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同戴维森决定采取自由人的行动。他们进行这种行动有利于拉宾。
对阿拉法特的积极方面来说——不说他的幸存——极少数西方记者把以
色列声称的第17 部队应对拉纳卡杀害事件负责看成是表面价值。更加中肯地
说,很少有社论写作者接受以色列关于它为什么轰炸突尼斯的解释。在西方
世界了解情况和有影响的人士中很比较一致的看法是,以色列的强硬路线者
试图破坏和平进程,因为在他们眼里,这项和平进程可能导致巴解组织被承
认为谈判一方的危险。
在巴解组织一些领导人中辩论的一个题目是佩雷斯总理的作用。如果他
真在巴解组织所能接受的条件下至少是一个潜在的和平缔造者,那么为什么
他批准轰炸巴解组织总部?同样的问题也被许多外交家和其他关心的人士提
出。接近佩雷斯的消息提仪者向在华盛顿的他们的朋友提供的一个答案是,
拉宾耍弄了一个非常粗暴的诡计。根据这项报道,拉宾曾经威胁,如果佩雷
斯不赞同袭击突尼斯的计划,他要加入联合政府中的利库德强硬路线派,强
行通过决议在约旦轰炸阿拉法特。
里根政府的同谋关系仍是讨论主题。阿拉法特本人公开宣称,白宫曾经
事先获悉以色列袭击突尼斯,因而它是“这项暗杀我的阴谋的组成部分”。
可以肯定地说,里根政府确实知道以色列的军用飞机飞向突尼斯,并且可以
命令它们折回。不难想象,飞机在地中海上空飞越1500 英里,在某个地方加
油——或许加以色列所声称的是在空中——而不被美国(还有苏联)雷达、
卫星跟踪站和其他装置所识别。设想以色列飞机在它们长途旅程中的如果不
是全部也是绝大部分受到美国人(还有苏联人)的跟踪,这是合理的。10 月
4 日,美国驻突尼斯大使馆的一份声明含蓄地承认此事。它说:“即使美国
军队曾经跟踪这些战斗飞机飞越海上,在它们到达目标之前,也不能知道他
们的最后目的地。”美国人对拉宾的目的不能作出敏感的猜测的说法,不值
得认真对待。在这方面,不能指责阿拉法特对里根本人对以色列袭击的第一
个反应给予某种重视。这位总统说,他认为以色列有权袭击并且曾经“袭击
了这个正确的目标”。
巴解组织和其他阿拉伯情报机构也声称,他们拥有在拉宾和当时里根的
国家安全顾问罗伯特·麦克法兰之间的一次电话谈话的证据——大概是苏联
人提供的,他们从他们的空中的收听装置收集到的。在这次电话谈话中,据
说拉宾已经思索这项袭击阿拉法特的三个可能的地区目标:萨那、安曼和突
尼斯。当突尼斯被指名为可能的目标时,据说麦克法兰没说什么,对突尼斯
开了绿灯。部分由于政治上的原因,部分因为他们不愿意泄露他们的消息来
源,阿拉伯人还不准备对他们所了解的这一敏感问题说出他们的想法。(麦
克法兰随后辞去了里根政府的职务。但是,在1986 年期间,他秘密旅行去德
黑兰,装扮成一个牧师,持爱尔兰的护照,向当权的阿亚图拉奉献武器和军
用零件以换取在黎巴嫩被拘留的美国人质的释放——这正是在美国奉行不同
恐怖分子和那些赞助和支持他们的人谈判的官方政策的时候进行的。在涉及
中东事务问题上,事实常常比神话更离奇。)
然后发生了由四名巴勒斯坦恐怖分子劫持意大利游览船“艾奇尔·劳罗
号”和船上一名坐在轮椅上的69 岁的美国公民利昂·克林霍弗被杀害事件。
这一次以色列试图归罪于阿拉法特本人。而实际上,正是由于阿拉法特调停
的结果,由哈尼·哈桑代表他去执行,才使得这次劫持事件很快结束,仅有
一个人丧命,而这四名劫持者则向埃及当局投降。叙述“艾奇尔·劳罗号”
事件的全面的、不可思议的、惊人复杂的故事,要写另外一本书。在这最新
版本的仅有篇幅里,我能介绍的只是以下情况。
在劫持事件后的两个月,阿拉法特告诉我他的结论是,巴解组织的一个
小的派别的领导人穆罕默德·阿布·阿巴斯显然策划了导致这次劫持的行动,
他是一个“蠢人”。这是阿拉法特的问。阿拉法特说,阿布·阿巴斯曾经允
许他自己被那些受叙利亚情报官员们指挥和控制的以前的巴勒斯坦同伙们所
利用。叙利亚情报官员们的工作,正如我们曾经看到的那样,就是策划和协
调由阿拉法特的巴勒斯坦敌对分子进行的恐怖主义行动,使这位主席和他的
巴解组织的主流派丧失信誉。现在考虑这点。
当“艾奇尔·劳罗号”事件这出戏正在展开的时候,出现了这样一个时
刻,阿拉法特认为他能够毫无疑问地证实巴解组织已被叙利亚人,也可能被
莫萨德,通过向反对他的巴勒斯坦或其他阿拉伯组织的渗入来从事某项活
动。这一时刻的到来是哈尼·哈桑在开罗出现的结果。在一个旅馆的卧室里,
他迫使阿巴斯把他所了解的全部情况告诉他,特别是包括那些卷入“艾奇
尔·劳罗号”事件的全部人员的姓名。(阿巴斯只是想利用这只船作为一个
工具,使这四名游击队员能够乘船进入以色列发起一场袭击。劫持根本不是
阿巴斯本人计划的一部分。)在哈尼所了解的情况的基础上,阿拉法特说服
穆巴拉克总统把这四名劫持者用飞机送往突尼斯。阿拉法特正想在他们到达
时讯问他们,直至他们屈服,然后将他们送交法庭受审。白宫里根总统在电
视摄象机前说,就他这位总统,所关心的而言,如果阿拉法特审讯劫持者是
认真的,那是“好事”。埃及民航飞机载着四名劫持者和阿巴斯离开开罗飞
往突尼斯。在美国的压力下,突尼斯当局拒绝允许飞机着陆。在地中海3.4
万英尺高空,这架埃及飞机遭到美国F14 雄猫故斗机截击,被迫降落在西西
里岛。在那儿,美国军队奉命捕捉这四名劫持者和阿巴斯,如果需要,可以
武力从事。当意大利军队以强大兵力到达并且明确表示他们也奉有命令,如
果需要就开枪射击,到这时美国人才撤退并让意大利人把这些巴勒斯坦人拘
留起来。
关于美国人为什么劫持这些劫持者的一个可能的解释只是里根和他的人
员感到需要证实他们的“蓝博”①证书。但是,阿拉法特有另外一种看法。他
的结论是,那些尚未被发觉的人不希望这位巴解组织的主席得到这些巴勒斯
坦的恐怖主义分子,因为他从他们那儿可能了解到的一切,能使他得以弄明
白谁真正是这次“艾奇尔·劳罗号”劫持事件的主使者这个奥秘。我认为这
是一个值得认真调查的结论。
作为“艾奇尔·劳罗号”事件的直接后果——和它被以色列人和各处犹
太人院外活动集团组织以有成效的方式进行利用——包括这两名巴解组织执
委在内的约旦—巴勒斯坦联合代表团的伦敦会晤没有举行。英国外交大臣
说,他取消了这次会晤,因为他经常得到“明确的保证”,胡雷和米尔希姆
将公开地表示拒绝恐怖主义和各种形式的暴力,而他们拒绝这样做(参见下
文)。自然以色列的宣传机器大肆宣扬英国的这一说法。它是以色列人一贯
说法的最后证明——巴解组织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暗杀者的集团。对世界
来说,现在是懂得为什么以色列从不和它谈判的时候了。几乎没有人知道的
这项英国说法,使以色列和它的支持者们能够制造一种有说服力的事例反对
在和平进程中必须包含巴解组织代表,而这种说法远不是事实。
在突尼斯,巴解组织关于伦敦会谈为什么未曾举行的一份详细声明,由
哈拉德·哈桑发表了。哈拉德·哈桑是巴解组织最有发言权的发言人,而且
除了其他事情之外,他是同侯赛因商谈约旦—巴解组织胁议的人。当情况明
显表明撒切尔政府要临阵脱逃并要指责巴解组织时,他还受阿拉法特指派,
去负责处理这项伦敦危机。遗憾的是,哈拉德的详细声明的实质,至少在西
方未能得到广泛报道。
首先,必须指出,豪所说的“明确的保证”是约旦人而不是巴解组织给
予的。而真正的故事是,是在什么环境下给予这种保证的。
回顾这一事件,可以看到,伦敦会谈遇到麻烦是从“文奇尔·劳罗号”
被劫持时开始的。克林霍弗的被谋杀注定了会谈的夭折。(那些最终要对劫
持和克林霍弗之死负责的人达到了他们的目的。)在美国——当时我在那儿
——杀害的消息引起了一阵席卷全国的歇斯底里风波。宣传媒介在没有任何
证据之前,质问并证明巴解组织有罪,且明显的影射阿拉法特本人有罪。在
这十分激动和强烈指责的气氛下,里根政府向撒切尔夫人施加压力要她取消
伦敦会见。对她来说,在国内方面也存在一个严重的问题。一名以色列内阁
部长。安姆农·鲁本斯坦教授,未经邀请径自飞往伦敦。他的任务是聚合在
英国的各个犹太人阮外活动集团组织向这位首相施加更大的压力。(当这一
切正在进行的时候,一位美国公民,恰好是一位亲阿拉法特的巴勒斯坦人,
当他开门进入他在美国西海岸圣安娜的办公室时,被一枚炸弹炸得粉身碎
骨。他叫阿历克斯·奥代赫,有妻子和年少的孩子们。他是被一个著名的犹
太恐怖主义团体杀死的。这个犹太恐怖主义团体是美国面貌的当代杀人魔
王,在以色列很吃香。尽管奥代赫被广泛地看作是一位和平人士——他经常
地公开地阐述在巴解组织和以色列之间需要对话——但美国的宣传媒介大大
① “蓝博”是美国电影《第一滴血》主角,扮演越南战争中美国一名敢冒惊险的恃种部队队员。——译注
地忽视了他的死去和致死方式。)
在要求取消伦敦会晤的压力甚嚣尘上时,传说撒切尔夫人和她的外交大
臣企图顶住。这是多少年来的第一次,一个英国政府将不受以色列和犹太人
院外活动集团所威胁。或者因此说是在权力的走廊地带。但是,正是后来撒
切尔夫人和豪的作为,使伦敦会晤被取消,并给了他们以指责巴解组织的借
口或理由。
撒切尔夫人和豪起草了一项声明,或者说由外交部官员曾经为他们起草
了一项声明,要求胡雷和米尔希姆在伦敦认可。在巴解组织准备同以色列谋
求和平问题上,这项英国声明超出了巴解组织曾经同意的范围。但是,在一
般论述暴力问题上,只要以色列仍然占领在1967 年以武力夺取的土地,这项
英国声明远远超出了巴解组织能说的范围。立刻在这方面出现了更多的问
题。
这项英国声明被转交给在安曼的侯赛因的顾问。声明的部分内容由约旦
人在胡雷正要离开机场时转交给他。他没有时间和阿拉法特或者阿拉法特的
任何一位高级同事进行商谈。一个比这位主教更有经验的政治动物大概会对
自己说,“看来除非我进行磋商,否则我哪儿也不去。”米尔希姆在美国,
在他到达伦敦之前,甚至不知道这项英国声明。在此同时,约旦政府给英国
外交部“明确的保证”,胡雷和米尔希姆将赞同这项声明。巴解组织的一种
观点是,约旦人正希望胡雷和米尔希姆在伦敦受到强大压力,一切都将如愿
以偿。巴解组织的另一种看法——普遍的看法——则是,那些在侯赛因身边
的一直反对侯赛因和阿拉法特协议的人利用这一机会,确信如会晤不能举行
巴解组织将遭到指责。
米尔希姆一看到英国的这项声明,他立即认为他不能赞同这样的一项声
明。最大的问题是要使他和胡雷,因而也就是使巴解组织有责任“反对一切
形式的恐怖主义和暴力,不论它来自什么样的缘由。”暗含的意思是,英国
政府要求巴解组织放弃巴勒斯坦人以武装斗争来抵抗以色列的非法占领。任
何一个关心国际事务的人所本应知道,所有在被占领下的人民有采取武装斗
争进行抵抗的权利。这是被明确载入联合国宪章关于人权部分中的。
米尔希姆通过电话向阿拉法特作了简要汇报。这位主席随即指示哈拉
德·哈桑和米尔希姆讨论对这项英国声明进行可能的修改。关于暴力问题,
巴解组织准备好提供这样一种表达形式,即放弃恐怖主义,但是在恐怖主义
和“武装斗争”之间作出区别。武装斗争正如为联合国所承认的是巴勒斯坦
人民的合法权利。英国政府不感兴趣。它对约旦人说,告诉巴勒斯坦人,他
们应该原原本本接受或者拒绝这项英国声明。
最后,由于“艾奇尔·劳罗号”被动持和利昂·克林霍弗被谋杀所造成
的政治压力,撒切尔夫人没有勇气完成她开始的行动。她不是给和平进程注
入新的生命,而是给了它一个死的吻。
对那些在美国和西欧正在指挥以色列的反对巴解组织的进攻的外交家、
官员们和犹太人院外活动集团组织来说,劫持“艾奇尔·劳罗号”是最高等
级的宣传奖品。正如托马斯·弗雷德曼在10 月17 日《纽约时报》所报道的
那样,以色列的官员们感到他们已把阿拉法特“击倒在拳击台的栏索上”,
他们将很快能够对他的威望和信誉发出致命的一击——这一击“将一劳永逸
地把他永远逐出和平进程”。
当时有强烈的暗示:以色列著名的情报机构掌握着有力的证据,证明阿
拉法特本人曾经批准截获这艘意大利游览船的计划,这个证明支持了以色列
的指责。但是,它很快就变得一清二楚,以色列反对阿拉法特的说法除了凭
借联想罗织的罪行以外,一钱不值。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以色列军事情报
处主任艾赫德·巴拉克将军被问及他是否实际上真的掌握了阿拉法特与劫持
“艾奇尔·劳罗号”有牵连的任何证据。他的回答是没有。但是,他接着说,
阿巴斯先生在突尼斯的办公室“离开阿拉法特先生的总部只有100 码多一
点”。巴拉克于是说,假设以色列知道巴解组织的工作方式和“阿拉法特先
生同阿巴斯先生密切的工作关系”,那么,有“一个非常大的可能性,阿拉
法特知道截获‘艾奇尔·劳罗号’的计划”。
巴拉克在这具体问题上的辩解和以色列一般性的断言引起了一个正当的
问题。问题是这样的。假设阿布·阿巴斯是巴解组织执委会的一位成员——
这是由于他是巴解组织中亲阿拉法特的一个小派别的领导人,实际上是巴勒
斯坦解放阵线一翼的领导人——为什么这位主席不知道阿巴斯的计划?他在
“艾奇尔·劳罗号”船上偷带四名游击队员目的在于到达以色列时发起进攻?
(在这问题背后的假设显然是,所有由巴解组织制定的有组织的军事行动是
经过集体领导同意的。)我以最直率和尽可能直接的方式向阿拉法特提出这
个问题。他的直率的回答是,假如巴解组织约定的准则得到遵守的话,会员
组织进行军事行动不必经集体领导讨论或者得到批准。这项约定的主要准则
是,军事行动必须限制在对以色列的和被以色列在1967 年所占领的领土上的
合法目标。
我自己的结论是,阿拉法特关于劫持“艾奇尔·劳罗号”的共谋推测是
得到事实支持的。我不怀疑,阿巴斯是阿拉法特所描绘的那样一个“蠢人”。
他被他过去的巴勒斯坦伙伴所利用,而他们又受叙利亚情报官员们的指挥和
控制。这项行动的目的是使阿拉法物和巴解组织丧失信誉。我还必须说,如
果莫萨德通过它对叙利亚情报机构的渗入卷入此事,我对这将毫不感到惊
奇。在劫持事件发生时,我在美国,一位资历很深的参议员告诉我,他根据
自己极为可靠的消息来源,很肯定以色列的特务曾经在他叙述的“艾奇尔·劳
罗号”中起了作用。这俭参议员是百分之百支持以色列以保证为再次当选获
得资金的许多人士之一。在西方世界首都,许多外交家和其他政府官员们持
有同样观点,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公开说出他们在私下的看法,因为以色
列的代理人和犹太人院外活动集团组织到处都在进攻中。
阿拉法特和他领导机构中的同事们在评价“艾奇尔·劳罗号”事件破坏
他们声誉一事中,是从现实出发的。他们对它如实看待——一场对巴解组织
政治上的和公众关系方面的灾难。当埃及飞机载着阿巴斯和这四名恐怖分子
飞向突尼斯时,这位主席用以证明巴解组织被用来从事某项活动的所需要的
铁的证据,被美国人从他的手里抢走了。(事后泄露,奥利弗·诺斯中校是
里根这一行动的“蓝博”。)
“艾奇尔·劳罗号”事件之后,阿拉法特有两个主要的相互有联系的关
切的事。第一个是,以色列和里根政府会利用巴解组织信誉的失落,在寻求
推进和平进程中牺牲巴解组织。换句话说。他不希望“艾奇尔·劳罗号”事
件造成的反巴解组织的情绪给里根政府以口实或刺激,以彻底抛弃在和平进
程中把巴解组织作为约旦一个伙伴的思想。
阿拉法特的第二个主要关切的事是,一个由西蒙·佩雷斯领导的以色列
政府也许会提出一项动议,通过领土妥协的方式提供足够的东西以引诱侯资
因在没有巴解组织参加的情况下进入谈判,假设他这位国王能够安排这一行
动所需要的广泛的阿拉伯的保证。
在劫持“艾奇尔·劳罗号”后几个星期的日子里,发生了许多重要的政
治变化,使阿拉法特看到,以色列、美国和一些他的所谓的阿拉伯朋友,确
实在密谋策划把巴解组织从和平进程中排除出去。早期的警告信号也出现
了,一个灰心丧气的侯赛因为了保护他自己和美国的关系,决定抛弃巴解组
织作为一个谈判伙伴,这将仅仅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第一个重要的政治变化是,里根政府破坏邀请阿拉法特出席纪念联合国
大会成立40 周年在纽约举行的庆典。八十多位国家和政府首脑以及许多特使
已经接受邀请出席定于10 月中举行的这项为期十天的纪念活动。原先没有邀
请阿拉法特,但是,在以色列袭击他们在突尼斯的总部以后,提出了一项邀
请他出席的决议草案。这项决议草案的发起者是不结盟集团的七个国家:印
度、伊拉克、科威特、尼日利亚、塞内加尔和北也门。当安理会除了美国方
面一票弃权外一致通过决议谴责以色列的袭击时,在联合国的许多代表认为
正好趁此时机利用对阿拉法特的同情。邀请他出席庆祝活动的主张就是这样
产生的。这是公开的故事,但是,还有更多的情节。
我现在能够透露,阿拉法特希望参加联合国大会的庆祝活动,以使发表
他的声明,确认巴解组织准备好在一个国际会议的范围内,“在联合国有关
的决议包括安理会242 号决议和338 号决议基础上”,谈判和平解决巴勒斯
但问题。换句话说,阿拉法特将要在这个最恰当的地方发表他早就该说的话,
如果舒尔茨不曾让以色列和在美国的犹太人院外活动集团破坏墨菲同约旦—
巴勒斯坦联合代表团会晤的话。当然,阿拉法特知道,在这样一个地方,在
这样一个时机,发表这样一项声明,将在全世界成为头条新闻。宣传媒介将
无法忽视、贬低或者扭曲他的讲话。阿拉法特希望,在把巴解组织包括在和
平进程的问题上,这样的一篇演说将迫使里根政府的态度变得认真些。(虽
然一些读者也许发现这难以置信,事实是在国际政治中,什么地方说的话经
常就同说的什么话一样重要。)
邀请阿拉法特的决议是在“艾奇尔·分罗号”被动持前起草的,但是,
直到这件事发生时为止,还未准备好把它提交给大会。即使如此,艾莱思·希
奥林诺在10 月15 日《纽约时报》头版报道,这顶决议如果被提出付诸表决,
“极大可能会很容易被通过”。但是,没有付诸表决,这项邀请阿拉法特的
决议被撤销了。为什么?美国外交官告诉其他代表,如果阿拉法特将参加会
议,里根总统也许要取消他出席联合国大会会议。真正发生的事情被一位阿
拉伯外交官在评论《纽约时报》时简练地概括了。他说:“事实是联合国需
要美国,而我们需要联合国。”如同它在1947 年保证通过巴勒斯坦分治决议
所做的那样,美国曾经诉诸压力进行讹诈,以达到它的目的。
为以色列总理迈步踏入的舞台现在已经搭置起来了。在佩雷斯赴纽约途
中,他要求巴解组织被排除出和平进程。他在联合国大会发言中,宣称他本
人已准备好同约旦直接谈判。为诱使侯赛因作出积极的反应,佩雷斯说他准
备为进行谈判考虑某种形式的同际结构。(以前,佩雷斯和以色列的强硬路
线分子曾经一致拒绝这位国工提出的一项国际结构的要求。他在联合国讲话
时,佩雷斯正在同苏联人作交易,以确定他们将付出的代价来换取以色列撤
硝反对苏联参加的决定。他要求莫斯科同以色列重建外交关系并且允许2 万
名犹太人离开苏联去以色列。)佩雷斯还暗示他考虑归还一些1967 年被以色
列占领的土地。
在以色列,佩雷斯的讲话激起了联合政府中的利库德成员和其他强硬路
线者的抗议风暴。佩雷斯准备以一些土地交换和平的暗示,激起财政部长伊
扎克·莫达依宣布他将分配更多的政府基金在西岸建设新的(非法的)犹太
人定居点。
佩雷斯在联合国发表讲话的时候,他还有一年时间担任总理职务,按照
联合协议条款,他将把总理职务交给沙米尔。在联合国的讲话支持了这一推
测,他将退出联合政府,并在以土地换取和平的问题上展开竞选斗争——如
果侯赛因将作出积极的反应。
在佩雷斯的讲话之后,这位国王受到他的美国、英国及其他西方朋友的
巨大压力。他们的论据并不新鲜,但是,佩雷斯的任期正越来越短,他将很
快被一个反对任何一种和解的人所取代,这一事实增加了他们论据的新的分
量。侯赛因的朋友说,阿拉伯人的选择是:要么在佩雷斯担任总理的时候同
以色列进行谈判,以便收回一些土地,而且也许有希望在几年期间得到更多;
要么接受以色列对西岸、加沙地带和戈兰高地的非法占领是一个不可改变的
历史事实。如同以往一样,那些提出这种逻辑的人——不想和以色列及它的
院外活动集团组织摊牌的西方政治集团——是不关心对各方,特别是包括对
巴勒斯坦人的公正和合理的原则的。在出于私利的权术政治中,对法律上和
精神上正确的东西从来是没有地位的。联合国242 号决议要求以色列从它
1967 年占领的所有土地上撤出,似乎已无关紧要,只要同意边界修改一下即
可。由于佩雷斯不能执行整个242 号决议,阿拉伯人应当感觉到这点并且满
足于部分地执行就可以了。
阿拉法特承认,没有迹象表明侯赛因早到要在1985 年10 月作出他的同
巴解组织决裂的决定。(稍后我们将要看到,这次决裂发生在第二年的2 月。)
侯赛因所作出的对佩雷斯的主动表示,包括这两位领导人在巴黎一次秘密会
晤中作出的那些反应,是在阿拉伯方面特意安排一场新的抢座位的游戏。当
这位国王同他的宿敌阿萨德总统作朋友时,做游戏的音乐开始演奏了。
约旦同叙利亚和解的明显的含义是,侯赛因正在寻求创造一种同以色列
谈判的阿拉伯一致舆论,这种一致舆论可以取得他从佩雷斯那里能够得到的
最好条件,这些条件按照限界对巴解组织和它所代表的绝大多数巴勒斯坦人
来说是不能接受的。侯赛因知道美国人曾经告诉阿萨德,一个佩雷斯的政府
将准备以戈兰高地作交易来换取同叙利亚签署媾和。这位国王同阿萨德——
阿拉法特的头号敌人——和解的另一个含义是,侯赛因和阿萨德共同愿采取
行动反对巴解组织和那些继续支持巴解组织的巴勒斯坦人的这一天将会到来
——假如佩雷斯(和美国人)使之值得他们这样去做。
在适当的时候,侯赛因发现阿萨德原则上准备赞同和以色列谈判的这一
主张,假如这种谈判是在一种国际保护伞下进行的话。但是,在达成任何官
方的或正式的谈判联合战略之前,一个重大问题必须获得解决。如同侯赛因
国王为同以色列进行交易需要叙利亚的掩护一样,阿萨德自己也需要防备伊
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阿萨德的担心是,萨达姆将谴责他是叛徒并攻击
叙利亚——假如或当他从他与伊朗的战争中解脱出来。(侯赛因国王在战争
中支持伊拉克。阿萨德支持伊朗。)阿拉伯国家最有关系,并自然而然地急
切于结束两伊战争,有了它们的默认,侯赛因国王着手试图安排阿萨德所需
要的保护的工作。
在伦敦会谈取消和“艾奇尔·劳罗号”事件之后,巴解组织的第一个积
极行动是在以声明的形式中谴责和放弃“各种形式的恐怖主义”。11 月10
日阿拉法特本人在开罗发表的这项声明成了知名的开罗宣言。阿拉法特说,
对这一声明的违犯将受到严厉的惩处。为缩小其他方面蓄意歪曲巴解组织在
暴力问题上的立场而进行损害巴解组织的宣传范围,这项开罗宣言在恐怖主
义和联合国宪章所保证的合法武装斗争之间作出了明确的区别。合法武装斗
争是所有在被占领下的人民的权利。因此,这项开罗宣言清楚表明,被抛齐
的是恐怖主义。反对以色列占领的斗争在不能进行谈判的情况下,将以各种
合法手段继续进行。
以色列对开罗宣言的官方反应是由沙米尔的外交部发出一种轻蔑和辱
骂。它的发言人说,“阿拉法特说他不会杀害在欧洲的犹太人,但是以色列
的每一个人现在都是目标。”通俗流行的报纸《最新消息报》在头版头条说,
“只有傻瓜才会相信阿拉法特。”对这样一个傻瓜和其他饱经阅历的观察家
来说,这些和其他暴躁的反应暴露了一些以色列人方面的一种恐惧,阿拉法
特的声明将使巴解组织作为谈判一方被美国重新认真对待。一些以色列强硬
路线者和他们在美国的院外活动集团的朋友们担心,如果那时秘密谈判取得
进展,产生一个美国接受巴解组织作为谈判一方的方案,佩雷斯会走向谈判
桌。
在约旦河西岸,一个最顽固的犹太人定居点号召为一场内战作准备,如
果佩雷斯政府真的试图交回任何被以色列在1967 年占领的领土,这场内战就
将被发动。这项号召是由一家杂志提出的。它是阿里尔定居点移民者的喉舌。
它说:“让朱迪亚、撒马利亚和加沙的每一个人准备好在精神上站起来,举
起他的手——和他的武器——反对他的弟兄。”在这同一杂志上,用笔名
“本·以色列先生”(“以色列的儿子”)署名的一篇文章走得更远。它警
告说:“在这民族非常时刻,大多数手段证明结果是正确的..我们可以看
到:遍布各地的地下活动、军队中的叛变,安全机构内部的颠覆活动、在朱
迪亚、撒马利亚和加沙的武装起义,最后,一个犹太人同另一个犹太人战斗。”
(这场悲剧过去是,现在仍是,如果相继任职的美国总统曾经禁止在被以色
列1967 年占领的土地上建立非法的犹太人定居点,一场犹太人的内战就不会
成为一个前景。)
为协调推动和平进程的各方努力的责任,落到美国助理国务卿理查德·墨
菲的肩上。他正试图缩小在佩雷斯所能够作出的和侯赛因所能够接受的之间
的差距。但是,墨菲也公开宣布说,他同意巴解组织的开罗宣言是“真诚地”
作出的,是一个积极的发展。墨菲的这项声明尽管没有被广泛报道,却有助
于一些观察家,包括当时我在内,相信墨菲本人仍然认真地试图把巴解组织
包括在和平进程之内。(墨菲和里根政府所有其他高级官员之间的主要区别
似乎是,他厌倦于在把巴解组织作为巴勒斯坦人民代表的问题上有着别的选
择。)
佩雷斯在联合国的讲话、侯赛因对佩雷斯的友好表示、阿拉法特的开罗
宣言和墨菲的穿梭外交,造成一种进展印象,甚至出现一定程度乐观,认为
1985 年底或者1986 年初将看到一个突破。据报道,里根政府在原则上愿意
邀请所有各方,包括巴解组织,参加一项国际和平会议。当时,阿拉法特得
到相互矛盾的劝告。有些声称了解幕后情况的人告诉他,里根政府在关于按
照巴解组织所能接受的条件谋求和平问题上是认真的。其他的人则告诉这位
主席,美国人,某些美国人,在为他设置陷阱。
1986 年1 月,在一阵外交活动高潮之后,里根政府向侯赛因确认,它已
准备好召开一项国际会议,如果巴解组织事先准备接受联合国242 号和338
号决议,它将被邀请出席这次国际会议。这明显的含义是,巴解组织正被要
求打出它的唯一的谈判王牌——承认在1967 年或多或少的边界之内的以色
列——以换取美国承认巴解组织。由于阿拉法特和在领导机构中他的同事们
在1985 年夏初曾经原则上同意这样一种交换,以便使那一年的墨菲使命顺利
进行,看来没有理由,为什么阿拉法特现在不能作出他的允诺声明。(读者
们将会回忆起,在1985 年5 月侯赛因同意,或者说他曾经同意一项三阶段计
划,同里根政府一起创造条件使美国能够承认巴解组织。墨菲会晤一个约旦
—巴勒斯坦联合代表团之后,阿拉法特如确实了解墨菲将随后会见他,以标
明美国承认巴解组织,他将在此基础上发表他的承认声明。读者们将还会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