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烈火燎原
第一节 凯旋回京
一个月后，朱祁钰返回了明帝国京城，虽然朱祁钰早就打了招呼，不要劳师动众地搞什么欢迎仪式，不过于谦还是率众臣到大沽港来迎接了凯旋而归的皇帝。当朱祁钰见到于谦之时，这才发现，三年多来，于谦的气色不但没有变坏，反而还精神了不少。显然，在扩大了政府编制，以及专门派医生、侍从去照顾于谦之后，这几年，于谦并没有被累垮！
“陛下凯旋而归，臣等在此恭迎陛下！”
“于谦你太客气了，众卿家平身吧！”朱祁钰也心情大好，如果以前，他可不太喜欢这些官员跪着与自己谈话。“好了，这次我们已经解决了日本的问题，明日朕在中南海设宴，还望各位前来捧场！”
一行人没有多耽搁，留下护航的北洋舰队在大沽港之后，立即就返回了京城。当然，于谦等人也很自觉，将皇帝送到了新建成的，规模虽不如皇宫，不过在气派上远超过皇宫的中南海，也就是新宫外的时候，众大臣就停下了脚步。皇帝出出外征战三年多，与妻子分别这么久，肯定要给皇帝一些私人时间，有什么事情，拖几日再奏报也不算迟吧！
“于大人，不进去坐坐？”
“这……”于谦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陛下，天色已晚，臣还是不打扰陛下休息了！”
“好吧，那么就请于大人明日一早过来，朕还有很多事情要跟于大人商量！
于谦连忙告退，当然，其他大臣也都跟着走了。
回到家的感觉，让朱祁钰倍感轻松，虽然在战场上。他有很多人伺候，保护。金英等内侍是寸步不离，起居生活这些都不需要朱祁钰操心。而在战场上，侍卫团的官兵更是处处小心，不让皇帝去冒险。不过，家给人的感觉是与众不同的，特别是对朱祁钰这个有着数百年后思想的年轻人来说，家里的感觉让他很轻松，也让他觉得很安全，而这种感觉，是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无法感受到的！
“陛下。”朱祁钰刚进门的时候，段灵就看到他了，“美娇姐，你们快来啊，陛下回来了，陛下回来了！”
见到段灵仍然是这副小姑娘的样子，朱祁钰苦笑着直摇头，仿佛段灵是永远都长不大一般。不过，朱祁钰很喜欢段灵这种没有半点心机，也无半点掩饰的性格。
不多时，柴美娇就带着哈吉等人，以及几个朱祁钰还不太熟悉的孩子走了出来。
“陛下……”哈吉的表现更为夸张，一下冲上来抱住了朱祁钰。
“恩，好好，你们都很好吧！”朱祁钰显得有点尴尬，三年的时间，可以熟悉一个人，同时，也可以让一个人变得陌生。
“陛下还好吧？这次征战，陛下辛苦了！”柴美娇也发生了很多的变化。作为皇后，她在这几年里也长进了不少，至少，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作为皇后的柴美娇母仪天下，为帝国的表率这一点。
“还好，除了平时很想你们之外，就没有什么辛苦的了！”朱祁钰一一见过了众多妃子，最后停在了两个儿子与女儿面前，“三个小家伙都长大了，几年了？三年，还是四年，当初朕离开你们的时候，他们都还只有巴掌这么大吧，现在都有这么高了，认得朕吗？”
“快叫父皇！”柴美娇见到三个孩子都有点畏惧朱祁钰，尴尬地笑了起来，“陛下，孩子还小，不懂事！”
“哎，是朕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孩子啊！”朱祁钰长叹一声，“如果朕不是帝国皇帝，仅为一平民百姓的话，那么这几年里，朕就可以看着他们长大，看着他们学走路，看着他们学说话，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陛下……”柴美娇见到朱祁钰那伤感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了。
“好了，今天晚上有什么好吃的？这一天，朕想早点见到你们，可一直在赶路，连午饭都没有顾得上吃呢！”
“陛下，我马上就去准备，等下就可以开饭了！”段灵笑着就拉上玉子与阿市两人跑开了。
“这丫头。”朱祁钰看着段灵的背影，边笑边摇头，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李惠中并不在这里。他看了柴美娇一眼，问道：“美娇，怎么不见惠中？”
“惠中妹妹去汉城了，本来此事应该由陛下做主的，不过陛下在外，臣妾就代陛下答应了惠中妹妹的请求。”
“去汉城，为什么去汉城？”按照规矩，妃子要回娘家，这些都需要得到皇帝批准的，当然，朱祁钰对自己的几个妻子没有管得这么严，哈吉等人就经常回娘家，这也是在为帝国做贡献！
“听说朝鲜那边发生了一些事情，不过并不严重，惠中妹妹回去看他的父王，想必这几日就应该回来了吧！”
“好吧，明日朕找于大人询问一下，今天我们不谈这些事情！”朱祁钰一手搂住了柴美娇，一手搂住了哈吉，“上次于大人派人送信过来，你们的家书朕收到了，给朕讲讲你们这几年都做了些什么，想必你们两个都不会让朕失望吧！”
“陛下，我们当然不会闲着了，陛下说过，就算是贵为皇后，妃子，都应该将帝国的事情当为己任，而不能推托给别人，我们可都很努力呢！”哈吉说着就翘起了嘴，“不过，我们想知道的是，陛下准备怎么赏赐我们呢？”
“你个小丫头，难道你还缺什么吗？”
柴美娇盯了哈吉一眼，笑着说道：“陛下，等下再说吧，昨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今日是我跟几个妹妹一起下厨做的一桌饭菜，陛下可别错过哦！”
当晚，朱祁钰吃得非常的高兴。虽然柴美娇做菜的手艺仍然不怎么样，她做的那几道菜让朱祁钰几乎难以下咽，而哈吉做的蒙古烧烤，玉子与阿市做的日本料理这些都不太合朱祁钰的胃口，不过朱祁钰仍然觉得这是天下最好吃的饭菜，因为这是他的妻子做的饭菜。是家里的饭菜！
当晚，柴美娇考虑到朱祁钰丹车劳顿，一路辛苦，也就没有让段灵与哈吉缠着他，早早的就将让她们去挑选朱祁钰带回来的礼物，将她们都支走了。朱祁钰也确实累坏了，三年多来，他几乎没有睡一个安稳觉，而家给他的安全感，让他吃了饭之后。没有跟柴美娇说几句，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当朱祁钰一觉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刚刚微亮，柴美娇她们都没有起床呢。显然，多年的征战生活，已经让朱祁钰习惯了在天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就起床。等他在院子里练完了一套刀法，并且锻炼了半个时辰体能之后，柴美娇才带着段灵她们进了朱祁钰的寝宫。
“陛下起得真早啊，看来今后我们都要早起了！”
朱祁钰笑着抱住了扑上来的段灵，说道：“灵儿，你们该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没有必要将就朕的生活习惯。对了，朕给你们带来的那些礼物都还满意吧？其中好几样是天皇送的。还有一些是白古女王，以及锡兰亲王送的。不过，最珍贵的一件你们肯定没有看出来。那可是南洋华人共和国的总理大人送给你们的！”
“什么？”段灵立刻激动了起来，显然她对那些奇珍异宝很有兴趣。
朱祁钰带着一行人到了书房，他带回来的那些东西都被金英他们搬到了书房来。很快，朱祁钰就从一只大箱子里找到了一个巨大的，灰白色的圆球。
“灵儿，你看看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段灵用手捏了一下，说道：“这东西软软的，而且有弹性，不过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宝贵的啊！”
朱祁钰笑着接了过来，然后向地上一摔，那球就弹了起来，回到了他的手里。“这叫做橡胶，是从一种树的浆液里提炼出来的，这种树产于南方热带地区，南洋特别多。灵儿，你仔细想想，如果我们将橡胶制造成一些东西，是不是很有用呢？
段灵眼珠子一转，立刻兴奋得跳了起来。“陛下，我们至少可以用它来制造车轮，到时候，车辆行驶起来就更为平稳了！”
“对，这还只是一种用途，今后你就会知道的，橡胶有很多用途，而且在很多地方是无法被替代的。当然，要让它得到利用，还要改进，提高性能，这些，你去与帝国科学院，还有大学的教授们研究吧！”朱祁钰拍了拍段灵的肩膀。
“这就是李天正的礼物？”段灵显然不满。
“怎么，你觉得这不是宝贝？”朱祁钰大笑了起来，然后变戏法般的，一枚巨大的珍珠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那么，这个可是宝贝了，这是南洋产的珍珠，只在上百米深的海里才有，大概上十万枚珍珠里面会出现这么大的一颗，这个，就送给你吧！”
段灵立即接了过来，显然，这鸡蛋般大小的珍珠在她眼里，才是真正的珍宝！
柴美娇在一旁也笑了起来，她走过来，说道：“陛下，这些就让她们去分吧，我们先去吃早饭！”
“好，这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大家的，你们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不过，不得贪心，每人只能拿三样，所以，你们选最喜欢的！”朱祁钰搂着柴美娇就出了书房，这次远征，虽然辛苦，不过各王国为了表示感谢明帝国，都先后赠送了大量的礼物给朱祁钰。当然，那些王国的国王，女王，亲王根本就不会忘记帝国的皇后，妃子，而给皇后这些赠送礼物，也是正常的外交活动。如果能得到柴美娇等人在枕边的几句美言，恐怕那要比任何的外交活动都要有效得多吧！
早饭很简单，牛奶，糕点，不过仍然让朱祁钰找到了一样让他惊喜的东西。
“美娇，这面包你们是怎么烤出来的？”朱祁钰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吃过面包了。
“陛下忘记了？当初陛下提起过这种烤出来的馒头，我们就试验了好多次，不过都失败了。后来，有个西方的商人到了京城，我们就将他请了来，学会了做面包的方法。想必陛下肯定喜欢，那今后我们每天都烤给陛下吃！”
“恩，不错，不过嘛，这东西与馒头各有千秋，而且，今后也可以推广到民间，让百姓也可以享受！”朱祁钰一边品尝，一边赞叹，当然，更多的是在夸奖柴美娇她们心灵手巧。
不多时，段灵她们也带着挑选好的东西过来了。这时候，太阳也才刚刚升起，一家人其乐融融，不过，没过多久，于谦就来打破了这个美丽的画面。
“带于大人到书房去吧，另外，准备点糕点，于大人这么早就来了，肯定还没有吃饭。”
“不用了，去准备点茶水！”柴美娇叫住了金英，然后对朱祁钰说道，“陛下有所不知，于大人每天都是天没亮就起来处理政务，这时候已经很晚了，大概于大人也考虑到陛下要休息，所以才这么晚来的吧！”
朱祁钰一愣，问道：“于谦还是那么玩命地工作？”
柴美娇点了点头。“自陛下远征之后，于大人操劳国事，虽然现在有很多大臣帮他分担了不少的压力，不过于大人仍然勤以自勉，如果没有于大人操劳的话，恐怕帝国……”
朱祁钰压了压手，说道：“于谦是个很勤奋的人，而且根本就闲不下来，如果朕放他几个月的假，恐怕他要闲出病来了。不过，身体还是很重要的，朕远征之前，让内侍去照顾于大人的生活，他们都照办了吗？”
“如果内侍不照办，那现在于大人肯定累垮了。不过，惠中妹妹也出了不少的力，她从朝鲜搞来了很多上品人参，还有熊胆，虎骨，这些可都是最好的补药，如果不是医生建议的话，恐怕于大人就要被补出病来了！”
朱祁钰笑了起来。“看来，惠中这几年也很辛苦的。对了，她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派人去迎接？”
“陛下不用操心，这些事情臣妾都会安排好的！”
“那好，有美娇管着这个家，朕也就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朱祁钰笑着抱了下柴美娇，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美娇，今天晚上朕陪你！”
柴美娇脸一红，还没有反应过来，朱祁钰已经走开了。她在那愣了一会，这才去了后院，虽然朱祁钰不太喜欢干预皇后，妃子等人的行为，不过柴美娇明白他的底线，皇后是不能干预政事的，至少在皇帝允许之前，她只能做自己的事，而不能插手政务！
第十卷 烈火燎原
第二节 天下事
“臣给陛下请安！”
“于谦，别这么客气，不要告诉朕，几年不见，你变得连朕都不认识了！”
于谦尴尬地笑了一下，这才在朱祁钰坐下之后，坐在了旁边的一张椅子上。“陛下，臣客气是应该的，毕竟君臣有别，虽然陛下不喜欢别人过于多礼，不过多年不见，臣如不向陛下请安，这还是臣子吗？”
“得了，得了，于谦，今日朕一早就将你叫来，可不是跟你罗嗦这些礼节的。”朱祁钰让于谦坐近了一点，“怎么样，这几年帝国的发展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吧？”
“陛下，臣鞠躬尽瘁。”
朱祁钰连忙抬了下手，打断了于谦的话，说道：“于谦，别这么罗嗦，什么鞠躬尽瘁，难道你挂了，就是给帝国做贡献了？得了吧，朕需要的是一个生龙活虎般的于谦，而不是奄奄一息的总理大臣。看样子，这几年你的身体状况好了不少，不过，今后你可得记住当初朕给你说的话，只有你健康地活下去，才能继续为帝国做贡献，而你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朕还得出一笔抚恤金呢。好了，别那么罗嗦，我们谈正事，你前几次送来的信，朕已经看过了，帝国国内的发展让朕很满意，不过，我们现在的问题并不少！”
“对，主要是外面的问题！”于谦也不再那么严肃。“这次日本叛乱对我们的影响很大。甚至可以说，彻底地打乱了我们的战略安排。不过，陛下仅一年多时间就平定了日本叛乱，这大大地超过了我们最初的估计，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日本的事情还没有结束！”朱祁钰站了起来，说道，“虽然现在叛军基本上已经被我们歼灭，残余的也都退入了山区。由上杉谦信控制的日本中央军在对付，不过，要想杜绝再发生叛乱，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一路上，朕也在考虑怎么彻底断绝日本再次发生叛乱的办法，并且理出了一些头绪来。等到这段时间忙过了，你就安排一批官员去日本，协助朱文正大人解决日本问题。当然，还有我们的经费，这次战争的消耗，都得由日本人买单，我们可不是给日本人打长工的。用掉多少，都得让日本人掏钱！还有，必须要将日本彻底控制在我们的手里，不管是天皇，还是幕府将军，都只是我们手里的傀儡而已！”
“那么臣近日就安排好此事！”
朱祁钰点了点头。“好，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朕就派人把粗略草拟好的对日方针文件送到总理府去。不过，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必须得自己做好安排！”于谦微微皱了下眉毛，说道：“陛甘说的是，今后谁来负责留驻日本？”
“对，就是这件事！”朱祁钰长出了口乞，“照现在的样子来看，日本中央军虽然已经有几十万人马，不过今后日本中央军最多只能有二十万人，我们也得留一支部队在日本。不过，现在西洋的事情还没有解决，还有西面的帖木尔帝国，这都是大麻烦。而我们手里的兵力是有限的，不管留哪支部队在日本都不太合适！”
“陛下，臣认为，从我们现在的对日政策来看，象征性地留一支军队在日本就足够了。另外，派遣一支舰队常驻日本，并且以日本的港口为基地活动，就足以对日本构成威慑效果！”
“你是说吴历宏？”朱祁钰皱了下眉毛，现在能够留在日本的就只有东洋舰队。
“对，让东洋舰队留在日本，以长崎，马关，神户，静冈，横滨，东京等地为舰队基地，这样即能起到威慑日本的作用，而且还可以控制日本对外的交往，让日本无法联络到其他国家，那么今后日本的发展就完全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了！”
朱祁钰沉思了一阵，然后慢慢点了下头，说道：“就这么办，吴历宏的表现还算过得去，虽然他不是最好的帝国海军将领，不过让他留在日本，也算是发挥了他的能力吧。另外，还得留下一支地面部队，至少，在上杉谦信剪除了其他割据武装之前，我们是不能让日本中央军单独去冒险的！”
“那就让第四军留在日本。罗国栋将军虽然是老将，不过经验更为老道，而且在处理政治方面也比其他将领强一点！”
“好吧，就让第四军留在日本，告诉罗国栋，今后要配合朱文正，听从朱文正的安排！”朱祁钰看了于谦一眼，笑着说道，“于谦，这朱文正确实是个人才，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不过在谋略方面，确实让朕刮目相看，这次留他在日本，必然不会出什么大事！”
“陛下圣明，朱文正为官多年，虽然近几年才有所表现，不过以他的谋略，要对付日本的那些人，问题不会很大！”
“那么，就这么处理日本问题，就算现在日本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不过，日本仍然有很大的利用价值，至少在几十年之内，我们需要日本的市场，资源！”朱祁钰坐了下来，“这事，你应该与丁用多商量一下，毕竟在战争结束之后，我们更多的应该采取经济手段来控制日本，只要今后日本的经济命脉掌握在了我们的手里，要奴役日本，那就更为容易了！”
于谦笑而不语，显然他也很清楚，论经济头脑，丁用是政府众多员中最厉害的一个，而于谦的长处并不是经济头脑，这也是为什么朱祁钰要将丁用这个传统的大商人安排进内阁，并且让他担任经济大臣，负责帝国的经济事务。能有丁用出谋划策，来对付日本，恐怕要不了多久，日本的油水就会被他榨得精光吧！
“对了，还有一事，朕差点给忘了！”朱祁钰的特点在此表现得很明显，就凭他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在政治方面仍然不成熟，“要控制日本，将天皇，幕府将军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让他们成为我们的傀儡，就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于谦，我们之前如果要控制番王的话，一般采取的是什么办法？”
于谦一愣，皱了下眉毛。说道：“陛下的意思是，让他们送人质过来？”朱祁钰点了点头，“这事，朕在日本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处理了，日本天皇与上杉谦信都有一个儿子。而且都是独子，两人也都答应，送他们到帝国来学习，掌握更好的治国方法。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理由，实际上，是让他们来做人质。而且，现在这两个孩子都很小。如果他们在帝国生活上十年，二十年，等到他们回去当天皇，当幕府将军的时候，恐怕就已经被我们完全给同化了，到时候，用一个完全拥有明帝国思想，并且将明帝国当作了天朝上国的人来统治日本，按就更为稳妥了！”
“陛下不用操心，这事我会去安排妥当的。”
“必须要特殊对待，可以让他们学习一些先进的东西，不过，一定要保证在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将会把自己当作半个明帝国的臣民，而不是外番的国王，或者是统治者，明白吗？”
于谦笑着点了点头，这还不简单，要给一个孩子灌输一些思想，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好了，现在我们讨论其他的事情！”朱祁钰长出了口气，“听说杨洪已经打到很远的地方去了，而蒙古各部都在西迁，现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于谦微微一迟疑，他对朱祁钰这种跳跃式的思维无法完全跟得上呢。”现在杨洪的远征军已经西进上千里，而蒙古几个部落已经到了西面的一座大山附近，那边的水草很丰盛，现在更多的部落正在向那边迁徙。当然，按照我们之前与蒙古各部达成的协议，那边已经属于帝国的疆土了，臣也正在准备派遣官员到那边设置政府机构。这大概需要一段时间，毕竟交通不便，上万里的路程并不算近！”
“等等，你开始说什么？”朱祁钰皱了下眉毛，“我们修的路现在到哪了？”
道路只修到了瓦剌堡垒，就没有再继续修下去。陛下明鉴，帝国这几年的军费支出非常庞大，修路的花费非常大，我们没有办法再继续修下去了，而且现在我们的商路也就到了瓦剌城堡，商人们也不太愿意继续向西延伸！”
朱祁钰咬了咬牙，说道：“朕确实有点糊涂，这几年一直在打仗，国家的负担都不小，而商人不但要支持国内的发展，而且还要拓展海外市场，他们甚至还要为朕提供战争支持，压力也不会很小，朕不应该怪罪你。不过，这路是必须要修下去的，现在杨洪能够西进上千里，根本原因就是作战物资可以通过道路迅速地运送到瓦剌堡垒，如果没有这条路，恐怕西征大军也不可能有所斩获了。”
“陛下，我们没有钱，哪能修路？”
“于谦，修路最大的花费是什么？”朱祁钰端起了茶杯，既然没有条件，那么就要创造条件，就如同在战场上一样。
“最大的花费是人力，除了极为个别的地区之外，修路的材料可以就近获取，而修路工人虽然有一部分蒙古部落的人，不过很多是从帝国内地招聘的，他们的工钱是最主要的花费！”
“也就是说，只要有人，就能将路继续修下去？”
于谦皱了下眉毛，没有马上反应过来。
朱祁钰眼珠子一转，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于谦，如果朕能够找到修路的工人，那么，你能保证将这条路一直修下去吗？”
“这……”于谦迟疑了一下，说道，“问题不会很大，其他花费都不是很多。帝国财力还是能够支持的。只是这工人的薪水开支并不小啊，光有人并不可能继续把路修下去！”
“放心，工人会有的，而且这些工人不需要半分薪水，我们只需要提供食物等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就行了！”朱祁钰笑了起来，他看了于谦一眼，说道，“于谦，你知道现在日本欠我们多少战争赔款，以及战争经费吗？”
于谦愣了一下，说道：“如果不算利息的话，日本现在欠我们的各方面赔款，经费至少有十亿两！”
“对，这可是帝国数十年的财政收入啊！”朱祁钰站了起来，“以日本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恐怕两百年都还不清这笔钱，我们难道能让日本拖上两百年？显然不可能。两百年之后，十亿两白银也许就不值钱了。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变通一下，让日本用另外的办法来支付这些钱呢？”
于谦一惊。“陛下的意思是……”
“很简单。让日本人出力，帮我们修路，而工人的薪水，全部减半计算，用来抵消战争赔款。到时候，他们能修多少路，就抵消多少赔款，最好，等到帝国把路修到大陆的另外一端的时候，日本人也不用向我们支付赔款了！”朱祁钰冷笑了一下，“当然，你可得详细规划一下，这次修路，不仅仅要修到我们的军队所到达的地方，同时，还要将国内的道路网重新设计一下，全都要建成能够同时并行四辆马车的宽大道路。只要这路修好，我们就能够更方便地将我们的军队派出去，而且今后帝国百姓出行也将更为方便，各地之间的交流也将更为方便，这是帝国发展的基础！”
“陛下圣明！”于谦心里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的皇帝，修路直接关系到了一个国家的命运，更关系到了政府能否有效地控制各个地区，不然当年秦始皇一扫六合之后，也不会急着修路。“不过，日本政府会答应这个要求吗？”
“为什么不会，而且朕预测，等到我们去日本招工人的时候，恐怕很多日本人都会踊跃报名吧！”朱祁钰大笑了起来，“于谦，你是有所不知了。这场战争，日本的损失极为惨重，两年时间内，几乎所有的农田都荒芜了。虽然，这不至于使日本的贵族饿肚子，不过日本平民就没有这么幸福了。日本政府做过一次统计，虽然至少有八百万人死于前后这两场战争，不过，日本现在至少还有一千五百万居民，而以日本现在的情况来看，最多只能养活五百万人，那多余的一千万人怎么办？显然，只要我们答应给修路工人提供生活保障，那些日本人就会积极地行动起来的。当然，我们的目光不能这么的狭窄，现在不是还有很多矿山因为没有人力所以无法开采吗？而且开矿本身就是高风险作业，那为什么不让日本人来做？至于日本政府嘛，能够甩掉这么多负担，他们为什么不乐意呢？”
“可是，这些日本人如果进入帝国的话，将严重改变帝国的人口结构！”
“对，不过这个问题不需要担心。我们可以与日本劳工签署合同，十年，二十年，反正按照他们的年纪来计算，只要他们完成了合同，就发放一笔适当的遣散费，将他们送回日本去，那对我们就没有什么影响了！”
于谦这才点了点头。“那臣过几日就去策划此事，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要不了半年，我们就可以从瓦剌堡垒将道路继续修建下去了！”
“越快越好，你也应该知道，西面的战事根本就拖不得！”朱祁钰长吸了口气，立即又发挥了他跳跃思维的特点，“于谦，现在西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于谦苦笑了一下，说道：“陛下，也许西洋的情况比我们想像的还要糟糕！”朱祁钰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并没有显得惊讶。“这一点，恐怕我们早就应该做好思想准备了，是不是莫卧儿帝国要撕毁协议，与我们开战？”
“问题还没有严重到这一步，只要我们不公开宣战，莫卧儿帝国并不会急于与我们开战的，他们也需要时间准备。而且拖下去的话。对他们更有好处，不过……”于谦长叹一声，“从柴大人这几次送回来的消息看，莫卧儿帝国的要价越来越离谱，如果不是陛下要他将谈判维持下去的话，恐怕他早就已经回国了。另外，顾成林将军已经率领舰队打到了白羊王朝那边去，新发现了一些国家。其中有一个国家，我们不得不提高重视！”
“奥斯曼帝国？”
于谦先是一愣，然后点了点头。“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这是帖木尔帝国西面最强大的帝国。当年，帖木尔帝国差点就灭了这个国家，如果不是帖木尔一心东征，想要打到我们这边来的话，恐怕这个国家就不存在了。不过，这些年，帖木尔帝国因为内部分裂，一直在走下坡路，奥斯曼帝国已经在数场战役中击败了帖木尔帝国，恢复了他们之前的土地。并且威胁到了波斯的白羊王朝。白羊王朝已经派来使者，大概两月之后就能到达。而顾成林将军已经派人先送了消息回来，白羊王朝希望与我们结盟，请求我们发兵攻打奥斯曼帝国。当然，顾成林将军没有立即答应，这些事情，都应该由陛下来做决定！”
“奥斯曼帝国？”朱祁钰冷笑了一下，说道：“于谦，你知道这个国家的来历吗？土耳其，你不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吗？”
“土耳其？”
“对，你不觉得与‘突厥’这个词很相似吗？”
于谦一愣，立即反应了过来。
“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就是当年被唐王朝赶走了的突厥人在西面建立起来的一个国家，几百年来，他们击败了很多欧罗巴的国家，在大陆的西边建立起了这个国家，并且通过扩张，发展，侵略，吞并等等，最终发展壮大。不过，当年唐王朝的军队既然能够击败他们，那我们为什么要惧怕他们？”
“不过……”
朱祁钰压了压手。“当然，现在还不是对付他们的时候，至少，在我们干掉帖木尔帝国与莫卧儿帝国之前，不应该再树立一个敌人。不过，可以善待白羊王朝的使者，先稳住他们，表示我们有结盟的意向，只不过，现在我们还无法出兵。劝劝他们，让他们明白地知道，攻打奥斯曼帝国只是迟早的事情，他们所需要的只是耐心，以及等待而已。当然，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工作，配合我们的远征军！”
“陛下……”于谦当然清楚朱祁钰的野心，除了在国内推广新政之外，朱祁钰野心表现得最为明显的地方就是对外征战。虽然，于谦这几年也明白了一点，要推动新政，完成国内改革，同时又不对国内的百姓造成太大的伤害，不是通过破坏式的变革来完成国内经济改革的话，那就必须要依靠对外征战所获得的利益来推动国内经济发展，征战本身是在为新政服务。不过，反过来看，新政难道不是在为征战服务吗？没有新政，帝国哪有实力发动对外战争？不要说打到大陆的另外一端去，恐怕就连蒙古都对付不了。而且，在于谦看来，对付帖木尔帝国与莫卧儿帝国，这能够给明帝国带来什么好处呢？这无非又是一场旷日持久，而且耗资巨大的战争！
“于谦，你认为西征不会给我们带来多少好处？不可能想对付日本，以及南洋一样，让我们从战争中获利？”
“陛下，日本与南洋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而且，现在帝国资金有限，帝国的商人集团对日本与南洋的开发都还没有完成，就算我们控制了西洋，击败了两个强大的国家，我们也难以开发那边的资源！”
“对，你的话有一定的道理，不说别的，要想完成在日本的掠夺，至少都要让我们的商人忙上十年，而南洋，也许会让商人们忙上五十年，甚至一百年以上吧，不过，我们能够停下来吗？”朱祁钰摇了摇头，“朕不否认，于大人一直在尽心竭力地为帝国服务，这么多年来，朕多半时间都在外面征战，如果没有于大人的帮助，没有于大人的艰辛付出，恐怕帝国早就已经垮了。朕与于大人都一样，我们不是在为某个人，也不是在为某个集团服务，我们都是在为整个帝国服务！”
“臣为陛下，为帝国万死不辞！”
“于谦，朕不是责怪你，更不是在讽刺你，只不过，正因为我们所处的角度不一样，所以看到的事情也不一样，这只是我们的看法问题，而不是立场问题！”朱祁钰拍了下于谦的肩膀，将于谦叫到了书房门边，“于谦，你能从这里看到多远？”
于谦一愣，说道：“最多不过外面的花园而已。”
“那么，如果我们站在皇宫的屋顶上，能够看到多远？”
“最多不过整个京城而已！”
“那么，我们如果在京城的城楼上，又能看到多远？”
“这……”
“于谦，这就是我们的视野，你在国内，看到的也就是国内的情况，以及帝国周边地区的情况而已，而朕在海外，看到的更多！”朱祁钰淡淡地笑了一下，“至于有没有必要对付帖木尔帝国与莫卧儿帝国，朕认为有绝对的必要。我们暂且不论这两个国家的资源有多么的丰富，市场有多么的庞大，需要帝国的商人花多少力气去控制。我们现在只谈一点，帝国需要发展多少年？十年，五十年，还是一百年？不，这些都不够，帝国要生存，就必须要一直发展下去，我们不能如同之前的那些王朝一样，兴盛了几十年，然后芶延残喘几百年，最后被历史的汪洋给吞没，留给我们的不过是历史书中的记载，以及一些陵墓，建筑而已。
明帝国要想一直强壮地生存下去，唯一的道路就是持续不断地发展，就如同逆水行舟一般，不进则退。而上次红夷入侵南洋，就已经向我们敲响了警钟，西面，一些强大的国家正在快速地发展，也许他们现在还不如我们，不过我们如果停止了发展，如果我们拱手将支持发展的资源与市场让给了这些国家，几十年后，或者是几百年之后，他们难道不会超越我们吗？到时候，我们的子孙所要面临的问题就不再是怎么去控制海外市场与资源，而是怎么在自家的门口抵御敌人的侵略了。于大人，在你看来，是我们现在多花点力气去对付那些敌人，还是等到几百年之后，让我们的子孙在自己的家里与强盗进行殊死格斗，那一种选择更好一点呢？”
于谦一愣，这才明白了朱祁钰的意思，这个皇帝考虑到的不仅仅是眼前的利益，也不仅仅是几十年之后的帝国，而是将目光放到了几百年之后，就凭这一点，于谦都自叹不如。
“其实，按照现在帝国的发展，我们可以一直有力地支持战争的，只要我们商人们还在获得利益，那么我们就不用担心战争的经费问题！”朱祁钰转向了于谦，“三个月之内，征日部队将全部返回帝国，到时候，我们就要准备西进，先从陆地上击败帖木尔帝国，让顾成林的舰队在南面配合我们作战。只要打败了帖木尔帝国，我们就可以从陆海两路夹击莫卧儿帝国，到时候，柴栋就不需要与莫卧儿帝国虚于委蛇了！”
于谦也平静了下来，显然，他此时已经不打算提出反对意见，而且于谦也认识到了一点，战争本身就是推动帝国发展的一个重要动力，至少军火工厂的那些工人需要战争来让他们继续获得工作岗位！
第十卷 烈火燎原
第三节 东方来迅
接下来数日之内，朱祁钰一直与于谦一同处理帝国的重要事务，当然，两人也是有所分工的，于谦主要负责帝国政务，而朱祁钰则代表帝国接见其他国家的使臣，并且与其他国家商讨帝国下一步的征战行动。随着陈懋返回帝国，朱祁钰也将军队的整编，换装的事提上了日程安排，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由陈懋这个总参谋长负责的。
也就在朱祁钰返回帝国半个月之后，一支船队到达了大沽港，这不是帝国舰队，也不是运送货物的商船队，而是一支探险船队，是当年柴栋率领的那支探险船队，只不过，出发时，这支船队有五艘船，而回来的时候，只有三艘船了，而且每艘船上都破破烂烂的，让人觉得它们仿佛才经历过一场大海战一样。
“什么，柴栋的船队回来了，柴栋呢？”朱祁钰也很是惊讶，柴栋的船队出发四年多了，终于回来了，不过当他看到柴美娇那通红的双眼时，立即就呆住了，“美娇，怎么了，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陛下……”柴美娇终于忍不住，爬在朱祁钰身上痛苦了起来，“叔叔……叔叔他……他……”
“他怎么了？”朱祁钰也急了起来，不过见柴美娇这个样子，绝不是好事。
当天傍晚，朱祁钰就赶到了大沽，这才知道，柴栋并没有随船队返回。率领船队回来的是当时跟随柴栋一起出发的一名船长。也是五名船长中仅剩的一人了。
这人叫何桥峰，四川人，也算是内地出身的少数航海家中的佼佼者了。年少时，他就跟随父亲到沿海地区经商，并且在十八岁的时候第一次乘船航海，并且从此爱上了航海事业。只不过，他并没有想过要加入帝国海军，在他看来。进入帝国海军服役，这并不能实现他的航海梦想，而且他也不习惯军队里的生活。在柴栋组织探险船队的时候，他正好在柴家的商船队里，而当时他二十五岁，并且已经是一名优秀的船长。他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报名参加了探险船队，并且成为了三号船的船长，跟随柴栋一起踏上了冒险的旅程。
四年之后，当何桥峰率领船队返回大沽的时候，他已经变了很多，如果不是那双眼睛还炯炯有神的话，恐怕谁都会将他当作一个野人。
“陛下……”何桥峰的声音有点沙哑，大概他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吧。
朱祁钰微微皱了下眉毛，对旁边的金英说道：“带他去洗漱一番，朕先去码头上看看！”
等到朱祁钰来到码头上的时候，也是惊讶不已。按照常规，帝国的战舰每年都会进行一次大的维修，当然，战时情况除外。而那些商船也会在两三年之内进行大修，以保证能够正常航行，修补船上的漏洞等等。
而停靠在码头边上的这三条船。明显都很久没有维修过了，甚至连一些应该在海上维护的工作都没有进行。如果说，这还是三条船的话，那只是因为它们都还浮在海面上，其他方面来看，这简直就是三堆废木头拼接在一起的东西而已！
船上的船员都已经被港务人员安排到后方的医院去了，从京城赶来的医生正在处理伤员，几乎回来的船员都有伤，有的人甚至伤势还不轻。朱祁钰无法想像这四年的时间里面，探险船队的人经历过什么样的波折与苦难，才会让他们变成这个样子。
正在朱祁钰设法想像船队的经历时，金英带着洗漱一新，还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的何桥峰来到了码头上。
“陛下，臣失礼了！”显然，何桥峰的状态恢复了不少，大概趁着洗漱的时候，也吃了点东西吧。
“不用多礼了，何先生，这次远征探险，你们受了不少的苦，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告诉朕，我们慢慢谈！”
金英等人立即去找来了几只大木桶，这码头上也没有椅子，只有那些用来装载补给物资的木桶。
两人坐下之后，朱祁钰这才接着说道：“你不用急，这四年时间里，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你慢慢讲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何桥峰尴尬地笑了一下，这才把探险船队的经历讲了出来。
当初，探险船队在柴栋的率领下，离开了大沽港之后，就一路向东航行，先后经过了黄海，琉球海域，最后进入了一片陌生的海洋，这是明帝国水手从来没有到过的海域。虽然朱祁钰早就给柴栋讲过这片大洋的情况，不过，柴栋做的准备仍然不是很充分。
“我们在海上航行了大概两个月，遇到了巨大的风浪，第一条船就是在这里损失的，大风吹断了桅杆，我们不得不抛弃了这条船，将船员与物资转移到了另外的四条船上，另外还有十多名水手在那场风浪中丧生。”何桥峰长叹一声，“幸好，我们最后顶住了。十多日之后，我们到达了一个岛屿，这是我们离开了琉球群岛之后，到达的第一个岛屿，后来我们才知道，这里是一片群岛，周围有很多岛屿！”
“等等！”朱祁钰打住了何桥峰的话，招手将金英叫了过来，“去把地图拿来！”
很快，金英就拿来了地图，朱祁钰也让何桥峰在地图上标出了那个岛屿的大概位置。接着，朱祁钰就知道，柴栋他们到达的群岛应该是马里亚纳群岛。
“你们到达的岛屿有多大？”
“不会太小，我们组织了探险队，花了五天的时间才环绕岛屿走了一圈。而且岛屿地中央有山脉。高度大概在两百丈左右！”
“那么其他岛屿是在北面，还是在南面？”
何桥峰沉思了一下，说道：“另外还有一个大的岛屿在北面，其他小岛也基本上在北面！”
这下朱祁钰明白了过来，他们到达的应该是关岛，当然，这个世界里还没有关岛这个称呼，而北面的就应该是提尼安岛。还有更北面的岛屿。
这时候，何桥峰也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在岛上补充了淡水，修复了船只，留下了一块刻有帝国领土的石碑之后就继续向东航行，不过，我们的准备仍然很不充分，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们会在大半年之内都没十日到任何的陆地，周围都是海洋。虽然是平静的海洋。不过，我们根本就没有准备，什么准备都没有……”
见到何桥峰激动了起来。朱祁钰立即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你们是不是一直向东航行？”
何桥峥点了点头。“我们一直按照罗盘的指向，向东航行，大半年时间内，虽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风浪，但是我们根本就没有见到岛屿。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朱祁钰皱了下眉毛，“你们准备的食物不充足，还是淡水用完了？”
“不，都不是，船队有足够的食物，每条船上都有至少可以食用一年的食物，而且淡水也很充足，每次下雨，我们都会收集淡水，可是，船员们却一批批地倒下了，得了一种怪病，很奇怪的病，在我们离开了那座岛屿五个月之后，船员们都得了这种病，身体差的，全都倒下了，只有最强壮的人活了下来，不过都已经奄奄一息，没有了都少生气……”
“等等！”朱祁钰也惊住了，“那是什么病，有什么症状？”
“主要是口内出血，牙根出血，严重的皮肤上会出现淤血，渗血。医生检查过之后，根本就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是很多人就是这么死去的，而且是非常痛苦地死亡！”何桥峰地神色显得有点沮丧，“最初，我们以为是瘟疫，将尸体都抛进了大海，还将船上的耗子，昆虫都灭掉了，甚至用酒清洗过甲板，将所有死者用过的衣物都烧掉了，可是，根本就不是瘟疫，也根本无法阻止病情的蔓延。当时，有人说是海神在作怪，有人说是我们得罪了龙王，龙王要来惩罚我们，大家都很害怕，我们都认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放屁，根本就没有海神，也没有龙王，全是一派胡言，这只是一种病而已！”朱祁钰一愣，突然反应了过来，“对了，你们准备的食物都有什么？”
“主要是大米，面粉，还有一些熏制的肉类！”
“有没有蔬菜，水果之类的新鲜食物？”
何桥峰有点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在岛上也收集了一些水果，不过那些水果不可能长久保存，在出海之后不到十天内就被消耗光了！”
朱祁钰点了点头，此时他已经知道，船员们得的是白血病，一种将会对每一个远航的水手够成威胁的病。“那么，你们后来是不是到达了一个新的岛屿，而且在上岸之后不久，这种病就消失了？”
何桥峰一愣，立即点了点头。“就在我们绝望的时候，我们到达了一个岛屿，后来我们上岸之后，病症就逐渐消失了，没有用任何药，病症都消失了。不过，陛下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朱祁钰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而且朕还知道，你们上岸之后，肯定找到了不少的水果，而海员们很久没有吃上新鲜的水果，所以都吃了不少吧？”
何桥峰连连点头，显然事情就是这样的。
“这就对了，都是朕的疏忽啊，竟然把这些事情都忘记了，其实你们得的病根本就不需要任何药，只需要吃点水果就能痊愈，就这么简单！”何桥峰一愣，回想了一下，也立即明白了过来。“陛下是说，水果就是药？”
“对，新鲜的水果，蔬菜就足以治好这种怪病了。看来今后我们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朱祁钰拉过了地图，“现在，你标出这个岛屿的位置。”
何桥峰在地图上大概标出了岛屿的位置，朱祁钰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们到达的是夏威夷群岛。
“这也是个群岛，而且岛屿数量众多，且很多岛屿的面积都不小。”何桥峰长出了口气，显然，他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到了这里的时候，我们花了大概一个月的时间，分头探索了周围的岛屿，后来在一个岛上找到了一座优良的港湾，可以供船队停靠，我们就在这个岛上驻扎了下来，准备等到船员们恢复了精力之后再继续前进。可是就在这里，我们遇到了大麻烦。”
“土著？”朱祁钰几乎能够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生活在太平洋岛屿上的土著叫波西米亚人，而夏威夷群岛上的土著数量最多。
“对，土著！”何桥峰长叹一口气，“之前，我们一直认为这些岛上没有人生活。所以一直没有警惕。那天晚上……太……太恐怖了，我们……我们受到了土著的突然袭击，柴老爷他就是在这里牺牲的！”
朱祁钰一惊，立即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柴栋是被土著杀害的？”
何桥峰点了点头，两滴泪水滚落了下来。“我们死了两百多人，虽然最后依靠火枪打退了土著，不过，两百多个兄弟就这么死了。柴老爷死得最惨，他被土著刺了十多枪，身上的血都流光了，而且连肠子都流了出来，简直……简直太残忍了！”
朱祁钰咬了咬牙，让自己平静了下来。“那么，你们后来怎么办的？”
“我们后来本想离开的，可是船队的补给已经消耗光了，如果没有补给，我们根本就走不了。我们在岛上与土著打了半年多，最后才打退了土著。而在这半年多时间里，我们也在储备食物，淡水，并且修补受损的船只。”
“你们没有继续向东航行？”
何桥峰摇了摇头。“柴老爷死了，另外还有三名船长也死了，大家都决定返航，无法继续向东航行。”
朱祁钰叹了口气。“你们也尽了全力。”
“回来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场大的风浪，结果损失掉了第二艘船，另外三艘船也严重受损，我们在海上漂泊了数个月，就在要绝望的时候，才看到了一个岛屿。”
“在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