,宣扬国民党的主张,以和共产主义对抗。1933年,陈立夫写成《唯生论》一书,在自序说:“唯物乎,物在何处!唯心乎,心已将死!”正文分8讲,主要为:“物质+精神=生”、“唯生是‘根本义’”、“唯心与唯物是‘第二义’”,“救国必先救己”、“信仰即生力量”等。书中主要内容是将人生的意义局限于狭义的谋生活、求生存,主张协调、合作,重点在于反对马列主义,反对共产党,反对阶级斗争,书中虽然也反对唯心主义,但这只是反对唯物主义的一种“陪衬”而已。其故弄玄虚的语言,貌似高深的理论,掩盖着内容的空虚与贫乏。但陈立夫却以此自命为国民党的理论家。
与此同时,二陈还插手文化出版业,他们认为,出版业对党的工作十分重要,必须以一个理想支配报纸、杂志和出版事业。在此思想支配下,1930年,陈立夫出面,联合吴大钧,一起组织了正中书局,由蒋介石发出四千元作为资本。1931年,干脆改由国民党中央党部秘书处直接经营管理,以垄断全国出版业。书局下设上海、武昌、长沙三个分销中心,并在上海建立印刷厂。
书局主要出版由二陈直接主持编写并审定的中小学教科书,同时出版蒋介石及国民党要员的著作,如蒋介石的日记,西安半月记,宋美龄关于西安事变的回忆录等,成为宣传蒋介石思想的主要基地之一。
后来,正中书局与国民党中央党部主管的三民出版社联合经营,由于有政权力量的支持,奠定了其在中国出版界中的霸主地位。
在国民党发动的反革命文化“围剿”中,陈果夫与陈立夫更是一马当先,冲锋在前。他们指挥“CC”派分子紧密配合,对革命文化大加摧残。1930年,由陈立夫出面,在上海组织了一个文学团体,参加该团体的主要成员,除了国民党上海市党部、国民党上海市警备司令部的要员外,就是“CC”骨干分子,如潘公展、黄震遐、王平陵、傅彦长等人,他们创办了《前锋周报》、《前锋月刊》、《现代文学评论》等刊物,发起所谓“民族主义文学运动”,宣扬封建法西斯主义文化。
1935年,陈立夫跑到上海,召集陶希圣、何炳松、黄凌霜等人商量如何对抗共产主义思想的问题,经过多次密谋,他们组织了一个所谓“中国文化建设学会”,陈立夫亲自担任总会的理事长,在他的主持下,该会提出把中国传统的思想与外来思想结合起来,混合成“中国本位文化建设”的理论。实际上,他们是要把中国的封建思想同外来的法西斯思想结合起来,反对共产主义。
为了更好地实施文化“围剿”,陈立夫向蒋介石建议,并获蒋的批准,在国民党中央宣传委员会下面,设立了“中央图书杂志审查委员会”,由其亲信潘公展担任主任委员。1934年6月,该会正式办公,规定凡在中华民国国境内之书局、社团或著作人所出版之图书杂志,应于付印前,将原稿呈送该会审查;其内容如有认为不妥之处,得发还原申请人,令依照审查意见删改;如有严重情形的,将原件扣呈中宣会核办。
图书审查委员会集中了一些国民党党员,CC派分子,他们一切均按陈立夫、潘公展的旨意办事,对于所呈送的稿件,或者粗暴取缔,或者将原稿删割得面目全非。在这里,一切文稿都被改成国民党的官样文章,才能予以发表,对稍有进步倾向的作品,则以“反动”罪名予以扼杀,更不用说具有共产主义倾向的作品了。
据美国著名记者埃德加·斯诺报道:在1934年,仅华北就有110例拖延或完全扣压各种出版物的事件。压制报刊出版物导致的恶果是焚书,1934年遭焚的书约有149种之多。
更为严重的是,二陈在严禁和查扣革命书刊的同时,还指挥CC分子对进步文化人士进行摧残和迫害。如1930年在南京杀害著名戏剧家宗晖;1931年在上海杀害青年作家柔石、胡也频、李伟森、殷夫、冯铿;1932年在北平拘捕许德珩、侯外庐;1934年,陈立夫的亲信马绍武率特务绑架丁玲、潘梓年。另外,枪杀杨杏佛、史量才,骗监杜重远等,不一而足。鲁迅曾在一封信中极其愤怒地指出,国民党特务的残暴程度,超过了欧洲先前虐杀耶稣教徒的纪录。
陈果夫与陈立夫虽然如此卖力地参与国民党的文化“围剿”,但并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以鲁迅为主将的无产阶级文化大军,在白色恐怖中英勇奋战,揭露了反动派的丑恶嘴脸,批判了形形色色的反动谬论,创作了丰富多彩的作品,传播了革命真理,提高了群众的觉悟。面对蓬勃兴起的无产阶级革命文化运动,作为国民党文宣大将的陈果夫与陈立夫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陈立夫哀叹道:“两年前上海方面的同志曾经提出民族文艺来驱逐普罗文艺,先是思想的斗争,接着引起行动的斗争”,“结果竟是失败了!”国民党的文化“围剿”是“节节败退,几乎整个地盘,完全给人家占领了”。
第二部分控制教育(1)
二陈在积极参与文化“围剿”的同时,还将他们CC势力渗透到各级教育机构与学校中。因为他们知道,要扩大自己的势力,必须从教育入手,以教育培养人才,才能使CC的基础根深蒂固,不可动摇。因此,他们在学校建立各种特务组织,侦察师生的行动,监视教育界的各项活动,积极贯彻国民党的“党化”教育政策。
开始,二陈在教育界还没有任何势力,陈果夫便极力要求恢复以前所办的党政训练所,使之成为正规学校,在教育界占一席之地。还在南京政府刚成立时,陈果夫便以政府建立、北伐功成,而国民党党政两方面人才都缺乏为由,要求恢复以前的党政训练所,并扩大规模,办成中央党务学校,以培养高级党政人才为宗旨,使之和培养军事人才的黄埔军校一样,成为国民党一文一武两个专门学校。
陈果夫的提议得到了戴季陶、丁惟汾等人的支持。蒋介石也认为此举有远见卓识,立即指令当局执行。1927年5月5日,南京国民党中央正式决议,设立中央党务学校于南京,直属中央党部,蒋介石亲自担任校长,戴季陶任教务主任,丁惟汾为训育主任,陈果夫为总务主任。由于蒋、戴、丁都只是名誉性的,所以实权由陈果夫独揽。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筹备,中央党务学校录取340名新生,正式开学了。
陈果夫对学生的教育十分重视,他为学校制定了“亲爱精诚”的校训,并确定了小组讨论、军事训练、课外活动、民众组训工作见习四种教育形式。小组讨论,即学习时以讨论的方式进行,训练学生主持会议,控制会场等政治术;军事训练,即将学生军事化组织起来,实行严格军事纪律和军人训练;课外活动即在校内组织各种活动团体,从事组织与领导的训练;民众组训工作见习即让学生分赴南京附近各乡镇,实地从事组织民众的工作见习。
经过近一年的训练,在陈果夫的精心培育下,中央党务学校第一期274名学员毕业了。这批学生由陈果夫直接分派到中央机关及各省市从事“清党”反共的党务工作。对这批学生,陈果夫是十分满意的。他在为这期毕业生纪念册所写的序言中说:“欲造成革命之武力,不可无黄埔;欲推进党务之发展,更不可无一般曾经充分训练之党员,充实各级党部,巩固本党组织。”他认为,他的中央党务学校已经可以和黄埔并驾齐驱了。
1928年10月,国民党中央常委会通过《训政纲领》,宣布“中华民国训政时期,由中国国民党代表大会代表国民大会领导国民行使政权”,“指导监督国民政府重大国务之施行”。这就确定了国民党在训政时期实行“以党治国”的施政纲领。在这种情况下,党务人才的缺乏更加严峻地摆在国民党面前。为了更好地培养训政人才,1929年6月,国民党中央决定将中央党务学校改为中央政治学校,学制4年,蒋介石继续担任校长,丁惟汾为教育长。学校增设校务委员,二陈兄弟都担任了校务委员,陈果夫后来成为教育长,实际上仍是陈果夫总揽大权。“到中央政治学校时,一切实权都抓到了陈果夫、陈立夫的手中了。故人称这个学校是属于CC派的”。
1929年8月,第一期大学部录取新生67人。在开学典礼上,陈果夫讲了很多。他说,在中国“旧思想最难祛除。现在普通人民,其思想与在专制时代,并无二致”。因此他要求学生学成后去做教育人民的工作。他说:“如果有一个人不明白三民主义,那就是我们的责任。”这也就是说,要用国民党的思想去钳制人民的思想。
二陈兄弟为了使中央政治学校像黄埔军校一样,成为培养国民党干部的基地,他们做了很多工作,在学校的培养、教学内容、招生原则、科系设置等方面都做了硬性规定,使这个学校成为一个包罗万象的大杂烩。同时,每年,二陈还从毕业生中派3—5名学生到国外留学,以资深造。在二陈的苦心经营下,中央政治学校的一届届毕业学生,成为国民党各级党部的骨干,成为蒋介石统治各地的基本力量。而二陈也通过这些学生控制了国民党各级党部,他们的势力也急剧地膨胀起来。
办中央政治学校只是奠定了二陈在教育界的地位,但他们的势力还不能控制教育界。因此,他们在办中央政治学校的同时,极力向教育界渗透。陈立夫更是迫切,他说:教育部门,我们必须拿到手,这是管理思想的部门,我们天天喊叫党化教育,可是教育部门在人家手里,这还行吗?首先,他们将其亲信及CC分子大量安插到教育行政部门和各级各类学校。南京政府成立后,废止大学院制度,成立教育部,由蒋梦麟为部长。陈果夫即向蒋介石推荐CC派人物段锡朋担任了教育部次长,罗家伦为中央大学校长,刘季洪为河南大学校长,丁默村为上海江南学校副校长等。
第二部分控制教育(2)
其次,二陈经常提出关于教育方面的议案、方法、建议,以扩大他们在教育方面的影响。1932年,在教育部没有任何职务的陈果夫向国民党中央提出了《改革教育初步方案》,建议专科、大学及派遣留学生应重农、工、医等实科教育,中学注重数理化,小学注重国文及算术。这一方案经国民党中央同意交教育部执行,矫正了当时文法科的滥设,促进了以后实科教育的发展。1933年,陈果夫又提出了《改革教育方案》,提出加强学生的道德教育,中小学设立修身科,“且施行严格管理,务使男女青年,在中小学校求学时代,即造成服从纪律之习惯与力行之精神”。因此,除道德教育外,还必须接受军事训练。还应加强对各校校长的控制,“教育部应每年召集各大学校长,咨询一切”,“省教育厅应每年召集各中等教育之标准学校校长,教育局应每年召集小学教育之标准学校校长,训练半月”。同时,还要严格控制教职员,规定:“其利用学生作政治活动为谋进身或为个人权益,不惜造成学校风潮之校长、教职员,如在本校发现而撤职者,他校不得任用”。这一方案由于规定太严,受到教育界很多人反对而没获实行。陈果夫并不死心,他不断发表文章,阐述他这些主张,并于1944年写成《中国教育改革之途径》一书,但还是不能引起多数人的共鸣。不过,二陈毕竟通过这些活动,扩大了他们在教育界的影响。
再次,二陈指挥CC特务在学校积极推行党务教育。陈立夫认为,学校是传播思想的园地,一是肃清共产主义思想,一是宣传三民主义思想。在他们的建议下,学校建立了训育制度,中等以上的学校设训育主任、生活指导员、党义教育和公民教员,这些职务基本上由二陈委派CC特务充当,他们的任务是“时时与学生接近,藉以匡正其思想言论行动”,“随时调查学生平时所阅刊物及其所发表之言论”等。1936年国民政府公布的《修正中等学校训育主任公民教育工作大纲》中,更露骨地规定他们在“总理纪念周、各种纪念日及各种集会应因时制宜讲演总理遗教、革命史实、共匪罪恶、国难经过,并依照中央施政方针作时事报告”。二陈还生怕这些训育员不称职,他们自己干脆亲自出马到各校去发表演讲。陈立夫先后到全国一些著名大学宣讲他的《唯生论》,在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演说后还向学生们发誓,说他一年之内要跑遍北京、上海、天津、武汉等大城市,要对10万学生讲话,以防止青年跟共产党走。
除了到学校去演讲外,陈立夫还将一些学生找来,办专题讲座。他自己讲《唯生论》,还请来戴季陶讲《青年修德》,缪凤林讲《中国历代人物评论》等。
为了镇压学校中的革命运动,防止共产党在学校的活动,陈立夫还建议在学校中“整顿学风”。教育部接受了他的建议,于1930年公布《整顿学风令》,声称:“近年以来,我国学生受共产党人及一切反动派之诱惑”,“妄分派系,驯至放僻邪侈,罔所不为”,提出“如再有受反动派之利用,仍若嚣张,恣行越轨者”,“惟有执法严绳,以治反动派者治之,决不稍事姑息”。法令一下,二陈便指挥CC特务,对学校师生进行监督盯梢、跟踪、绑架、逮捕、暗杀等暴行,使许多进步师生被捕被杀,上海大学、大陆大学、晓庄师范等学校被查封或勒令停办。
为了加强对学生的控制,陈立夫还指使徐恩曾、张道藩、叶秀峰、骆美奂、洪兰友等人组成所谓“学运领导小组”。这个小组指使各校的特务组织,专门收买落后学生,干破坏学运的勾当。当一二·九运动的消息传到南京后,中央大学等7个学院的学生准备响应北平学生运动。陈立夫知道后,十分着急,他急令“学运领导小组”想法制止。徐恩曾便以学运领导小组的名义,找来南京落后学生团体“三民主义大同盟”的负责人商议,并向他们发布命令,绝对不许学生冲入国民党政府和行政院,不许到日本使馆闹事,全市学生集会当天结束。
第二天,中央大学学生到礼堂开会时,早有准备的“同盟”分子已控制了会场,使会议不能达到预定的目的。下午4时,南京大、中学生1万多人到行政院请愿,并要蒋介石接见学生,而蒋介石却拒不接见,只派行政院秘书长翁文灏出来应付,激起学生的愤怒,要冲进行政院找蒋。这时,“同盟”分子却鼓噪起来,要求举行游行示威,这就使冲行政院的要求得不到一致的响应。游行开始后,学生提出到日本使馆去示威,“同盟”分子也进行阻拦。这一次大规模的统一行动就这样被特务们破坏了。
陈立夫对这次破坏学运的成功十分高兴,他特地请示了蒋介石,对特务们进行嘉奖。但他又认为,现在他们有国家机器,有宪兵、警察,而共产党却能发动学潮,他们要费很大气力才能平息,这是他们的失败。因此,他要求更加严密地监视学生,更加严厉地镇压一切学潮,提出在学生中大量发展国民党员,发展特务组织。
第二部分控制教育(2)
在陈立夫号令下,CC特务们在各地大中学校建立了大量特务组织,诱骗低年级学生加入特务组织,编辑各种反动报刊,如《华报》、《大学生言论》等,进行各种反动宣传,以造成强大的声势,清除共产党的影响。陈立夫认为,在这种强制高压下,就可以造成国民党的一党专政的天下,造成蒋陈势力的一统局面。但事实上是不可能的,后来,全国民众抗日反蒋运动的蓬勃兴起,就是对二陈的一记响亮耳光。
二陈虽然以其CC势力控制了教育界大部分地盘,但他们还不满意。陈立夫一心想当教育部长,想控制整个教育界。1935年,他向蒋介石提出了大专院校进行肃整的建议,要求对一些受共产党影响的正直校长进行撤换,这些都得到了蒋介石的赞许。1936年1月,蒋介石召开了全国大专院校校长、院长和学生代表会议。陈立夫在教育界没任何职务,本来不够资格参加会议,却也挤进大会。会议期间,他鼓动CC系校长、院长向蒋介石献策,提出种种压制学生运动的办法,并要求换上所谓“自己的有效能的忠于领袖的教育部长”。弦外之音,蒋介石已经听出了,这是要陈立夫当教育部长,但他没有当时答应。蒋介石对陈立夫在教育方面的种种举动是满意的,也有意让陈立夫当教育部长,但他有自己的考虑,还要等待一定的时机。
陈立夫对蒋介石的沉默很不满,但也没有其他办法。陈果夫劝告弟弟沉住气,慢慢等待。二陈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实际上时刻都窥伺着教育部长的宝座。只等时机一到,便要捷足先登。
第三部分调查科主任(1)
1927年底为拥蒋上台而成立的中央俱乐部早已云散烟消,不复存在,但以参加这个组织的成员为基础所组成的CC派,却日渐发展,成为国民党内一大派系,在政治上为其他派系所望尘莫及,陈果夫、陈立夫则是这一派系的首领和灵魂。
关于CC派的政治立场,台湾学者袁宗蔚将其概括为以下6条:一、以三民主义为国民革命的理论指导,认为只有国民党才是惟一有资格领导国民革命的组织;二、他们视蒋介石为革命、党与政府的最高领袖,蒋的意志是绝对的,不容丝毫怀疑;三、他们坚决反对共产主义以及三民主义之外的其他主张,除国民党外,他们排斥任何其他政党存在的意义;四、他们反对外来的帝国主义,支持国家独立;五、他们主张中央集权;六、他们主张恢复传统道德教条。
这位学者的立论基本公允,但并不准确,CC派所信奉的三民主义是被他们篡改了革命内容的假三民主义,所谓反对外来的帝国主义只是反对社会主义的苏联,反对共产国际,并不是反对英、美、日、德等真正的帝国主义。
二陈兄弟对“CC”的称谓十分恼火,陈果夫曾气急败坏地否认:“我的性格,不会用外国字来组织自己团体的”,并反诬“此为共产党之解释”,是“奸人造谣挑拨之用意”。但不管怎样否认,怎样反诬,以陈果夫、陈立夫为首的政治势力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于国民党中,成为控制国民党的一股十分重要的力量,直到后来国民党败走台湾,这是谁也不能抹煞的事实。
国民党二届四中全会后,陈果夫被推选为中央民众训练委员会委员、常委,同时依旧担任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副部长的职务,而且将主要精力放在组织部。蒋介石只是挂着部长职务的名义,具体事务都由陈果夫办理,实质上,部务大权仍然是由陈果夫一人独揽。
陈果夫在主持全国“清党”运动、整理党务的同时,为了加强对国民党的控制和对共产党及其他党派的防范,首先对组织部进行整顿和改组。他认为组织部原来机构庞大,人浮于事,且办事效率低,众多职员中混杂有共产党及进步分子,于是,便对组织部机构进行了大量精减,废去原有一些科室,部下只设普通组织科、海外组织科、军人组织科、编审科、调查科、总务科等,其中尤以调查科最为重要。陈果夫借精减之由,将原组织部一些属于其他派系的人员全部调出,另将CC派人员调进来,负责各科的工作。为了加强陈家势力,陈果夫特地将其弟陈立夫也拉进组织部来,充任调查科主任。这样,二陈兄弟俩便将国民党的要害部门——组织部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
调查科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为国民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它的任务,只是收集整理党内的各种资料如党员成分、经历、动态等,以及做一般性的社会调查。
而陈果夫的调查科则是奉蒋介石的特殊使命而设立的。此时,蒋介石已经取得了国民党党、政、军大权,但他知道,要建立独裁专制的统治,必须严厉打击和镇压中国共产党和革命群众,必须打击国民党内如改组派、再造派等各派系,还必须打击国内其他各党派力量,为达到此目的,必须建立特务工作,以对付共产党、革命力量及其他反蒋势力。但在国民党刚刚取得全国政权的情况下,蒋介石不便单独或公开搞特务组织,为了掩人耳目,便将特务活动的任务转到了党务调查科下,该科名义上进行党务调查,实际上进行特务活动。蒋介石对调查科十分重视,认为“成败利顿,关系党国存亡”,尽管他的景况还相当困难,但还是从各方面给予大力支持,对陈果夫是要钱给钱、要人给人。所以当陈果夫提出调查科主任由陈立夫担任时,蒋介石欣然应允,即将此时正担任他的机要科长的陈立夫放派到中央组织部,主持他交给的特务工作。
28岁的陈立夫年少得志,满面春风地出任调查科的首届主任,他感激蒋介石对他的信任,也明白兄长要他来组织部的用心,决心与其兄好好合作,发展CC派势力,为蒋家王朝尽忠效力。他主持调查科后,忠实地执行蒋介石的命令,改变原调查科的性质,将其办成一个纯粹的特务组织。在第一次举行的全科会议上,陈立夫明确提出,调查科的主要任务是:第一,调查党员的思想及派系隶属,收集国民党内异己派系的情报;第二,收集共产党和其他党派的情报;第三,配合国民党军警机关,破坏共产党组织,逮捕共产党人。
在调查科的机构建置上,陈立夫比较谨慎,刚开始,科下只设采访、整理两个股,每股各设总干事一人,下设干事、助理干事若干人,总计工作人员只有十七八人,全是陈立夫物色的亲信。还在陈立夫为蒋介石当秘书、机要科长时,便利用其特殊身分招揽了一些思想顽固的国民党右翼人物、共产党的叛徒,将其安插在机要科,从事各种特务活动,陈立夫到组织部后,把这些人也一并带了过来,成为调查科的骨干分子。
采访股干事为杨剑虹。杨剑虹原是上海青帮成员,并一度替日本洋行当买办,五卅运动时,曾参与组织黄色海员工会,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时,他积极参与屠杀共产党和工人群众,他指挥的黄色工会为蒋介石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本人则在反共中被陈立夫所赏识。此后,陈立夫与杨剑虹来往密切,他每次到上海,总是由杨陪着吃喝玩乐,陈立夫交给他的任务,他也能很好地完成,因此,很得陈立夫的欢心,陈便将他收罗到门下。整理股总干事由吴大钧担任。吴大钧是浙江人,与二陈为同乡,曾留学美国,学习统计,与陈立夫很早就认识,而且私交甚笃。因此,陈立夫也将其拉入调查科,委以重任。
第三部分调查科主任(2)
在机构设立、各负责人确定后,陈立夫雄心勃勃,准备开展工作。他要从各方面掌握共产党及其他党派的活动情况,并对其实施破坏,他要在全国建立地方组织,把特务网撒向各地。但他手下只有十几个人,总觉捉襟见肘,力量单薄。为此,他与其兄陈果夫商量,要求扩大人员编制,陈果夫当即同意,并报蒋介石批准,决定从陈果夫主持的中央党务学校毕业生中选派10人到调查科。于是,二陈兄弟亲自到中央党务学校进行挑选,他们对毕业生一一细致地调查、了解,以坚决反共为标准,以忠于蒋介石、忠于二陈为条件,经过精心选拔,反复比较,最后,从第一期274名毕业生中选出10人,充实到调查科。这10人是:张国栋、郑伯豪、张旆、李凤澜、骆美中、王保身、任洪济、谢澄宇、郭良牧、陈玉科。
这10名毕业生到调查科后,陈立夫立即对他们实行特殊训练。他没有将他们安排到哪一股工作,他知道,这些毕业生尽管思想上是坚决反共的,也是忠于蒋介石的,但他们并不明白调查科的特务性质,也没有干特务工作的思想准备,必须有一个适应环境、适应工作的过程。因此,陈立夫要求他们首先“实习”。“实习”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了解情况,熟悉环境。陈立夫将他们召集起来,进行训话,并向他们介绍调查科的性质、机构设置、工作范围等情况。随后,召开全科大会,介绍他们与原来的人员相识,让其互相谈话,增加了解。在此基础上,再让他们参加科内工作,逐步熟悉科内工作环境。第二阶段,参与调查,熟悉工作。大约10天以后,陈立夫便将这10名毕业生派往上海作调查工作。临行时,陈立夫明确规定,他们调查的范围是:共产党的活动情况,国民党内派系活动情况,工人运动的情况。这些人到上海后,采取各种手段打入工厂和一些民众团体,还进入国民党军队和一些基层党部,搞所谓的调查实际上为特务工作。调查完毕回南京后,他们便根据自己调查的情况写出工作报告。陈立夫将这些报告收来加以审查考核,初步定出优劣。第三阶段,再次参与调查,审查考核、分配工作。
一个月后,陈立夫安排他们到江浙两省进行第二次调查,这次调查,除了以前的内容外,还增加农民运动情况一项,返回后再次写出工作报告,陈立夫收回工作报告后进一步审查考核,最后确定优劣。然后,根据考核的结果,将这10名毕业生分配到科内具体工作部门。陈立夫十分欣赏自己这套用人办法,认为不但对这些人的工作能力进行了考查,而且还培养了他们对自己的忠心。
这10名毕业生充实调查科后,陈立夫还嫌人员太少,为了进一步扩大特务势力,也为了提高调查科的特务专业水平,经与陈果夫商量,获蒋介石批准,1930年又从经过政治警察训练的中央军校第六期毕业生中挑选了20人参加调查科工作。这批人来后,陈立夫怕引人注目,干脆使之处于秘密状态,既不将他们算在正式编制内,也不让他们在中央党部内办公。陈立夫亲自在南京中山东路的中央饭店旁选择了一栋半中半西的两层楼房,将这20名经过特工训练的特殊人员安排在此办公。平时,陈立夫不让其他的人到这里来,只有他自己时而光顾,偶尔也有一些国民党的高级人物到此视察。这座楼房的大门总是关着的,黑色的窗帘也不太开启,门外赫然挂着的却是一块“正元实业社”的招牌,这更增添了这座楼房的神秘性和恐怖性。
人员增加后,陈立夫又将调查科内的机构增多,在原来采访、整理两个股的基础上,又增设了特务组、言文组,文书组等,还向一些重要地区派遣了特派员,如上海特派员为杨登瀛、武汉特派员为蔡孟坚、开封特派员为黄凯。其中,特务组最为重要,是调查科的核心组织,其成员都是经过二陈兄弟精心挑选的极善玩弄阴谋、极端冷酷无情、极端反共的顽固分子。特务组的成立,标志着整个调查科完成特务化过程,而陈立夫则是这一转化过程的直接导演。
为了加强对特务们的思想控制,让其死心塌地为他们服务,陈立夫经常召集特务训话,大讲特务工作的所谓重要性,说什么调查科是国民党最核心的组织,是党的耳目,宣扬特务活动是保卫党的安全、国家的安全、领袖的安全并与党国命运息息相关的事业,只有优秀的党员才能从事这一光荣的工作等。正是在二陈的悉心培育下,调查科的特务被豢养成一帮阴险、狡猾、残忍、冷酷的极端恐怖分子。
蒋介石建立特务组织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反共。1928年12月11日,蒋介石在庐山召开“剿共”会议,电召陈立夫参加。陈立夫即匆匆赶往庐山,在会上,陈立夫积极为蒋出谋划策,最后制定了湘鄂赣三省“剿匪”方略,决定对这一地区实施军事“围剿”。同时,陈立夫自告奋勇,在上海、南京、武汉等地区率领他的特务配合军事行动,加紧进行反共活动。蒋介石当即表示赞许,并命令他抓紧进行。
陈立夫接受使命回南京后,即开始了一场旨在对中共地下组织进行大破坏的反共活动。
陈果夫与陈立夫分头指挥调查科的特务,对共产党展开了大规模的侦查、检举、密报、跟踪、绑架、逮捕、屠杀,这一时期,革命力量受到极大摧残。调查科在从事这些罪恶活动时,常常是直接指挥警宪机关协助进行。当时,南京首都警察厅督察长陈独真曾任过陈果夫的保镖,他能独当一面,负责首都警察厅的工作,也是由于陈果夫的提携,因此,对二陈兄弟是百依百顺。这样,调查科便与警察厅紧密结合在一起。调查科发现情况后,总是利用警察厅的名义,借故检查户口,深夜闯入被认为有共产党嫌疑的进步人士的私宅搜查,如发现进步书刊,便予没收,甚至当场施行逮捕。
第三部分调查科主任(3)
调查科除了与警察厅配合工作外,还常与宪兵司令部一起行动。蒋介石多次指示调查科要和宪兵司令部密切协作,而陈立夫与宪兵司令谷正伦的关系更是超出一般。陈立夫被称为特务魁首,谷正伦被誉为宪兵之父,陈立夫主张特务工作要依靠宪兵,谷正伦则强调“宪兵常务、特务一元化”,所以谷、陈气味相投,关系十分密切。有一次,陈立夫应邀到南京宪兵学校对特务教育班第二期学员讲《唯生论》,他在台上高谈阔论,而谷正伦则在台下“洗耳恭听”,陈立夫一讲就是两个小时,谷正伦也立正“恭听”了两小时。这种恭顺态度使陈立夫深受感动,二人的关系进一步加深。后来,陈立夫还派其亲信徐恩曾为谷正伦担任宪兵司令部的顾问,这样一来,调查科与宪兵司令部可以不分彼此,宪兵、特务实际上是一家人了。所以,调查科可以肆无忌惮地随意抓人,抓来的人大都送往宪兵司令部监狱关押,而宪兵司令部对这些随意抓来的人往往不加审理,则以“反革命”论处,这种滥杀无辜的特务行径,对中国人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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