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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名人传记百部-华盛顿

佚名(现代)
世界名人传记
华 盛 顿 传
引  言
在美利坚合众国200多年的历史上,乔治华盛顿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他为美国的独立立下了汗马功劳,缔造了一个新的美国。他被尊称为美国的国父,受到了人们的爱戴和尊敬。用亨利李的话来说,他是“战争时期最著名的将军,和平时期最杰出的领袖,同胞心目中最伟大的人物。”
华盛顿这个人物令人难忘。在他活着的时候,关于他的令人敬畏的传说已经把他描绘成一个异乎寻常的人了。但无论怎样,这个人物曾经真实地存在过,他的成长及成功的人生经历值得我们认真研读。华盛顿传  2
第一章  青少年时代
华盛顿的家族是英国古代一个家系的后裔。1657年春,一位英国教士的儿子,25岁的约翰华盛顿作为“伦敦海马”号双桅船船主的助手,飘洋过海来到弗吉尼亚。这里一派春光,生机盎然。船体在当地检修期间,约翰有幸结识了当地富裕的农场主纳撒尼尔波普一家。后来,约翰同波普小姐喜结伉俪,在布里奇斯溪畔建屋定居了下来。从此,华盛顿家族就在美洲这片肥沃的土地上生根发芽。
约翰华盛顿是一个极能干的人,到1668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拥有 5000 英亩土地的种植园主。约翰继承了这个家族世代相传的军人气质。他曾在马里兰军队的配合下,以华盛顿上校的身份,率领弗吉尼亚的军队平息了印第安人的“侵扰”活动,后来他又参与了镇压培根起义。约翰华盛顿还担任了当地教区的委员。为了表彰他为公众服务的业绩和他私人的美德,他所在的教区被命名为华盛顿教区,而且一直沿袭至今。
约翰华盛顿死后留下三个儿子,其中劳伦斯华盛顿就是我们这位伟人的祖父,其子奥古斯丁华华盛顿传  3盛顿就是乔治华盛顿的父亲。
奥古斯丁华盛顿长得高大白皙,他一生结了两次婚。第一次娶的是巴特勒先生的女儿简。她于1728年去世,留下了劳伦斯和奥古斯丁两个孩子。老奥古斯丁于两年后再次结婚,娶的是鲍尔少校的女儿玛丽,据说她是北狭地区的美人。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是乔治华盛顿。
华盛顿于1732年2月22日降生于布里奇斯溪庄园的老屋内。这座庄园风景秀丽,环境幽雅,从那座房子里可以看到波托马克河沿岸许多英里以内的风景。不久,他的家就迁徙到了弗雷德里克斯堡对面的新居——弗雷。那座庄舍前流淌着腊帕赫诺克河,涨潮时海船来往穿梭十分繁忙,乔治童年的时候经常在这里钓鱼、游泳、划船。房子坐落的高地下面有一块草地,是他的游戏场和体育活动场。河东岸是一片宽阔的森林,这里也许是乔治进行军事游戏的天然的“战场”。
乔治一懂事,就被送到附近最好的学堂接受教育。当时民间称这种学堂为“老式学堂 ”,教一些简单的科目,如写字、计算等技能。同时,乔治还在家里受到修养极好的父亲在智力和道德上的熏陶。
有一则尽人皆知的故事:乔治华盛顿幼年时,有一次他的父亲把一把小斧头作为礼物送给了他。他华盛顿传  4走进果园,看见一株小樱桃树,就忽发奇想,要试试他的礼物是否锋利,于是就举起小斧头向那棵树砍去。父亲回来后看见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樱桃树被人砍倒了,就暴跳如雷地问是谁干的。乔治很害怕,但仍然十分诚实地回答说 :“爸爸,我不能说谎!是我用斧子砍了樱桃树。” 他向父亲说明了原委,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过失。父亲激动地表示,小乔治的诚实远远超过了樱桃树的价值。
不幸的是,父亲的教育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1743年4月12日,老奥古斯丁突然腹痛去世,当时小乔治年仅11岁。
这以后,乔治受到母亲的监护。玛丽深明事理,办事十分认真,当机立断,治家严谨但又十分慈祥。乔治对她十分尊敬。他的急躁脾气和威严的气派就是母亲留给他的。不过母亲的教训和榜样也使他懂得,他必须控制自己的脾气,平等待人,处事公道。
父亲死后,乔治转学到了布里奇斯溪附近的一所更好的学校。他当年的手写作业本都被完好无损地保存着,它们整洁而准确。乔治在13岁以前,已经把各类商业文件、法律文件、汇票、契约等的格式抄录成册。靠了早年这样的自学,他掌握了律师们起草文件的技能,养成了商人们随时记帐、毫厘不爽的习惯,这使他终身受用。直至今天,我们还可以看到他在管华盛顿传                4理自己庄园的事务时,同外国代理人办理的事项,同政府的来往的帐目和他的金钱事项,都由他亲笔一一记在帐薄中。这些帐薄是他办事有条不紊,一丝不苟,从不懈怠的证明。
在较短的学习期间内,他专心致志地学习数学,用心钻研并彻底掌握了当时最重要的学科:土地测量。他的几本田亩登记簿都细致地记录了测量过的田亩的边界和大量结果,并且绘了图表。他的登记薄整洁又准确,就仿佛整个工作同重要的土地交易有关,而不仅仅是学校的作业似的。由此可见,在早年,他不管办什么事情都做得既彻底,又贯彻始终。他从来都不半途而废,也从来都不马马虎虎敷衍了事。他终生都保持着这样的工作作风。不管他经常遇到多么艰难危险的环境,不管他面临多么复杂的任务,也不管他多么忧心忡忡,他都能找到时间办完一切应办的事情,且办得很好。他好像有一种可以把一切事情都有条不紊地办好的神奇方法,而这种神奇方法本身就可以创造出奇迹。
乔治华盛顿是美国总统中唯一一位不拥有一张大学文凭的人。然而他依靠自身的努力,抓住一切的学习机会,从而获得了一个人成功所应具备的各种必要的知识和品德,最终成为了一位合格的领袖人物。
早年丧父,并没有使乔治丧失家庭教育。同他关华盛顿传                5系最密切,也是对他影响最大的要算是他异母同父的兄长劳伦斯华盛顿。
乔治六七岁的时候,劳伦斯从英国受教育归来。这时的劳伦斯已经成为一个谈吐修养极佳的青年了。劳伦斯比乔治大14岁,对这个弟弟爱护备至。这个少年开始表现出来的聪明才智和正直诚实的品德赢得了劳伦斯的喜爱,而乔治则把富于男子气概的有教养的哥哥看做自己在学识和风度方面的楷模。
劳伦斯华盛顿也具有这个家族一脉相传的军人气质,并且环境也让他的这种才干得以发挥。当时西班牙人对英国商船大肆掠夺,引起了英国方面的报复。英国计划在各殖民地征兵,在整个弗吉尼亚,备战气氛热烈。当时的劳伦斯也跃跃欲试。他在新成立的兵团中谋得了一个上尉的位置。在1740年随团开赴西印度群岛。他参加了弗农海军上将和温特沃思将军联合指挥的多次战役,并赢得了这两位高级军官的友谊与信任。他参加了围攻卡塔赫纳之役,表现得非常勇敢。乔治亲眼看到哥哥整装备行、奔赴战场。他从来信和其他来源听到的战斗故事,使他仿佛也置身其中。他的一切游戏也都带有军事色彩。他把同学们都变成了士兵,他们模拟阅兵、演习和假想战斗,而乔治始终是这支“军队”的总司令。
在父亲死后,劳伦斯对乔治表现了真正的慈父般华盛顿传                6的关心,他经常接乔治到自己的弗农山庄来做客。劳伦斯已经成了那个地方 当之无愧 的有名望的领袖人物。劳伦斯的岳父威廉费尔法克斯受过高等教育,具有天赋的优秀品质。他阅历很广、思想丰富,是英国约克郡一个名门望族之后。这样在劳伦斯的家庭里,殖民地农村的简朴生活和 欧洲 的优雅生活融合在一起。由于同这样一个家庭亲密交往,乔治这个有些粗野的青年学生的性格和风度,不能不受到良好影响。也许,正是由于乔治希望在他们中间显得温文尔雅,他才着手编写一份品德礼节规则,名叫《待人接物行为准则》。这部手稿至今犹存,该书共110条格言,其中一些内容如下:在朋友交往中,做每一个动作都要对面前的伙伴表示尊重;不要探听别人的事;看到别人私下谈话,应当回避;不要在饭桌上用桌布擦牙;不要幸灾乐祸,即使对你的仇敌也不应如此;不要在背后说别人的不是,因为这是不公道的等等。这份手稿上那清秀的笔迹表现了华盛顿严于修身的决心;而且对于这个准则,他终身身体力行。在他任总司令期间,他手下一些人想把他赶下台,而他却没有对他们进行惩罚。他所关心的主要不是别人对他的人身攻击,而是意见不合的原因;主要不是纠缠不清的个人恩怨,而是国家的大局。
他在体育锻炼方面也有严格的律己精神。他经常华盛顿传                7参加各种各样的体育活动,如跑步、跳高、拳击、掷铁圈等。他的体格在襁褓中就强壮有力。现在,在灵活、比体力的竞赛中,他又胜过了他的大多数同学。他生性正直诚实,从早年起办事就十分公道,因此受到了同学们的拥戴。过去他是军事首领,现在他成了学校法规的制订者,这样,在少年时代他就表现出是要担当大任的一类人物。
华盛顿16岁时,就不再像少年了。他身材高大,体格健壮且富于男子气概。由于他的自我训练和对自己制定的行为准则的遵守,他的举止已经显得庄重而果断,他的坦率与谦逊也博得了人们的热情尊重。在这一时期,他同威廉费尔法克斯的堂兄托马斯费尔法克斯男爵交往甚密。狩猎季节到来的时候,华盛顿在马上表现出的勇敢和对猎物的拚命追击赢得了这位男爵的喜爱。也许正是在这时,华盛顿培养起了对于跟踪追击的爱好,并在以后以善于追击闻名于世。他们在猎狐中建立的友谊还产生了更为重要的结果。男爵在蓝岭那边的领地被一些非法移民强占居住,弗尔法克斯男爵迫切希望对那片土地考察和测量,并分成小块田亩,以便把闯入者赶走或者迫使他们接受合理的条件。华盛顿在弗农山庄的测量作业及他为人的精干敏捷又能吃苦耐劳,使男爵认为华盛顿虽然年轻却适合这项工作。男爵一提出这个建议,华盛顿就欣华盛顿传                8然同意。几天之内,他就整好行装,准备到荒野上去进行一次远征。
土地测量员的工作成为了 华盛顿 独立生活的开端,同时也为他以后在弗吉尼亚的名望和地位的发展提供了一个契机。人生道路上充满了许多偶然性的因素,有时它甚至可以影响一个人一生的发展方向。但是机遇也只会降临到那些早已做了充分准备来迎接机遇的人的头上。人们总是在既定的现实条件下创造未来,乔治的事实就是很好的例证。
1748年3月,整个弗吉尼亚大地已经苏醒,淡淡的绿色已经爬上了丘陵。年仅16岁的华盛顿骑上马,带着测量工具,在乔治威廉弗尔法克斯的陪同下,开始了勘探的征程。他们的第一站是弗尔法克斯男爵的管家和黑奴的住所。华盛顿记有日记,而且像通常一样记得精确。他以欢快的笔调记叙了弗吉尼亚大河谷一带树木的丰美、土地的肥沃及途经的一条明亮的,称作谢南多亚——意思是“星辰的女儿”的河。不过,他是用商业的眼光来观察这一切的。日记中还忠实地记载了土地的质量及价值,他早期的观察习惯和实习测量的经验已经使他在这项工作中得心应手。
这项工作也同时为这个离开了舒适家庭的小伙子提供了一个了解社会的好机会。他们一路上访问了许华盛顿传                9多朋友和居民。给华盛顿印象最深的是在乔治梅森家目睹了寡妇安妮汤姆森生活清苦、经济拮据的窘状。这些见闻是他了解社会的最好的教科书。
他从谢南多亚河谷底部开始测量,测量的范围沿着谢南多亚河道长达数英里。那里到处都有非法垦荒者和吃苦耐劳的先驱者开辟的小块土地。虽然大量的谷物、大麻、烟草已经开始在那里种植,但很难说文明已经进入了这个河谷。土地丈量员的到来使得一大群边地的居民来看望他们。华盛顿惊愕地发现这些白人如此地野犷粗鲁。他说 :“我的确认为他们是如印第安人一样无知的一群。” 华盛顿一天晚上在一位垦荒者海特上尉家中过夜的遭遇证实了这一点。晚饭后,大多数人都围着篝火躺了下来。由于华盛顿还不能适应这种森林居民的生活习惯,所以疲惫的他被带进一间漆黑的卧室。借着烛光,他看到迎接他的只有一条草席和一条破毛毯。他十分疲倦,于是很快便脱衣安寝。可是不久,毯子上的虱子和床上的臭虫便咬得他浑身奇痒,睡意全消。最后,他只好又穿上衣服重新回到了篝火边,但是一宿未曾合眼。在旷野中的第一次经历就给这位富家子弟吃了苦头。不过,他很快就习惯了艰苦的生活,适应了各种环境。接着他们要去波托马克河南面的一条支流处测量。在下个不停的雨中,他们翻山越岭,穿过泥泞的低地,淌过没有桥梁华盛顿传  10的溪流,到达了安德鲁坎普贝尔的住所。由于大雨倾盆,河流上涨,他们无法涉渡,于是就转入山中考察了几个温泉,夜晚就在那些地方露宿。在这时的日记中,他已不再报怨住宿条件的恶劣。他们的宿营地现在被称为巴思,成了弗吉尼亚人民喜爱的温泉名胜之一。
由于河水不退,他们就找了一条独木舟,渡河到了马里兰境内,让马匹游水而过。他们沿河而上,在连绵不断的大雨中,道路坎坷泥泞,他们又无向导,只得摸索前进。一天走了40英里,华盛顿认为那是人畜走过的最糟糕的道路。最后,他们终于疲惫地来到了波托马克河南岸一位拓殖者托马斯克雷沙普上校的家中。在那里,大雨耽误了他们三四天的时间。23日下午终于雨过天晴,他们意外地遇到了一群印第安人。华盛顿惊异地看着他们,并从帐篷里拿出一些酒来表示友好。印第安人十分高兴,不一会儿就表演了一套战争舞蹈作为回报。他们先搬出一只鹿皮鼓,清理出一片空地,在中间点燃了篝火。武士们各就各位后,一位领袖站出来演讲,言辞中颂扬了武士们的功绩,并鼓励他们夺取胜利。于是在鹿皮鼓的伴奏下,以一位武士为首,“ 开始了一系列奇特而富有悲剧意味的动作”。华盛顿目不转睛 地看着,对这一切满怀兴趣地加以思考,并且仔细地记在他的日记中,这也华盛顿传  11许是他工作时的额外收获。不久,华盛顿就了解了这些印第安人的性格,并且变得善于同这样的居民打交道。河水稍退之后,他们来到了帕特森溪的河口,在约翰斯顿丈量土地。到这时,他们已经在弗雷德里克县的荒凉山区和波托马克河南岸度过了两个多星期的时间。他们测量土地、划分田亩,在星月之下,篝火之旁度过了漫漫长夜。边地的居民只能为他们提供粗茶淡饭,他们甚至每个人都自任厨师。树枝就是烤肉的铁叉,小木片就是盘子。刮风下雨常常打断他们的工作。有一次,他们的帐篷甚至被风刮翻,他们常常淋得像落汤鸡一样。而且有一次,要不是同伴的及时醒觉,华盛顿早已被着了火的草席烧伤。但是在荒凉的山区和粗犷的山民中间,在饱经劳苦的土地测量中间,华盛顿学会了吃苦耐劳,学会了随机应变、随遇而安。
华盛顿第一次的 土地测量 活动于4月10日结束。华盛顿回到弗农山庄,把一份精确的报告交到了男爵手中。对于华盛顿在这次野外作业中的突出表现和他的报告书,男爵都给予很高的评价。不久,男爵就越过蓝岭,根据华盛顿的报告建立了一个庄园。
首次的测量工作激励了华盛顿向前迈进的热情,他迷恋西部土地,渴望成为一名正式的土地测量员。在弗尔法克斯男爵的大力推荐下这个愿望终于在17华盛顿传  1249夏天得以实现。乔治华盛顿从事这个职业达三年之久。他的测量记录总是十分准确,不久就成了权威,列入本县各机构的档案,直至今日,档案中保存的这些记录还得到人们的绝对信任。
在这三年之中,由于土地广袤而政府的测量人员少,这项工作就给他带来了丰厚的报酬。而且由于熟悉这个地区,了解各处土地的价值,他就用薪金购置土地。这样三年后,这位19岁的年轻绅士已经拥有了1400多亩的地产。这一切,都是他早晚辛勤工作的结果。艰苦的野外生活更给了他一笔比金钱和土地还要宝贵的财富,他不仅练就了一副强健的体格,而且还开阔了视野,砥砺了意志。同有教养的哥哥和弗尔法克斯一家的交往对其产生的有益影响又足以抵消他在荒原中养成的散漫性格和任性的习惯。同下层劳动人民的接触,对西部土地的强烈感情对他以后的人生旅程也发生了巨大的影响。
华盛顿传  13
第二章  初露军事才能
与华盛顿在深山老林中进行土地测量同时,一项争夺殖民地的宏伟计划已经紧张地开始了。这项计划注定要把华盛顿吸引到艰苦的事业中来,并且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未来命运的进程。
英法两国在埃克斯——拉——夏佩勒缔结的和约结束了欧洲境内的全面战争,但两国在美洲的领地边界却没有明确划定。大片大片的土地引起了两国长时间的争执,双方都有一些滑稽的理由来证明自己的领土所有权,同时双方也都竭力想占领这些地区,以便造成既成事实,显得更加理直气壮。其中最令人垂涎的一个地区是从大湖区延伸到俄亥俄河,包括那条大河及其支流的河谷。这一地区幅员广阔、土地肥沃,有良好的猎场和渔场,还有湖泊河流之利可供往来通商贸易。商人们常常率领着一批随从和一队马帮,翻山越岭来到俄亥俄河两岸,用毯子、花布、装饰品、香粉、子弹等换取贵重的毛皮和皮货。同西部各部族的有利可图的贸易就这样蓬勃发展起来,并且为宣誓效忠于法国的宾夕法尼亚人所垄断。
弗吉尼亚和马里兰的最聪明、最有事业心的人士现在都跃跃欲试地想参加到这种贸易中来,并在这个华盛顿传  14令人垂涎的地区取得一个立足之地。其中就有劳伦斯和奥古斯丁华盛顿。他们同伦敦的富商约翰汉伯里共同制订了一项计划,要求英国政府授予他们一片土地,以便在阿勒格尼山那边建立居民区或殖民地。英国政府对这项计划欣然予以赞同,为的是抢在法国人的蚕食前面,迅速地悄悄地占领广阔的俄亥俄河流域。很快,英国人和法国人都纷纷设法占有这片有争议的土地。
一位上了年纪的酋长曾困惑不解地问 :“法国人声称,俄亥俄河一边的土地都是他们的,英国人说俄亥俄河另一边的土地都是他们的,那么,印第安人的土地在哪里呢?”这些可怜的野蛮人呀!他们不知道他们尊称为“父辈们”的法国人和“弟兄们”的英国人很可能要瓜分掉这片土地,而把他们亲热地排除在外。
英法双方都为了应付不测的战争风云做着准备。很明显,如果双方都坚持对有争议的领土的要求,就只能用武力来解决。
在弗吉尼亚,备战的气氛特别明显。这个行省划分成若干军区,每个军区都有一个少校级的副官来负责组织和装备民兵。劳伦斯推荐19岁的弟弟乔治,军方就欣然同意任命他担任这样的职务。这说明乔治一定已经十分成熟,而且以品行端正、办事老练赢得华盛顿传  15了人们的信任。乔治开始看一些论述军事战术的论文,并参加步枪操作练习和击剑训练。
不过,他的军事课程由于他哥哥的健康状况恶化而中断了一个时期。乔治陪着劳伦斯到温暖的西印度群岛去疗养。在那里,乔治不幸染上了天花,多亏他身体强健,有足够的抵抗力,同病魔斗争了一个月有余,他终于康复,但是落了一脸不太明显的麻子。不久,两兄弟相继回到弗吉尼亚,劳伦斯于1752年7月26日死于弗农山庄,年仅34岁。他把大宗遗产留给了女儿,但如果女儿死后没有子嗣,财产就归其妻所有,而其妻死后,则由华盛顿继承。乔治还被指定为遗嘱的执行人之一。不过人们都绝对相信他的才干和诚实,他也不负所托,把死者身后的事务处理得妥妥当当。劳伦斯给乔治早年生活的影响是巨大的,用传记作家康力夫的话说,这种影响包括“军事性的“、“社会性的”和“地理性的”三个方面。 劳伦斯死后,乔治在精神上和生活上都失去了一个有力的依靠和帮手,但是乔治已经足够成熟了,他已经能够独立地坚定地向前走去。
1753年2月2日,华盛顿正式宣誓就任民团副官之职。如果说土地测量员的工作是他独立生活的开始,那么担任民团副官则意味着他军事生涯的开始。这种人生际遇的变化,使他的眼光从观注山川河流、华盛顿传  16土地肥瘠转到了人际关系、政治风云、时局变幻。他更感兴趣的不仅是土地本身而是土地的归属问题,他渐渐被卷入了政治斗争、军事冲突的激流漩涡。1752年,丁威迪到达弗吉尼亚任总督。丁威迪的到来对乔治未来的政治前途起着微妙作用。丁威迪到来之后,就对发展俄亥俄公司兴致勃勃,准备大干一场。他派人带着礼品去洛格斯顿与印第安人联络感情,重申了兰开斯特条约,即英国人有权在俄亥俄区建立贸易据点。但是1752年年底,传来了两个印第安部族反水站到法国一边的消息。1753年春天,1500名法国士兵在伊利湖南岸登陆,并在那里修筑通路和据点,来势汹汹,咄咄逼人。如果法军继续南下,英国垂涎已久的俄亥俄的万顷良田将如同一块肥肉落入法国殖民者口中。总督岂肯善罢甘休?他决定采取行动。
丁威迪决定首先派一个合适的人前去交涉,向法军方面提出书面抗议,要求他们撤离英王的领土。总督多方物色,却很难找到适合的人选。这个人既要体格健壮,又要威武不屈,既有勇气对付野蛮人,又要善于同白人谈判。华盛顿得到这个消息后,决定抓住这个重要的机遇。他求见了总督丁威迪。这位60岁的英国绅士的眼中不时掠过一丝忧虑不安的神情。因为最近他派去法军据点提交抗议信的两名军官,到了华盛顿传  17洛格斯顿就见难而退,颓然而归。所以总督正在为物色一名合适的人选而绞尽脑汁。华盛顿的到来和毛遂自荐使丁威迪转忧为喜。的确,华盛顿虽然还不到22岁,但是政府已经把北部军区交给他管理,这说明政府对他才智和能力的信任。他参与过已故哥哥的机密事物,对诉讼也是熟悉的。他在森林地区工作过,适于穿过荒原长途跋涉;他为人谨慎,具有自制力,适于同狡猾的指挥官和反复无常的野蛮人谈判,因此,总督很快决定:委派华盛顿少校去法军据点提交抗议书。
无疑华盛顿是善于抓住机遇,勇于冒险的,但是他也善于冒险。在作了充分的准备之后,华盛顿在1753年10月31日,率领一行六人起程。根据他接到的命令,此次他不仅要向法国指挥官递交证书和丁威迪省督的信件,而且还要联络印第安人,及了解驻在俄亥俄河上及其附近地区的法军人数和军力如何等。
出发的次日,他们到达了弗雷特烈其斯堡,踏上了艰难的历程。不久,他们越过蓝岭,西行来到名叫“大草原”的地方,那里海拔1700米,有好几处是风景奇特的沼泽地。
22日,他们在途中遇上了一位大名鼎鼎的商人,了解到法国军队已经从伊利湖出发向俄亥俄推进,但华盛顿传  18大部分法军官兵已撤到北方进入冬季营地。法军又在行动,这使华盛顿心情倍觉沉重,只希望早日抵达目的地。可是这时天气越来越冷,千里冰封,风雪断道。华盛顿一行每前进一英里都要付出重大的代价。
次日,华盛顿到达阿勒艮尼河畔,他仔细观察这里的险要地势,认为这是修筑工事堡垒的最佳地点。当晚,他们一行七人露宿在大河岸边。附近两个印第安人部族首领与他们会面并同意华盛顿的意见,一起去洛格斯顿会见亚王。
到达洛格斯顿时,亚王不在。华盛顿却发现了四个法国逃兵。从他们的嘴里,华盛顿探得了法国在新奥尔良的兵力,密西西比河沿岸和沃巴河河口碉堡的情况。华盛顿把这一切情况都仔细地记录了下来。
不久亚王回来了。华盛顿意识到眼下最重要的是同印第安人“首领的首领”亚王会面,同他搞好关系,力争求得他们的帮助。华盛顿正式拜访了亚王。进入草屋,他见到一位五十出头的男子汉,热情洋溢、精力旺盛,他就是亚王。这位首领不仅勇猛过人、聪明识事,而且懂得不少有关白人的事情。亚王激动地告诉华盛顿:因为法国人杀害了他的父亲并残忍地煮食其尸体,所以他视法国人为仇敌。
华盛顿邀亚王到他的住处晤谈,还详细询问了去法军据点的距离、路线。亚王毫无保留地回答问题,华盛顿传  19并提供了有关法军活动的情报:法军在洛格斯顿和伊利湖之间建了两个堡垒。亚王还特地画图示意。
第二天9点钟,华盛顿参加了酋长们的聚会。他向各位酋长表达了英国人对印第安人的友好,并献上了与印第安人外交中必不可少的文献——一串贝壳数珠。然后亚王站起来,代表三个部族发言。他向华盛顿保证了他们对于英国的友好与忠诚,并决定与法国断绝一切友好关系。他们准备给华盛顿指派一批护送人员,以表示这三个部族的友谊与真诚。
那时天气格外寒冷恶劣,不久又下起了雨雪,经过一番周折,直到12月4日,他们才在寒风中抵达维纳吉。华盛顿第一次看见飘扬在屋顶上的一面法国国旗。法国人款待了华盛顿一行并同意派人送他们去法军司令部——柏夫堡。
7日早晨,法国人派三名士兵陪华盛顿一行继续前进。去柏夫堡的道路是此次旅程中最艰苦的一幕,他们遭遇到了大雨雪,并经过了许多“泥潭和沼泽地“。11月傍晚,当灰朦朦的夜幕徐徐下降之时他们终于抵达了柏夫堡。在暮色中,法军军官架着小舟在河面上疾驰而来,“带着极大的殷勒” 邀请弗吉尼亚人进入堡内。
华盛顿被告知,由于法军总指挥外出未归,所以无法立即给予答复。他们只好在堡内小住数天。这位华盛顿传  20年轻的少校趁机打探了柏夫堡法军的虚实。华盛顿不仅自己细心侦察,还让伙伴们调查到柏夫堡船只的数量:50条桦木小船,170条松木船。
几天以后法军总指挥正式会见了华盛顿,声称这片土地归法国所有,英国人无权在这片水域经商。最后,他让华盛顿带回复信。
华盛顿终于完成了递送抗议书的任务。但是这最后半个月返回的艰难行途却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在日记中写道 :“从12月1日至15日,风雪连绵不绝,只有一天稍霁。整个旅途中,我们遇到的尽是风雪交加、寒冷彻骨的坏天气。” 他们用了六天时间才从柏夫堡回到维纳吉。可是,马匹终因经受不了寒冷和疲劳的煎熬“日益虚弱 ”,最后“寸步难行”。 华盛顿一行只得带着背包“像印第安人那样”徒步行走几百英里。
一天,华盛顿和吉斯特在路上与印第安人发生误解遭到袭击,星夜逃跑。逃到阿勒艮尼河边,只见汹涌的河水夹着冰块湍急地向前流去,华盛顿认为“只有木筏渡河,别无他途”。
在寒风中,二人利用身边带着的唯一的一把斧子砍树伐木,干了整整一天,终于在日落之前制成了木筏。两人乘着木筏在激流中上下颠簸,费了好大工夫才到达河中心。突然汹涌的流水把木筏冲出好几米远,华盛顿传  21华盛顿不幸掉进了十英尺深的冰水之中,他在水中拚命挣扎,幸而“ 抓住木排上的木头才侥幸脱险”。虽然他们竭尽全力,但“ 仍无法使木排到达河岸”。他们只好弃筏登上河中小岛,燃起篝火,在刺骨的寒风中过夜。天色微亮时,他们发现河面封冻,华盛顿高兴得喊叫起来,两人踩着冰到达彼岸……
1754年的元旦,华盛顿开始翻越蓝岭,7日终于到达威尔斯溪,11日华盛顿在贝尔沃待了一天,16日他急忙赶到威廉斯堡把法方的回信交给总督。两个半月的艰难行程最后结束。
丁威迪在总督府接到法方的信件时,望着身材高大而神情疲乏的华盛顿,内心激动不已。他要求这位出色的使者专门撰写一份书面报告提交委员会。华盛顿根据自己的日记写了一份7000字左右的“旅途报告”。后来此报告书以《俄亥俄日志》之名正式出版,书中还附了华盛顿画的路线图。总督特地把华盛顿的地图手稿呈送给伦敦的上级机关。华盛顿因此在弗吉尼亚声誉鹊起。
华盛顿在整个出使期间表现得谨慎精明,果断坚定,富于献身精神。他在同反复无常的野蛮人和狡猾的白人打交道的时候,表现得异常机智而镇定。他以军人的眼光,对这个地区的制高点和可以防守的地点以及同军事活动有关的一切细节,都观察得细致入微。华盛顿传  22他在严冬季节长途跋涉,不顾雨雪交加,经常露宿野外,时时有遭受背信弃义的敌人袭击之虞,可是他却安之若素,不以为苦——这一切都不仅使省督,而且使一般公众认识到,他虽然十分年轻,却是一个十分适于担当军政重任的人物。可以说,这次出使的历险生活犹如一所社会大学,使他学到不少人生的真谛、社会的真理,为他一生的命运奠定了基础。从那时起,他就成为弗吉尼亚初升的朝阳。
在富有英国传统的弗吉尼亚成长起来的华盛顿,于英法争夺北美殖地民的矛盾、争斗、角逐中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和军事生涯,随着这对矛盾的激化,命运之神把华盛顿推上了硝烟滚滚的战场。
弗吉尼亚总督于威迪读了华盛顿冒险带回的法方复函,勃然大怒,在他看来,诉诸武力已被提上议事日程。为此,总督把预定4月18日召开的弗吉尼亚议会提前到2月14日,火速讨论有关问题。在会上,丁威迪强调了形势的严重性,希望议会能同意筹划弗吉尼亚军费的决定。在他的心目中,英王的君权和省督的尊严是极其崇高的。但是,在市民院中,这种观念却受到日益觉醒的独立精神的严重反抗。在弗吉尼亚,人们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乡村庄园,他们的意志就是法律。这些人都是富于独立精神和勤于思考的,有些市民院议员甚至对英王拥有这片有争议的土地大胆华盛顿传  23地表示怀疑。最后市民院勉强通过了拨款1万英镑的决议,但是市民院成立了一个委员会,对这笔数目不大的拨款的用途进行监督。丁威迪因此而大发雷霆之怒,他以激烈的口吻抱怨市民院深深感染了共和国的思想方式,想要侵犯英王的君权。
有了拨款,丁威迪总督就把募兵人数增加到300名,分成六个连。有关当局请华盛顿担任整支部队的指挥官,但华盛顿婉言谢绝,说他还年轻,没有经验,这副担子太重了。后来,由乔舒亚弗赖上校担任了指挥官,华盛顿任副手,领中校衔。
对于兵士和军官的征募,都是极其困难的。最终于4月2日,华盛顿从亚历山德里亚出发,前往俄亥俄河岔口的新碉堡。华盛顿决心为国王和国家效忠尽职。但在欢欣之余,华盛顿的心中也出现了一片阴云。总督曾答应他可按中校军衔每天领得 15 先令的薪俸,而现在只同意给12先令6便士。同英国正规军同样军阶的军官相比,每月要少15英磅的收入,想到这里,他心中不平。这也许是华盛顿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殖民地人民遭受歧视的苦味,认识到世上竟还有这类不平之事!这种不平好像一粒小小的种子埋进了华盛顿的心田。
但是当华盛顿带着120人的队伍奔赴前线时,迫切的求功之心驱散了华盛顿心中的阴云。他骑在马华盛顿传  24上,眺望前方,心潮起伏。经过十天左右的艰难行军,华盛顿的队伍到达温切斯特。在那里他继续募兵和征集马车。但是马车的征集困难重重,华盛顿心烦意乱,焦急万分。因为他必须以最快速度把兵力带到威尔斯溪,然后进入俄亥俄河叉地区(即华盛顿建议修筑堡垒的地区),才能抢在法军之前到达目的地。但是,当时唯一可行的运输工具就是四轮马车,有车才会有速度,谁的速度快谁就能取胜。最后,华盛顿只弄到十辆老马破车。因此,在通过陡峭险峻的隘口时,这些马匹都拉不动车辆,只好由士兵用肩膀推着车轮前进。一天,华盛顿越过卡卡普河到达爱德华兹的时候,得到一位上尉送来的情报:800名法军正向特伦特所在地逼近,英军据点随时会遭到他们的进攻。华盛顿束手无策,只得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不久,又传来尚未完工的英堡已被法军占领的消息。华盛顿不顾一切率领军队终于到达了威尔斯溪。然而驻守在那里的特伦斯上尉竟没有为他征集到一匹马。华盛顿准备从威尔斯溪到河叉地区的急行军计划因缺乏运输工具而无法实现。
4月22日,驻守河叉地区的一名英国少尉匆匆赶来报告:法国人已经控制了俄亥俄河叉地区。华盛顿在同法军的行军竞赛中落后了,失败了。这实质上是由于他对向农民征集马车的效果和时间缺乏必要的华盛顿传  25了解所致的。但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刚涉足军事的华盛顿并没有在失利的环境中退却。相反,他确信只要尽快地带领队伍向前推进,收复被法军占领的堡垒还是大有希望的。
因此,华盛顿把夺取红石溪和莫诺格赫拉河的交汇地作为下一步的目标。因为这里是法军运送军火到河叉地区的必经之地。尽管天公不作美,连日阴雨,道路泥泞不堪,华盛顿还是带着队伍向红石溪顽强行进。5月17日,华盛顿收到了丁威迪的信。华盛顿从信中得知从南卡罗来纳来的两个独立连已经到达弗吉尼亚,从纽约出发的两个独立连也将从水路赶到这里。华盛顿知道,这“独立”两字的含意就是英国正规军之谓,独立连的军官均由英王直接任命,这种连队不与任何团部挂钩,完全独立行动。与此同时,有关薪俸的消息使他怒气冲天,上级规定华盛顿部队军官的薪俸每天不得超过一磅六先令,这同独立连英国军官的待遇形成强烈的反差。华盛顿的军官在斯蒂芬上尉的领导下起草了一份正式抗议书,请华盛顿转交丁威迪。
不久,两个印第安人给华盛顿送来情报:几天前,一些法国侦察兵在离英军五六英里处出没。24日,华盛顿率小分队来到他们称为“大草原”的地方,又接到印第安人送来的消息 ——一 支法军正在行军途华盛顿传  26中。 华盛顿连忙叫人扫清灌木丛,挖掘战壕,“为一次交战”准备了他所谓的“漂亮的战场”。 然而一切都是一场虚惊。25日夜,亚王派来一名印第安人信使,说这位首领看到了法国人的足迹,深信他们的部队一定在附近埋伏着。华盛顿立即带领队伍冒着倾盆大雨,穿过漆黑的夜幕,沿着小路排成单行在森林中摸索前进。直到太阳快升起的时候,他们才赶到亚王的营地。
这位首领极其友好地接待了这位青年指挥官,并且一口答应携起手来共同对付潜伏的敌人。他们制订了一个突袭计划。华盛顿的人在右侧,亚王的人在左侧,悄悄逼近敌人。华盛顿第一个进入现场,法国人发现了他,双方马上猛烈地互相攻击起来。华盛顿及其部下处于最暴露的地位,敌人的火力全部集中了过来。子弹在他身边呼啸着,一名士兵阵亡,三名士兵受伤。法国人死伤数人,最后溃退逃跑。华盛顿率领部下追上去,俘获21人,一人逃跑。法军队长朱蒙维尔中弹身亡,一位重要的军官德鲁容和一名狡猾可畏的间谍拉福斯被俘。第二天,战俘由强大的警卫部队押送到丁威迪省督那里。
大草原附近的战斗是华盛顿生平指挥的第一次战役。对于他的首战告捷,华盛顿欣喜若狂,他在写给兄弟的信中说 :“我们取得了辉煌的胜利,我听到子华盛顿传  27弹飕飕飞过,真的,那种声音确实有些悦耳。”
人生的道路决不是笔直又笔直的通天大道。它充满了曲折、变化、危险与失败。坎坷的人生之途,时而晴空万里,时而急风暴雨。丰富多彩而变化难测的生活背后又隐藏着种种神秘的因果关系,像一条无限的链条,一环扣一环。战场上的第一次胜利对于一个缺乏军事经验的年轻军人来说,往往潜伏着失败的危机。
华盛顿料到法军将进行报复性的进攻,他组织士兵挖战壕、修筑栅栏,并向弗赖伊要求增援。但是华盛顿的对手是富有军事经验、老谋深算的法国专职军官。他们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秘密地调集部队,积聚足够力量,准备给华盛顿以致命的一击!一次细致周密的军事行动胜过千百次鲁莽轻率的报复行为。这正是华盛顿所未料到的。
这时,华盛顿在“等待”法军反攻过程中又遇到了麻烦。首先是粮食困难,接着是弗赖伊死亡的消息。丁威迪在6月4日写信给华盛顿,正式通知他接替弗赖伊之职,并擢升为上校军官。他接任后倍觉肩上担子的沉重。他接任后遇到的第一件棘手事就是如何处理与“独立连”的关系。
在独立连到来之前,总督就来信同华盛顿打招呼,要他“特别尊重”独立连,以免引起不愉快的事情。华盛顿传  28华盛顿简直难以从命。因为独立连的指挥麦凯先生仅仅是一名上尉军官,他怎么可以不听从高于他三级的弗吉尼亚民团指挥官的命令?华盛顿在给总督的信中写到:“我希望麦凯上尉能明智些,……他应该明白,虽然在收益方面我们大大低于他们,但是我们具有同他们一样的为我们仁慈的国王服务的精神,我们也像他们一样,准备并愿意为我们的祖国捐躯。” 6月14日,独立连在麦凯上尉的率领下从南卡罗来纳赶到“大草原 ”,华盛顿恭恭敬敬地接待了麦凯和他的部队。但是不久麻烦就来了。麦凯另外设置营地,另外布置卫兵,不同意华盛顿在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以给上尉手下的士兵指定集合地点,不肯接受华盛顿规定的口令和暗号,虽然这些都是他们的共同安全所必需的。
可是,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华盛顿的队伍正在为开拓通向红石溪的道路冒着酷暑,挥汗苦干,但是麦凯的部队却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为了对付法军的反攻,华盛顿的部队决定联合印第安人共同行动。他召开了六个印第安人酋长的会议,但没有成功。印第安人的不合作态度,一半是由于他们看清了法强英弱的形势,另一半是由于华盛顿部队的供应不足、面粉短缺,而且根据当时人的记载,亚王对华盛顿的某些做法很有意见,华盛顿常常把印第安人当作奴隶般使来唤去,要他们每天外出侦察,他华盛顿传  29又不听亚王的忠告,拒绝在草原上修堡筑壕。在亚王看来,华盛顿上校“脾气温良”但 “缺乏经验”。华盛顿虽然认识到他的军事冒险需要印第安人的帮助,但他却没有实现此目的的正确策略手段,用印第安人的话说他只是一味“鲁莽蛮干”。
尽管同印第安人的结盟没有成功,华盛顿还是坚持占领红石溪的计划,准备在那里修筑碉堡以待大部队的到来。6月26日,一位信使报告说看见约800人的法军,外加400亲法的印第安人正向华盛顿的驻地进发。加上前两天,两名英国士兵的失踪,有可能向法方提供英军虚弱的实情,形势变得十分危急!华盛顿召开军事会议讨论对策,大家一致决定在法军到来之前,部队应撤到大草原。
可是撤退并不比前进轻松。烈日炎炎,山路坎坷,士兵们饥肠辘辘,加上运输工具缺乏,部队的转移难上加难。弗吉尼亚士兵在阿尔艮尼山这条“最崎岖、最坎坷”的小道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搬运九门大炮,慢慢前进,其艰苦真是难以想象。可是走在旁边的英国独立连官兵竟然不屑伸手助一臂之力。
这支半饥饿的部队终于在7月的头一天撤退到大草原,但是粮食还没有及时供应上来。一些人主张继续撤退,华盛顿坚持留守大草原,理由是旅途劳顿,人困马乏,士兵们难作长距离的撤退。华盛顿带领士华盛顿传  30兵在旷野上建筑堡垒,其难无比,特称其为“困苦堡”。还没等华盛顿做好充分准备,法军已逼近困苦堡。7月3日天刚破晓,困苦堡前突然响起枪声。不久,大雨倾盆,900多名法军躲进树林,渐渐形成了对困苦堡的包围。而华盛顿部队的真正的战斗力连300人也不到,士兵们在战壕里淋了几小时雨,弹药受潮无法使用,华盛顿方面1/3的有生力量逐渐丧失。
晚上8点左右,大雨如注,困苦堡周围漆黑一片。法军传话要英方派人谈判,华盛顿开始拒绝,后被迫改变初衷。经再三商议,华盛顿最后在7月3日午夜签署“投降协定”。 照华盛顿和他的军官们据听到的蹩脚的英文翻译的话理解,其主要条款是:允许他们堂堂正正地离开碉堡,返回居民区,法方不加干涉。除大炮外可以带走一切财产和军用物资。他们保证一年内不再企图在法国国王陛下的土地上修筑或修缮任何建筑物等。
7月4日上午10点光景,华盛顿带领残部撤出困苦堡,颓然而归……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之下,不久前还陶醉于胜利的华盛顿上校作何感想呢?18年后,即1776年7月20日,华盛顿写信给亚当斯斯蒂芬的信中追忆道 :“(7月)3日……我不能不激动地回忆当时的逃跑经过。……我祈望,庇 我们的同一上苍…… 能继续大发慈悲保佑我们……。”可华盛顿传  31见,这一天是他终生难忘的羞耻之日。威廉约翰逊批评华盛顿说 :“我不得不说,华盛顿在许多方面是错误的……我怀疑他是否过于雄心勃勃地想取得全部或在其他部队到来之前能取得的所有荣誉。” 他还认为华盛顿过于轻信敌方传来的消息,这些报告“是他碰得粉身碎骨的礁石”。
然而,难以令人置信的是,华盛顿在困苦堡的失败在舆论宣传上竟使华盛顿成为一名英雄。华盛顿率残部返回威廉斯堡的第三天,弗吉尼亚的报纸报导说:“我们勇敢的人们依然活着为他们的祖国 和 国王效劳。” 而且英国、法国各怀其目的进行了舆论战。一时,名不见经传的华盛顿成了闻名于大洋两岸的新闻人物。无论在英国伦敦还是在法国巴黎,虽然他们的报纸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华盛顿上校的名字,但没有一个人会想到,20年后就是这个名字竟使英国宫廷和国王乔治三世胆颤心惊,惶惶不可终日,令法国波旁王朝不敢轻视小看!
10月,英国殖民当局为了消除正规军和殖民地军队在指挥上的矛盾,弗吉尼亚民团分散成各连队,取消高于上尉军衔的军职,各连均由正规军的上尉指挥。这种政策对殖民地人民带有明显的歧视性质,对于雄心勃勃的青年华盛顿更是沉重的打击,因此他一气之下愤然辞去军职,离开威廉斯堡回到家乡。华盛顿传  32
后来担任英国抗法军队总司令的马里兰总督夏普想请华盛顿出山协助工作。华盛顿在回信中激愤地表示 :“如果你认为我能够担任一个既没有军衔又没有薪俸的职务的话,那你就太小看我了,认为我和那种只有虚名的职务一样一钱不值。”他告诉友人说:“我所以谢绝他的好意,是为了荣誉的缘故,……并不是因为我想脱离军界。我对军界是非常留恋的。”
即令华盛顿不采取这一步骤,政府在这年冬天发布的又一条例也会迫使他不得不采取这一步骤。条例“指示,英王和英王在北美的总司令所委任的全体军官,其地位应在各行省省督所委任的全体军官之上。此外,北方部队的将级和校级军官在和英王委任的将级和校级军官一起服役时没有任何军阶,但皇家部队的全体上尉及其他下级军官,其地位应在任职较久的同级地方军官之上。” 这种条例的制定是本着一种目空一切的优越感及对各殖民地的具有高尚思想的同胞们的人格和品德的侮辱。这种公开的贬低殖民地人民的行径大大加剧了美利坚人对英国爱戴的减弱,并且为美利坚人最后宣布独立铺平了道路。
1755年春天,华盛顿想进入军界的念头在心中再次升起。弗吉尼亚丛林中的枪声诱发了英法两国的七年血战。不列颠政府决定派出三支远征队到北美同法军角逐。其中一支由60岁的少将爱德华布雷华盛顿传  33多克任指挥。弗吉尼亚的备战气氛再一次使华盛顿心潮澎湃。他的才干以及希望重入军界的想法立即被布雷多克发现。3月初,华盛顿以一个志愿者的身份参加了将军的参谋部的工作,担任了上校副官。
5月,布雷多克开始了军事行动。对于在北美特殊条件下进行战斗,布雷多克缺乏实际的经验,可他偏偏不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因此华盛顿在许多问题上都与他发生了争论。华盛顿多次提出行军要考虑北美道路困难、运输工具匮乏的特点,可是英军仍按“正规军”的办法逢山铺路,遇水搭桥,行动速度极慢……华盛顿还多次提醒将军要注意敌人的伏击,布雷多克也置若罔闻。
7月9日旭日东升的时候,布雷多克的主力部队开始渡莫诺加希尔河,“ 大家看起来仿佛都是准备去参加宴会而不是准备去战斗。” 中午时分,主力渡河后正在休息,突然前面响起了阵阵枪声,华盛顿担心的事——敌人的突袭终于发生了。一支埋伏在前的法军和印第安人向英军发起猛烈的进攻。华盛顿根据自己的经验急忙向将军建议:立刻把部队疏散到周围的树林中去,这当然是对付突袭的最好方法,可是墨守陈规的将军竟然坚持在欧洲战场上的战术——“列队前进 ”,以致队伍在敌人的枪弹之下损失惨重。结果1000多英军被300敌人(事后所知)打得落花流华盛顿传  34水。将军本人身负重伤,三天后殉职。华盛顿沉着应战力挽狂澜,尽管集合正规军士兵就像企图“阻止野兽逃跑”或“阻挡洪水”那样困难,他还是组织队伍且战且退,为保存残部,安全撤退,他在枪林弹雨中英勇杀敌,毫无惧色,四颗子弹穿过他的上衣,两匹战马先后被打死。华盛顿在战场上大胆勇敢、临危不惧的表现很快在军民中流传。人们甚至传说他已在战场上“壮烈牺牲”。7月15日,他在给兄弟的信中说:“由于上帝全能的旨意,我得到近乎神奇的保佑……我周围的战友也都不幸阵亡,而我竟未负伤。”
战事结束,华盛顿拖着疲惫的身体于7月26日回到芒特弗农。回顾几年来的道路,他的失落感时隐时现。其实他对自己的总结只是想到了失败的一面,尽管他的“军阶”一直在下降,但是他的威信和声誉却在失败中不断上升。
布雷多克出征失败后,弗吉尼亚西部边境险情大增,人民纷纷要求组建民兵组织,指挥这支队伍的人选当然非华盛顿莫属了。华盛顿任职的两年里,一直驻在荒寒边塞,率领一支为数不多的部队,守卫长达350英里的防线。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华盛顿责己从严,恪守纪律,处事以公,绝不为个人偏好所左右,也不因成见而使人受到伤害,尽最大努力做到赏罚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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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保卫边境的岁月里,华盛顿曾向总督反映边境居民的痛苦 :“我虽具有悲天悯人的心肠,……但我太不熟悉哀伤动人的语言实在难以表达人民的苦难。我能有何作为呢!如果我的鲜血或者生命能制止他们无休无止的报复行为,我宁愿作那些野蛮人的牺牲品,任凭他们千刀万剐以拯救我们的人民。” 字里行间流露出他对边民的深情的爱。
1758年夏天,华盛顿参加了福布思领导的攻占迪凯纳堡的战斗,英军取得重大胜利,冬天来临的时候,法军因供给线被切断从迪凯纳堡撤走,要塞也被他们烧毁,华盛顿认为弗吉尼亚西部边疆已安然无恙,他也尽了自己的责任,因此决意退出军界,回家结婚。他的生活开始了新的一页。
在英法两国的北美殖民地争夺战中,华盛顿跻身军界。他的胆略、勇敢、毅力得到了锻炼与考验。在四年的军事生涯里,华盛顿破除了对英国皇家正规军的迷信,看清了他们的弱点,同时也初尝了殖民地人民受歧视的苦味。尽管华盛顿拼命杀敌,置生死于度外,为英王建功立业,但得到的还是英国殖民当局的不信任。当时一位英国将军说 :“华盛顿和许多这样的人也许有勇气和决心,但是他们没有我们这一行的知识和经验。因而他们仍无法依靠。” 嘲弄历史的人往往被历史捉弄,自命为大人物的人往往被他们视为华盛顿传  36小人物的人所打倒。
华盛顿这几年的军事实践,从长远看,难道不可以认为英国当局有意无意地在培养着一名自己的“掘墓人”吗?在困苦堡的战场上,在布雷多克远征的路途中,新大陆的一代新人正在成长,一柄将悬于英王乔治三世头上的宝剑正在砥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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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军事生涯
第一节  临危受命
华盛顿在战场上崭露头角,可是在情场上却连连失意。华盛顿16岁时就爱上了一个称为“低地美人“的年轻姑娘,失恋后他陷入万分苦恼之中。后来,他一直对凯里上校的女儿赛莉怀有好感,在给她的信上,华盛顿含情脉脉地写道 :“我的朋友没有一个能像你这样带给我真正的欢愉。” 华盛顿同她的真挚纯朴的深情一直保持了很长时间。华盛顿在情场上的失败,除了他羞涩、寡言的个性外,主要原因是他经常四处奔波,过着长期的戎马生活,这样他只能将儿女情长全部置诸脑后。
1758年,正当华盛顿为保卫边境安全驻守在弗吉尼亚边境过着“放逐”生活的时候,一位美丽而温顺的妇人闯进了他的心坎,她就是寡妇马撒丹德里奇卡斯蒂斯。她“带有南方妇女那种迷人、坦率、可爱的风度”。 在张伯伦少将家,二人一见倾心,娓娓而谈,从下午一直到天黑。华盛顿因为公务在身不得不离去。隔不多久,华盛顿办完事归途中又探望了华盛顿传  38卡斯蒂斯夫人,两人很快定下终身。1759年1月6日,华盛顿和马撒卡斯蒂斯喜结良缘。隆重的婚礼在马撒的名为“白屋”的寓所进行,当地上流社会的人士都应邀出席。从此以后,芒特弗农成了华盛顿的安乐窝。在经过多年的征战、闯荡、飘泊以后,华盛顿倍觉定居生活的乐趣,更加珍惜家庭生活的温馨、缠绵。
芒特弗农虽然静谧岑寂,但毕竟不是世外桃源。正当华盛顿在无花果树下与朋友畅怀叙谈的时候,政局开始发生变化。虽然他没有任何政治野心或打算,但是由于政局的变化,他还是注定要逐渐离开他的平静的家园和个人的活动,投身到比他从前从事过的任何活动都要更加宏伟、更加广阔的活动领域中去。
1763年,英法在北美的战事以英国胜利而告结束。根据巴黎条约,法国放弃在北美的一切军事和政治权利。战争的结束既是英国同其北美殖民地“和谐”关系的终点,又是两者矛盾日深的起点。华盛顿是最先觉察到战争的苦果的人士之一。1764年,英国为了将英法战争的大笔军费开支转稼到殖民地人民的头上, 又颁布了“糖税法”。1765年,英国政府变本加厉地通过了“印花税法”。 华盛顿担心这项法令“会在各地引起燎原的大火”。 各殖民地对宗主国有一种天然的热爱,可是宗主国从未给予应有的华盛顿传  39回报。各殖民地渴望宗主国把它们视为亲生子女,宗主国却把它们视为前房的子女。英国的各种航海法规定,各殖民地的港口不得对外国船只开放,各殖民地的货物只能输出到隶属于英王的各国,各殖民地从欧洲购买货物时,只能从英国输入,而且只能用英国船运输,各殖民地之间的贸易也要交纳关税。各殖民地的制成品,如果有碍于宗主国制成品的推销,则完全禁止生产,或者要受到令人难以容忍的限制。
殖民地是在不同情况下建立起来的。有些倾向于君主制政府,愿意默默同意它的勒索。但共和精神是新英格兰人民的传统精神,新英格兰的榜样和鼓励对其他殖民地逐渐产生影响。各殖民地对宗主国想要在殖民地征服捐税以获得一笔收入的企图最为敏感。各殖民地从一开始就坚持一项原则:只有它们派有代表参加的议会才能对它们征税。
反对印花税的第一阵浪潮发生在弗吉尼亚,这是一个不吉利的征候。这个殖民地的人民一向比别的殖民地更同情宗主国,并以此闻名于世。但是弗吉尼亚人急公好义,在一切牵涉荣誉和自尊心的问题上很容易激动起来。因此,他们也对印花税法感到愤慨,认为这是对他们的权利的侵犯。
5月29日市民院对印花税进行讨论。在会上,帕特里克亨利提供了他那著名的提案:只有弗吉尼华盛顿传  40亚议会才有权利和权力向居民征税,凡持有相反意见者,均应视为弗吉尼亚的敌人。华盛顿回到弗农山庄时,想到当时的政治局势和他所目击的议会场面,忧心忡忡。从他的信件中可以看出,他在感情上和人民完全站在一起,而且他已经预感到要有一番艰苦的斗争。出于爱国热情,他已经在考虑怎样应付这场斗争了。
与此同时,他似乎从他的弗农山庄的住所听到了帕特里克亨利的爱国呼声。这种呼声轰动了市民院,响彻全国,唤醒各地议会相继效法弗吉尼亚议会的榜样。在马萨诸塞议会的鼓动下,10月间在纽约举行了一次大会,参加大会的有马萨诸塞、罗得岛、康涅狄格、纽约、新泽西、宾夕法尼亚、特拉华、马里兰和南卡罗来纳的代表。在这次大会上,他们厉声痛斥英国议会这两项法令侵犯了他们作为英国天然公民的权利和自由,并草拟了告国王书和致英国议会两院的请愿书,请求加以纠正。
执行印花税法的准备工作在各地引起了群众的骚动。在波士顿,印花税局局长的模拟像被吊死而印花税局局长第二天就高兴地公开宣布放弃这个危险的职务。在别的地方也有各式各样的骚乱,全都表现了公众对印花税法的蔑视。在弗吉尼亚,新任命的印花税局局长公开宣布拒绝执行职务。人民的事业取得了一华盛顿传  41个新的胜利。
印花税法预定生效的日子11月1日来到时,各地都举行了不祥的隆重仪式。这以后,一切需要购买印花税才有效力的交易都停止了,团结成为大家的座右铭。而且纽约、费城等一些城市的商人一致同意,如果不取消印花税法,1月1日以后,大家就不再进口英国货。
到现在为止,华盛顿还没有在群众运动中发挥重要的作用。事实上,他从来都不喜欢在公开场合出风头。但他正像一只雄鹰一样从弗农山庄的鹰巢中一声不响地警惕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他经常同几个密友就形势交换意见,他们都在注视着英国内阁的动态。这项法令最终在1766年3月18日被废除。不过,在废除印花税的决议案中还有一项极其有害的条款:英王经议会同意,有权利制订具有充分效力的法律和法规,这些法律和法规“在一切情况下都对美洲的殖民地和人民具有约束力。”
美洲人民所争的是原则,而不仅仅是金钱利益,因此在英王和议会继续保留这种权力的情况下,争执也就无法消弥。人民对于废除印花税的感激之情也就变成了心灰意冷。而且英国议会的其他法令也进一步激起了人们的不满。有一项法令规定对玻璃、纸板、铅白、铅丹、油漆颜料和茶叶征收关税。而且,哗变华盛顿传  42惩治法的实施范围渐渐扩大到了美洲。马萨诸塞议会向国王呈递了请愿书,要求撤销议会不久以前通过的法令,而且他们还草拟了传单,号召其他殖民地的议会共同行动起来。由于他们拒绝撤销议案,结果省督下令解散议会。其他殖民地的省督也要求各自的议会保证不响应马萨诸塞的传单。这些议会拒绝服从,因此也被解散。这一切都等于给人们日益增长的激愤情绪火上加油。不过,对各地群众情绪影响最大的是英国政府开始在波士顿施加军事压力。由于波士顿人民和海关人员不断发生冲突,在哈利法克斯,有两个团整装待命。有消息传到波士顿说,这批军队已经登上军舰,正在前来威吓人民。9月28日,这两个团和七艘武装舰艇到达。胡德海军准将在信中说:“我深信,现在采取的断然措施必能很快地给美洲带来秩序 。”相反地,这些断然的措施却只能给他们想要扑灭的大火火上烧油。
因为议会已经解散,所以在波士顿举行了一次有各城市代表参加的大会,来制订保障公众安全的措施。在整个群众运动期间,华盛顿努力保持平静。但是他仍然是真正的爱国者,不能不同情各地风起云涌的维护殖民地权利的斗争。我们发现他逐渐地愈来愈被卷到政治漩涡中去。他在1769年4月5日给友人乔治梅森的一封信中说明了他打算采取的立场 :“在华盛顿传  43英国的尊贵的先生们不剥夺美洲的自由就不满足的时候,看来很有必要采取某种措施,避开这一打击,并维持我们的祖先留给我们的自由。任何人都不应该有一时一刻的顾虑或犹豫,但是,武力应该是最后不得已的手段。”
殖民地的人民并不希望和宗主国疏远,只是下了坚定的决心,要争取和宗主国其他的子女平等的权利和特权。
华盛顿和梅森两人通信的结果是,梅森草拟了一份计划,要成立一个联合会,联合会的成员都要保证不进口需要纳税的任何英国商品。华盛顿准备在市民院即将于5月间召开的会议上提交市民院讨论。
市民院会议这一次通过了果敢的决议,谴责英国议会前不久通过的征税法令。而且市民院不屑于再向英国议会申诉,因而命令议长把这份上英王书送交各殖民地在英国的代理人,指示他把上英王书呈交国王,然后予以印刷,在英国报纸上发表。巴特图特勋爵听说这种激烈的步骤后,惊惶失措,在第二天就解散了议会。但是英国议会前不久的法令所激起的昂扬斗志是不容易平息的,议员们来到一所私人寓所,签署了华盛顿提出的联合会章程草案。不久,各殖民地普遍建立的抵制进口联合会对英国的贸易产生了华盛顿原来预期的影响。英国商人纷纷向英国议会提出请愿书,华盛顿传  44恳求英国议会出面干预,以免他们陷于破产。1770年初,英国内阁有了重要的人事变动,政府大权落入诺思勋爵之手。3月间,英国议会通过一项法令,撤销1767年所征的一切关税,只有茶叶税除外。照诺思的说法,所以要单单征这一种关税,乃是“为了维护英国议会征税的权利 ”,可是争执的核心正是这种权利。现在,群众的不满又空前猛烈地爆发出来。
不饮用征税茶叶的总公约给东印度公司的利益带来了极其有害的恶果,并且使得这种商品在东印度公司的仓库中大量堆积起来。为了挽救这一局面,诺思勋爵提出法案,允许东印度公司可以不缴纳出口税,他以为低廉的价格会引诱美国人购买大量茶叶。东印度公司深信这一政策十分明智,从仓库中拿出大量茶叶,装了好几轮船,运往殖民各地。这就促使事态白热化。整个美洲大陆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在查尔斯顿,茶叶被从船上卸下来,堆放在地下室和其他地方,腐坏变质。在波士顿,茶叶被禁止出售。为了彻底解决问题,有一部分居民化装成印第安人,在12月18日夜间登上轮船,打开所有的茶叶箱子,把茶叶倾入海中,这就是著名的“波士顿倾茶事件”。 英国政府对各殖民地普遍反对征税原则,本来已经很生气,在这一行动发生之后,就把全部愤怒都集中到波士顿身上。英国议会马上通过一项报复议案,决定在6月华盛顿传  454日以后停止在波士顿港装卸一切货物,这更激起了普遍的愤慨。被解散的议会又聚合在一起通过了几项决议:谴责波士顿港法案是企图破坏整个北美洲的宪法自由和权利的最危险的行为,建议同胞们不但要停止饮用茶叶,而且要停止使用东印度公司的各种商品,并且命令各通讯委员会互相联系,研究英属美洲若干殖民地是否宜于委派代表每年在它们认为适宜的地点举行大陆会议,讨论各殖民地的共同利益所要求采取的措施。这是破天荒第一次由一个殖民地议会建议召开大陆会议。这项决议马上在各殖民地得到普遍的赞同,并确定9月5日在费城举行第一届大陆会议。
9月5日在费城的卡彭特大厅的一个大房间里第一届大陆会议如期举行,有51名代表参加,代表着除佐治亚以外的所有殖民地。据描写,这次会议“极为庄严”。 各殖民地的极有名望的人物第一次有机会共聚一堂,共同的利害关系使大家紧紧地团结在一起,按照帕特里克亨利的说法 :“弗吉尼亚人、宾夕法尼亚人、纽约人和新英格兰人的区别已经不存在了。我不是弗吉尼亚人,而是美洲人。” 大陆会议在秘密中一共开了51天。据亚当斯说,会议“讨论了每一个问题,讨论过程的稳健、机敏和细致程度足以和伊丽莎白女王的枢密院相媲美。” 一个由每省派两名代表组成的委员会提出一系列提案,大会都一一加以通华盛顿传  46过,这就是所谓的“殖民地权利宣言”。
宣言中列举了他们享有生命、自由和财产的天赋权利和他们作为英国公民的权利。他们认为他们有权力在各省议会中制定法律,对英国议会所通过的、为调节贸易所必需的法令可以表示同意,但对为了在美洲增加岁入而征收的一切国内捐税或国外捐税可以加以拒绝。宣言宣布:和平时期在任何殖民地维持一支常备军而又不征得这个殖民地的同意是违法的。宣言接着列举出英国议会在乔治三世统治下所通过的各项侵犯和破坏这些权利的法令。宣言说 :“对于这些令人痛心的法令和决议,美洲人绝不屈服,但是,由于希望他们的英国国民同伴在修订这些法令时能使我们两国恢复到共同幸福繁荣的状态,我们目前决定只采取下列和平措施:第一,成立不进口、不消费和不出口协议或联合会;第二,草拟告大不列颠人民书和告英属美洲居民书;第三,草拟上英王陛下书。”
由于会议讨论情况严守秘密,我们不知道华盛顿在这次会议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但当有人问到帕特里克亨利,他认为会议上最伟大的人物是谁时,他回答说 :“如果你谈的是口才,南卡罗来纳的拉特利奇先生是最最伟大的演说家,但是,如果你谈的是广博的见闻和健全的判断力,那么,华盛顿上校无疑是会上最伟大的人物。”
华盛顿传  47
就在大陆会议正在进行的几天中,波士顿的省督盖奇派遣炮兵部队驻扎在广场上,派遣威尔士火枪手驻扎在碉堡山,并在波士顿的唯一陆上大门波士顿隘口安置了四门大型野战炮。因此,波士顿和附近地区的群众都提高了警惕,变得非常敏感。乡村地区的群众纷纷从各个方面来武装自己,进行训练,到处搜集武器和弹药,储藏在他们一旦有事随时可以取用的地方。面对着这种群众运动,盖奇在9月1日下令举行议会选举,新选出的议会应于10月份在塞勒姆举行会议。不过,看到群情激愤,他又发表公告,撤销了这一命令。人民却不顾这一撤销令,继续举行选举。90名新议员在指定日期举行了会议。虽然省督并没有出席和主持议会。但一切事务都在井井有条中讨论。省议会通过了组织民兵的方案,又任命了几名将级军官,并且把执行权力委托给了一个安全委员会。在这样的机构的主持下,民兵从各方面武装自己,进行训练。民兵们划分成若干大队,并以口头方式或书面方式保证,一旦接到通知,他们就要尽快地拿起武器集合起来,参加共同防务,听从安全委员会的命令。议会还作出安排,把人们搜罗到的大量军火,储存在康科德和伍斯特。
马萨诸塞境内这种半交战状态在全国各地引起普遍的不安。军事措施过去只限于新英格兰,现在则蔓华盛顿传  48延到中部和南部各省。隆隆的军鼓声响彻各个村庄。
弗吉尼亚第一个起来厉兵秣马。现在弗吉尼亚居民不断地请求华盛顿给予指导,提供意见,认为他是最高的军事权威。因此在冬春两季,他经常需要离开庄园,到这个地区各地去检阅独立的连队。这些独立的连队都迫切希望他作为校级军官来指挥他们。
3月间,弗吉尼亚第二届议会在里士满举行。华盛顿以费尔法克斯县代表的身份出席了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帕特里克亨利再一次充满激情地发了言,他说 :“再向政府和王室请愿已经毫无用处了,行动的时刻已经来到。我们必须战斗!我们别无选择,只有讨诸武力,只有诉诸万军之主!” 无疑,华盛顿是同意他的意见的,他表示愿意担任指挥独立连的任务,并在给弟弟的信中说 :“必要时我愿把我的生命和财产献给这个事业,这是我的意愿。”
长期引而不发的矛盾终于激化,波士顿的驻守英军渐渐增至了4000人左右。盖奇将军不断受到保皇派的鼓动,他们对美洲人可以拿起武器的想法表示嘲笑,同时盖奇又震惊于共和派有力的措施,于是决心对共和派给予沉重的打击,那就是定于4月18日夜对康科德的军火库进行突然袭击。
准备工作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进行,但是诡秘总是由于引起人们的疑心而归于失败。安全委员会迅速华盛顿传  49察觉了他们的动机,因此下令把存放在康科德的大炮藏起来,把一部分弹药搬走。是夜,史密斯中校率领军队出发,沿着一条偏僻小道,开始夜行军。他们刚走了几哩,报警的枪声就响彻了夜空。随即皮凯恩少校又率部增援,进军前去夺取康科德的桥梁。在列克星顿,他们遇到了第一批抵抗者。七八十名“拥宪军”的勇士,排成军事阵列,宣誓要用武力抵抗英军公开的敌对活动。皮凯恩命令士兵停在教堂附近装炸药和子弹,然后他们一面前进,一面大声呼喊:“解散,你们这些坏蛋!放下武器,你们这些叛乱分子。”很快双方就陷入了一场混乱之中,由于美洲人的装备较差,不久就处于劣势,最后纷纷逃散。史密斯中校很快率部与皮凯恩汇合,然后向康科德进军。教堂的钟声唤醒了康科德的居民,侦察兵带来了英军向列克星顿人民开火的消息,大家都义愤填膺。由于敌我兵力悬殊,康科德的民兵部队退到了离中心大约一里的高地上。7点钟,英军进入了视线,他们分成几个支队前去夺取了桥梁和军火库。由于大部分军火早已被搬走并藏了起来,他们的破坏行为收效不大。10点钟左右,双方开始激战,中午时分,史密斯看到不再有利可图,于是命令准备退却。 警报传遍了整个乡村,义勇军从各地涌向战斗地点。当英军开始退却的时候,美洲人就开始对他们痛加报复。英军不断遭到隐藏在大树、华盛顿传  50石墙或灌木丛中的民兵的骚扰,在退却中,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多。这些在来的路上高唱嘲笑“叛乱分子”的扬基歌的士兵和将官渐渐发现这些“叛乱分子”是一批比他们预计的要可怕得多的敌人。义勇军的追击和骚扰激起了英国士兵的愤怒。他们就像在敌人的国土中一样大肆烧杀抢掠起来。房屋被烧毁,居民被虐待,无辜的病人被杀死,这一切使农民们更加义愤填膺,他们不再害怕大炮,对敌人进行了最为猛烈的攻击。当盖奇看到他的狼狈退回的军队时,只剩下了目瞪口呆。这是在这场革命中洒下的第一批鲜血:美洲人阵亡49人,受伤39人,失踪5人;英军阵亡73人,受伤174人,失踪26人。当然在数量上这是微不足道的,然而其后果却是引来了一场洪水,各殖民地从此就永远地和宗主国分道扬镳了。
华盛顿得知列克星顿惨案的时候,正在弗农山庄,准备以代表的身份到 费城 去参加第二届美洲大陆会议。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对于这一“令人痛心的事件”他认为责任应归咎于英国内阁及其军界代理人。在一封信中,他那爱国者的渴望使他那军人的含蓄的决心显得庄严而动人 :“一想到同室操戈,兄弟相煎,一想到一度幸福而和平的美洲平原要么淹没在血泊中,要么成为奴隶的居住所,我就不胜伤心。这真是可悲的抉择!一个正直的人在选择自己的道路时还能有什华盛顿传  51么犹豫吗?”
第二届大陆会议于5月10日在费城举行。整个会议的进程说明人们一方面对于宗主国还有留恋不舍的感情,另一方面自治的精神又在不断增长。会议上成立了一个邦联,允许各殖民地有权按照各自的宪法处理自己的内部事务,但又把缔和宣战、订立条约和盟约、管理全面贸易的权力授予大陆会议;换言之,就是把在一切与整个社会的安全和福利有关的事务上制订立法的权力都授予大陆会议。没有派代表参加大陆会议的殖民地,只要同意邦联的条件,也可以成为邦联的成员。这样,这个邦联就从新斯科舍一直延伸到佛罗里达。
大陆会议马上就行使了自己的邦联权力。大陆会议下令征集兵员,在殖民地各地修筑碉堡、筹集军队、弹药和军用物资。华盛顿担任所有处理军事事务的委员会的主席。这说明公众对他的军事才能和经验十分赏识。大多数军队的规章条例和防御措施都是由他制订的。
实际围困波士顿的新英格兰军队的处境从一开始就成为大家议论的中心。大家都普遍愿意维护这支军队,但是,困难的问题是,由谁来担任总司令?大部分人都倾向于华盛顿,但也有好几位代表执反对意见,这并不是因为出于个人的好恶,而是那支军队全部来华盛顿传  52自新英格兰,而且已经有了自己的一位将领。会外活动期间,为设法求得一致意见,大家渐渐说服了那些不同意华盛顿的代表们放弃自己的意见。6月15日,大陆会议正式决定接管新英格兰军队,命名为大陆军,并全票通过了华盛顿担任总司令的决议。
华盛顿处境中的这一重大变化使他的全部生活历程都突然为之改观。这意味着他要离开舒适的环境,离开家人和亲友,并把这一切都拿来孤注一掷。他在写给妻子的信中说 :“我在家中和你在一起生活一个月所得到的真正幸福比我在外面呆49年可以十分渺茫地希望找到的幸福都多。但是,既然某种命运安排我担任这一职务,我也就希望我担当这一重任是上天有意要我完成某种有意义的使命……”
6月20日,华盛顿从大陆会议主席那里接受了委任状。应民兵军官的要求,他检阅了好几个步骑兵民兵连。人人都渴望见到新上任的总司令,而他也正符合人们心目中总司令官的美好形象。他43岁,正当盛年,相貌堂堂,一表人才,风度雍容高贵,举止安静威严。当他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的时候,不管他走到什么地方,空中都响彻一片欢呼之声。
华盛顿传  53
第二节  战争初期
华盛顿走马上任,立即视察了波士顿北美民兵的据点,实地观察波士顿的地形。摆在华盛顿面前的局面十分严峻。
5月25日,从英国来了一些军舰和运输舰,又运来了大批援军,并且派来了在英国最有经验的三位将领:威廉赫;亨利克利顿和约翰伯戈因。现在英国共有11 1万多人,而且这支部队不但作战经验丰富而且配备有精良的武器。与此同时,在美洲军中所充斥的士兵几乎不知道军事纪律为何物。除了愤怒的爱国主义的共同感情外,没有什么组织纪律把他们结合为一体,共同一致行动。
华盛顿在复杂的局势下,抓住了对未来有决定意义的环节:整顿军队,建立起必要的规章制度。当一切就绪,华盛顿刚要迫使敌军从波士顿出来,决一死战的时候,华盛顿却在一次检查中,发现实际存有的军火只够营中官兵每人九发子弹了。华盛顿再一次陷入了忧心之中,幸好驻守于波士顿城内的英军并未采取任何行动。就这样双方在僵持中渡过了1775年。1776年2月,诺克斯上校终于带领士兵经过长途华盛顿传  54跋涉,用牛拉的雪橇给部队送来了弹丸、燧石、43门大炮、16门臼炮及其他军需品。华盛顿提出的作战措施不再遭到反对:大陆军决定夺取城南的多彻斯特高地,这样就可以控制整个港口了。
3月4日晚上,在震耳发聩的炮声的掩护下,托马斯将军率领队伍悄悄地向高地进军。300辆满载建筑材料的小车也迅速驶往高地。美军官兵表现了惊人的毅力,他们挥动铁锹,掘开冰冻的土地,到黎明时分,高地上就威风凛凛地出现了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堡垒。美军占领多彻斯特高地使驻在波士顿的英军完全处在美军的炮火之下,情势十分危险。为了拯救危局,赫将军命令军队夜袭多切斯特。但接连的暴雨“天意地干预”了这项作战计划,3月7日,赫将军不得不作出最后决定:全军撤出波士顿。英国的舰队终于从海岸边完全消失了,波士顿终于彻底解放了。
华盛顿在整个围城战役中的卓越贡献,他那运筹帷幄、驾驭全军的才能,赢得了全国人民的热烈称赞。靠了他这种令人钦佩的才干,才能在短短几个月中,把一群纪律散漫的农民变成军人,并领导他们把一支由经验极其丰富的将领指挥的、久经沙场、英勇善战的陆军围困起来,为期将近一年之久,最后终于把他们驱逐出境。大陆会议为了向华盛顿表示感谢,下令铸造印有波士顿的解放者华盛顿的肖像的金质奖章。华盛顿传  55
波士顿的惨败使伦敦的统治者们恼羞成怒,他们采取了非常措施,为下一个战役作准备。英国给了德国亲王不伦瑞克公爵、哈瑙伯爵一笔津贴,请他们提供军队协助英国制服殖民地。华盛顿得知此事后,率直地表示说 :“要同英国按照可以接受的条件达到和解是不可能的了。他们出钱雇佣外国军队,说明他们完全采取了敌对的态度。因此,一场持久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这样,反英斗争由浅入深,由温和到激烈,终于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由此,费城的大陆会议开始关起门来讨论一个重大的问题。其结果是在7月2日一致通过了一项决议,宣告 :“这些联合殖民地现在已经是,而且根据权利也应当是,自由独立的联邦了。”7月4日,会议又通过了一项庄严而崇高的文件——《独立宣言》。宣言最终成为英国统治结束的丧钟。
独立宣言给纽约的爱国者带来的欢乐情绪,很快就蒙上了一层阴影。赫将军虽然从波士顿撤走了,但他仍统率着从英国本土调来的正规军及黑森雇佣军3万多人。一支优良的海军也在其兄弟——海军上将理查得赫的指挥下开赴北美。赫将军重整旗鼓,决定南下夺取纽约和哈得逊河谷地,把美殖民地一截为二,然后集中全力迫使大陆军决战,一举全歼华盛顿的大陆军,把刚宣布独立的美利坚合众国扼杀在摇篮之中。华盛顿传  56
7月12日,几艘军舰从海上驶来,加入了纽约海岸附近的海军部队。当警惕的克林顿正在准备保卫高地的隘口的时候,哈得逊河口的危险更加迫在眉睫了。理查得赫将军根据诺思首相和内阁的指示,先礼后兵,在大炮的威胁之下又向美国人民伸出了橄榄枝,宣布所有现在停止叛乱和尽力恢复秩序的北美人民都可以得到英王的宽恕。不久,他们派出一名信使要求会见华盛顿商谈此事。由于英国不承认美国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所以在给华盛顿的信封上故意只写“华盛顿先生”的字样,华盛顿则顽强地要求他们对他作为美军总司令的身份给予应有的尊重。他说他作为一个弗吉尼亚的种植园主和美国公民无权接见英国王室的使者。他这样做,并不是因为他要摆架子和重视礼仪细节,而是为了卫护美国的权利和尊严。因此,任何信件,只要与他的公职有关却又按他的私人身份称呼他,他一律不予接受。华盛顿又对于劝说他放下武器,争取英王的宽恕的话进行了有力的反驳 :“没有犯下过失的人是无需别人宽恕的。美国人的情况就是这样,在他们自己的心目中,他们仅仅是在保卫他们自己的毋庸置疑的权力。” 华盛顿由于维护了自身的地位尊严,从而维护了整个美国的尊严,受到大陆会议和公众的赞扬。大陆会议号召全体美国军官,在和敌人打交道的时候,都要学习华盛顿的处理方法。华盛顿传  57
英国当局的橄榄枝阴谋失败后就凶相毕露,立即准备进攻纽约城。华盛顿很清楚敌强我弱的形势。但他决心以大无畏的精神执行大陆会议关于保卫纽约的决定。这正是美国人民选择受奴役还是要自由的关键时刻。纽约省议会意识到危险迫在眉睫,就命令义勇军和民众总动员。人们以极大的爱国热情投入到了城市中的防御工作中去,他们把火药、弹丸运往塔里敦,又帮助守军构筑工事等,一场大战即将来临,华盛顿一方面密切注视着敌军的动向,一方面调兵遣将,进行军事布置。同时“考虑到纽约市十之八九很快就要成为一场血战的疆场 ”,华盛顿怀着一颗怜悯的心,恳请省议会派人组织老弱妇孺进行转移。
各方面传来的消息都使华盛顿有理由担心,敌人的意图可能要派兵在长岛登陆,设法夺取俯瞰纽约的布鲁克林高地。当时,格林将军正率领着一支有力的部队驻扎在布鲁克林。这时美军犯了一个错误,他们把布鲁克林当成了波士顿的多切斯特高地,他们以为只要守住高地,纽约定然万无一失。就在临战前夕,格林将军又病倒了,这使得本来就没有作战经验的农民军更加杂乱无章地守卫着高地。在这段时间里,敌人不断地在长岛上增加兵力。25日,两个黑森旅被调离斯塔腾岛,同时一艘又一艘的军舰起锚驶向纳罗斯海峡。这一切都使华盛顿断定敌人即将用主力发动华盛顿传  58进攻,夺取布鲁克林高地,为此,他又增派了援军。
英军这次总攻击的计划是由赫将军制订的。他命令亨利克林顿将军在夜间率领由精兵组成的先锋部队通过迂回行军,攻到从贾梅卡通到贝德福的大路上,夺取距那个小镇不到三英里的 贝德福山 中的一条通道,从而绕过美军前哨阵地的左侧。为了转移美国人的注意力,防止他们发现英军偷偷包抄美军左翼,格兰特将军要在黎明前向格富夫森德挺进,威胁美军右翼,而由德海斯特将军炮击汉德上校驻守的美军中央阵地。
26日晚9时左右,亨利克林顿率领轻步兵组成的先锋部队从弗拉特兰出发。这次行军极其隐密,在一个长岛的亲英分子的带领下,沿着间道僻路向前挺进。在黎明前,他们来到了距贝德福山岭隘口不到半里的地方,停下来准备发动进攻。正在这时,他们捕获了一支美军巡逻队,意外地得知,贝德福隘口竟没有人把守。也许驻守在山岭中间的威廉斯和迈尔斯两位上校认为这里太偏僻,无需特别防守。但事实证明,由于忽视了这条大道和这个隘口,导致了致命的后果。亨利克林顿爵士立即派了轻步兵一个营占据在隘口,天一亮便带兵占领了这附近的高地,并让士兵原地休息,迎接上午的战斗。
格兰特将军率领的军队,沿着从纳罗斯海峡和戈华盛顿传  59瓦纳斯水湾旁边经过的那条大道向美军工事的右侧挺进,并引起了美军的注意,牵制住了美军的两个兵团。与此同时,一艘英国军舰连续炮轰红岬的炮台,德海斯特按照作战计划,向隘口前面的堡垒猛烈炮轰,也分散了美军的一部分注意力。
当贝德福方向传来了大炮的轰鸣声时,克林顿已经绕过了美军左翼,于是一场总攻正式发动。德海斯特立即命令部队向前挺进,攻占堡垒。沙利文将军没有死守堡垒,从炮声中,他知道敌人已迂回包抄了他的侧翼,他已有陷入敌围的危险了。他下令向后撤到防线上,但为时已晚。他刚从高地上撤入平原,就遇上了英国的轻步兵和龙骑兵,因此被驱回树林中。从此开始了一场混乱、惊恐和屠杀的局面。有一些人被砍倒,叫骑兵践踏脚下,还有一些人被黑森兵用刺刀活活刺死。有一些美国兵经过拚死的战斗,终于在敌群中杀出一条路来,一边走一边战斗,撤退到了防线上,另一些人躲进了山岭中的森林中,但是很多人不是阵亡就是被俘,沙利文将军也在被俘人员之列。
当晚,华盛顿匆匆乘着小船从曼哈顿的司令部赶到前线,心情万分沉重。在这场殊死战斗中,有250多名勇敢的弟兄牺牲。接着敌人就把军队集中到距美军堡垒不到几百码的地方,掷弹兵已经到了滑膛枪射击距离之内。华盛顿预计他们将猛攻美军工事,如华盛顿传  60何摆脱美军被围困的险境?华盛顿整整一个晚上都在考虑这个问题。可是,英军却没有发动进攻。他们认为如果发动强攻,就必然要招致重大伤亡,因此,赫将军决定暂时“围而不攻 ”,他认为美军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决定为英军铸成了无法挽回的错误,丢失了消灭大陆军的一次最好机会。
29日,长岛大雾迷漫。米夫林将军骑马来到红岬附近的西部前哨阵地。一阵微风吹散了纽约湾一部分水面上的迷雾,他们发现对面英军军舰上情况异常,长岛上的军队马上就会被人四面包围,落入陷井之中。华盛顿立即召开了一次军事会议,面对着军队疲惫不堪、情绪低落,工事又分布在如此广阔的地面,坚守阵地的困难令华盛顿非常忧心,现在又出现了新的危险,美军同纽约的联系很有可能被外面开来的英国舰队切断。考虑到种种情况,会议决定当晚就命令军队渡河撤到纽约。这次撤退比任何一次撤退都更加要求严格保密和周密安排。只要他们在行动中露出一点惊荒失措的样子,敌人就会向他们猛扑过来,在登船地点造成一片混乱和杀戮的可怕景象。
华盛顿把准备工作做得非常精细而又十分机密。他向担任军需官的休斯上校发出口头命令,责成他征用沿岸一带的一切大小船只。为了使全军在思想上对华盛顿传  61这次大调动有所准备而又不泄露机密,司令部向全军发出了准备夜袭敌人的命令。按照华盛顿的撤退计划,为了不让敌人在美军主力登上船只并驶离海岸以前发现美军撤退,米夫林将军要带着他手下的军队留在防线上,照常布设岗哨,守卫警戒。当军队开始离开胸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一个团悄悄撤离阵地以后,左右侧的军队便过来填满空缺。主力军在秩序井然中无声地撤退、登船、离岸。在整个这段时间里,浓雾始终聚集不散,看来几乎是出于天意。最后米夫林也在适当时刻率领掩护部队撤离防线,悄然来到渡口。华盛顿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名士兵登上了船,他才乘最后一艘船渡河而去。这次非凡的撤退,在悄然无声和迅捷神速两方面,堪与半夜在般克山建筑工事的奇迹相比美。这是独立战争中意义最重大的成就之一,使华盛顿名声大振。大陆军终于死里逃生。
大陆军虽然冲出了重围,但部队的情况则越来越糟,有的人开了小差,有的人因服役期限临近而急待回家。有些地方一次离队的人数以整连整团计。华盛顿不得不再一次向大陆会议提出建议:应该建立一支常备军来应付这场流血的斗争,但当时的美国政治家却认为任何公民都能顶得住英国的正规军,似乎没有必要建立常备军。这样,华盛顿的建议长期得不到解决。赫将军得知华盛顿成功突围后,十分生气,立即华盛顿传  62派遣主力尾随而上,决心不放过大陆军。华盛顿带领军队据守在纽约曼哈顿高地上。9月初,他从长岛之战的惨痛失败中深刻反思。他开始渐渐认识到英军的意图——英国军队占领长岛后,想切断美军与后方的交通线,迫使大陆军在极端不利的条件下进行决战以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基于目前的形势,华盛顿得出了重要的结论:“即在我们这一方应该是坚持防御战,除非必要,在任何情况下都应避免采取大规模行动。”华盛顿根据英强美弱的形势,决定把大部队从开阔的纽约调走,避免同英军决战。然而这一正确的主张并没有为大家所接受。9月10日,大陆会议通过决议由华盛顿全权处理纽约问题。于是华盛顿二度召开军事会议,力排众议,坚持把军队撤出纽约。在撤离时,军队再一次面临新的“瓦解”。 华盛顿深感“如现在缺乏一支常备军,则毁灭的后果终将不可避免。”在华盛顿的强烈要求下,大陆会议终于同意了把这支军队改组为一支常备军。大陆会议颁布法令,命令各州根据自己的能力按定额提供88个营。军官的薪饷提高了。凡是同意在整个战争期间服役的士兵,除了服役期间每年发一套衣服外,还将得到20美元和100英亩土地的奖励。仅仅服役三年的人没有土地的奖励。
10月16日,美军与英军前锋小战于哈连姆高地。英军伤亡较大,暂停了前进的步伐。华盛顿且战华盛顿传  63且退。10月26日大陆军退到新泽西的白原,28日,美英双方又展开激烈的交战,大陆军伤亡二三百人。华盛顿又拔营南撤到北卡斯特尔,与英军形成了对峙局面。
不久,短暂的沉寂被英军打破。11月4日晚,英军开始向多布渡口转移。华盛顿据此推测英军企图通过哈得逊河南下新泽西,或借助军舰进攻费城。他立即作出相应布署、普特南将军退守哈肯萨克,斯凯勒将军扼守住哈得逊河进入高原山谷的山道,李将军率军滞留白原以作机动,他又发函命令驻守华盛顿堡的格林将军撤退。
然而,格林将军拒不执行总司令的命令,命令马戈将军死守该堡。16日,英军向该堡发起进攻,而堡内的守军和撤退到里边的军队拥挤在一起连身子都转不开,敌人的一阵炮弹就会造成惨重的伤亡。马戈已经无法命令自己的士兵守卫防线了,因此他被迫投降。事后,华盛顿并没有归罪格林,格林在失败后终于认识到“防御”战略和保存实力的重要性。
三天以后,赫将军又派出一支劲旅逼近华盛顿驻军,企图逼他在最不利的形势下同英军交战。为了避免损失,华盛顿再一次向东南撤退到纽华克,并函告李将军前去会合。但李将军竟拒不同总司令会合,打乱了华盛顿的步骤。尽管如此,华盛顿还是坚持防御华盛顿传  64战略,带领军队,避开敌人的锋芒,从纽华克退到纽不伦瑞克,又从纽不伦瑞克退到了特伦顿。当英军占领了特伦顿后,由于船只尽数被华盛顿收走而无法渡河继续追赶,再一次形成了隔河对峙的局面。而此时,李将军却以每日三英里的慢速滞行,迟迟不肯与华盛顿会合。
李将军是由于早年在英军中不受重视,才赶来参加美国的独立战争,以求建功立业的。他常常自视军事才能甚高而拒不执行总司令的命令。李将军这一次却自食其果。12月12日,他率军拔寨离开了莫里斯城,不过仅走了八英里,就把军队交给了沙利文将军(已通过俘虏交换,重新进入美军),自己带着一小批卫队来到三英里外的巴斯金里奈的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由于周围20英里之内没有英军的营地,他因此认为自己是绝对安全的。李将军生性懒惰,贪恋床榻,直到8点钟才起床,由于处理了一些小事情,10点钟才穿着睡衣吃早饭。也就是在这时,一队英国龙骑兵包围了这座旅舍。由于被威胁要受到火攻,李将军不得不缴械投降。英国兵得意洋洋地欢呼了一阵,就急急忙忙地把他们的俘虏带走了。
到了1776年12月底,北美的气候仿佛格外寒冷,美国的独立事业陷入了低谷。长岛惨败以来已三月有余,美军一直处于连连败退的情况之中:8月华盛顿传  65丢失长岛,沙利文将军被俘;9月被迫撤离纽约,10月白原失守,11月华盛顿堡和李堡失守,12月李将军被俘。军官中不服从命令的事屡有发生,许多人指责华盛顿指挥不力,一味退守,而且窥视总司令职务的个别军事领导人搞背后活动,动摇了大陆军的团结。而军队更是士气低落,由于军需品的缺乏,更增加了不利的形势。英国报刊预言华盛顿部队即将“土崩瓦解”。这真是一个考验人们灵魂的时刻。 华盛顿在思想上也出现了激烈的矛盾和斗争 :“说句心里话,我自有生以来,从未处于如此心怀抑郁、进退两难的境地。” 正在这时,潘恩先生用他那生花的妙笔和高昂的爱国激情写下了《美国危机》这篇文章,在这关键时刻,它无疑给了人们巨大的力量。华盛顿读了潘恩的文章后很受鼓舞,心情非常“激动”。12月12日,大陆会议授予了华盛顿指挥战争的全权,使他摆脱了某些掣肘,在革命最危险的时刻,华盛顿终于“以极大的坚韧、勇气和深深的责任感坚持着他那毫不令人羡慕而又困难重重的职责。” 带领着大陆军经受住了历史的考验。
12月20日,沙利文将军带着不幸被俘的李将军原来指挥的部队来到营地。而此时,华盛顿正在积极地策划着一场奇袭。现在看来时机已经成熟。英军的连连胜利使他们十分自信,疏于防守。而且赫将军华盛顿传  66的队伍分散面很广,很难仓促之间一致行动,赫将军本人则认为本年度的任务已经完成,就准备去纽约看望情妇,度过一个浪漫的假期,军队则由拉尔上校指挥。此公因酷爱音乐而常常不务正业。当一位有经验的军官冯德晓夫上将劝他抓紧战备,以防美军突袭时,他却用嘲笑的口吻说 :“叛军来进攻,我们就用刺刀对付他们。” 他满以为华盛顿自身难保,断无反攻之力,何况特拉华河风急浪高更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他认为特伦顿固若金汤,因此高枕无忧。
而此时,华盛顿正在计划着在夜间派他仅有的五六千生力军从不同的地点渡河,对黑森军前沿驻地同时发起攻击,时间定在圣诞之夜。1776年12月25日黄昏,特拉华河畔寒风卷起巨浪,大雪漫天飘飞,河面上冰块正上下飘流。华盛顿一声令下,士兵们纷纷登船,在湍急的激流中,船工们沉着驾船,同狂风、暴雪、恶浪搏斗。华盛顿伫立在船头,狂风把他的军大衣吹得啪啪作响,他的目光凝视着前方,心中悬揣着即将来临的战争。
因为风急浪大,大陆军直到凌晨3点才抵达对岸,从岸边到特伦顿还有九英里的路程。如果不能在天亮前赶到那里,突袭计划将前功尽弃。于是华盛顿下令兵分两路。第一路由他亲自率领,格林、斯特林等随行。这一路预定经过北边的彭宁顿大路迂回到特伦顿华盛顿传  67北面。另一路由沙利文率领,走南边沿河的大路,进抵特伦顿的西端,然后在敌人还来不及组成队伍的时候就直接攻入市内。
在茫茫的黑暗中,大陆军战士身穿薄衣行进在雪地上,寒冷、饥饿、瞌睡不断地袭击着这支队伍,当时就有两名士兵冻死路边。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使士兵们屈服,当他们发现火药受潮无法使用时,他们决心用刺刀拼命。
26日上午8时左右,华盛顿的军队到达了特伦顿附近的村庄。这时大雪覆盖了道路,华盛顿来到一个正在路旁砍柴的人跟前,问他说 :“黑森军的哨兵小队在哪里?”那人冷冷地回答:“不知道。”炮兵部队的福雷斯特上尉说 :“你讲吧,这是华盛顿将军。”那人的表情立刻变了。他朝天举起双手喊道 :“愿上帝保佑你成功!哨兵小队在那所房子里,站岗的就站在那棵树旁边。” 华盛顿当机立断,命令部队包围哨兵站,又让主力部队继续前进。当黑森雇佣兵还没穿好衣服的时候,美国大炮已经卸掉了前车,投入了战斗。士兵们拿着刺刀,高呼着 :“考验人们灵魂的时候到了。” 华盛顿骑马冲入特伦顿的主街,指挥士兵夺取了英军的大炮、枪支。拉尔在抵抗时中弹落马,英军立即作鸟兽散。华盛顿在战斗中一直处在暴露的地位,他一直冲在队伍的最前沿,指挥战斗。华盛顿华盛顿传  68派出队伍阻击溃逃的英军,迫使英军全部投降。华盛顿兴奋地说 :“对于我们的祖国,这是一个光荣的日子。” 在这次战斗中被俘的敌军将近1000人,其中32人是军官。在美军连连退却、士气低落的“危机”时刻,这一仗打得如此出人意料的辉煌,真是大快人心!这一仗也证明了华盛顿主张防御战术,但并不是消极防御,只是他在寻找有利的时机更有力地打击敌人。攻占了特伦顿以后,华盛顿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不认为占领城镇是胜负的标志,为了保存实力他决定主动放弃特伦顿。
黑森战俘后来被不断地转移地点,在路上他们不断地受到群众的斥责和辱骂,群众们因为他们是受雇于人前来干杀人的勾当而对他们相当不恭。不过一位下士在他的日记中写道 :“最后华盛顿将军在城乡各处张贴布告,说我们在这场战争中是无辜的,说我们并不是自愿参战,因此不应当把我们当成敌人,而应当把我们当作朋友对待。从那时起,我们的情况就好转了。”
华盛顿奇袭特伦顿的胜利消息立即传遍了全国各地。英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不攻自破,全国的士气再度高昂,各地前来自愿参军者络绎不绝。人们对于华盛顿的信仰则更加坚定。
1776年就要过去了,宾夕法尼亚兵团的服役华盛顿传  69期也快满了,人心思归。华盛顿为了让他们继续留下服役,作了大量的说服工作。一位当时的中士回忆说,将军让自愿延长役期的士兵走出队伍,可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将军非常失望。 他来到队伍前面,说 :“勇敢的伙计们,你们做了一切我要求你们做的事,但是,我们的国家仍在危险之中,其中包括你们的妻子、房屋和你们所钟爱的一切。你们自己已经因劳累和困难而筋疲力尽,可是我不知道如何来替代你们。如果你们坚持下来……你们将是为自由的事业和你们的祖国服务,目前正是决定我们命运的危急时刻。”士兵们纷纷交头接耳商量开了。 一个士兵对另一个说:“如果你愿意,我也留下来。”另一个回答:“我们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回家。” 于是一些人带头站了出来,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走到队伍前面。士兵们再一次显示了他们伟大的爱国情感。
特伦顿英军的失利使赫将军取消了回国休假的决定,派康华里率英军去消灭特伦顿的美军,雪耻报仇。七八千精选出来的官兵分三路向特伦顿方向运动。华盛顿忙命令其他部队同他会合,率部撤到了通向普林斯顿大道两侧的丛林之中。
华盛顿的情况变得危急起来。1777年1月2日,两军隔着阿森平克河遥遥相对。美军派出一些强有力的小股部队,由格林将军指挥,对前进中的敌人进华盛顿传  70行骚扰,主力部队则给予偷渡的敌人以猛烈的炮击。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康华里望着对岸美军营地上的篝火,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他已同驻守普林斯顿的英军商定于次日清晨向华盛顿发动夹攻,他满有把握地说:“明天上午逮住这只狐狸。”
危险已迫在眉睫,总司令焦急地在营地来回巡视,考虑他的十分恶劣的处境。就在这个最黑暗的时刻,一线希望之光闪过他的脑际:他想出了一个大胆的办法。到这时候,敌军的兵力一定差不多全部离开了普林斯顿,分批向特伦顿挺进了,而他们在不伦瑞克的行李和主要军需品仓库一定没有多少兵力防守。于是华盛顿在军事会议上大胆地提出了一个声东击西的冒险计划:避敌之实而攻敌之虚,弃特伦顿而取普林斯顿。
在夜色之中,军队的行李悄悄地撤离了柏林顿,并作了急行军的一切其他准备工作。为了欺骗敌人,华盛顿派人在石桥附近英军哨兵听得见的地方挖掘壕沟。士兵们奉命喧闹地一直干到天亮,另一些人则奉命照常巡逻,在桥头和浅滩处换岗,保持营火不断,维持正常营地的一切外观。康华里被骗信以为真,高枕无忧地在营帐里睡大觉。
夜深人静之时,英军偃旗息鼓之际,华盛顿集合起军队,用耳语传达了命令,神不知鬼不觉地带领队华盛顿传  71伍悄然而行,于天明前终于到达了离普林斯顿一英里处的郊外。截至这时为止,美军的运动还没有被敌人发现。此时,该镇的第十七团、第四十团和第五十团,还有龙骑兵三个连正准备向特伦顿进军,同康华里合围华盛顿。天明时分,莫胡德上校率领的第十七团同麦西带领的美军先头部队相遇,打了一场激烈的遭遇战。美军抢占了附近的高地,依据树篱摆开队形,打击敌人。正在这时,骑在马上指挥战斗的麦西将军不幸负伤从马上摔了下来,他手下的一名上校也受了重伤,被抬到了后方。英军利用由此造成的混乱局面,抢下了高地,美军溃退了下来。在这危急的时刻,华盛顿奋不顾身地骑着白马冲到了最前面援救麦西。他的指挥官的形象 和 白马使他成为敌军射手的明显目标。但他仍然策马从犹豫不决的民兵身旁飞驰而过,挥动他的帽子,鼓励他们前进。与此同时,美国炮兵的莫尔德上尉从南边一座山脊的顶端发射出一阵匍匐弹,弗吉尼亚第七团也从树林里蜂涌而出,大声欢呼着向前推进。莫胡德上校片刻之前还认为自己胜利在握,这时才发现自己四面受敌,与英军各团都隔绝开来。可是他仍然是一位英勇的将军,片刻之间,美英双方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搏斗。美军被华盛顿将军激励着,愈战愈勇。而华盛顿的副官由于在硝烟弥漫中不见将军的身影而惶恐不安。不一会,当他看到华盛顿华盛顿传  72从烟雾中出现时,他赶紧纵马跃到他的身边说 :“感谢上帝,阁下安然无恙!”华盛顿却回答说:“去,亲爱的上校,马上把军队带上来,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莫胡德的部队靠着刺刀尖的威力,冲出了四面拢来的美军的包围,向特伦顿全面退却。华盛顿派遣凯利少校前去阻击。与此同时,第五十五团在一个山谷中与圣克莱尔将军指挥的美军前卫部队相遇,经过一段时间的激战后,败下阵来,沿着小路向不伦瑞克退去。剩下的第四十团,一部分向不伦瑞克逃窜,其余部分躲到了作为营房的普林斯顿学院内,这时美军用大炮轰击学院,迫使院内的敌军缴械投降。在这次短暂而辉煌的战斗中,英军死亡100多人,300多人被俘。战斗中,大陆军官兵再一次发扬了奋不顾身的牺牲精神,他们整夜地急行军,饿着肚子同英军厮杀,甚至在天寒地冻中还光着脚走在雪里。
夜袭特伦顿和巧攻普林斯顿的胜利,扭转了大陆军一直打败仗的局面,赶走了笼罩在全国人民头上的悲观情绪。随着战争的胜利,华盛顿驰誉天下,名扬欧美,并在北美的政治、军事领域中坚定了自己的领导地位。
华盛顿传  73
第三节  战争中期
特伦顿和普林斯顿的胜利,给了美军一个喘息的机会。华盛顿利用这有利的时机,带领军队开赴莫里斯顿进行休整。
莫里斯顿是一座风景如画的小镇,而且这个城市有森林和崎岖的高地保护,敌军要从海岸边接近是困难而危险的,而且这个地方的地理位置对于华盛顿打算实行的那一套袭扰战术非常有利。
当地的生活条件是相当艰苦的。美军到达后,最先住在帐篷里,后来他们动手建筑木屋以改善条件。而且他们的服装单薄破旧,伙食很坏。他们甘心忍受种种困苦艰难的原因只有一条,那就是热爱自己正在保卫的土地并且坚信这是他们自己的国家。正是这种信念鼓舞着他们,而且他们的领导者——华盛顿将军以他的真诚庄重、爱国精神和自我牺牲精神作出了表率。当驻守在纽约的赫将军沉醉于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之中时,华盛顿将军正在怀着一颗慈父般的心看望害病的部下。
整休期间,华盛顿倾其全力,对大陆军进行了改组、训练和扩充。他签署命令,要求大陆军和民兵各华盛顿传  74级军官都要保护居民,禁止抢劫人民的财产,违者严惩。他在这段时间里还注意克服长期以来军队中的狭隘的地方观念。它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成为独立战争顺利发展的障碍。他说 :“自我任职以来,我一直致力于反对各种地方观念,我们应该以一个更伟大的名字来称呼整个殖民地,那就是 ‘美利坚’。” 他还尽力招募新兵,大力医治伤病员以保证部队的兵员数量。为了提高新编连队的战斗力,他还提拔了不少军官。后来大陆会议授权他征募了16个步兵团、3000名轻骑兵,三团炮兵和一团工兵,募兵期为三年或整个战争期间。莫里斯顿的整训工作是华盛顿将军创建新军的重要开端。他竭尽全力把大陆军从一批“拿着武器的民众”提高到能同英军主力正面抗衡、周旋的革命正规军。也许我们可以说,如果美国人民的反英武装斗争仅仅停留在自发状态或半自发状态,仅仅处在以州为单位,各自抗战的局面,没有一支全国性的革命正规军为骨干力量来正面抗敌,那么整个美国独立战争的最后胜利时间也许会被大大地推迟。
由于长期的操劳,又“ 无法避开许多 烦扰的事情”,华盛顿将军于1777年3月初得病卧床不起。幸好,3月中旬华盛顿夫人乘着马车风尘仆仆地来到莫里斯顿,给华盛顿的军营生活带来了家庭的温馨与快乐,使总司令很快地恢复了健康。冬去春来,经过华盛顿传  75整顿的大陆军以更加高昂的热情与更加强大的战斗力准备投入一轮新的更艰苦的较量!
5月到了,大地一片葱绿,“绿色草料” 到处都是。赫将军认为发动攻势的一切条件都具备了。由于去年英国的指挥官们在军事策略上为对手所胜,遭到袭击,吃了败仗,他们在新泽西的据点一个一个地被民团攻克,只得龟缩在几个城镇中,不敢轻举妄动。而现在,赫将军认为雪耻的时刻到了。
由于敌军的运动似乎说明他们企图攻取费城,华盛顿将军于5月底,撤去了莫里斯城的营盘,把驻地转移到距不伦端克不到十英里的米德尔布鲁克。6月初,赫将军渡江进入了东新泽西,在不伦瑞克设立了司令部。与此同时,华盛顿派出了小股部队,在少数大陆军的协助下,袭扰敌军,以便用持续不断的小战斗削弱他们的兵力。6月13日夜间,赫将军命令大军从不伦瑞克出发,一路上烧杀抢掠,妄图激起当地居民对华盛顿“坐视不救”的不满情绪。但是英军一次次的引诱始终没有成功,华盛顿一直驻守着米德尔布鲁克的营地,并牢牢控制着山间的通路,避免决战。
终于,英国议会下达了作战计划。他们认为,两支军队 —— 驻加拿大的军队和纽约的赫将军的军队——的会师是平定叛乱的最快办法。于是赫将军的目标转向费城。华盛顿立即通知费城的盖茨将军作好准华盛顿传  76备,他自己则带队开赴费城附近的小镇——日耳曼顿。
正巧,这时法国的自由派贵族,年轻的拉斐特,带着他的理想,告别年轻的妻子,为了支持美国人民的独立事业,乘着自己装备的“胜利号”来到美国。7月,拉斐特来到费城,他急于上前线,申请加入大陆军。由于当时申请到美国军队服役的外国人很多,大陆会议应接不暇,于是急于事功的拉斐特受到了冷遇。 不过,他有幸见到了正在费城的华盛顿将军。“你到这里来追求的是什么?”总司令 问道。“为美国独立而战。”“你能做什么?”“考验我吧。”华盛顿对他那言简意赅的回答和他那武士的风度和精神感到满意,立即吸收他作了自己的副官。后来,在他本人的强烈要求下,华盛顿给了这位年轻的少将一支较小的部队,让他指挥参加战斗。在战场上,二人结下了牢固的友谊,成了忘年之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美国人民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斗争得到了世界其他国家人民的支持。许多志士仁人,不远万里来到美国,在艰苦的环境中与美国人民并肩作战,有的甚至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不久,北方传来了提康德罗加失陷的消息。而同时,美军向东进行了一次勇猛的袭击,获得了重大成功,并出其不意地捕获了普雷斯科特将军。华盛顿万分高兴地用这位将军换回了李将军。
华盛顿传  77
9月8日,华盛顿率领大陆军渡过布兰得温河,又于10日晚,占领了河北的查得堡,派沙利文将军据守该堡北部的高地,形成自己的右翼,又让宾夕法尼亚民兵驻防查德堡左面的平地。这时,赫的主力部队已在布兰得温河七英里外的地方扎下大营。
11日,赫将军先发制人。清晨,英军在通向查德浅滩的大路上向前推进。美军立即散开,摆成战斗队形。华盛顿骑着马走到阵前视察,到处都受到欢呼。一阵猛烈的轻武器射击声很快表明,马克斯韦尔的轻步兵与敌人的前锋交火了,经过一段激烈的战斗,美军被赶过了布兰迪魏因河。这时,赫将军又派康华里沿着与河流平行的大路向西北迂回,从侧面包抄沙利文。大约10点钟时,双方开始猛烈的炮击,由于派出的侦察兵迟迟未回,华盛顿对敌人的部署毫无所知,又因为得到了敌军尚未出动的谎报,所以不敢妄下判断,以致错过了战机。当沙利文准备分兵前去堵截康华里的时候,英军已经突破了美军的防线,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并且把沙利文部队逼出了高地。正在参加战斗的拉斐特也受伤落马。当格林闻讯赶去支援沙利文时,已无法挽救败局。当率领英军中间部队的克尼普豪林从传来的炮声中断定 康华里 已突入美军右翼时,他就立即趁机向正面的美军发起攻击。虽然格林将军再次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华盛顿处,但为时已晚。华盛顿传  78敌人又一次施展了他们在长岛用过的故伎。克尼普豪森率领一支小部队在查德浅滩发动佯攻,大肆张扬,虚张声势,不断地用小规模的冲突拖延时间,吸引了美军的全部注意力;康华里率领军队的主力,却在有经验的向导的带领下,绕了一个17英里的大圈子,开到了沙利文右侧。这时,华盛顿已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面临强敌,他只好下令撤退。这是一场决定费城命运的战斗,发生在离费城24英里的地方,因此每一声炮响在费城都能听见。在市内各广场和公共场所,都可以看到独立派和亲英派两派居民聚集在一起,默默地焦急地等待着战斗的结果。美军战败的消息给拥护自由事业的人们带来了恐慌,许多人都非常恐惧和失望,纷纷离家逃走。不少政界人物纷纷指责华盛顿的无能。大陆会议被迫于五天后都迁到兰卡斯特,后来又迁到约克。
美军仓惶退却以后,赫将军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在战场上度过了那个夜晚。华盛顿像以往一样由于赫将军的无所行动而占了便宜。华盛顿率军退到了日尔曼镇,部队在那里休息了一天。华盛顿发现战士们仍然斗志昂扬,并没有因为昨日的失败而沮丧,于是决定再次发动一次“特伦顿式”的奇袭。他命令以一部分宾夕法尼亚民兵留守费城,其余部分由阿姆斯特朗将军统率,部署在斯库尔基尔河的各个渡口,修筑华盛顿传  79工事。他还下令把下游大路上的浮桥拆去,把船只集合起来带到河对岸去。9月26日,赫将军派康华里率领一支部队趾高气扬地进入费城,他自己则随同主力部队驻守于费城附近的日耳曼镇。
10月3日晚7时左右,大陆军在黑暗中向英军发动了进攻。经过14英里的漫长路程,队伍在拂晓前赶到了日耳曼顿,而敌人竟毫无察觉。这天早晨,大雾弥漫,天色阴暗,华盛顿命令马里兰军官艾伦麦克莱恩上尉率领一支巡逻队,前去攻取敌军外围哨所。英军“起初没有等我们冲上去就溃散了,但是很快就又组织队伍。这时双方都瞄准对方猛烈开火了。” 英军再次后退,但是在掷弹兵的支援下,又返回来冲锋。沙利文师和康韦旅在路西列成战斗队形,一起发动进攻。其余的军队则太靠北了,无法给予任何援助。英国步兵在勇敢地战斗一阵之后溃逃了,韦恩的部队在后面紧紧追击。他手下的士兵对血腥的9月20日英国残暴地屠杀自己的伙伴的情景记忆犹新,“ 他们端着刺刀猛冲上去,替那夜遭受屠杀的伙伴们痛痛快快报仇雪恨。” 然后沙利文带领着部队继续沿日耳曼顿街南下,后来在“周氏宅邸”的石屋受到马斯格雷夫率领的军队的阻击,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100多名敌人凭借坚固的石屋猛烈射击,居高临下的敌人从各个窗口射出密集的子弹。大陆军奉行“决不能在华盛顿传  80背后留下一个有敌军驻守的城堡”的古老格言,冒死夺屋。75名勇敢的官兵牺牲在屋前,勇士的鲜血洒了一地。美军留下一团兵力继续攻击,主力迅速南下直逼英军司令部。英军的左翼开始溃逃。格林将军率领的军队,需要迂回前进,投入战斗较晚。斯蒂芬师由于受到敌人猛烈火力的阻击,与格林将军的部队失散。格林师向前推进很快,一直推进到离市镇中心市场很近的地方,在那里,他遇到了严阵以待的英军右翼。他的猛烈进攻对敌军显然产生了效果。敌人开始动摇,眼看大陆军胜利在握。
就在这紧要的时刻,美军的几支部队由于当天的大雾迷漫,不幸互认敌军,自相残杀起来。沙利文的士兵看到左侧有敌人集结,立即慌乱起来。韦恩那个师本来已经把敌人驱赶了三英里,这时发现右侧有大批美军靠近,误认为是敌军,也惊慌起来。在退却的过程中,韦恩师又与斯蒂芬师互认敌军,这样,一切都陷入混乱之中,美军也就在行将胜利的时候自己逃跑了。
与此同时,最初因为遭到突然袭击而慌乱不堪的敌军已经镇定了下来,反过来发起进攻。格雷将军带领英军左翼,趁着美军向后退却的机会紧紧追击。康华里也带着一个骑兵营从费城来到,正好赶上追击。事后,华盛顿以惋惜的心情写信给弗吉尼亚的兄弟说:华盛顿传  81“要不是由于浓雾,30码外难分敌我,我相信那天本来可以取得胜利的。”
大陆军虽然在日尔曼镇战役中没有取得预期的结果,但是在血战中美国军队的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指挥官的信心与才能都得到了进一步的锻炼。美军所显示出来的战斗能力,使他们的敌人明白了“他们已经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人们原先曾希望同他们打一仗就能起决定性作用,就有可能使战斗迅速结束。现在人们却不怎么敢怀抱这种希望了。” 而且从整个战局分析,从战略上看,华盛顿的作战牵制了英国主力军,使赫将军无法抽身支援北方被围困的伯戈因将军。日耳曼战役以后,赫将军主力龟缩费城。不久,伯戈因在萨拉托加当了美国人的俘虏。
按照英国议会的如意算盘,英将伯戈因在1777年6月1日开始行动,统率由英军和黑森雇佣兵组成的8000人马,从加拿大的圣劳伦斯出发南下,华盛顿迅速地派出本杰明林肯将军北上支援那里的斯凯勒将军,又发信去斯普林菲尔德要求增援弹药枪支,还命令将十门大炮火速从波克斯希尔北调,正从马萨诸塞开向波克斯希不的600新兵也被派去支援斯凯勒。华盛顿支援北方战线已是竭尽全力了。
7月6日,由于驻守提康德罗加的美军寡不敌众,伯戈因占领了由加拿大通向纽约的唯一通道提康德罗华盛顿传  82加。次日,英军又占领了哈巴特顿,气势汹汹,不可一世。斯凯勒将军主张放弃大陆军驻守的爱德华堡,诱使伯戈因深入腹地。华盛顿赞同他的意见,反对大陆军和民兵正面同英军对峙,提出从侧面和背后攻击孤军深入之敌。他认为“其所得之胜利将引起其毁灭。”英军占领了提康德罗加后 ,全军上下得意忘形, 他们相信战争的苦役“已快结束”。 英国统治集团甚至大言不惭地说 :“得出战争实际上已经结束的结论并不困难了。”
提康德罗加失守以后,尽管华盛顿自己处境困难,他还是将自己阵地上有限的供应品调拨斯凯勒,因为他知道这支军队是作为阻止伯戈因与赫将军会合的“唯一手段 ”,如果英军会合成功对美军必将造成“致命的后果”。 因此,华盛顿又把自己最信任的军官之一沙诺德将军派去任斯凯勒的副手,并写信要求马萨诸塞和康涅狄格两州的民兵到萨拉托加去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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