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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法特传

_41 莫尼卡·克罗 (美)
情况下,多少能像正常的一样生活。
随后出现了阿拉法特的秘密武器。
辛贝特的反击是基于一项经过试验并证明是可靠的战略之上的——首
先,半夜敲门和大规模逮捕,然后宵禁,切断电话联络,干挠巴勒斯坦电台
和查封巴勒斯坦出版物。他们设想,当示威游行的组织者不再能互相联系,
而更重要的是,当那些鼓动采用其他办法进行抵抗的人的意见既不能听到,
也不能读到的时候,起义就会削弱。这样一个战略不管怎样是可预料到的;
而亚西尔·阿拉法特已经比以色列反情报机构大大先了一步,想出了办法。
从一家英国公司(在里丁的来卡·塔克梯空)那里,阿拉法特购买了一
些太空时代的无线电设备——一个送话器和许多微型接收器——这能使他插
上插头接通阿拉伯通讯卫星(阿拉伯卫星)并直接同在街头与以色列军队对
抗的巴勒斯坦示威者谈话!
哈尼以极其兴奋的心情谈到阿拉法特的精神出现在前线所产生的影响。
“你无法想象它,”他说,“对抗是十分严峻的。即使他们没有被杀死或者
遭受严重创伤,我们的人民仍在遭受许许多多的惩罚。因而,很自然,不时
出现士气低落的时候,而这时正是阿拉法特振奋了他们的精神,某些人会提
供一个接收器,把这些示威者和主席联结起来。同阿拉法特直接谈过话的人
都充满着激动和热情。他会骄傲地对别人说,‘我刚刚同阿布·阿玛尔谈了
话。他说我们必须继续坚持下去。’”
当以色列人认识到阿拉法特依靠遥控对局势正在产生作用时,他们很快
行动起来。在伦敦的犹太人院外活动集团在议会中大惊小怪和声嘶力竭,谈
论关于一个名为英国防御承包商曾通过阿拉法特的办事处向巴解组织——一
个“恐怖主义者组织”——出售“军事无线电设备”。这个院外活动集团这
样做的目的,大概是要防止出售更多的接收器以分发到被占领土去。
4 月16 日,以色列特务在突尼斯阿布·杰哈德的家里杀害了他。阿拉法
特为阿布·杰哈德遇害感到悲痛欲绝。莫萨德和以色列军事情报局为了进行
这项国家恐怖主义行动,集中了他们的各种力量。(两个星期之前,哈尼曾
向我表示过,他担心沙米尔总理和国防部长拉宾将会授权他们的情报机构去
杀害巴解组织的高层领导人。)阿拉法特在关于他的副总司令被谋害的第一
个公开声明中说,美国卷入其中。
根据他的家属和其他最了解他的人说,阿布·杰哈德最后的一段日子是
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他把起义看作是巴勒斯坦新的一代己准备好继续斗
争的证明。阿布·杰哈德对他的一些同事说:“我的工作差不多就要完成。
很快就将是我把火炬传给别人的时候了。”他还感到高兴的是,在被占领土
内外的巴勒斯坦人终于用同一个清晰的、响亮的声音说到谁应该在和平谈判
中代表他们——巴解组织。在他的最后的日子里,阿布·杰哈德特别喜爱的
是说明这场起义怎么把在被占领土内的所有阶层团结起来的故事。“在以往
的日子里,”阿布·杰哈德说,“一些中等和上等阶层人家的母亲们,总是
告诫他们的儿子不要同以色列军队对抗。现在如果他们发现他们的儿子呆在
家里,同样是这些母亲,却对他们的儿子们说:‘为什么你们不到外边去扔
石块?’”
4 月15 日,星期五,大约晚上11 点半,阿布·杰哈德回到在突尼斯一

个郊区(东北方向)西迪·布·赛义德的他的住宅。住宅是一所仆素的、白
色粉刷的和带有鲜蓝色百叶窗的别墅。这所房子虽在一个道路交接处的明显
一角,却被一道大约8 英尺高的墙围了起来。(还要指出的是,这所别墅是
处在许多当地人称之为“禁区”的里面。所以称“禁区”是由于它的安全地
位。总统府及美国大使官邸同阿布·杰哈德所居住的别墅之距离是鸡犬之声
相闻的。大约一年以前当阿布·杰哈德寻找一个家庭住所时,他被指引到这
个特定的处所。突尼斯的官员对他说,没有其他地方可以保证他的安全。)
这天夜里阿布·杰哈德计划前往巴格达,所以他请他的武装司机穆斯塔
法在汽车里等候他。汽车就停在靠近大门的路上,这个大门是通向别墅的唯
一入口。
阿布·杰哈德,这位喜爱家庭生活的人,回来和他的孩子尼达尔和哈娜
——他的五个孩于中最小的一个——以及他敬慕的妻子告别。这本来会是一
次易动感情的别离。如同许多巴勒斯坦人从这本书的前版本中知道的那样,
阿布和乌姆·杰哈德(哈利勒和英蒂莎·瓦齐尔)是巴勒斯坦复兴中的伟大
爱情传奇。当他们分离时,他们从不感到真正幸福。在1983 年看来阿拉法特
和阿布·杰哈德将要死战特里波利时,乌姆·杰哈德进行了一次危险的旅行,
从安曼来到黎巴嫩北部,呆在她丈夫的身边。她难以想象失去了她幼年时代
心上人的生活,她决心和他一起死去。两年以后,乌姆·杰哈德怀孕,他们
的生活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阿布·杰哈德后来非常幽默地、笑嘻嘻地对我
说,它发生了,当他们正在“庆祝”巴解组织战胜叙利亚总统阿萨德的时候。
(当阿拉法特违反多数人的预期成功地在安曼召开巴勒斯坦全国委员会以阻
止阿萨德接管巴解组织的时候。)婴儿尼达尔来到人世。他取名他们的第一
个孩子的名字,他在1966 年阿布·杰哈德正在奋力营救阿拉法特的生命时,
悲剧性地死去了。乌姆·杰哈德这时决定,作一个母亲必须再一次成为她生
活中最优先考虑的事。结果她不再能自由地和阿布·杰哈德一起旅行,而这
使他们分别的时刻变得甚至更加情意切切。
大约一点钟的时候,乌姆·杰哈德在她丈夫的怀抱中正逐渐入睡。在她
脑际回荡的是阿布·杰哈德最后一封情书中的词句。这封信是以一种诗的形
式写成的。她后来告诉我,这是他的许多信和诗中最优美的。这封信中像以
往一样,激励他们的在整个分离时日中的爱情。她每天都要阅读,直至他回
来。婴儿尼达尔早已在床边的儿童摇床里睡着了。摇床离窗不到2 英寸。窗
户上挂着落地窗帘。这是主卧室里两个这样的窗户之一。1 时10 分,阿市·杰
哈德起床接电话。他拿起卧室书桌上的电话。这是他的一位同事打来的,告
诉他他乘坐的班机延期了。
在将要成为他的生命的最后十分钟里,阿布·杰哈德决定看一看在被占
领土最新斗争情况的录相带。当录相正在放映的时候,他回到他的书桌旁。
声音被调低了。他为录相荧屏上出现的图像所激发或者鼓舞,提笔给在被占
领土起义的地方领导人写信..外面,以色列人为了杀害他正在靠近。
根据突尼斯调查者对事物的重新组合推理,先遣队由三名莫萨德特务(二
男一女)组成,在4 月12 日,星期二,到达突尼斯。他们伪装成旅游者,拿
着黎巴嫩护照,说的是地道的黎巴嫩口音的阿拉伯话。他们看来有三个主要
任务:一是为以色列突击队提供交通工具。突击队将在离阿布·杰哈德住宅
不远的海滩登陆。为此他们租用了两辆大众牌小面包车和一辆白茹牌客货两
用轿车。二是寻找到达住宅的最安全和最快速的路线。三是把住宅置于监视

之下。在选择路线上,莫萨德做了出色的调查工作。它的特务选择的一条路
大部分都是二级小路,有些地方是沙土和垃圾,它直穿过照明很亮的主要道
路,在主要道路上以色列人会陷入麻烦。(巴解组织的官员们确信,在突尼
斯活动的在三名莫萨德特务以上,谋杀阿布·杰哈德的计划的细节是经过几
个星期的时间才制定出来的。根据这一观点,星期二到达突尼斯的三名莫萨
德特务只有一项主要任务——提供交通工具并充当突袭队的司机。)
突袭队和它的后援人员——据以色列非正式的消息透露大约有30 名突
击队员——从他们的靠近海法的基地出发,乘一艘快速导弹舰艇被运走。这
些突击队员们乘橡皮艇到达海岸。登岸的地点选得极好。穿过海滩的50 米全
速疾跑把他们隐藏在树一样的灌木丛中,他们可以在那儿重新集结而没有被
察党的危险。莫萨德特务使用的作为他们的基地的旅馆在视程之外,但是不
过几百米远。我自己走完以色列人走向阿布·杰哈德寓所的这条路线,所花
的时间表明突击队员开始登陆大约在一点钟。当突击队员们到达海滩时,这
三名莫萨德护送者和他们的汽车大概正在灌木林中等候。
与此同时..在天空中,一架以色列的波音707 飞机被伪装成一架民用
飞机在从西西里到突尼斯的一条航线上飞行。据玛丽·科尔文在4 月24 日《星
期日时报》对事件的报道,机上的那些人中有三名处于高级地位的以色列人:
副总参谋长,空军司令和军事情报处主任。这些以色列人在空中正在协调地
面的行动,并且准备好应付任何意外紧急情况的计划。设想他们和在特拉维
夫的国防部长拉宾保持着不断的联系是有道理的。还有很大可能为沙米尔总
理和内阁核心成员安排了收听。(这可以说明为什么沙米尔说,他是从“无
线电收音机”第一次听到阿布·杰哈德被暗杀的!)
看来,以色列突击队员正在想伪装成突尼斯特种部队,如果他们受到突
尼斯警察的阻止或者挑战。据乌姆·杰哈德和哈娜说,这些以色列人身穿着
深蓝黑色差不多是黑色的战斗军服,颜色和式样和突尼斯特种部队穿的完全
一样,特种部队职责包括警卫总统。
这三辆载着以色列突击队员的汽车到达目的地区正好在凌晨1时20分以
前。从海滩行进到这里的路上使他们花了10 分钟或者不到一点。两辆面包车
里的突击队员是后援队。他们的任务是警卫交叉路口,守望意外的来人,并
准备应付任何紧急情况。
第一个被杀害的巴勒斯坦人是阿布·杰哈德的武装司机。他被击中了心
脏。他正站在阿布·杰哈德的汽车外面抽烟。当他的尸体被发现时,纸烟仍
在他的手指间。
突袭队的8 名成员分成两组,每组4 人。一组从一家邻居的花园爬过围
墙从后面进入阿布·杰哈德别墅的地面。这一组被这家邻居的临时照看孩子
的人看到,他们控制了所有可能逃跑的窗户和门,只留下主要的前门。这个
组在占领他们的位置之前,开枪打死了两名正在睡觉的巴勒斯坦人。一个是
阿布·杰哈德的花工。(那天夜晚天气暖和,他正在外面睡觉。)另一个是
老人阿布·苏莱曼,以前的随身警卫。(他正睡在向花园敞开的地下室。)
当所有可能成为出口的窗户和门都从外面被控制之后,第二个四人小组经主
要的前门进入阿布·杰哈德的别墅。
阿布·杰哈德在楼上卧室里听到他的大门被强力推开的声音,他警觉到
了危险。他穿过房间去拿他的手枪。他把手枪放在尼达尔够不着的大衣柜上。
阿布·杰哈德危急行动的声音惊醒了乌姆·杰哈德。她起身下床并在他要打

开卧室房门的时候站在他的身边。在那里他们面对面碰上了这些以色列人。
他们急忙跑上楼,越过楼梯平台,进入通向主要卧室的走廊。这个走廊太窄
了,四个以色列人中只有两人有射击的空间。阿布·杰哈德打了一枪。在他
俯面倒下之前,他被打了十几枪或者更多。乌姆·杰哈德尖叫着,“真主啊!
真主啊!”然后,这四个以色列人每人轮流走上前来向阿布·杰哈德的躯体
发射更多子弹,她注视着,由于震惊和悲痛,她呆住了。“这像他们正在举
行一种典礼,一项仪式。”乌姆·杰哈德后来告诉我。
但是,那还不是射击的结束。一个以色列人跨过阿布·杰哈德的躯体,
向落地窗帘喷射了两阵机枪连发子弹。他们可能推测在窗帘后面隐蔽着一名
随身警卫,他可以发出警报,或者会使以色列人在他们能够逃跑之前受到拦
截。(当他们进入这所住宅时,以色列人把主要的电话连接插头,从墙上的
插座中拔出来了。看来他们准确地知道这个插座在那里。)在卧室里的第一
阵机枪子弹的连发射击警醒了尼达尔。他尖叫起来。乌姆·杰哈德以为他遭
到射击并正在死去。实际上子弹的确打迸了离开尼达尔小摇床不到2 英寸的
墙上,发出重击声。这些以色列人随后转身离开卧室。当他从阿布·杰哈德
的尸体上越过往回走时,他又向尸体开了几枪。乌姆·杰哈德抗辩道:“够
了,够了。”哈娜正站在楼梯平台上哭泣,一名以色列人对她说:“到你母
亲那儿去。”
据乌姆·杰哈德和哈娜说,这四名以色列人在他们脸的下半部戴着外科
手术用的防护面具。只有他们的眼睛是可见的。乌姆·杰哈德后来告诉我,
暗杀者之一才20 岁出头,这个人有亚麻色的、卷曲的短发。另一个年纪大得
多,大概有五十来岁。乌姆·杰哈德说,这个人有白色或银灰色头发,部分
秃顶。
这四名以色列人逃下楼去。速度是如此重要,他们来不及攫取堆放在阿
布·杰哈德书桌上的文件,这些文件会具有重大的情报价值。离去的以色列
人中有一人在他的慌乱中丢失了耳机。他是通过这耳机接受从那些正在指挥
和协调这次行动的人用无线电发出的指示。乌姆·杰哈德跑向阳台。她后来
说,她数一数有不少于20 个以色列人从各个方向奔向他们的汽车。
当这些以色列人离去时,乌姆·杰哈德搂着哈娜说:“在你一生中能有
好几年时间去了解你的父亲,这是你特殊的荣幸。现在你必须想到千千万万
巴勒斯坦儿童,他们从未享有过和他们的父亲相处在一起的欢乐。”
这不是什么秘密,阿布·杰哈德,这位热爱家庭生活的人,是一个轻松
的、容易袭击的目标。比如,对许多访问过他的记者来说,这一点是明显的。
当他和妻子及孩子们一起在家时,为什么他拒绝有随身警卫和枪枝围着他,
这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他认为,向没有任何一种安全措施的广大巴勒斯坦
人民表明,他正在分担着他们的生存的危险,这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他还想
以实例表明,不管发生什么事,对巴勒斯坦人来说,过正常生活是可能的。
这是最有效的方法,用以揭穿过去以色列人所断言的巴勒斯坦人并不存在的
谎言。在这个程度上,可以说他拒绝接受较好的保卫措施是一种崇高而又天
真的挑战姿态。但是,还有其他一些情况。我曾几次向阿布·杰哈德建议,
他必须受到更好的保卫,有一次,他说,他担心在家里有许多安全人员和武
器围绕着他,将会对减少或者毁灭他的人性产生影响。
事实是杀害阿布·杰哈德对以色列人来说不成大问题。对他们的真正的
挑战是,进行袭击和随后逃跑而不留下证明他们身份的痕迹。就连以色列那

些对世界舆论不加考虑的领导人也知道,如果他们授权进行一项国家恐怖主
义行动得到证实,他们将会陷入麻烦。在军事行动术语中意味着,以色列人
不堪负担同巴勒斯坦和突尼斯安全力量以武力解决。一个以色列人成为捕获
物——活的或者死的——不能冒这个险。
结果,以色列的确未波发觉。它的领导人可以保持沉默,既不承认也不
否认暗杀阿布·杰哈德是以色列特务和军队干的。关于向新闻记者介绍这项
使命的工作则留给非官方的和不知姓名的以色列代言人了。
但是,以色列领导人期望从杀害阿拉法特的二号人物中得到些什么呢?
也许他们希望,阿布·杰哈德的死会深深地毁害巴勒斯坦人的士气,并且有
助于他们粉碎巴勒斯坦人的抵抗精神。如果是这样,那么以色列领导人在自
阿布·杰哈德和亚西尔·阿拉法特点燃“黑暗中的烛光”以来的30 年中对巴
勒斯坦人一无所知。
当我在事件后大约两个月同阿拉法特谈起阿布·杰哈德之死的问题时,
他使我惊讶地这样说道:“这是我们的过错。”当我听到这位主席的谈话时,
我确信他实际上是在责备他自己。他说,例如,他曾经多次对阿布·杰哈德
说,他的家不安全,他必须搬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有时我对他大声叫嚷,”
阿拉法特说。在我们的谈话中我提出,以色列人决心要杀害阿布·杰哈德,
即使他得到更好保护,他们也会得逞的。阿拉法特对我在这种事情上的无知
感到吃惊。“你错了,”他说,“我愿意给你讲一个故事,证明你是错了。”
阿拉法特的故事是关于在1973年4月以色列突击队在贝鲁特布中心暗杀
两名黑九月组织领导人的事件。根据阿布·伊亚德对我的介绍,这些以色列
人袭击阿拉法特在法赫凯尼的总部是一场佯攻。主要的目标是黑九月组织领
导人就寝的住所。“事情并非如此,”阿拉法特说。“我是以色列那次行动
的主要目标。从两架大型直升飞机上,他们使大约200 名突击队员在离开我
的办公处不到50 米的地方着陆。我们是8 个人。我本人和7 名随身警卫。在
理论上,我们没有取胜机会。我们用自动武器开火。这产生了两个结果。它
扰乱了这些以色列人,致使他们拖延了突击。它还使人民民主阵线的一支部
队的战士警觉,他们加入了战斗。这样给了我以逃脱的时间。”
阿拉法特讲述的这个故事的要旨是,如果阿布·杰哈德有足够的随身警
卫去和这些以色列入交战并加以拦截,如果他的住宅处于不太暴露的位置—
—一所具有通过或者越过其他建筑物逃跑途径的住宅——他是能够逃脱的。
我确信,阿拉法特认为阿布·杰哈德今天会仍然活着,如果他,阿拉法特,
曾经以某种方法迫使他居住在一个有足够保护措施的更加安全的住所。(如
果情况是这样,我推测以色列领导人不会授权这一暗杀。阿布·杰哈德被杀
害,因为他和他的妻子及孩子们在家里,是一个轻松的、容易袭击的目标。)
6 月初,阿拉法特对在被占领土起义头半年中巴勒斯坦人付出的人员伤
亡代价,作出了巴解组织的估计。根据他的材料,有358 名巴勒斯坦人被杀
害,9800 人受伤,还有3470 人致残。受伤的大多数是以色列的枪弹的受害
者。致残的大多数是以色列毒打下的受害者。当世界对以色列用枪击致死手
段来对付扔石块的巴勒斯坦示威者表示愤慨时,拉宾告诉他的军队要更加强
调毒打巴勒斯坦人。如同我们天天晚上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许多年轻的以
色列士兵狂热地执行着他们的政治主子的命令。(巴解组织掌握的被杀害的
巴勒斯坦示威者的数字比宣传的估计数字高出100 多人。怎么解释这一差
异?据巴解组织说,以色列人在可能情况下就抢走示威者的尸体,悄悄地把

他们埋掉——防止举行葬礼,葬礼会激发起对起义的更多的热情支持。)阿
拉法特还声称,大约有700 名巴勒斯坦妇女遭受流产的痛苦——他说,主要
是以色列的“烟幕弹和毒气弹”造成的后果。他估计被逮捕和遭监禁的巴勒
斯坦人数在2 万。他说有3700 所房屋被用甘油炸药炸毁。此外,阿拉法特声
称,在几千公顷土地上的橄榄树由于“纵火焚烧、大肆砍伐和连根拔掉”而
被毁坏。他指出,这些橄榄树中有一些已经生长2000 多年。“某些以色列人
对任何事情都不尊重,”阿拉法特说,“他们连树木都要反对。”在阿布·杰
哈德被谋害前不久,他指示被占领土的巴勒斯坦人“以火还火”。这样,一
些巴勒斯坦人就烧毁以色列的庄稼进行报复。
在被占领土的巴勒斯坦人提出的问题是:他们是否已经做了足够的工作
以表明他们的论点,即现状不能再加维持了?各地的巴勒斯坦人都在问,他
们现在是否能够期望美国会认真地和苏联人一起工作,以召开一次国际会
议,谈判终止以色列占领1967 年战争中夺得的所有阿拉伯国家的领土和在西
岸和加沙建立一个巴勒斯坦国——以此换取同在安全的和被承认的边界之内
的以色列的和平。
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本应该是肯定的。在20 年中,世界舆论第一次在电
视的特写镜头上亲自看到,为什么只要允许以色列无视联合同242 号决议的
文字和精神继续占领西岸和加沙,对这场冲突就不能有解决办法。
到6 月,看来甚至连国务卿舒尔茨也得出了这个结论。他在耶路撒冷公
开说,以色列占领西岸和加沙是一条“没有出路的死胡同”。虽然他没有提
到沙米尔的名字,可是当他进而说到那些不这样认为的人是“自欺欺人”的
时候,他显然在心里想到以色列总理。但是,还有更多的。舒尔茨对在他的
旅行中遇到的阿拉伯国家领导人给予保证,美国现在决心终结以色列占领
1967 年战争中所夺得的所有阿拉伯领土。
当舒尔茨对许多阿拉伯国家领导人谈话的内容被传达到阿拉法特和他的
高级同事时,他们推测这位国务卿正在损害巴解组织的情况下要弄花招。他
们担心他给阿拉伯国家政府以引诱,使他们放弃对巴解组织作为巴勒斯坦人
民唯一合法代表的支持。当时阿拉伯国家政府正考虑他们在6 月7 日开幕的
阿尔及尔首脑会议上将采取的立场。(这次会议是应巴解组织的要求召开的,
以便给阿拉伯国家政府一种机会,表达他们的对在被占领土起义的支持,并
且就舒尔茨的努力,采取一种立场,用召开国际会议——沙米尔加以阻挠—
—来推动和平进程。)
阿拉法特认为舒尔茨仍试图把巴解组织排斥在和平进程之外,这有其本
身的历史原因。
在伦敦,舒尔茨同侯赛因和撤切尔夫人有过一次会晤。在这次会晤中,
这位国务卿挑动这位国王鼓起勇气抛弃巴解组织,走向会议桌。舒尔茨说,
这场起义使他信服,在以色列从被占领土全部撤出以换取全面和平这件事
上,没有别的选择。他说,他准备向阿拉伯人保证,美国现在认真承诺这样
一项政策——但是,他也必须是现实的。如果阿拉伯国家继续坚持巴解组织
是谈判的一方,那么他或者任何未来的国务卿都没有办法能够向以色列说
项。所以,一般就该由阿拉伯国家,特别是这位国王,抓住这一机会。这也
许是他们的最后机会。在美国的支持下,阿拉伯国家能够得到他们最想要的
东西——结束以色列的占领。为了取得美国的支持,代价是排斥巴解组织。
根据我的消息来源,这位有礼貌的国王不得不竭力控制他的愤怒。他的回答

是,过去已有过好多次他能够而且愿意做舒尔茨现在要求他做的事。但是,
美国人从未给他足够的帮助,而现在已为时太晚。在这次谈话中,撤切尔夫
人在这一点上站在侯赛因一边。她无所畏惧地正视舒尔茨并说:“国王陛下
是对的。你正在要求他承诺政治自杀。”
舒尔茨离开了伦敦,他知道侯赛因不能也不愿意代表巴勒斯坦人进行谈
判,除非阿拉伯首脑会议委托他这样做。为了寻找讥会来确定这个阿拉伯人
席位问题,舒尔茨需要莫斯科的帮助。他去对苏联人做工作。他的目的是要
说服他们放弃他们坚持在国际会议上要由巴解组织代表巴勒斯坦人。舒尔茨
的成功的程度,反映在为里根一戈尔巴乔夫在莫斯科举行高级会晤所准备的
工作文件中。在他们的文件中,关于中东问题,美国人说,他们不赞成邀请
巴解组织参加国际会议,因为它的出现“会导致其他方面(沙米尔的以色列)
离开”。苏联人找到了一个滑头的方案,以便推卸责任,并使自己成为两个
世界中最好的一方。文件说他们的立场是,阿拉伯入应该决定谁将代表巴勒
斯坦人。
据各方反映,舒尔茨对苏联人的立场没有太不高兴,因为它给了他一些
回旋的余地。实际上,苏联人是在对他说:“不论阿拉伯人在他们的首脑会
议上作出什么决定,我们保证赞同;但是,如果你们能够说服他们,把巴解
组织排斥在谈判进程之外,他们将更有所得,那么,我们也不反对。”这就
为在乔治·舒尔茨和亚西尔·阿拉法特之间设置了一个力量较量的舞台——
决定这两个人中谁将对在阿尔及尔举行的阿拉伯首脑会议有更大的影响。
舒尔茨决定进行一次先发制人的袭击。他询问阿尔及利亚人他们是否会
在6 月6 日接待他——阿拉伯首脑会议开幕的前一天。(这是一个许多人说
是缺乏想象力的人的十分大胆的行动!)阿尔及利亚人对舒尔茨延迟答复,
并把他的请求转给在突尼斯的阿拉伯同家联盟总部去讨论,阿尔及利亚人不
能不这佯做。这个决定——要对舒尔茨在阿尔及尔的讲话表示赞成还是反
对,把巴解组织从和平进程中排斥出去——是由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在他们各
自的首都作出;但是,政治上的暗斗却由他们的代表在阿盟总部秘密进竹。
那时我在突尼斯,从我所听到的看,事情很清楚,阿拉伯国家为犹豫不
决遭受折磨。一方面有舒尔茨的保证,美国现在决心要求以色列遵守联合国
242 号决议,从它1967 年占领的所有阿拉伯领土上撤出。舒尔茨看来是严肃
的。因此,如果一项阿拉伯首脑会议的决定,委托候赛因和非巴解组织的巴
勒斯坦人取代巴解组织代表巴勒斯坦人去进行谈判,将有助于舒尔茨说话,
为什么不这样做呢?巴解组织将会被触怒,至少这样说,但是,巴勒斯坦人
的愤怒也许能够受到控制,如果舒尔茨不失时机地证明美国确实决心结束以
色列对西岸和加沙的占领。结论是,如果对巴解组织参加和平进程说不,是
使以色列人从被占领土走开的最好的或者唯一的办法,那么也许允许舒尔茨
在阿尔及尔作他的宣传可以得到更多好处。但是,另一方面,如果阿拉伯国
家真的要求巴解组织知趣地靠边,而随后,事情又很清楚,美国人或者不愿
意或者不能够说通以色列,那将会发生什么情况呢?那时,巴勒斯坦人将指
责阿拉伯国家领寻人再一次背叛了他们的事业..这种指责将仑坚持,巴解
组织会同各地的阿拉伯激进分子和穆斯林原教旨主义分子采取共同行动;或
早或迟,也许很快阿拉伯国家领导人将会发现他们自己正为他们的王冠和总
统宝座而战斗。至于涉及自身利益,情况该是这样,重申阿拉伯国家对巴解
组织作为巴勒斯坦人民的唯一合法代表的承诺。如果这是首脑会议的结果,

那么允许舒尔茨有机会在阿尔及尔讲话就毫无意义。让他来发表一个要求阿
拉伯国家采取行动排斥巴解的戏剧性的呼吁,然后叫他见鬼去吧,这将是侮
辱之外又加伤害。
当阿拉伯世界的各国领导人和他们的在突尼斯的代表正在讨论这一进退
两难的困境时,在巴解组织的难民营出现了高度的紧张。巴解组织的一些官
员心事重重,担忧另一次阿拉伯国家的背叛正在形成。哈尼·哈桑告诉我,
情况是“危急的”。只有阿拉法特看来泰然自若。但是,当阿拉法特得知阿
萨德总统和侯赛因国王也是促成舒尔茨于6 月6 日去阿尔及尔的人时,即使
是他也在担心,阿拉伯国家将向何处去。
我问哈拉德·哈桑,他认为阿萨德和侯赛因居心何在。他毫无疑虑地认
为,叙利亚确实不希望首脑会议再次确认巴解组织作为巴勒斯坦人民唯一合
法代表的地位。尽管阿萨德在阿布·杰哈德葬于在叙利亚首都的一个难民营
之后,和阿拉法特明显地和好,他仍然希望拥有巴勒斯坦这张牌,并为他自
己的利益玩弄它。他这个时刻的目的是帮助舒尔茨使巴解组织在首脑会议上
边缘化。哈拉德和我谈论,由阿布·穆萨领导的受叙利亚控制的巴勒斯坦持
不同意见者,向阿拉法特在贝鲁特的最后两个强有力的堡垒——沙蒂拉和布
加尔-巴拉奈赫难民营——发起了一场进攻。有理由认为,这一阶段的“难民
营战争”是为了分散阿拉法特对首脑会议前的政治活动的注意力而安排的。
由于阿布·杰哈德的去世,叙利亚人大概以为他们有了一个极好的机会,使
这位巴解组织主席的日子比平常更艰难。(阿拉法特推测,激化在黎巴嫩决
斗局势的建议来自美国人——舒尔茨和他的顾问们。)关于侯赛因和他的动
机,哈拉德说了这样的话:“他对这场起义及其有可能蔓延到约旦河东岸这
点感到十分害怕。所以他还是坚持说没有巴解组织他将不采取行动;但是,
在私下,他毫无疑问地希望这次首脑会议委托他这样做。”我对哈拉德提起,
哈尼曾经告诉我,情况对巴解组织来说是“危急的”,我问他是否同意他的
弟弟的估价。“嗯,同意。”哈拉德怀着强烈的感情回答道:“你可以说这
是在我们历史上最重要的一次阿拉伯首脑会议,而无需担心反驳。”在发生
了所有这一切情况之后,我问,阿拉伯政府在这次首脑会议上将被引向赞同
舒尔茨而反对巴解组织,真的有这种可能吗?当哈拉德回答的时候,我认为,
在他的声音中正有着一种失望的暗示。“你问了一个我设法回答的问题。在
此时刻,我甚至不能确定阿拉伯领导人他们自己是否知道最好做些什么才能
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
以后,那是阿拉法特采取了他的行动。那时,他的多数高级领导同事们
都觉察到,他已离开突尼斯,他在阿尔及利亚。当他回到突尼斯时,阿尔及
利亚人在儿个小时后曾通知舒尔茨,欢迎他在6 月10 日到阿尔及尔——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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