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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街风筝

_6 宋世明(现代)
  另外的两个是谁啊?
  是美女。你来,还是我们过去?
  卢苇?不可能。不能过去,不过了今晚,不能放松警惕。李奔故意打个哈欠说,困死了,实在不想动,你再找找别人看看。抱歉抱歉。
  他把电话挂了。扔掉烟头,起身倒了杯水。仍然歪着头看着走廊。难道就这么看守一晚上?他忽然发起愁来。一晚上不关门,是不是有点发神经啊?
  咚咚咚。敲门声忽然响起来。李奔抬头一看,医生正穿着拖鞋,站在门口。他嬉笑着,说:我们还是不请自来了。闲着也闲着,打牌吧?
  两个女孩子从他后面冒了出来。她们娇声娇气地说:我们能进来吗?
  李奔只好起身了。他说欢迎啊。美女都送上门了,还能不欢迎吗?
  医生已经动手搬桌子了。两个职校的女孩你推我,我推你,欢笑着坐了下来。
  李奔拉了把椅子,正对着房间门口,坐了下来。你们来的正好,正好借打牌消磨这剩下的时间。
  医生在卡卡卡地洗牌。白皙的手指头相当灵活。两个女孩深情地看着那双手。女人对男人的手感兴趣。李奔记得在哪里读过这样的话。尤其是对修长白皙的手有好感,如果会抚摩的话,女人还会产生瞬间的性感。
  不知道今晚,哪个女孩会成为医生这双手下的俘虏?李奔一副超然的样子,静观其变。
  没找到其他人?李奔边摸牌边问。
  找过了。死魂灵说睡觉了,模特那里不接,风筝说不会,博物馆员那个傻样子,我们又不想找他。
  不是还有个卢苇吗?明朝少女啊。
  医生撇撇嘴巴,什么明朝少女,高傲的跟个什么似的,我才不稀罕呢。哪里有我们这里两位美女漂亮!
  他冲着两个女孩,天真地问:是吧?美女。
  两个女孩都害羞似的回答:瞎说。
  李奔就点点头。忽然,他从牌缝里朝房门口看去,他看到了一个女孩正站在那里。
  24、夜袭
  她是想走过去,还是只站在那里?
  看她那犹豫的样子,不是想来看热闹的。
  如果她从门口经过,下了楼梯,我该怎么办?跟上去。抛下这里的人?
  李奔不动声色地盯着门口,大脑却在飞快地开动。
  卢苇也看见了他的目光,她保持身形不动,一个正向前走的姿势。她或许没有料到,有一个房间竟然开着门,而门里面的人就是那个一直跟踪自己的人。而且,他还看到了自己。
  隔壁209的房门忽然开了。瘦子风筝走了出来。好热闹啊。我也来看看。他笑呵呵地说。
  出来得正是时候。
  进来进来,床上坐。别围在门口,让警察当赌棍抓了啊。医生大叫着说。
  李奔就看着卢苇。稍一犹豫,卢苇跟着风筝进了房间。卢苇在一个女孩的后面坐下来看牌。
  好,这样倒好盯着了。李奔松了口气。
  几个人玩的是炒地皮。桌面上的牌在一张张减少,人人都盯着手中的牌。最后医生夸张地叫了一声:呵呵,我收底。一张大鬼。
  炒地皮和升级的打法很相似,但手法更加烦琐。还分为明炒暗炒两种,明炒的就是亮主的台上一家先放底牌,再由比他主牌大的一家PASS掉原主,收回底牌后重新放底,接下去再由其他大的一家重新炒。暗炒则是第一家亮主的时候,不翻开是什么主,如果第二家想炒,要么是比第一家的主大,要么,是有双王或者双红五的绝对把握。如果炒错了,上天入地。就是说,错的一家入地,退回到起点上去。这样的炒牌更惊险刺激。当然,炒牌的大小顺序是一样的,黑红梅方王红桃五。
  他们玩的是暗炒,医生亮主,李奔炒底。李奔无声地把牌一张一张地扔到桌面上,又轻轻地压在一起。他动了动手指,卡地把牌面朝下,身子弓起。医生歪起脑袋想看看是什么牌,李奔已经用手掌把牌面合起来。
  好。你的了。医生把放好的底牌推了过去。
  李奔收起,飞快地插好牌,又放下了底牌。
  一局开始了。
  杀!李奔出牌的时候喊了一句。
  卢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可惜李奔没有注意到。
  医生打牌是个老手,李奔不知不觉间开始全心应对。
  三局过去了。各有胜负。
  李奔似乎瞥见卢苇换了一个姿势,她在偷偷看时间,还是看信息?
  一声沉闷的响动突然回荡在走廊里。像一只重重的口袋被扔到了地上。
  嗷——伴随着男人的一声叫喊。
  怎么回事?打牌的人都住了手,抬头看着走廊。
  蓬蓬蓬。打击的声音。似乎是从走廊深处哪个房间里传出。
  风筝抢先奔出了房间。李奔也抓着牌跟了上去。他瞥见,卢苇也夹杂在向走廊里跑的人群里。
  响声从模特的房间里传出。其他房间里被惊动的人们也围了过来。医生啪啪地拍门,有事吗?开门!
  房间里一时间没了动静。
  门外的人互相看看,风筝问:要不要踹开?
  李奔说:再敲敲看。别弄错了。医生就蓬蓬地又敲起门来。开门开门!
  门忽然开了。
  模特冷冷地站在门口,她疑惑地问:有事吗?
  啊。医生倒愣了一下:这里没发生什么事吧?我们听到了喊叫声。
  模特扫视了大家一眼,说:没什么事情。谢谢啦。她想关门。
  李奔却不给她机会,他存心报复她似的说:啊,房间里好像很乱啊。你看,窗户都开着呢。我帮你关上吧。模特想拦住他,结果医生反倒乘机挤进去了。他大叫一声说:哈!原来是你!
  门口的人一齐伸头看去,只见客栈的那个胖子经理正仰躺在一把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头上的方巾歪戴着,双手拢在长长的滚绸袖子里,背在了身后。他的脸上,分明蹭掉了一块皮,疼得他龇牙咧嘴。看见门口围了这么多的人,胖子直噘嘴巴,大家看出来了。他的意思是:你们快走,别让我丢人现眼了。
  模特抱着双臂,冷冷地又把挤进去的医生给堵了回去。看完了吗?该出去了吧?她那双眼那么尖利。
  医生也禁不住有点哆嗦了。他溜了一眼胖子,关切地问:你们——你没事吧。
  胖子咧着嘴巴,哼哼说:一点误会,误会。你们出去吧。别耽误人家休息。
  大家互相看看,莫名其妙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的一张床上,显然踩上了脚印,留下了打斗的痕迹。砰地那声巨响,分明是胖子被摔翻在地。一名女子,能在狭窄的房间里将那么肥硕的胖子掀翻在地,除非她会柔道。
  胖子怎么进了她的房间?他又有什么目的?
  几个人站在走廊里,你看我,我看你。显然谁也不想多管闲事,都想赶快离去。然而,意想不到的另一件事情发生了。207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惊叫:来人,快来人啊!
  脚步杂乱,惊魂未定的这群人又一窝蜂地跑了过去。
  25、车牌
  207房间,房门大开。
  刚才和李奔他们打牌的那名职校女孩正斜坐在床上,用力地摇晃床上的人。
  小芙,你怎么了?小芙!小芙!
  被叫作小芙的那个女孩微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胸口却在起伏不定。
  李奔一眼认出来,这就是那个和卢苇换了埃及面具的女孩子,网名叫乖乖鬼。
  快叫医生,医生。有人喊。
  我来看看。我是医生。医生从后面挤了过来,他兴奋的开始喘气,拉开还在喊叫的那名女孩,俯下身去。他一只手摸着小芙的脉搏,一只手翻开她的眼皮。
  没什么。可能受了点惊吓,昏迷过去了。拿点水来。
  风筝递过来一杯凉开水。医生接过去,蘸了几滴滴在女孩的额头上,又用拇指掐了掐她的人中。
  女孩叹了口气,颤微微地睁开眼。茫然的眼神看着天花板,又慢慢来回移动。忽然看见了众人的脸,她惊叫起来:啊!
  别怕,是我们。死魂灵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伸过脑袋来,安慰说。他是活动的召集人,出了事情,他可有责任。
  女孩仍然很惊慌的样子,看到了两个女同伴也在,她的眼神和缓了好多。
  另外一个职校的女孩被吓得哭了。她捂着嘴巴说:小芙,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一个女服务员。小芙努力地回忆着。
  她轻轻敲门,我从猫眼里看了看,就开了门。门一开,我就让她进来了。可是,当我刚回到了床边时,忽然就昏倒了。以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女孩很茫然的样子,直到现在,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服务员?什么样子的?李奔问。
  就楼下的那样子的啊。好像穿了个紫色裙子吧。古装的。小芙无力地说。
  紫衣!李奔心中一动。他下意识地去看小芙的手腕,赫然出现了一只针眼。
  他抓起她的右手腕,低下头去:你的手腕怎么了?
  小芙似乎不适应,吓得想抽回去。可是,当她顺着李奔的眼光,看见自己的手腕时,她不敢动了。她变了脸色,血!哪里来的血。
  大家一齐看去,雪白的手腕上,冒出一只有些红肿的血点,上面还残留着未干的血迹。
  针眼!它终于出现了。李奔心跳加快起来。他嗅到了那个怪物的气味。
  你确认进来的是个女的?李奔严肃地问。
  小芙吓得只顾点头了。
  好多人挤了进来,李奔觉得房间里有些憋气,他吸了口气。闻到了空气中有点怪怪的香气。一种类似于乙醚的香气。进来的人就是用这个迷倒小芙的,他推测。
  医生开始认真查验那个出血的地方,他自言自语地说:好像是针孔。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怎么办。李奔慢慢退了出来,他在想,这群人里,谁最可疑呢?
  卢苇!卢苇呢?他猛地惊醒过来。刚才杂乱中,他忘记了卢苇。现在,在这群人里面他没看到卢苇。难道她回房间去了?
  他离开人群,大步向卢苇的房间跑去。经过模特的房间时,那间门仍然是关着的。他开始敲卢苇的门,蓬蓬蓬,蓬蓬蓬。没有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奔开始紧张起来,要不要找服务员开门看看。
  一个人突然从走廊一头走了出来。
  不要敲了。她不在里面。
  李奔转过头去,是模特。一身运动黑衣。
  刚才在小芙的房间里,模特似乎也站在人群里留意观察,怎么这么快又跟到了这里。胖子难道还铐在房间里?
  你知道她在哪里?李奔屏住气,他在盘算,真要动起手来,有没有把握打倒这个神秘的女子。
  我建议你可以去祠堂那里看看。说不定可以碰见你想找的人。
  模特又抱起了双臂,冷冷地看着他。
  祠堂。打牌的时候,难道她就是想去那里?现在,正好趁乱溜了出去。
  李奔不再多想,他放轻脚步,闪过207房间里的人们,快步走下了楼梯。
  在门口,他停住脚步,问一个服务员,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牛仔裤的长发女孩走出去。服务员想了一下,指了指,正是祠堂的方位。
  十一点二十分,马路上除了路灯,和偶尔飞驰而过的出租车,没有一个人影。
  李奔穿过马路,急匆匆地往祠堂那里赶去。这么晚了,她会去找谁?
  广场更加阴冷孤寂,树影婆娑。
  快靠近祠堂时,他放慢了脚步,尽量把自己隐藏在树影里。在广场的边上,他发现了一辆轿车,黑色的轿车熄了火,悄悄地趴在一丛树的后面。如果不仔细查看,还看不出来它的形迹。李奔伏着身子不动,他让眼睛适应了黑暗,仔细地辨认车里有没有人。最后,他悄悄起身,绕了过去。他轻手轻脚地走到车身旁,停下,与车门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小心地提防着,万一有人猛然推开车门,从里面把他撞倒在地。
  车里没人。他确认。
  他绕到车子前面,蹲下身去。他掏出手机,按了一下屏幕。借着显示屏上的光线,他看清了车牌号码。一串熟悉的号码。他顿时知道了来人是谁。赵海富!
  26、黑洞
  博物馆13号展厅内。
  黑暗中,女子伏在玻璃棺材上,一动不动。
  她似乎在轻声地叹息。人间多少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女子念道,可惜,你现在还听不明白我的言语。
  她缓缓站起身来,长裙曳地,碎步轻移。一阵风过,长发飘然飞起。
  在展厅的中间,她站住了。窗外,是城市暗红的天空,那是城灯的折射光芒。房间里,却是一片漆黑。可是,黑暗中,她的双眼却充满了迷离的光彩。她伸出手,用长长的指甲摸了一下脸庞,吃吃地低笑起来。她又无限爱怜地回顾了一下身后的长裙,双臂轻轻地垂落了下去。水袖瞬间滑落如水。她低首片刻,一只手臂突然举起,慢慢上升,高举到头顶,静止不动。另一只手臂随即缓缓抬起,在抬到水平处时,指尖翘如兰花,接着,轻轻转动。身体以举手为轴,以另一只手为轮,在大厅里不住地旋转起来。旋转、旋转,裙角飞扬,舞步低迴。整个黑暗的房间里只有风声。那个舞动的女子竟然毫无声息。
  躲在窗户外面的人屏息看着这一切。他抓着手电筒,一动不动地隐身在廊柱后面的空隙里。
  舞蹈的女子终于停住了。她又轻轻地走回到棺材那里。长发低垂,喃喃低语。一会儿,她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慢慢向门口走去。她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转身走到了一扇窗户边,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轻快地攀了出去。她回转身,再次把窗户轻轻关上。她四处看了看,就沿着走廊紧走几步,消失在院子里的假山后面。
  柱子后面的人闪身出来,猫着腰跟了上去。他盯着女子,直到她翻出了博物馆的铁栅栏墙。
  路灯下,女子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她悄无声息地出了巷子,向祠堂的那片阴影里走去。
  跟踪的人确信没被发现后,轻手轻脚地摸进了祠堂的院子。
  那名女子已经不见了。
  院子里,那口古井突兀地蹲在阴影里。远处,电信公司顶楼上的旋转霓虹灯光束定时地扫射过来。光束掠过祠堂的一面墙,此刻,整幢建筑如同被斜着劈开,一半黑暗,一半惨白。
  霓虹灯就像鬼子碉堡的探照灯。
  跟踪的人侧耳倾听了一下,蹑手蹑脚地踩上祠堂的石阶。他紧抓着手中的手电,就像握着手榴弹,随时都准备投出去。
  他的身影慢慢投进祠堂的大厅里。霓虹灯光束在他身后一闪而过。
  他背对着门口,站住了。手电光束开始在大厅里晃动,一点一点地搜寻。但光束暗红,那个人正用手掌遮着手电筒,防止光圈太大,被人发现。
  光束固定在一块石碑上,半截石碑,模糊的两个字:敢当。光束靠得更近了,拿手电的人已经蹲下身去,他伸出手去,抚摩着石碑。凝思了一下,他又用力地推了一下石碑,石碑纹丝不动。忽然,他停住了手,熄灭了手电。
  外面传来汽车发动机低低的引擎声。
  祠堂里的人急忙打量祠堂大厅,除了几把残破的椅子,没有任何藏身之地。他只好闪身出门,贴着墙根迅速隐到祠堂背后的青藤里。
  茂密的绿色植物将祠堂的一面墙遮得严严实实。薜荔和爬墙虎盘旋缠绕,如同一堆蛇蜥。躲进来的人忍住不知名的荆棘的刺扎,尽量往绿色植物织成的网里退去。可是,钻过一道看似幽黑的藤蔓,他忽然停住了脚步。他看看脚底下,踩着的竟是砖砌的台阶。藤网底下怎么会有台阶?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摸着黑,顺着台阶一步步走去。台阶是往上的,一共只有六级。这六级台阶紧贴着墙面,隐藏在密密麻麻的爬墙植物和荆棘树丛里。
  他压住狂跳的心,站在了台阶的最顶层。他估计了一下高度,这个高度,正好平行于祠堂的地基。他扶着墙,慢慢在墙面上摸来摸去。墙面上又爬满了一层绿色植物。摸到手的全是绿叶。外面一层遮盖,里面又是一层,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蹊跷?他用手使劲扣了扣墙面,冷硬无比,除了扯下了几片叶子,墙面竟然落不下一点土。他握成拳头,敲了敲,他心中一动:不是石头。
  “推门还是拉门,这是一个习惯问题。就像哈姆雷特说的,生存还是死去一样,生活中却常常被人忽略”——那个曾经威严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朵边响起来。
  “请你说一下,面对一扇门,你喜欢推,还是拉?”说话的人举着一个房子的模型,忽然把目光转向他。
  我喜欢推。他紧张地回答说。
  呵呵。推门的人,性格往往直率、自信,但它的极端是粗暴、固执甚至是不负责任。而拉门,往往表现出谦虚的性格,但是其缺点也有,那就是缺乏进取精神,甚至懦弱。讲桌前的人朗声说。他的头发圈曲,戴着黑框的眼镜。他刚毅的嘴角让每一个学生坚定地相信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藤网里的人竭力赶走脑海里浮出的影像。他深吸一口气,默默地在心里念着:我喜欢推。他抬起双手,用力向墙上推去。没有动静。
  那么,是拉吗?可是拉手在哪里?
  他又开始了摸索,从上到上,每一寸都不放过。终于,他的手停住了。在与他身体腹部平齐的位置,他摸到了一处凹槽。一只铁环嵌在那里。他抓住铁环,后退几步,慢慢用力,墙上的一扇笨重的门被缓缓拉开了。这片爬满青藤的铁门后面,露出了一个黑洞。
  一股冷气从洞里窜了出来。
  他拧亮了手电,朝里晃了晃,低下头,猫着身子钻了进去。
  27、摊牌
  站住!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一座假山后面发出来。低沉、缓慢。
  你躲在哪里?
  穿过广场上的小路,正向着祠堂走去的女孩停住了脚步。
  不要装神弄鬼。我不是来陪你玩游戏的。女孩回过头去,冷冷地说。
  电信大楼上的“探照灯”扫了过来,照亮了她的脸。是卢苇。她本能地眯了一下眼睛,但随即又睁开了,充满了警惕。
  说得好。一个男人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他身材魁梧,西装笔挺,虽然面容看不太清楚,但仍然可以看出来,他已经到了中年,肚子隆起,开始发福。
  我很忙。也没有时间玩游戏。告诉我,你约我来干什么?
  你心里很清楚。还要我说吗?
  呵呵,笑话。要是来请我猜谜的话,我看就到此为止吧。我从不陪女人猜谜!
  男人说话毫无商量的余地。看得出来,这是他做事的风格。果断、霸道,不容商量,甚至冷漠。他是这个城市里的成功人士。他已经开始转身,只要卢苇不说出目的,他就会立刻离去。
  我不请你猜谜,是张倩请你猜谜!卢苇忽然冷冷地说。
  男人仍然不动声色,但却停住了。
  卢苇不说话。
  男人忍不住了。你是什么意思?
  刚才的录音你不是听过了吗?卢苇晃了晃背着包。广场聚会的时候,你不是一直藏在树丛里吗?
  是啊。我浪费了大半个晚上,只听到了你放的莫名其妙的鬼故事。这就是你的目的?
  这个故事你早已听过,是不是?
  神仙鬼怪的故事我不感兴趣,我只想问你,约我来到底干什么?
  好。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我问你,王小虎是谁?
  王小虎?我不认识这个人。
  是吗?可是他老婆认识你。
  你什么意思?男人语气开始急躁起来。
  我找过他老婆了,她那里有王小虎和你的合影,还有你给她的抚恤费。
  你想说什么?男人声音低了下来。
  王小虎是你的手下,是不是?
  是你指使王小虎杀死了张倩!是不是?
  你那天晚上在凶杀现场,是不是?
  笑话。你没资格问我。男人怒喝道。
  外面的马路上,消防车呼啸而过。
  他看了看四周,低声说,我告诉你,说话要有证据。他停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随口乱说,没有什么好结果。
  你在威胁我?
  没有,是你在诬陷我。
  是吗?那张倩是怎么死的?
  这个你不要问我。警察已经认定了,是王小虎抢劫杀人。
  王小虎被撞死了。你是不是就放心了?就可以胡说?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让王小虎去抢的东西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
  照你的意思,你承认王小虎是你派去的了?
  我不认识什么王小虎。
  他老婆嫌你给的钱少,又回来了。难道你不知道?她说她丈夫死得冤枉,肯定不会是抢劫。警察没有调查这一点,难道他老婆就不会去说?
  王小虎抢劫后被撞死,那是他自己的事。你有什么证据把我和他扯在一起?
  没有证据我不会来找你!
  胡说。你的意思是,我和王小虎合伙去酒吧里抢劫?笑话!天大的笑话!
  男人猛然停止了狂笑,他上前一步,盯着卢苇的脸,说:丫头,你知道我是谁!我不敢说我是这个城市里最有钱的人,但是,我敢说,只要我挥挥手,我就可以把这条街道上的所有建筑都推倒。只要我打个电话,那些你整天在电视里看到的要人们都会赶到我跟前里来!为了一只包,我会找人抢劫?
  他冷笑一声,背着手仰望天空,不屑地说:我来见你,不是怕你的威胁。威胁我的人没有好结果!
  我只是好奇,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约我出来。当我知道是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我更好奇,她为什么敢约我,还让我到这个阴森的地方听鬼故事。
  这很刺激!不是吗?这种事情在宾馆饭店、豪华别墅里还真碰不到,所以,我就来了。还等了你半个多小时。够给面子了。
  我谢谢你的抬举。可惜,你对张倩怎么没这么好过?
  男人哼了一声。
  王小虎要抢的包在我这里。你要的东西也在我这里。那天晚上,王小虎抢错了包。我来告诉你这个秘密。
  我对秘密不感兴趣!
  是吗?那对鬼故事里讲的秘密也不感兴趣吗?
  什么秘密?
  这就是张倩告诉过你的,这个秘密也让你对她动了杀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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