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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社会思想史第三卷

_5 普列汉诺夫(俄)
这样善良的人真少见哟!
你的德行使我惊奇。“
这样的恭维比辱骂还要难受。为什么激动的多布洛舍尔
①《画家》,172年,第1部,第7张,着重点见原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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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社会思想史 第三卷94
多夫甚至在想恭维他的奴仆时也使奴仆难受呢?涅泽列诺夫教授对这一点的解释是:利用剧中主角发言的卢金,是一位“受了欧洲教育”的人。这是毫无道理的。这位笃信宗教的学者对于法国解放哲学(虽然,他对这个哲学是毫无所知的)
的“坏的方面”作过长期不懈、但是很不成功的揭露;然而他并不了解,当多布洛舍尔多夫——或者,也可说当卢金——谈论德行时,他所提出的观念,显然也是从“受过欧洲教育的。。
人“
,即孟德斯鸠那里抄袭过来的。可是,两人的话虽一样,意义却并不一样。孟德斯鸠所谓德行,是指激励贵族服务国家的那种立功意图①。他全然不是把这种意图拿来与非特权等级的“缺乏荣誉感”
,或其他类似的“僵化”品质相对立,而是拿来与他认为是东方君主独裁制国家居民所特有的对荣誉和功业漠不关心相对立②。
因此,很显然,在多布洛舍尔多夫(卢金)的头脑里,那种毫无疑问是从“受过欧洲教育的人”那里抄袭来的荣誉观念,却有着与当时的欧洲教育风马牛不相及的特征。如果说,在俄国,贵族的荣誉观念是以农奴仆役的屈辱观念为补充,则其来源不是别的,而是由于人民的被奴役。卢金不满意俄国作家为剧院写出了一些“不表。。
现我们的德行“的剧本,在这个场合里,给自己的主角提示。。。。。。
①孟德斯鸠说:“La
nature
de
l‘honeur
est
de
demander
des
préféren-ces
et
des
distinctions“
(人的天性是要求特惠与荣誉)
(见《法的精神》Ⅶ第1。
11章。
②他说“Les
homes
yétant
tous
esclaves,on
n‘y
pent
se
préférerárien“
(既然人在这一点上全是奴隶,对这一点我们也只可最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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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俄国社会思想史 第三卷
的“恰恰是表现我们的生活”的议论①。
如果法国思想解放的著作受到了资产阶级眼界范围的限。。。。。。
制,——当时,在18世纪,资产阶级的眼界要比现在广阔得不可计量——那么,俄国的这种著作却为贵族的眼界所局限,。。。。。
同时,由于农奴制的存在,这个眼界在当时比现在还要狭隘。
因此,就在俄国欧化贵族所能接受的这一极小部分西欧解放学说里,也可看出带有我国乡土风味的大量“残暴”杂物。
与贵族—君主制的俄国,社会力量的对比使地主对农民的“残暴”和最高当局对地主的“残暴”
,并行不悖。贵族的解放过程不能使统治阶层限制君主的权力。农奴主感到这一点,因为在提要求时,很是拘谨的。他们——就其绝大多数说,——都满足于叶卡捷琳娜给他们作出的微小让步,而并不要求重大让步。当叶卡捷琳娜命令俄国居民在向最高当局上书时签名不称奴隶而称臣民时,书报上发出了一片欢呼声。。。。。
此前不久在所写《农奴颂》中为农奴制之推行于小俄罗斯而痛心疾首,眼泪滂沱的卡普尼斯特,现在为“俄国消灭了奴隶称呼”而欢喜欲狂。他的喜悦的心情竟然如此热烈,似乎可以设想,俄国真正变成自由的国家了。
啊!这一天——比胜利之日还要光明灿烂,从天上——女王下降到人间!
①请回忆法国启蒙思想家怎样责备法国的旧喜剧对仆役的不公道。(参阅本书前1章)
-- 53
俄国社会思想史 第三卷15
不自由的沉重枷锁,已被砍断。
俄罗斯呀,你现在自由啦!
欢呼罢,永远欢呼罢,欢呼叶卡捷琳娜福寿无疆!
她重新给了你生命,上帝的慈悲,你应看见,在未来的全部时间里,幸福与自由将紧紧相联!
“奴隶的称呼”
在某种意义上,是与俄国名门贵族的权利、自由和财产特权状况相对立的。因此,新兴贵族为这一称呼的取消而欢乐,是有根据的。科斯特罗夫,如所共知,是经济农民出身①,他比卡普尼斯特“歌唱”得更为响亮:已昭告:再不是奴隶,而是祖国的子孙,是英雄,是缪斯②的爱好者是值得称赞的公民。
用全力履行自己的职责哟,对于我亲切的不是称呼,
①1764年前教会、修道院所属的农奴。——校者②希腊神话中司文艺美术科学的女神之一,给诗人灵感的诗神。——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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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俄国社会思想史 第三卷
而是您对我的慈爱的心!
已昭告:崇善去恶,作一个善良的人,从今后叫我作母亲……
请原谅罢,女神,我这里泪落满襟,您的神圣的言词盛情心领!
啊!用欢乐的眼泪……向您问讯:你的神殿在何处?
你的祭坛、神香何处寻?
它们深藏在俄国人的心灵!

不用说,不一定要做了贵族才会对自己免除了屈辱的奴隶称呼而感到满意。但是如果只是保持着俄国当时的贵族概念,那就会易于忽视“在俄国消灭奴隶称呼”并不曾使俄国农民摆脱奴隶地位。对于平民知识分子科斯特罗夫似应期待对这一改革采取更多的怀疑态度,可是,统治阶层的礼赞欢呼,也感染了他。

由于法国解放哲学促使俄国君主制清除“暴政的杂质”

①《叶卡捷琳娜二世女王即位全民欢庆节日书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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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社会思想史 第三卷35
所以对于它的影响——无论其范围多么狭小,应该承认是卓有成效的。
对于这一点,就是象涅泽列诺夫教授那样的学者,他们尽管讨厌法国启蒙思想家,也都不能否认。但是,只要问题涉及这一哲学对于18世纪俄国人的道德影响,情况就会。。
迥然不同。除对解放哲学不甚了了却公然仇视这种哲学的涅泽列诺夫教授外,许多其他学者也大都认为这一哲学以其“坏的方面”
对俄国社会施加了坏的影响。
这个问题是值得细。
心探讨的。
看来这里没有什么可以争论:既然这一哲学有其“坏”
方面,——请问哪个哲学没有坏的方面?——则很自然,在其所渗透的一切国家里,它都会由于这些“坏”方面而产生坏影响。不幸的只是,这种简单的见解,由于内容贫乏而极端简陋,是什么也说明不了的。
毫无疑义,法国解放哲学也象任何其他哲学一样,是有其“坏的”方面的。但是,试问这些“坏的”方面都是些什么呢?只有下功夫对它作过研究的人,才能对此作出较为严肃的回答。然而在谈论解放哲学的人们当中,却有许多人并没有下过功夫。
因此,他们对于这一哲学的所有各个方面,既包括好的,也包括“坏的”
,都一直茫然无知。在对问题采取。。。。
这种态度的情形下,要胡诌些经不起任何轻微批评的东西,自属轻而易举的事了。
关于法国18世纪哲学,在我国是更多地用德文文献资料进行研究的。我国学者迄今还常常引用著名的赫尔曼。赫特纳(HermanHetner)
的著作,以他为这一哲学的真正权威。
但是,第一,他对法国18世纪哲学的了解是很肤浅的;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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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俄国社会思想史 第三卷
他缺少一个历史学者在同革命时代作家打交道时所必需的思想勇气。赫特纳能够用来与法国唯物主义者的无畏逻辑相对立的,往往只是一种市侩的愤怒。在法国唯物主义者企图解决新的理论课题的地方,他看到的却是不道德的宣传。对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的否定态度,从他那里传授给许多俄国学者。我们有一切根据设想,当已故佩平批评《自然体系》的唯物主义是“粗鲁的”唯物主义时,他是师法赫特纳的;而佩平却毫无疑问是我国一位最严肃认真的文学史家。佩平尚且如此,则从涅泽列诺夫教授那里还能希望什么呢?既然决心不加批评地重复对解放哲学极端代表人物的学说的否定意见,那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在它里面发现任何数量“恶的方面”
,而且把许多同它毫无因果联系的东西,强加给它。
在为叶弗列莫夫主编出版的方-维津文集写的序言里,皮亚特科夫斯基正当地指出,18世纪的俄国作家,往往不善于对法国启蒙思想家的学说,作些深入的思考。他还说:“如果我们在那时的文艺活动家身上极少看到彻底性,但在日常生活中,法国的影响却产生了《旅长》一剧中的大量旅长子弟,——伊瓦努什卡之流,他们胡诌一些关于婚姻和对父母态度的不可理解的词句,说这些词句是从熟悉法国思想家的流行观点的人士中听到的。伊瓦努什卡之流关于尊敬父母的谈论,用喜剧的形式表达了爱尔维修的思想。”
这里的话,句句皆错。何谓法国影响?法国贵族社会发挥的是一种影响,而法国百科全书派和一般第三等级的思想代表的影响,却完全是另一回事。在巴黎逗留过若干时日的伊瓦努什卡所接受的是什么影响呢?他说(见《旅长》,第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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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社会思想史 第三卷55
幕,第3场)
:“书呆子以为……脑袋必须从内部、而不能从外表进行修饰。
全是废话!
鬼才会看见什么东西藏在内部,而外表却是人所共见的。“解放哲学的拥护者难道会说出这种话?不会。他们的见解完全不同。如果荒唐的伊瓦努什卡能够抄袭法国人的论点来反对从内部修饰脑袋——对于这一点完全可以怀疑,因为这里的荒唐达到夸张的程度,令人难以置信,——那么,难道这种论点只能从与哲学素无渊源的法国上流社会的那些虚伪无聊之辈中抄袭得来①!伊瓦努什卡的婚姻观点也是从法国上流社会抄袭得来的。他承认,固定的妻子使他”产生恐惧“
,因而发誓,如果他的未来的妻子是固定的,他要同她离婚。这里摆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在法国贵族中广泛流传的那种偏见,尼维尔-第拉-肖塞(A c R Q H K L)在1735年所写剧本《流行的偏见》中即已对这A P H K N d E [ O种偏见表示反对。
启蒙思想家是一点也不赞成这种偏见的。
如在前章所述,他们是乐于用资产阶级家庭关系的稳定性来同贵族家庭的动荡相对立的。由此可见,这里完全谈不上什么伊瓦努什卡的偏见是从“熟悉法国思想家的流行观点”的人士中听到的②。
关于儿女对父母的关系问题,伊瓦努什卡在与他的父亲
①刊登在诺维科夫主编的《晚霞》中的一首诗《北方的拜兰节》里,通过年轻的花花公子说道“贵族生来就与哲学无缘”。伊瓦努什卡无条件地与他有同感。
②刊登在诺维科夫同一刊物里的另一首诗里,劝告趋慕时髦的人,按照贵。。。
族的风习,在结婚后立即与妻子离异。诺维科夫的同事们比皮亚特科夫斯基更懂。。。。
得这类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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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俄国社会思想史 第三卷
争论时是这样说的:“既然狗崽仔不定规要孝顺生它的那只老狗,难道我就应该对您有任何孝顺?”

在亚里斯托凡的喜剧《云》里,斐吉皮得在同他的父亲斯特里卜西亚得争论时,也发表了同样的意见。其相似之逼真,不禁使人发生这样的疑问:即方-维津在这里是否效法亚里斯托凡呢?——特别因为他,如所周知,一般说来,是大量抄袭外国作家的。但是,无论如何,当皮亚特科夫斯基说“伊瓦努什卡关于孝顺父母的议论是以喜剧的形式表述爱尔维修的思想”时,他是大错特错了。这些议论之不能反映爱尔维修的唯物主义思想,正如斐吉皮得的主张并不表述苏。。。。。。
格拉底的唯心主义思想一样。。。。。。。

但是,必须看到,由于承认法国唯物论的“粗鲁”
,关于18世纪解放哲学的“坏的方面”
问题,就意外单纯地解决了。
这个哲学的所有接近“自然体系”粗鲁理论的东西,都是坏的。由于这种著作在当时的俄国获得了许多读者,所以,为什么法国哲学能够对俄国人发生坏的影响,也就完全明白了:这就是因为它在俄国人之间传播了粗鲁的唯物论原则。我们知道,伏尔泰没有放弃同唯物主义者的论争。然而就是在他
①第3幕,第1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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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社会思想史 第三卷75
的哲学学说里,也易于发现极为明显的唯物主义影响的痕迹①。因此,他的学说也必然会动摇俄国读者大众的道德观念。涅泽列诺夫在贯彻这个结论方面比其他俄国学者更为勇敢。
他几乎将18世纪俄国文学中所有他不喜爱的东西,都归罪于解放哲学——特别是唯物主义。在他的眼光里,整个法国哲学都是极为丑恶的。按照他的意见,在法国哲学里,“邪恶的原理遮盖了真理的光辉”
②。
涅泽列诺夫教授断言,法国解放哲学促使俄国文学传播肉欲、轻浮和对生活罪恶的姑息。毋庸解释,一种哲学,当它本身就是第三等级同旧秩序的生活邪恶斗争的思想表现时,是不可能对生活中的邪恶采取姑息态度的。同样,任何人都会同意,著名的《百科全书》完全不能说是轻浮的文学遗产。把讥讽当作轻佻,等于把学究气混同于深思。这正如马克思正确地说,正是嘲笑可笑事物的人,才会认真地对待。。。。。。。
①解放哲学的毫不妥协和极为彻底的敌人约瑟夫。第-麦斯特尔建议对所有虽非唯物主义者,但却“过于”推崇物质并损害“真理原则”的名誉的哲学家都给以唯物论者(“Matérialiens”)的称呼。
(《Examen
de
la
Philosophiede
Bacon》,Bruxeles
184,t。
1,p。
263《培根哲学的考验》,布鲁塞尔184年版,第1卷,第263页)。伏尔泰很推崇物质,因此无疑地属于唯物论者(“matérialiens”)。
②见《叶卡捷琳娜时代的文学流派》,第46页。无情地攻击理性时代的涅泽列诺夫教授,也指责它……不尊重理性啦!我不是开玩笑。他于阐述载在诺维科夫出版的某一定期刊物上的一篇教育论文的内容时,赞扬论文作者不同意当代的一些观点,因为按照这些观点、智慧是一种无关宏旨的存在,其发展应放在最不重要的地位上(《杂志出版家——诺维科夫》圣彼得堡1875版,第329页)。
下面我还要对这种令人惊奇的概念混淆,进行分析。
-- 60
85俄国社会思想史 第三卷
可笑事物。
关于肉欲的指责,情况却不是这样。实际上,乍看来仿佛涅泽列诺夫和其他同意他的观点的学者——他们是多不胜数的——并非完全不对。在伏尔泰的长篇小说和狄德罗的某些短篇故事里,无疑地有些如果不是肉欲,也是接近肉欲的成分。这种成分是从哪里渗透进伟大法国启蒙思想家的这些著作中呢?
狄德罗在逗留彼得堡期间为叶卡捷琳娜写的一篇札记里,开玩笑地说,如果他一旦成为君主,他会颁布哪些法律。
他在这篇札记里还说,他决不反对在“德尼皇帝”
①的臣民之中传播奢侈豪华,因为这是臣民经济昌盛的成果。他预见到卫道之士会要反对,所以提问:这种奢侈豪华对人民的道德风尚会有怎样的影响呢?对于这个问题他作了一个绝妙的回答。他说:“犯罪会停止(plus
de
crimes)
,可是会发生许多被神学称为淫佚和极尽丑恶的过失。“
在这些过失中,他把肉欲的享受,放在首要的地位②。。。。。。
这算什么?是宣传淫乱吗?不尽然。
“德尼皇帝”希望在他的国家里,停止犯罪。
很显然,如果他的愿望得以实现,则道德风尚的收获,会是非常多的。这样,这位想象中的哲学家皇帝愿与神学所说的致命罪恶和过失实行妥协,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对基督教道德的抗议。如此而已,岂有他哉!。。。。。。。。。。。。
①狄德罗的全称为德尼。狄德罗,这里所说“德尼皇帝”
,即作者自称。——译者②图儿努:书见前第238—23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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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社会思想史 第三卷95
在基督教道德里,有许多与古代道德水火不容的禁欲主。。。
义成分。作为对这种成分的反动,在第三等级的思想代表人。。。
物的世俗道德里,出现了肉欲成分。然而不是任何肉欲都应。。。。
受到指责。基督教道德中的禁欲成分是对肉体的自然的不可抑压的权利的否定。对于这种否定的否定,正好是这些权利。。。。
的恢复,它是健全的道德的必要条件之一。任何人,只要他。。。
认为反对基督教道德的禁欲成分便是致命的罪过,都一定会觉得法国启蒙思想家的学说是充满了不道德的。这里的问题决定于观点。谁要是对法国解放哲学由于它否定禁欲主义而加以指责,他便不应忘记,完全相似的否定,渗透了文艺复兴时代以来的西欧一切先进文化倾向。例如,文艺复兴时代的全部艺术史,都是用健康的肉欲所表现的审美观念,与在病态的基督教禁欲主义基础上成长的观念进行斗争的历史。
方-维津在从国外寄给帕宁伯爵的一封信中指出:“就我所知,现代哲学家(即启蒙思想家——著者)
的整个体系,就是要使人们无论信仰什么宗教,都有德行。“
方-维津在这里给启蒙思想家的哲学理论规定了一种过于狭隘的内容:不能将这个理论的内容全部归结为宣布道德不决定于宗教的独立。。
性。但事实上,这个理论是坚决宣布了这一独立性的。这是它的最主要特点之一。完全可以理解,这个特点是怎样形成的。一个同政教两界贵族进行不妥协斗争的等级,其思想代表人物如果不力图结束人民对僧侣的道德从属关系,是不算彻底的。同样可以理解的是,在这种从属关系里教育成长的人们,都会觉得启蒙思想家的世俗道德是宣传不道德。学者在当时的文学著作中发现对解放哲学家提出道德败坏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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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俄国社会思想史 第三卷
时,一定要考虑到这一心理现象。
ⅩⅢ
在研究18世纪的俄国文化时,尤其需要这样的小心谨慎。在彼得改革前的罗斯,道德是听命于宗教的。彼得改革不可能立即结束道德条规对宗教教条、乃至对仪式的这种从属关系。我们知道,“学术侍从”对于这类问题的态度就已远远不够彻底;至于分裂派对于西方影响的反应,就更不用提了。
即使在塔季谢夫的思想里,世俗的因素居于统治地位,然而就是塔季谢夫,也毕竟未同宗教决裂。至于康捷米尔,尽管他常常乐于谈论道德,他不象莫斯科的学究们那样引述圣者传,而是引述世俗的、甚至多神论的思想家;然而宗教对于他的头脑却保持了巨大的权力。对于法国启蒙思想家在同僧侣等级斗争中开始达到的结论,他是望而生畏的①。
完全可能,在康捷米尔看来,狄德罗也是一位对于道德非常危险的无神论者。然而塔季谢夫和康捷米尔都是当时最先进的人物啊!在比他们落后的人们中间,莫斯科的道德服从宗教的习惯,一定会在更大的程度上得到保全。而且,不仅在18世纪上半期如此。诚然,在叶卡捷琳娜时代,俄国贵族的欧化阶层,确曾以巨大的猎奇心理倾听法国启蒙思想家的反宗教宣传。对于这种宣传的爱好,甚至多多少少成为一时风尚。但
①见前书,卷2,第84页。
-- 63
俄国社会思想史 第三卷16
是在这种时麾爱好后面往往发生怎样的反应,是可从洛普欣的例子中看出的。
他曾短期间爱好唯物主义,甚至为了进行宣传,还翻译过霍尔巴赫的《自然体系》第2篇最后一章①。
但是他刚刚译完,便感到沉痛的后悔,一夜没睡,将他的无神论的手稿焚毁了②。
方-维津在青年时期醉心自由思想,但他很快恢复了宗教信仰;根据他的“真诚坦白”
,他回忆同自由思想者的交往,不能不感到害怕。
如所周知,他后来瘫痪了。人们传说,有一次他坐在莫斯科大学教堂里对学生说:“以我为鉴罢,我是因自由思想而受惩罚的。”
这种传言可能失实,但是这里丝毫没有什么不可思议之处:把疾病当作惩罚的观点,是方-维津青年时期所。。。。。。。
反对的观点之一。
那些不再把宗教看作道德的必要基础的人们,洛普欣和方-维津自然会认为是不道德的人们。但是,如果我们不加批判地接受他们对这种人的评价,那就犯了很大的错误。方-维津在其《真诚坦白》里谈到他结识一位“公爵,青年作
①这一章题为《Abrégé
du
Code
de
la
Nature》(《自然法典概要》)
,洛普欣译为《自然规章》。
②塔特利娜(。。)有类似的经历。伏尔泰的著作给了她最强烈e c f N K R F N的印象。她说:“但是旧的概念没有在新事物面前退却,读完伏尔泰的著作之后,我感到这样害怕,想把它投到火里烧毁。
可是这些书都不是我的“。
塔特利娜与洛普欣不同,她克服了自己的恐惧,更理智地对待了危险的作者。
用她自己的话说,她的意境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
--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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