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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妈妈胜过好老师_尹建莉

_4 尹建莉(当代)
通过阅读提高写作能力,表面上看这是个漫长的过程,实际上它是最经济、最有效、最省心的办法,是真正的“捷径”。写作和做人一样,是个长期修炼的过程。采用一些蝇营狗苟的技巧,利用几天的功夫,绝不可能教会孩子们写作文。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有限的,不可能事事亲自参与,阅读实质上就构成了儿童对生活的参与性,构成他们经历上的丰富性。
5. “好阅读”与“坏阅读”
应该让儿童感觉到阅读是件有趣的事,除了有趣没有任何其它目的。恰是这种“没有任何其它目的”,才能让孩子喜爱这项活动。
儿童的语言中,事情总是充满“好”“坏”之分。我现在就借用他们的话语模式,谈一下儿童课外阅读中哪些做法是好的,值得提倡;哪些做法不好,要注意避免。请允许我以孩子的口吻,简单地把前一种称为“好阅读”,后一种称为“坏阅读”。
好阅读尽量用书面语,坏阅读抛开书面文字大量使用口语。
这一点是针对在孩子还不识字,由大人给孩子讲故事阶段的阅读而言的。
家长在给孩子讲故事时,担心孩子听不懂,就尽量用通俗的口语来讲。这样做不太好。正确的方法是,从一开始,就应该尽量使用标准的、词汇丰富的语言给孩子讲故事。尽早让孩子接触有情节有文字的图书,从你给他买了有文字说明的图书起,就要给孩子“读”故事,不要“讲”故事。这一点,在本书《让孩子识字不难》一文中有较为详细的说明,这里不再赘述。
好阅读要求快快读,坏阅读要求慢慢读。
在课外阅读上,一些家长和老师犯的最无聊的一个错误就是要求孩子慢慢读,一字一句地读。这是不对的。
衡量一个人的阅读能力高低有三个方面:理解、记忆、速度。这三方面相辅相成、互相促进。
速度是阅读能力非常重要的一个方面。一字一字读的人阅读能力最低,一行一行的较好,能达到“一目十行”的最好。一目十行是个比喻,指人的阅读已达到一种非常熟练、自如的程度,阅读的视角宽,注意范围大,一次扫视可以从一行扩展到几行。
阅读必须达到一种半自动化的程度,阅读的内容才能被整体把握和吸收,才有利于理解和记忆。一字一字地读会阻碍这种半自动化状态的形成,所感知的阅读材料是零散和不完整的。
人的阅读速度既不是天生,也不是主观上想快就能快起来,且不可能用某种训练方法轻易获得。速度取决于阅读量,是在“量”的基础上自然生成的。儿童在这方面进步惊人,一个酷爱读书的小学生,他的阅读速度很快就会形成,且由于他们在阅读中想法单纯,急于知道后面的故事情节,所以速度常常超过那些同样酷爱读书的成年人。阅读量不相上下的孩子,他们的阅读速度大体相同。所以在提高阅读速度上,也不需要人为地去做什么,只要保证孩子有足够的阅读量就可以。
我女儿圆圆小学时就读完了金庸全部武侠小说,共十四部,大约三、四十本。我只给她买了一套《倚天屠龙记》,其余的都是租来看。当时租金是每本书一天5角钱。她开始读得慢,很快就越读越快,在天天上学的情况下,每本书只需要1-1.5元,即2-3天就读完;到了假期,则每天读一本。我估算了一下,这个8岁的小孩子,她当时读一本20万字的小说,累计阅读时间大约只需要四、五个小时。她的这个速度并非神奇,别的孩子读了那么多书,速度自然也会达到这么快。
在提高孩子阅读速度上,有一些细节要注意:
第一,不要让孩子低低地读出声来。
学校里会经常要求孩子们低声读课文,那只是读课文,不属于我们这里说的课外阅读范畴。课外阅读不应该出声。出声读,既不能很好地理解文章的意思,也不能增加速度,是一种不好的阅读方式。
第二,不要一遇到生字就要求孩子查字典。
孩子在初期阅读时,生字肯定不少,不停地查字典是对阅读的不断打扰,会破坏他的兴趣。孩子刚开始读篇幅较大的作品,原本就对自己的识字量底气不足,担心是否能读懂。家长倒是应鼓励孩子,有不认识的字没关系,只要能看懂就行。如果有些生字影响了理解,或者在作品中是关键字,可以问家长。这样让孩子觉得很便捷,阅读起来有轻松感。我见过有的家长明明认识那个字,却偏偏不告诉孩子,让孩子自己去查字典,可能是认为查字典可以让孩子记得更牢。这种做法没有意义,事实是大部分孩子在阅读过程中都不喜欢被什么事情打断。有些孩子喜欢查字典,当然也不要阻拦,重要的是尊重孩子自己的选择,让他能愉快顺利地阅读。
第三,可能的话,尽量租书看或借书看。
租书或借书可以促进孩子尽快把一本书看完。圆圆看全套的金庸武侠小说基本上都是租着看的,她为了省租金,就有意识地抓紧时间看,每本书最多借三天,到了假期一天一本。多借几天虽然多花不了几个钱,但1元钱左右就能读一本书这种感觉很让她兴奋,这无意中也促进了她快速阅读的愿望。
好阅读在乎读了多少,坏阅读计较记住多少。
许多家长在孩子读完一本书后,总喜欢考察他“记住了多少”。
有位家长,也听取了别人的建议,同意让孩子看课外书。孩子刚读了第一本小说,家长就迫不及待地要孩子复述这个故事,背会其中的“优美段落”,要孩子在写作中用上小说中的一些词语和素材,甚至还要求孩子写读后感。到孩子读了第二本小说,她就责怪孩子把第一本小说中的故事情节和人物忘得差不多了,认为前一本书白读了。家长这样做简直是故意给孩子制造绊脚石。这反映了家长的两个问题,一是不理解阅读,二是功利心太切。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搞得孩子厌恶阅读。
当儿童面对一本书时,如果有人向他提出了识记的要求,他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识记上,而把阅读的兴趣放到次要的地位。一旦孩子意识到读完一本书后有那么多任务等着他,他就不会想再去读书。
破坏兴趣,就是在扼杀阅读。
应该让儿童感觉到阅读是件有趣的事,除了有趣没有任何其它目的。恰是这种“没有任何其它目的”,才能让孩子喜爱这项活动。
儿童阶段的阅读大多是童话和小说,孩子只要喜欢读,说明他已被书中的故事吸引,他和书中人物一起经历过种种事件,并最后一起迎来一个结局,这本书就在孩子的生命中留下了痕迹。具体内容根本不需要孩子专门去记忆,即使他把三个月前读的一本小说的主人公名字都忘记了,也不能说他白读了。
至于背诵作品中一些“文字优美的段落”,更是和学习语言没有必然的联系。如果段落真优美得打动了孩子,他自然会去模仿和记忆;如果“优美段落”是家长选定的,孩子不一定承认它优美,这样的背诵就没什么意义。阅读是一种润物无声的影响,在语言上也是这样。背会别人的段落不等于自己就能写出这样的段落,语言学习最重要的是形成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和风格,与其背诵一段孩子并不喜欢的文字,不如让他用这个时间多读一本书。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中小学阶段的课外阅读差不多都属于“外行”阶段,孩子能看“热闹”就已很好,不经历这个阶段,也难以达到内行的阶段。家长和教师最好不要急于让孩子读了一本书就看到这个意义,体会出那个感想,记住多少东西。你对孩子看电视、玩游戏怀有怎样无功利的心态,就应该对他的阅读给出怎样无功利的言行。
阅读的功能在于“熏陶”而不是“搬运”。眼前可能看不出什么,但只要他读得足够多,丰厚底蕴迟早会在孩子身上显现出来。
事实是,家长越少对儿童提出不适当的记忆与背诵要求,儿童通过阅读掌握的知识越多。苏霍姆林斯基对此有深入研究,他发现,“人所掌握的知识的数量也取决于脑力劳动的情感色彩:如果跟书籍的精神交往对人是一种乐趣,并不以识记为目的,那么大量事物、真理和规律性就很容易进入他的意识”。
好阅读读字,坏阅读读图
有位家长说他的孩子整天都在读书,他给孩子的钱,孩子大多用来买书了,一套几十本,没几天就读完了,可他的孩子作文水平却很差,不知是怎么回事。
我问他孩子都读些什么书,他说基本上都是漫画书——难怪。
我对这位家长说,看漫画不叫读书,漫画不是书,漫画只是以书的形式出现的电视。你说你的孩子一直在“读书”,其实他一直在“看电视”。
当下社会正处于一个“读图”时代。所谓“读图”就是看漫画、电视或电脑等,是以图像为主的接受信息方式。读图时代的到来对传统的阅读形成冲击。一个60年代出生的孩子,从小生活在信息匮乏的环境中,到上了中学后偶然遇到一本书,他会如获至宝地去阅读,他阅读的兴趣可能就此建立;但一个90年代出生的孩子,从一出生就被各种信息刺激包围,如果他童年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电视前度过,他对图像会更感兴趣,图像占据了他的输入渠道,建立阅读文字兴趣的最好时光错过了,以后很难对阅读产生兴趣。
现在患“电视痴迷症”的孩子太多了,这和家长的一些观念有关。一些家长虽然也希望孩子长大后是个爱读书的人,但并不在意儿童的早期阅读,把孩子的早期阅读看得可有可无。有的认为电视里也有知识,让小孩子多看电视也能长知识;有的认为孩子没识多少字之前,先看电视,等识字多了再读书;还有的认为孩子就应该活得自由自在的,只要写完了作业,他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他们不知道这是在错失良机,这种想法让孩子与一个好习惯失之交臂。这种损失多半会影响一生。
“读图”取代不了“读字”的作用。“读字”之所以优于“读图”,在于以下原因。
文字是一种抽象的语言符号,可以刺激儿童语言中枢的发展,并且这种符号与儿童将来学习中使用的符号是一回事,他们在阅读中接触得多了,到课程学习中对这种符号的使用就熟练而自如,这就是“读字”可以让一个孩子变得聪明的简单陈述。
而漫画、电视和电脑都是以图像来吸引人,尤其电视,这种刺激信号不需要任何转换和互动,孩子只需要坐在电视前被动接受即可。看电视当然也可以让孩子多知道一些事,但它的“读图”方式和被动接受性相对于阅读来说,在智力启蒙方面的作用微乎其微。学龄前儿童如果把许多时间都消磨在电视前,他的智力启蒙就受到损害。从进入小学开始,他的学习能力就会低于那些经常读书的孩子。
而且,习惯“读图”的孩子,已习惯被动接受,不习惯主动吸收,他在学习上也往往显现出意志力缺乏。台湾著名文化学者李敖用他一贯激烈的口气说“电视是批量生产傻瓜的机器”。
孩子“读字”的时间开始得越早越好。读书和识字量没有必然关系,和年级更没关系,随时都可以开始。儿童最早的阅读就是听家长讲故事,从父母给孩子讲慢慢过渡到孩子自己看,从看简单的连环画慢慢过渡到看文字作品,从内容浅显的童话慢慢过渡到名著等等。只要去做,这些过渡都会非常自然到来。
儿童的天性都喜欢阅读,凡那些表现出不喜欢阅读的孩子,都是因为家长没有在合适的时机给他们提供合适的阅读环境。要么是家中很少买书;要么是买了书懒得给孩子讲;要么是整天用电视机哄孩子,总之,孩子从小与阅读是隔离的。
其实“读字”并不完全反对“读图”,这两种阅读完全可以在孩子的生活中共存。我的女儿圆圆也非常喜欢各种“读图”活动,她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看动画片,上大学了还经常看,书架里有很多漫画书,但这些不影响她的“读字”活动。她对“读字”的兴趣早就稳定地形成,她知道如何按轻重缓急,按自己的需求分配阅读时间和阅读内容。
那些从小到大,把大部分业余时间用来“读图”而不是“读字”的孩子,他的阅读其实仍停留在初期阶段,阅读所带来的一系列智力成长也不可能实现。这种损失源于他早年生活中“读字”活动没有及时出现——这是个很大的遗憾。这样一个遗憾,难道不该归咎于家长和教师,乃至全社会对儿童阅读的轻视吗?
此外提醒家长们注意的是,让孩子读正版原著,不要读“缩写本”或“缩印本”。
“缩写本”指把名著进行大量删节,变成字数、内容和语言都比较简单的改编版。我认为这是把一只新鲜苹果做成果脯的行为,至少我在书店看到的几个所谓“儿童版”《三国演义》这类的书给我留下了这样的印象。建议给孩子选择知名度较高出版社出的原版作品。
“缩印本”指总字数不减少,但把文字缩小,每页排得密密麻麻的那种书。这种书可能多半出自一些不知名的小出版社或盗版者手中。比如把一部《红楼梦》做成一本书。这样的书可能仅仅方便携带,但读起来很累,阅读感觉不好,容易使孩子厌倦;此外错别字可能也比较多。所以也不要给孩子读缩印本。
每个人都喜欢“好东西”,不喜欢“坏东西”,孩子更是把好与坏区分得势不两立,他们纯如一张白纸的生命底片上会留下怎样的痕迹,与他们成长中千万个细节的好坏有必然的联系。教育全在细节中,每个看似微小的“好”、“坏”细节,对孩子的影响都可能是巨大的。阅读对孩子的成长很重要,家长和教师要尽量给孩子提供“好阅读”,避免“坏阅读”,这也是你给孩子提供良好教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特别提示
好阅读尽量用书面语,坏阅读抛开书面文字大量使用口语。
好阅读要求孩子快快读,坏阅读要求慢慢读。
好阅读在乎读了多少,坏阅读计较记住多少。
好阅读读字,坏阅读读图
尽量不要让孩子读“缩写本”或“缩印本”。
6.阅读需要诱惑
在教育中,想要孩子接受什么,就去诱惑他;想要他排斥什么,就去强迫他——这是非常有效的一招。凡达不到目的,做得事与愿违的家长,一定是把方法用反了。
圆圆刚上小学二年级时,我感觉她的识字量及阅读水平已具备了再上一个台阶的可能,就建议她读长篇小说。圆圆听到这个建议的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
她经常看到我读小说,那么厚的一本,那么多字,基本上没插图。她本能地觉得长篇小说很难读,也没意思,只能是大人读。而她在这之前读的书都是以图为主的儿童读物。我理解她的为难,就没再说什么。
考虑我书架上那些小说当时没有太适合她的,我去买了金庸的《倚天屠龙记》。以前我从没读过金庸的小说,只看过由他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从电视剧中猜测小说也是有魅力的,应该能为儿童所喜爱。我没对圆圆说这是为了让她读才买的,像平时拿回任何一本给我自己看的小说一样,干完活就自己去读了。
那本书确实是比较好看,有很多悬念,我每天读完了顺口赞叹一句说这本书很好看,然后有意无意地把一些情节讲给圆圆听,讲到引人入胜时就说我正读到这里,后面还不知道呢,等读完了再给你讲。
这样几次,搔得圆圆心里痒痒,看她着急,我就顺水推舟说要么你自己看去吧,妈妈没时间一下子看那么多。圆圆还是顾虑她能不能读得了小说,我就说,你试试,有不认识的字没关系,把大概意思看懂就行,哪些字影响理解,就问妈妈。她听我这样说,就开始试着读起来。
阅读是个并不难进入的过程,重要的是让孩子无所顾忌地拿起一本书,开始读了。等她读得超过我读的部分,我就经常假装没时间看,又表现出急于知道某个人后来怎样了,让她把看到的情节讲给我听,并和她一起聊这里面有趣的人和事。这让圆圆越读越有兴趣了,到读完这部书,她开始对自己的阅读能力有了信心。
读完这本书后,我和圆圆一起看了一下该书的前言,知道金庸一共写了十四部武侠小说,取每部第一个字连成一副对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这样美的文字也给了圆圆好奇,她说还想看金庸的小说。我就说这么多书要是买的话挺费钱,不如租来看吧。于是带她去租书。
这以后,她越读越多,越读越快,阅读兴趣和能力很快呈现出良好稳定的状态。一口气读完了金庸全部的武侠小说。从此发现了读长篇小说的乐趣,再往后读长篇小说就成了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我当时的一位同事,说她儿子不喜欢任何阅读,连故事书都不读,似乎对读字有一种恐惧,作文写得很差。当妈的为此很发愁。她知道圆圆读了很多书,就特别希望她儿子和圆圆认识,受些影响,也能喜欢读书。
有一天我领圆圆到她家玩,她儿子比圆圆高一个年级,当时读小学五年级,看我们来了很高兴。
我们刚坐下,同事就对她儿子说,你看圆圆比你小两岁,人家已读了好多书,你以后也要多读些书,不能整天光是玩儿。这种对比让小男孩显出难为情。
我赶快让两个孩子到另外一个屋玩,然后提醒同事不该对着外人这样说孩子,这样说会让孩子对阅读更没信心,而且觉得很丢面子。孩子其实是很要面子的,如果你想让他做什么事,应该恰当地对着外人流露出对他这方面的赞赏。
我还提醒她说,如果你想让孩子喜欢课外阅读,就千万不要直接要求他“读书去”,也不要总拿他爱不爱读书这事当话题来聊,更不要用阅读的事来教训他。
接下来我把自己如何“诱惑”圆圆读小说的过程对她讲了,想她应该能从中体会出一些东西来。
我们走的时候,男孩也出来送。他妈妈也许是出于客气,又对儿子说,你看圆圆已经把金庸的小说都看完了,回头我也给你租几本来看。男孩子有些迟疑地点点头。
我隐隐觉得她这样说还是不太妥当。她其实仍然在用一个孩子的强,对比另一个孩子弱,而且她的话说得实在太明白,目的性太强了,没给“诱惑”留下一点余地。
后来这位同事唉声叹气地对我说,她租了金庸的书,但她儿子就是不读,一本书三天看了三页,然后就再不肯往下看了。
我不得不坦率地对她说,你找了个榜样,却没找到激励孩子的突破口,只是用别的孩子的好,对比出了他的不足,所以没从心里打动孩子。儿童阅读靠的是对读本的兴趣,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为了不比别人落后和家长的要求而去读呢!
她问我怎么办,我考虑金庸已给孩子带来压力,就说,你暂时不要再提读小说的事,他对文字那么恐惧,只能先从最简单的东西开始读起。这样吧,你先订份晚报,上面天天有一些有趣的社会新闻,这谁都爱看,是最消遣的东西。你每天看到哪条新闻有趣,就推荐给孩子读,不要多,每天一两条就够了。先引诱他读报纸,如果他能经常浏览报纸,慢慢就会觉得阅读不那么可怕,然后再想办法让他读小说。
过了几天,这位同事见我的面还是摇头,说她儿子连报纸也不肯看。我奇怪这个孩子为什么对文字这么刀枪不入。细细地了解过程后,发现家长的做法总是不得要领。这种情况下,孩子要是愿意去读才怪呢。
原来,这位同事那几天每天下班买份晚报,回家后就把报纸递给孩子。她也试图使用“诱惑”办法,就总对孩子说,读报纸有好处,这张报纸很好看,你至少要读一到两篇文章;想读哪篇读哪篇。她为了检查孩子读没读,每天要在孩子睡觉前让孩子把读过的内容讲给她听。孩子只读了几天,又开始为了读报纸和她顶牛。
这位妈妈虽然每次把该做的好像都做了,却总是达不到目的,她说她对儿子的阅读简直绝望了。
我不得不再一次坦率地对她说,你的行动中有一点“诱惑”,但实质上还是在“指令”。你规定他至少要读一、两篇,还去检查孩子读没读,这样读报纸就变成了“任务”。你要把自己放到孩子的位置上好好想想,感受一下什么才叫诱惑;如果你总是站在家长的角度上想问题,就很容易一次次地把诱惑变成指令,一次次地失去效果。
并不是所有的家长都这么一根筋,很多人一旦理解了阅读的重要,也能同时理解诱惑的重要,并会创造一些诱惑的手段。但其中不少人的手段也往往失效,因为这些手段所制造的诱惑敌不过另一个诱惑:电视机。
如果一个孩子从小建立起了阅读的兴趣,他一般不会让电视夺走自己的阅读时间;但如果孩子一直以来很少接触书籍,在电视机前长大,你想要让他半路开始阅读,那是比较难的,需要动用更多的手段。
家长绝不可以采用强行关电视的方法来让孩子读书。即使关了电视,也不可能让孩子情愿地拿起书;即使他拿起了书,也不可能用心去读。有些家长问我这种情况怎么办,我给他们支过一个“歪”招,一些人用了效果很好。
我建议他们把电视机的某根线摘开,或把一个什么配件取下,使电视不能正常播放。家长假装说电视机坏了,然后找出各种借口拖延修电视的时间。少则一两个月,多则半年一年。在这段时间里,父母开始读一些书,然后适时地给孩子推荐一本有趣的书,让他在百无聊赖中发现阅读的乐趣。等到孩子真正一本接一本地开始读书了,再去“修”电视。
为了防止电视“修好”后,孩子又回到没完没了看电视的状态,家长可以利用这个契机提出看电视机的规定。并且要以身作则。
在看电视的规定上,我认为不规定时间,只规定看哪几个节目较好,这样比较好掌控。规则一旦定出来,就要执行,父母首先不做破坏者,也要少看电视,抽时间看些书,这对孩子是无言的教育。这里面的核心也是不动声色地诱惑,不要有冲突。
也许有些家长觉得这招有些“馊”,操作起来太麻烦,不如直接关电视方便。更有许多父母,他们不希望孩子看电视,对自己看电视可是一点不想限制。
不止一位做妈妈的听我这样建议,都拼命摇头,说自己晚上没事干,不看电视干什么呢;或是丈夫不会同意这样,因为丈夫工作很累,每天回家要放松。这种时候,我觉得自己黔驴技穷了。
家长要是任性而为,有什么办法不培养一个率性而为的孩子呢。你不想诱惑孩子去读书,那只好让电视诱惑孩子一天又一天地在它面前消磨时间了。
人最难抗拒的就是“诱惑”,最讨厌的是“强迫”,大人和孩子都一样。在教育中,想要孩子接受什么,就去诱惑他;想要他拒绝什么,就去强迫他——这是非常有效的一招。凡达不到目的,做得事与愿违的家长,一定是把方法用反了。
特别提示
如果你想让孩子喜欢课外阅读,就千万不要直接要求他“读书去”,也不要总拿他爱不爱读书这事当话题来聊,更不要用阅读的事来教训他。
家长绝不可以采用强行关电视的方法来让孩子读书。
在看电视的规定上,我认为不规定时间,只规定看哪几个节目较好,这样比较好掌控。规则一但定出就要执行,父母首先不做破坏者,也要少看电视,抽时间看些书,这对孩子是无言的教育。
7.不看“有用”的书
不看“有用”的书,不是说不给孩子选好书,而是在选择中要以孩子的兴趣为核心要素,不以“有用”为选择标准。
有一位初一学生的家长,发愁自己的孩子不会写作文,问我怎么能让孩子学会写作文。
当我了解到她的孩子读课外书很少这个情况后,建议她在这方面加强,并给她推荐了两本小说。她给孩子买了这本书,孩子读了,很喜欢,读完了还要买其它小说来看。为此她给我打电话非常高兴。但过了一段时间,再见她时提到孩子阅读的事,她却又是一脸愁容,说现在孩子又不喜欢读课外书了,不知该怎么办。
原来她在孩子读完这两本小说后,就急忙给孩子买了一本中学生作文选。妈妈的理解是,读课外书是为了提高作文水平,光读小说有什么用,看看作文选,学学人家怎么写,才能学会写作文。可孩子不愿意读作文选。家长就给孩子提条件说:你读完作文选才可以再买其它书。孩子当时虽然答应了,但一直不愿读作文选,结果作文选一直在那里扔着,孩子现在也不再提说要买课外书了,刚刚起步的阅读就这样又一次搁浅了。
这位家长的做法真是让人感叹,她不理解小说的营养价值,也没意识到阅读是需要兴趣相伴的。她认为读小说不如读作文选“有用”。这种想法,这好比是想给孩子补充维生素,却拿一盒腌制的果脯取代一筐新鲜苹果,大错特错了。
我一直不赞成学生们读作文选,所以也从不让圆圆读。她的课外阅读书籍大部分是小说,此外有传记、历史、随笔等。只是在高三年级,为了把握高考作文写作要点,才读了一本“高考满分作文选”。圆圆高考作文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也许与她研究过那些满分作文有一定的关系;但我在这里想强调的是,如果没有她十几年来持续不断的阅读,和业已形成的良好的文笔,高考前读多少本“满分作文选”也没用。
现在,不少家长不关注孩子的课外阅读,只是热衷于给孩子买作文选,订中小学生作文杂志。这是一个极大的认识误区。
我看过一些中小学生作文选和作文杂志,上面登的文章当然都还文理通顺,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能写出那样的文字已不容易了。但它们写得再好,也不过是些学生的习作,无论从语言、思想还是可读性上,都非常稚气。这些东西只是习作,不是创作,除了老师或编辑,谁愿意看这些东西呢。
况且很多作文大人指导的痕迹太重,说些言不由衷的话,甚至有文革遗风,八股腔调。既不能在语言词汇上丰富孩子的见识,也不能在思想上引导孩子们的进步,反而教会孩子们在写作中说虚情假意的话。拿这些东西来给孩子读,他们怎么可能喜欢呢。
不少中小学生作文选的出台非常有意思。
三两个人,弄个书号,租间民房,然后以某个作文大赛组委会的名义向全国各地广发征文信函。凡投稿的基本上都能被选中,然后就告诉你作文已获几等奖,获奖作品将集结出版,每本多少钱,至少需要购买几本等。家长把钱寄过去以后,大部分确也能收到登有自己孩子作品的书,只是书很厚,里面的字排得又小又密,从目录来看,获奖的人非常多,找半天才能找到自己孩子的名字。这种作文选的质量可想而知。
如果说上面一种掏钱买发表的事在盛行一段时间后,已显得有些笨拙;下面一种新兴的掏钱买发表就显得比较高明,更容易忽悠得家长和教师动心。
我听一位小学老师对我讲了这样一件事。某国家级教育科研所向她所在的小学发出共同做课题的邀请。所谓“课题”内容,就是小学要征订至少500本该所办的一份杂志。这份杂志专门刊登小学生作文,全年12期,每本6元。教科所给每个合作学校的回报是,每年每所小学可在杂志上发两三篇学生的作文,或一个有关学校的彩色封面。合作校在合作期间可以邀请教科所的专家来学校进行讲座,费用另计。个别教师将来还有机会在教科所的“课题”上署名。杂志不发表非合作校学生的作文,也不对外公开发行(因为没有对外发行刊号)。
这能不能叫“课题”且不说,我们单从学生的角度上看看孩子们收获的是什么。
每个学生一年花72元买这本小学生作文选,每校至少得有500名孩子订阅,那么一所学校一年就要给这本杂志贡献至少3.6万元。然后只有2-3名学生有机会在这本并不公开发行的杂志上发表作品——这还不是最不合算的地方,最不合算的是,这样的杂志孩子们不会有兴趣去读它,72元钱购买来的基本上是一堆废纸。
这位老师感叹说,如果每个孩子用这个钱购买两本小说,然后把所有的书汇集到一起,各个班办个图书角,那是多么有价值啊。据那位老师了解,教科所这个“课题”不仅和小学合作,还和中学合作,合作单位还真不少。
我奇怪地问她,现在不是不允许向学生指派课外辅导资料吗,学校怎么可以组织学生订杂志呢?
这位老师说,学校确实不强迫,总是强调“自愿”。但老师们经不住学校负责人的动员,学生们经不住老师的动员,家长经不住孩子的要求;再加上“课题”、“教科所”这些招牌,一所千人以上的学校想纠集起500个订户很容易。
我能理解这位有良知的教师的忧虑。用读作文选或作文杂志取代日常阅读,是一种对阅读的误解,反映了人们对如何培养学生写作技能的浅薄认识。并非操作者都对此认识不清,社会各方都有自己的利益计算,急功近利可以让人变得既冷漠又盲目。可怜的只是孩子们,他们不光浪费了钱,更浪费了一种学习机会。
这位老师感叹说,不光是成人,孩子们现在也变得功利了。很多孩子不喜欢课外阅读,又想找到一个写作文的捷径,也以为看作文杂志就能提高作文水平,所以对订这份“国家级教科所”办的杂志很有热情。事实上经她观察,这些杂志到了孩子们手中,他们只是大略地翻一下,看看有没有本校的东西,至于内容,几乎没有人认真地去读。
孩子没有选择能力,这可以理解,“国家级教育科研所”的行为我们也管不着,但家长和教师有责任给孩子介绍一些好书。在阅读书目选择上,至少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一本好看的小说和一本作文选摆在面前,问一下自己爱看哪个,答案就出来了。
所以在这里我首先想强调的就是,作为常规阅读材料,作文选没有意义。
还有一种情况。有的家长虽然没买作文选,却只给孩子买散文精选、短篇小说集等。他们认为孩子小,功课紧,适合读篇幅较短的东西。每当我看到家长为孩子挑选诺贝尔奖获奖作者散文精选集之类的书,心里总是由不住怀疑,孩子看吗,尤其是小学阶段的孩子?
考虑到中小学生阅读的延续性和量的积淀,我认为应该重点读长篇小说。首先是小说比较吸引人,能让孩子们读进去;其次是长篇小说一本书讲一个大故事,能吸引孩子一口气读下去几十万字。中小学生对散文,尤其是翻译散文大多不感兴趣;而短篇小说讲得再精彩,读完了也最多只有1万字。孩子们可以一鼓作气地读完一个大故事,但很少有人能一篇接一篇地连续读20个小故事。经常读长篇小说,更容易养成孩子大量阅读的习惯。好的短篇作品可以给孩子推荐一些,但不要成为主力和唯一。
在读什么的问题上既要给孩子一些引导,也要尊重孩子的意愿,一个中心目的就是尽量调动孩子的阅读兴趣,先考虑有趣,再考虑有用。
我女儿圆圆最早读的长篇小说是金庸的武侠小说。我之所以当时建议她读金庸的书,因为金庸的小说悬念重重,情节有趣,能吸引人读下去;而且他的文字非常规范,笔法老练,读来感觉通俗流畅;里面充满爱恨分明的情感,符合儿童的审美心理;有一些爱情描写,但都有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洁和干净。所以我后来也向很多人建议,让孩子去读金庸吧。
其实我自己并不是金庸小说的爱好者,假如中学时代看到他的作品,可能会很喜欢,但我看到他的小说时已工作多年,阅读口味已不在这里了。后来读了两部,也只是为了带动圆圆的阅读。
圆圆一接触这些书,果然就被迷住了,用不到半年的时间一口气把金庸十四部武侠小说全部读完。我本来以为她读完这些书后应该读更好的书,就给她推荐几本名著,但发现她兴趣不大。
有一天我们在书店里看到卖《还珠格格》成套的书,她当时正热衷于看这个电视剧,眼睛一亮,就忍不住翻起来,发现里面情节和电视剧基本一样,有些兴奋,就买了一套,这样她就可以在电视剧播出之前了解到故事情节了。我记得那个书一套有很多本,她很快就看完了,因为她对这个故事太感兴趣了。到圣诞节,我又买了整套《还珠格格Ⅱ》作为礼物送给她,圆圆喜欢极了,又一口气把那么多本看完,而且不止看了一次。她经常会随手翻开哪一段,饶有兴味地读上一会儿。
很多人在批琼瑶小说浅薄,批《还珠格格》没有“品味”,仿佛让孩子读这样的书就是给孩子指歪道。我是这样想的,有没有品味要看针对谁来说。琼瑶的作品确实不是黄钟大吕之作,但琼瑶的文字也非常规范、老到、干净,对于一个8岁的小女孩来说,她喜欢可爱的小燕子,喜欢里面起伏有致的情节,这个书就是适合她的。至于“经典”,我相信只要她有足够的阅读基础,终有一天会对一些经典作品感兴趣。
我见过一位家长,她很注意孩子的阅读,从孩子在幼儿园时就开始讲安徒生童话,孩子上小学识字后让孩子读插图本的安徒生童话,孩子上初中后,她又买来了厚厚的一本纯文字的安徒生童话全集和诺贝尔奖获奖作家散文选。结果可想而知,孩子“不好好读课外书了”。
还有一位家长,他一考虑到孩子需要读些书,就直接买来《安娜卡列尼娜》《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结果是他也很直接地把孩子吓住了。
这些家长为孩子提供着“经典”,旁人对他们的选择可能也提不出什么批评。孩子们虽然不知道自己需要哪本书,但他们知道不需要哪本书,对于没有兴趣的东西,他们只有一个态度:拒绝。
所以,在给孩子选择阅读书目时,要了解孩子,然后再给出建议。不要完全用成人的眼光来挑选,更不要以“有没有用”来作为价值判断,要考虑的是孩子的接受水平、他的兴趣所在。
我还见过一位家长,她发现自己正在读初中的孩子爱读韩寒、郭敬明等一些少年成名的人的作品,大惊失色。其实她自己从没读过这些人的作品,不知为什么,就主观地认定这些作品不健康,没意思,总是阻拦孩子去读。结果因此和孩子常发生冲突,凡她推荐的书,孩子一概拒绝,凡她不让看的,孩子就要偷偷去看。
我的建议是,家长自己如果经常读书,心里十分清楚哪本书好,可以推荐给孩子;如果家长总能给孩子推荐一些让他也感到有兴趣的书,孩子其实是很愿意听取家长的指点的。但如果家长自己很少读书,就不要随便对孩子的阅读指手划脚,选择的主动权应交给孩子。
2000年教育部颁布的语文教学大纲规定出了中学生必读的30部名著,中外各15部。我不清楚近年有没有修改。这30部书都是经典之作,可以作为选择参考。但是否适合全部推荐给中学生,恐怕还需要斟酌,毕竟有些作品离当下孩子们的生活太远,而可读性又不是很强,也许它只是适合孩子们长大了再读。
真正适合孩子的东西他一定不会拒绝,他拒绝的,要么是产品本身不够好,要么是和他的阅读能力不匹配。
在这里提醒家长的是,一定要让孩子到正规的书店买书,不要在地摊或一些不三不四的小店里买,以防买到内容低俗的书刊。凡在正规书店里买到的,并且孩子感兴趣的图书,应该都是适合他看的。
即使对成人来说,持久的阅读兴趣也是来源于书籍的“有趣”而不是“有用”。
不看“有用”的书,不是说不给孩子选好书,而是在选择中要以孩子的兴趣为核心要素,不以“有用”为选择标准。
事实上 “有趣”与“有用”并不对立,有趣的书往往也是有用的书。一本好小说对孩子写作的影响绝不亚于一本作文选,还要超过作文选。陶行知先生就曾建议把《红楼梦》当作语文教材来使用。所以,我在这里说“不读有用的书”是一种矫枉过正的说法,目的是强调关注“有趣”。只有“有趣”,才能让孩子实现阅读活动;只有实现活动,才能实现“有用”。
特别提示
作为常规阅读材料,作文选没有意义。
考虑到中小学生阅读的延续性和量的积淀,我认为应该重点读长篇小说。首先是小说比较吸引人,能让孩子们读进去;其次是长篇小说一本书讲一个大故事,能吸引孩子一口气读下去几十万字。
家长自己如果经常读书,心里十分清楚哪本书好,可以推荐给孩子;如果家长总能给孩子推荐一些让他也感到有兴趣的书,孩子其实是很愿意听取家长的指点的。但如果家长自己很少读书,就不要随便对孩子的阅读指手划脚,选择的主动权应交给孩子。
一定要让孩子到正规的书店买书,不要在地摊或一些不三不四的小店里买,以防买到内容低俗的书刊。
8.学“语文”不是学“语文课本”
如果不关注阅读,死抱着教材学语文,那么学生进入中学后就越来越力不从心,到头来,在最关键的高考考场上,恐怕也难以获得好成绩。
前几年有一位叫李路珂的女孩一度被人们关注。她两次跳级,15岁就考上了清华,20岁攻读清华大学建筑学博士。当人们都用看待天才的目光看她时,她父亲却说,女儿并非智力超常,她与别人的区别只是在于:当别人的孩子正在拼命去读去背一些无关紧要的、最多只能供翻翻而已的文字(主要指语文课本)时,我在让孩子读《论语》、《孟子》、《古文观止》等经典作品。
李路珂的父亲坚持让女儿有大量的课外阅读,认为最好的少年时光应该去读经典作品。他对现在的学校语文教育很不满,认为“在无关紧要的文字上喋喋不休、浪费过多光阴只会毁掉人的一生”。由于他的这种想法与学校教育有矛盾,他让孩子休学三次,以便女儿能无拘无束地自由阅读。大量的课外阅读给李路珂带来了智力和学习上的飞跃,带来生命的早慧和成长的轻松。
李路珂父亲的做法可谓离经叛道,与当下很多教师和家长把语文课本奉为语文学习的圣经形成对比。由此不能不欣赏他的勇气和见识。
看过一本书叫《我们怎样学语文》,里面有当代七十多位知名科学家、文化学者、作家等撰写了自己早年语文学习的经历,按作者们出生或求学的年代,全书从二三十年代到六七十年代分为四个部分。我从书中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凡五十年代以前的学界泰斗们,他们对自己当年的语文学习全都充满温情的回忆。他们的语文学习内容,基本上都是中华文化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经典名章;他们几乎都遇到一个或几个学养丰厚的语文教师,从最初的语文学习中获得了完善的语言和思想的滋养;都肯定地认为早年的语文学习为他们一生的事业及做人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例如,有人问中国科学院院士杨叔子先生,为什么能成为院十,有什么个人因素。他回答说:“重要的因素之一,是人文文化,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中国语文起了重要的、直接或间接的作用。”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七八十年代接受中小学语文教育的这些人,他们对自己所经历的语文教育充满批判,认为教材选编质量不高,教学方法陈腐,思想启蒙贫乏,而他们之所以后来“成才”,在于侥幸获得一些课外读物,正是这些课外渎物成全了他们。
当代著名作家毕飞宇是六十年代出生的人,他上中小学的时间应该在七、八十年代。他在《我所接受的语文教育》一文中说,“如果让我给我们这一代人所受的语文教育打分,我不会打‘零分’,因为它不是‘零分’,而是负数。我之所以这样说,一点都没有故作惊人的意思。我们在接受了小学、中学的语文教育后,不得不花上很大的力量再来一一次自我教育和自我启蒙”。
他批评的是当时的语文教育。可时过境迁,这么多年了,我们的语文教育依然故我。这种糟糕状态,到现在尚未有结束的迹象。
从教材的编排看。现在小学语文大致还是采用先学拼音、生字,再学词汇、句子这样一个逻辑框架。
拼音真的需要放到语文学习的最前面吗?生字真的需要那样一个个独立地去学吗?
这里有一个貌似合理的逻辑推理:会读文章就得先认字,想认字就得学拼音——事实上,这个表面合理的逻辑并不符合儿童的认知顺序,逆反了人类学习语言文字的天性。颠倒了的语言学习的顺序,充满反认知的内质。
语言文字本身就是一种工具,拼音更只是“工具的工具”——它就相当于二胡演奏员偶尔使用到的那块松香,可以让弓毛更润滑,却用不着在每个孩子初学二胡时就先去花费好长时间学习关于松香的知识——可这个“工具的工具”现在却变成了工具本身和目的本身.以至于居然有人提出中国文字以后要用“拼音”完全代替“汉字”。这样荒谬的想法不但被公然提出,竟然还引起讨论,真是不可思议!
同时我们还忘记儿童学习需要的是形象、有趣、整体感知等特点,一上学就把他们拉到枯燥而抽象的字母和生字上来,孩子们为此付出了痛苦的努力,却收获不到学习的快乐,他们花费了许多时间,只学到了很少东西。
有一次看到华东交通大学母亲教育研究所的王东华先生说了这么句话,觉得说得很好。他说:我们的语文教育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是用教西方拼音文字的方法教中国的象形文字。在过去,一年的私塾教两千多字,现在把我们国家两千年优秀的识字教育抛弃了,孩子们到三年级都看不懂东西。
从语文教材的文本选择上看,平庸之作非常多,不少作品从思想性、趣味性到文字的精致性,都算不得上品,却进入了教材。
陶行知在七十多年前就批评说:“中国的教科书,不但没有把最好的文字收进去,并且用零碎的文字做中心,每课教几个字,传授一点零碎的知识。我们读《水浒》、《红楼梦》、《鲁滨逊漂流记》一类的小说时,读了第一节便想读第二节,甚至从早晨读到晚上,从夜晚读到天亮,要把它一口气看完才觉得痛快。以零碎文字做中心的教科书没有这种份量。”他把这种教科书比喻为“没有维它命的菜蔬”和“上等白米”,“吃了叫人害脚气病,寸步难行”。
陶先生还说:“有人说,中国文人是蛀书虫。可是教科书连培养蛀书虫的力量也没有。蛀书虫为什么蛀书,因为书中有好吃的东西,使它吃了又要吃。吃教科书如同吃蜡,吃了一回,再不想吃第二回。”②陶先生在几十年前抨击的现象并未改善,且愈来愈烈。
当代著名作家孙郁曾做过一段时间中学教师,他从自己在七十年代接受的语文教育和后来当教师的经历中,对语文教育深感失望。可到他的女儿长大上学了,他有一回翻女儿的课本,大吃一惊,他曾经教过的令他失望的篇章在女儿的教科书里比比皆是。
著名学者、北大中文系教授钱理群先生评价说,我们语文教材的编选基本停留在20世纪60年代的水平。这实在是一针见血。
从教学上来看。我国中小学课堂教学仍然沿用生宇、解释词语、分析意义、体味思想,以及大量的现代文背诵等这样一种八股教条。
哪些字是生字,哪些词是生词,都是教材规定好的,学生们必须一遍又一遍地去读去写去背这些“生字”和“解词”,即使这些字和词早已是大多数孩子熟知的。
和语文教材同步下发给老师们的“语文教学参考书”早已规定了如何解读每一课。当代著名教育家、特级教师李镇西博士批判现在的语文课成为思想专制的场所,“学《孔乙己》只能理解是对封建科举制度的批判;学《荷塘月色》只能理解这是朱自清对大屠杀的无声抗议……学生的心灵被牢牢地套上精神枷锁,哪有半点创造的精神空间可言?”
我知道一些孩子为了上课能准确回答老师的提问,会想办法弄本教材参考书来,这样他们在语文课堂上就能“正确”地回答出许多问题。
语文课本上经常有很多现代文背诵要求。由于现代文是口语化的东西,它在文字上是开放的,不像古典文学那样词句严谨。而要孩子背诵的,多半是一些很平常的段落,根本达不到“增一字则多,减一字则少”的境地,但考查时却要求一个字、一个标点都不能错。把一个开放的东西背出严谨来,孩子们唯恐出错,比如不能把“狠狠打了他一下”背成“狠狠地打了他一下”一一仅仅是多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地”字,那也不行。每一个标点都要死死记住……背诵的目的只是为了“正确”,而不是为了体悟,不是为了把经典记得进记忆和思想中,只是为了考卷上不丢分。手段和目的在这里被完全搞乱了。
从教师的语文素养上看,多年来僵化而单一的教学方式,使语文教师这个群体的专业素养大大退化,“语文教师”这个角色所暗示的学科素养是如此苍白。
我亲耳昕到一位校长在谈到一个教师的工作安排时说“教不了别的,还教不了语文吗! ”
圆圆在小学时,老师经常强调“学语文就是要背课文,凡是背课文好的学生,考试成绩就高”。上初中后,遇到更令人吃惊的语文老师。那个老师非常“敬业”,经常给学生留大量作业,其中好多作业没来由。比如把“无精打采”归入“生字”类,要学生们查字典给每个字注出读音来一一对于己上初中一年级的学生,这四个字哪个是生字呢?还比如让解释什么是“咳嗽”、“力气”、“骄傲”等,而这些词多半在汉语大词典上都查不到注释,学生们只好用更为复杂的文字来“解释”这些“生词”,这样的作业能让人气破肚皮。
我记得有一次圆圆做这种作业时很烦,说看来“吃饭”、“喝水”也得解释了,于是我们干脆玩游戏,一起对“吃饭”给出这样的注解:“以勺筷等特制工具将食物送进口中,用牙齿磨碎,经咽喉进人肠胃的过程”,解释完后,发现这下出现了更多需要解释的词,比如“勺”、“食物”、“肠胃”——简直是“学无止境”啊!我们苦中作乐地笑了一气。
从阅读量上来看。以目前北京市小学四、五年级课本为例,一本教材大约有2-3万字,而一个四年级儿童的正常阅读量应该达到一学期80-100万字——并非教材的2万字是“浓缩的精华”,可以抵得过一般书籍中的20万或200万字,它就是2万字,不多也不少一一这就是说,从学生应该达到的阅读量来说,教材所提供的阅读量远远不够!
语文教育界近些年开始强调学生的课外阅读,并开列出许多古今中外的名著。但大多数学校和教师看重的是当下的考试成绩,对课外阅读并不重视,中小学生的语文学习基本上都局限于语文课本。尤其是小学,教学活动儿乎全部紧紧地围绕着课本展开。所谓“课外阅读”,不过是一缕耳旁风。
前两年,社会上开展过一场关于中小学语文教育的讨论,许多人表达了对当前学校语文教育的不满,甚至有许多激烈的言辞。中小学语文课难以承载“语文学习”这样一个重任似乎已形成共识。但辩论过后,情况依旧,有小调整,换汤不换药,基本上没有改观。
这是个让人心痛的事实,几千年的文明古国,创造出世界上无与伦比的语言文化财富。进入现代社会,我们的科技进步了,可是居然越来越不会学自己的母语了。
我们的语文教育越来越趋向工业化思维。符号化、技术化、标准化的教学和考核,消灭着语文这个学科中特有的千变万化的魅力和它的丰富性。母语学习本该是一件轻松愉快的事,现在它却被异化了,变成一件枯燥而扭曲的事情。语文课越来越变态为一种近乎折磨人的活动,难怪那么多孩子们越来越不喜欢学语文了。
学语文到底该学什么,怎样才能学好语文?
语文教学改革是个宏大课题,需要深入研究,任何个体都无法给出权威答案。但我们毕竟有一些有效的经验,可以运用于当下的学习生活中,取得明显的效果。
从许多人的经验及各种资料中可以归纳出,学好语文有很多要素,但最核心最根本的方式就是阅读,在语文学习上没有阅读量的积淀是不可行的。前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曾试用过许多的手段来促进学生的脑力劳动,结果得出一条结论: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扩大他们的阅读范围。
阅读贫乏的人,一定是语言贫乏的人,同时也是思维贫乏的人。如果我们想让孩子学好语文,却漠视他的课外阅读,这好比给一个本该喝一杯奶的孩子只预备了一匙奶,让一个想学游球的人进浴盆试水一样。
现在好多中小学都开设了“阅读课”,但这些课基本上不是孩子手里拿本书去读,而是教师讲“阅读方法”,学生做“阅读题”。这宛如当一个人需要喝水时,旁边的人就滔滔不绝地给他讲一大堆关于喝水的知识,井让他回答一些关于喝水的问题;而盛满清水的水杯却从来不肯递给他。
国家每年为中小学图书馆建设投入大笔资金,可很多学校的图书馆只不过是阁楼顶上落满灰尘的一只旧纸箱——仅仅是说起来有那么个东西,实际上跟学校的日常教学生活毫不相干。孩子们一直处于“阅读贫困”中,学校语文教研会的讨论主题经常是“如何讲好阅读课”。
如果学校教育中没能为孩子们提供足够的阅读条件,课外阅读就一定要在家庭中补足。
在我接触的家长中,不少人对阅读与语文学习的关系认识不足,有的家长甚至阻挠孩子的课外阅读。他们很关心孩子的成绩,昕人说读课外书对学习有好处,就让孩子读几天,可孩子刚一产生阅读兴趣,开始出现着迷的样子,家长就担心了,怕耽误学习,又赶快把孩子拉回到课本中。这些家长总认为读课外书不是学习,学课本才是学习。
在小学中确实有这么一种现象,一些孩子从不读课外书,考试成绩经常很高,而一些经常读课外书的同学在考试中并未显出优势。
这是因为小学语文考试卷一般都是紧紧围绕着教材来的,考试前紧扣教材的反复训练,确实会让孩子们在卷面上表现出好成绩。事实上,不少人的成绩只是一种假象。并不是孩子们作弊了,而是这样的考试不能考查出学生们真正的“语文水平”,它只是在考查“学课本的水平”。
语文成绩假象一般只能维持在小学阶段,一旦进入中学,尤其是高中,语文考卷和课本的联系越来越弱,成绩与阅读量的相关性就显现出来了。
高考语文试卷,除一些古诗文外,绝大多数内容和教材无关,它考查的基本上就是学生真实的语文水平一一我并不是说高考的命题方式是最合理的,在这里无意评价这一点,只是想说明,如果不关注阅读,死抱着教材学语文,那么学生进入中学后就会越来越力不从心,到头来,在最关键的高考考场上,恐怕也难以获得好成绩。而一个语文水平真正良好的学生,他可以从容应对任何形式和水平的考卷,高考中也不会表现得平庸。
著名特级教师魏书生在中学教语文时,虽然肩上有学生升学考试的压力,但他总是在开学的第一个月就领着学生把课本全部学完,剩下的时间进行广泛的阅读和相关学科活动。他也是如此蔑视教材的一个人,却能把普通校的“差班”教到考试成绩超过重点校的“实验班”。他把握住了语文学习的核心,取得好成绩也是件水到渠成的事。
大多数家长和教师做不到像李路珂的父亲或魏书生那样,有勇气并有能力让孩子甩开语文教材来学习,但我们至少不要唯教材是从。首先认识到学语文不是学语文课本,然后才能大胆地把课外阅读引进孩子的学习中。
特别提示:
学好语文有很多要素,但最核心最根本的方式就是阅读,在语文学习上没有阅读量的积定是不可行的。
如果学校教育中没能为孩子们提供足够的阅读条件,课外阅读就一定要在家庭中补足。
考试前紧扣教材的反复训练,确实会让孩子们在卷面上表现出好成绩。事实上,不少人的成绩只是一种假象。并不是孩子们作弊了,而是这样的考试不能考查出学生们真正的“语文水平”,它只是在考查“学课本的水平”。语文成绩假象一般只能维持在小学阶段;一旦进入中学,尤其是高中,语言考卷和课本的联系越来越弱,成绩与阅读量的相关性就显现出来了。
9.写作文的最大技巧
当一个人干一件事时,如果没有“大技”只有“小技”,他是既干不好也干不出兴趣的。
  有一次我到一个朋友家,她发愁正在读初二的儿子不会写作文,问我怎样才能让孩子学会写作文。我说先看看孩子的作文本。小男孩很不情愿的样子,能看出来他是羞于把自己的作文示人。直到男孩和小伙伴们去踢球了,他妈妈才悄悄把他的作文本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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