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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可夫元帅战争回忆录《回忆与思考》

_16 朱可夫 (苏联)
  5) 坦克和自行火炮的小修和中修应于2月10日前结束,使兵器保持完好;
  6) 航空兵应展开完毕,机场上应有不少于6个基数的油料;
  7) 方面军后勤部门及各集团军、各部队后勤部门应于2月9—10日前对战役的决定性阶段作好充分准备。
  朱可夫、捷列金、马利宁”
  然而,正如前面所说的,2月初,敌人从东波美拉尼亚对我方面军突出在奥得河的主力集团的翼侧和后方实施反突击的危险日益加剧。请看德国元帅凯特尔有关这方面的供词是怎样说的:
  “在1945年的2—3月间,曾考虑利用波美拉尼亚基地对进攻柏林的俄军实施反攻。计划将‘维斯瓦’集团军群的部队隐蔽在格鲁琼兹地域,用以从后方突破俄国人的防线,并越过瓦尔塔河和内策河平原,前出到屈斯特林。”
  这一企图也为古德里安上将所证实。他曾在所著《士兵的回忆》一书中写道:“德军统帅部打算在俄国人尚未把大量兵力凋集到前线,或当他们尚未猜出我方企图之前,用‘维斯瓦’集团军群的兵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俄军实施猛烈的反突击。”
  法西斯德国军事领导人的上述证明,使人无容怀疑来自东波美拉尼亚的危险是实际存在的。然而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领导人及时采取了必要措施,来积极对抗敌人的反突击。
  2月初,在奥得河和维斯瓦河中间地带活动的德军,是第2和第11集团军,包括16个步兵师、4个坦克师、2个摩托化师、4个旅和8个战斗群。根据我方侦察情报,敌人兵力还在继续增加。
  此外,在斯德丁(什切青)地域还有德军坦克第3集团军。法西斯德军统帅部可以将它用于柏林方向,也可用以加强东波美拉尼亚集团(实际上后来正是这样做的)。
  在北面存在如此严重威胁的条件下,苏军统帅部是否还能冒险用方面军主力继续对柏林进攻呢?
  В·И·崔可夫写道:“至于说冒险,那么在战争中往往是不得不冒险的。何况在当时,冒险是有充分把握的。因为我军在维斯瓦河—奥得河战役中已前进了500多公里,而从奥得河到柏林只不过剩下了60—80公里。”(《现代和近代史》杂志,1965年,第2期第7页。)
  自然也可无视这一危险,让两个坦克集团军和3—4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直攻柏林。但敌人倘若从北面实施突击,就将轻而易举地突破我右翼的掩护而前出到奥得河渡口,从而将柏林地域的我方面军部队置于极端困难的处境。
  战争经验表明,冒险是需要的,但不能随意妄为。在这一点上,1920年红军对华沙的进攻很能说明问题,当时红军无充分保障就轻率地向前推进,结果不但未取得胜利,反而造成了我西线部队的惨重失败。
  “只要我们客观地估计一下波美拉尼亚希特勒军队集团的实力,”В·И·崔可夫写道,“那么我们就可确信,敌人从该处对柏林方向我突击集团的任何威胁,都完全可由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的部队予以消除。”(《现代和近代史》杂志,1965年,第2期第7页。)
  然而,实际情况却驳倒了这一论断。
  起初,粉碎东波美拉尼亚敌人的任务,正是交由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完成的。但该方面军的兵力十分不足,2月10日开始的进攻发展非常缓慢,10天的时间只推进了50—70公里。
  与此同时,敌人却在希塔尔加德以南地域实施了反突击,迫使我军后退,敌人向南推进了约12公里。
  最高统帅部在判断了当时的形势后,决定动用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4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和两个坦克集团军,参加肃清当时总数已达40个师的东波美拉尼亚希特勒军队。
  正如大家都知道的那样,两个方面军共同粉碎敌东波美拉尼亚集团的作战,直到3月底才结束。你看这是多么艰苦的一仗。
  В·И·崔可夫认为,在1945年2月,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能够派出8—10个集团军,其中包括3—4个坦克集团军,对柏林实施进攻。(《现代和近代史》杂志,1965年,第2期第7页。)
  对这一说法同样不能同意。2月初,在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8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和两个坦克集团军中,留在柏林方向的只有4个不完整的集团军(即第5突击集团军,近卫第8集团军的一半,以及第69和第33集团军)。(近卫第8和第69两集团军各有1个军在进行争夺波兹南的战斗。)方面军的其他兵力曾不得不转向东波美拉尼亚方面以粉碎该地的敌军集团。
  至于乌克兰第1方面军,则在2月8日至24日期间,它正在实施布雷斯劳(弗罗茨瓦夫)西北的进攻战役,它的主力(4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2个坦克集团军和第2空军集团军)都参加了这一战役。敌人也向该处调集了大批兵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
  在进攻17天之后,乌克兰第1方面军各兵团推进了100公里,前出到了尼斯河,但强渡该河和向西发展进攻的企图未能胜利实现,方面军部队在该河东岸转入了防御。
  同时还必须考虑到,在维斯瓦河—奥得河战役过程中,我军部队曾遭受重大伤亡。
  2月1日,我方面军各步兵师的平均人数为5,500人左右,而近卫第8集团军各步兵师的人数则在3,800至4,800人之间。两个坦克集团军有坦克740辆(各坦克旅的平均坦克数为40辆,而其中的许多坦克旅甚至每个旅只有15—20辆坦克)。乌克兰第1方面军当时也处于相同的情况。
  除此而外,远在方面军后方的要塞城市波兹南仍在敌人手中,В·И·崔可夫本人指挥的部队直到2月23日尚未能将其攻克。
  最后,也不能忘记有关部队物质保障的问题。这些部队在进攻的20天时间里向前推进了500多公里,在如此高速度前进的情况下,后勤单位自然掉在了后面,使部队在物资器材、特别是在燃料方面感到不足。航空兵也未能转移基地,因为当时所有野战机场都被雨水冲坏。
  В·И·崔可夫没有分析在这种条件下后勤工作的整个复杂性,就写道:
  “倘若最高统帅部和各方面军司令部能很好地组织供应并能把必要数量的弹药、燃料和粮食及时送达奥得河,倘若航空兵能按时转移到奥得河附近的机场上,而舟桥部队又能保障部队渡过奥得河,则我军的4个集团军(第5突击集团军,近卫第8集团军,坦克第1和第2集团军)就能在2月初进一步展开对柏林的进攻,再推进80—100公里,并从行进间攻克德国首都以结束这一规模巨大的战役。”(《十月》杂志,1964年,第4期第128—129页。)
  在讨论如此重大问题时使用这么多的“倘若”,即使对回忆录作者来说,也不能认为是一种严肃认真的态度。而且В·И·崔可夫所承认的下述事实,即供应紊乱,航空兵和舟桥部队掉在后面,本身就足以说明,在类似条件下要对柏林实行决定性进攻,纯粹是冒险。
  因此,不论是乌克兰第1方面军或是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在1945年2月都不能进行柏林战役。
  В·И·崔可夫还写道:“2月4日,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司令员召集各集团军司令员别尔扎林、科尔帕克奇、卡图科夫、波格丹诺夫和我到第69集团军司令部开会。他本人也到了会。正当我们坐下来讨论进攻柏林的计划时,高频电话机的铃声响了起来。我坐在紧跟前,对电话交谈听得很清。这是斯大林打来的电话。他问朱可夫当时在什么地方,干什么事。元帅回答说,他正把各集团军司令员召集在科尔帕克奇集团军的司令部里,同他们一起研究进攻柏林的计划。
  斯大林听完报告后,忽然(据我看,对方面军司令员来说是异常突然地)要求停止上述计划工作,而要我们着手准备粉碎波美拉尼亚的德军‘维斯瓦’集团军群的战役。”(《现代和近代史》杂志,1965年,第2期第6—7页。)
  然而2月4日在第69集团军司令部并未召开过这样的会议。因而我也未曾象В·И·崔可夫所描写的那样用高频电话同斯大林谈过话。
  2月4—5日,我是在第61集团军司令部。当时这个集团军正展开在方面军右翼,在波美拉尼亚,以对敌波美拉尼亚集团作战。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司令员М·Е·卡图科夫也不可能参加这一虚构出来的会议,因为他遵照方面军2月2日下达的第00244号指令,从2月3日晨便开始变更集团军的部署,将部队从奥得河转移到弗里德贝格—别尔林亨—兰茨贝格地域。
  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司令员С·И·波格丹诺夫将军同样不可能参加这一会议,因为他当时正在生病(由А·И·拉济耶夫斯基将军代理集团军司令员职务)。就连В·И·崔可夫本人2月3日也还在波兹南市,他曾从该处向我报告争夺这一要塞和城市的战斗进程。
  看来,В·И·崔可夫也太健忘了吧。
  还必须指出的是,В·И·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只有50%的兵团到达了奥得河,其他的兵力在2月23日前还在为争夺波兹南而战斗。
  当方面军将部分兵力调向波美拉尼亚以后,在奥得河只留下了三个半集团军,而柏林方向的情况从2月初就开始变得复杂起来。2月2日和3日,德国航空兵连续地轰炸了奥得河登陆场上Н·Э·别尔扎林的第5突击集团军的战斗队形。在这两天内,敌航空兵起飞了5,000多架次,使第5突击集团军遭受到严重伤亡。
  敌人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消除屈斯特林地域的登陆场。这里开始出现从其他战场新调来的敌军部队。第5突击集团军司令员Н·Э·别尔扎林请求我航空兵加强活动,然而由于天候不佳,我航空兵未能实施积极的突击。
  下面是我给第5突击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的一份电报,从这份电报中不难获得有关当时具体情况的印象:
  “第5突击集团军军事委员会,第5突击集团军各军长、师长。
  第5突击集团军担负着重大任务,即固守并扩大奥得河西岸登陆场,最低限度要把它的正面增大到20公里,纵深增大到10—12公里。
  我请求你们大家理解自己在完成这一任务中所担负的重大责任,希望你们向所属人员说明这一点,要求部队表现出特殊英勇顽强的精神。
  遗憾的是,我们无法用航空兵来帮助你们,因为所有的机场都被雨水泡坏,飞机不能起飞。敌机是从有混凝土跑道的柏林各机场起飞的。我建议你们:
  1.加紧构筑地下工事;
  2.组织大规模的对空射击;
  3.转入夜间行动,每次冲击只达成有限的目的;
  4.昼间则击退敌人的冲击。
  再过2—3天,敌人必将精疲力竭。
  祝你们和你们所指挥的部队取得历史性的重大胜利,你们不仅可能,而且必须保证取得这一胜利。
  Г·
  朱可夫”
  В·И·崔可夫说,关于在1945年2月就可以攻取柏林的问题,是由他在1945年柏林军事科学会议上首先提出来的,然而对于这一问题在当时未能加以充分讨论。(《现代和近代史》杂志,1965年,第2期第7页。)
  的确,在那次会议上曾提出过这一问题,但提出的人不是В·И·崔可夫,而是总参谋部代表С·М·叶柳科夫少将。至于回忆录的作者崔可夫,据我的回忆和从他在会上发言的速记记录来看,关于这一问题他连一个字也未提到过。
  下面还是让我们回到1945年3月的事件上来吧!
  白俄罗斯第2和第1方面军结束了东波美拉尼亚战役,在战役过程中彻底粉碎了敌军集团。到3月底,整个东波美拉尼亚都落入我军手中。乌克兰第1方面军在2月和3月份在西里西亚进行了两个战役,在3月底前出到尼斯河,与早先到达奥得河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并列一线。
  这样,维斯瓦河—奥得河战役的结果,使波兰的大部分国土得到了解放,并使战斗行动转移到了德国境内。德军被消灭了约60个师。为了在柏林方向上建立起新的防线,德军统帅部被迫从苏德战场的其他地段、从西战场和意大利战场撤出29个师和4个旅,用以投入柏林方向。
  苏军从维斯瓦河到奥得河的进攻,是极为巨大的战略性进攻战役的光辉典范,这一战役以每昼夜平均25—30公里的速度不停顿地向前发展,而各坦克集团军每昼夜的平均速度达45公里,个别时候一昼夜甚至达到70公里。在伟大卫国战争中还是第一次达到这样高的速度。
  这一战役之所以能达到如此巨大的规模和速度,主要是由于整个战场形势有了改善,苏军具有高昂的士气,力量对比进一步发生了有利于我方的变化,以及我军战斗技能和战役战略艺术的不断提高。
  各方面军突破敌人防御后,在发展进攻方面起主要作用的是各坦克集团军、各独立坦克军和机械化军,它们在航空兵的协同下,成了替诸兵种合成集团军扫清道路的巨大的快速突击力量。
  坦克集团军和机械化军进入突破口后,即以全力发展进攻,昼夜均不给敌人以喘息的时间。强大的先遣支队能实施深远突击,而不卷入对个别敌军集团的持久战斗。
  坦克集团军和独立坦克军在航空兵的密切协同下,能以迅猛的突击分割敌人的战线,前出到敌军的交通线上,占领渡口和交通枢纽,造成混乱并瓦解敌人后方。
  装甲坦克部队突入法西斯德军的深远后方,就使其无法使用大部分预有准备的防御地区。在苏军突破维斯瓦河附近的筑垒地域之后,直到前出到波兹南一线为止,敌人实际上未能在任何一个预有准备的地区组织坚固的防御。
  在维斯瓦河—奥得河战役中,完全实现了苏军统帅部制定的迷惑敌人的计划,从而达成了战役战术的突然性。被俘的德军官兵的许多口供都表明,德军统帅部在我军进攻之前并不了解我军的真实意图。
  请看他们的一部分供词。
  别特佐尔德上尉供称:
  “我相信,德军统帅部直到45年1月14日尚不知道俄国人的主要突击方向。同样也不清楚俄国人使用了多大的兵力来进攻。”
  维森格尔中尉供称:
  “根据过去几年的经验,我们相信俄国人今年也将举行冬季进攻。德军统帅部也持同样的看法。然而俄国人的进攻一开始就表明,我军统帅部根本没有弄清这一进攻的规模及其主要方向。”
  科斯费尔德中尉供称:
  “德军统帅部预计俄国人会在1944年12月底举行进攻。后来军官们又不止一次地说,这一进攻将在45年1月15日以前开始,然而实际上并未弄清进攻的确切时间。”
  敌人对我军的每次射击都感到惊惶不安。他们预计我军将实施突击,虽然他们并不了解我军进攻的兵力,但是毫无疑问,他们认为我军将从登陆场发起进攻。因为未必有人在使用如此大量兵力实施进攻时,会愿意从强渡维斯瓦河这样宽阔而汹涌的河流开始,从而使战役第一阶段拖得很长。诚然,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某些作战参谋人员的确提出过这样的建议:他们认为敌人在登陆场前面建立有纵深梯次配置的防御,而在登陆场以外的维斯瓦河其他地段上,敌人实质上却只有掩护部队,进攻会容易取胜。
  然而如果采纳这样一种方案,就意味着苏军将在绝对不利的条件下强渡宽达一公里的河流,而且不可能将作为最重要突破手段的坦克立即投入战斗。在这种情况下,快速部队和炮兵的主要兵力也不可能迅速渡河,以保障进攻得到迅猛的发展。
  从登陆场发起进攻当然会有极大困难:敌人的炮兵和航空兵能给我军造成大量伤亡。然而苏军也预先准备了猛烈的炮兵火力和航空兵的突击。
  维斯瓦河—奥得河战役的物质准备相当充分,方面军和各集团军的后勤组织都卓越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然而我军一前出到梅瑟里茨筑垒地区和所谓波美拉尼亚壁垒后,即开始感到燃滑油料和常用弹药的供应不足。这是由一系列原因造成的。首先是因为我军的进攻速度比原定计划快了一倍,后方交通线拖长达数百公里,而铁路干线由于遭受严重破坏和维斯瓦河上没有铁路桥梁而无法使用。
  我从最高统帅和总参谋部的情况通报中得知,在1月、2月和3月,乌克兰第4方面军在喀尔巴阡山展开了进攻,协同乌克兰第1方面军共同完成所受领的任务。
  乌克兰第2和第3方面军部队在1945年1—2月份和3月上半月进行了防御战,以抗击法西斯德军的突击。法西斯德军力图把这两个方面军部队赶过多瑙河,以便给被围在布达佩斯的德军集团解围,从而巩固其匈牙利的防线。
  在紧张的交战过程中,乌克兰第2和第3方面军部队使敌军各突击集团遭受惨重失败,打破了它们前出到多瑙河的一切企图,并于3月中旬创造了在维也纳方向上转入进攻的条件。
  在3月16日至4月15日期间,乌克兰第2和第3方面军部队进行了维也纳进攻战役,在战役过程中粉碎了敌“南方”集团军群的30多个师。
  我军于4月中旬彻底肃清了整个匈牙利和大部分捷克斯洛伐克领土上的法西斯德军,进入了奥地利,解放了维也纳,从而打开了向捷克斯洛伐克中心地域进军的道路。德国完全失去了匈牙利和奥地利的石油产地,以及许多生产武器和技术兵器的企业。
  乌克兰第2和第3方面军1945年1—4月份作战的结果,使苏军战略正面的南翼进至在柏林方向上作战的各方面军的同一线上。苏军从波罗的海到格尔利茨的宽大正面上前出到奥得河和尼斯河东岸,并使自己的两翼获得可靠的保障后,就为彻底粉碎敌柏林集团和突击柏林而占领了有利出发地区。
  在苏德战场左翼,我军前出到维也纳及其南面的地域后,就占领了进攻奥地利内地和德国南部地域的有利阵地。
  在西战场上,同盟国军队于2月和3月份强渡莱茵河后,在鲁尔区包围了巨大的法西斯德军集团。该集团于4月17日投降。
  由于苏德战场上德军基本兵力被消灭和盟军前出到了莱茵河,法西斯德国已面临无法挽救的彻底失败。德国已无力量继续作战。然而在战争行将结束之时,在我们与同盟国的相互关系上却发生了一系列尖锐的政治问题。这些问题的发生决不是偶然的。
  在美英军队统帅部的行动上,原来那种犹豫拖延的态度已为异常匆忙的行动所代替。英美两国政府催促其欧洲远征军司令部尽快向德国中心地域推进,以便在苏军到达之前将其占领。
  丘吉尔在1945年4月1日给罗斯福的信中写道:
  “俄国军队毫无疑问将占领整个奥地利并进入维也纳。倘若柏林也由他们占领,难道他们不会不适当地得出印象,似乎是他们对我们的共同胜利作出了绝大部分贡献?难道这种印象不会使他们产生一种将给未来造成极为重大困难的情绪?因此,我认为从政治观点来看,我们应尽可能向德国东部推进,如果柏林是在我们能达到的范围之内,我们毫无疑问应当将它占领。”(《丘吉尔回忆录》,英文版,第6卷第407页。)
  随后我还得知,英军统帅部和许多美国将领曾采取了一切措施以求占领柏林以及柏林以北和以南的地区。
  在东波美拉尼亚战役过程中,好象是3月7日或8日,我曾应最高统帅的召唤紧急飞往莫斯科。
  我从机场直接前往斯大林的别墅,当时他住在那里,身体不甚健康。
  在就波美拉尼亚和奥得河的情况向我提出了几个问题并听完我的汇报后,最高统帅说:
  “我们出去走一走,我怎么感到有点精神不爽。”
  他的整个面容、动作和言谈都给人一种身体相当疲惫的感觉。在4年战争期间,斯大林的确是过度疲劳了。他的工作非常紧张,经常睡眠不足,特别是在1941—1942年曾为我军所受挫折而万分担忧。这一切不可能不影响到他的神经系统和健康。
  散步时,斯大林出人意外地开始同我谈起了他的童年生活。
  在交谈了一个多钟头以后,他说:
  “我们喝茶去吧,还有些事需要同你谈一谈。”
  在往回走的路上,我问道:
  “斯大林同志,我早就想知道有关你的儿子雅科夫的情况。有没有关于他的消息呢?”
  斯大林没有马上回答这一问题。在又走过一百来步之后,他才以一种低沉的语调说道:
  “雅科夫无法从战俘营逃出来。法西斯强盗会把他枪毙掉的。据说他们把他同其他战俘隔开,诱劝他背叛祖国。”
  沉默了一会,他又以坚定的语气补充说:
  “不会的,雅科夫宁愿死也不会背叛祖国。”
  觉察得到,斯大林为自己的儿子而十分难过。他坐在桌旁,沉默了很久,一点东西也不吃。
  后来,他仿佛一面继续思考着这一问题,一面沉痛地说道:
  “多么艰苦的战争。它夺去了我们多少人的生命。看来,我们很少有谁的家庭没有牺牲亲人……。这种体验只有在斗争中受到锻炼的、意志坚定的、受过共产党教育的苏联人才能忍受住。”
  斯大林给我讲述了雅尔塔会议的情况。我理解,他对这次会议的结果是满意的,对罗斯福的印象很好。斯大林说,他仍坚持要同盟国军队转入进攻,以便尽快彻底击败法西斯德国。在克里木会议期间,我军已前出到奥得河,而且正在东普鲁士、波罗的海沿岸、匈牙利等地区进行紧张的交战。最高统帅曾坚持要求距柏林尚有500公里的盟军实施进攻。在这一问题上达成了协议,此后各方的行动就比较协调得多了。
  最高统帅还详细讲述了与各同盟国就下列问题达成的协议:关于德国投降后对其管制的问题;关于“对德管制机构”的问题;关于德国领土如何划分占领区以及盟军和苏军各应推进到何地区的问题。
  至于成立“对德管制机构”和行使德国最高权力的细节问题,他当时未曾涉及。过了许久我才得到了有关这方面的指示。
  关于波兰未来的西部国界问题也达成了充分的协议,即以奥得河和西尼斯河作为国界。但在未来波兰政府的组成问题上却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丘吉尔希望与苏联毗邻的是一个敌视我们的资产阶级的波兰,而这是我们所不能允许的,”斯大林说,“我们希望一劳永逸地有一个同我们友好的波兰,这也是波兰人民的希望。”
  过了一会他又说:
  “丘吉尔竭力要把在英国躲避了四年多的米科拉伊奇克抬出来。波兰人是不会接受米科拉伊奇克的。他们已经作出了自己的选择。”
  А·Н·波斯克列贝舍夫进来把一些文件递给斯大林。最高统帅把这些文件很快浏览了一遍,然后对我说:
  “你到总参谋部去同安东诺夫一起检查一下关于柏林战役的计算表,明天13点再到这儿来见面。”
  我和А·И·安东诺夫在我的办公室内渡过了这一天余下的时间和半个夜晚。他也讲了有关雅尔塔会议的许多有趣的情节。
  我们再一次检查了将有三个方面军参加的柏林战略性战役的计划草案和计算表。由于这一问题在最高统帅部和总参谋部已讨论过不止一次,这次我们仅只根据东普鲁士、但泽地域和波罗的海沿岸地域战役进展缓慢的情况,而作了一点修改。
  次日晨最高统帅打电话给А·И·安东诺夫,告诉我们不是在13时,而是在20时到他那里去。
  晚间,国防委员会的许多成员也参加了柏林战役问题的讨论。А·И·安东诺夫作了报告。
  最高统帅批准了所有的建议,并命令下达对柏林战略方向上的决定性战役进行全面准备的指示。
  第二十一章 柏林战役
  柏林战役,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的最后一个战役,占有特殊的地位。随着柏林的攻克,一系列最重要的军事和政治问题得到了彻底的解决,这些问题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德国战后的体制及德国在欧洲政治生活中的地位。
  苏联武装力量在准备同法西斯作最后搏斗的时候,是严格按照与各同盟国商定的要德国在军事和经济上或在政治上都无条件投降的政策行事的。我们在战争这个阶段的主要目的,是彻底肃清德国社会制度和国家制度方面的法西斯主义,并使一切主要的纳粹罪犯为其在各占领国、特别是在蒙受众多苦难的我国所犯下的兽行、大规模屠杀、破坏以及对人民的凌辱而受到严厉的惩处。
  最高统帅部在1944年11月就基本上确定了柏林战役的企图。在维斯瓦河—奥得河战役、东普鲁士战役和波美拉尼亚战役过程中又进一步加以明确。
  在制定柏林战役计划时,也考虑了同盟国远征军的行动,它们在1945年3月底和4月初以宽大正面前出到莱茵河,并着手强渡该河,以便对德国中心地域展开总攻。
  盟军最高统帅部给其部队规定的当前目标,是肃清鲁尔的敌军集团并占领鲁尔工业区。然后计划美军和英军在柏林方向上向易北河推进。同时美军和法军在南方方向上展开作战,以占领斯图加特地域和慕尼黑地域,并前出至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的中心地域。
  虽然根据雅尔塔会议决议,苏联占领区应远及柏林以西地区,而且苏军已进抵奥得河和尼斯河一线(距柏林60—100公里),并已作好开始柏林战役的准备,以丘吉尔为首的英国政府仍然幻想在红军到达之前抢先占领柏林。
  虽然美英两国政治家和军事家对战争最后阶段的战略目标的意见并不一致,然而同盟国远征军最高统帅部并未放弃在形势有利时占领柏林的想法。
  例如1945年4月7日,艾森豪威尔将军在向盟军联合参谋部通报他有关最后几个战役的决心时,曾说道:
  “倘若攻克莱比锡之后,不会有太多伤亡就能进至柏林的话,我将这样做。”他又说,“我非常同意进行战争是为了达到政治目的,如果盟国占领柏林的意图超出本战场的纯军事考虑,我将乐于修改自己的计划和想法以实施这一战役。”(波丘:《最高统帅部》,苏联军事书籍出版社,1959年版,第458页。)
  3月底,艾森豪威尔经由美国军事代表团向斯大林通报了美英军队准备在柏林方向上前出到商定地域的计划。该通知表明,英美军队下一步将向东北方向进攻,以前出到吕贝克地域,而同时也将向东南方向进攻以消灭德国南部的敌人。
  斯大林知道,希特勒当局近来正在积极活动图谋与英美两国政府单独媾和。考虑到德军毫无出路的处境,希特勒匪徒有可能在西面停止抵抗,给美英军队放开通往柏林的道路,以避免把柏林交给红军。
  1945年3月27日,路透社驻21军团记者肯布尔谈到英美军队的进攻时宣称:“如果沿途不遇到抵抗,他们将向德国心脏挺进”。1945年4月中旬,美国观察员约翰·格罗维尔断言:“西战场实际上已不存在”。
  英美军队在莱茵地域进攻的情况究竟如何呢?
  大家知道,希特勒军队对该处的掩护是十分薄弱的。本来,德国人退到莱茵区时,是能够组织有力的抵抗的。然而他们没有这样做。主要原因是德军的基本兵力被调到了东线以对付苏军。甚至在德军鲁尔集团最危急的日子里,德国最高统帅部仍然继续抽调其西线的兵力来加强对苏军作战的东线。
  当英美军队实施的战局刚开始时,德国在西线有70个力量极弱的师,其总的战斗力只相当于26个编制师。而同盟国则有91个编制完整的师。
  同盟国在空军方面占有特殊的优势。实际上,盟军可以用航空兵突击的方法,在任何地域完全压制住敌人陆上和空中的任何抵抗。
  因此,美英军队很容易地就渡过了莱茵河,并在德军实际上未作抵抗的情况下占领了莱茵区。
  盟军统帅部不等肃清德军鲁尔集团,就急忙将其基本兵力投入柏林方向,以便向易北河推进。
  战后我曾同许多美国和英国将领,其中包括艾森豪威尔、蒙哥马利、塔西厄、克莱、罗伯逊和史密斯等人作过多次交谈。从这些交谈中了解到,只是当苏军炮兵、迫击炮及航空兵在奥得河和尼斯河实施的猛烈突击以及苏军坦克和步兵的协同一致的冲击彻底动摇了德军防御之后,盟军才最后打消了占领柏林的念头。
  当最高统帅部收到艾森豪威尔将军的关于他决定分别对德国东北部和南部实施突击以及柏林方向的美军将不越过规定地区的通知时,斯大林还认为艾森豪威尔是一个忠于自己所承担的义务的人。然而这一结论下得太早。
  当盟军在法国登陆并展开进攻的时候,在红军总参谋部与美国和英国军事代表团之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我们经常交换有关敌军部署的情报。然而随着战争接近结束,我们开始从同盟国得到极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情报。
  下面我想引证一下总参谋长А·И·安东诺夫答复美国驻苏联军事代表团团长约翰·丁少将的通知的一封信件。
  “致美国驻苏联军事代表团团长约翰·丁少将
  尊敬的丁少将!
  清您将下述情况告知马歇尔将军:
  今年2月20日我收到马歇尔将军的通知,内称德军正在东战场建立两个用于反攻的兵力集团:一个集团在波美拉尼亚,准备对托伦实施突击;另一集团在维也纳—俄斯特拉发地域,准备向罗兹方向进攻。而且南面兵力集团应包括有党卫军坦克第6集团军。2月12日,我从英国军事代表团陆军组组长勃林克曼上校处也收到过类似的情报。
  我十分感激马歇尔将军为实现我们共同的目标而好意给我们提供的情报。
  同时我也认为自己有义务通知马歇尔将军:三月份东战场的战斗行动并未证实他所提供的情报,因为这些战斗表明,包括党卫军坦克第6集团军在内的德军基本军队集团并未集中在波美拉尼亚,也未集中在俄斯特拉发地域,而是集中在巴拉顿湖地域,德军从该处实施进攻,目的是前出到多瑙河并在布达佩斯以南强渡该河。
  这一事实表明,马歇尔将军所掌握的情报不符合三月份东战场的实际情况。
  也不能排除下述可能性,即某些人提供这一情报,其目的是要迷惑英美两军统帅部和苏军统帅部,使苏军统帅部不去注意德军准备在东战场实施主要进攻战役的那一地域。
  尽管如此,我仍请马歇尔将军,倘若可能的话,今后继续通知我他所掌握的有关敌人的情报。
  我认为自己有义务将此情况通知马歇尔将军,纯粹是为了他能就这一情报的来源作出适当的结论。
  请您向马歇尔将军转致我的敬意和感激。
  尊敬您的
  红军总参谋长
  安东诺夫大将
  1945年3月30日”(见苏联国防部档案馆档案)
  3月29日,我应最高统帅部的召唤,带着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柏林战役计划再次返回莫斯科。这一计划是方面军领导人和司令部在三月份制定的,一切原则问题基本上都同总参谋部和最高统帅部商议过。这就使我们能够送呈一份很细致的计划给最高统帅部审批。
  当天夜晚,斯大林把我叫到他的克里姆林宫办公室去。他一个人在那里,刚刚同国防委员会的委员们开完会。
  他默默地同我握过手后,就象往常一样,似乎是继续不久前中断的谈话似的说道:
  “德国的西方战线已彻底崩溃了,看来希特勒军队并不想设法阻止盟军的推进。然而在同我们作战的各个重要方向上,他们却在加紧部署兵力。你瞧瞧这张图上的关于德军的最新情况。”
  最高统帅抽着烟斗,继续说道:
  “我看,将会有一场恶战。”
  然后,他又问我对柏林方向上敌人的估计如何。
  我取出自己的前线侦察图放在最高统帅面前。于是斯大林就仔细地察看柏林战略方向上德军的战役战略部署。
  根据我们的情报,德军在柏林方向共有4个集团军,其编成不少于90个师(其中包括14个坦克师和摩托化师),37个独立团和98个独立营。
  后来查明,德军在柏林方向的兵力不少于100万人,有10,400门火炮和迫击炮,1,500辆坦克和强击炮以及3,300架作战飞机,在柏林还编组有20万人的守备部队。
  “我军什么时候能够开始进攻呢?”斯大林问道。
  我报告说:
  “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不迟于两周之后就可开始进攻。乌克兰第1方面军大致到那时也能作好准备。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从各方面的情况看来,将拖到4月中旬才能彻底肃清但泽和格丁尼亚地域的敌人,因而不可能同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同时从奥得河展开进攻。”
  “有什么办法呢!”斯大林说,“只好不等罗科索夫斯基就开始了。即使他迟几天也碍不了大事。”
  随后他走到书桌跟前,从一些纸张中翻出了一封信。
  “你读一读看,”他说。
  信件来自一位外国的同情者。信中说希特勒的代理人同盟国的官方代表进行了秘密会谈,这些会谈表明,德国人建议盟国在德国同意单独媾和的条件下停止对德作战。
  信中说盟国似乎是拒绝了德国人的要求。然而德国人仍然可能对盟军开放到柏林的通路。
  “你对这个问题怎么看呢?”斯大林问道。但他未等我回答就又说道,“我想罗斯福不会破坏雅尔塔协定,至于丘吉尔,这个人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他又走到书桌跟前打电话给А·И·安东诺夫,令他马上前来。
  15分钟后,А·И·安东诺夫就来到了最高统帅的办公室。
  “罗科索夫斯基那里的情况怎么样?”斯大林问道。
  А·И·安东诺夫报告了但泽和格丁尼亚地域的局势和作战情况。接着最高统帅又问他,А·М·华西列夫斯基在柯尼斯堡地域的情况如何。
  安东诺夫又报告了白俄罗斯第3方面军的情况。
  斯大林把刚才给我看过的信,又默默地交给他看。
  安东诺夫说:
  “这是希特勒分子和英国政府当局秘密勾结的又一证明。”
  最高统帅对安东诺夫说:
  “你打电话给科涅夫,命令他4月1日带着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战役计划到最高统帅部来。这两天你同朱可夫再作些研究。”
  第二天,А·И·安东诺夫给我介绍了柏林战役的战略计划草案,该草案全部包括了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进攻计划。我仔细研究了最高统帅部制定的柏林战役计划之后得出结论,认为这一计划制定得很好,完全符合当时的战役战略形势。
  3月31日,乌克兰第1方面军司令员И·С·科涅夫元帅到达总参谋部,立即参加了对柏林战役总计划的研究,随后他又报告了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进攻计划草案。
  据我的记忆,当时我们大家在一切原则问题上都是一致的。
  1945年4月1日,最高统帅部听取了А·И·安东诺夫关于柏林战役总计划的报告,之后,又听取了我有关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进攻计划的报告和И·С·科涅夫有关乌克兰第1方面军进攻计划的报告。
  最高统帅不同意标在总参谋部图上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之间的整个分界线。他勾掉了从尼斯河到波茨坦的分界线,另划了一条只到吕本(在柏林东南60公里)的线。
  同时他又指示И·С·科涅夫元帅说:
  “倘若敌人在柏林的东接近地上进行顽强的抵抗,以致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进攻受阻,乌克兰第1方面军应准备以各坦克集团军从南面突击柏林。”
  现在有一种不正确的说法,似乎近卫坦克第3和第4集团军并不是根据最高统帅部的决定,而是基于乌克兰第1方面军司令员的主动精神,而投入了夺取柏林的交战。为了恢复事情的本来面目,我这里引证一下И·С·科涅夫元帅1946年2月18日(即当记忆犹新时),在中央军队集群高级指挥人员集训中就此问题所讲的话。
  “当4月16日24时左右我向斯大林报告进攻发展顺利时,他给我下达了如下指示:‘朱可夫遇到了困难,你让雷巴尔科和列柳申科的部队转向采连多尔弗突击,记得吗,就象在最高统帅部商定的那样做’”
  对柏林的进攻,决定不等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于4月16日开始。根据确切的计算,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在4月20日之前无法从奥得河开始进攻。
  4月1日晚,在有我在场的情况下,最高统帅签署了下达给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关于准备和实施攻占柏林的战役的训令,以及在12—15日内前出到易北河的指令。
  决定以4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和两个坦克集团军的兵力,从屈斯特林登陆场实施主要突击。计划在突破敌人防御后,才将坦克集团军投入交战,从北面和东北面迂回柏林。方面军第2梯队(А·В·戈尔巴托夫上将的第3集团军)也准备用于主要方向。
  给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训令草案,最高统帅是晚一天签署的。这是因为根据分界线有了改变和该方面军要准备以坦克集团军从南面突击柏林等情况,对这一训令草案作了必要的修改。
  该训令给乌克兰第1方面军规定的任务是:
  ——粉碎科特布斯和柏林以南的敌军集团;
  ——将敌“中央”集团军群的主力与敌柏林集团隔绝开来,从南面保障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进攻;
  ——不迟于10—12天内前出到别耶里特次—维滕贝格地区,然后沿易北河直达德累斯顿;
  ——方面军的主要突击应指向施普伦贝格;
  ——近卫坦克第3和第4集团军,应在主要突击方向上的敌人防御被突破后,才投入交战。
  鉴于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仍在对但泽东南和格丁尼亚以北地域的德军进行紧张的战斗,最高统帅部遂决定该方面军的基本兵力应开始向奥得河变更部署,以便不迟于4月上5—18日替换科尔贝格—施韦特地段上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波兰第1集团军和第61集团军。同时命令К·К·罗科索夫斯基的方面军在但泽和格丁尼亚地域留下部分兵力,以便彻底肃清该地的敌军集团。
  在最高统帅部讨论柏林方向进攻总计划的过程中,对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的目标和任务也作了基本的规定。
  由于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开始进攻的时间要晚4昼夜,所以没有召唤К·К·罗科索夫斯基元帅来最高统帅部讨论柏林战役计划。
  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在其开始进攻的最紧张的日子里,其右翼将是暴露的,它无法与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部队进行战役战术协同。
  我们不仅认真考虑了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被迫推迟进攻开始时间这一情况,而且也认真估计了它在奥得河下游强渡该河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碰到的困难。奥得河下游有东西两个很大的河床,各宽150—250公尺,深达10公尺。据我们计算,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即使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至少也要两三昼夜时间,才能强渡过这两个河床和建立必要的登陆场。因而实际上要到4月23—24日,它才能开始对柏林以北之敌作战,而到那时,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已应该冲击柏林。
  当然,最好再等待五、六个昼夜,以便三个方面军能同时展开柏林战役,但是正如我前面已讲过的那样,最高统帅部考虑到当时的军事政治形势,不可能将战役拖到更晚的时间。
  在4月16日前,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很少,而急需完成的工作却很多。需要调整我方面军的部署,需要给部队运送大量的物资器材。为了进行象攻取柏林这样极端重要而不寻常的战役,方面军部队还需要进行全面的战役战术训练和专门训练。
  在整个战争过程中,我曾是许多重大进攻战役的直接参加者,但当前攻取柏林的会战,却是任何其他战役都无法比拟的一个特殊战役。方面军部队必须突破绵密的、成梯次配置的各个坚固的防御地区,从奥得河开始,直到有坚固筑垒工事的柏林为止。必须在柏林的接近地上粉碎巨大的法西斯德军集团,而在夺取法西斯德国首都时,还必然会遇到敌人的殊死顽抗。
  在考虑当前战役的时候,我不只一次地回忆起莫斯科大会战的情况。当时强大的敌军集结在莫斯科的接近地上,对防御的苏军进行了猛烈的突击。我一次又一次逐一地思考了这次会战的各个情节,并分析了交战双方的失策,
  目的是为了仔细地吸取这一复杂交战的经验,更好地利用这些经验于当前的战役,争取不犯错误。
  转战了数千公里,掌握了实施大规模战役的经验并经受过残酷战斗锻炼的英雄的苏军,以柏林战役来结束自己胜利的途程。它渴望尽快打败敌人,结束战争。
  4月1日,我从莫斯科打电话给方面军参谋长М·С·马利宁上将,告诉他说:
  “全部批准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我们的时间很少。你马上采取措施。我明天乘飞机回去。”
  这一简短的指示,已足以使马利宁理解,必须立即着手实施计划规定的战役准备措施。
  在战争过程中,我们从未攻取过象柏林这样巨大的、有坚固设防的城市。柏林的总面积几乎相当于900平方公里。它的众多的地下建筑物使敌军得以实行广泛的机动。
  我侦察航空兵曾六次拍摄了柏林、柏林所有的接近地和防御地带。根据拍摄的照片、缴获的文件及俘虏的口供制作了详细的图表、计划和地图,并发给了所有的部队和连以上的(连长包括在内)各级指挥员和司令部。
  工程兵部队制作了一个柏林市及其郊区的精确的模型,借以研究如何组织对柏林的进攻和总冲击以及争夺城市中心的战斗等问题。
  从4月5日到7日,召开了战役准备会议,并利用地图和柏林市模型进行了首长军事导演。会议和军事导演进行得十分生动并富有创造性。参加军事导演的有各集团军的司令员、参谋长和军事委员,方面军政治部主任,方面军和集团军的炮兵司令员,各独立军军长和方面军各兵种首长。方面军后勤部长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他详细研究了战役的物质保障问题。从4月8日至14日,在各集团军、军、师和各兵种部队中也进行了更细致的军事导演和作业。
  由于方面军的后方交通线拖得很长,而在东波美拉尼亚战役中又消耗了大量物资,因而在柏林战役开始前尚未能建立起必要的物资储备。在这种情况下,方面军和各集团军的后勤工作人员的确需要作出英雄般的努力。事实证明,他们都是很称职的。
  进行战役准备时,我们大家都在思考用什么办法可以更好地惊吓和压制敌人。于是就产生了使用探照灯进行夜间冲击的想法。
  决定在黎明前两小时实施猛烈的突击,并用140部对空探照灯突然地照射敌人阵地和冲击的目标。
  在战役准备过程中,曾向战役参加者表演了探照灯照射的效果。大家都一致同意采用这种办法。
  进行军事导演时,在演练突破敌奥得河战术防御的过程中,曾认真地讨论了有关坦克集团军的使用问题。考虑到敌人在泽劳弗高地上有坚固的战术防御,遂决定在攻克这些高地后,才将坦克集团军投入交战。
  自然,我们也没有指望我坦克集团军在敌战术防御被突破后,就能突入敌广阔的战役纵深,就象以往在维斯瓦河—奥得河和东波美拉尼亚等战役中所做的那样。在上述战役中,我坦克集团军曾遥遥向前突进,从而给诸兵种合成集团军的急剧推进创造了一切必要的条件。
  例如在维斯瓦河—奥得河战役中,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曾脱离诸兵种合成集团军达70公里的距离。而在柏林战役中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到柏林的直线距离也不超过60—80公里。
  根据以上情况,我们决定采取如下做法:当方面军第1梯队的突击力量显得不足以迅速克服敌战术防御,以致进攻可能受阻时,即投入两个坦克集团军以摧毁敌人防御。这将加强诸兵种合成集团军的突击力量和有助于完成对奥得河和泽劳弗高地地域敌战术防御的突破。
  按照最高统帅部的训令,近卫坦克第1和第2集团军投入交战后,应从东北突击柏林和从北面迂回柏林。但在战役推演过程中,我和方面军司令部领导人都产生了极大的顾虑,担心在方面军主要方向上的近卫第8集团军的进攻地带上,特别是在距德军防御前沿12公里的有坚固筑垒的泽劳弗高地地域能否顺利地突破敌人的防御。
  更由于右邻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晚于我们发起进攻,因而突破敌人防御的任何拖延,都会给方面军造成非常不利的形势。为了防止任何意外情况的出现,我们决定将М·Е·卡图科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配置在В·И·崔可夫的近卫第8集团军后面的出发位置上,以便在必要时它能在近卫第8集团军的地带上立即投入战斗。
  我自己承担了改变最高统帅部训令所规定的任务的责任,然而我仍然认为自己有义务向最高统帅部报告此事。
  斯大林在听完我的理由后说:
  “你认为需要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在现地看得更清楚些。”
  这时在敌人方面有些什么情况呢?
  德国最高统帅部把柏林会战视为东战场的决定性会战。为了鼓舞军队的士气,希特勒在4月14日的号召书中写道:
  “我们预见到了这一突击,并组成了强大的防线以对付敌人的突击。我们将用无比强大的炮火来迎接敌人。无数新的兵团、混成部队和民卫部队将弥补我步兵的伤亡和加强我军的战线。柏林将仍旧是德国的柏林。”
  希特勒以三个集团军群分别防御东战场各主要战略方向。沿奥得河设防的“维斯瓦”集团军群从东北和东面掩护柏林的接近地。在它以南,有“中央”集团军群从东北面防御萨克森区和通往捷克斯洛伐克工业区的接近地。“南方”集团军群则掩护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的东南接近地。
  “维斯瓦”集团军群本来是准备要对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实施反突击的。在该集团军群被粉碎并丢失波美拉尼亚登陆场后,其残余部队即退过奥得河,用以加强柏林方向的防御。德军统帅部正急忙编组新的,主要是党卫军的部队和兵团,以加强“维斯瓦”集团军群。例如,仅仅德布里茨的一个训练营地,在短期内就为该集团军群编组了三个师。
  对柏林直接接近地的防御,最初由希姆莱领导,所有一切领导职务也都交由党卫军的将军们负责。希特勒统帅部以此来强调局势的特别严重性。在1945年3、4月份,从各个方向抽调了9个师投入柏林方向。
  前德国最高统帅部作战部长约德尔上将供称,“为了在俄国人开始决定性进攻之前保障东线部队获得必要的补充,我们不得不解散了整个预备队,也就是所有的步兵、坦克兵、炮兵和专业兵种的后备部队以及军事院校,把它们的人员都用以补充作战部队。”(见纽伦堡审讯材料)
  德军统帅部制定了柏林方向的详细防御计划。它期望在柏林战略前沿地带—奥得河的防御战中能够取胜。为此,它采取了下列措施。
  给掩护柏林市的布西将军的第9集团军加强了人员和装备。在它的后方编组了新的师和旅。第一线兵团的人员差不多已按编制数配齐。特别注意了坦克和强击炮兵在防御中的集中和使用问题。
  在奥得河与柏林之间建立了绵密的防御工事配系,它是由一系列连续的、各有数条散兵壕的防御地区所组成。主要防御地带有多达五道连续不断的堑壕。敌人还利用了湖泊、河川、运河和沟壑等各种天然障碍。所有的居民地都构筑成环形防御。
  在柏林的东北地域组建了“施泰因”集团军群,其任务是突击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翼侧。调往该处的有精锐的海军陆战部队。
  此外,为防御柏林还采取了“专门措施”,城市按其所辖范围划分成为8个防御地区。另外还有第9个特别防御地区,负责掩护政府各办公大楼、帝国办公厅、秘密警察总部和国会大厦所在的柏林市中心区。
  在城市的直接接近地上构筑有三层防御地区:外阻击区、外城廓和内城廓。在市内大街上设有坚固的街垒、防坦克障碍物、鹿砦和混凝土工事。房舍的窗户都经加固而变成了发射孔。
  成立了柏林城防司令部,它警告居民要作好激烈巷战和逐屋战斗的准备,说战斗将在地面和地下进行,建议充分利用地下铁道、地下下水道网和通信器材。城防司令部发布的专门命令,要求把所有的住宅都变成堡垒。每条街道、小巷和沟渠,每个广场、每幢房屋及每座桥梁都成了总的城市防御的组成部分。为进行巷战而组建的二百个民众突击队营都经过了专门训练。
  所有的高射炮兵部队都用于加强柏林接近地和城市本身的炮兵防御。有600多门大、中口径高射炮参加了城市的对坦克和对步兵防御。即使在修理中的坦克,只要火炮还能射击都被用作火力点,隐蔽在十字路口和铁路桥旁。希特勒法西斯青年团的团员组成了坦克歼击队,它们装备了长柄火箭弹。
  参加柏林防御工作的有40多万人。城内集中了精锐的警察和党卫军部队。原来部署在附近地域的许多党卫军的团和独立营,被调来防御市中心区的特别地区。这些党卫军部队由希特勒的卫队长蒙克率领。
  法西斯德军统帅部认为,他能迫使我军一个又一个地来啃这些防御地区,从而尽可能拖长交战时间,削弱我军部队的力量,并将其阻止在接近地上。它计划用苏军在莫斯科接近地对付德军的同一办法来对付我军。然而这种打算是注定要落空的。
  柏林战役前事态的发展,使得我们极难对敌人隐瞒自己的企图。任何人,甚至不懂军事学术的人都清楚,奥得河是柏林的咽喉,一旦奥得河被突破,就会马上直接对柏林实施突击。这是德国人意料中的事。
  后来,约德尔将军在纽伦堡供称:
  “总参谋部知道,柏林会战将决定于奥得河的战斗”,“因而防御柏林的第9集团军的主要兵力都配置在前沿。紧急组建起来的预备队则准备集中于柏林以北,以便随后对朱可夫元帅部队的翼侧实施反突击”。
  在准备这次进攻时,我们完全了解,我们对柏林的突击将是德国人意料中的事。因而方面军领导人仔细地考虑了,怎样使这次突击组织得令敌人感到最为突然。
  我们决定使用大量航空兵、坦克、炮兵和物资储备,突然全力地猛攻防守的敌军,争取迅速压住敌人,把他打个晕头转向。然而要在短期内在作战地域内隐蔽集中如此大量的技术兵器和器材,的确需要进行无比庞大的工作。
  无数载有炮兵、迫击炮兵和坦克部队的列车,经过整个波兰滚滚而来。从外表上看,这全是些民用列车,平板车上运的都是木材和干草。然而一旦列车到达卸车站,撤去伪装之后,就有坦克、火炮、牵引车开下平板车,并立即驶入掩蔽工事。空的列车向东驶去,而越来越多的载有技术兵器的新的列车又源源不断地开来。就这样,方面军补充了大量的重型火炮、迫击炮、火炮牵引车和其他技术兵器;
  3月29日,当波美拉尼亚最后的枪炮声停息后,炮兵和坦克遵守着严格的伪装规定,开始向南调动。奥得河东岸所有的大小森林都驻满了部队。柏林方向上集中了数万门各种口径的火炮和迫击炮。需要给每门火炮构筑发射阵地、炮手班用的土窖以及弹药壁坑。
  白天登陆场上往往荒无人迹,但一到夜晚就活跃起来。成千上万的人在用铁铲、铁捧、十字镐掘地。由于春天地下水即将到来和泥泞季节已经开始,这一工作变得更加困难。这些天晚上总共掘土达180多万立方。而一到清晨,却看不见这一巨大作业的丝毫痕迹。对一切都作了仔细的伪装。
  夜间,坦克、炮兵以及装载弹药、燃料和粮食的车辆行驶在许许多多的道路上和田野里。战役开始前,光是炮弹就需储备7,147,000发。为了保证我军进攻作战的胜利,在供应方面决不能有丝毫中断。战役的特点要求将弹药从方面军仓库不停留地直接运往部队,而不经过集团军和师的仓库的中间环节。
  铁路路基改成了俄国轨道的宽度,因而弹药差不多直接运到了奥得河。要想象这些运输的规模,只要提一下下述情况就行了:倘若把给这次战役运送物资的列车排列成一条直线的话,其长度将超过1,200公里。
  我们完全相信,部队不会在弹药、燃料和粮食方面感到不足。的确,供应组织得很好,当我们开始冲击柏林时,我们所有的弹药还和刚从奥得河登陆场出发时一样多。在从奥得河到柏林的整个进攻期间,弹药的供应始终是充分的。
  对柏林战役所进行的整个准备工作,就其规模和紧张程度来说,是前所未见的。在白俄罗斯第l方面军的比较狭窄的地段上,短时间内就集中了77个步兵师、3,155辆坦克和自行火炮、14,628门火炮和迫击炮,以及1,531门火箭炮。我们相信,拥有这些兵力和兵器的我军,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粉碎敌人。
  如此大量的技术兵器、人员和物资器材都得渡过奥得河。这就需要构筑许多桥梁和渡口,以便不仅保障部队的调动,而且保障它们不断获得供应。奥得河有的地方宽达380公尺。春天河里的流冰也开始了。而且工程作业是在战线近旁,在敌人炮兵和迫击炮的不断射击和航空兵的袭击下进行的。但是在各兵团开始渡过奥得河进入出发地域前,终于建成25座桥梁和40个门桥渡口。渡口地域由多层高炮火力和数十架歼击机巡逻掩护。
  从2月初开始,敌人在奥得河的活动一直是很积极的。在3月份和4月的上半月,敌人为消除我在屈斯特林地域的登陆场而进行的紧张战斗,一天也没有停止过。为了消灭桥梁和渡口,敌人除了用轰炸航空兵进行大规模突击外,还使用了有翼飞弹和漂雷。但是损坏很快就被修复,桥梁仍然存在。埋在地下和架在电线杆上的数千公里长的电话线也已架设完毕。
  在方面军的主要突击地段上,每公里突破正面的火炮密度达270多门76毫米以上口径的火炮。
  在进行战役战术准备和物质准备的同时,各级军事委员会、政治机关和党组织也在最后的柏林战役的准备方面进行了大量的党政工作。
  在这些日子里,我们纪念了列宁诞辰75周年。革命领袖的名字,使对部队的整个教育工作充满了生气。在结束战争的这一历史时刻,战士们和军官们对党的认识空前提高。参加共产党队伍的人数增加了。我曾在4月中旬参加了第5突击集团军步兵第416师的一次党的会议。
  会上所有发言的人都说,在当前的战役中,特别是在冲击柏林的时候,每个共产党员应以个人的模范行动来带领战士。热烈发言的不仅有党员,还有向党保证决心尽快消灭法西斯主义的非党的土兵。
  对于方面军军事委员К·Ф·捷列金中将,我应该说几句赞扬的话。捷列金以充沛的创造性精力,通过方面军政治部领导了方面军部队的全部党政工作。他亲自到过许许多多的部队和分队,号召指战员为祖国建树功勋。
  同时,我们就如何正确对待德国和平居民的问题,给部队作了大量的解释工作。德国居民深受希特勒分子的欺骗,现在承担着战争的全部重担。应当说,正是由于我党中央及时地下达了指示和我们在部队中作了广泛的解释工作,才得以避免在某些战士中可能出现的不应有的行为,这些战士的家庭曾因希特勒分子的兽行和残暴行为而遭受到极大的苦难。
  我在前面已经谈过,粉碎柏林敌军集团和夺取柏林的任务,应由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在乌克兰第1方面军部分兵力的协助下完成。
  在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之间,建立了经常性的战役和战术的协同动作。它们之间的协同动作,由最高统帅部负责协调和监督。
  例如在战役过程中,最高统帅部曾进一步明确了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右翼部队集群与前出到波茨坦—拉特诺—勃兰登堡地域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坦克第4集团军之间的协同动作,以便形成对整个柏林敌军集团的战役合围。
  为了在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突破奥得河和尼斯河防线后,不让敌第9集团军撤往柏林,我们在制定战役计划时,决定以第69和第33集团军的兵力从奥得河畔法兰克福(法兰克福—柏林铁路以南)地域出发,向邦斯多夫总方向实施辅助突击。
  最高统帅部还命令乌克兰第1方面军司令员以该方面军右翼部分兵力从科特布斯地域向文季什—布赫戈利茨实施突击,以便与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左翼部队一起切断第9集团军同柏林的联系,并将其消灭。
  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第69、第33和第3集团军以及乌克兰第1方面军近卫第3和第13集团军加上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和第28集团军的部分兵力实施突击的结果,德军布西将军的第9集团军的为数20万人的整个东南集团被切断了与柏林的联系,并很快被消灭掉。
  有必要强调一下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所起的重大作用。该集团军前出到柏林东南郊后,切断了第9集团军撤往柏林的退路,从而减少了后来近卫第8集团军在柏林市内的战斗。
  下面我想较系统地讲一讲具有历史性的柏林战役的经过。
  在我军进攻开始前两天,进行了全线侦察。兵力各达1个步兵营的32个侦察支队,在4月14和15日的两昼夜时间内,用战斗查明了敌人防御的火力配系、敌军的部署及其防御地带的强弱点。
  进行火力侦察还有另一方面的目的。迫使德军把更多的有生力量和技术兵器调到前沿是对我军有利的,因为这样在4月16日实施进攻的炮火准备时,就可以方面军全部炮兵的火力予以覆盖。4月14和15日进行侦察时,还伴随了有大口径火炮参加的猛烈的炮兵射击。
  敌人把这一侦察当作了我军进攻的开始。只要列举下面一点事实就足够说明问题了:我各侦察支队作战的结果,一些德军部队被赶出了它们所占领的第1阵地,而且几乎德军的全部炮兵都参加了抗击我侦察部队的进攻。
  我们的企图实现了。敌人急忙将自己的预备队调往第2阵地。然而我军却停止向前推进而在现地固守下来。这使敌军统帅部迷惑不解。事后查明,有的德军司令官还把这看成是我军进攻受挫。
  在战争年代里,我军照例是从清晨开始实施突破前的炮火准备,因为步兵和坦克需要在白昼实施冲击。敌人对此已习以为常,因此,他决没有料到我军将进行夜间冲击。我们也就决定利用这一点。
  在开始炮火准备和航空兵准备的几个小时以前的深夜,我前往近卫第8集团军司令员В·И·崔可夫将军的观察所。
  途中,我见到了许多诸兵种合成兵团和坦克兵团的指挥员,以及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司令员М·Е·卡图科夫将军和参谋长М·А·沙林将军。他们都通宵未睡,正在再一次检查所属部队战斗准备的细节。
  М·Е·卡图科夫将军和М·А·沙林将军的预见性使我感到高兴。原来他们还在昨天早上,就把预定在本集团军第1梯队行动的各兵团指挥员,派去近卫第8集团军各军长的观察所,以便商定协同动作的细节和投入突破口的条件。
  从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司令员处,我又打电话到С·И·波格丹诺夫的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司令部。他不在司令部,而在集团军司令员В·И·库兹涅佐夫那儿。来接电话的是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的参谋长А·И·拉济耶夫斯基。当我询问预定在第1梯队行动的各兵团指挥员在何处时,他回答说:
  “在前面,由于当前的工作,他们正在В·И·库兹涅佐夫的各‘单位’中。”
  战争年代里我坦克兵指挥员在战役战术方面的这种进步,只会令人感到高兴。
  带着这种情绪,我和军事委员К·Ф·捷列金及方面军炮兵司令员В·И·卡扎科夫来到近卫第8集团军司令员В·И·崔可夫的观察所。该集团军的军事委员、参谋长、炮兵司令员,以及其他将军和高级军官也在那里。
  正值夜里3时。各级组织都在对进攻开始前的战斗准备作最后的检查。一切都进行得认真而镇静,没有过分自信和对敌人估计不足的现象。可以感觉得到,部队准备作认真的搏斗。与强大、有经验而且顽固的敌人交战时,正应该这样。
  一个半钟头之后,我们结束了全部检查。确定于晨5时进行炮火准备。表针走得比任何时候都慢。为了设法度过剩下的时间,我们大家决定喝一杯浓浓的热茶,这茶是一位姑娘就在地窖内准备的。记得她不知为什么叫一个非俄罗斯的名字——马尔戈。我们默默地喝着茶,每个人都思考着问题。
  在炮火准备前3分钟整,我们大家走出地窖,在观察所占据了自己的位置。这个观察所是第8集团军工程兵主任特别用心构筑的。
  昼间,从观察所可以看见奥得河沿岸的整个地势。此刻这儿却为黎明前的雾所笼罩着。我看了看手表:刚好是早晨5时整。
  立刻,数千门火炮、追击炮和神奇般的“喀秋莎”火箭炮射击的火光,把整个大地照得雪亮。紧接着响起了火炮发射以及炮弹、迫击炮弹和航空炸弹爆炸的震天动地的隆隆声。在空中,轰炸机的不间断的轰隆声也越来越大。
  敌人方面,在最初一瞬间还哒哒地响了一会机枪,随后转入一片寂静,似乎连一个生物都没有剩下。在30分钟猛烈的炮火射击过程中,敌人未发射二发炮弹,这表明敌人已受到充分压制,其防御配系已被打乱。于是决定缩短炮火准备的时间,立即发起总攻。
  空中升起了数千枚五彩纷飞的信号弹。根据这一信号,间距为200公尺的140部探照灯一下子都开亮了起来。1000多亿度电光照亮了战场,它使敌人月眩眼花,它从黑暗中显露出我坦克和步兵的冲击目标。这是一个给人留下非常强烈印象的场面,可以说,我一生从未有过类似的感受……
  炮兵更加猛烈地射击,步兵和坦克协同一致地冲向前去,猛烈的两层徐进弹幕射击伴随着他们冲击。到黎明时,我军已克服敌第一阵地,并开始冲击第2阵地。
  敌人在柏林地域有大量飞机,但是在夜间却无法有效地使用它们,而到早上我各冲击梯队又距敌军如此之近,以致敌飞行员要轰炸我先遣部队,就有击中自己部队的危险。
  希特勒军队完全被埋葬在一片炮火和钢铁的海洋之中。掀起的烟尘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厚厚的烟墙,有的地方甚至探照灯的强烈光芒也照射不透。
  我们的航空兵一大批一大批地从战地上空飞过。夜里数百架轰炸机突击了我炮兵达不到的远距离目标,其余的轰炸机则在早晨和昼间协同部队作战。在交战的头一昼夜里,出动的轰炸机达6,550架次以上。
  第一天,单是炮弹就计划发射119.7万发,而实际上发射了123.6万发。2,450车皮的炮弹,即差不多98,000吨钢落到了敌人头上。纵深达8公里范围内的敌人防御都被消灭和受到压制,在一些有敌抵抗枢纽部的地段上,遭到消灭和压制的范围甚至达到纵深10—12公里。
  后来,当德军坦克第56军军长、炮兵少将维德林在方面军司令部受审问时,关于这一天的情况他是这样讲述的:
  “4月16日,在进攻的最初几个钟头里,俄国人就突破了步兵第101军右翼的‘柏林’师地段,从而造成了对坦克第56军左翼的威胁。下半天,俄国坦克又突破了属于党卫军坦克第11军编成内的步兵第303师的地段,形成了从翼侧突击‘明谢贝格’师各部队的威胁。同时,俄国人还从正面对我这个军的地段施加了强大的压力。4月16日夜间,我这个军的部队在遭受重大伤亡后,被迫退到泽劳弗以东的高地。”
  4月16日晨,在方面军的各个地段上,部队均顺利向前推进。但是敌人在醒悟过来后,就开始从泽劳弗高地用炮兵和迫击炮进行抵抗,从柏林方面也出现了敌轰炸机群。我军越抵近泽劳弗高地,敌人的抵抗就越激烈。
  这一天然防线高居四周地势之上,且坡面陡削,在各方面都成为向柏林进攻途中的严重障碍。它犹如一面厚墙挡在我军面前,掩护着它后面的一片高原,而在这片高原上应当展开柏林近接近地上的交战。
  正是在这儿,在泽劳弗高地的脚下,德国人企图阻止我军的推进。他们在这里集中了最大量的兵力和兵器。
  泽劳弗高地不单限制了我坦克的行动,对我炮兵也是重大的障碍。它遮盖着敌人防御纵深,使得从我方地面上无法对敌纵深进行观察。我炮兵只好加强火力来克服这些困难,而且往往只好实施面积射。
  对敌人来说,守住这一最重要的防线,还有其精神上的作用。因为在它的后面就是柏林。希特勒的宣传机关千方百计地强调泽劳弗高地具有决定意义,吹嘘它是不可克服的,有时把它称之为“柏林之锁”,有时又称之为“无法攻克的堡垒”。
  到13时,我已清楚了解到,敌人在这里的防御基本上还是完整的,倘若我们仍旧保持开始冲击和进攻时的那种战斗队形,要攻克泽劳弗高地是不可能的。
  为了加强冲击部队的突击力和可靠地突破敌人防御,经与各集团军司令员商议之后,我们决定把М·Е·卡图科夫将军和С·И·波格丹诺夫将军的两个坦克集团军投入交战。14时30分,我从自己的观察所已看到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各第1梯队在运动。
  15时,我打电话给最高统帅部报告说,敌人的第1和第2防御阵地已被我突破,方面军部队向前推进了6公里,但在泽劳弗高地一线遇到敌人顽强的抵抗,看来敌人在该处的防御基本上还是完整的。为了加强各诸兵种合成集团军的突击力,我已把两个坦克集团军投入交战。我认为到明天日终时我们将突破敌人的防御。
  斯大林仔细地听完我的报告后,镇静地说:
  “在科涅夫那儿,敌人的防御要弱些。他比较容易地就渡过了尼斯河,向前推进时也未遇到特别的抵抗。你要用轰炸航空兵来支援各坦克集团军的突击。晚上你再打电话给我,报告你们那儿的情况。”
  晚上我又向最高统帅报告了在泽劳弗高地接近地上遇到的困难,并说在明天晚上以前将不可能攻克这一防线。
  这一次,斯大林同我谈话已不象白天那样冷静。
  “你没有按最高统帅部的要求去做,而让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在近卫第8集团军的地段上投入交战,结果毫无益处。”随后他又问道,“你们有把握在明天攻克泽劳弗防线吗?”
  我尽量保持冷静地回答说:
  “明天,4月17日日终前,一定能突破泽劳弗高地的防御。我认为,敌人为抵抗我军在这里投入的部队越多,我们攻克柏林就会更快,因为在开阔地比在城市里更容易消灭敌军。”
  “我们打算命令科涅夫让雷巴尔科和列柳申科的两个坦克集团军从南面突击柏林。而对罗科索夫斯基,则打算命令他加速渡河,也从北面对柏林实施迂回突击,”斯大林说。
  我回答说:
  “科涅夫的两个坦克集团军完全能够迅速地推进,应该让它们突击柏林。至于罗科索夫斯基,他不可能在4月23日以前展开进攻,因为他在强渡奥得河时还会耽搁。”
  斯大林相当冷淡地说了句“再见”,来代替回答,就放下了话筒。
  很快,我们收到了最高统帅部给乌克兰第1方面军和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下达的指令:命令И·С·科涅夫用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经措森从南面进攻柏林,并让近卫坦克第4集团军前出到波茨坦;而对罗科索夫斯基,则命令他加速强渡奥得河,并以部分兵力从北面向柏林迂回进攻。
  从4月17日清晨起,在方面军的各个地段上展开了激烈的交战,敌人进行拚死抵抗。然而到傍晚,头天投入交战的我各坦克集团军,在各诸兵种合成集团军的协同下,在一系列的地段上突破了泽劳弗高地的防御。敌人经受不住我坦克集团军的突击,开始退却。4月18日晨,泽劳弗高地被我攻克。
  突破泽劳弗防线后,我们就有了将所有的坦克兵团在宽大正面上投入交战的可能。
  然而到4月18日,敌人仍然企图阻止我军的推进。他投入了全部预备队,甚至抽调柏林的城防部队来抵抗我军。只是在4月19日,当德国人受不住我各坦克集团军和诸兵种合成集团军的压力,在遭受重大伤亡后,才开始退向柏林防御地域的外城廓。
  几天之后,М·С·马利宁报告我收到了最高统帅部的指示,内容是取消以前的要罗科索夫斯基的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从北面迂回进攻柏林的指令。十分明显,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部队要强渡奥得河的极复杂的水系,还要克服敌人在该地的防御,他们不可能在4月23日前投入进攻。
  事件的实际进程表明,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只是在4月24日以后才能以主力展开进攻,而那时柏林市内已在进行巷战,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部队的右翼集团已从北面和西北面迂回了柏林。
  在4月16和17日交战过程中以及在后来,我曾一次又一次反复地分析过方面军部队的战役布势,以求弄清在我们的决心中是否包含可能使战役受挫的错误。
  错误是没有的。然而必须承认,我们有一点疏忽,致使突破战术地幅的交战拖长了一两天。
  在进行战役准备时,我们对泽劳弗高地一带地形的复杂性有些估计不足,未料到在这一带敌人有可能组织起难以克服的防御。敌人距我出发地区10—12公里,隐蔽在很深的地下,特别是隐蔽在高地的反斜坡上,其兵力和技术兵器都不易被我炮火和航空兵的轰炸所损伤。诚然,我们准备柏林战役的时间极为有限,—也不能以这一点来为自己辩解。
  战役准备不够充分的过失主要应由我承担
  我想,有关的集团军司令员,即使不公开表示,但当他们扪心自问的时候,也会承担起本集团军对攻取泽劳弗高地准备不足的责任的。在制定炮兵进攻计划时,本来是应当考虑到在这一地域克服敌人防御的困难的。
  现在,当过了许久之后再来思考柏林战役计划时,我得出的结论是:粉碎柏林敌军集团和夺取柏林完全正确,但可以用稍许不同方式来实施这一战役。
  毫无疑问,在目前,当我们对情况已有详尽而全面的了解时,是比那时更容易思考如何制定战略计划的,而在当时我们实际上是必需演算一个具有多个未知数的方程式。虽然如此,我想谈一谈自己有关这一问题的想法。
  夺取柏林的任务,本来从一开始就必须交子两个方面军,即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来共同完成。它们之间的分界线应当定为:奥得河畔法兰克福—菲尔斯滕瓦尔德—柏林市中心。采取这一方案,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主要兵力集团就可在较窄的地段上,从东北、北面和西北面对柏林实施迂回突击。乌克兰第1方面军则可以其主力集团从最近的方向突击柏林,并从南面、西南和西面包围柏林。
  当然,还可以采取另一方案:夺取柏林的任务仍交予一个方面军,即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完成,但至少要给它的左翼加强两个诸兵种合成集团军、两个坦克集团军、1个航空兵集团军以及相应的炮兵和工程兵部队。
  采取这一方案,战役的准备和指挥会变得复杂一些,然而将大大简化在粉碎柏林敌军集团时,特别是攻取柏林时兵力和兵器的总的协同动作。各种各样的摩擦和误会也将减少。
  至于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对它的进攻可以组织得更简单一些。
  可以在斯德丁—施韦特地域留下一支不大的掩护部队,而把方面军的主力集中在施韦特以南,并使其与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右翼相衔接;甚至还可以用该方面军已渡过奥得河的翼侧兵力展开作战,向西北方向实施突击,以孤立敌斯德丁—施魏特集团。
  由于一系列的原因,在最高统帅部审查和批准柏林战役计划时,未提出这些方案。而最高统帅部采用了以宽大正面突击的方案。
  下面,我们仍回过头来叙述当时的事件。
  在交战的最初几天里,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两个坦克集团军毫无办法向前突进。它们只能在与各诸兵种合成集团军密切协同的情况下作战。与第3和第5突击集团军共同战斗的С·И·波格丹诺夫将军的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比较顺利一点。而且自4月18日以后,在该集团军的方向上,敌人的抵抗也较弱一些。
  乌克兰第土方面军的进攻,从第一天起,就发展得较快。正如预料的一样,在该方面军的突击方向上,敌人的防御比较薄弱,在这种情况下,该方面军的两个坦克集团军在4月17日晨就投入了交战,它们推进20—25公里后,强渡了施普雷河,并从4月19日晨开始向措森和卢肯瓦尔德推进。
  然而当И·С·科涅夫的部队接近措森地域时,由于敌人加强了抵抗,乌克兰第1方面军部队的推进速度减慢了。而且地形特点,也使雷巴尔科将军的坦克集团军难于以展开的战斗队形行动。方面军司令员И·С·科涅夫曾因此给П·С·雷巴尔科发去如下电报:
  “雷巴尔科同志,你们又在成单线推进了。一个旅作战,整个集团军都停着。我命令你们以展开的战斗队形,沿数条路线,经由沼泽地通过巴鲁特—卢肯瓦尔德地区……执行情况向我报告。科涅夫。45年4月20日”
  4月20日,即战役的第5日,В·И·库兹涅佐夫上将指挥的第3突击集团军所属步兵第79军的远程炮兵,对柏林开火射击。对法西斯德国首都具有历史意义的冲击开始了。这时,属于第47集团军近卫加农炮兵第30旅的,由А·И·久金少校指挥的炮兵第1营,也对法西斯首都进行了齐射。
  4月21日,第3突击集团军、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第47集团军和第5突击集团军的部队,进至柏林城郊,并在那里展开了战斗。
  第61集团军、波兰第1集团军和方面军的其他兵团则绕过柏林,迅速向易北河推进,以便在当地与盟军会师。
  各进攻部队的政治部门,即第47集团军政治部(主任是М·Х·卡拉什尼克上校),第61集团军政治部(主任是А·Г·科季科夫少将),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政治部(主任是М·М·利特维亚克上校),第3突击集团军政治部(主任是Ф·Я·利西申上校)和第5突击集团军政治部(主任是Е·Е·科谢耶夫少将),为使军人保持高涨的进攻精神,进行了大量的政治工作。
  方面军军事委员会对部队下发了如下号召书:
  “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的士兵们、军士们、军官们和将军们
  亲爱的同志们
  战斗的决定时刻到来了。柏林,法西斯德国的首都就在你们面前,而在柏林之后,则是与盟军的会合和全面战胜敌人。注定要灭亡的德军残部仍在继续抗抵。德军统帅部搜刮尽包括老人和15岁的孩子在内的最后一点民众预备队,企图阻止我军进攻,以便使自己的灭亡拖延1小时。
  军官、军士和红军战士同志们!你们的部队历来享有永垂不朽的光荣。不论是在斯大林格勒城下,乌克兰草原上,还是在白俄罗斯的森林和沼泽地上,对你们来说,都不曾存在障碍。你们在柏林接近地上克服的坚固筑垒也阻挡不住你们。
  在你们——苏联勇士们——面前就是柏林。你们应当占领柏林,尽快占领它,以免敌人清醒过来。以我们的技术兵器的全部威力猛攻敌人,坚定我们的胜利信念,挖掘我们的全部智慧。决不能给自己的士兵荣誉和自己的战旗的荣誉抹黑。
  战友们,猛攻柏林,意味着全面的、最终的胜利。以我们的英勇果敢、各兵种的协调一致、互相间良好的支援去扫除一切障碍,急速前进。向城市中心、城市南郊和西郊前进,去迎接从西面推进的盟军。向胜利前进。
  方面军军事委员会相信,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享有荣誉的军人们能够光荣地完成肩负的任务,彻底排除最后的障碍,以新的胜利和新的荣誉在柏林上空树起自己的战旗。
  前进,猛攻柏林!
  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司令员
  苏联元帅
  Т·朱可夫
  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军事委员 К·捷列金中将”
  为了尽量加快摧毁敌人在柏林市内防御的速度,决定将近卫坦克第1和第2集团军与近卫第8集团军、第5突击集团军、第3突击集团军和第47集团军一起,投入攻城战斗。它们应以猛烈的炮火、航空兵的突击和坦克的突击,迅速粉碎敌人在柏林市内的防御。
  4月23—24日,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部队粉碎了通往柏林市中心的接近地上的希特勒部队。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近卫坦克第3集团军的部队,也在城市的南部展开了战斗。
  4月25日,从西面进攻柏林的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第47集团军的步兵第328师和近卫坦克第2集团军的坦克第65旅,在凯钦地区,与乌克兰第1方面军近卫坦克第4集团军的近卫机械化第6军会师。
  于是,数达40余万人的柏林敌军集团被分割成了两个孤立的集群,即柏林集群和法兰克福—古本集群。
  作为方面军预备队投入交战的А·В·戈尔巴托夫将军的第3集团军,沿奥得河—施普雷河之间的运河发展进攻,并利用近卫坦克第1集团军的胜利,迅速前出到克尼格斯乌斯特豪森地域。
  然后,该集团军又急剧掉头转向南面和东南面,向托伊皮特茨实施突击,并于4月25日与在西北方向进攻的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右翼部队会师,从而紧紧地合拢了对柏林东南文季茨—布赫霍尔次地域敌军集团的合围圈。
  柏林市内的战斗也在顺利地发展。当方面军部队突入德国首都时,市内有一些区的防御已被削弱,因为德军统帅部曾抽调了部分柏林守备部队去加强泽劳弗高地的防御。我部队很快探索到敌防御薄弱的地域,于是进行机动,迂回过敌人的主要抵抗基点。
  然而在接近市中心区时,敌人急剧增强了抵抗。双方的战斗越来越激烈。敌人在这儿有绵密的防御。德国人利用了在城市战斗中防御一方所具有的一切优越条件。多层楼房、高而厚的墙、特别是那些有地下通道相连的防空掩蔽部和掩蔽室,起了重要的作用。德国人利用这些通道,可以从一个街区转到另一个街区,甚至可以出现在我军的后方。
  流经市内的施普雷河及其用混凝土筑成的高高的河岸,把柏林切成了两半。该河还环绕市中心政府各部的大楼流过。这里,每幢楼房都有兵力往往达到一个营的守备队防守着。
  我军昼夜不停地进攻。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不让敌人有可能在新的支撑点组织防御。各集团军的战斗队形都成纵深梯次配置。昼间由第1梯队进攻,夜间则由第2梯队进攻。
  我们制定了详细的进攻计划,来对付划分成防御地区、地域和地段的柏林的预有准备的防御。
  给强击柏林的每个集团军,都预先确定了强击地带。给部队和分队则规定了具体的目标:地域、街道和广场。因而城市战斗表面看来是杂乱无章的,而实际上是根据经过周密考虑的计划进行的。歼灭性火力对准了柏林城内的主要目标。
  由各兵种组成的强击组和强击队,担负了柏林市中心战斗的主要重担。
  柏林巷战的中心任务,在于不让敌人有可能把他们的兵力集中起来形成拳头,而要把他们的守备部队分割在各个单独的基点上,并迅速将其歼灭。
  在开始攻城以前,就为完成这一任务创造了必要的条件。首先,我军在通往城市的接近地上,曾消灭了相当一部分敌人的有生力量和技术兵器。其次,迅速合围柏林以后,我们就使得敌人不可能再机动他的预备队。最后,德国人得以调往柏林的预备队,也很快被我军粉碎了。
  这一切使得我们在碰到众多障碍的情况下,仍能最大限度地缩短巷战的时间,并减轻部队摧毁敌人市内防御的困难。
  步兵和坦克的每一次冲击,都得到在方面军各个地段上实施的炮兵和航空兵大规模突击的支援。11,000门各种口径的火炮,每隔一定的时间就同时开火射击。从4月21日到5月2日,对柏林差不多发射了180万发炮弹。对敌人的城防配系总共投射了36,000余吨钢铁。
  在市内战斗的第三天,要塞炮沿专门加宽的路轨运到了西里西亚车站,用这种炮对市中心区进行了射击。每一发这种炮弹的重量为半吨。
  柏林的防御土崩瓦解。
  “到4月22日”,凯特尔后来在受审时供称,“已经清楚,如果不把易北河的军队全部抽调来对付进攻的俄国人,柏林一定会陷落。希特勒、戈培尔跟我和约德尔一起开会后决定:第12集团军除留下弱小的后卫对付美国人外,全力向包围柏林的俄国军队进攻。”
  约德尔供称:
  “4月22日戈培尔问我说,能否用军事手段来阻止柏林的陷落。我回答说,这是可能的,但必须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即我们抽调易北河的全部军队,用以防守柏林。我按照戈培尔的意见,向元首报告了自己的想法,他表示同意,并指示凯特尔和我跟司令部一起,驻在柏林市外,亲自领导反攻。”
  柏林守备部队司令官维德林在受审时供称:
  “4月25日希特勒对我说:‘局势会好转的。第9集团军即将到达柏林,同第12集团军一起,对敌人实施突击。这一突击应对俄国人的南翼进行。北面,将有施泰因的部队到达,他们将对敌人的北翼实施突击。’”
  所有这些计划,都只是丧失了现实思考能力的希特勒及其亲信们的幻想。4月22日夜间,凯特尔离开柏林,前往第12集团军司令部,其任务是使该集团军同第9集团军会合在一起。然而第二天他根本无法返回柏林。这两个集团军都被苏军消灭。
  每天都发出由希特勒签署的、类似下述内容的电报,如:“第12集团军在哪里?”;“为什么文克不进攻?”;“舍尔涅尔在哪里?”;“马上进攻!”;“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进攻?”等等。
  关于Н·Э·别尔扎林上将指挥的第5突击集团军的战斗行动,在我们的书刊中几乎没有提到过,因此,我想谈一谈这个集团军的英勇战斗。其中,有的是我亲眼见到的,有的是集团军领导人和各兵团指挥员报告的。
  这个集团军的战斗任务特别重要:它要攻占市中心包括帝国办公厅在内的各政府大楼所在的街区。帝国办公厅设有希特勒大本营。希特勒本人及其助手都在这里。考虑到这一点,除了原有的配属兵器外,我们还给第5突击集团军加强了И·И·尤休克将军的坦克第11军。
  第一阶段最复杂的任务,是强击有坚固筑垒工事的西里西亚车站,和强渡有高高的混凝土堤岸的施普雷河。
  从东面首先突入柏林的,是属于П·А·菲尔索夫将军的近卫第26军和Д·С·热列宾将军的第32军编成内的下列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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