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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户川乱步作品全集

_22 江户川乱步(日)
这天夜里,不知怎地,绢枝辗转反侧,久久难以成寝。
虽然她知道明天父亲就会回来,自己再也不用在这张冷清的床上忍受寂寞的煎熬,可毕竟天明尚早。卧室四周有如海底一般沉静。家中的其他人都呼呼睡熟了。一想到空荡荡的小洋房里就她一人形影相吊,她顿时觉得发怵。
几点啦?绢枝翻了个身,瞧了瞧枕头边上的座钟。午夜一点过了。
“咦?那是什么?那地方怎么会有封信?”
绢枝心里暗自纳罕,瞧了一眼放在座钟前的一封尚未拆开的信。
绢枝躺着伸手将信拿过来一看,信封上只写有“小姐启”三个字。信封背面没有写信人的署名。
“是什么人放在这儿的?”
绢枝想也没想便拆开信读了起来。
“从您读这封信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您都绝不可大声喊
叫,也不许动弹!如果违背命令,您就会没命的!”
奇怪的信!
绢枝读完这封内容奇异的信,似乎觉得心脏停止了跳动。她一下子将信扔到地上,身体竟僵直得不能动弹。想大声喊救命,可嗓子眼被堵住了似地叫不出声来。
这样持续了十分钟左右,绢枝如同一具活木偶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待紧张和恐惧稍有缓解,她拿定主意正欲按警铃,一伸手,突然看见卧室一角垂落着的金丝绒幔帘轻轻地动了起来,象是在对绢枝发出警告。
“帘子后面果然藏有人!”
想到此,由于极度的恐惧心理作崇,伸出去的手突然变香港听使唤,眼光也被固定在帘子上,想移也难以移开。
金丝绒帘一动一动的。两块帘子的交合处正一点一点地被掀开。
被慢慢撩起的帘缝里,终天露出一个金光闪闪的物体,又慢慢变成了一张人的面孔。
黄金假面人!
绢枝通过读报和听人风传,巳对黄金假面怪贼略有所知。可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黄金假面怪物竟会偷偷潜入只有她孤零零一个人住的卧室。
难道是梦?也拼命祈祷赶快从恶梦中醒来,可眼前的一切都绝不是梦。
黄金假面人那双既无表情又可怕的眯缝小眼正直勾勾地盯着绢枝。人们传说的那张月亮弯弯的嘴巴正朝现两边裂开,仿佛嘴角就要滴下血来。
绢枝哪里还顾得按铃报警,她发疯似地一把拉过毛毯连头和身子一下蒙住,上下牙齿咔嗒咔嗒地碰敲了起来。她拼命咬紧牙关,冷汗冒了出来,差一点没当场昏死过去。
不一会,卧室门那边的画室里传来了奇怪的响动。看样子钻进来的盗贼不止黄金假面人一个。也许有好几个贼进来想偷东西。从隔壁叮咛哐当的响声听来,好象是在打行李准备搬家。
明白了。听说黄金假面人对艺术品有着特殊的挚爱。听那声音,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在偷父亲的雕刻的那些佛像。绢枝心里想。突如其来的盗贼,差点没把她吓疯。
一直蒙在毛毯里吓出一身冷汗的绢枝在黑暗中似乎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就象过了几个白天和黑夜那样漫长。
实际上,这前前后后总共不过三个小时的时间。
绢枝侧耳仔细一听,隔壁画室已经没有响动。万簌俱寂之中,她听到了几声难以相信的晨鸡啼鸣。
她睁开一直紧闭的眼睛,在毛毯里感觉到了黎明的曙光。
啊,天终于亮了。不会再有危险了,偷东西的贼这会肯定早就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
绢枝这才踌躇犹豫地从毛毯中畏畏缩缩地伸手按住了右手边的警铃。头蒙在毛毯里,她也知道警铃在什么地方。她手一直按着按钮不放,虽然卧室里听不见铃响,但可以想象,安装在正房、厨房的警铃一定叮呤呤地大声响个不停。
“啊,这才得救了。女佣人或者老爷子肯定马上就会跑来。”绢枝这才觉得恢复了神志。于是,她壮起胆子从毛毯里伸出头,信四周看了看。
黎明的曙光,透过安装有百叶窗的窗户静悄悄地照进卧室,和室内的灯光揉和在一起。看上去,仿佛一争物体都罩了一层白雾。绢枝扫了一眼通向画室的那扇门。门关得好好的,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她困惑了,难道果然是个恶梦?她不放心地用目光扫了一下周围。当她的目光从梦里那块金丝绒帘上移过的一瞬间,人们听见了她那声如同来自阴曹地府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原来,垂幔后那张一直在监视绢枝的一举一动的鬼脸仍然在原处没有离去。它似乎毫无畏惧黎明的曙光,脸上金光一闪一闪。
此时此刻,在绢枝眼里,黄金假面人正嘿嘿怪笑着朝床边逼近。他偷了佛像似乎还不满足,好象还抱有更可怕的欲望。
“妈呀!……”
绢枝一声紧接一声地惨叫。她一头又蒙进毛毯里,浑身哆嗦不止。
一想到这头怪物马上就会朝自己身上扑来,绢枝吓得魂飞魄散。
她仿佛听见了黄金假面人头巳靠近的急促呼吸声。
心脏愉要吓破了。
她终于感觉到了一只巨大的手掌,连毛毯一起,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
“啊!——妈呀!——”绢枝嘴里又发出一声难以形容的刺耳尖叫。
正文 自戕之谜
自戕之谜“绢枝!绢枝!你怎么啦?打起精神来!”
绢枝感觉到怪贼一边摇晃她的肩头,一边粗声粗气地说话?咦?不对!这不是贼!这声音好熟悉。奇怪……突然,绢枝心头一阵喜悦掠过。只见她一下掀开毛毯和床罩,一头扑进了站在床边的男人——她父亲川村云山的怀里。
老艺术家川村云山先生刚刚才乘夜班火车回到家中。
绢枝从父亲宽厚的肩头朝垂幔望去那个金光闪闪的怪物,一双眯缝眼正注视着床这边。
“父亲!那个!……那个!……”绢枝惊吓得紧紧抱住父亲,用眼神对父亲示意着,一面轻声地说。
云山听女儿说后,猛一回头。他也大吃了一惊。他出于本能下意识地护住女儿,目光仇视着怪物。
厚颜无耻的东西!黄金假面人如同偶人一般目光呆滞。那张呈弯月型的唇边,带着一种怪谲的微笑。
“哈哈哈哈……”
突然,老艺术家川村云山爆发出一串大笑声。
“哈哈哈……绢枝,你怕什么?喏,屋里一个外人也没有。垂帘上挂的是一副金色假面具和一件斗篷!”云山说着一把撩开垂帘,露出了怪物的真面目。
怎么?难道昨夜一直担心受怕的只不过是一副假面具和一件斗篷?难道这是盗贼布下的一个骗局?
云山吩咐正巧这时进来的男仆取走了金色面具和斗篷。
“好了好了。别害怕啦!什么可怕的东西也没有了。让你吓坏了吧?一定有什么家伙搞恶作剧!什么黄金假面人,追求这时髦真是无聊透顶!”
“父亲,那不是什么恶作剧。家里出了强盗。快去检查一下画室!肯定偷走了什么东西!”
黄金假面人不见了。回过神来的绢枝才道出昨夜发生的事情。
“夜里不知怎么地,叮叮当当响了好一阵子。肯定偷走了不少东西!”
父亲云山听说后,脸色陡然变得十分吓人。他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往画室里瞧了瞧。
绢枝也跟着下了床,躲在父亲身后颤颤兢兢地往画室里瞧去。
“咦?怎么回事?”绢枝吃惊地脱口说道。
实在不可思议。画室里和昨夜入睡前一模一样。桌子椅子、并列陈放着的木雕佛像一件不少,连位置也没挪动过。
桌上堆放的零零碎碎的物件原封未动。油毡铺的地板和昨天打扫过的一样干干净净,看不见一点泥污和盗贼的脚印。
检查了面朝院子的那扇窗户,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窗户从里面关得好好的。窗外院子地面是干的,找不到半个脚印。
“绢枝,你不是在做梦吧?”云山铁青着脸,回头问女儿。
“奇怪!不,绝不是梦!昨天夜里的确听见这屋里有响动。没有什么东西被盗,算我们幸运。真是见鬼了。”
“嗯。看来没有东西被盗。不过……”
“父亲。您怎么啦?脸色这么苍白!发现什么啦?”
也难怪绢枝看见父亲的样子不胜惊讶。老艺术家看见画室里的东西一切原般照旧,反而面色更加苍白。瞧他那暴突的双眼,瑟瑟颤抖的嘴唇。女儿绢枝从未见过父亲这副可怕的表情。
“绢枝,你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也许,家里的确发生过你连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可怕事情。”老艺术家中了邪似地喃喃自语。
“父亲,我害怕。您别这样说……”
绢枝握住父亲无力耷拉着的手臂,撒娇似地摇了摇。父亲的手象死人一样冰凉。
“绢枝,你先到那边屋里去会儿好吗?让父亲在这儿一人呆会儿。”云山有气无力地说道。
绢枝心里一惊,瞧了瞧父亲苍白得吓人的脸。
“你会明白的。我不会出什么事。不用担心。去吧,到那边屋里去等我按铃再来。我想一个人好好想想。”
父亲的话音仿佛从一个很深很深的洞窟里传来。
“父亲您真的没事?真的不要紧?”
“嗯。当然没事。好啦,快去吧!”
绢枝尽管有点不放心,但又不能违背父命,只好出去了。
她来到正厅的茶室,正和女仆们谈着昨夜发生的可怕的事情,突然听见从画室方向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绢枝和女仆们顿时收住话题,面面相觑。
“是枪声?”
“嗯。好象从画室传来的!”
绢枝蓦地回想起父亲临行前的嘱咐,转瞬又联想到刚才父亲奇怪的神情。难道父亲他……绢枝再也按捺不住了,和几位女仆一同冲进了画室。
“父亲!”
云山倒在血泊中。尸体旁边扔了一把手枪。子弹从头上右边鬓发旁边深深地穿入大脑颅腔、直达脑髓。鲜血在地板上蔓延。
绢枝一下扑倒在她唯一的亲人——父亲尸体边上,把头埋到父亲胸前,先是强忍悲痛,继而“哇——”地嚎啕恸哭起来。
正文 密室家珍
密室家珍老雕刻艺术家川村云先生突然死了。死得莫名其妙。同一天,几小时以后,检查厅、警视厅以及警视厅所辖署的人先后赶到案发现场。经过一番勘查和询问,他们开始商议如何着手破案。负责黄金假面从一案波越警长和警视厅特邀人员私人侦探小五郎也在他们中间。
此案任何线索也没有。做案者没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不知道昨夜恐吓绢枝小姐的黄金假面人究竟是真的元凶阿尔赛恩·吕班,还是有人事先安放在那里的一具由假面具和斗篷撑起来的衣帽假人。
偷偷潜入画室的是谁?他们的目的何在?画室里没有任何东西被窃。屋里的布置摆设原般照旧,丝毫不乱。那么,那种搬家似的巨大声响又作何解释?
川村云山为什么撇下独生爱女自杀?他的奇怪的死亡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果属于他杀,那么凶手又是从何处进屋,杀人后又是从哪里逃走的呢?
一切都是个谜。没有一点线索可寻。
对此,警方的看法莫衷一是。有人认为此案乃狡诈多端的阿尔赛恩·吕班所为。这桩案子只是罪犯做案的前奏,罪犯真正的作案目的不在此而在于声东击西。
但也有人觉得这只是川村绢枝小姐做的一个梦。而她父亲川村云山是因为尚不清楚的原因才自绝于人世的。两桩案子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只是一种偶然的巧合罢了。
小五郎一直在听别人议论,待人们各自发表完意见后,他自言自语地问了句:“小姐,您父亲会讲法语吗?”
“不,我父亲一点外语了不会。”显得很紧张地呆在房间角落的女主人川村绢枝惊愕地抬头答道。
“那么小姐您呢?”
“您指的是法语?”
“正是。”
“不,一点不会。”
“家中的佣人中间有人会讲法语吗?”
“没有人受过这各教育。”绢枝不明白小五郎提问的含义,不加思议地答了一句。
对小五郎的疑问困惑不解的,其实远远不止川村绢枝一个人。
“小五郎,法语跟此案又有什么关系?”波越警长忍不住问道。
“嗯。看业有关系呀!你们瞧这个!”小五郎把一直捏在右手心的一张揉得皱七糟八的纸条展开出示给身边的人看。果然不假,纸条上写着三行文字,象是法文。遗憾的是,在场的人除了小五郎以外,谁也读不懂这些文字。
纸条上除了写有三行法文之外,在纸条的一个角上还注有一种奇怪的符号。谁都能看得懂这些符号,但没有一个人能明白它的含义是什么:
6@2·11@3[注:原文@分别为向左和右旋三圈的符号]
“这个纸团,是我刚才在屋子一个角落上发现拾到的。如果这个家里没人懂法语,如果这间屋子案发之前又做过扫除,那么,这个纸团只能解释为昨夜偷偷潜进来的家伙丢下的东西!”小五郎解释道。他总是显得才思敏捷、聪颖过人。
“那,上面写的法语,是什么意思?”警长问。
检察官以及预审法官等人都好奇地竖起耳朵。
“我也一点不明白。简直和疯人写的疯话或者说和占卜求的神签上的文字差不多。一点不得要领。这角上的几个数字和两个圈也搞不清楚意味着什么。不过。下因为看不懂我才觉得有意思。可能是某种暗语!”
“这玩艺如果真是窃贼逃走前扔下的,如果它真的是某种昌语,这案子可就难破了……”
“肯定是暗语。对此我坚信不疑。下面,我要试一试。”小五郎用他那习惯的跳跃式的语言逻辑说道。
“试?你要试什么?”波越警长大惑不解地反问了一句。
“试一试这些数字和这两个圈是什么意思呗!”
大家全傻眼了,都不明白小五郎究竟想干什么。
“我是这样想的,”小五郎开始说明道,“首先,有两个问题我们必须弄清楚。弄清这两个似乎不可思议的事实到底意味着什么。第一,为什么川村云山获悉这间画室里的东西无一被窃时反而会大惊失色。其二,为什么他要让他女儿暂时离开画室。我想其中必有原因。首先对川村云山来说,画室的东西无一被窃比被窃造成的灾难更大。川村云山之所以感到恐惧,是因为他猜到了窃贼行窃的目的并不在偷陈列在画室里的普普通通的艺术品,而是另有所图。也正是为了检查验证那件窃贼欲求的东西究竟是否安在,川村云山才让女儿离开画室的。我想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难道还能有其它一种解释吗?”
人们听罢小五郎的说明,这才觉得似乎有些眉目,多少有点开窍了。
“川村云山见画室里的东西无一丢失反而惊慌起来。说明有舒适东西使他放心不下,而且,那东西一定藏在什么不显眼的秘密地点。川村云山把画室隔壁房间作为卧室,还安装了报警电铃,外出旅行时总是让女儿在他的卧室里过夜,这说明画室里有他珍藏的宝贝东西。他害怕的是这件宝贝之物被别人发现。如盯推理,我好象觉得川村云山珍藏那件宝贝的秘密地点,应该就在这间画室内的什么地方了。”
“关于这个秘密地点,川村云山连对他女儿也守口如瓶。因为这个秘密性命攸关。我想,他支走了女儿,独自到那秘密地点进行核实,结果发现那件比性命还贵重的东西被窃。绝望之余,他才自绝于人世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毫无疑问,川村云山是自杀。若是他杀,凶手怎么会把凶器留在现场,这家伙难道疯啦?理由还不只是这一点。我在死者的旅行包里还发现了手枪枪套。枪套正好和杀人凶器是一套。”
“不过,川村先生外出旅行干吗要带枪呢?这意味着什么呢?我想,这说明被害人生前处在一种恐惧心理之中。或许是为了防范他的仇人,或许是准备随时自杀。不管怎么说,他一定掌握着一个重大秘密,这一点无须置疑。”
“如果照想象推理下去,就会得出一个结论。即黄金假面人吕班嗅出了川村云山绝望致极,于是就自杀了。至于为什么敢肯定窃贼就是吕班,从这张纸条上写的法语和用来恐吓川村小姐的那副黄金假面具这两件物证便可想而知。”
“川村云山是日本为数不多的著名雕刻艺术家中的一位。那件被他视为比生命还至关重要的东西,肯定正是艺术品收藏狂吕班一直垂涎的宝贝。”
小五郎的推理全都是凭想象。虽然说是想象,可推理思路严谨,似乎完全可能成立。
至少可以说,小五郎的推理要比其他人的看法要令人可信可服得多。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试一下。我的推理正确不正确,当场试一下就会知道。
这张纸条上的阿拉伯数字和两个圈到底意味着什么?现在我们假设它是吕班识破了川村云山的秘密,写下的有关那个秘密地点的暗语。这个假设成立与否,我要亲自尝试!”
虽然嘴上说试一试,可看上去,小五郎似乎已经胸有成竹。
“我刚才对这间画室的各个部位仔细研究过。发现献词在炉壁周围的装饰球的个数正好与暗语中的阿拉伯数字相联系吻合。在画室里装配上这样漂亮的一个壁炉,实在有些不大相称。正是这一点引起了我的注意。
“球雕一共有十六个。然而,暗语上的阿拉伯数字分别是6·2·11·3,无论哪个数字都在十六以内。我想,这些数字说不定是在暗示壁炉周围球雕的顺序。
“不过,也未见得肯定是这样。那两个圈就难对付了。一个位置处在数字6和2中间,并且圈的方向往右;另一个处在数字11和3之间,圈的方向往左。弄不好,这也许是暗示将球雕往右、往左旋转。
“难道是指第六个球雕入右转,第十一个球雕往左旋转的意思?
“那么,2和3两位数又该朝哪边旋转呢?啊,明白啦!它们也许不表示球雕的顺序,而是表示旋转的圈数。第六个球往右旋转两圈,第十一个球往左顶转三圈。一定是这样!”小五郎边推理边说。
6@2·11@3
“不错不错。第六个球往右转两圈,第十一个球往左转三圈。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小五郎拿着纸条走近壁炉,先从右往左数到第六个球雕,将它往右转了两圈。果然能转动。让他给猜中了。然后他又将第十一个球雕往左旋转了三圈。刚转完三圈,只听得轰隆一声,壁炉旁边的板壁突然出现了一个大黑洞。
见此,人们惊讶地霍地站起身来,一齐涌到这洞开的密室门口。
洞里是一间近十平方米的四方型小屋。
“果然如此!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波越警长嘀咕道。
小五郎的推理一一得到了验证。密室里的东西,一定是吕班那帮家伙给偷走了。
小五郎将头伸进暗室搜寻了一番,只见他用指尖夹起一件小东西。
“不。密室并不是绝对什么也没有。这玩艺儿掉在了地上。”
小五郎平伸着的手掌心上,是一件呈椭圆形的扁形的金光闪闪的小东西。不是金属。也不是布或纸,不知道是何物。可这玩艺儿意味着什么呢?
小五郎走到窗边亮处,将手中的东西对着亮光仔细瞧了瞧。不知他发现了什么,只见他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和往常的他简直判若二人。
“难道这是真的?简直不也相信。……太可怕啦!”
见小五郎神色异常,波越警长忍不住走到他身边。
“喂,小五郎,到底怎么回事?发现什么啦?”
“嗯。我在想一个可怕的事实。太可怕啦!”
平素的小五郎一惯不大爱动声色。可今天说话声音却在颤抖。看业事情非同小可。
“这小玩艺儿究竟是什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是的。好象是发现了异常情况。……啊,川村小姐,您家的电话在哪儿?”小五郎突然慌慌张张地回头冲一直站在一旁的川村娟枝问道。
正文 ?柾拥氖サ
?柾拥氖サ?小五郎慌忙不迭地问了电话在哪儿,马上跟着川村小姐跑着出去了。人们不禁让这个职业著名侦探奇怪的举动给惊呆了。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正当这时,川村小姐折了回来。
“打的是长途传呼电话,可能要费点时间,小五郎先生让我传话,让诸位稍候。”她回禀说。
小五郎挂加急电话焦急不堪地守候在电话机旁等对方接。象他这样沉着稳重的男子汉也变得如此激动不巳,难道果真出了大事?
三十分钟以后,小五郎才打完电话回来。在这之前,其他人也并非无事可做。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询问川村小姐和家中的佣人,把室内角篦头似地仔细搜查了个遍。
“诸位,已经证实了。果然是一桩可怕的恶性犯罪案!”
打完电话回来的小五郎站门口喊道。他的脸色,比去打电话之前更难看。
“怎么回事?你究竟发现了什么?”波越警长抢先问。
小五郎让在场的川村小姐及佣人先暂时离开画室,等他们全都走后,才回答说:“被盗的东西已经查明了。大家千万不要吃惊。吕班从画室里盗走的,是一件日本的国宝。而且它不是一般的国宝,而是宝中之宝。它的知名度甚至大到连全日本的小学生都无人不晓!”
“你说什么?这样一幢私人宅邸里会藏有那么贵重的国宝。”波越警长惊奇地问。
在场的人全都和波越警长持怀疑的看法。从未听说过川村云山私人的画室竟然珍藏有如此有名的国宝。一定是著名侦探小五郎搞错了。
“那件价值连城的国宝被盗前就放在密室里面!”小五郎生气地吼道。
“我刚才给奈良的法隆寺挂过电话,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咦?你说什么来着?法隆寺?那么,究竟是件什么国宝?”
检察官E吃惊地问。
小五郎环视了一下四周,压低嗓门说:“就是那尊一直安放在奈良法隆寺金堂正殿里的金光闪闪的佛龛!”
什么?难道小五郎当真精神不正常?大家望着小五郎,不知说什么才好。
“喂,小五郎,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如果是真的,这可不得了啊!……不过,法隆寺丢失了这么贵重的国宝,难道就没人发现?再说,那件玩艺儿体积可不算小啊,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检察官难以置信地怠?
“不过,法隆寺正殿里没有被盗的迹象。那尊闪光的佛龛也好端端地放在那儿。”
“那你怎么说……”
“可那是件赝品!而且,那件冒牌的假玩艺已经放在法隆寺里有好几个月了。”
“赝品?不可能!谁能仿造出那样的古代艺术品?简直难以置信!”
检察官和其他几个人都一时难以接受和相信这是事实。
“法隆寺事务所的管理人员起初也是这么说。他也同样不相信放在正殿里的佛龛是赝品。还训斥我不要开这种无聊的玩笑。他满以为我打电话是闹着好玩。”
“不是么?那又是怎么证实实殿上的佛龛是仿造的假货的呢?”
“我让管理人员检查了一下佛龛的底部。我估计吕班的虚荣心会促使他做案后留名的。”
“发现吕班的署名了吗?”
“过了一会,那位管理人员就回话了。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样。颤抖不巳。说了些什么也听不大清楚。他说发现了A·L的署名。另外还刻有一句日文。内容是‘替川村云山氏所为。A·L。’”
真是难以相信的怪事!然而,法隆寺的管理人员不可能说谎。如果佛龛底部真的有A·L署名,就没有任何怀疑的余地。这件日本国绝无仅有的国宝,的的确确被可憎的异国怪盗吕班给窃走了。
“事情就是这样。”小五郎说明道。
“正因为川村云山先生是一位天才雕刻艺术家,他才有那种如痴如狂的艺术癖好。这种癖好发展到了极端的地步,就变成占艺术品为已有。这不足为怪。可不幸的是,川村云山先生看中的不是一般的艺术品,而是那件无价的宝中之宝。
“如果是普通窃贼,对国宝是不敢染指的。因为既便偷了去,既不能向别人炫耀,又不能卖钱。
“可川村云山却与他们不同。他象爱自己的情人一样爱它,抚摩它。对他来说,没有必要拿给别人看。更不会用它去换取金钱。他只是将国宝安放在密室,供自己朝夕观赏和爱抚。他一定沉浸在这种不为人知的秘密的喜悦之中。我仅从他每次处出旅行期间都让他女儿睡在画室负责看守这个疑点,就察觉出他一定在密室里珍藏有什么比性命还重要的宝物。”
“原来如此。那么说来,是吕班摸清了川村云山的秘密,趁他不在家时行窃的罗?另外,法隆寺那尊假佛龛,是吕班用惯用伎俩,事前就刻好署名放在那儿的罗?”检察官附合道。
“不错。吕班那家伙肯定早就嗅出了川村云山的秘密。要不然,他怎么会有时间事先刻好那尊假佛龛底部的署名?”
“如此说来,那件仿造品的作者正是川村云山自己,对不对?”
“也许是吧。也许川村云山为了仿造出那件真品,躲在密室里花了好几个月,甚至半年时间。象川村云山这样出类拔萃的天才艺术家,这种恶性犯罪还是头一次。”
“不过,要用假的把真的替换下来可不那么容易。法隆寺正殿里游人络绎不绝,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可不是随便好玩的!”
“这种看上去似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罪犯轻而易举就得逞了。那帮家伙简直象魔术师。不过,话说回来,魔术那玩艺如果戳穿了全是假把戏。这桩被窃案件也是一样。我听说那件国宝有时送到外面去修理。打电话一问法隆寺,果然得知近四个月里只送修过一次。所谓偷梁换柱,就是在那次修理时下的手。川村云山由于职业上的关系事前就获秋了国定送修的时间。我估计他是事前有所准备,才得以轻易用赝品替换了真品的。”
罪犯多么胆大包天!身为日本美术界的一大元老,川村云山竟利用他的地位,玩弄手段将国家的至宝搜为私有!
然而,川村云山巳知罪行败露。他已经自杀了。要追究也没有了对象。可川村死了吕班却还活着,还逍遥法外。说不定正躲在什么角落嘲笑警方的无能。这个巧妙利用了老艺术家的私心,不费一点功夫将国宝弄到手的吕班,是更可憎可恶的凶贼。
“不过,小五郎,你是怎么了觉的?怎么会知道放在密室里的宝贝就是那尊闪光佛龛呢?对我来说,你这几招比吕班的手段还令人费解。”波越警和长满脸疑惑地问。
“这……这算不了什么。”小五郎若无其事地说。
“识破秘密的关键在这张纸条上。启开秘室的暗语上面,写有三行法语文字。喏,你们瞧!”
小五郎说着边将纸条在桌子上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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