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汇笑了一会,突然问道:“陛下,我们在南洋主要保护的是谁地利益?”
朱祁钰一愣。“当然是大明的利益,这次我们动员了两支舰队,数万陆战队,为的可不仅仅是帮助华侨在南洋巩固地位!”
“对,保护帝国利益是首位,那么次要的呢?”
“次要的?”朱祁钰皱了下眉毛,说道,“次要的就是维护所有大明子民的利益,华侨也属于大明的子民,当然以保护他们的利益为主!”
“也就是说,最后才会考虑到土著王国的利益?”
朱祁钰点了点头。“这是肯定的,这些土著王国之前虽然也臣服过我们,不过,这几十年来,他们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且一直与华侨为敌,从根本上来说,这些土著王国对我们的帮助不是很大。不过,我们却不能将他们全部推翻,很简单,我们打不起这场战争,就算这场战争打赢了,也无利可图!”
“那么,陛下地意思就是,我们不与土著王国交战,不过,却要削弱土著王国在南洋的影响力。是不是?”
朱祁钰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问题的关键也就在这里。我们既不能出兵灭了土著王国,也不能放任其发展,威胁到了我们在南洋的根本利益,那么,怎么办?”柴汇看了朱祁钰一眼,把下半句话收了回去。
“柴大人,这就应该是你这次来狮城的原因吧?”朱祁钰也看了出来,显然,柴汇已经有了一个具体的想法。
柴汇笑了起来,说道:“陛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刀杀人,或者说,是用其他人的力量来对付当地的土著王国!”
“其他人的力量?”朱祁钰微微地皱了下眉毛。
“对,其他人的力量!”柴汇点了点头,“臣斗胆再问一句,如果我们完全占领了南洋,消灭了土著王国,就算不为此付出一点代价,这对帝国有多少好处?”
朱祁钰一愣,考虑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从根本上来讲,我们占领南洋地利益不大。就算是其他土著王国都愿意归顺大明,成为大明的番国,甚至是直接隶属于中央统治,取消王国的地位,我们都不会有太多的好处。现在,帝国的发展依靠两点,一是资源,二是市场。而这两点都需要在海外获取,帝国本身的市场规模,以及资源,特别是人力资源是无法满足发展要求地。所以,我们只能通过扩张来获取这两样发展的必备品。如果,我们完全占领了南洋,将南洋地区变成了帝国的一部分的话,带来的就将是更为漫长的边境,以及更多的百姓。这就需要我们组建更多的军队,并且为更多地百姓提供生活保障。这其实是增加了帝国的负担,反而对帝国没有多少帮助!”
柴汇笑了起来。“陛下,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显然,我们不能占领南洋,只能利用南洋,利用南洋的资源,市场,才能为帝国自身的发展提供足够的帮助!”
朱祁钰点了点头,其实,这就是南征的根本原因,帝国国内的资本发展需要这两样东西,没有了这些养分,帝国就发展不起来。
“那么,我们就不占领南洋!”柴汇郑重的看了朱祁钰一眼,“不用占领南洋,按照之前的计划,在南洋设置据点,贸易站,以及控制一些重要地港口就足够了!”
朱祁钰皱了下眉毛,问道:“这样,就能保证我们在南洋的利益?”
柴汇点了点头。“当然,我们还要做更多的事情。就臣所知,南洋华侨的数量在五十万到八十万之间。虽然这比起当地的土著王国来说,仍然显得人单力薄,不过,这五十万华侨绝对是一支可以利用的力量!”
朱祁钰看了柴汇一眼,顿时明白了柴汇的意思。思考了一阵后,朱祁钰问道:“柴大人,你应该知道,南洋华侨虽然有几十万人,不过主要的力量都控制在二十多个大家族的手里。这些大家族控制的华侨就占到了一半以上,恐怕,要将这几十个家族联合起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对,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臣认为,如果有陛下出面的话,那么问题就不复杂了!”柴汇笑了起来,然后看着朱祁钰不说话了。
朱祁钰思考了一阵,也笑了起来。“柴大人的意思朕明白了,不过,要让这二十多个华侨大家族联合起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就看我们怎么做!”
朱祁钰点了点头,他已经想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办法并不复杂,就是他在帝国想推广,最后却流产了的一个计划。因为帝国内部的巨大阻力,朱祁钰当时妥协了,放弃了。不过,南洋的情况与帝国国内完全不一样,这些华侨都是在血与火的煎熬之中生存下来的,他们的思想更开放,而且目的更为明确。只要是能够让他们获得利益,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的事情,都是好事情,这就是南洋的群众基础!
“不过,我们也不能明确的表示完全支持华侨在南洋的扩张行动!”柴汇叹了口气,“南洋土著王国的根基很扎实,这场战争打起来,将持续很长的时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如果我们卷进去的话,对帝国不会有一丝好处。所以,我们必须要在双方之间游走,斡旋,充当调节人!”
“对,还有利益获得者,打仗,对我们来说是好事!”朱祁钰笑了起来,“当然,我们不会出面去得罪土著王国,还会给他们一定的支持,这样,才能够更好的实现帝国在南洋的利益与目的!”
两人都笑了起来,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他们的意见是统一的。
其实,说白了,明帝国,以及帝国的皇帝当时在南洋是没有领土野心的,他们需要的只是南洋的资源与市场。从整体上来说,帝国的领土野心都不大,需要的都是资源与市场,这一点,在对日问题上就体现得淋漓尽致。日本的战乱,让帝国可以牟取巨大的利益,同样的,如果南洋也陷入到战乱之中,只要死的不是帝国的臣民,那么就可以为帝国带来足够巨大的利益。
“陛下,为什么不趁这次的机会,先解决华侨内部的问题呢?”
朱祁钰一愣,笑着点了点头。“也好,正好大部分华侨家族的代表都在狮城,趁这个机会,先表明我们的态度,给所有家族一个选择的机会。在建立起了这个华侨国家之后,我们提供支持,可以适当的向他们输出一些先进的技术,以帮助华侨立国。至于今后该怎么打,在生存的压力之下,相信南洋各大家族都会统一起来的!”
“这也需要我们的鞭策!”梁岳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朱祁钰点了点头。“过几日,等朕有了一个完善的想法之后,就招集南洋华侨,先宣布我们的政策,然后给他们一点考虑的时间!”
两人都笑了起来,虽然华侨的数量并不多,不过,只要帝国全力支持华侨,那么这就将是一股庞大的力量,一股将改变整个南洋地区的力量,而且一个新的南洋就将在此之后出现了!
第八卷 怒海狂涛
第三十一节 华人共和国
五天后,朱祁钰提出了一套完整的方案。当柴汇理解了朱祁钰的计划之后,也感到十分的惊讶,显然,朱祁钰的想法与他的想法是不一样的。不过,柴汇最后还是被朱祁钰说服了,或者说是他不得不相信皇帝的判断力。至少,到现在,皇帝在大方向上的判断是没有错的。而且,这也只是个试验而已!
接着,朱祁钰将那些各大家族在南洋的代表招了过来,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这些人,随后给了他们二十天的时间考虑。主要是让各大家族的族长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大明皇帝的提议,并且赶到狮城来参加这次重要的会议!
朱祁钰正是这次会议的召开者与主持者。在会议召开的前一天,南洋二十四个主要家族中的二十三个族长都赶到了狮城来,只有一人没有来。
“陛下,没来的是爪哇岛西面泗水的陈家。这个家族是在元末时迁徙到南洋来的,在这边发展了一百多年,是爪哇岛四大家族中实力排第一的,在该地区的影响很大。该家族至少有五十多条战舰,另外还有大概五千的武装部队,其中有不少的火枪,一部分是从我们这里订购的,还有一部分是从红夷手里抢去的……”
“陈家的人为什么没有来?”朱祁钰显得有点火大,这显然是不给他面子!
顾成林耸了下肩镑。“末将也不清楚,大概他们对陛下提出的条件不够满意吧!”
朱祁钰的目光落到了旁边的柴汇身上。“柴大人,你对这个家族的情况了解多少?”
柴汇思考了一下,说道:“陈氏家族很少与其他华侨家族接触。我也只是在做生意的时候与他们有过一些来往。听闻,陈氏家族与附近几个土著王国的关系都很不错。几年之前,他们就想统一爪哇岛上的华侨,建立一个华侨王国,只不过,其他三个大家族都不肯承认陈氏家族的地位,也不可能让陈家的人当国王,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这次,陈氏家族不肯来参加会议,肯定是他们对陛下的条件不满!”
朱祁钰给笑了一下。说道:“难道,他们想让朕把皇帝的位置都让出来吗?”
周围的人都打了个寒战。朱祁钰的皇位是没有任何人敢去想的,任何威胁到皇位的人都被皇帝给干掉了,就连太上皇都被皇帝赶到日本去当了个什么奇怪的王爷,反正是一辈子也别想回大明了。显然,朱祁钰发火了,而且是火冒三丈!
“陛下,让我率舰队去扫平陈家……”
朱祁钰压了压手,打断了袁晨皓的话,说道:“打掉一个华人家族是很简单的事情,不过,产生的影响却不小!”
“但是……”顾成林看了柴汇一眼,说道,“陛下,如果我们任由陈氏家族这么猖狂的话。恐怕今后其他的华人家族都不会听从帝国的指挥了!”
朱祁钰慢慢地点了下头,对柴汇问道:“柴大人,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柴汇苦笑了一下,说道:“爪哇岛还有三个其他华侨家族,另外还有两个土著王国,如果能够利用他们的力量,那自然最好了!当然,如果能够用舰队支持一下地面作战行动,起到的效果会好上很多!”
朱祁钰点了点头,思考了一阵。说道:“好吧,袁晨皓,你的舰队先赶往椰城,名义上是监督那边的港口扩建进展情况。实际上,你的任务是封锁周围海域,禁止任何与陈家有关系的船只通过,明白吗?”
“放心吧,我会好好干的!”
朱祁钰的目光又落到了柴汇的身上。“柴大人,你负贵联系其他三个家族,以及爪哇岛的两个土著王国,让他们断绝与陈家的往来,并且制造一点麻烦,找到发动战争的惜口。既然,陈家敢与朕做对,那么,他们就不会有任何好下场!这次,我们杀鸡给猴看,让所有的华侨家族都明白一点,没有帝国的支持,他们什么都不是,甚至连生存下去的权利都没有!”
显然,这次朱祁钰发的火是够大的了。为了保护华侨的利益,帝国出了这么多的力,而竟然有人不领特,还要制造麻蚜,朱祁钰不生气才是怪事!
第二日,当二十三个家族的华侨族长来到朱祁钰为他们准备的会议现场时,所有人都得到了消息。原本停靠在狮城港口内的帝国北洋舰队已经离开了海港,在头天晚上就南下了。消息灵通一点的,还知道这支舰队赶往了椰城。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明白了。显然,这些华侨族长都在感到庆幸,他们如果也提出反对意见,不来参加这次会议的话,结果不会比陈氏家族好多少!
朱祁钰最后一个到场,他的精神很兴奋,荣光满面,不过,目光中却带着一丝杀机,这让那些华侨家族的族长都感到一丝寒意。这个年轻皇帝的战功绝不是吹出来的,他能够以极端的手段对付日本人,能够在大漠上战胜强大的蒙古人,那么任何敌人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而成为了他的敌人,只能说是最悲哀的事情!
“各位,请坐吧!”在金英拉开了椅子之后,朱祁钰先坐了下来,,“各位都是精英,是南洋华侨的领袖,朕能够有幸与各位同坐一堂,商讨南洋华侨今后的发展大事,朕感到非常的高兴与兴奋!”
朱祁钰的谦和态度让南洋华侨的族长都显得有点意外,至少,这与他们之前的感觉不一样。
“不过,有的人却不太给朕面子,对于这些人,朕不想多说什么。
这次,朕到狮城来,一是准备西征,打败红夷,恢复我大明在西洋的地位。二是与各位商讨南洋华侨的生存与发展问题!”朱祁钰看了一下这二十三个家族的族长,“这次红夷入侵,各位都应该深刻地感受到,在南洋这片混乱的地方,要想生存下来并不容易。当然,你们都是大明的子民,都是朕的臣子。大明向你们每一个人敞开了怀抱,并且提供安全的庇护。不过,各位,你们能够甘心的放弃在南洋的基业,将祖辈世世代代所保存下来的基业都交给土著王国,或者是其他任何人吗?”
朱祁钰这话说到了关键点上,南洋华侨为什么不肯回国,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这些家族在南洋都有几十年。甚至几百年的根基了,要他们放弃这些基业,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这是几代,甚至几十代人在付出了汗水,鲜血,乃至生命的代价之后才建立起来的!即使,帝国可以给他们提供庇护所。他们也不会甘心地离开这边已经扎下了根的家园,南洋才是他们的家!
“那么,各位,红夷的入侵已经说明了一个问题!”朱祁钰站了起来,绕着会场一边走着,一边说道,“南洋华侨的生命力是顽强的,而且事实也证明,华侨的战斗力是强悍的,能够在强敌环视的世界里生存下来,这就足以证明了。但是,为什么我们却要遭到敌人的入侵,甚至没有抵抗的力量呢?为什么?朕认为,问题的关键是,华侨的力量没有统一起来,而几十个分散的力量,绝对没有一支统一的力量强大!”
所有族长都点了点头,各大家族虽然也会偶尔进行联合,为一个共同的敌人而战斗。不过,各个华侨大家族之间的关系是松散的,只是在有了共同的敌人之时,才会有一些家族联合起来。不说整个南洋地区,就在狮城,大大小小的几个家族,并非都以李家为首,在对抗红夷的战争中,就有一个小家族背叛了华侨集团,做了红夷的走狗。当然,这些家族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朱祁钰没有干预李天正清理叛徒的事情,虽然朱祁钰不赞同李天正的一些手段,不过,对付叛徒,也讲不了什么手段问题吧!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依靠大明的保护?对,朕可以给你们足够的保护,甚至可以派遣部队支持你们。不过,这对你们有什么帮助?”朱祁钰地目光横扫了整个会场,“如果在大明的保护之下,华侨才能生存下来,才能发展壮大的话,那么,这就让朕太失望了!在朕看来,真正的明帝国子民,是自强不息,且无所畏惧的。你们要依靠的,不是别人的保护,而是自己手中的利刃,是自己手里的武器,以及,你们团结到一起来的力量。大明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助,提供军火,武装你们的军队,但是,真正能够团结起来的,是你们自己,而不是大明的帮助!”
朱祁钰走到了李天正的旁边,拍了拍李天正的肩膀,说道:“这次,狮城的教记是血淋淋的,朕将你们招集到狮城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对于华侨,大明可以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不过,你们更需要的是自身的努力!各位,对于朕提出来的,成立南洋华人共和国的意见,你们有没有其他的意见?”
华侨各族的族长都没有开口,意见是有的,不过,他们都不敢第一个提出来。
朱祁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有什么,都说什么吧。要成立一个国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多力量大,群策群力嘛,大家一起努力,相信这个国家将会发展壮大起来!”
房间里迅速的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李天正才开口说道:“陛下,那么我们都还是大明的子民吗?”
朱祁钰一愣,笑着说道:“当然,你们永远都是大明的子民。华人共和国虽然不设皇帝,以议会选举出来的领袖为国家元首。不过,在名义上,朕仍然是你们的皇帝,是华人共和国的君主。华人共和国是大明的一个特殊的番国,不同于朝鲜,日本以及勃泥这些番国,是由我大明子民建立起来的番国。所以,你们将得到大明的保护以及所有的支持!”
李天正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有人首先开口,那么后面发言的人就更积极了。不多时,一些族长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或者是提出了新的疑问。朱祁钰耐心地解释了每一个问题,并且采纳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意见,最后,关于成立华人共和国的事情确定了下来。
这是世界上第一个民主共和国,当然,以后世的目光来看,这也只算得上是一个伪民主的国家,不过,这却是个开始。
在国家权力方面,由二十三个华侨大家族分别委派一人参加共和国上议院,另外,再从其他的华侨之中选出十八人,以及由宗主国大明皇帝委派的四名代表一同组成国家上议院。然后,由上议院选出共和国首相大臣,也就是总督。总督直接向帝国皇帝朱祁钰负责,并且负责管理共和国的军政事务。而在具体的政府组建方面,朱祁钰提出了意见,不过最后他放弃了自己的主张,决定由二十三个家族的代表,以及另外的华侨代表来共同做出决定,将最大的权限交给了华侨,让他们自己来设计,建设,管理这个国家!
这确实是一次试验,是一次朱祁钰在明帝国没有搞起来的试验。如果从效果上来看,这算不上是一次成功的试验,不过,这却是一次有着重大意义的试验。如果朱祁钰直接在明帝国搞这种民主统治的话,肯定失败,不过,在几十万华侨中搞这样的试验,也许结果就不一样了!
忙了十几天,几十个华侨代表也商量好了结果,他们仿照明帝国中央政府的模式成立了华侨共和国中央政府,并且设置了地方政府。当然,这只是成立新国家的提前准备而已。在此之前,他们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比如建立自己的军队,拥有一支更庞大的海军舰队等等。这些,都需要朱祁钰的帮助,需要大明的支持!
朱祁钰也在这等着南面的消息,袁晨皓,以及爪哇岛上三个华侨家族,以及两个土著王国针对陈氏家族的战争行动!
第八卷 怒海狂涛
第三十二节 逆我者亡
朱祁钰请三个族长坐了下来。这三个家族都是爪哇岛上有实力的华侨家族,虽然比陈氏家族还弱了一点,在红夷攻占椰城之后,三个家族都进入了山区打游击战。直到帝国军队光复了椰城之后,他们才回到了家园,所以对朱祁钰是感激万分。
“三位,你们都应该清楚现在爪哇岛上的情况吧?”朱祁钰显得很客气,让金英准备了一些精美的点心,另外还拿来了几瓶从国内带来的美酒。“说白了,爪哇岛上的华侨所面临的局面并不好。现在,只有椰城,泗水两地在华侨的控制之下,其他地区都在土著王国的控制之下。相信,华侨在爪哇岛上生活得很艰难吧?特别是在某些人不合作的时候,恐怕你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吧!”
三位华侨族长长叹了口气,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
“原因嘛,朕就不直接说明了,相信你们都有一定的想法。不过,这次朕单独召见你们三位,是想给你们一件礼物!”朱祁钰扫了三人一眼,笑着说道,“帝国北洋舰队的一百多艘战舰已经到达了椰城港,并且准备向泗水挺进,不知道,几位对于泗水有没有兴趣呢?”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立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其中年纪较大的一个老者出来说道:“陛下的意思是?”
“朕没有要占领泗水的意图,在爪哇岛上,有椰城这一个据点就足够了。那么,你们难道就对泗水没有一点打算吗?”
三人犹豫了一下,那老者最先做出了决定。“臣既然已经归顺了大明,就必然跟随陛下前进,陛下要我们做什么,我们绝不敢有半点违背!”
在其他两人也表示了同样的态度之后,朱祁钰笑了起来,说道:“好吧,既然三位都这么有兴趣,那么今后泗水城就由你们三家共同管理,怎么样?”
“谢陛下隆恩!”三人非常积极地表明了态度。
朱祁钰笑着走到了三人面前。“你们应该明白一点,只要尽心竭力为大明服务。那么,朕就绝不会亏待你们!”
三人哪有不服的想法。连忙按照朱祁钰的吩咐让人把信送了回去,一场战争的阴影也迅速地笼罩在了爪哇岛上。
第二日,柴汇也向朱祁钰报告了他这边的讲展。在许以了足够的利盖之后,爪哇岛上的两个土著王国也同意了进攻陈氏家族的提议,并且开始积极调动兵马,准备配合其他三个家族的华侨武装。以及帝国的舰队发动战争。柴汇与爪哇的土著王国地国王的关系都还不错,特别是在朱祁钰开了海禁,让柴家能够向南洋贩卖军火之后,很多土著王国都将柴汇当作了上宾对待。这次,柴汇更有帝国皇帝撑腰,那些土著王国的国王自然要给他面子了!
袁晨皓的舰队只在椰城停留了不到三天,为舰队补充了一部分物资之后,北洋舰队就继续东进。不出一日,就到了泗水港外海。泗水港是爪哇岛上第二大港口城市,而且也是华侨在爪哇岛上的主要聚集地。
当初,红夷攻占了椰城之后,都没有能够打下泗水港,原因就是陈家在此的坚持防御,瓦解了红夷的进攻!
“将军,皇上派人送来的!”
袁晨皓接过军官递来的信封,拆开一看,就笑了起来。“皇上的动作比我们还要快。三个家族的部队已经集结起来了,另外还有两个土著王国的一万多兵马准备参加这场战争。看来,我们得积极一点了!”
“将军,要按照计划向敌人下达最后通牒吗?”舰队军官问了一句。
袁晨皓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当然,先礼而后兵,这让我们打起来也更能够放开手脚。今天晚上,就让我们的使者把信送上去,看看陈家人的反应吧!”
当然,这个反应是袁晨皓吃惊的。陈家的族长不但没有重视袁晨皓下达的最后通牒,而且还将两个使者都扒得精光,然后赶下了大海。幸亏这两人的水性都不错,而且游到半路碰上了袁晨皓派出去的巡逻战舰,不然的话,就要喂鲨鱼了。
“将军,那厮太无礼了,简直不把大明,不把皇帝,还有将军放在眼里!”
“放屁!”袁晨皓猛的拍了下桌子,“你们两人也太丢人了,不过,这不关你们的事,现在去找套衣服换上。”
等到两个身上只裹着条毯子的使者出去之后,旁边的军官才说道:“将军,他们太无礼了,就凭这点,灭了整个陈家都不为过!”
袁晨皓点了点头,沉思了一阵,说道:“仗肯定要打,不过怎么打,我们得考虑一下!”
“将军,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让舰队杀进去,几轮炮击下来,看他们还有什么好威风的!”
袁晨皓横了一眼那名年轻军官,说道:“如果真有这么容易,当初,我们攻打旧港就不会那么困难了。红夷在旧港不过就几个月,而陈家在泗水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他们的根基更为牢固,如果仅仅依靠舰队就能打下泗水的话,那我们还要请别的军队来帮忙吗?”
那名军官苦笑了一下,这确实是事实,陈家在泗水苦心经营上百年,跟土著武装,其他的华侨武装,还有后来的红夷,都没有能够打败陈家,这就足以说明这个庞大的家族拥有多么强悍的战斗力了!
“但是……”另外一名军官犹豫了一下,说道,“听闻泗水城里有不少的财宝,是陈家这一百多年里积累起来的,如果落入了其他的华侨家族,或者是土著王国的手里。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笔巨大的损失啊!”
“财宝?”听到这个词,袁晨皓一下就兴奋了起来,“你是听谁说的?”
“将军,这还需要别人说吗?陈家在泗水经营了这么多年,金银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如果我们不抢先一步打进去的话,恐怕就没有我们的份了!”
袁晨皓冷笑了起来。“那么,我们就得好好考虑一下了。现在舰队有多少陆战队?”
“大概能组织起三千人来,另外,还有一批火炮!”
专晨皓点了点头。“港口的情况摸清楚了吗?舰队如果夜间杀进去的话,胜算有多少?”
“将军,现在陈家还没有封锁港口。这是个机会!”
袁晨皓站了起来,沉思了一阵,最后终于做出了决定。“那就这么办,把陆战队都组织起来。下半夜,舰队开始进攻,先杀进去,炮击港口防御设施,然后,陆战队上岸,打到城堡去,目标是找到他们藏财宝的地方,如果打不过,就撤回来,由舰队提供掩护与支援!”
战斗的准备工作迅速展开,袁晨皓没有进行多有说服力的动员。他只是让人把消息散了出去。当舰队官兵知道泗水城堡里有大量的财宝时,全都兴奋了起来。在东征战争期间,北洋舰队就没有捞到多少油水,基本上是看着那几支地面部队进行疯狂地抢劫的。现在,他们终于有机会也当一会“强盗”了,那些战利品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下半夜,袁晨皓的旗舰“卫青”号首先杀入了泗水港,这曾经是朱祁钰的旗舰,后来朱祁钰将舰队交给了袁晨皓指挥之后,“卫青”号也就成了袁晨皓的旗舰。在“卫青”号的后面。是八十多艘主力战舰以及二级战舰,而三级战舰则都留在了港口外,以封锁港口,防止港口内的船只逃脱。
炮击来得非常猛烈。在第一轮齐射的时候,炮口冒出的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港口。大概防御部队的华侨官兵也没有想到明军会这么快就发动进攻吧,当明军舰队数轮齐射之后,陈家在港口里设置的防御炮塔几乎都变成了废墟。接着,庞大的舰队分成了几支小分队,分头开始炮击一些次要目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跟随舰队作战的陆战队登陆上岸,三干余名陆战队官兵迅速地集结在了距离城堡大概五百步的地方,展开了进攻。袁晨皓亲自指挥的十多艘主力战舰此时也靠了过来,开始用炮火掩护陆战队。泗水城堡在建立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港口方面的威胁,肯定认为敌人无法从港口方向威胁到城堡,而且也没有任何武器能够打到两千步之外吧!
在舰队炮火的支援下,陆战队的推进速度很快,匆忙组织起来的一些陈家的武装部队根本就不是训练有素的陆战队的对手。当然,这些私人武装的装备也不会太好,火枪的数量有限,即使是其他的冷兵器也非常有限,哪可能对陆战队构成威胁?
不出片刻,陆战队已经到达了城堡的城墙外,战舰上的炮火已经打掉了城墙这个方向上的所有防御炮塔,并且一直在用炮火压制城墙上的弓箭手与火枪手,掩护陆战队进攻。为了迅速破城,陆战队采取了一种极端的战术。在攻到城墙外之后,一百多名陆战队员将准备好的炸药包堆在了城门外,然后用火炮进行远程引爆。显然,再坚固的城门也根本就挡不住这么猛烈的爆炸!
城门一破,城堡的防御崩溃了,数千陆战队杀入了城内。当然,大部分的陈家武装都开始撤退。这些陆战队也没有为难城内的华侨,只是让他们交出了值钱的财物而已。另外,还抓住了几个陈家的人,开始审问陈家宝藏的埋藏地点!
结果让袁晨皓也有点吃惊,陈家埋藏宝藏的地方只有族长一个人知道,不过,最后也确定,陈家确实有一批宝藏,而且数量不少,价值在百万两之上!这下,袁晨皓有点为难了,他要么放弃宝藏,要么就必须要在城堡里坚持下来。显然,这有一点难度,不过很快,袁晨皓就做出了决定。向陆战队增援一批水兵,协助陆战队守卫城堡,并且除了一些控制港口用的巡逻战舰之外,其他的所有主力战舰都集中到了城堡这个方向上来,随时准备用炮火支援陆战队。最后,袁晨皓让人给陆战队送去了一批作战装备,物资,包括一部分缴获的火炮。这样,就算是陈家的人反攻城堡,也不会轻易得手了!
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完成了防御部署工作。接下来,三千多陆战队开始全面检查整座城堡。当然,财宝是不会在地面之上的,最好的办法是藏在地下,而这就带来了一个问题,只有挖掘才能找出藏宝的地点,可当时,并没有足够多的人力来做这件事情!结果,陆战队的指挥官又想到了一个极端的办法,或者是借鉴了别人的办法,也就是严广儒在日本用的办法——爆破!
猛烈的爆炸声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当黎明的曙光出现的时候,陆战队终于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陈家的宝藏就埋在城堡中央建筑物的下面,而且在距离地面五丈多的地下,如果不是爆破发现了地道的话,恐怕谁也无法找到这处宝藏!
袁晨皓自然是喜出望外,当成堆的宝物,难以计数的金银被送到旗舰上来的时候,他笑得都合不拢嘴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啊,舰队的每一名官兵都发财了!
“将军,现在我们还要继续占领城堡吗?”
袁晨皓一愣,将一块极品翡翠放了下来。“占领城堡做什么?让部队都撤回来,过两天,其他华侨家族的军队就要到了,让他们来占领吧,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另外,找会计来,计算一下这批财宝的价值,然后算好官兵应得的份量。还有,别忘记派人去禀报皇上,把上交国库的那一份送回去!”
“是!”军官也笑了起来,他们打仗的目的是为帝国服务,如果能够在战争中捞点好处的话,那当然更好了!
袁晨皓也是高兴异常,这场仗没有白打,而且伤亡也不大,完全是笔划算的买卖。当然,这对于后一步赶到的那些华侨武装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三个华侨家族肯出兵攻打泗水,一部分原因就是泗水城里有一批数额巨大的宝藏。当然,他们在知道宝藏被明军抢走了之后,也只能叹息自己来晚了一步,不过,占领泗水城,控制这里的其他华侨,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笔利益丰厚的买卖。至于两个土著王国的军队,连进入泗水城堡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只能在城外对付一下逃窜出去的那些陈家的武装人员了!
第八卷 怒海狂涛
第三十三节 百王大会
朱祁钰并不关心袁晨皓那边的进展,或者说,他没有时间来关心袁晨皓的行动。在摆平了华侨各大家族,订下了成立华人共和国的事情之后,朱祁钰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亲自去处理,这就是南洋那些土著王国!
南洋的混乱有两个层面上的意思,一是华侨内部的混乱,另外就是土著王国之间的混乱局面!因为南洋是由大大小小上千个岛屿组成的,地理条件决定了南洋的国家不可能如同中原一样,在上千年前就完成了统一。南洋是完全处于分裂状态的,大大小小的国家有上百个,有的国家仅仅就一个小岛,数千人而已!当然,其中有军队,且实力强大的国家也就十多个而已,其中不少本来就是明帝国的番国,特别是在整个半岛上,大部分国家都是明帝国的番国与附属国。这些国家,给朱祁钰带来了新的麻烦!
要成立华人共和国,自然需要得到周围国家的认可,同时还需要树立明帝国在这些国家的威望。虽然,明帝国通过战胜红夷,已经树立起了威望,不过这是远远不够的。至少,对朱祁钰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南洋是帝国的生存根本,比起日本来说,南洋更有发展潜力,资源也更为丰富,怎么利用南洋,这成了朱祁钰最关心的事情。当时,他想到的办法也不复杂,即正式承认这些国家的番国地位,并且通过册封其国王,让大明成为南洋诸国的宗主国,达到控制南洋的目地!
显然,朱祁钰在华侨以及地区番国之间是一道平衡的杠杆,而起到平衡作用的就是大明对这些国家的支持。在大明的实力无人能及的情况之下,大明的决策,就将完全影响到地区势力的平衡。通过华侨,各个地区番国之间,以及华侨共和国与这些番国之前的矛盾来达到制衡地目的,这就是朱祁钰的统治南洋,利用南洋的办法。一种不需要大明动用多少兵力,又可以达到目的的手段!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朱祁钰做地第一件事情,就是邀请十多个主要的土著王国的国王到狮城来。当然,他也为这些国王准备了帝王一级地招待宴会。那些土著国王是不能不来的,陈家的下场是摆在那里的,这个大明皇帝心狠手辣,就连不听从他地大明子民都会下狠心打击。如果土著王国敢于与大明作对的话,恐怕要不了几日,大明的舰队就会出现在他们的城市外面了!
这些国王在来到狮城之前,基本上都已经先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至少确定了接班人,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一场鸿门宴。几十年、几百年来,华侨在南洋都是受压迫、受打击的对象,现在大明的皇帝率军打了过来,显然是来找他们麻烦的!不过,当他们乘船到达了狮城的时候,都大吃一惊,迎接他们地不是荷枪实弹的帝国军队,而是彬彬有礼的仪仗队,以及侍卫,还有满面春风的帝国皇帝!
“各位,很欢迎你们来到狮城,请!”朱祁钰亲自到码头来迎接了这批国王,“南洋各国,世代与中原、大明交好。虽然,之前我们之间有过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朕相信,这都是过去的事情。而我们更应该着眼于现在,着眼于更美好的未来,是不是?”
见到朱祁钰如此客气,几个国王松了口气,也许事情并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糟糕,至少,明军在控制了勃泥国的都城之后,就没有搞什么血腥报复,看来,这次,大明皇帝请他们到狮城来,确实是好意,而不是恶意!
“这几日,还要委屈各位了。狮城还在重建之中,百废待兴,所以,各位只能暂时住在别馆之中了。这里,肯定比不上你们的王宫那么舒服,不过,为了我们今后地利益,相信各位殿下都会暂时委屈一下吧!”朱祁钰将几个国王领到了别馆外面,“过几日,朕将设宴款待各位,到时候,请各位殿下务必光临!”
不出数日,十多个国王无一缺漏的来到了狮城,当然,这些国王都已经接到了消息,拒不服从大明皇帝的南洋陈氏家族已经被明军舰队给扫荡了,陈家无一人幸免,而且泗水城已经落入了另外三个华侨家族的控制之中。另外,爪哇岛的两个王国都已经投靠了大明,正式向大明效忠,并且两位国王都得到了大明皇帝的册封!
这些消息,让所有南洋的土著国王都认识到了一点,那就是,任何与大明为敌的行为,给他们带去的都是毁灭,而不是利益,只有跟随大明的步伐前进,他们的利益才能得到保障,至少是王室的利益才能得到保障!
这正是朱祁钰想要看到的结果,也是他以暴力手段镇压陈家的目的。显然,这招杀鸡给猴看的戏达到了目的。在所有国王到达了狮城之后,“百王大会”也正式开始了。这是一个夸张的说话,虽然当时算上其他的几十个来到狮城,请求大明册封的小国王都算进去,也没有一百个国王,但是这次会议在南洋历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另外,这些国王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大明的皇帝!
“陛下!”金英在朱祁钰换衣的时候轻步走了进来,“袁将军派人送来了捷报,另外,还有他的一封信!”
朱祁钰皱了下眉毛,把皇冠放在了一旁。他平时比较讨厌穿龙袍,不过,这次是正式的国家会议,他还是得郑重一点。
接过金英递来的信件,还没看完,朱祁钰就笑了起来。“这袁晨皓还真厉害,一口气就抢了这么多的财宝回来。他也算是立下了大功,金英,有没有什么好的东西赏赐给他?”
金英耸了下肩膀。说道:“陛下,你对袁将军的赏赐已经够大地了!”
朱祁钰点了点头。“也对,他分的战利品应该是最多的,这次就算便宜他了。不过,派人去告诉袁晨皓,以后再也不许乱来了!”
金英点了点头,这才退了出去。朱祁钰迅速的戴上了皇冠,这才去了前面的会议大堂,由大厅改成的一间巨大的会议室。
几十个国王早就来了。朱祁钰入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很恭敬的向大明皇帝施礼。当然,臣属于大明地那些国王施的是臣子之礼,而那些还没有归顺大明的,则是用的外交礼节。
“各位,请坐吧!”朱祁钰龙目在大厅里一扫。这才坐了下来,“各位都是一方之主,这次,朕邀请你们到狮城来,是有几件重要的事情希望与各位殿下商量。当然,这对大家都是有好处的……”
在朱祁钰阐述会议主题的时候,金英带着一帮内侍将一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地会议文件分发了出去。这些文件上都有记号。发到每个国王手中的文件都是以其国家的语言书写地,这让朱祁钰不得不请了很多翻译。
“首先一点,是今后南洋,以及各位的地位问题!”朱祁钰在那些国王翻看文件的时候继续说了下去,“这次,红夷入寇南洋,绝非偶然之事。自古以来,南洋都是各位的家园,各位地生存之地。且大明与各个国家都保持着友好交往的历史。几十年前,三宝太监就曾经率领庞大的舰队到达过南洋,这支舰队带来的是和平,是富裕,是我们的友好,而绝非战争,鲜血,以及生命!但是,红夷带来了什么?他们带来的是血与火的考验,是对南洋百姓财富的贪婪欲望。是征服与战争!”
几十个国王都默默的点了点头,几十年前,当大明帝国地无敌舰队到达他们的港口时,没有炮火,也没有硝烟,更没有流血的战争。而这次,红夷带来的却是残酷的战争,是夺走生命的战争!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对付侵略?”朱祁钰扫视了一下,“对付敌人的最好办法,就是我们联合起来。这次,帝国舰队能够赶在战火蔓延开来之前到达,并且击退敌人,那么今后呢?朕无法保证,如果红夷再次来犯,帝国舰队还能及时的赶到,并且击溃敌人。朕可以向你们提供支持,提供帮助,不过,朕更希望,所有的属国都能够做到自力更生,奋发图强!”
朱祁钰身后的柴汇淡淡地笑了一下,这番话的煽动力是足够了。
“陛下,我们都甘心跟随大明!”一名臣服了的国王首先表明了态度,“希望陛下能够支持我们发展,并且为我们提供武装军队的军火!”
朱祁钰笑了笑,并没有急着开口,他的目光落到了其他几个国王的身上。显然,那些还没有臣服的国王有点坐不住了,看样子,朱祁钰肯定会向附属国提供大批军火。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如果那些附属国得到了大明的军火,那他们就会产生更大的领土野心,到时候,其矛头就会指向没有向大明臣属的国家。而其他国家在没有更好的武装之前,根本就不可能对抗强大的明军火器!
“陛下,臣愿意归随大明,为大明效劳!”一个年纪较大,且影响力比较大的国王首先表态。
有了第一个人表态,其他那些没有臣属的国王坐不住了,在一番犹豫与徘徊之后,这些国王也先后表态臣属于大明,并且请求大明的册封。
当所有国王都选择了同一战线之后,朱祁钰这才笑着说道:“各位,你们的要求都会得到满足的。当然,朕也会平等的对待各位。为了打下我们之间的友谊基础,现在,我们应该着重说明几件事情!”
很快,就涉及到了关键问题。朱祁钰提议成立南洋自由贸易区,也就是说,南洋各国向大明商人开放国内市场,并且设立自己的通商口岸,大明商人在各国有自由通商的权利!这一点,没有遭到太多人的反对,很快就通过了。
其二,大明保证各国的安全,不过除了在通商口岸,以及在大明设立的军事据点驻扎部队之外,并不向各个国家派遣军队,而是通过出售军火,派遣军事教官的方式,为各个国家训练军队。当然,军火都得购买,而且教官要出钱聘请。当然,大部分国王都立即答应了这一点,并且很爽快。
第三,也是最重要一点,即承认华人共和国的地位,并且保证不与华人共和国为敌,不发动针对华侨的任何敌对行动,并且保证其国内华侨的利益与安全!问题就出在这上面,对于华人共和国,大部分国王并不反对,不过,华人共和国的国土问题,却成了众多国王反对的地方!
朱祁钰耐心的听完了十几个国王的意见,最后开口说道:“各位殿下的意见是,狮城是华人共和国的领土,其他地方就不是了?那么,椰城,泗水城,旧港,还有满刺加,八刺刺,以及文莱外港,这些地方都不算是华人控制的地区了?”
国王们都没有开口,不过他们的态度是一致的,他们可以保证华侨的利益与安全,却不能容忍华人扩大在南洋的活动地点。
“那么,我们可以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朱祁钰敲了敲桌子,“既然你们不肯将这些地方划给华人共和国,那么,出租给联吧!”
这下,几十个国王傻眼了,明白过来的人立即醒悟,朱祁钰是不会让步的,这与明抢没有任何的分别,而且,大明明显是在给华人共和国撑腰,他们没有选择。当然,朱祁钰的态度异常强硬,根本不会给这些国王任何选择的余地!
最后,朱祁钰以大明的身份,与这些国王签订了一份协议。明帝国从十多个国家那里无限期的租借了三十多处海港城市,并且将这些城市再无限期的租借给了华人共和国。当然,租金只是象征性的一点点而已,在那个时代,土地并不值钱,至少在南洋,土地几乎是没有价值的!
当然,朱祁钰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这种通过威胁的所达到的目的,至少可以保证在朱祁钰的时代,南洋各国不会造反,当然,维持这一局面的基础是明帝国本身的强大。只要明帝国足够强大,那么南洋各国就没有胆子造反。话说回来,如果明帝国衰落了,那么还有能力去维护自己的海外利益吗?
第八卷 怒海狂涛
第三十四节 舰队西进
搞了几个月下来,南洋的战略布局也基本上完成了之后,朱祁钰的重点也转移到了西征上来。此时,为南洋舰队补充的新战舰都已经到达,另外,袁晨皓的北洋舰队也在旧港做好了出发准备。最重要的是,随同这次远征的陆战队都已经到达了狮城以及满刺加,并且做好了战斗准备,运送陆战队的船只也都到达,作战物资也都准备妥当了。唯一等待的,就是皇帝本人!
“老顾,不是跟你吹,这次你没有去成,简直是一大损失啊!”袁晨皓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很是得意,“旧港那边新开的迎春楼,听说是国内某个大老板过来开的分店,货色都不错,很多都是从国内精挑细选过来的,另外还有一批日本货,确实不错,有机会,你也去尝尝!”
顾成林皱了下眉毛,叹了口气,说道:“你小子运气不错,泗水一战,就得了上万两的分红,我可没有你那么财大气粗!”
“老顾,你这就是看不起兄弟了,难道兄弟我还会让你买单吗?”袁晨皓大笑了起来,“放心,到了旧港,你的消费兄弟我都包了,保证你玩得开心,玩得愉快……”
“皇上架到!”
袁晨皓一惊,赶紧收口,不过朱祁钰已经走了进来。
“袁晨皓,你小子自己不学好,还来带坏顾成林,看朕什么时候收拾你!”
袁晨皓一愣,赶紧躲到了顾成林身后,不敢正视朱祁钰的目光。
“好了,各位都入座吧。相信你们这几个月下来,除了训练军队作战之外,肯定还做了一些其他更有趣的事情吧?不过,现在休假结束了,军人嘛,有自己的本职。朕不会剥夺你们地私人时间,也不会干预你们的私人生活,不过,朕不希望看到,在军队出征的时候。还有人想着那些不正经的事情!”朱祁钰扫了房间内的将军一眼,走到了沙盘前。“这次远征,除了留下卫戍部队,以及一支小规模的巡逻舰队之外,两大舰队,以及两个军的陆战队都将一起出动。另外,还有一批华侨武装,以及宇文冥苍家族提供的侦察舰艇。我们的总兵力将达到两百余艘战舰,以及超过六万人的陆战队!”
所有将军都笑了起来,虽然陆战队只有六万人,不过这绝对是一支无敌地部队,是一支能够战胜所有敌人的部队!
朱祁钰见到不用鼓舞士气,也笑了起来。“现在,我部署作战任务。我说过,在正式场合,我是帝国皇帝。不过,在战争中,我是你们地统帅,是帝国军队的最高统帅,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战备状态,剩下的,只是怎么去战胜敌人!”
“陛下,你就下达作战命令吧,兄弟们都等不及了!”
朱祁钰横了袁晨皓一眼,吓得袁晨皓缩了回去,这才说道:“那么,我现在部署作战任务。本次西征,除去刘源率领的部队之外,其他部队兵分两路。一路沿海岸线北上,扫荡沿途的红夷据点,当然,速度要快,如果遇到无法攻占的据点,就进行围困,主力部队继续前进。另外一路,直接从大洋地中间越过,这一路军队的第一个目标是亭可马里,攻占亭可马里之后,除了帮助当地的国王恢复自己的地位之外,我们还要迅速的奔向下一个目标,要在红夷组织起完善的防御之前,打垮其后方的根据地,完成进军西洋的任务,明白吗?”
所有将领都点了点头,皇帝地命令是很明确的,这次战略进攻的重点就是速度,如果速度慢下来的话,那就将一事无成,必须要重视速度!
朱祁钰看了周围的将军一眼,停顿了一会,说道:“袁晨皓中将!”
“在!”见到朱祁钰开始部署作战任务,袁晨皓也不敢吊儿郎当的了,赶紧站了出来。
“你率领北洋舰队,沿海岸线北上!”朱祁钰在地图上点了点,又对一名陆战队将军说道,“刘守岩少将!”
“在!”一名大概二十五岁的年轻将军站了出来。这人就是陆战队少将刘守岩,他也是帝国近卫军出生,重庆府人,自幼参军,跟随朱祁钰北伐,当时他在陈豫的前锋骑兵里担任校尉军官。北伐之后,刘守岩进入了近卫军,虽然军衔不升反降了两级,不过这却是他军旅生涯中的重要转折点。在近卫军服役期间,他参加了朝鲜以及日本战争,并且立下了赫赫战功。今市城外一战,他跟随梁岳,抵抗数万日寇,是当时幸存下来的不多地近卫军军官之一,并且在这场战斗中格杀了两百多名日寇,其中包括十多名日寇的军官,从此一战成名。东征结束之后,刘守岩被升为了近卫军上校,随后帝国陆战队成立,因为他自幼生长在长江边上,水性很好,就被选入了陆战队,并且连升两级,成了陆战队少将,负责组建陆战第一军,并且担任军长!
朱祁钰多看了刘守岩一眼,说道:“你率领陆战第一军,负责协助袁晨皓中将的舰队进攻。当然,在战役方面,你得服从袁晨皓将军的指挥,不过,在陆战方面,你做主!”
刘守岩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话,多年地军旅生涯,让他变得有点沉默,当然,这种沉默往往会在战争中爆发,如同火山一般的爆发!
“顾成林将军!”朱祁钰的目光又转移了。
“末将在!”顾成林没有上前,他就在朱祁钰的旁边。
“你指挥南洋舰队,跟随我一起行动,当然,海战方面,由你指挥,就当我是随军的看客好了!”
顾成林尴尬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话。显然,皇帝绝不是个简单的看客,不然也不会叫做御驾亲征了。
朱祁钰地目光落到了一个中年将军的身上。“萧涯离将军!”
“在!”萧涯离是陆战第二军的军长,也是几个将军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已经快四十岁了。比起其他的将军来说,确实显得老了一点,不过却更为沉稳。当然,他的经历也很坎坷。早在朱祁钰登基之前,他就是镇守西北的将领之一。战功也不小,特别是在与蒙古的战争中,其表现非常醒目。只不过,与他的战功一样,他在战争中犯的错误,最主要地就是不服从命令的错误几乎一样多。这让他地上司对他是又爱又恨,结果导致萧涯离一直没有机会在战场上展现自己的能力,错过了北伐,东征两场大规模的战争。直到朱祁钰组建帝国陆战队,极需要将领,而萧涯离又是南方人,熟水性,他的上司郭登干脆就把他送到了陆战队去,算着是处理掉了一个麻烦。不过,这萧涯离还真有点本事,或者说是他的脾气正何陈懋与朱祁钰的胃口吧。进入陆战队之后,就连升两级,成了少将。想当然,邓茂,陈豫,卫广这类经常惹事地将领都能得到朱祁钰的重用,恐怕朱祁钰也不多这一个爱惹事的将军吧!
“你率领陆战第二军随南洋舰队一起行动!”因为这路军队实际上是由朱祁钰指挥的,所以他没有做更多的指示,“就这样吧,两路舰队明天一早出发。今天晚上,各位都好好休息一下,处理好出发之前的事情,别留下什么遗憾。散会!”
“陛下……”一直等在旁边的陆战队少将兰波见没有自己的任务,这下可急了起来,他还以为朱祁钰听了顾成林地小报告,因此将他空了下来呢。
朱祁钰看了兰波一眼,笑着说道:“看来,我还把兰波将军给忘了,不过,现在可没有合适的位置安排了!”
“陛下,末将没有任何请求,只是希望能够上战场作战,不管是什么任务,末将都愿意服从安排!”
朱祁钰笑着走到了兰波的身边,拍了下兰波的肩膀,说道:“兰将军,这可是你说的,什么任务都肯去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