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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自立

_2 拉尔夫·瓦尔多·爱默生(美)
人们无不对希腊各时期的历史、文学、艺术、诗歌感兴趣,从“英雄时代”或称“荷马时代”到四五百年后的雅典人和斯巴达人的家庭生活,这种兴趣产生的基础是什么呢?还不是因为所有人都经历了一次希腊时代。希腊时代是肉体性的时代,是感官完美的时代——是精神自然与身体绝对一致地展现出来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生存的人的体形给雕刻家提供了赫拉克利斯、菲玻斯和朱庇特的原型,它们不像现代都市里充斥的那种面容模糊地雕像。他们五官端正,线条清晰,眼窝的构造也与现在不同,因此眼睛不能斜视,不能左顾右盼,想看哪儿就必须把整个脑袋都转过来。那个时代的仪态讲究的是直率与豪放,人们所敬仰的个人品质是勇气、谈吐、自制、正义、力量、机敏、洪亮的嗓音、宽阔的胸膛。人们不知奢侈、风雅是什么。由于人口稀少,生活贫困,因此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仆人、厨师、屠夫和士兵,自给自足的传统锻炼了身体,让它能够做出神奇的事情。荷马史诗中的英雄阿迦门农和狄俄墨得斯就是这样。色诺芬在《万人大溃退》中对自己和同胞们也没什么差别:“部队在跨过亚美尼亚的泰利波斯河后,下起了很大的雪,队伍很悲惨的躺倒在雪地里,可唯有色诺芬光着膀子爬起来拿起一把斧子,开始劈柴;于是别人也都爬起来,跟着他一起干。”在他的军队里,自上而下言论极为自由。为战利品他们争吵,为每一个新下达的命令,他们和将军们争论,色诺芬口齿伶俐,而且比大多数人都要厉害。所以在受到责难后肯定会反唇相讥,优秀的小伙子们总是既要讲荣誉准则,又要纪律松弛,谁还看不出这就是一帮优秀的小伙呢?
古代悲剧最高魅力——其实也是所有古代文学的魅力——就在于剧中人物能朴实的说话,说起话来,就像一些有着真正智慧的人,自己并没有感觉到,那时候反省的习惯还没有成为心灵的主要习惯。我们崇尚古代,并不是说崇尚古老,而是崇尚自然。希腊人不善于反思,可是他们的感官和身体却完美无暇,具有世界上最优秀的体质结构。成年人的行为动作和小孩子一样单纯优美。他们制造花瓶,书写悲剧,雕刻石像,都是按照健康的感官应当去做的那样做——也就是说,趣味高雅。那样的东西各个时代都在继续制作,包括现在,哪里有着健全的体魄,哪里就有这些东西;可是作为一种类别,从它们超凡的结构来看,它们都是特别优秀的,它们把成年的精力和童年的纯朴融会贯通,这些风格之所以有着无穷的魅力,就在于它们就是人们所具备的风格,众所周知,因为每个人都是从童年走过来的。
《自立》历史(10)
  更何况,从古至今总有一些人保持着这种本色,一个有着孩童般纯朴的天才和天生就有精力的人仍然是一个希腊人,他重新点燃了我们对希腊女神的爱情。菲洛克忒斯对大自然的爱恋使我赞赏。我在阅读那些对睡眠、星辰、矿石、山脉、波涛的精彩述语时,感到时间彷佛一篇退潮的海水一样流走;感觉到了人的永恒,人的思想的一致。彷佛希腊人的培养液是我的朋友。日月、水火,和他的心紧紧相连,也跟我的心紧紧相连,如此一来,人们所宣扬的希腊人和英国人的差别,古典派和浪漫派的分歧,就都成了不切合实际的论调了。当柏拉图的一个思想成为我的一个思想——当点燃品达灵魂的真理同时点燃了我的灵魂时,时间就已不在了。当我感到我们两人的灵魂在一种知觉中相遇,我们两人的灵魂色彩一致,似乎合二为一时,我们为什么还要测量维度的度数,数古埃及的年代呢?
学生用他自己的骑士时代来解释骑士时代,用他自己相仿的小型体验来解释海上探险和环球航行的时代。对于世界宗教史,他也有一把相同的钥匙,当远古的一位先知的声音只对他重复着他童年时的一种情绪、他青年时的一种祈祷之时,他就会破开一切混乱的传统、扭曲的制度,接触到其中的真理。
那些稀有但是又放肆的精灵们一次次出现在我们中间,不断地给我们揭示大自然的新的事实,我看到上帝的使者经常在人间行走,让平凡听众的心灵感知他们新的使命。祭坛、男女祭司们显然都是受了神的感召。
耶稣让那些注重感官享受的人感到惊奇,也让他们产生了敬畏。他们无法把他和历史结合在一起,或使他与他们协调一致,但当他们渐渐知道了尊重他们的直觉,并且渴望过着神圣的生活时,他们自己的虔诚就能解释每一件事,每一句话。
对摩西、琐罗亚斯德、魔奴和苏格拉底自古以来的崇拜在心灵里那么容易就被驯化了。我在这些崇拜中找不到一点古代的痕迹,这些崇拜是他们的,也是我的。
我不必飘洋过海或跨越世纪却看到了最古老的祭司,不止一次,我的面前出现了某个忽视劳动,全神贯注地做默祷的人,一个以上帝名义行乞的受俸牧师。而这将19世纪的柱头修士圣西门底比斯和第一位嘉布遣会修士来补偿。
《自立》历史(11)
  东西方的教士权谋,包括麻葛、婆罗门、督伊德和印加教士的权谋,都可以在个人私生活里得到解释,一个严苛的顽固的形式主义者对一个小孩有一种束缚性影响,会压制他的精神与勇气,瘫痪他的理解能力;但是这却并不会激起那孩子的愤慨,而只会使得他害怕,服从。甚至会同情这种专制——这很正常,孩子长后就会明白了,他看出小时候压迫他的人本身也是一个孩子,被某些名字、字句与形式所奴役着,而奴役他的人也不过是那些名词与形式的工具而已。事实叫他明白了巴力神是怎样受崇拜的,金字塔是怎样建成的,就连商博良发现所有工匠的姓名和每一片瓦的造价也比不上事实的教育作用,他发现亚述和乔鲁拉冢群就在他的门口,而他本人就是方案的制定人。
还有一层,所有深思熟虑的人都向他那个时代的迷信提出抗议,于是他一步步追随古代的改革家的某些做法,在追求真理时,他也像他们一样发现道德又有沦丧的危险。他再次领悟到需要多么强大的力量来取代迷信的束缚。改革的身后,总跟着一个放荡的时代。世界史上出现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当代的革命家也都慨叹自己家里的虔诚也在减退。有一天马丁·路德的妻子对他说:“博士,为什么我们在教皇统治时期祈祷的次数又多又虔诚,而如今却又少又冷淡?”
进步的人发现文学中——不唯历史,还有寓言——有多么丰厚的一笔宝藏啊!他发觉诗人并不只是描写奇异的、怪诞情景的怪人,而是用他的笔写出对人人都适用的内心自白的普通人。他在诗句中发现自己的秘密传记,他对那些句子知根知底,虽然那都是他出生之前写下的句子。他在个人的冒险中一一体验着伊索、荷马、海菲兹、阿里奥斯托、乔叟和司各特的每一个寓言故事,并通过自己的头脑和双手去将之验证。
希腊人的美丽寓言全是想象力的结晶,而不是幻想的产物,所以都是普遍的真理。普罗米修斯的故事寓意是那么广阔,又是那么永久的恰当。它是欧洲历史的第一章(这则神话用一层薄幕遮住了真正的事实,机械工艺的发明和向殖民地移民)。除了它这主要的价值之外,它同时也描绘了宗教史,相当接近于后世的信仰。普罗米修斯是古老神话中的耶稣。
《自立》历史(12)
  他是人类的朋友,他站在永恒天父的不公正的“公正”与人类之间,情愿为他们忍受一切痛苦。可是这和宗教改革主义者的基督教略有出入,将普罗米修斯表现为天神的挑战者也与宗教有出入,这里它代表一种精神状态;无论什么地方,如果人们用不逊的、客观的方式宣扬有神论,很快就会出现这种心态,它好像是人的自卫,抵抗一种谎言,即人们都不满意只存在一个上帝这个为人所信地事实,而且觉得敬仰上帝实在是麻烦透顶。如果可能,他会偷造物主的火,跟上帝分庭抗礼,脱离上帝,独立生活。《被缚的普罗米修斯》是怀疑主义的浪漫故事,这庄严的语言的每个细节都适用于每一个时代。诗人们说,阿波罗曾经替阿德墨托斯放羊。诸神降临人间之时,无人知晓。耶稣就不是;苏格拉底和莎士比亚也不是;安泰俄斯是被赫拉克勒斯扼死的,要不每当他碰到他的大地母亲,他就又恢复了力量。人就是那个被制服了的巨人,在他衰弱的的状态下,他的身体与精神通过与大自然交流的习惯而获得活力。音乐的力量,诗歌的力量,似乎恣意翱翔在广袤的天空中,并且解答了奥菲斯的谜语。哲学的理解能够在无穷无尽的形式变化中看出相同之处,这使它能够明了那变化多端的海神普洛透斯。我不是普洛透斯是什么?昨天我笑了或者哭了,昨夜我睡的跟死人一样,今天早上我则站着,奔跑着,这个我还会是什么呢?我举目四望,所见的芸芸众生岂不都是普洛透斯的转世?我可以用任何生物、任何事实的名字来象征我的思想,因为每一个生物都是人的替身或病人。坦塔罗斯在你我看来只不过是一个名字。它的意思是指我们无法饮用到思想的泉水,虽然它永远在灵魂的视线内闪光。灵魂的轮回转世决不是寓言,我倒希望它就是,然而男人和女人只是半个人。农场、田野、森林、地上、地下河水中的每一个动物,都想方设法在身体直立、面向天空、会说话的人类中获得一块立足之地,并留下它特征和形态的印记。啊,我的兄弟,不要再让灵魂堕落了——它正在朝那种形式堕落,而多年来你已不知不觉染上了那种习惯。关于斯芬克斯的那个古老的寓言对我们接近而适用。它坐在路旁,让每一个路过的行人猜谜。如果那人猜不出谜底,它就会吃掉他,如果他要是猜中了,斯芬克斯就会当场死掉,我们的生命是什么?不过是长着翅膀的事实或事件的永恒飞翔,它们用各种方法来向人的灵魂提问。有些人不能用优越的智慧应付回答面前的问题,就需要为它们服务。对于这些人,事实是一种负担,控制他们,压迫他们,把它们变成墨守陈规的人,有“见识”的人,他们对事实的彻底的服从,甚至熄灭了他们身上那种使人之所以为人所依赖的光明的每一星火花。但只要人忠实于自己最好的本能或者感情,拒绝事实的统治,就像一个来自高等种族的人,他与灵魂紧紧相依,并且能够通晓原则,于是这些事实自会适当地顺从下来,并各得其所,它们认识自己的主人,它们中间最平庸者也能为他增光添彩。
《自立》历史(13)
  每个词都应该是一件事情,我们在歌德的《海伦娜》中看出了这种同样的渴望。他经常说,喀戎、格里芬、勒达、海伦,都会对心灵产生某种特别的影响,当时,他们就是永恒的存在,在今天看来就像奥林匹克竞技会上出现的一样真实。由于反复琢磨,他运用他们自如地写出了自己的风格,并将他们写的有血有肉。虽然他写的诗像梦一样模糊朦胧,可是它却比同一个作者所写的剧本的某些非常通俗的戏剧情节更有吸引力,因为它使人的心灵挣脱了循规蹈矩的生活——用大胆自由的构思,连贯的、惊奇的场景唤起了读者的创造力和想象力。
对诗人的天性而言,宇宙的天性力量太强大了,它骑在他的脖子上,用他的手写作;因此诗人有时候似乎要表达一种纯粹的随想或疯狂的浪漫史时,实际上却成了不折不扣的寓言。所以柏拉图说:“诗人说出来的至理名言,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懂。”中世纪所有的虚构故事意义都很明显,其实他们只是把当时的心灵严肃认真、辛辛苦苦去追求的东西用一种隐含、嬉戏的方式来表现出来。魔法以及人们认为它所具有的一切神奇能力实际是对科学力量的一种深刻的预感。飞鞋,神剑,与天地斗争,能利用矿物的秘密功效,能通晓鸟语,诸如此类,都是心灵朝正确方向作出的模糊的努力。英雄的神威勇猛,永葆青春的神力,这些事都是人的精神企图“是事物的外观符合心灵的愿望”的努力。
在《穿林》和《高卢的阿马狄斯》中,花环和玫瑰会在忠实的女人头上绽放,在背信弃义者的额上则会凋谢。在《男孩和披风》这个故事里,即使一个老练的读者对温柔的维内拉斯的胜利也会感到惊讶,并表现出真诚的快乐;实际上,一切关于小精灵们的假设——她们都不喜欢别人叫她们的名字,她们超凡的能力都是变幻无常的,寻找宝藏的人一定不能讲话,诸如此类,都是不值得信任的,我发现在康克德身上如此,在康沃尔或布列塔尼情况同样如此。
最新的传奇是不是情况有变呢?我读过《拉马摩尔的新娘》。威廉·阿什顿爵士就是代表一副粗鄙诱惑的面具,雷文斯伍德·卡斯尔则代表骄傲的贫穷,国家的对外使命只是一个班扬式的伪装的诚实企业。或许我们大家都会射杀会毁灭善与美的野牛,办法是克服那些不义和淫荡的东西。路西·阿什顿是忠诚的别名,她的美丽是永恒的,哪里出现灾难,她就出现在哪里。
《自立》历史(14)
  但是人类的人文史与哲学史一样,还有一种历史也在前进——外界的历史——而人类也同样牵扯在内。人是时间的纲领,也是大自然的相关物,他的力量存在于广泛密切的关系里,因为实际上他的生命是与有机物与无机物的整个生物链紧紧纠结。在古罗马,修筑的官道四通八达,通到帝国的每一个省的中心,使首都的军队可以通行到波斯、西班牙和不列颠的每一个市镇,与此相同,从人的内心似乎也发端延伸出许多宽敞大道,通向自然界每一个物体的心里,迫使它向人的统治屈服。一个人就是一堆关系,一团相连的根须,从这儿开出的花,结出的果,就是世界。他的天赋与他身处的大自然有关,并能预知他将要居住地世界,正如鱼的鳍能感知水一样,蛋壳里的小鹰的翅膀能预感到天空一样。如果没有世界,人就没法生存。把拿破仑关进一座孤岛的监狱里,使他的本领得不到发挥,找不到阿尔卑斯山去爬,找不到赌注去下,他就只好去捕风捉影,也就会显得愚不可及。如果把他迁到广大的国土中,让他生活在人口稠密,让他处于复杂的利害关系和敌对关系的环境中,这时你就会发现:拿破仑这人,也就是说,你看到了那个具有拿破仑的身影和轮廓的拿破仑——并不是真正的拿破仑。这只是塔尔博的影子。
他的本质不在此地,
你所见的仅是
人性中最小的痕迹
如果整个身躯都在这里,
那就未免高大无比,
只怕贵府容之无力
《亨利六世》
哥伦布需要一个地球,才能决定他的航线。牛顿和拉普拉斯需要无数年代和星球密布的天空,你可以说牛顿心灵的性质里已经预见到了一个有引力作用的太阳系,戴维或是盖·吕萨克的大脑自幼就开始研究微粒的相互吸引与排斥,也预示了组织的定律,胎儿的眼睛难道不能预见光明?汉德尔的耳朵难道预告不了和声的魅力?瓦特、富尔顿、惠特摩尔、阿克莱的建设性的手指难道不能预告金属可熔、坚硬、可锻造的本质,不能预告岩石、水、木头的性质?小女孩可爱的特性难道就预告不了文明社会的优雅与装饰?这里也使我想到人对人的行为。人的一颗心灵可能数年间一直在沉思着自己的思想,但他从中所得到的自我认识,也许还没有爱的激情一天教给他的多,一个人如果没有对暴行感到过愤怒,没有听到过雄辩的发言,没有参加过举国欢庆或人心惶惶的震荡,那他怎么了解自己?没有一个人能够事先预料他的经历,猜测一种新的事物会揭示什么样的能力和感情,就像他今天画不出明天才要初次见面的一个人的面容一样。
《自立》历史(15)
  我现在不愿进一步研究这笼统的陈述以探讨这种一致的理由。总之,历史的读法与做法,都需要参照这两件事实,也就是说,心灵是一个整体,自然只是他的伴随。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所以,灵魂采取一切方式为每一个学生收集、再现它的宝藏。学生也应当体验这个经历的整个过程。他要将大自然的光线汇聚到一个焦点。历史不再是一本无聊乏味的书。它将体现在正义和明哲之士身上,你不用一一告诉我你读过什么书,用什么语言写的,书名是什么。你应该让我感觉到你经历了哪些历史时期。一个人应当是名人殿。他应当像诗人们所描写的那个女神一样,穿着一件绘满奇妙事件与经历的长袍行走着——他自己的体态与容貌因其高贵的智力,将成为那件色彩斑斓的祭袍。我将在他身上发现洪荒世界,在他的童年看到“黄金时代”、“知识的苹果”、“阿尔戈英雄的远征”、亚伯拉罕的天命“圣殿的修建”、“耶稣的降临”、“黑暗时代”、“文艺复兴”、“宗教改革”、新大陆的发现,新科学的发现和人身上的新领域的开发。人将成为潘神的祭司,将晨星的祝福和天上人间一切有记载的福利带进陋室。
这种要求是不是有点过于自负?那么就把我写的全盘否定算了,因为假装我们不知道的事有什么用呢?我们着重一个事实就好像非得使人误解另外一个事实。我们把自己的实际知识看得一文不值。你听听墙里的老鼠,看看篱笆上的蜥蜴,脚下踏着的真菌,木头上生的苔藓。对于生物界任何一种生物,不管从感情上讲,还是从道德上讲,我对它们生活的世界知道些什么呢?这些生物与高加索人种一样古老——或许更加古老一些;它们在人类身边默默地不发表意见,从来没有任何记载说到它们彼此间传递过什么语言,有过什么暗示。书上有没有指出过五六十种化学元素和各个历史时代有什么关系呢?不仅如此,历史对人类的哲学史做了什么记载呢?是否解释过我们隐藏在“生”与“死”两个名词下的种种神秘呢?然而每一个书写历史的人有一种智慧,能推测到我们姻亲关系的范围,曾经把事实看成象征。我们的所谓的“历史”只不过是一种肤浅的乡村故事,我看到它感觉到很惭愧。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把罗马、巴黎和君士坦丁堡挂在嘴上呢!罗马知道老鼠和蜥蜴都些什么?对于邻近我们的这些生物体系来说,奥林匹克运动会与法国督政府与它们又有什么意义呢?不仅如此,它们有什么食物、经验,援助好提供给猎海豹的爱斯基摩人、乘独木船的卡纳卡人、渔民、码头的装卸工以及脚夫?
我们天性的位置在中央,关系极为广泛。要真正表现我们的天性,而不是只要古老的,记载的全是我们阅读已久的自私与骄傲的历史的话,我们必须将之写得更加博大精深——经过伦理改革,那将永恒的新鲜下去。对我们来说,那一天已经来到;就在我们不知不觉间,它的光辉已经照在我们身上了,但科学与文学之路并不是通向大自然的道路。愚人、印第安人、小孩、未受过教育的农家子弟倒是比那些解剖学家或文物工作者离阅读自然的光照更近一点。
《自立》爱(1)
  灵魂的每一个诺言,都有着无数种的实现方式;它的每一种欢乐都酝酿着一种新的渴望。人的天性无法遏制,肆意流动,永远向前。在最初的善意中早已表现出一种惠及人类,恩泽众生的仁慈。幸福体验表明,人与人之间有着一种非常隐秘而温柔的关系,而这种关系又恰恰是人生最让人着迷的地方,它有这宗教狂热的力量,可以在一定时期内控制一个人,使他的身心产生巨大的变革;可以把他和整个人类联系在一起,使他维护家庭和社会关系,怀着新的同情心带他回归大自然,健全他的心智,开发他的想象力,在他的性格里注入英勇、神圣的品质,缔结婚姻,从而使人类得以繁衍生息,永世长存。
爱的柔情蜜意和旺盛的欲火的自然结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若要把这一自然结合涂抹得绚丽多彩,它的行为人必须是年轻人,而每个少男少女都要坦诚面对自己的每一次心灵的悸动。青春的美妙遐想容不下一星半点的冷静思考,成熟的年龄和迂腐的学识会使人类的青春之花逐渐凋零。所以,我知道我会招人非议,组成“爱的法庭和议会”的人们会责难我过于冷酷、淡泊,但是面对他们的最高法官,我要为自己的“非议”辩白。我们应当这样认为,我们通常所说的激情,尽管是从少年时开始,但是并不会舍弃老年人,或者说它不会让满怀激情的诚心的人心态变老,而且让老年人也来分享这种激情,使他们不亚于妙龄少女,只不过是方式不同,境界更加高超而已。爱情是一把火,刚把心灵深处的余烬点燃,又被另一颗心灵迸发出的游离的火花烧着,于是,星火燎原,愈烧愈旺,最后它用自己的温暖和光芒照亮了世间千万男女以及全人类共同的心,同时照亮了世间万物。所以我们无法去描述二十或三十岁的激情或是八十岁的激情。这些都显得无关紧要了。注重描绘它的初期,就会忽视它的后期,而偏重末期又会丧失早期的特色。因此唯一的希望就是,依靠耐心和缪斯女神的帮助,我们可以寻找到潜在的规律,它肯定会把一种青春永驻的真理描绘的如此集中,如此醒目,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自立》爱(2)
  而首要的条件就是:我们不能过分遵照事实,我们要学会思考出现在希望中的感情,而不是历史中的感情。因为每个人在审视自己的生活时觉得面目全非,非常残破,这种生活并不是他们想要的生活。我们每个人在回视自己的经历时,都会发现某种瑕疵,而认为别人的生活完美无暇。一些融洽的关系使得人生变的更加美好,给人最诚挚的教诲与滋养,可如果让他一个人去重温那些关系,他将会失去勇气,悲叹人生。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人在步入成年之后的无尽悔恨,加重了他们回忆青春快乐时候的痛苦,会湮没每一个挚爱的人的名字。每一种事物从理智方面看,如果视其为真理,都是非常美好的。可是如果被视为经历,则全是苦涩的。仔细地体味总是伤感万分,而热情的计划总是让人充满希望,感觉崇高。现实世界,交织在时间和空间的痛苦中,充满了忧郁,颓败和恐惧。对于思维和理想则有永恒的狂欢和如花般的快乐。缪斯在周围欢畅,可是悲伤总是伴随着一个个名字,一个个人,以及今天与昨天的局部利益。
私人关系这一话题在社交谈话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这显示出了人天性中的一种强烈爱好。关于一位知名人士,人们最想了解的是什么呢?无非是他罗曼蒂克的情史。巡回的图书馆里,都是什么书在传播呢?我们读爱情小说,沉浸在它的浪漫的故事中,陶醉在它迸发出的真情与天性中。而在现实生活中,人与人的交往,又怎么能向小说中两情相悦的故事那样引人入胜呢?我们和他们素昧平生,今后也无缘相逢,但是我们看见他们牵手对视或者流露出一往深情时,我们彼此间便不再陌生,我们理解他们,对这段爱情的发展异常关注,每个人都期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挚情感和仁爱的最初显现是天性的最迷人的画面。即便是在粗莽的人身上也得以显出绅士般优雅的曙光。村里的野孩子,经常在学校附近捉弄女孩子,而今天他跑进学校,遇到一个在整理书包的可爱女孩,他过去帮他收拾,捧起他的书,于是顿觉他跟她有咫尺天涯之感,彷佛她就是一块圣地。他依然可以在女孩子们中间乱窜,只对一个敬而远之。这两个小邻居,刚才还两小无猜,此刻却已经懂得了尊重彼此。学校的女孩子们去乡村商店要丝线或纸张,跟一个圆脸、老实敦厚的售货员聊起天来,一聊就是半个小时,她们那种半狡黠、半稚嫩的迷人模样,谁不想回头多看她们两眼?在村子里,他们彼此平等,而这正好滋养了爱情,不用搔首弄姿,在这种有趣的闲谈中,女孩子们快乐、天真的天性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这些女孩子也许并不漂亮,显而易见的是,她们和那个不错的小伙子建立了非常友好、推心置腹的亲密关系,他们一会儿开玩笑,一会又认真地谈到埃德加、乔纳斯、阿尔迈拉,谁谁被邀请参加舞会了,谁谁又在舞蹈学院学跳舞了,什么时候音乐学校要开学了,还有别的方面交头接耳谈论的一些小事。光阴如箭,那个小伙子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他一定知道在哪里找一个真诚而又可爱的伴侣,而不用冒着任何弥尔顿所哀叹的学者和伟人们容易遇到的那种风险。
《自立》爱(3)
  关于我的一些公开演讲,有人认为我崇尚理智,所以对个人交往变得异常冷漠。然而现在我一会想起那种诋毁,还是忍不住有点退缩,爱的世界是由人创造的,年轻的灵魂在这里彷徨,后来又投入爱的怀抱,每当最理性而无情的哲学家们描述这种恩惠时,不得不收回一些诋毁社会本能的话,毕竟那是有悖天性的。因为,虽然那种从天而降的狂喜总是落到年轻人的身上,那不容置疑、无可比拟、使我们神魂颠倒的美貌在人过中年时难得一见。但是在记忆的长河里,唯有这种情景的回忆最为持久,它是戴在年老者头上的花环。然而奇怪的是,许多人回顾自己的经历时,发现在他们的生活篇章,好像没有比一段爱情的甜蜜的回忆更为美好的了。那时,爱情在一些偶然、琐碎的事件中所散发出来的魅力,竟然超过了爱情本身所具有的深沉的魅力。回首往事,他们将会发现,几件毫无魅力可言的琐事,对求索中的记忆来说,比把这几件事铭刻在心的魔力本身更加真切。然而,无论个人有什么样的体验,谁都无法忘记那种力量对我们心灵的透视。这种力量使万象更新,这种力量是一个人身上音乐、诗歌与艺术的曙光;它使大自然生机盎然,让昼与夜充满魅力,那时候,一个声音的一点响动就使他心跳不已。与一个身影有关的最琐碎的小事也要紧紧包裹在记忆的琥珀里。那个人到来了,他屏息凝视,目不转睛,那个人离去了,他梦牵魂绕,思念不已。那一刻,少年守候在窗前,一只手套,一副面纱,一条丝带,或者一辆马车的轮子都能让他心往神驰。那一刻,他不会觉得任何一个一个地方过于偏远,没有一个人太沉默,因为他有了新的观念,有了更加丰富的交往,有了更加甜蜜的话语。那是任何老朋友都不能给予的,尽管他们都是最好、最纯洁最真挚的人;因为这个钟情的爱人,他的外表、举止、言谈,都不会像其他的形象那样昙花一现,而是像普鲁塔克所说的那样,是“用火上了釉的”的形象,在他梦中萦绕。
你虽已离去,但实未离去,
无论你身在何地,
你专注的双眸,和你那颗多情的心,
却依然停留在他的身体。
在人生的中年和老年,那些幸福似乎还不够,还需用痛苦和恐惧来点缀,我们回忆起时还会情不自禁怦然心动。这样评说爱情的人可说是深有体会:
其他的一切快乐都比不上它的痛苦。
《自立》爱(4)
  那些日子,白昼总太短,黑夜也必须靠痛苦的回忆来消磨。那些日子,整夜辗转难眠,反复思考言谈举止;那些日子,月光也是一种令人愉快的冲动,星星是文字,繁花是暗号,微风奏出了美妙的歌曲,那些日子,所有的事情仿佛都是一种唐突,街道上来回奔忙的男男女女彷佛也成了图画。
激情为年轻人重新构造了这个世界,它使万物充满生机,意味隽永,大自然也显得有了意识。现在,鸟儿在枝头为他的心和灵魂歌唱,音符如话样清晰,他仰望天空,天空的云彩也长出了一副副面孔,林中的树木,摇曳的野草娇羞的花儿,彷佛都有了灵性;彷佛诱惑他说出心底的秘密,可是他又心生怯意。然而,大自然总是善于抚慰人类,爱怜人类。在一片幽静的绿地,他找到了一处胜过与人相处的可爱家园。
冷清的源泉,无径的树林,
淡淡的激情钟爱的地方,
在月下漫步,所有的飞禽,
已平安归巢,只剩下蝙蝠和猫头鹰,
一声夜半的钟鸣。
片刻的呻吟,
——这些才是我们向往的声音。
看看林中那个优雅的狂人吧,他拥有一切甜美的声音和景象,他开始骄傲、自负,目中无人了,他双手叉腰、自言自语地走在路上,他和花草树木进行攀谈,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流淌着紫罗兰、三叶草和百合花的血液,并且跨进溪流与之絮絮叨叨。
那使他感受到了自然美的热情促使他喜爱音乐和诗歌。人们在激情的驱使下写出了好诗,在别的情况下却不可能,这个事实已经见怪不怪了。
同样的力量促使这种激情改变了他的整个气质。它延伸了这种感情,让粗人变得文雅,让懦夫变的勇敢,只要它有了所爱的人的支持,它就向最可怜最卑微的人注入藐视世界的勇气。尽管它把他交付给了另外一个人,但更重要的是把他交给了自己。现在,他是一个全新的人,有着新的感受,新的更加急切的意向,而且性格和目的也有一种宗教的虔诚和庄严。他不再属于他的家庭和社会,他有了一定的份量;他成了一个人,成了一个灵魂。
《自立》爱(5)
  由此可见这种影响对那个青年非常巨大,在这里,让我更进一步的探讨影响的性质。我们正在赞颂美对人的启示,太阳在它愿意照耀的地方都受人欢迎,美就像太阳,它让每个人对它满意,也使每个人对自己满意,所以美似乎也感到满足。在一位恋人的想象中,他决不会随意地把自己心爱的姑娘描绘的可怜孤苦。正如一棵开花的树,社会给自身也提供了那么多含苞未放,充满气息的温柔可爱之处,而姑娘引导着小伙子,并步前行,让他知道美总是与爱情和风度一起前行。世界因为她的存在而丰富多彩。她将自己认为粗俗、鄙陋之人统统驱逐出她的视线之外,然而,她却将自己化身为某种非个人的、巨大的、世俗的东西作为对他的补偿。如此一来,这位姑娘在他的眼里就成了世间一切美好事物和美德的化身。因此,这位情人便会觉得自己的恋人与身边或接触到的人都不同,而他的朋友却能在她身上看到她的母亲,她的姐妹,或是与她相关的人的影子。而在情人眼中,看到她就像夏天的黄昏和圣洁的黎明,像彩虹和飞鸟的歌唱。
“蕙质兰心”是古代的美德标志。然而对于一个人从外表上散发出的不可名状的魅力,人们又将如何去论断呢?我们觉的柔情似水,豪情万丈,可是我们却不知道这种妙不可言的感情和难以捕捉的灵光为何而发。倘若把它归结为有机体,对于想象而言,我们等于在摧毁它。它也不是社会上熟知、描述的任何友谊或者爱情关系,在我看来,指的却是另外某个不可企及的境界,是一种无法比拟的微妙而甜美的关系。是玫瑰和紫罗兰所暗示和预示的东西。是一种我们无法接近的美。它的美就像白鸽脖子上的那道光泽,闪闪烁烁,一晃而过。这和最出色的事物相似,都具有彩虹般的特点。谁也不能把它据为己有和利用。让·保罗·里希特尔对音乐说:“走开!走开!你对我说了些我一生一世还没有找到而且将来永远也找不到的东西。”他的意思不是再也明白不过了吗?同样的事实在每一件艺术作品中都可以发现,一座雕像开始让人不可理解,渐渐地无人批评,不再受到规矩的限制,只要求能与恣意奔腾的想象齐头并进,并在这种行为中标明它是什么,只有这时,这座雕像才是最完美的。雕刻家的神灵或英雄总是表现在一种感觉可以描述到感觉不能描述的过渡中,只有到那时,那雕像才不是一块石头。同样,这种说法也适应于绘画,而诗歌,它的伟大在于使我们惊愕并激励我们去追求那难以企及的最终目标,而不在于它能使人平静和满足。关于这一点,兰多说:“它是否涉及更完美的感觉和存在的状态呢?”
《自立》爱(6)
  同样,人体的美,只有在它使我们对所有目标都感到不满的时候,在它变成了一个没有结尾的故事的时候,在它暗示出光辉和幻想,而不是俗世的满足的时候,在它使观望者感到自己渺小的时候,在观望者感觉自己,哪怕是恺撒也罢,也无权占有它的时候,就像他觉得无权占有天空和落日的光辉一样。只有在这时候,这种美才会散发出无穷的魅力,才会成为真正的美。
因此,就有了这样的说法:“如果我爱你,那对你来说是什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们所爱的东西在你的意志之上,而不是你的意志之中,它是你的光辉,而不是你。它在你的身上,可你却感觉不到,而且永远感觉不到。
这种关于美德思想,就和古代作家们所推崇的不谋而合,因为他们说:人的灵魂,尽管只能体现在人间,但是却在不停地上下求索着自己的来世,因为它是从那里来到这个世界的,然而不久就在阳光的照射下变的懵懵懂懂,除了今生的事物,其他什么也看不到。而这些是物质是原物的影子而已。于是,神把青春的光辉送到灵魂前,让它在美丽的躯体的协助下,去回忆追索天堂中的真美。所以,当一个男人在女人身上看到这样一种光辉笼罩下的躯体的时候,就向她跑来,他在注视着她的形体、举止和智慧时发现了最大的快乐。因为它给他暗示了真正的包含美的事物的存在和美的起因。
如果灵魂与物质有了过多的交流,那么就会变得粗鄙、庸俗了。将自身的满足错误地寄托在肉体上,而肉体履行不了美做出的许诺,因此,它只能获得悲哀了。但是,灵魂如果接受了这些幻象的暗示,接受美对灵魂提出的要求,它便会通过身体,开始欣赏性格的一举一动。而恋人们就会在言谈举止中,一步步迈向真正的美的殿堂。对美的炽爱如火焰般越燃越旺,在爱的烈焰中卑劣的感情化为灰烬,就如太阳炽热的光芒熄灭了火炉中的火苗一样。于是,他们变的圣洁了。情人们通过跟那种真正优越的、高尚的、谦逊的、正义的事物的交流后,就会更加热爱这些高贵的品质,更加容易理解它们。于是他由一及众,从爱一个人身上的这类事物推广到爱一切人身上的这类事物,所以,美丽的灵魂就像是一扇门,通过这扇门,就能进入那所有的纯真灵魂们构成的社会。在他的伴侣所在的那个社会里,他更加真切地看清所有的斑点和瑕疵。而这都是拜她的美所赐。他将这些缺点一一指出,而且这些灵魂能在相互真诚的原则下指出彼此的缺点,并且能够在克服同一种缺点时互相帮助,互相安慰。许多灵魂中都存在着这种神圣之美的特性,并且能将神圣的东西与从那个世界中沾染来的虚名区别开来,那么他便能攀上至高无上的灵魂,达到美的极致,攀登上对神性的爱与知。
《自立》爱(7)
  每一个时代真正的智者给我们讲的爱都与此相似。这种理论既不会过时,也不会流行。如果柏拉图、普鲁塔克、阿普列乌斯讲过,那皮特拉克、米开朗琪罗和弥尔顿也讲过。一种隐匿地下的谨慎用控制地上世界的语言主持婚礼,而一只眼睛却在地窖里搜寻,以至最严肃的话语也带上了一种火腿和碾槽的气味,在反对与谴责这种地下谨慎的行动中,那种关于爱的理论期待出现一种更真实的表露。如果年轻的妇女在接受教育的过程中受到这种享乐主义的浸染,那么人性的希望和感情就会枯萎。如果宣扬婚姻的意义只是家庭主妇的节俭,妇女们的生活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目标,到了这种时候,情况可能会更糟糕了。
然而,关于爱的梦想,虽然很美丽,但也只不过是我们人生戏剧中的一幕而已。灵魂从内至外,不断扩大自己的圈子,正如把石块扔进池塘、从天体上发出光芒一样。灵魂的光辉首先会照亮自己身边的事物,照亮每一个用具和玩具,照亮保姆和佣人,照亮房屋、院落和行人,照亮家庭的交际圈,照亮政治、地理、历史。然而事物在更高级、更内在的规律的支配下,不断进行自我整合。我们不再受邻居、大小、数量、习惯和人的左右。因果关系,真正的类似,对灵魂和环境之间的和谐和渴望,进步的、理想化的本能,而后则占据了上风,不可能从高级关系倒退到低层关系。这样一来,即使爱,尽管被人奉若神明,也必须一天天变的非人格化。对于这点,起初没有任何痕迹显露出来。一对年轻的男女通过相邻的房间暗送秋波,眼里充满期待,充满了从今往后要从这种新的、十分外在的刺激中产生的宝贵成果,但是他们想的很少。植物的生长都是从茎皮和叶芽开始的。那一对青年男女从暗送秋波开始,接着就互献殷勤,然后便热情如火,海誓山盟,最后结为夫妻。激情使得情人眼中的彼此成为一个完美的个体。灵魂尽显在肉体,肉体完全被赋予了灵魂。
她的纯洁与善变,
在她的颊展现,
十分精美的装点,人们几乎要说
她的身体也有思维的一面。
《自立》爱(8)
  如果罗密欧死了,就该把它切成一颗一颗的小星星去美化天空。人生有了这样一对典范,除了追求朱丽叶与罗密欧一样的爱情,没有别的目标。黑夜、白昼、学识、才华、王国、宗教,都容纳在这个充满了灵魂的形体里,包含在形式多样的灵魂里。恋人们喜欢相亲相爱,喜欢信誓旦旦,喜欢甜言蜜语。但他们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回忆对方的影子,安慰自己孤独的心灵,此刻对方是不是看着现在正让我陶醉的同一颗星、同一朵浮云,阅读同一本喜爱的书籍,拥有同一种感情?他们反复衡量他们的爱情,对各种利益、好友、良机、财产进行估计,才欣然发现他们乐意交出一切去赎回那种美,那可爱的头脑,只要它毫发无损。可是,这些孩子们身上却背负了人类的命运。危险、悲伤、痛苦一波接一波地向他们袭来,就像向大家袭来一样。爱在祈祷,为了这个亲密的伴侣它与“永恒的力量”订立盟约。这一姻缘的缔结,给自然界的点点滴滴,都注入了一种新的价值,因为它给关系网中的每一条线都镀上了一缕金色,使的灵魂沉浸在一个全新的、更甜美的环境里,但是这种结合只是一种暂时状态。那居于肉体里的令人敬畏的灵魂,并不满足于鲜花、珍珠、诗歌、争议,甚至另一颗心里的家园。它最终唤醒自己。抛弃那些亲密的做法,就像抛弃玩具一样,然后穿上铠甲,去追求一些远大而普遍的目标。寄于个人体内的灵魂,由于渴望一种幸福,便在别人的行为中发现了倾轧、残缺和失调。于是诧异、抗争和痛苦也就应运而生了。美好的征兆和德行的征兆把他们吸引到了一起,而这些德行就在那儿,不管它们多么暗淡无光,它们确实存在;它们此起彼伏,不断召唤;然而体贴改变了,离开了征兆,依附于实体。这样,被伤害的感情就得以弥补。与此同时,生命在慢慢延续,事实证明它只是一场游戏,把各个方面所有可能的地位进行变换组合,利用了每一方的所有智慧谋略,使每一方了解到别人的优劣。由于他们在彼此的心目中应当代表人类,这正是这种关系的性质和目的。世界上的一切,无论已知的或是应当知道却还未知的一切,都被巧妙地编织到男人和女人的机体里。
爱赐福于人身,
滋味无尽。
《自立》爱(9)
  世界在不停地运转,情况一直在变化。透过心灵之窗,我们发现了藏在身体里的天使,还有妖魔和邪恶。所有的美德将它们合为一体。如果有了美德的存在,所有邪恶本身也就为人所知,他们坦白后,仓皇而逃。恋人们曾经如火如荼的相爱被时间冷却在各自的心胸中,激情减少,但是范围增加,因此,它就变成了一种彻底真诚的理解。他们彼此心甘情愿地去担任男人和女人最终单独被指派去执行的有益职务而没有一点怨言,并且用曾经不能忘怀其对象的那种激情交换一种彼此的计划所作的快乐而自由的推动,不管它是否真的存在。最终,他们发现,尽管最初吸引他们彼此走到一起的一切——那些曾经还是神圣的形貌,那种充满魅力的神奇表演——都是暂时的,可是都具有一种预期的目标,就如建房用的脚手架一样;而年复一年心灵与思想的净化却是真正的婚姻,这是从一开始就预料到并准备好的,但却是他们决提不到的。一男一女两个人,禀赋相异而又相关,就用这些目标关在一个房子里,在婚姻交往中度过了四五十个春秋,对于这些目标,我并不奇怪心从幼年就预言这一决定时刻为何如此强调,我也毫不奇怪本能用来装饰洞房的美为什么那么丰富,原来天性、智力和艺术在礼物和它们配给新婚贺词的乐曲方面在相互竞争。
我们就是这样来接受爱的培训,它不分性别,不论人格,不偏袒,而是到处寻求美德和智慧,以达到提高美德和智慧的目的。我们是天生的观察者,所以也是学习者。这就是我们永恒的状态。可是我们却身不由己地感觉到我们的爱情只不过是一个用来过夜的帐篷。尽管缓慢而痛苦,爱情的对象还是会发生变化,就如思想的对象在变化一样。有些时候爱情驾驭、吸引着人,并使他的幸福依赖于某个人或某些人。然而很快人们又发现心灵生机盎然——它的圆拱形的顶盖,在万盏明灯的照耀下光辉闪亮,而像乌云一样掠过我们心头的热烈的爱情和恐惧一定失去它的明确性,与上帝融为一体,最终达到自我的完美。我们不必担心由于灵魂的进步会让我们失去什么。灵魂永远值得信赖。像这些关系那样的美丽、诱人的东西只有被更加美丽的东西所接受、取代,周而复始,以至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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