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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_23 怀旧船长(现代)
《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55节
《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55节
作者: 怀旧船长
  邢瀚是说话算数的人。虽然远在上海,却真为李思城介绍了一堆文人。李思城猜想那长途电话费恐得好几百,便去电话致谢。邢瀚在那头说,操,自己哥们还说这个?办公室的电话,能打到美国去。邢瀚又说在上海,孤独得要死,虽每日有好酒好菜,但满口阿拉的上海话让他感到无法融入进去,而他讲的普通话在上海却市场不大,有外乡人的嫌疑。邢瀚说,操,还是与北京的哥们猛侃过瘾。上海的朋友不会在偏僻的小饭馆里同你喝二锅头,啃油腻的猪手,喝高了乱骂一通;上海的男人天刚擦黑就往家里飞跑,忙着洗衣做饭洗孩子的尿布。而同上海的男人打交道,没有四五年的交情是不会领你去他家的。在北京,喝迷糊了,可以端着酒杯在邻桌找一陌生酒客瞎侃,完了这刚认识的老兄很可能把你领回家,吩咐老婆泡茶,二人掌灯侃到半夜。邢瀚回味起北京的生活来简直能列出上百条好处。他说明年准备回北京,到时候放倒几个再说。当兵的人都能喝酒。李思城猜想这几年一直在南方闯荡的邢瀚一定有一种寂寞高手的悲怆。
  邢瀚介绍的人,可能大多数都是冲着邢瀚之面,才勉强来蓝月亮赴宴的,有的还来迟了。李思城想此次是邢瀚一手安排的,得办得隆重些,弄砸了对不起老战友。便于菊厅大摆筵席,精心安排了各种菜肴,每人还预备了雪白的大块餐巾,免得弄脏了他们的毛料西服。想不到前来的人,都穿得皱巴巴的,有的头发像个鸡窝,有的衣服上有烟头烫的窟窿,有的一蓬胡子乱草似的盖着嘴皮,简直没有几个按正规的赴宴标准来的,似乎都是没老婆的人。但他们身上还真有一种清高的文气,进酒店就如同进露天厕所,就差解裤子尿尿了。
  李思城忙得头上冒汗,见来了人便上去双手抓人家的手,称“老师”。先进包间的文人们便互相通名,交换名片。当然也有先前就熟识的,也有在报章上相互攻击过的,但在此挂口不提那事,像老朋友一样卡住对方的手,问最近有什么大作分娩,嘿嘿嗬嗬地笑。末了,都夸李思城长得精干,比想像中的要好出一大截,待会儿搞趴他云云。文人们纷纷藏了口袋里的“红梅”、“北京”、“哈德门”等平时爱抽的烟,开始抽摆在桌上的“三五”、“玉溪”。一时烟雾缭绕。
  到了中午时分,一共来了七个人。名单上仍有两名没来,李思城让餐厅的领位小姐注意接待,便折回菊厅。
  七个人之中,有作家、记者、编辑、自由撰稿人、特约记者等等,北京的外地的都有。其中期刊编辑居多,大约是邢瀚在京时的旧识。李思城以前发稿时也认识不少编辑,但部队的居多,而地方的那几位老变换单位,已不可寻;而部队那几位职务较高,端着架子,不来。
日期:2006-11-13 15:50:53
  席间,当首一头发斑白的老者,硬被众人推在首席坐了。文人们极讲辈份,一看此人便知是这个圈子里的老同志,一问,是一杂志的副总编,姓曲名寒,但才45岁。因那头惹眼的鹤发,常被五六十岁的老头们称作“老兄”。这其间坐在下首的一位年轻人,约摸二十四五吧,头圆如西瓜,面色白净,说话极少。一问,方知这位名叫“灰马”的老兄已三十有七,原是北京大学作家班的,曾在鲁迅文学院深造过,现于北京京郊的通县租一民居,正埋头写一个什么长篇。这二人的年龄实在不好分辨,众人皆奇。靠在曲寒左首的是一位颧骨高耸、嘴唇乌青的中年人,挂一幅茶色眼镜,右眼大左眼小,两个白眼珠老是越过镜片上沿看人,似乎那眼镜乃多余之物。此人名宗祥,是一期刊的主任记者。右首的是一位胖墩墩的矮个子,姓高名兴,坐那就咧着嘴,一直都在以笑非笑,不知高兴什么。高兴乃党报的部门主任,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人大新闻系毕业,科班出身,据说新闻文学两方面都是行家。席间有一瘦得出奇的人,两肩之间不足尺许,那脖子像根绳子,把一张窄脸吊着甩来甩去,活像只没肉的乌鸡。此君名叫田夫,乃一自由撰稿人,老说在邢瀚出道之时,他帮邢瀚改过稿,现在这小子能写了,也不来看他,满嘴抱怨。挨着李思城左边坐的,是一沉默寡言的高个儿,名叫兰鹏,背如火钩,脊如刀背,许是长期伏案之故罢。倘若把腰打直了,众人与之说话,须仰视才行。此公行走,像在找钱,行动迟缓。但据邢瀚讲,此人行文极快,一夜能写一万字,是出名的快刀手,老为明星捉刀拿点私人稿费,是一个“特约记者”,在几家媒体兼职,拉广告是把好手,为企业家作传多部,却仍未把名头打响。右边这位,是该席惟一的诗人,名片上印着“残月”,也不知真实姓名。此公一脸苦相,没事嘴角老抽搐,似在磨牙,喀嚓喀嚓地响,耳朵被扯动,那头皮上稀稀疏疏的几根长发被拽得一抖一抖的,似有虱子在里头活动。待介绍完毕,李思城便朗声说道:“各位老师,今日小李在敝店请各位前来小聚,主要是请各位指点学生的写作。学生曾在部队搞过新闻和创作,但离开部队后几乎荒废殆尽。承蒙老战友邢瀚的再三鼓励,学生已有重新握笔的决心。学生虽与各位老师初识,但相信各位老师会尽心指导学生。今日这见面酒,我先干为敬。”捧起杯,仰脖子干了。众文人都说过了过了,担当不起。并对李思城的盛情深表感谢。
日期:2006-11-13 16:02:00
  第二百三十三章文人们的经验
  那曲寒说:“李兄弟,先前都发表过什么作品?”李思城便拿来三本厚厚的剪贴本,让众人看。众人草草一翻,可能连标题都没看完,均道:好,好!便还李思城。曲寒道:“李兄弟在短短两年内,发那么多稿,实难令人想像!这样吧,今后有什么稿子,咱们先碰一碰,确定了选题,再拿过来,我给你发。”李思城谢了。那田夫说:“咱们搞这行的,以坦诚行事。李兄弟说句实话,你在饭店,月薪多少?”李思城说:“也就三千块吧。”高兴嗬了一声,叹道:“了不起,了不起!我在新闻单位干了十几年,你猜月薪多少?”李思城摇头。高兴说:“不及你一半!”兰鹏勾了一下背,咳了一声,叹道:“三千块,啧啧,得熬十个通宵,喝半斤茶叶,一桶咖啡!要算稿费,得出个中长篇!”残月叹道:“要是写诗,一年恐怕也没有两千!”宗祥插嘴:“不是说你们写诗的按行数算吗?一行十八块,多写几年‘啊’,多来几个感叹号,几百块就出来了。”高兴说:“不然。期刊上的诗稿费多少我不清楚,但在报纸的副刊上发表诗,一般就十来行,多了不发,也就几十元吧。”田夫说:“物价还没上涨的时候,我还写诗;后来,老婆下岗了,哭着把我的稿纸烧了,我发狠不再写诗,主攻纪实文学。在《家庭》、《知音》发表一篇,上千块哩!这才让我老婆高兴了,顿顿有炒菜,夜夜有啤酒,小日子才缓过劲来。就这样,还落下了营养不良的后遗症。”残月低下头,说:“我也曾下过狠心,要把诗戒掉,可这玩艺儿像烟瘾似的,不好弄。不过,现在的期刊一般不发诗了,报纸上也少得可怜。这条道,越走越黑。”高兴说:“出了诗集了么?”残月说:“五年前出过一本,拿了千儿八百的;去年又出一本,我掏了一万块!现在还有千把本,被老鼠糟蹋得不行了。今儿准备带几本来,可又怕各位老师不要。如不嫌弃,下次我亲自送去。”李思城说:“残月老师,你带50本来,饭店人多,我解决50本。”残月兴奋得端起酒,狠碰了一下,仰脖子干了。
日期:2006-11-13 16: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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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56节
《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56节
作者: 怀旧船长
  酒菜上齐,李思城招呼大家吃菜。高兴说:“李老弟,老哥劝你呀,就别一个劲儿地搞写作了,干什么都一样,能挣钱就行。当初我的分数能进清华,可我却选择了人大。因为从小喜欢这个。现在看来,搞理工的才是大腕。我们这个记者证,在国内好使,但国外不认;而搞理工的,哪儿都认。拿个学位,等于拿了个国际通行证。我中学的同学,现在在德国爱德堡大学生物分子试验室当助理研究员,你猜一月多少?一万马克!相当于中国几十个部长的工资。”兰鹏说:“这不一样。要说挣钱,那些歌厅小姐比省部级干部的工资高出百倍,又怎么可以以钱论英雄?况且,给老外打工,人家门缝里看你,又没有自由,你以为日子好过?”田夫说:“搞文字并非吃不了饭。现在这个社会,生活节奏快,没人愿意捧本长东西看半天。但凶杀、苦恋、情痴、变态等社会性新闻,也可挖掘出来卖钱。不瞒各位,敝人月收入六七千块,这就是摸熟了道儿,自然顺趟。但是,我还不如兰兄。”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兰鹏,显然二人过从甚密。兰鹏一直装成苦哈哈的样子,见田夫捧他,就把火钩背拔了拔,说:“小意思,咳,小意思。万儿八千的,算不上收入。”一直没有说话的灰马端起杯,恭恭敬敬地敬了兰鹏一杯,悄声说:“兰老师,以后多指教!”兰鹏喝了,问灰马:“是作协会员吧?”灰马说:“十几年前就是了。”兰鹏吃惊地说:“那你现在还在郊区租什么房子?写什么小说?现在的出版社,几家出小说的?再说,出了谁买?你见哪本畅销书是小说?写怎么赚钱,写名人婚变,写个人稳私,写文革时的秘闻,都有市场,你却还写小说?有那功夫,几本畅销书早出去了。”灰马虚心地说:“是。兰老师,你能不能介绍一下成功经验?”兰鹏又把背拔了拔,说:“干这个,要想清楚。咳,咱们都不容易。都不是外人,就跟你说了吧。你要把握一个尺度:要名不要钱,要钱不要名。比方说你给名人写传记,当然不能署你的名,写好了,名人的钱很爽快,一把就点给你,你也不要拿出去吹,拿钱走人,最后以后不要照面;给老板写呢,可以署名。老板掏钱买书号,给印刷费,印个三五千册,送人,当然书店也可以销,销多少算多少。老板出钱也爽快,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其他的你就甭操心。当然,我这是打个比方,咳,打个比方。”说完埋头喝酒。那宗祥那眼珠一晃,说:“其实,现在不能靠死工资活着。譬如我吧,一月八九百元,老婆待业在家,孩子上高中,怎么办?只能拉个广告,提点成。我老宗实在人,不想瞒大家,你们手头有熟悉的老板,给我介绍一下,咱们共同拿提成,绝对半儿劈。现在的期刊,没有广告活不成。你说是不是,曲总?”一直在微笑倾听的曲寒说:“是,是。现在全国的期刊有七八千家,发行量超过100万的,不到十家。一般的,就万把份。三四千四五千份的,多了去了。甚至有发行量不到1000份的。怎么办?就是广告,是个人都往上上,只要掏钱。说个笑话,我们杂志刊登了一个暴发户,四个版,还加了封底彩照,拿了七八万块。这小子跑过来,说没把他老婆的相片印上去,很生气。后来说要再掏两万,要给他老婆来个大头像。可他老婆脸上全是麻子,苹果机里修不掉,怕吓坏了读者,没敢上。”众人哄笑。
日期:2006-11-13 16:09:33
  第二百三十四章文人们的观点
  酒过三巡。大家便转移话题侃邢瀚。邢瀚认识在座的每一个人,且交情不薄。高兴说:“邢瀚这小子,当年肩膀上挂一列兵衔,老跑到我们编辑部,饿了啃个冷馒头,硬是把我们感动了。这小子文笔刁,野路子的写法,但文章很耐看,第一篇稿子是我加了编者按给发的。”田夫不服,说:“不见得吧?他的第一篇文章,是篇散文,那时我在报社帮忙,是我发的,叫《铧头草》。”曲寒说:“二位别争了。其实,邢老弟刚来北京当兵,我们就认识。当时我去他们部队销书,是他帮忙搬的。那时他就拿出几篇小稿给我看,是在他老家的地区报纸上发表的。”残月一听销书,忙问:“曲总销什么书?”曲寒说:“那时我刚从外地来北京,在二渠道和书商们混。当然,那会儿不叫‘二渠道’,这个词儿是后来才有的。我们几个人,专门找热门的题材,攒成书后,就自己找地方销。恰好认识以前在中央工作过的一位老同志,是个老八路,便让他写个回忆录,我们加工。由于是关于部队题材的,便联系了几个部队,把书直接拉过去,点数收钱。”众人刚才胡侃,没想到曲寒是此道中的“前辈”,不禁大为佩服。田夫说:“那好啊。可曲总为啥不干下去呢?那个挣钱。我有一哥们,现在不得了,租了几百平方米的写字楼,红旗车都有了。”曲寒叹了口气,颇有往事不堪回首的悲凉,说:“我不是干那个的料,一干就翻船。当时,有一哥们找了一个自由作家,写了一本关于性风俗的书。我劝他别干,危险,他不听。那是80年代后期,中央抓这事抓得紧。书一出来,就点满了金台路那几个书摊,一天就销出去几千本。可是,晚上就有扫黄办的人来查,几个书店都被抄了。我那哥们连夜跑到内蒙不敢露面。这事我没参与,但听说后心惊胆颤,便洗手不干了。还是干期刊安稳,拿钱少点,但没有风险。”田夫说:“风险和利润并存。有多大的利润,就担多大的风险。”兰鹏说:“还是那些名人的书好弄。一上摊,哗啦哗啦销出去了,出版社也爱出。”曲寒叹道:“这个时代呵,人们太功利,没几个人静下心来品读中国的悠久文化。我的爱人,也是学文科的,从小把文学名著当饭吃,现在在电视台当编辑,忙得浑身散架。各位猜猜,她晚上回来累了看什么书?”众人猜了几种,多是《平凡的世界》、《红与黑》、《人间喜剧》之类。老曲却叹道:“是《女友》、《婚姻与家庭》之类!你们说,我爱人怎么啦?”老曲此时像个苦主,仿佛别人比他更了解他自己的老婆似的。
日期:2006-11-13 16:14:36
  高兴作为党报的编辑,虽没有表现出高姿态,但对众人的意见不敢苟同。他说:“其实,这个社会还是在进步。不管怎样,中央对新闻舆论是关心的,也给了自由的空间。以前的报纸,打开就是政策口号。现在,我们党报也走市场了,也关注人民群众的生活了。我们那份报纸,重点放在社会新闻上,再就是为老百姓服务类的报道,这不说明是个大进步么?”田夫贼了他一眼,说:“得了得了。你们那报纸,我是不敢再看了。你们那些广告,全是骗人的。今年春节我在上面看了一则租房信息,便去咨询,结果房未租到,让中介公司骗了400元。你说,这400元吧,打官司也不值,不要吧心里嗝得慌。还有啊,什么洁尔阴、卫生巾、洗发水的广告都上去了,还说办得好?以前你们那个副刊,那文章精彩极了,我还经常剪贴,诗歌散文小说样样齐全,整个版密密匝匝的。现在,哼,像个大杂烩,说是散文,其实啥也不像,豆腐块那么大就准一篇,然后拦腰来一横线,下面全是广告。什么房地产、招聘、治类风湿牛皮癣的,让人一看就倒胃!”高兴就不高兴了,黑了脸说:“老田你别这么说。全国的报纸几家不是这么做的?没有广告,报纸怎么活?上头拨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用,做哪行都有难处嘛!况且,我又不是编副刊的。”兰鹏也说:“老田呀,你这么说,高兄那儿没面子。党报记者,也有难处哇!”田夫这才意识到有点儿过了,赶忙说:“高主任,我可不是针对你说的!你别见怪。不过确实是真话。党教导我们,要实事求是,我也是十几年党龄的人了,要敢于批评与自我批评嘛!”高兴说:“哼!你老田自命清高,你以为你就是个合格的党员?你肚子里那几根花花肠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在我们报纸上发的那些稿子,有几篇是真实的?你上次编造的那篇打工妹的稿,我给你编发了,结果上头说这个稿子好,要让电视台拍成专题片,以教育外来人口。我可就惨了,明知道是你小子编的,从哪去找这些人?我只好推说你小子去了南方,联系不上,这事才摆平。你差点让我犯错误,还自鸣得意!”二人可能喝高了点,就要干架。老曲双手一拱,说:“二位看老曲薄面,别吵了。今天李兄弟盛情招待,我们应该敬他几杯才对。”于是众人才七嘴八舌夸李思城,纷纷敬酒。李思城一一喝了,说:“各位老师,今后还望多帮忙。”众人皆应承,于是大家举箸夹菜,埋头吃喝。
日期:2006-11-13 16:26:13
  第二百三十五章文人们的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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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57节
《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57节
作者: 怀旧船长
  渐渐杯盘狼藉,有几位老兄舌头大了,便发牢骚。兰鹏说:“下辈子打死也不搞文字了。他妈的东西写完了,名字是人家的。书不畅销倒也算了,一畅销,心头那个火啊,烧得你直想撞墙!就像自己的孩子,养不起,跟了别人连姓改了一样!”残月的话也多了,说:“这诗也没法写了。当初,我跟北大的那个海子是一拔儿的。你看人家海子,卧轨自杀了,却名扬天下;我呢,就是从飞机上跳下来,也没人知道!难道这个社会,就不需要文明了么?在唐朝那时候,李白到哪都有人请客,连皇帝老儿都请他,牛逼的大臣也得为他磨墨的。可这年头,诗就快死了,主要是没人懂啊!就连我儿子,我问他《望庐山瀑布》是谁写的?儿子说,是毛主席吧?我踢了他一脚,他还嘴硬,说,毛主席不是经常到庐山开会吗?那瀑布,就他看见了。你说气不气人!”田夫纳闷地说:“那你靠什么生活?”李思城想,能掏一万出诗集也不赖啊。残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老婆……我老婆是开公司的。”宗祥抚掌赞道:“壮哉!以商养文。”高兴道:“现在就得这样。文化这东西,首先是推动社会发展的,但社会正在发展中,文化就被冷漠了,这是正常的。这就跟推车一样,起步上路了,就顺了,还被拉着跑。等社会发展到了一定阶段,稳定了,便又来拥抱文化了。”田夫击掌叫道:“高明!这才像党报记者说的话。”高兴白了他一眼,但也高兴了,接着说:“但以后的文化发展,可能要改变原有的形式。这是古已有之的事。在远古,人们在骨头上刻字,后变竹简,再后来用毛笔写在纸上,近代有了印刷上的飞跃,就有了书。但将来的文化传载形式,恐怕得依托计算机了。电脑网络的出现,无疑终久会取代纸张。”曲寒道:“未尽然。电脑这玩艺,我个人固执地认为它是毁灭人类文明的家伙!”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曲寒接着说:“电脑是不可能取代纸张的。文件可以不打印出来,但公园里的门票得用纸吧?车船票得用纸吧?说得俗一点,擦屁股得用纸吧?”众人哄笑。高兴不服,说:“这不一定。以后,我们的生活中处处是电脑,进公园坐车船可以通自动检测器嘛!至于擦屁股,原始人也没有用纸,不照样把手解了吗?”众人又笑。曲寒说:“高老弟,我并没有否定你的意思。电脑的产生固然能推动社会进步,但社会进步总得有个终止吧?到了不能再发展的时候怎么办?这就像个高级干部,至少火力旺,猛冲猛打,一级级爬上高位,叱咤风云。可老了,就退下来,弄个院子养着,直到伸腿死在医院。人的一生当然很短,但这个地球对于宇宙,又何其短?现在中国干劲十足,又是长江三峡又是黄河小浪底工程,又是深圳特区又是上海浦东,但等和美国一样富了,或者超过了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人人不愁吃穿,全部实现自动化,人活着就失去了情趣,整个儿一个机器。穷有穷的乐趣,富有富的苦处,你们说是不是?”高兴说:“曲总你这个认识太消极了。所有的奋斗,都是为了发展嘛!世世代代的人民大众,还不都是为了推动社会进步而呕心沥血?都像你想的那样,干脆一出生就自杀算了,干嘛遭这活罪?要像你那么说,人人都没有了信念,共产主义还搞不搞了?”曲寒说:“共产主义在哪儿呢?”高兴说:“这是最终目标嘛,是追求的境界嘛!现在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路还长着呢!”曲寒说:“就算了吧,到了共产主义,没什么追求了,大伙儿干嘛?”高兴说:“爱干嘛干嘛。”老曲说:“爱干嘛干嘛是干嘛?”众人又笑。高兴忽笑道:“曲总认真起来了。得,咱别扯远了,喝酒。”便举杯向曲寒碰了一下。
日期:2006-11-13 16:31:07
  于是大家分开讨论。揪住个邻座的,便小声讨论私事。那高兴向李思城招招手,让他出包间,似是有要事相商。二人来到大餐厅,搬个椅子坐在乱哄哄的食客中间。高兴首先对李思城表示感谢,并承诺以后一定给李思城发稿。末了,高兴说:“老弟,你们酒店的老总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倒想认识一下。”李思城说:“他叫杨希,曾出国深造,是酒店管理的行家里手。”高兴击掌道:“好!什么时间介绍我认识一下,就说某某报想采访他,做个人物专访。”李思城心想,这肯定是要收费的,便说:“要多少钱才能上?”高兴不高兴了,说:“你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收什么钱?正宗的新闻稿。我们是党报,他是党员吧?”李思城说是。高兴就高兴地说:“好啊,就树个酒店行业的典型!你文字功夫好,抽空搜集一些资料,到时我们合写,约你为本报特约通讯员,把你的名字署在前头。”李思城便高兴地谢了高兴。
  毕,二人进屋。李思城刚坐下,宗祥便从那吊着的眼镜上方射过来一道光,头一甩,便出去了。李思城跟出去,二人在大厅里找一个喝茶的地方坐了。宗祥小声地说:“你们老总,做过报道么?”李思城猜想到了几分,便说:“宗大哥,是不是要拉我们老总的广告?”宗祥却面不更色,说:“老弟你真快人快语。刚才那高兴,是来说这事的吧?我猜到了。不过我告诉你,他们那报纸,读者面儿没我们杂志广。花钱上了,达不到理想效果。我们杂志,北京地区就发行10万,全国各地的总发行,差不多100万!高兴那报纸,只限于北京地区,而像你们老总,应该在全国范围内宣传才对,你说是不是?你我是兄弟,不是外人,成不成没关系,我老宗玩实的。要成了,不管多少钱,咱哥俩半儿劈。这事老哥可以发誓,绝不告诉任何人。”李思城心里很难过,但又不好得罪他,便说:“宗大哥,高主任说了,他们不收钱。”宗祥道:“扯他妈蛋!不收钱?可能吗?他是蒙你这个外行。你们老总又不是雷锋,有什么新闻?他是先把你套住,后期再逼你就范。我这个人,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决不骗人。又当婊子又立牌坊,这事咱哥们坚决不干!”李思城怕他罗唆,便道:“你放心,我尽力而为。”宗祥才站起来,说:“这事你知我知。过两天,我给你寄两本样刊,你先让你们老总看看。告诉你,上杂志,就等于上书了。我们杂志全是进口的铜板纸,印得精美极了。哪像报纸,不好保存,看看就被人拿去擦屁股了。而杂志,可以拿去送人。只要你们老总打算上,到时送他一百本,他爱送谁就送谁。”李思城说:“那是,那是,我尽力而为。”宗祥这才放了他,到卫生间小解去了。
日期:2006-11-13 16:42:58
  第二百三十六章 文人们的苦
  李思城正准备回包间,却见大厅里那盆海棠后面,躲着一个人,正暗探似的往这边看。是诗人残月。残月瞅见宗祥去了卫生间,便紧跑几步赶过来,说:“李经理,噢,你是总经理助理,该叫李总,是吧?咳,怎么说呢,噢,刚才你说销书的事,咳,万一五十本太多,二十本也行……”说完,眼睛不敢看李思城。李思城握着他的手,说:“不管怎样,我还是敬重诗人的。五十本没一点问题。别人不要,我全要了。说真的,高主任和宗记者两位老师,我感觉上没什么,但对你和灰马老师,我是由衷敬佩的。你一定要撑下去,要把灵魂深处的东西写出来!只要写出好作品,一定会遇到知音的。诗人是文学象牙塔上的一颗钻石,你一定要孤傲起来,不要为尘世间的庸俗迷惑了你的眼睛,大胆地写,即使为诗死了,也在所不措!海子为啥受到敬重?是因为他那种铁刃般宁折不屈的精神!所以,你一定要悲壮地写下去……”李思城突然被自己感动了,继续说:“大诗人,谁个没有伟大之处?屈原、李白、陆游,他们生前又得到了什么?而这个世间上又有什么是你的呢?但你死了,你的诗容纳着你的灵魂,你的精神永存世间,这不就得到了永恒吗?”残月呆了。残月背过身去,两颗豆大的泪珠滴在那盆海棠上,亮亮的,像露珠。残月忽伸瘦削的手卡住李思城的手,那长指甲就要掐进李思城的肉里去。残月说:“李公,你是我的知音,你是我的老师,走,咱们进去连喝三杯!”拉了李思城进去,果真一气干了三杯,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众人都醉眼朦胧了。那灰马没把李思城拉出去。他挨着李思城,说:“老弟,我真羡慕你。你那么年轻,经理干上了。这些年,我都让文学给害的。你嫂子要生孩子,可我没一分钱,现在还欠着房东的水电费。今天来,我是从早上五点就动身的。那公共汽车挤死人了。但为了把月票用上,只能挤。邢瀚是我的好友,他的好友也是我的好友,我怎能不来?”李思城大为感动,端起一杯,说:“来,小弟敬你一杯,以后就是兄弟。你有啥困难,兄弟只要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你酒量不行,半杯,就半杯。下不为例。”谁知那灰马干了,激动地说:“不管了,今儿高兴,我要喝!醉死算了。这些年,手都写出茧子了,还这副德性,都无颜见江东父老了!干,来,为这些年的苦难和悲凉,干!”竟又喝了一杯。
  那曲寒小声跟高兴聊天,因为他们隔得近,不知侃什么。但高兴终于扬起头说:“不好弄,不好弄。现在北京的住房太困难。我在报社干了十几年,现在,还住一居室。那厕所,进去得退着出来。曲总你说租单元房,还真没合适的。这样吧,我给你打听打听。唉,这些年,在外穷折腾,连老婆都骂我没本事。来,来,咱俩干一杯。刚才咱们讨论的那些,都是扯蛋!”曲寒说:“是啊是啊。我来北京都13年了,搬了29次家,整个北京都住遍了,还是没有自己的房子。唉,买房吧,又怕是二手,上当。为这事老跟我爱人闹意见。你说怎么办?小年青的,像小李这样还好说,随便往哪一躺,能睡着。可是我们有孩子,上学学费又高得骇人,搬一次家,孩子转一次学,多交一次冤枉钱!你说,这,都把人愁死了。唉,这日子过得太苦了,太悲凉了。每天天不亮起床,天黑了再回那个不是自己家的家里去,还得自己做饭。自己不吃都行,可孩子不能让他到外面去吃不干净的东西啊!唉,别说了,别说了,越说越伤心。来,干!”
日期:2006-11-13 16:5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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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58节
《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58节
作者: 怀旧船长
  这边田夫对宗祥说:“老宗啊,你们毕竟有保障。干我们这个,吃了上顿没下顿。别看有时也拿个千儿八百的,可自由撰稿人的苦,是说也说不完。你说吧,没有记者证,你去采访,你家问:哪单位的?一看是个自由人,一边去,门都不让你进。采访那些有头脸的人,客气的,说声对不起,没空;不客气的,说:你是谁啊?根本不尿你。再说发稿。那些狗屁不懂的小编辑,把稿子翻来覆去地看,这不行那不行,写法又老啦,文笔又不好啦。他妈的,老子当编辑时,他们还在尿床哩!再说稿费。你说,写个稿子不就为了稿费么?可是,你没单位,稿费寄来了,邮局又刁难你,要盖公章什么的。那公章我哪儿有啊?有的缺德的新闻单位,一看没单位,便不寄稿费,样稿也不寄,自己在街头报摊发现了,还得打电话去求爷告奶;更损的,啪,把名字一换,成了他的稿了!唉别说了别说了,手都写肿了,这个苦啊!下辈子变个女人算了,宁可卖身也不卖文!来,喝酒,喝酒!”殊不知,宗祥也苦水满腹。他把眼镜扶了扶,终于把眼睛挡了起来,说:“老田啊,你认为干记者容易?不好整。光那点工资,老婆早跑了。月月规定任务,完不成,就走人;写得不好,挨批评。拉个广告提成吧,倒是现兑现,可是,广告难拉啊。现在的有钱人,一听是记者采访,怕得把关闩上。不是说吗?防火防盗防记者。厚着脸皮进去了,人家黑着脸,不睬你,你就跟要饭似的,让人瞧不起。好不容易搞定一个,又是欠款,要着费劲,有的干脆不给你钱!你打官司,国家有规定,不让搞有偿新闻。我真不想干了,但老婆孩子要吃饭,逼的呀!唉,老田,这活不好干啊!喝,喝!”
  众人纷纷把苦水倒出来,把酒倒进去,一个个东倒西歪,只有那曲寒直着腰板出去了,看来姜还是老的辣。李思城一个一个把他们送走。在握别灰马时,李思城把一卷钱推在他的手里。灰马虽醉,但仍不受。见李思城目光灼灼,便握紧拳头而去。
  送走众文人,李思城头部有些晕,便坐大堂皮椅上叹息。这时杨希走过来,微笑着说:“小李啊,不错嘛,有一群文人做朋友。看来你做我的助理,屈才了。”
  (未完待续)
日期:2006-11-20 12:44:05
  第二百三十七章
  杜玉环住的地方很难找。
  李思城让司机把车停在胡同里。这是位于北三环东路一个偏僻的居民区,猫在一片高楼大厦的屁股后面,在三环上是绝对看不见的,估计是四五十年代盖的平房,那灰黄色的瓦片老南瓜皮似的,扔一块石头准砸个窟窿。李思城站在泥泞齐鞋深的菜市场呼杜玉环,半天,杜玉环才气咻咻地从旮旯里窜出来,见了李思城,眉毛像豆角般翘起。那张嫩嫩的圆脸,愈发娇艳了。
  李思城扔掉烟屁股,跟她往破居民区走,耳朵里嘈乱得听不清杜玉环在说些什么,仿佛回到了故乡的双河镇。小街上,什么零碎东西都有卖,什么带着土腥味儿的脏话都能听到。杜玉环熟识无睹,似习惯了这种生活。
  七拐八拐,终于进入一个阴暗的小院子,院子上空垂着一棵古树的枝桠,惨白的太阳洒下铜钱似的光斑,照在晾衣绳间正滴着水的乳罩、裤衩上。一进院门,便有一股淡淡的酸腥味呛入李思城的鼻孔。
  院子不大,房舍低矮,约有五六间小屋,其浑黑的玻璃上积着油烟。小院的中间有一个挺出地面的水龙头,正嗒嗒滴水,看来已拧不死,而那两三尺高的铁管上有火烧的黑迹,斑驳陆离,显然冬天里冻住了,便用火烧烤以取得饮水;院门左侧有一厕所,上用石棉瓦盖着。里面正走出一位衣着华丽的女人,边提裤子边系腰带边往外走,背后跟着七八只绿头苍蝇。有一只跑得急,撞了李思城一下,顿觉麻痒难受。那女人见杜玉环领一英俊青年进院,忙说:“把门关上,关上。这几日查得紧,我暂住证过期了。”遂颤着肥奶上去关那道小铁门。杜玉环对李思城说:“这是婧姐,马经理都认识的。”李思城只好说:“你好。”那女人一双涂得发绿的眼睛四下打量李思城,说:“啊哟,李老板来啦!小杜好福气!”那声音破得难听,像刚打鸣儿的公鸡试声。李思城忍不住一看,那女人一张马脸,脸色惨白,像在黑牢里关押了20年的犯人;嘴唇也白得怕人,可能是刚起床,没来得及收拾。那女人打过招呼,径直走进一间紧闭的小屋,反手把门扣上。这时,屋里手机急响,一个男人的声音喂了两声,便抽开破门出来,居然只穿一条裤衩,上身光着,那肚皮上的肉像母猪的脖子一样努力下垂着。此人长一个尖脑袋,眼睛通红。一出门,男人猛抽手机天线,吼道:“喂……喂,我在天龙宾馆哩!信号不好,啊,啊,马上来,马上来。你叫刘经理先招呼着。”挂了电话,侧身缩进门里去了。
  杜玉环走到一间破屋子跟前,说:“李大哥,东西已收拾好。进屋喝口水,我们就走。”
  李思城进屋。屋子里阴暗潮湿,怕只有七八平方米,却横竖放了两张比单人床宽一点但又比双人床窄一点的床。横着的那张床已空,上面压着两个铺开的纸箱壳,其上卷着被单;另一张床上仍睡着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半睁着眼,说:“小杜,我就不送你了。有事就拷我。”杜玉环说:“桂姐,我真舍不得离开你。”那女人说:“行了行了。这鬼地方,谁愿呆下去?”她侧头凝视李思城,说:“这位大哥,可得好好待小杜哟。我们姐妹中,就数她年轻漂亮,我们都疼她。”李思城说:“我只是帮她介绍个工作而已。干得好不好,还得看她自己。”那女人说:“哟,你就别这样薄情了。小杜昨晚一夜没睡,老跟我讲啊讲,全天下就你最好啦!我呢,老了,没这福。喂,你请坐。小杜,把灯打开,给你李大哥冲杯咖啡。”李思城说:“不了。车在外面等着哩,得赶紧走。”杜玉环开了灯,那女人坐起身,从被窝里拱出半截丰润洁白的身子,晃眼。李思城瞥见她的乳罩是红色的,割眼,赶紧转头去看墙上歪贴着的明星日历。那女人说:“我知道,你们这些人,有钱,瞧不起咱们。可是,喝口水就弄脏了你?你既然敢来接小杜,就不怕小杜沾了这破房子里的脏?说真话,天下的男人我见得多了,一个比一个虚伪,平时喝杯水都怕传染,认为自己干净得像矿泉水。可是,一到了女人的床上,啥都不怕了……”
日期:2006-11-20 12:57:13
  李思城怕她再说出难听的话来,便在杜玉环床上坐下,说:“行了,我就喝一杯吧,求你别挖苦我了。”那女人才笑了,从枕头底下抽出半盒香烟来,递给李思城一支。李思城只得接了。他把目光伸过去,见那女人的皮肤在灯光下白得耀眼,眉目倒也清秀,只是一脸疲惫。女人去摸火机,侧着身子让李思城点烟。李思城只得伸过头去,见那女人的眼里似有滚水翻动,烫得他心里一慌,再也不敢瞅她的眼睛,可心里的斗争到了白热化。女人自己把烟点了,叹了又气,说:“唉,你跟我想像中的那个人不一样。小杜碰上你,是积了一辈子的德!”正在冲咖啡的杜玉环娇声道:“桂姐哎,你别说了。”那女人吐了一个烟圈儿,说:“不说了。你好好跟着他,他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准不会错。你桂姐,这一辈子没遇上一个好男人,是命不好,认了;你还小,一定要争气。生活像一口井,掉进去容易,爬出来就难了。我是没人捞了,淹死算了。你还小,有前途。你要认这大姐,你发誓,以后好好做人,听你李大哥的话。”杜玉环忽然“呜”的一声,扔了茶杯,扑到那女人身上,呜呜地地哭。那女人愣没哭,把杜玉环推起来,说:“哭啥哭?你发不发誓?”杜玉环呜咽道:“我发誓……”那女人才轻叹一声,对木然的李思城说:“刚才我是闹着玩,你别当真。我听马威讲你这个人,也知道有不少有钱有势的女人追你。我不是说小杜跟你如何如何,但你得帮帮她,把她当小妹妹看。她不容易,受过惊吓,在苦水里泡大的。我既想让她跟我在一起,又害怕她跟我在一起。你知道这是为什么。所以,我求你好好照顾她,哪怕几个月,几天!”那女人似乎激动了,竟穿了裤衩跳下床来,一下子跪在地板上,把李思城吓得魂飞天外,忙去扶她。但一看她那白森森的半裸体,手伸到半空却僵在那。他连忙说:“快起来,快起来,我……你……”好女人甩了一下乱发,那乱发就散落在她雪白的背上。那背上似有道道伤痕,杂乱模糊地交织着。她忽然仰起脸,眼里全是泪水,却哽着声音说:“你要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李思城手脚无措,忙说:“答应,答应,你起来吧。”那女人这才起来,复钻进被窝把全身掩上,徐徐地吐了口烟,说:“你们走吧。我要睡觉了。”表情突然冷漠起来,声音冷涩。李思城怀疑此女得了神经病。回想刚才一幕,不由心怵,心想这女人好可怕,惹急了,怕不拿刀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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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59节
《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59节
作者: 怀旧船长
  李思城只想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又怕那女人说他怕脏,便把床板上的咖啡一气喝了半杯,顿觉喉咙火烧般烫。他咳了一下,对那女人说:“那我们先走了。再见。”擒起杜玉环打好的被褥,欲夺门而出,却见杜玉环返身扑在那女人身上,肩膀一抖一抖的,哭道:“桂姐,我……我要走了……你保重……要经常给我打电话……呜……”那女人一下抱着杜玉环,二女哭成一团。
  李思城出门。心想,女人真麻烦。
  可是,自己为啥要找这麻烦呢?
日期:2006-11-20 13:11:07
  第二百三十八章桃色谣言
  事后杜玉环告诉他:这桂姐身世凄苦,是贵州人,13岁那年被人贩子卖到广西,嫁给一个50多岁的癞痢头。这癞痢头残忍地对待她,每次逮住出逃的她都死命地抽打她。16岁那年,她怀了孩子,生下来却是个傻子;孩子五岁那年,癞痢头得了瘫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而那70多岁的婆婆是卧床多年的药罐子,靠钱养着。一家老小,全指望着她。她逼得没办法,跑到广州做了三陪小姐。但前两年广州那边抓得紧,她便伙同几个姐妹来北京谋生,月月寄钱回家养那几张只能吃饭的嘴。杜玉环到京时,不慎患了肠炎,根本无钱医治。那时桂姐手头也没钱,便去卖血为她治病。有一次,一个喝多了酒的男人死追着杜玉环,一直撵到她的住所,杜玉环吓得惊叫。那桂姐提了把菜刀,才把那男人砍走……讲这故事时杜玉环就势趴在李思城的怀里呜呜地哭。
  其时杜玉环已在蓝月亮饭店正式上班。因个子高挑,脸蛋儿身材都很漂亮,便被安排在前台做收银员。事先,李思城给杨希讲了,说杜玉环是他一战友的妹妹。杨希对员工本来不管,但听李思城一说,便给主管人事的郭水清打了个电话,说要这个人。并把叫什么名字、干什么工作等安排好了,挂口不提是谁介绍的。李思城心下感动,当晚要请杨希吃饭。杨反而请了他。末了,杨希说:“思城,只要你好好干,别说进个把人,其他的要求,只要我能办,你只管说话。”李思城那一晚烂醉如泥。在醉意朦胧中他听清了杨希的话:“但是,你不要沉迷于女色。你这两年做得很好,希望你永远记住当初我们进饭店时说的那些话!”
  杜玉环工作果然很卖力气。但由于电脑不熟,常有小差错。李思城便让她有空时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手把手教她的电脑基础知识。那个多事的任雪红便跑到杨希那儿告状,又跑到法人代表田化龙那儿告状。田与杨暗中不和,故煽动其他部门经理,一起排挤李思城。杨希在店务会上点名批评了李思城,责令他不准在上班时间做与工作无关的事。李思城无奈,只得到外面去联系了个电脑速成班,让杜晚上去学,而自己常去接她,怕她出事。
  但蓝月亮饭店上上下下,都背地里说李思城色搭上了一个个妓女,并利用职权之便,把她安排在饭店工作。那些自以为有希望同李思城恋爱的女孩们,一旦知道李思城平时根本没注意到她们的媚眼是故意的,使纷纷怒发冲冠。以前敌友难分互相怀疑的女孩们现大如临大敌,纷纷抱成一团,抵抗侵略,一致对外。她们一旦行动起来,不但知道了杜玉环是从黑凤凰出来的,而且还清楚李思城是用公车把她拉到离酒店半里地的地方放于路边,让她装模作样来应聘的!她们都仇视杜玉环,认为她身上有股骚气,说不定已经染上了性病,便像躲避瘟疫一样远远地躲着她。以前同她住一个屋的两个女孩,宁可搬到隔壁去挤死,也怕不幸染上病毒。此后,不断有故事传出:李思城到杜玉环的房间里睡觉啦,那响动闹得隔壁的女工睡不着啦,避孕套把女厕所的下水道堵了……反正,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多的女人戏就多了,私下里都窃窃私语,让人不得不佩服她们丰富的联想,说得多逼真!
日期:2006-11-20 13:19:36
  流言像流感一样传播着,李思城经常感到有怪异得刺人的目光从饭店的某一个角落射过来。有时,走到大街上都不能让通明的灯火把这些光刺尽数拨掉!他气急了。有一个晚上他喝醉了酒,闯进饭店去,一把拉着刚下班的杜玉环,见着一个人他就在那人的面前瞪起杀气腾腾的眼,恶狠狠地说:“知道吗?她是我的女朋友!谁他妈的敢瞎说,老子杀了他!”他拉着杜玉环从餐厅一直转到客房,再转到娱乐室、美容美发室、写字楼、工程部、保卫部……凡是见到的人他都这样重复着这句骇人的话,吓得那些小姑娘高声尖叫,四处逃散。直到杜玉环跪在地上哭着求他别闹了,他才愤愤而去。
  第二天,李思城酒醒后,后悔不已。心想这下完了,杨总非开了他不可。等他到办公室,任雪红冷冷地看着他。他不语。任雪红说:“你呀,以后少喝点酒。这下好了,全饭店都砸锅了,连写字楼的客户都问我:你们李经理是咋回事?跟妓女搞上啦!”她带着嘲讽和同情的复杂表情,见李思城不语,以为他听进了自己的话,便语重心长地说:“唉,我们在一块坐了两年多了,我是明白你的为人的。就你这条件,找个北京的姑娘多好?干嘛让那种卖身的缠上你?”李思城突然定定地看着她,说:“你会嫁给我吗?我都快30的人了。”任雪红突然忸怩起来,脸也红了,讷讷地说:“你……你看你……人家,人家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李思城陡地站起来,空气被荡得“波”的一声。但见他戟指对任雪红骂道:“你凭什么骂人家是妓女?你以为你是公主?北京人就是人,外地人就不是人?你有什么资格侮辱人家?啊?我告诉你,以后少跟我含血喷人!小心我撕了你的乌鸦嘴!”陡地把茶杯砸在桌子上,顿时茶水飞溅,茶杯碎成细渣。吓得任雪红皮球似的弹了一下。李思城像一头发疯的狮子,冲出门去,差点把迎面而来的曾荣撞翻在道里。
  曾荣进门,放包,对吓傻了的任雪红说:“他怎么啦?”
  “他疯了。”回过神来的任雪红说。
日期:2006-11-20 13:58:32
  第二百三十九章司马彤说梦
  一整天,杨希居然没找李思城。
  傍晚,李思城提了皮包下楼,突然见司马彤孤单地站在清冷的走廊里。李思城说:“小彤,怎么来了?走,咱们喝冷饮去。”司马彤说:“你就忙得舍不得给我打个电话?”李思城连忙赔笑道:“对不起,大哥错了,还不行么?”便把司马彤领到附近个叫“绿色情怀”的小屋,要了两杯冷饮,二人慢慢喝,都不说话。终于,司马彤说:“我无法和局里那些人呆下去了,真忍受够了。”李思城说:“怎么啦?”司马彤说:“太压抑。他们个个都鬼得很,光知道自己捞钱,还装腔作势地瞒着我。我现在见了他们,就像见了鬼似的害怕。”李思城不知怎么劝他,只是说:“小彤,你要适应社会,而不是社会适应你。”司马彤就泪汪汪的。李思城最怕女人哭,便说:“小彤,咱们吃点东西吧。来点什么?是饺子,还是米饭炒菜?”司马彤说:“我不要吃饭,我要喝酒。”李思城说:“我的好妹妹,就别喝了。你女孩子家,喝多了多不好?”司马彤气道:“就你可以喝酒?喝多了就搂着人家到处转,说你有了女朋友,你多伟大!”李思城一惊,想不到司马彤的消息来得那么快,顿时哑口无言。司马彤突然哭出声来,恨恨地道:“你和我说的都是骗人的,你这个伪君子,我恨死你!”忽抓起筷子,扔到李思城的脸上,跑了出去。李思城站起,想追出去,但又见吧台那边的小姐虎视眈眈,忙过去付了钱。追出来,已不见了司马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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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60节
《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60节
作者: 怀旧船长
  李思城担心她会气不打一处,闹出什么事来,便高声喊:“小彤,小彤。”夜幕下的灯火里,有行人不住地看他。他也不管,料想司马彤跑不远,极目四处搜索,却见树影后面有一团影子,刺猬似的蹲在那里,恰好路灯能半明半暗地照着她。李思城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小声说:“小彤,别生气。昨晚的事,我后悔了。”司马彤擦了擦眼睛,说:“你那么狠心,怎么不装作没看见我,走了算了?”李思城说:“咱们是兄妹,我怎么可以把你扔下不管?”司马彤才站起身来,沉默一会,说:“我想喝酒。”李思城只好说:“走,喝,喝。”便领她再找一干净的小餐馆坐下,点了几个菜。李思城从未见过她喝酒,怕她喝多,便要了啤酒。
  司马彤倒了一杯,独自干了,速度很快。李思城说:“注意,这凉啤伤身体。”司马彤说:“伤身体?伤身体有伤心厉害吗?”李思城说:“谁伤你心了?”司马彤说:“所有的人。你,我的同事,还有我的父母。”李思城说:“你爸妈也伤你了?”司马彤说:“你甭管。”又喝。李思城见司马彤今晚神态异常,平时一个咳嗽就吓得哆嗦的女孩今天变得火气骇人,想不明白。司马彤又喝了两杯,才说:“我想去长白山。”李思城说:“干嘛去?”司马彤已微有醉意,竟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居然有了红晕,在昏黄的灯光下简直像朵荷花。司马彤说:“长白山多美啊!当年,我和爸爸一起到长白山去!长白山真大啊,吉普车开了一天,还是看不到边。你知道吧?《林海雪原》、《雪山飞狐》都是在那里拍的外境。最可爱的是林中的动物,简直个个都是乖宝宝,活蹦乱跳的,见人就蹿过来。什么黄羊啊,野兔啊,狍子啊,全有。那里的空气啊,差不多全是氧,吸进去,肺里的清凉一直扩张到咽喉上来。我敢打赌,那空气要给装起来,拿到城里,得卖五块钱一口,我曾想做这生意。哦,别岔了。那山里全是宝。东北三大宝,长白山里全有。听当地老人说,那人参长得大了,就成了仙,拐着腿儿在地里饱,你根本找它不着。至于鹿,我只见过一头,在那粗糙的的林荫道上晒太阳,见车来了,飞跑进林子里。哇,那腿伸展开,简直美极了,像一张弓一样,一弹就是十几米,三下两下便不见了。长白山多神奇啊,那天上的云,白得让你的眼睛发眩。天那个蓝啊,就好像用水仔细地擦洗过。哦,最美的当然是天池了。天池,知道不?不是新疆天山的那个天池,那个天池小多了,这是最大的。你知道为什么叫天池?是因为它在山顶上。山顶上有一个湖,奇怪吧?那水从哪里来?傻子,是因为几百年前,长白山是座火山,那山顶喷溅着熔浆。后来,火山休眠了,那火山口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湖。那水,冰凉刺骨,清得没办法,比荷叶上的露珠还要清。我们先从山下往上赶,渐渐地,乔木就没有了,再后来就是高山苔原带,往那植被上一躺,比席梦思强百倍。还有那丛丛蔟蔟的雪莲花,像满天的繁星。据说,还有不老草,可惜我们没有找到。再往上,呀,快摸着天啦!回头一看,脚下云海漫漫,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脚下。那山上,有白雪,终年不化的积雪。为什么叫长白山?就是因为雪。我们去的时候,是七月,一年中只有两个月可以上山。哦,说那白雪,像条巨龙似的,在山阴的地方一直蜿蜒……再往上去,就得穿军大衣了。夏天穿军大衣,没见过吧?山下穿短袖,山上就得穿大衣。啊,到了山顶,烟雾蒙蒙,根本看不清。那云就在脚下涌啊涌,有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天池一般一年不开几次,全被云雾裹住,看不见,据说当年邓小平去,也看见。我那个运气哟,太好了,只等了半小时,太阳就跳出云层,一下把云雾驱散了,那天池,就像神话般地出现在眼前!多么壮阔澄明啊,有几个人在上面哭了,说终于看到天池了。那天池里轻轻地泛着微波,绿色的,而且是深绿色,简直像一个温暖的怀抱,让人有一种想投进去冲动……”司马彤讲着讲着,闭上眼睛,慢慢地把头仰过去,仰过去……
  李思城听得痴了。
日期:2006-11-20 14:06:25
  第二百四十章心灵的萧声
  李思城长在西南,后浪迹于中原,但对大东北的风光一直神往已久。他在京城,一呆就是十个年头,一半的时间在军营封锁着,一半的时间疲于奔命,淹没在茫茫人海中,找不到自己。李思城喝尽了酒,一种漫若游丝的豪气在心灵的角落慢慢地钻出来,使他疲惫的躯体中有了铁骨般的支撑,而脑子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叹息。司马彤还会做梦,还会勾勒一种纯自然的画卷。而自己,在这经年的磨砺中丧失了人类最美好的幻想和野性!倘若人类没有幻想,没有冲动,那将是多么可悲!自己在干什么?为什么而活?手头这点积攒,真能使自己开一家公司么?真能当个大老板么?即使当了大老板又怎么样?李思城在这几年的冲撞中已然明白,所有的公司都只不过是为了赚取更多的钱而拼命地出卖着纯真。就凭他管理的饭店写字楼来看,里头的公司几乎年年面目全非,市场的残酷超乎你的想像。他亲眼目睹倒闭的公司,就不下100家。而这还是在一座小小的写字楼里发生的。偌大的京城,庞大的中国,又有多少公司倒闭?多少公司兴起?他虽然从商几年,但他明白他不是一个经商的料,他不具备那种心理素质,每一次无奈的欺诈都使他难过好几天。无奸不商。奸是商人必不可少的素质。他常读《三四演义》,认为曹操刘备孙权都是奸雄。曹操善于招兵买马,而又杀人如麻,斩草除根,连无辜平民也不放过,但正因如此他才得以扫平中原及北方。刘备善于笼络人心。单凭赵云这员大将可以说明。初时,赵跟随公孙瓒,刘其时未得势,便于每次分手时执手洒泪,做好铺垫。后来赵归顺了他,在长坂坡救得爱子刘禅,刘便抱起孩子掷于地上!他竟然以亲生骨肉掷地,来换取大将的忠心!李思城常想,那时刘备是多么为难啊,掷得轻了,恐怕赵会识破;重了,又担心爱子丧命!后来,赵拼死保刘,蜀国江山,赵起的作用何其大,连孔明在赵死时,都哭道:吾断一臂矣!至于孙权,为取一荆州,居然以胞妹作注,嫁予老态龙钟的刘备,但其心思何其险恶!从历史的角度看,三位枭雄无对错可言,具王者风范。可李思城知道,这世间,曹刘孙三雄的化身何其多?官场商场,皆可寻得。而自己实为性情中人,不具备这些素质,难成大事。倘若当初猫在师父陈思吾那里,日日伺候虽有儿子却孤独不堪的陈思吾,则自己会得师父真传。以师父的关系,再入少林武僧团,很可能已成武坛一杰;而在部队,条件那么优越,只要老老实实干工作,装傻两年,自然会提干或保送入学,下基层锻炼,调机关使用,现恐怕已是堂堂的陆军军官了;而在地方,遇得杨希,也算顺畅。短短一年之中,便连连升迁,惹得当地员工暗中咬牙切齿。倘若再干下去,做个副总问题不大……可是,每日近乎琐碎的工作重复着,使他有一种莫名的烦恼。他明白自己是一个不安于现状的人。到现在,他已年近三十,却仍没有找到一条出路。青春像电火一样一闪而过,留下的是无数的伤痛。未来,仍然像烟雾一样看不清……
  “喂,你发什么呆呀?是不是被我讲的长白山迷住了?”司马彤笑起来,很得意的样子,刚才的怒气早已从她天真的脸上消失,又变得活泼起来。
  有些女孩子,永远都长不大。
  李思城回过神来,说:“是啊是啊,我真想去看看。”司马彤眼里发光,说:“那我们一块去吧!你说什么时候都行。哦,下月吧,下月正好是七月,最合适。”
  李思城说:“争取吧。我那些烂事,头疼着哩!”司马彤就不悦,倒杯酒独自喝了,说:“俗人!我以前一直认为你很脱俗,现在我明白了。”遂不理李思城。
  李思城只好说:“小彤,别生气。我心里也特想去,但我现在要答应你,到时去不了,不就失信于人么?我只能说争取。况且,你的父母会让你去吗?只要你能得到父母的同意,我就去。来,碰一杯。”司马彤这才高兴了,说:“其实啊,刚才我讲的那些,不是最令我感动的。你知道最令我感动的是什么?”李思城猜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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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怀旧船长
日期:2006-11-20 14:23:31
  司马彤就幽幽地说:“是在下山归来的途中。我们极饿,但所带的食物都没有了。这时,我们看见林间有袅袅炊烟,便赶过去。原来是一养蜂人家。一个简易的小棚子周围,密密麻麻地摆满了蜂箱,那蜂儿满天飞,杨花似的,但却没有一个撞着我们的。我们过去,见一对夫妇正在用柴薪做饭。那男人,高大威猛,跟你有点像,但你要有他那口络腮大胡子,就好了。那女的,柔柔弱弱的,肩上还有一大块补丁。男的轮斧子劈柴,女人则猫腰往灶里架柴,火烧得很旺,映着那女人的脸,那脸上有灰烟,脸谱似的。我们过去,这对夫妇非常热情,让我们坐在他们自己做的木凳上。男的嗬嗬地笑,竟有点害羞的样子;女人则满屋乱翻,找了些鲜蘑、野菜等东西出来,却因为慌忙,不小心眼里弄进了灰渣。那男的一见她揉眼,泪汪汪的样子,就心疼地把她抱起,放在长凳上,让她仰躺在自己的怀里,扒开她的眼皮察看。找到了烟灰,那男的便轻轻地拨掉女人的一根发丝,绾成套儿,轻轻地套她眼里的杂东西。女人虽然涌出眼泪,却欢喜地咯咯直笑,竟旁若无人。女人坐起后,又忙着给我们找蜂蜜,非逼我们吃下去不可。那蜜纯得叫人心神迷醉,我是把它含化在嘴里的。这时,忽见一匹狼飞奔而来,呼呼地刮起一阵风。父亲伸手掏枪,忽听那女人唤道:‘娃,趴下!’原来是一条奇大的狗,野气十足,听见女人的呼唤,就呜的一声,前爪伏在地,趴地上,用头蹭那女人的脚,像一个撒娇的孩子。女人正忙着做饭,指了指我们,说:‘来了客人,你去。’那大狗就走过来,嗅我们的脚,把头蹭我们的腿,口里咕咕唧唧,似是打招呼。父亲说,这狗,通人性哩!我摸它的头,那皮毛野草般,很扎手。后来,我们吃了一顿有生以来最好吃的野味餐。说是野味,其实几乎是野菜。那大胡子抱歉地说,这山里野兽多,但现在国家在保护,不敢打。在交谈中,才知这个男的原是福建人,在外漂泊已有十三年,夫妻相依为命,带着蜂儿跟着花朵走遍祖国的山川河流。对他们而言,赚钱已不重要,而养蜂只为一种寄托。那男的,原本是一大学生,后来想收集名贵的动植物标本,同时也喜欢摄影,便决心一生浪迹天涯;那女的,原是云南丽江的一个村姑,在男的养蜂进村后爱上了他,便跟着他四处流浪。我们临走前,那男的拿出大量的摄影作品和珍贵的动植物标本让我们欣赏。那女的依在丈夫肩上,露出一种幸福的笑……”
  李思城问:“后来呢?”
  司马彤说:“什么后来?我们下午就开车走了。我在车上隐隐听到那边有悠悠的箫声传来,像清风一样。以后,我们再也没见过面,至今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但那幅画卷,却刻在心上了。”李思城不语。司马彤又低头叹了口气,说:“假如有一个男人,愿意终身浪迹四方,为追求一种自然,为使生命绽放出野性的芬芳,我愿意跟着他去,为他洗衣烧饭。哦,无人的旷野中,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都不说话,让蓝色的月光泼在我们身上。如果有笛箫之声,那便更好。喂,你会吹箫么?”李思城默然道:“会。但好长时间没有吹了。”司马彤问:“为什么不吹了?”李思城说:“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哪有地方吹箫?”
  司马彤叹息了一声,说:“是。萧声,是属于自然的。”便痴痴地看窗外。窗外是如烟的人群。
  李思城说:“虽然这些年,我不摸箫了,但我想我仍然吹得好。”司马彤的眼睛亮了,问:“为什么?”李思城说:“因为我心中有箫。用心吹箫,能吹出用嘴吹不出来的意境。”
  司马彤不语,忽又喝了杯酒,目光已迷离。她忽然说:“我讲了那么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李思城心里一阵茫然,低头说:“明白。”司马彤哈哈大笑,居然又喝了一杯,说:“今日我要大醉一场。从出生到现在,我还没有那么痛快过。”李思城一把夺了她的酒,说:“小彤,别喝了。你还是个孩子。”司马彤扬起迷醉的眼,说:“为什么?”李思城忍不住说:“人可以有幻想,但幻想终归是幻想。有很多美的东西,一打碎了,就不美了,你明白吗?你是这个城市里的一员,你有家,有工作,你必须考虑现实,你明白吗?”
  司马彤似乎没有听见,又抢着喝了一杯酒,顿时呛出了出来。李思城见屋里已无客人,便招呼吧台小姐结了账,扶已醉得瘫软的司马彤到大街上。司马彤一出门,张口便吐,吐了李思城一身。李思城扶定她,掏了纸巾为她擦尽泪水和秽物。司马彤吐尽后,似乎清醒了些,张口说:“昨晚,我见着孙姐了。她对我说,要我不要离开你!”李思城心里一痛,不语。二人于小街的树下站定,灯光把二人身影拉长,贴在高楼上。路上空寂无人。司马彤忽然一下抱紧李思城,浑身剧烈地抖动。她的泪水又涌出来,低泣道:“不要……不要抛下我,好吗?”李思城点头,说:“你是我的好妹妹,我怎么会抛下你不管呢?”司马彤忽然使劲地推开他,哭道:“我不要你做我的大哥,我要你做我的老公……”李思城见她披头散发的样子,心里直打颤。司马彤哇哇地哭着,忽恨声道:“你不要我……我走……我自己走……”踉踉跄跄地往街道那边走去。李思城心乱如麻,终于忍不住几步跑上去,抱着她。司马彤把头深埋进他的怀里去,轻轻地啜泣道:“爱我,好吗?”
  李思城低叹了一声,终于把她搂紧。
  他抬起头,见高楼的夹缝中间,挂着一轮惨淡的残月。
日期:2006-11-20 14:36:38
  第二百四十一章杨希的训示
  自那次李思城酒后拉着杜玉环“闹事”之后,杨希始终没找他谈过话。但有的销售业务,不是叫郭水清去做,就是让餐厅经理周烨去做。就连写字楼的事,他也直接打电话给任雪红;公关方面,自然让曾荣出马。李思城整日似无事可干。但杨希见了李思城,仍然客气地点头打招呼。饭店内部,似乎再没人提过此事。
  更为奇怪的是,杜玉环再没理过李思城。见了他,就像见了鬼似的匆匆逃走。李思城呼她,她不回。后来,呼台说此呼机已停。而饭店任何人见了他,都冷冰冰的。李思城感到冬天已提前来临。
  这一日,李思城忍无可忍,跑到前台找杜玉环。杜玉环用一种形同路人的目光看着他,说:“李经理,有事吗?”李思城忍了,心想这一切还不是全为了你么?便说:“你出来一下,我找你谈谈。”总经理助理找一个员工谈心,本不过分。谁知杜玉环说:“对不起,我在工作。”
  李思城冲上五楼,撞开了杨希的门,见周烨正在房里,二人不知密谈什么。杨希见他进来,对周烨说:“就这样。思城,坐。”周烨便起身,轻掩房门而去。
  李思城坐下,说:“杨总,上月23号晚上我在饭店胡闹,造成恶劣影响,你咋不找我谈?这样闷着,不如把我开除算了。”杨希却笑了,说:“没那么严重。思城啊,为什么每件事都得我找你谈?你就不会像汇报工作那样给我汇报吗?你终于来了,证明你还是我的好助理。算了,这事过去了。你交上来的下半年度工作计划,我看了,不错。但最后那三项,得动一动。你来了,正好咱们一起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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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62节
《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62节
作者: 怀旧船长
  李思城本来想上来楼后与杨希闹崩算了,反正他也不想干了。但见杨希如此,便说:“杨总,那天我是喝多了,做得不对。以后,我会控制自己。”杨希说:“你那晚,实在过了,你让我很伤心,也让大伙背地里笑话我。谁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但你却不维护我的利益。算了算了,你既然来了,一切都说明了,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个好印象。人有失足,马有漏蹄嘛!但你却说小杜是你的女朋友,这有点过了。不是说不可以谈恋爱,可以到外面去谈,怎么玩都可以。当年我回国,就有六七个女孩追求我。说真话,我占了不少便宜,但最终选择了你嫂子。你嫂子不是她们中最漂亮的,但她做妻子是最好的。明白什么意思吧?我说过一句话,叫‘老婆是手足,情人是衣服’。现在的女人,花心,逢场作戏而已。你要出去玩,千万记住,别给人家留名片,别留呼机号。我有一哥们,到歌厅去玩,给小姐留了呼机号,后来,派出所逮了那小姐,小姐把他供了出来。结果,我那哥们掉进去了,挨了处分,本来该升副局,可现在只能保住正处。你是怎样认识小杜,又是怎样把她接过来的,我都一清二楚。但你不应该掉进去,不值。这个世上悲惨的事多了去了,你不是救世主,或许能救一个,但千千万万的人,你能救得了?当初,你一个退伍兵,而在公司又受排挤,那老张老姜,没少在老肖面前说你的坏话,碍于我的面子,你才留下来。谁帮过你?还不是我帮你!你是有才,但北京有才的人多了去了,找个总经理助理,只要半天时间,包管就能把会议室会满,你信不信?再说啦,小杜这事对你有什么利?你管这闲事干嘛?你以为她真爱你?别傻了!是因为你现在有个位置,她用得上。你发现哪个漂亮女人爱上扫大街的?女人都是苍蝇,谁有权有钱,就叮谁!你经常去公司开会,没听老肖经常讲这句话吗?叫‘没利的事坚决不干!’老肖的成功经验就在这里。我的意思是说,这事你一定要引以为戒,以后你要干更大的事,赚更多的钱,坚决不能让女人骗了。至于这事,就结了。你也别去找小杜了。只要她想在这干一天,她是绝对不会理会你的,找她也白找,只会找出麻烦来。算了算了,我可没批评你的意思,只是把这些年的经历讲给你,你要听得进就听,听不进就算了。”
日期:2006-11-20 14:54:07
  第二百四十二章林如凤离婚
  真怪了。杨希和李思城谈过话后,饭店全体人员又都面布春风,见了李思城都问长问短,像久别重逢的密友一样亲切。
  惟有杜玉环,见了李思城就躲。李思城暗自叹息,心想就让她自由自在地生活着吧,反正,这里要比在黑凤凰“上班”安全多了。有个什么紧急情况,自己还是可以帮上忙嘛,也就埋头工作去了。
  这期间,司马彤老来电话,约他出去玩。司马彤似乎忘记了那个不烂醉如泥的夜晚,又恢复了以前那种表情。但是,李思城感到司马彤对自己的称呼有了变化,再不“李大哥李大哥”地叫,多用“你啊、傻瓜”等称谓。而且,动不动就撒娇,发脾气,甚至说话气李思城。女孩,真难捉摸。
  这一日,林如凤忽来电话,请李思城到“蝴蝶泉”酒店吃饭。自孙虹死后,二人没再见过面,平时倒也有电话问候,都言“挺好”。聊上三两句,又无话可说,便“再见”。
  李思城整装前去,却发现许丹阳和司马彤也在,心下吃惊。四人落座,点了一桌菜,却都不愿下箸。林如凤今天面色平静,对李思城说:“我和丹阳,离了。”李思城大惊。那许丹阳仍风流倜傥的样儿,说:“我们是友好分手,和平解放。离婚协议的签字仪式于今日中午在敝公司举行,旁证三人。李老弟忙,未敢惊驾。今晚补请一顿,我自罚一杯!”仰脖子干了。
  司马彤痴呆呆地看着林如凤,忍不住说:“林姐,你以后……以后……”林如凤淡然一笑,说:“其实我和丹阳没什么,又不是闹死闹活才离的。只因为丹阳有自己的生活,公司那边也吃紧;我呢,又在上学,一月见不上两次面,又没孩子,不如离了,大家也好各干各的事。你说是吧,丹阳?”
  许丹阳笑道:“是,是。其实呢,这些年,如凤跟着我,跑断了腿,累得气都喘不过来。我们公司能有今天,有三分之二是如凤的功劳。本来,我提议咱们的财产半儿劈,可如凤死活不要!唉,不得了啊,现在的女强人,一个接一个地诞生,以后哇,我们男人非得让女人控制了不可!不过呢,如凤得感谢我哟!”
  林如凤说:“感谢你什么?”许丹阳笑道:“你这些年不跟着我玩命干,恐怕早胖了,哪有现在这么苗条?你说,这减肥的功劳,我至少得占三分之二吧?”许丹阳吃吃地笑了。
  见李思城和司马彤不笑,许丹阳甚感无趣,便变了话题,说:“什么时候喝李兄弟的喜酒?当年,我和如凤的喜酒,你可是来了的。不过没喝,是吧,如凤?”林如凤不语。
  李思城说:“何来的喜酒?”
  许丹阳就大笑着看着司马彤,看得她把红脸低下去。许丹阳说:“这就要问司马小姐了。”司马彤头压得更低。
  林如凤赶忙接过话茬:“思城,今天请你来就是大家聚一聚。来,大家喝一杯。”四人举杯碰了。
  许丹阳废话连篇,但其余三人各怀心事,无心调侃。菜未上完,林如凤便买了单。出得门来,林如凤先给李思城打了一辆车,那司马彤幽幽地看着已上车的李思城。林如凤推她一把,她才过去,掀开车门,坐在李思城身边。
日期:2006-11-20 16:01:07
  二人皆不说话。车到白石桥,司马彤突然叫司机停车,付了款,拉李思城下来。秋天的北京气候宜人,司马丹和李思城各自踩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不语。司马彤忽然说:“如凤姐离婚了,你不考虑……”李思城打断她:“别说了。我和她,是两条路上的人。彼此做个朋友,就不错了。”
  司马彤说:“我看得出,林姐对你仍有感觉。我们女人,感觉最毒了。”李思城说:“别瞎闹了。她现在正在读研究生,将来前途无量。我,算什么?”司马彤说:“你自卑!喂,我打个比方,假如……是假如呵。假如你非常喜欢如凤姐,但现在你有一个竞争对手,你会不会去争取?”李思城想也没想,就说:“不会。”司马彤急道:“你这个怯懦鬼!我现在明白了,当初你就是缩了头,才让林姐与许丹阳结婚的。可是,这桩不幸的婚姻,有一半是你酿成的,你知道吗?你毁了林姐的幸福,也毁了自己的幸福!”李思城突然大声吼道:“你知道个屁!”吓得司马彤一哆嗦,竟流出了眼泪。李思城后悔不迭,忙说:“对不起,小彤,我不是故意的。是的,我从小就很喜欢如凤,但我一直不敢表露。你知道吗,是我无能!我不能给她的幸福!她不可能跟着我睡在马路上吧?她跟许丹阳恋爱的时候,我在部队当战士,隐隐约约知道。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难受吗?但我是一名战士,有没有办法!我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敢去同一名大学生恋爱?恋爱了又如何呢?即使在今日,我虽然有点积蓄,但在北京,这点钱什么也干不成,连间平房都买不起,你说我怎么办?我不能那么自私,把自己的厄运分给别人吧!在中国,只有男人供女人的,哪有女人供男人的?你说,我这样做错了吗?我自身难保,还有什么资格去爱别人!我今天就给你明说了吧,如果如凤变成那个被人称作是妓女的杜玉环,我都敢去爱,因为我们般配!你知道吗,般配!都说中国现在是民主了,平等了,自由了,可你拿眼瞅瞅你身边的每一个人,谁不是门当户对?我不相信真有千金小姐嫁给流浪汉的,都是骗人的小说!凭空臆造的故事!你的心思,我也明白,我每次看到你哭,我都心如刀割,可是我不能害你呀!我算什么?我在蓝月亮,说白了,是个打工仔,你以为别人真把我当经理看?他们是惧怕杨总。哪天杨总把我炒了,我们会痛打落水狗,没有人再理会我!前段时间那事,你知道我是多么痛苦吗?她杜玉环,也是个人啊,为什么多人攻击她,整她?他们凭什么说她是妓女?即使真是妓女,改过从善也是好人嘛!那国民党的特务,投靠了共产党,经过教育,不也是人民的功臣嘛!况且,人家小杜是家庭所迫,好端端的千金小姐,有吃有穿有学上,谁会去干那事?我有时真恨这个世界,但又不能自杀!你说,我该怎么办?”
日期:2006-11-20 16:03:22
  第二百四十三章陌生的城市
  李思城站在白石桥头,一个劲儿地说;司马彤蹲在栏杆下,一个劲儿地哭。末了,司马彤哭着说:“我要是觉得活着没了希望,我会自杀!”直把李思城吓得浑身直冒冷汗。他掏纸巾递给司马彤,说:“小彤,别哭了。我们好好地做兄妹,好不好?”司马彤擦干了泪,说:“不好。我要嫁给你!我才不管你怎么样呢,我早就决定了。晚上做梦,老见着孙姐,孙姐一见我就让我嫁给你。孙姐的魂附在我身上了。我要不听她的,她会要了我的命!”见她的眼神直直的,李思城心下发寒。想起孙虹,不觉心乱如麻。
  司马彤说:“我跟你明说了吧。我妈要把我嫁给蒋姨的儿子。我爸和我妈都偷偷地商量了好久了,还安排我们见了面。其实,我小时候就认识他,他比我大整整十一岁,离婚了,带一女孩,差不多都有我那么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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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63节
《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63节
作者: 怀旧船长
  李思城忍不住问:“你蒋姨是干什么的?莫不是蒋介石的远房侄女吧?”司马彤说:“差不多吧。她们家整个一个大院子。蒋姨的老公,是国民党投降过来的将领,是将军,蒋姨小他三十多岁呢!她老跟我妈讲,男的越大越般配!你知道他儿子是干什么的?是一集团公司的老总,光奔驰600型轿车就三部。我爸曾给老头当过警卫员,调北京也是老头一手办的。我爸老觉得欠人家什么似的,所以,就想把我嫁过去。你老问我怎么办,现在,我也问你怎么办?”
  李思城突然有一种揪心的难过。他早就知道司马彤的父母均身居要职,所以每次跟她交往都格外小心,免得出了差错。自己倒无所谓,害了善良的小彤可不好。可今天,他听司马彤讲完,脑子里“嗡”的一声。这种事古来有之,像戏台上的戏一样一遍一遍地演,想不到到了这个开放的年代,此种悲剧仍然没搬下社会舞台。李思城突然说:“只要你不愿意,就可以不嫁!”司马彤破涕为笑,说:“没那么严重,还没定哩!其实这是我父母和蒋姨们私下安排的,人家当老总的未必会答应。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得到你的支持,我们就会胜利的。”李思城连忙看表,说:“都快11点了。走吧,我送你到家门口。”
日期:2006-11-20 16:09:28
  司马彤终于从那门楼高大的单元房里进去了。李思城狠敲了一下脑袋,觉得头疼欲裂。忽然,呼机响了。是林如凤。
  李思城找个公用电话回了。林如凤在电话那头说:“思城,你要抓紧啊!你知道今年你多大了吗?”
  李思城没有回答,说:“你真的准备出国?”
  林如凤说:“大概明年下半年吧。我的事你别担心。我好轻松。真的,有时候,我总是自怨自艾,实际上没什么大不了的。离了,对我对他都是件好事。婚姻有时是一个了镣铐,一旦打开,就轻松得想飞。”
  李思城涩声道:“如果真是那样,我祝福你。但是,有镣铐带着的时候,是很沉重,却有一种依赖;镣铐一旦打开,是轻松了,但心里却空空的,是吧?”
  林如凤居然笑了,说:“思城,你真的成熟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回来的路上,我在书报亭买了本杂志。你那个中篇小说《陌生的城市》发表了,写得非常好。喂,你还不知道吧?”
  李思城说:“一篇稿子嘛。到时候稿费来了,请你吃饭。”
  二人说了几句互相安慰的话,便挂了。
  李思城徘徊于大街。九月的星空,本是繁星璀璨。而京城的上空,却灰蒙蒙的,连月亮的脸都像戴上了一层面具。
  街头饮食夜市卖得正火。老北京们三五个人撮成一堆。羊肉串、炒田螺、煮花生、酱鸡脖,沿小饭馆前摆成一条长龙。前面的人行道上,撑起了阳伞,伞下置一塑料圆桌,放几把椅子,老少爷们便斜坐在里面,边吃小菜边饮扎啤,主要是侃老婆下岗、孩子入学、歌星走穴、足球进网等,唾沫星子直飞到别人的杯子里去。但也没人在意,端起大杯,狠碰,咕咚一口,半扎啤酒就进了肉鼓鼓的肚子里。有老兄便回头叫道:“小姐,来扎啤,六扎。”
  李思城拣个偏僻的位子坐下。
  他知道,今夜又要喝多了。
日期:2006-11-20 16:11:26
  第二百四十四章编辑部的伙食
  在上海的邢瀚,居然也看到了那本发表《陌生的城市》的文学期刊,特来电祝贺。
  李思城大为感动。想不到在物欲横流的今日,仍有人在默默关注文学。邢瀚说:“你小子这两年没白泡,文笔开始有些麻辣味了。下次写啊,得把你们四川那能做锅底的‘红汤’倒出来,直接泼在人的脸上!”邢瀚就是这样,永远像一枚不锈的铁刃,在现实与理想中杀过来杀过去,丝毫不钝,丝毫不倦。邢瀚说:“你二十九了吧?人到二十九,东南西北走,你就不想出去闯荡闯荡?”李思城随口说:“我准备出去流浪,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准备到记者们走不到的地方去体验采访。”邢瀚大呼道:“好!好!这个主意好!你就去吧,中国大着哩。以前有本书,叫《走过西藏》,很感人的。你要去写,至少能写出几本书来,保证好出版。”
  李思城问他的创作开始了没有。邢瀚说:“现正准备辞职,找一海滨城市把它写出来算了,肚子里憋得难受,每晚睡觉前,有人人马马跑到脑子里来乱吵,我得赶紧把他们控制住,不然,他们要闹革命了!”
  李思城和邢瀚在电话里哈哈大笑。笑声把电话震得沙沙地响。李思城好长时间没有如此笑过,顿觉丹田有气流涌动。他说:“等你把书稿背回北京,我们畅饮通宵。”
  邢瀚笑道:“别吓我。就我这酒量,最多和你打个平手!”
日期:2006-11-20 16:13:04
  曲寒把样刊交给李思城,说:“要不是你在那边任着职,工薪又高,我真想让你到杂志社来干算了。”
  李思城接过。原来是自己采写的一篇深度报道《中关村科技含量有多高》,发了四个版。李思城说:“邢瀚要创作去了,说是一部40万字的长篇。”
  曲寒叹了口气,说:“邢瀚太犟。在上海能谋个一官半职,不容易。我劝他,他不高兴,打了几分钟就挂了。这年头,还写什么破小说。你没看晚报吧?上头刊了一整版,分析目前文学作品低迷的原因,主要是没有好作品。我看,什么是好作品?大家一抢而空的就是好作品?那错别字连篇的名人自传,狗屁不通,却销售上百万份,你能说是好作品?文人们纷纷下海了,而没有生活在屋里憋得便秘的作家,翻来覆去看小报,找些色情凶杀的案例一攒,便拿去出,谁出?出版社现在要活下去,谁会干蚀本生意?别说书了,文学期刊的命也不长了,据说国家以后不拨钱了,自负盈亏;而发行量上不去,广告也拉不上,怎么活?现在有的文学期刊,乱翻翻的,就停了,大伙儿是爹死妈嫁人,个人顾个人!散伙了。杂志呢,估计也够呛。你看看大街上,卖的杂志是啥玩艺?起的标题怪骇人,打成大红字,占半个封面,说某某明星麻烦大了。打开一看,内容就豆腐块那么大,说这明星在沙漠里拍片,脚扭了,就这事。可是大伙爱看,里头那些东西,东抄西抄的,全是从计算机上拷过来的明星照片。唉呀,没法说。你说咱们杂志吧,上面又不拨钱,自己扛着,还不能瞎弄,急了上面就给你砍了。难办啊。再说记者队伍也不行。自由撰稿人吧,嫌稿费低,有了破稿往这送;有好稿,马上传真到《南方周末》、《羊城晚报》去了。人家稿费高,发行量大,名利双收的。唉,别提这个。这说邢瀚吧,以前出的书,在部队销,而且有单位支持,你说能不好卖吗?但现在,他一辞职,成了个自由人,单位都没有,谁帮他?唉,文人命苦哇!”
  曲寒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一看表,说:“哟,要开饭了。你别走了,到食堂去吃点算了。”李思城坚持要请他。曲寒便生气了,说:“都自己人,你干嘛瞎花钱?再说了,你大老远来看我,咋能让你请?”李思城拗不过他,便跟着下了老楼。
  二人边说边走。那曲寒手里拿一摔出了几个缺的瓷缸,一把磨得溜光的勺子在里头叮当直响。二人出了楼,再出小门,径直往大街上走去。李思城奇道:“你们食堂,设在外面?”曲寒道:“楼下有一个。不过,是这院里什么头儿的亲戚承包的,饭菜极差,老煮苍蝇,又贵,不敢去的。我们去这个食堂,是部队的,是总后什么部队吧,饭菜倒干净点,附近的人都去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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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64节
《草根青春励志成长小说:梦想在远方》 第164节
作者: 怀旧船长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才走进一个小院。有哨兵站岗,但见了拿碗的人,就不管。有男女老少数十人鱼贯而入。这其间有大校、少尉、列兵,也有头发花白的老者、西装革履的青年,还有发廊妹、装修工等,更多的是看不出职业来的,比方曲寒这位副总编,简直集天下职业之大成。大伙嘈嘈杂杂,涌进大食堂,不分贵贱,无论老少,一律在那四个只能伸进饭碗的窗洞前排队。原来是凭票打饭,每张票面额50元,吃多少划多少。里头几个穿白衣服但油腻满身的服务人员,脾气都不太好。外头的声音喊高了,他们就说:“嚷什么嚷?牛逼,进饭店吃去呀!”声音低了,他们就鸡皮蒜脸的,大声问:“到底要啥?大声点?”打了饭菜,在票上面划了几下,嗵,把饭扔出窗口,喂狗似的。
  老曲在人堆里挤了半天,吃力地把一个饭盒递给李思城。饭盒两头打开,一头是鱼香肉丝,一头是米饭。老曲的缸子里,却是西红柿炒鸡蛋。二人抢了个位置坐了,便吃。饭菜尚可。李思城说:“这饭不错,二两就那么多。”老曲圆了眼,说:“二两?这是四两!”李思城不好意思,说:“曲总,你看,咱们的菜不一样。”老曲说:“我怕油腻。吃大鱼大肉的年龄,早已过去了。”便埋头吃饭。
  一会,有一人过来,见老曲身旁无座,便打个招呼,往后面寻座位去了。老曲低声说:“这是我们总编。”
  李思城一抬头,看见一个清瘦的背影。此人背有点驼,头发很稀,正端着一盒饭,往人堆里窜。
日期:2006-11-20 16:25:07
  第二百四十五章杜玉环之泪
  转眼隆冬来临。一日,任雪红在小圆镜前仔细地抹完嘴唇,定定地看着李思城,终于说:“头,你那个小妹妹走了,你没去送送她?”
  李思城一惊,扔了报纸,问:“什么小妹妹?谁啊?”
  任雪红狐疑地看着他,说:“你真会装。这事你要是不知道,那才是大怪事!”李思城懒得理她,说:“你愿讲就讲,别给我卖关子。”任雪红说:“那你真是冤大头了。你好心把人家弄来,人家却不领情。现在啊,又满城风雨了。”李思城想了想,说:“你是说,小杜走了?”任雪红飞了一下媚眼,说:“能不走么?出了事了。我以前说她是妓女,你还差点打我。怎么样?不幸言中了吧?”李思城急道:“你就别拐弯子,直说是怎么回事?”任雪红说:“看来你还真蒙在鼓里!唉,我真同情你。是星期六晚上的事。杜玉环哪,跑到客人的房间里陪客人睡觉。我说吧,吃屎狗离不了那条路!”李思城的心咚咚跳动,不信。他说:“怎么可能?谁发现的?”任雪红说:“这你就别管了,没有人知道是谁发现的,反正这是真事。哦,杨总知道,你去问他。”李思城点了根烟,连说“不可能”。任雪红说:“这事我倒没有亲眼看到。不过,半个月前,周烨亲眼看见杜玉环领了几个男人,在包间里喝酒,门关得紧紧的,里面却妈娘的乱叫。周烨怕这叫声吓跑了大餐厅的客人,就推门进去叫他们小声点。哟,这一推门,你猜周烨看到了什么?”李思城吸了口烟,说:“看到了什么?”任雪红有些怕羞地说:“周烨看见,咳,真说不出口。周烨看见一个秃顶的老头,搂着杜玉环,把一大把钞票塞进杜玉环的乳罩里……”李思城突然站起来,顿时吓了任雪红一跳。李思城却只是捻灭大半截烟,出门去了。
  周烨骂道:“这个骚货!谁给他讲我看见有人塞钱在小杜的乳罩里了?我去撕了他的嘴!”气汹汹地要出去。李思城一脚踏在她办公室门槛上,说:“行了,周姐,咱别闹了。你说,你们俩打起来,我怎么办?我只是想来证实一下,看小杜是不是冤枉的。”那周烨又骂了几句,才坐下喝水。忽叹了口气,说:“小杜带人来吃饭是真,但……但任雪红说我看见那事,我真没看见。李兄弟啊,你就别管这些事了。杨总待你那么好,你就好好干吧。要找女朋友,姐给你物色一个。”二人交谈了一会,李思城千叮万嘱别把这事说出去,才出门走了。
  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李思城想到中午与一家公司的老总谈业务时走神的样子,不禁哑然。这杜玉环与自己非亲非故,自己已尽到了朋友的责任,她是好是坏,与自己何干?下班时,他决定以后再不想这事了。
  刚下楼,呼机就响了。一看,有显示云:杜小姐,有急事,请速回电……李思城忍不住在传达室回了一个。那边传来杜玉环有些凄惨的声音:“李大哥……我想见你最后一面……”
日期:2006-11-20 16:31:35
  杜玉环住在一个破旧的小招待所,楼道里乱哄哄的,墙皮掉成一堆堆的壳,也没人扫。李思城敲门,杜玉环就扑过来,呜哇一声大哭。李思城赶忙把门关死。
  杜玉环在哭声中讲述了自己的不幸。原来,李思城醉酒闹事的第二天,杨希就直接找她谈话。杨希说你想在这儿干,就不准再跟李经理来往,永远不要;不想干,立马走人。杜玉环形容杨希那天的眼睛像一百瓦的灯泡那么大,她当场就吓得快要瘫了。她说,她后来一直勤勤恳恳,根本没有犯什么错误,杨希就指派郭水清把她开了。她讲,当时郭老头见她哭,就说,小杜,这事怨不得我,我也是给人打工。杜玉环说明白明白,就走了。杜玉环要离开北京,回老家去,这个地方令她太伤心了。但她说,她要见一次恩人的面,最后一次!李思城心都碎了。他相信她是冤枉的,简直比窦娥还冤!他也就否定了那塞钱进乳罩、进客房陪客人睡觉的事。他决定不告诉她这些,永远也不。让她蒙在鼓里吧,这样会更好。
  杜玉环哭累了,说累了,就靠在李思城的腿上,微闭了眼。她的睫毛很长,毛毛的。她的胸脯,像小孩子口里的泡泡糖,随着她的呼吸一张一缩的;长睫毛上是泪水珠儿,像晶亮的葡萄串;她的小鼻孔,微微地翕着,流出了鼻涕,也不去擦。李思城拿了纸巾,一点一点为她拭尽,连同那圆脸上的泪迹。杜玉环终于睁开眼,那眼如一泓秋水,照出李思城那张成熟的脸。李思城叹息一声,点了根烟。杜玉环娇声说:“我也要。”李思城不给,说:“女孩子,抽烟不好。”杜玉环撒娇,呢声道:“我就是要嘛!”忽伸手夺李思城衔在嘴里的烟,放嘴里叼了,深深地吸进肺里,再缓缓放出来。李思城心里一动,这杜玉环,一看就是个老烟鬼。可是,以前根本没见过她抽烟。
  杜玉环美美地吸了几口,忽伸手捉住李思城的手,住她的胸脯上按去。李思城手一缩,低声斥道:“别这样!”杜玉环就很委屈的样子,说:“人家让你摸摸肚子嘛!”便把他的手按到那一起一伏的小肚子上,说:“你没听见它叫吗?它饿了。”李思城站起,说:“走吧,吃饭去。”
  到了楼下的小饭馆,杜玉环嚷着要酒。李思城想她反正就要走了,便让她喝。最后,他却被杜玉环灌醉。杜玉环似乎比她醉得还要厉害,从洗手出来,东倒西歪,站不稳了。李思城只得扶她上楼。一进门,杜玉环就把门反锁了,扑过来,热气儿喷喷地说:“李大哥,我……我要你……你今晚别走了……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我要你……”李思城头脑昏昏,只觉那杜玉环的攻势摧毁着自己的信念……他们滚在床上,梦呓般低语,舌头绞得像麻花。杜玉环身体火烫,她的手她的全身简直就像一根牛筋,勒得李思城就要窒息……冥冥中他的脑子里闪出林如凤,忽而又闪出孙虹……司马彤又来了,司马彤拿了一把刀,那刀上滴着血……他始劲睁开眼,出了一身冷汗。昏灯下,他见自己和杜玉环赤身相拥,只剩下一条裤头。他用了吃奶的力气,推开她,并使劲把自己的头撞在那木床的栏上,刹那间眼冒金花,他疼醒了。杜玉环吃惊地望着他,颤声说:“大哥……我……我是干净的……你……你不要怕……”又扑过来。李思城使劲推开她,怒道:“再这样,我就不再理你了!”杜玉环蜷着丰腴的身子,痛哭。
  李思城不敢久留,便说自己醉了,让她等他一天,他会想办法给她找个工作。然后把她抱进被窝,拾起残乱的衣服,穿上,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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