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大漠狼烟
第二十七节 草原攻略
陈懋率领的军队在十多日之后返回了和林，他不但带回来了数千蒙古牧民，而且还赢得了广大蒙古同胞的尊重。在他这次的行动中，有上千明军严重冻伤，另外还有百余人不得不截肢！而他们是为了去营救被困的牧民才会被冻伤的！显然，这一举动得到了蒙古人的认可，并且也让大明，朱祁钰，以及明军在蒙古牧民心目中的形象大为改变！
一个月之后，陈豫与邓茂将战线推进到了控奎河一带，并且在此建立起了一座巨大的营寨，朱祁钰又为他们增援了一批军队，并且遣祖百龄运送了一批作战物资过去！这座营寨就是后来汉蒙城的前身。而陈豫与邓茂两人也没有闲着，在得到了一批骑兵的支持之后，两人迅速的向北发动了进攻，把也先赶回了瓦剌，明军甚至打到了阿浦河一带，将也先的势力压缩到了瓦剌堡垒附近！
在陈豫，邓茂的强大军事压力下，也先在蒙古，乃至瓦剌的影响力大为削弱，而朱祁钰安排的“游说”人员也取得了成果。当战争局势进一步明朗之后，两个月之后，至少有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瓦剌部落先后转向，投奔了大明，并且得到了在大草原上放牧的权利，以及朱祁钰给予的奖赏！而此时，除了部分得到也先极大好处的部落之外，只有马哈木本部的瓦剌部落仍然支持也先！
朱祁钰自己的麻烦也被他“拖”了下来。那哈吉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漂亮姑娘，她有草原儿女的奔放，更有一分含蓄。后来朱祁钰才知道，哈吉的母亲是兀良哈部的人，所以她从小就跟母亲学习汉语，了解汉文化，所以才多了一番别的蒙古少女所不具备的风情！而她的父亲对这个小女儿也是百般宠爱，在知道朱祁钰与哈吉有“染”之后，这个部落首领不但不发怒，反而高兴不已，如果自己的女儿能做皇帝的妃子，即使当不成皇后，那也是莫大的荣耀啊！
当然，朱祁钰并不想去考虑这些头痛的事情，在让金英给这位部落首领送去了一份厚礼，让哈吉住在了自己的营地里之后，朱祁钰的精力基本上都用在了西面的战场上。陈豫与邓茂两人确实没有让他失望。虽然，两人年纪都不大，算不上稳重，可他们在前方一番猛冲猛打，反而达到了朱祁钰的要求。这不但给那些瓦剌部落施加了巨大的压力，还展示了大明雄师是军威，更彻底的打乱了也先的作战计划，导致也先不得不一退再退！
当然，战场上的胜利并不代表一切。随着第二阶段的作战行动进入了收尾阶段，战争带来的影响也就越来越小了！朱祁钰的目的是要征服大草原，自然就需要考虑更多的政治问题！当军威不能再起到效果的时候，就必须要采取更为实际的政策来赢得蒙古人的信任与支持！这方面，朱祁钰早就有了具体的想法，而剩下的，只是将这些想法变成事实。为此，他特意将陈豫与邓茂从前线招了回来，另外让祖百龄也在和林多留了几天。等到各路将领都聚齐了之后，朱祁钰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
“显然，眼前我们在军事上的胜利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巅峰，不过，我们仍然没有完全战胜也先，只要也先还在，瓦剌还没有投降，那么我们就没有获得最后的胜利！”朱祁钰的神色很是严肃，没有半天开玩笑的意思，“这几个月下来，陈懋，陈豫，邓茂，祖百龄，罗国栋，梁岳等将领的表现都非常不错，不仅仅是前方的作战行动，还有后勤补给，后方牧民的安置工作都让我很满意，第二阶段的作战行动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歇息的时候，所谓一鼓作气二衰三竭，既然我们已经把也先打回了瓦剌城堡，那我们就应该继续前进，用最后一次进攻来彻底的打败也先！而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做好另外一件事情，即巩固在大草原上的地位，巩固我们对蒙古各部的统治！”
“陛下，蒙古各部都已臣服于我大明，我们还需要做什么吗？”陈豫有点不解的问了出来。
朱祁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认为臣服就够了吗？当年，瓦剌三部还不是照样向成祖皇帝称臣，到后来，也先还是率军打到了我们的京城来，这叫臣服？臣服是远远不够的，要彻底的消除北方的威胁，除了战胜蒙古，征服蒙古之外，最重要的，是要让蒙古人依附于我大明，依靠我大明。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我大明，蒙古人就无法生活下去，他们就过不上好日子，他们就无法获得必要的生活物资！”
“但是……”邓茂也有点不解了，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上千年来，北方的游牧民族就从不依靠我中原，怎么才能让他们依靠我大明生存呢？”
朱祁钰笑了起来。“至少，你们都在思考。也许，在你们看来，这是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不过在我看来，这却很容易！办法就是，让蒙古人过上更好的日子，让他们享受到更好的生活，只要当他们对这种好生活产生了依赖感之后，那他们今后还会反叛吗？恐怕，是个人都会在反叛之前三思一下吧！”
“陛下，你的意思是……”陈懋已经有点明白朱祁钰的意思了。
朱祁钰压了压手，打住了陈懋的话，说道：“大家知道当年，成吉思汗为什么能够率领蒙古骑兵打败强大的金国，最后甚至征服了大半个世界吗？很简单，当年，在金国的压迫之下，蒙古只是一个很小的国家，而且各部落没有团结起来，蒙古牧民几乎失去了一切，他们唯一拥有的，就是胯下的战马，以及手上的马刀！蒙古人是在绝境之中爆发的，他们最后用武力打败了所有的敌人！现在，我们都知道，蒙古人最可怕的其实并不是他们的骑兵，蒙古骑兵并不是战无不胜的，最可怕的是蒙古人的尚武精神！可以说，任何一个蒙古男人都是战士，他们上马就能作战，下马就能放牧！而且，他们出了自己的牛羊之外，所有需要的，几乎都依靠抢夺我大明百姓获取的！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蒙古人放下手里的武器，让他们不再依靠抢夺来获取物资，让他们不再需要通过武力来获得生存的空间呢？”
朱祁钰这番话让将领们都沉默了下来，以往，他们只知道蒙古骑兵可怕，而现在，当朱祁钰把更深层次的东西说出来之后，他们也猛然明白，蒙古人为什么这么好战，是因为他们必须要依靠战争去获取生活的必须物资，必须要依靠战争来获得生存的空间，必须要依靠战争来生存！
“那么，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不这么做呢？其实，这个办法并不难，很容易作到，那就是让蒙古可以不需要用任何战争就获得自己需要的物资，当然，这只能通过贸易来办到！”朱祁钰看了所有在座的将领一眼，“当然，也许有人会说，蒙古人贪婪成性，特别是蒙古的贵族，一直羡慕我大明的富有，这是他们发动战争，并且鼓动其他人参加战争的理由！确实，这一点我们必须要承认，任何人都是贪婪的，包括你我，如果有机会，你们都能做上大将军，都能成为一方诸侯，你们会放弃吗？显然不会，任何人都有资格追求更好的东西，我们现在就是在追求大草原，在争取更多的土地！那么，有什么办法来防止这些贪婪的蒙古贵族因为羡慕我中原的富有而反叛，而发动侵略战争呢？”
这时候，将领们都沉默了，当朱祁钰把他们的心里想的都说出来的时候，将领们的反应也不一样，不过，见到皇帝并没有在意他们想获得更高的地位，想获得更大的军功，心里也都不那么惊慌。
“这个办法也很简单，那就是改变游戏规则！”朱祁钰的鼓动能力，口才都可以说是绝佳的，“其实，这个世界上任何事物都有自己的规则，我们将各个事物之间相互影响的规则就叫做游戏规则！比如，政府的官吏制度就是政府的游戏规则，大明百姓都得遵守大明的法律，这就是大明社会的游戏规则！以往，我们与蒙古之间的游戏规则就是战争，这就如同两个小孩子打架一样，打赢了的一方就要抢夺打输了一方的玩具。那么，我们可不可以换个游戏规则呢？不用打架的方式来决定玩具的归属，而用别的办法，比如猜拳，比如公平分配，或者比如其他任何的，不需要使用暴力的办法呢？有，这样的规则是存在的，不需要战争的规则也是存在的，这就是商业！”
“陛下，我们还是没有明白你的意思！”
朱祁钰笑着点了点头，让陈懋坐了下来。“成祖皇帝之后，到土木堡惨败之前，我们与蒙古是有贸易的，当时，主要集中在几个边关集市，蒙古牧民用他们出产的皮毛，牲畜来换取我大明百姓出产的粮食，布料，绸缎，盐巴等等生活必须物资。这原本是一种很好的游戏规则，这既能满足蒙古牧民的需要，也能满足我大明百姓的需要，毕竟，皮毛，牲畜对我们的百姓来说，都是必须品！也正是王振那撕破坏了这个游戏规则，所以也先才率军攻打我大明，引发了这场持续了数年的战争！那么，我们可不可以重新把这种规则建立起来呢？”
“陛下，那些蒙古贵族难道就会因此而不再嫉妒我大明的富有吗？”
“别急，我还没有说完呢！”朱祁钰笑着看了邓茂一眼，“当然，这套新的商业规则与以往不一样，以往，只是小规模的商业交换，双方换取的也仅仅是最必须的物资。如果，我们扩大这个商业规模，让所有蒙古人都可以用他们出产的物资来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那么，问题是否能够解决呢？要知道，蒙古最富有的就是贵族，蒙古百姓其实并不富有，如果蒙古贵族知道，今后他们可以用自己手里的牛羊来换取他们所需要的任何物资的话，那么他们还会采取武力的手段来达到目的吗？当然，这种可能是有的，不过，还缺乏一个条件！”
“威慑？”邓茂一惊，明白了朱祁钰的意思。
“对，就是威慑！这次，我们把也先打得落花流水，蒙古各部都震惊不已，试想，如果没有军事上的胜利，会有这么多的蒙古人投效我大明吗？如果反过来，我们被也先打得落花流水的话，相信现在跟随我们的那些蒙古人恐怕都会落井下石，巴不得上来分上一羹吧！所以，我认为，在保持足够的军事威慑，让蒙古贵族知道，他们打不过我们，只能按照我们制定的游戏规则参与这场游戏，并且他们完全有能力从这场游戏中获取到足够的好处时，他们就会放下武器，与我大明修好！也许，在前面会出现一些麻烦，毕竟并不是每个贵族拥有的财富都是一样多的，他们会相互嫉妒，相互寻找麻烦。不过，这已经是他们内部的麻烦了，只要我们处理的办法得当，就能压住这些麻烦！如果这套规则能够实行下来，几十年，上百年之后，当新一代的蒙古人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不再热中于战争，不再将战争看着是获取财富的手段之后，大草原上的牧民对我们还会是威胁吗？”
对于朱祁钰的这一番理论，将领们虽然都无法立即明白过来，不过这些头脑并不笨的军人也都认识到，这也许正是除了战争之外，能够更有效的解决蒙古威胁的办法！
“好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下面，我们继续军事会议，准备进入战争的第三阶段！”朱祁钰见到目的已经达到，就不再多罗嗦，开始了军事部署。
在完成了第二阶段的作战行动之后，第三阶段的收尾行动虽然最为关键，可也最为容易。在掌握了绝对的军事优势，且，大部分蒙古人都已经投效了大明之后，也先已经不再是一个不可战胜的敌人了！
第四卷 大漠狼烟
第二十八节 商会的礼物
第三阶段的作战行动调整不大，仍然是由陈豫与邓茂两人负责率先锋大军，另外，由陈懋率主力前往阿浦河上游筑营，祖百龄负责后勤保障，罗国栋则率余下五万火枪兵与两万步兵屯军和林。除此之外，蒙古各部集中的五万余骑兵也已经训练完毕，原本有十多万人，不过朱祁钰将其中的老弱病残都挑了出来，只留下了五万精壮，然后给这些蒙古骑兵配发了与明军骑兵一样的装备，安排蒙古将军指挥，前去协助陈懋大军进攻瓦剌城堡。
这样，朱祁钰已经在前线投入了十五万兵力，另外还有五万兵力负责后勤保障工作。而他的对手，也先手里的兵力不足五万人，明军取得了兵力上的绝对优势。从整个战场局势上来说，瓦剌城堡是也先最后的大本营了，除非他肯向西逃往中亚或者欧洲，不然他只有投降，或者是战死的选择！
朱祁钰没有急于攻占瓦剌城堡，一是马哈木族在此经营了数十年，这里一直是瓦剌的大本营，城堡异常坚固，而陈懋率领的大军并没有携带多少火炮，必须要由祖百龄把火炮运过去之后，才能在尽量减少伤亡的情况下攻占这座城堡。二是，朱祁钰担心也先会向西逃窜，在他看来，只要也先没有死，或者没有投降，那都是个威胁，所以，在进攻瓦剌城堡之前，朱祁钰让陈豫与邓茂两人分头扫荡周围的瓦剌牧民，控制住城堡通往北面，以及西面的通道，彻底的将也先给包围起来！
做出了这一番军事安排之后，朱祁钰得到了一段休息的时间。没过到几日轻松日子，朱祁钰就有点坐不住了，总是想到前线去指挥作战，不过，后方还有这么大个烂摊子等着他收拾，他也脱不了身。比如说，新投效大明的部落首领都纷纷来拜见这个新的皇帝，而朱祁钰自然得给他们赏赐，给他们安排放牧的地方，给他们一些补助，封一大群的公侯。而这些事情是不能让别人代劳的，只有朱祁钰亲自去做，才能表示他对蒙古各部落一视同仁，也才能表示他非常重视蒙古同胞，谁让他是皇帝呢！
让朱祁钰烦心的还有一件大事。以往，也就只有柴美娇，段灵两个姑娘让他感到头痛，而现在，又加上了个哈吉，两个变三个，一下增加了一半的烦恼，朱祁钰能不头痛吗？这哈吉从小就学习汉文化，汉语说得跟地道的京城人一样，而且性格开朗，又非常的活泼，没有几日，就更柴美娇，段灵混到了一起，成姐道妹起来。毕竟，她们都是一些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共同话题很多，而在哈吉的带领下，柴美娇与段灵有迅速的学会了蒙古姑娘的泼辣劲。这下，朱祁钰是见到三人就想躲，就如同耗子见到猫一样！
这日，朱祁钰正要去找梁岳练习武艺，刚走到门边，就见到柴美娇挽着段灵与哈吉朝他这边走来，朱祁钰心里一惊，赶紧脚下抹油，朝帐篷后面溜去，不过，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点。
“陛下，这么急，是去哪啊？”
一听到柴美娇的声音，朱祁钰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眼珠子一转，转过身来说道：“柴大小姐，我去茅厕，你要陪同吗？”
“你……”柴美娇脸一红，差点就要发彪。
“美娇姐，别理他，他这是个皇帝样吗？”段灵赶紧拉住了柴美娇，横了朱祁钰一眼，“喂，你去快点，我们就在里面等你，有事跟你说呢！”
朱祁钰苦笑了一下，只得在外面等了一会，他又不内急，去茅厕干嘛？当然，周围的侍卫都躲得远远的了，他们都看了出来，皇帝对这几个小姑娘是有意思的，皇帝家里闹别扭，他们这些侍卫管那么多干嘛？
半刻钟之后，朱祁钰走进了营帐，这三个姑娘完全将这里当作了自己的家一样，根本就没有一点点斯文，客气的样子，除了朱祁钰那张龙椅之外，恐怕还真没有她们不敢去动的东西！
“我说，你们三个今天不是要去那边的森林里打猎吗？怎么又有闲心到我这里来了？”
“陛下，我们是昨天去的，今天是专门来陪你的！”
“陪我？得了，得了，你们不给我添乱子就好了，我可不想让你们陪。这样吧，如果你们无聊的话，我去叫几个侍卫，让他们跟你们练练拳脚，怎么样？”
“好啊，美娇姐，灵儿姐，我们就去跟那些侍卫玩玩，他们的功夫也不怎么样嘛！”
门边的两个侍卫一听，心里顿时两了半截，跟这三个“宝贝”练拳脚，他们就只有挨打的命，而且挨了打，还不能还手呢！最可怕的就是这个哈吉，虽然她是个女子，可骑射功夫一点都不比蒙古男子差，好几次，她让侍卫更她比箭法，结果，差点在几个侍卫身上添上几个窟窿！
柴美娇横了人性的哈吉一眼，段灵则笑着走到了朱祁钰的身边，说道：“陛下，今日我们不是来找侍卫练习武艺的，其实，我们是想找陛下谈一件事情！”
“什么？”朱祁钰这是明知故问，这三人找到他，还能有什么好事？
“陛下，这次远征也快要结束了吧，当初，你可是答应了我的！”
“答应你……答应你什么？”朱祁钰头都大了。
“陛下，你可正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你忘记当初答应我什么吗？”段灵笑这想柴美娇与哈吉看了一眼，“这事我已经跟美娇姐商量了，她也不反对再多一个姐妹。当然，哈吉的父亲也已经答应了下来，现在只看陛下的意见了！”
“这……”朱祁钰暗自苦笑。
“怎么，陛下还不满意啊？”柴美娇也走了过来，“其实嘛，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不算什么，而且陛下贵为一国之君，多几房更不算什么了，我们姐妹几个都不是小气之人，只不过，你要敢亏待我们几个，那我跟你没完！”
“哎！”朱祁钰苦笑着直摇头，“我的几个姑奶奶，你们没看到，现在前方战务正急，我哪有时间来想这些啊！”
“是啊，没有时间，那你怎么跟哈吉妹妹有了一腿？”
“这……”朱祁钰是有口难辩了。
“其实，我们不是无理刁难，只要陛下记得这事，并且信守诺言的话，那我们就不再来烦你了！”
“好吧，好吧，等回京之后我们再谈，怎么样？”
“陛下，你可说过，君无戏言，如果传出去，大明皇帝说话不算数，那蒙古同胞会怎么想？”
“你……”朱祁钰狠狠的看了段灵一眼，“我算是怕了你们，我自然不会食言，不过，现在前方战事未定，等到我们回京之后，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当真？”
“绝对无假！”
“好，那我们就不来烦你了！”柴美娇挽住了两人，“既然陛下肯信守诺言，那我们也不能耽搁陛下处理军务的时间，今天我们就自己去玩吧，明天再来！”
一听到三人明日还要赶来，朱祁钰脑袋里嗡的一声，差点没有摔倒在地。直到三人出去之后，朱祁钰才缓过气来。在蒙古千军万马之前，他都从来没有害怕过，而看到这三个少女，朱祁钰不仅有点害怕，还有点受不了的感觉！
三人刚走，梁岳就走了进来，显然，他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一阵，这梁岳也有点怕见到柴美娇她们三人，所以直到她们三人走了之后，这才进帐。
“陛下，于大人派人来了！”
“这次派的谁来？”
“是丁大人。”
“丁用？”
梁岳点了点头。
“快请他过来，你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朱祁钰苦笑了一下，这次于谦派丁用来，肯定是发生了很重要的事情。
不多时，一身尘土，满脸疲惫的丁用就被梁岳带了进来。显然，他这一路上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是直接赶过来的。
“丁用，辛苦你了，快坐吧！”朱祁钰请丁用坐下之后，对梁岳说道，“去找金英，让他准备点吃的，喝的来，丁大人这一路辛苦，肯定饿坏了！”
“陛下，微臣在路上已经吃了饭了，不用麻烦！”丁用给朱祁钰递了个眼神，就不再说下去了。
朱祁钰微微皱了下眉毛，叫住了正要离开的梁岳。“算了，不要去找金英，你就守在外面，不管是谁来找我，都给我挡住！”
“是！”梁岳也知道丁用找上门来，是有重要的事情给朱祁钰谈，当然不敢有半点马虎。
“陛下，这里说话方便吗？”
“放心吧，没有任何问题。于谦派你前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丁用点了点头，接过朱祁钰递来的茶杯，猛的喝了一口，擦掉了嘴角上的水珠，才说道：“陛下，朝鲜战局发生了变化……”
原来，在朱祁钰决定先征服蒙古，再出兵朝鲜的决定之后，于谦就全面按照朱祁钰出征之前的部署，向朝鲜调配兵力，动员朝鲜百姓，并且向朝鲜军队提供了大批的武器装备，作战物资，不过，这并没有能够立即挡住日本大军的步伐！
日军在釜山登陆之后，分着三路，分别由小西行长，加藤清正，黑田长政三人分别从中，东，西三路进攻，另外还派遣以来岛家族为主的水军部队从海上进攻。不出二十日，日军攻占汉城，接着一路杀向开城，平壤，一个月的时间之内，朝鲜三都全都落入日军之手！而此时，卫平率领的援朝军队才渡够了鸭绿江，正在开往平壤的路上！
朝鲜大军迅速崩溃，朝鲜国王也带着家人逃到了大明来。一时之间，朝鲜国内无人能够抵抗日军，虽然各地民众自发组织了起来，自庆尚道宜宁郡的儒生郭再佑散尽家产，招募义军抵抗日本侵略军之后，各地朝鲜人民都动员了起来，形成了多股抗日民兵队伍。不过，这只是迟滞了日军的进攻速度，在日军占领区内打游击战而已，根本无法改变战场上的总体形势！结果在卫平率领的援朝军队到达安州的时候，就遭遇了加藤清正的日军东路大军。双方在安州大战数日，卫平虽然获得险胜，挡住了日军的进攻步伐，结果也损失惨重，无力继续南下，只能沿清川江固守待援。
打到这一步，多少有点出乎于谦的意料，毕竟日军并没有太都的火器，虽然朝鲜的地形不太适合骑兵作战，不过卫平率领的主要是神机营，且配备了不少的火炮，日军还能在安州给明军重创，这让于谦感到万分惊讶！他不得不调遣更多军队火速增援朝鲜，同时，给卫平送去了更多的作战物资，让他先沿清川江一线阻击日军，稳固后方，拖延日军的进攻速度！
打到了这一步，双方都已经没有了转换余地，可就在这时，日本方面派来使臣，要求与大明谈和！谈和也不错，毕竟这有是拖延时间的方法之一，只要朱祁钰从蒙古回师，要击溃日本侵略军并不是难事。不过，这日本猴子确实眼高手低，他们虽然在战场上取得了一定的胜利，可是战局正在倒向明军一边，只要拖下去，日军必败。正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日本人提出的谈和条件却高得离谱！
“……除此之外，日本还要我大明出售火器的制造技术，要我大明年年向日本朝贡，朝鲜也必须转为附属日本，另外……另外还要陛下向日本天皇称臣，还有……”
“放屁！”朱祁钰猛的一拍茶几，“这些日本猴子，给了他们三分颜色，就要准备开染坊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到我大明头上来撒野了。”
“陛下息怒，日本人妄自尊大，不过陛下也完全没有必要为此生气！”
“对，不生气，我绝不生气，我只会用拳头来告诉日本猴子，到底谁的拳头更硬！”朱祁钰冷笑了一阵，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那么，现在于大人怎么处理这次和谈的？”
“于大人这次派我前来，就是要询问陛下的意见，是一口回绝，还是……”
朱祁钰抬手打断了丁用的话。“暂时更日本人周旋，把谈判拖得越久越好。我这边的事情也快要处理好了，只要大军回师，我就给日本人点颜色看看！对了，这次正好是你前来，我还有几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今日，你先去休息，明日一早过来，我跟你详谈！”
“那微臣先告辞了！”丁用也确实累坏了。
送丁用出去之后，朱祁钰咬了咬牙，把梁岳叫了进来，看来，是时候尽速征讨蒙古的战争了，要赶在朝鲜战局进一步恶化之前赶回去，彻底的打破日本人的梦想！
第四卷 大漠狼烟
第二十九节 贸易的力量
第二日一早，丁用就来到了朱祁钰的营帐里，经过一天的休息，他的精神也好了很多，显出了作为大商人，经济部长的精明！当然，丁用也趁这机会了解了一下朱祁钰在这边做的事情，一下就明白了朱祁钰要找他谈什么事情，因此，也就做好了思想准备！
朱祁钰把他的想法讲出来之后，问道：“丁用，这个想法在别人看来确实是很荒谬，不过，你跟我这几年，也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你觉得这个办法行得通吗？”
丁用考虑了好一阵，才抬头看了朱祁钰一眼，说道：“陛下，你决定要这么做吗？”
朱祁钰点了点头，站起来说道：“从春秋战国时代开始，北部边患就一直不断，秦，汉，唐，宋，在到我大明哪个朝代不为边患头痛？当年，汉朝大将卫青，霍去病，唐朝大将李靖，直到徐达，常遇春，蓝玉，成祖皇帝，又有哪个彻底的解决了边患问题？虽然，不乏大败敌寇的战例，不过，胜果能够维持多久呢？汉朝自武帝刘彻之后，边关只得到了几十年的安宁，而唐朝自太宗皇帝李世民之后，又维持了多久？成祖皇帝北伐之后，到现在不过三十余年，边患再起。难道，我们就没有办法彻底的解决这个问题吗？”
“陛下，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这么做，有可行性吗？”
朱祁钰笑了起来。“那么，我们就以商业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情。丁用，我问你，经过这几年的战争，现在北方的皮毛在大明是个什么价格，而以前又是个什么价格？”
“这……”丁用一愣，迅速的思考了一下，说道，“以往，边关互市的时候，一张羊皮大概能卖到五两银子，而这几年战乱不断，取消了边关互市，只要是上等的羊皮，至少能卖到二十两。另外的，更是奇货可居，如果能有大批皮毛运回去的话，必然卖个好价钱！”
“那么，等我们边关互市之后，皮毛的价格是升，还是跌？”
“这个……”丁用苦笑了一下，“所谓物以稀为贵，这皮毛一多起来，自然是要跌了！”
“对，那么我们以后与蒙古人做生意，把他们的皮毛，牲畜运回去贩卖，而把我们出产的稻米，小麦，生活器皿，布匹，绸缎这些卖过来，你认为这笔买卖是赚还是赔？”
“这自然是赚，以往边关互市的时候，这就是有利可图的买卖，山西，甘肃的几个大商人都是专门做在和一买卖的。我们大明的货物，贩卖到蒙古这边来，价格要增加五到十倍，除去运输费用，也至少能赚一倍的利润。而蒙古的牲畜，皮毛不但质量好，而且价格便宜，贩卖回去之后，也能赚上一大笔！”
“这就对了，经营国家，其实就是做生意，我们都有利可图，那为什么不做？”朱祁钰笑了起来，“而且，只要大草原上的战争平息下来，还有更多的可以赚钱的机会。我们都是自己人，所以我可以提前透露一点给你，当然，你可以用我们公司的名义，第一个吃螃蟹，先赚上一笔！”
“陛下，什么买卖还可以赚大钱？”一听到是赚钱的买卖，丁用也来了兴趣，而且朱祁钰几次提议都赚了大钱，丁用自然非常相信朱祁钰的眼光。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三个可以赚钱的办法！”朱祁钰招了招手，让丁用靠近了一些，“第一，这蒙古草原上别有一番风景，如果能够组织内地富人到此来旅游，前面恐怕要亏本，不过，只要宣传一出去，就不愁没有人来了！”
“可是……”
“这个你放心，战胜也先之后，大草原上的战乱就将平息下来，而且这也可以让蒙古人从这些游客身上赚钱，他们不会捣乱的！到时候，你可以出钱请军队护送，这安全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丁用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拉柴大人入伙，让他的保险公司参一股，为每个游客都买一份保险的话，那么这买卖就更好做了！”
“对，这也可以，而且有了保险，来的人也就放心多了！”朱祁钰笑了起来，这丁用的脑子还真不是吹出来的，非常灵活。“第二个办法嘛，就是养牛！”
“养牛？”
“对，不过不是一般的牛，而是奶牛！你回去后，到公立大学去找几个畜牧方面的专家，让他们到这边来找一些优质奶牛回去培养，今后大量发展这些奶牛，然后贩卖牛奶，必然会赚大钱！”
“可是，我大明百姓并不喜欢喝牛奶啊！”
“你担心什么？有我做宣传，而且，只要这牛奶产业一上来，我让政府下第一笔订单，给每个将士，每个官兵，一日购买半斤牛奶，要不了几年，我大明将士的身体素质将得到全面提高，到时候，百姓还不争先效仿？”
“可是……”丁用还是没有明白，这牛奶有用吗？
“放心吧，我说的没有错，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前几年，需要投入大笔资金，只要等效果一出来，今后，有你赚不完的钱！”
丁用点了点头，把这点记了下来，毕竟他自认自己的眼光还没有朱祁钰那么长远，既然朱祁钰说这是赚钱的大买卖，自然也就不反对了。
“第三嘛，这个是重点。你知道，郑梦秋在江南开的纺织厂吧？”
丁用点了点头，说道：“郑梦秋已经与几个大商人达成了协议，又这些商人帮他销售棉布与成衣，听说收效很不错。他那里卖出来的布匹与衣服非常便宜，好多地方的纺织作坊都破产了，百姓也认可了这些新的衣服，现在已经转入了盈利阶段，每月至少要赚几十万两的银子呢！”
“对，不过，以前纺织厂生产的都是棉布，绸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用羊毛来织成布，做成衣服的话，那是不是会卖得更好呢？”
丁用一愣，立即明白了过来。“陛下，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可是这羊毛产量并不大啊！”
“你一路上没有看到？”朱祁钰笑着摇了摇头，“我大明产的羊毛是不多，毕竟大明是依靠农耕立国的，而这里可是大草原，有数不尽的牛羊，你还愁没有羊毛？”
丁用一愣，立即大笑了起来。“陛下好眼光啊，如果真能让草原上的牧民都养绵羊的话，那我们就有用不完的羊毛了！”
“对，到时候，你说，是布衣更受欢迎，还是毛衣更受欢迎？这肯定是笔大赚特赚的买卖！另外，我们正在发展水师，这边出产大量的冷杉木，这是制造战船桅杆的最好材料，如果运回去，也能卖个好价钱。还有，这边有不少的矿产，且不存在土地争议问题，如果能将这些利用起来，自然也是一笔大买卖。可以说，这大草原上的宝物太多了，就看你没有没发现，只要发现了，将其利用起来，都是赚钱的买卖。当然，在此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丁用皱了下眉毛，没有明白过来。
“丁用，大草原上这么多的宝物，以前为什么没有人利用起来呢？”
“这……”丁用有点为难了，毕竟他对这方面并不太了解。
“战争是一方面的原因，毕竟战争期间，没有人会冒着丢了小命的危险来这里赚钱的，那么，除了战争之外，还有什么原因，限制了这边的发展呢？”
丁用摇了摇头，表示不明白。
朱祁钰笑了起来，问道：“丁用，我问你个问题，现在这边有几十万张皮毛，你用什么办法将这些东西运回去？”
丁用一愣，立即明白了。“陛下，你说的是交通？”
“对，蒙古虽为大草原，地势平坦，不过，没有道路，我们的车辆能够自由通行吗？特别是遇到落雨天，恐怕走不了多远，就要停下来吧？所以，在开发大草原的资源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修路！”朱祁钰长出了口气，“而且，修路不仅仅是为了我们的商业利益考虑，还为了今后统治大草原打下基础。设想，如果道路将大草原各地都联系了起来，不但以后运送货物更为方便，而且我大明军队，数日之内就可以轻易的穿越大漠，来到大草原的腹地，到时候，就算有人叛乱，要镇压，也更为容易了！”
“陛下英明，这事我必然尽心竭力，而且我看，修路一事，不需要由政府出一分钱！”
“怎么，你有什么好办法？”朱祁钰一惊，他担心的就是修路的钱。远征蒙古花费巨亿，而现在朝鲜战火又起，虽然之前朱祁钰筹备了大笔战争经费，可这战争一打起来，就完全是在烧钱！政府这两年的税收并没有增加多少，要修一条连接大草原各部落的道路，花费绝对不比一场战争少，这笔钱从何而来？
“陛下，大草原上这么多赚钱的机会，我们一家人是吃不完的，如果将这些赚钱的方式告诉其他商人，他们也必然认识到这巨大的利益。然后，我们以商会的名义出面，要求各家商人出资来修建这条道路，这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朱祁钰连连点头，这丁用还真是够扣的，硬是把负担转嫁到了所有商人的身上，不过，朱祁钰还是有点担心，他问道：“这几年，我们已经向商人多次募捐，他们还有钱吗？”
“陛下有所不知，这几年，虽然商人为战争出了不少钱，不过，陛下开海禁，而且还消除了国内的商业关卡，为商人找到了更多的赚钱机会。加上南方救灾的事情，商人们都赚了不少的钱。特别是以柴大人为代表的海商，从国外赚了大批的金银回来，他们都富得流油呢！修路这点钱，如果分摊到每一个大商人的头上，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好，就这么办，你回去之后，找柴汇商量一下，然后让他先在商会内部公布这些事情，今后，我们可以共享利益，当然，这修路的事情必须要抓紧安排，争取在这两年之内把路修起来，到时候，只要交通一方便，大草原的货物只要运送出去，大家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陛下放心，我回去之后立即就安排这些事情，相信柴大人更是热心！”丁用说完，犹豫了一下，问道，“陛下，你现在不搬师回京吗？”
“不，我说过，在征服蒙古之前，我不会回去的！”朱祁钰的话语非常的坚定，“这仗打了一年多，经过了两大阶段的作战行动，也先已经龟缩到瓦剌城堡，苟延残喘了。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劲，就能灭了也先！我准备今日就赶往前线，亲自督战，只要战胜了瓦剌，我立即搬师！你回去之后，告诉于谦，让他尽量在朝鲜与日本周旋，我回师之日，就是日本踏入灭亡之时！”
丁用见朱祁钰态度坚决，就站起来说道：“陛下，那我今日就赶回去，不再多耽搁时间，如有消息，于大人会再派人前来禀报的！”
“好，我让梁岳安排人员护送你回去。虽然现在蒙古南部的局势基本上已经平定了下来，不过流寇仍然有不少，你这一路注意安全！”
“谢陛下关心！”
送走了丁用之后，等到梁岳返回，朱祁钰将他叫了过来。“梁岳，昨日我叫你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陛下，侍卫队与近卫军都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只是……”
没等梁岳说完，朱祁钰就看到了梁岳身后的柴美娇，段灵与哈吉三人，顿时头大如斗。这三人肯定在外面等候了多时，开始见丁用在，就没有进来。而她们也肯定知道了朱祁钰要赶往前线的事情，不然脸色没有那么难看！
朱祁钰让梁岳先出去准备出发的时候，心里犹豫了一阵，走到了三人面前，很真诚的说道：“美娇，灵儿，还有哈吉小姐，我答应过你们的事情绝不会反悔。此时，朝鲜战事吃紧，我们必须要尽快战胜也先，好回师朝鲜。现在，大局已定，我这次也只是去一个月左右，回来之后，我一定兑现自己的诺言！”
“陛下！”三人突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我又不是骗你们，有什么好哭的！”
“陛下，我们要跟你一起去！”段灵紧紧的抱住了朱祁钰，柴美娇也拉住了朱祁钰的手，哈吉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
“陛下，我们都发过誓，这一辈子，我们生是你朱家的人，死是你朱家的鬼，不管你到哪里，我们都要跟在你身边，绝不离开你半步！”柴美娇说得真切，哭的更是动容。
“这……”
“陛下，你若不同意，我们现在就死给你看！”段灵这话就有点狠了。
“别，别，别！我答应你们就好了！”
朱祁钰这话一出口，三人立即由哭转笑，纷纷围住了朱祁钰。这时候，朱祁钰也感到有点不对劲了，觉得自己是不是上当了！
第四卷 大漠狼烟
第三十节 亲临前线
朱祁钰迅速的安排好了和林大营的事情，他亲赴前线之后，这边由罗国栋全权负责。接着，他派人先行去通知了正在阿浦河大营督战的陈懋，让陈懋做好迎接准备。最后，朱祁钰带上柴美娇，段灵，哈吉三人，金英等内侍人员，在梁岳率领的五千多侍卫队，近卫军的护送下离开了和林，朝着前线奔去！
这一路上，朱祁钰没有耽搁半点时间，更没有心情去欣赏景色，每天都是日落之后才安营扎寨，天还没亮就继续上路。不出五日，这一路人马已经到了唐努山南面的明军营地，而祖百龄将军率领的后勤部队也正好达到此地。两军和一军，继续上路，两日之后，就到了陈懋的主营。当然，陈懋这个前线总指挥，也就主动的把军事指挥权交了出来，继续担任他的副帅职务了！
到达主营的当天晚上，朱祁钰在安顿好了柴美娇她们三人之后，就将陈懋等一众将领都召集了起来，召开了一次临时军事会议。
“现在，陈豫率领的左先锋已经到达了西面的亚梅氏湖一带，距离瓦剌驻军处不过二十余里。这里是瓦剌西面最大的军营，也是瓦剌防备中亚各国的主要据点，大概有三万驻军，且全是精锐部队，也先在南下的时候，都没有调动这里的军队。”
“陈豫手里有多少兵马？”朱祁钰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沙盘上。
“左路先锋大军有骑兵两万，步卒五千，火枪兵一万，共计三万五千兵力！”陈懋迅速的回答了朱祁钰的问题。
“足够了，派人去告诉陈豫，不管他用什么办法，必须在十日之内歼灭这股瓦剌军队，占领该地，然后做好两面防御准备。如果也先从他这里逃了，我就拿他试问！如果中亚那些小国敢趁火打劫，就给我狠狠的揍！”
陈懋点了点头，立即让旁边的侍卫记下了这条命令。
“现在，邓茂的右先锋在哪？”
“已经到了鄂穆河一带，正在扫荡该地区的瓦剌骑兵，控制北线战场！”陈懋在沙盘上指了一下，标出了鄂穆河的位置，“这里已经是瓦剌最北面的地区，再往西北，就到了失忽儿，越过了瓦剌边境。此地的瓦剌军队并不多，可地域广袤，极难防范！”
朱祁钰点了点头，思考了一阵，问道：“邓茂手里有多少兵马？”
“骑兵三万，步兵一万，火枪兵一万，共计五万！”
朱祁钰长出了口气，说道：“让邓茂封锁北部边境线地区，让他着重利用好手上的骑兵，也先如果向西突围失败的话，必然会向北突围，到时候，他必须要把也先给拦截下来，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让也先逃了，我那他开刀！”
“是！”陈懋暗自心惊，这次朱祁钰是下定决心要灭了也先！
“好了，现在我们这边有多少兵力？”
“骑兵四万，步兵六万，神机营六万，共计十六万大军，另外还有两百五十余门火炮，算上祖百龄将军的后勤部队，有二十余万军队！”
“足够了，如果这么多的兵力还打不下瓦剌城堡的话，我们都可以回去当农民了！”朱祁钰大笑了起来，“不过，我们准备的弹药有多少？”
“陛下，弹药非常充足，这次末将又带了一批弹药过来！”这次，是祖百龄回答的朱祁钰。
“很好，要攻克瓦剌城堡，重点在神机营，而神机营的重点又在炮兵！只要我们弹药充足，就不怕打不下这座城堡。陈懋，对瓦剌城堡的情况你了解了多少！”
“陛下这边请，我们已经派探子摸清了瓦剌城堡的情况！”陈懋的工作是很到位的，他还专门制作了一副瓦剌城堡附近的地势沙盘。“这座城堡是瓦剌人数十年之间建立起来的，或者说，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建成。这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城市，而不仅仅是一座堡垒而已。城堡南北长五里，东西宽四里，周围方圆二十余里，有六个面，不过只有三座城门。城堡外墙高八丈，厚三丈，全由最坚固的花岗岩筑成，每块花岗岩都非常巨大，另外用上等糯米浆黏结而成，非常的坚固，一般炮弹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其轰塌，可以说，这是专门针对我大明火炮设计的！在外墙内，还有一道高七丈，厚两丈半的内墙，也都为花岗岩筑成，非常坚固。内城墙开六道大门，且十多道可以拆卸的旱桥与外城墙连接，中间还有一道深两丈半，宽三丈的壕沟。可以说，这座城堡的防御非常强大，如果采用一般的攻城战术极难攻克！”
“城堡内有多少人防御，另外，他们储备的粮草能够坚持多久？”
“陛下，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陈懋苦笑了一下，“此时，也先手里最多五万军马，而且城堡内并没有居民，全是军人，所以负担并不大。城堡内部有一座巨大的粮仓，例外还设了一个冰窖，可以储藏大量的食物，而这次也先是有所准备的，以我估计，城堡内储存的事务，足够这五万多瓦剌军人坚持两年之久！”
朱祁钰冷笑了起来。“还好，这次我没有打算要围城两年。不管多坚固的城堡，总有其缺陷，而且是致命的缺陷！再加上我大明军队手里的火器，我就不信打不下这座城堡！”
“陛下，瓦剌城堡确实有一个巨大的缺陷！”
“什么？”朱祁钰一愣，看来陈懋在这边呆了几个月，还真没有白费时间。
“城堡附近并没有水源，也没有河流，所以城堡里的用水只能够掘井提取。如果我们采用火攻战术的话……”
朱祁钰摇了摇头，问道：“陈懋，这城堡是由什么建成的？”
陈懋一愣，立即尴尬的笑了起来。这座城堡完全是用石头修建的，不像大明的城市一样，城墙后面有许多的木制房屋，用火功是不会收到任何效果的。
“不过，你这话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过，现在我暂时不说出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朱祁钰却笑了起来，“好了，现在我们对敌人的情况也有了新的了解与认识，各位，你们有信心取得这次战争的胜利吗？”
“有！”见到皇帝如此自信，这些将领哪能没有信心，至少，到现在为止，朱祁钰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现在，我们面临最后一次的决战，只要我们取得这次战役的胜利，那么就将彻底的战胜瓦剌，平定蒙古，今后，大草原都将是我大明的了！不过，在此，我要再次提醒各位，只要敌人还没有倒下，敌人还有一口气，这对我们就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敌人手中的剑，随时有可能刺中我们的要害！所以，只有彻底的战胜了敌人之后，我们才能放松，在此之前，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用我们最厉害的进攻，用最猛烈的炮火，将敌人彻底摧毁！”
“陛下英明，臣等谨尊教诲！”
“好了，大家都去准备吧，明日大军出发，进攻瓦剌城堡！”
朱祁钰这边完成战役之前的最后动员时，瓦剌城堡内的蒙古将领们也收到了朱祁钰亲临前线，准备指挥最后决战的消息。顿时，恐慌密布于每个瓦剌军人的心头，甚至连城堡里的气氛都变了很多。打了这么多年，在这个年轻的皇帝出现之前，蒙古大军是战无不胜的，至少，在明成祖朱棣之后是战无不胜的。而正是这个年轻的皇帝横空出世，不但粉碎了也先占领大明京城，恢复蒙元盛世的美梦，还将瓦剌逼入了绝境！几年战争打下来，瓦剌已经元气大伤，以往是蒙古人去大明家里找麻烦，而现在，对方找上门来，要旧帐新帐一起算，瓦剌军人能不害怕吗？也许，在他们眼里，朱祁钰已经成了一名战无不胜的皇帝了，就算有这座坚固的城堡，他们也无法挡住明军的进攻！
不仅仅是普通的军人在这么想，就连瓦剌贵族内部都出现了分歧。也先是依靠马哈木家族起家的，而他本人就是这个部落的首领。现在，仍然团结在他身边的也都是马哈木的贵族，各附属小部落的首领。几年前，他们都认为也先是蒙古不世出的杰出将领，将带领瓦剌，带领蒙古再次走向兴盛，将给他们带来巨大的利益。可是，现在几乎没有人再这么想了，明军不但击败了蒙古大军，而且还打到了家门边上来，现在已经不再是考虑能否重振蒙元雄风的时候，而是应该仔细考虑生存问题的时候了！
瓦剌内部产生了两股意见，一股是以也先为主，坚持作战到底，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绝不向大明投降。而另外一派则以众多小部落首领为代表，认为此时投降不但能够得到好处，还能避免灭亡，只要今后发展起来，再图谋反叛也不迟！
显然，这两派的意见是无法调和的，不过，也先掌握了大权，自然不会让投降派占上风，按照也先的脾气，如果不是此时大敌当前，恐怕他把那些小部落的首领全都杀了！当然，正因为也先没有杀这些人，所以瓦剌贵族内部的分裂就无法避免！
在也先身边，还有一人不赞成也先死战到底的决定，这人就是伯颜帖木儿！征战这么多年，也先的兄弟也死得差不多了，博罗茂洛梅死在了大明京城外，另外两个兄弟死在了大明边关附近，还有一个兄弟死在了镇压脱脱不花叛乱的混战之中，而现在仅存的也就只有伯颜帖木儿一个了！
也先对这个弟弟是非常器重的，因为在伯颜帖木儿身上有一些也先不具备的东西，这就是冷静，沉稳！伯颜帖木儿对局势非常的了解，他深知，即使有瓦剌城堡作为防御屏障，可是在明军强大的火器面前，特别是在明军的火炮面前，城堡根本就抵挡不住明军的进攻！当然，伯颜帖木儿并不支持向大明投降，他的意见是，放弃城堡，向西，或者向北撤退，避开大明军队的锋芒，等到大明军队撤退之后，再杀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