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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龙神

黄易(当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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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黄帝蚩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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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前某一远古被遗忘了的年份里。
  一望无际的古战场上阴风怒号,暴雨狂风,日月无光,也分不清楚是昼还是夜。
  战争到了最后阶段,可以流的血已经尽。
  在战场的核心处,向着不同方向五匹婶骏之极的战马,不断跳起前蹄,仰天嘶叫,坐在这五匹战马上的居位将军,全身裹在铜光闪闪的甲胄里,威武万状。他们拼命用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催迫与自己在战争中血肉相连的爱马,向前方奔去。
  每匹马上都系着一条粗及儿臂的索子,索子另一端紧绑在地上挣扎体型狞猛战士的头和四肢上。
  五马分尸!
  这战士浑体甲胄,体长十尺过外,四肢像树干般粗壮,两眼凶光四射,就象天上的闪电,来到了眼内。
  他的右手仍紧握着一把长达六尺,血芒灿动的重刀,使人可以想象出他被制服前,在战场上纵横不败,杀得敌人血肉横飞的可怖情景。
  他口头发出令人心颤的怒吼,每一吼叫,他都运力挣扎,缚在他四肢和颈项的粗索立时蹬得笔直,健马被拉扯得倒退回来,尽管将军们把马股抽出一道道血痕,健马仍没法向前多踏出半步,把他扯裂。
  四周围了一圈圈密麻麻的战士,他们疯狂地呐喊着:“蚩尤必死,黄帝必胜。”
  呐喊声震动着整个古战场。
  便若一场永远不完的噩梦。
  一个身形雄伟的战士,静静地高踞马上,冷冷地以君临天下的丰姿,俯视这死敌蚩尤的末日。
  他的马饰华美,头盔是龙的形相,气势迫人,使人感到他尊贵的身份。
  地上的蚩尤忽地轰雷般暴喝一声,地动山摇,围着的战士受其气势所慑,一齐向后退去,露出更大片的空地。
  只有那冷静尊贵的骑士崇山般动也不动,不过眼中射出了森冷的寒芒。
  蚩尤运力一收四肢。
  五匹健马竟给拉得倒退回来,纵管将军狂喝,健马怒嘶,依然不能改变。
  这情景惊天地泣鬼神,蚩尤身上百多个伤口一齐涌出鲜血,但他仍像一个永远杀不死的恶魔。
  一声长啸,龙吟般响自那冷静自若的尊贵战士,只见他离马纵上半空,手上多了支金银闪烁的长矛。
  蚩尤眼中射出火焰般的仇恨,狂嘶一声,四肢紧收,右手的长剑移往胸前,五匹健马给他扯得口吐白沫,以他为中心退回来,象一朵五瓣的鲜花收缩起来。
  天空裂开,一道电光猛劈下来,激芒在持矛下刺的尊贵战士上空以树根状暴开来。
  尊贵骑士狂喝一声,长矛笔直插下,就在蚩尤的剑快移近心脏前的一刹那,风雷擎电般破入蚩尤的胸甲,贯穿了他的心脏。
  蚩尤惊天动地地惨叫起来,四肢一松,登时五匹健马奔出,把索扯直,粗索“吱吱”作响,但仍不能生裂蚩尤的身体。
  “轰!”一声,适才闪电的激雷声这才响起,掩盖了众战士的欢呼。
  尊贵骑士脚踏蚩尤,抽出佩剑,高举空中誓言道:“本皇帝以诸天众神正义之名,赐蚩尤你五马分尸极刑。”
  手中剑一劈下,正中蚩尤头顶,巨头立时滚开。
  蚩尤的头立时被马儿拉得迅速远去,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血痕。
  “蓬!”
  血雨漫天。
  蚩尤肢体分裂,残体分成五截,四肢被其他四匹健马拖往四个不同方向,胸腹仍给长矛紧钉地上,重刀弹上半空,回插地下。
  战场的战士潮水般裂开五道长长的缺口,让拖着蚩尤残体的骏马经过。
  黄帝看着远去的骏马,举剑呼道:“将蚩尤的身体拖往天之崖,海之角,我黄帝以龙的名字作誓,尔将永不能复合,永不能回来。”
  蚩尤的巨大头颅已被拖拽出一哩之外,黄帝立誓时,紧闭的眼目一齐睁开,狞笑喊道:“龙神!我一定会回来。”
  眼目再闭,这才真正死去。
  余音仍响彻四方,传遍整个古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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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武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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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九九年九月。
  纽约。
  曼哈顿名列世界第三大的大都会博物馆东翼东方窗,正举行着有史以来最受触目的大展。
  “武则天干陵出土文物世界巡回大展。”
  展品里当然不乏稀世奇珍,但吸引了全世界的焦点却在展出武则天遗体。
  她美艳如生,一点腐朽的现象也没有。
  三个月展期所有入场券均已售磬。向隅者只可望门兴叹。
  为了应付数以百万计的入场者,主办当局采取了分时入场的措施,每小时清场一次,让新的参观者进场。
  这天到了最后一场,五千多人带着兴奋的心情,鱼贯进入展场。
  一名全身笔挺礼服的黑人,戴着遮了半边脸孔的遮阳镜,杂参在人堆里,步进展场。
  他惹人注目的地方,不但在他华美的衣服,高身佻的运动员体形,充满力量的扎实肌肉,更在于他的脸容透出一种森冷无情的感觉,与其他脸面对展品无限赞赏的参观者,生出极不协调的对比。
  这豹子般的黑人显然对仪容极为讲究,每一条头发都位于应处的位置,当他来到一个以珍贵绿玉雕成的“纹龙高足杯”前时,眼中射出两道寒芒,盯着杯身张牙舞爪的苍龙冷哼一声。
  他身旁一个老人奇怪地望他一眼,道:“你不喜欢这东西吗?”
  黑人目不斜视,一字一字冷冷道:“我不喜欢龙。”语音中带着深刻的恨意。
  老人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走了开去,转到另一个展览柜前。
  黑人溜目四顾,在密麻麻的参观者里灵活移步往另一个相连的场馆里,看了又看,又走往另一个场馆。似乎对展品一点兴趣也没有。
  到了最后一个场馆,黑人目光一动,像猎人找到了猎物。
  超过三百人众在场馆中心一个长十八尺高十尺的大玻璃柜前,完全遮挡了视线,使较外围的人一点也看不到那展品。
  黑人奇怪地没有挤进围观的人群里,径自来到另一个角落。他伸手一按墙壁,一块火柴盒大小的东西粘贴在墙,那盒子和墙壁是同样的颜色,不细看绝难察觉,他在那角落打了几个转,将另三个盒子也以同样手法粘贴墙上。
  每一个人都沉醉在中国唐朝文物的风情里,没有留心到他异常的动作,他行动时又老练地借人群阻挡了警卫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完成了他的布置。
  黑人开始往聚满了人的大玻璃柜挤去。
  一位挂有名牌的俏丽金发女郎正在介绍这最夺目的展品,是博物馆的职员。
  美女檀口微张,柔和有教养地道:“在各位眼前这玻璃柜内,静静躲在石棺内的,就是中国的唯一女皇帝武则天了。”
  一位女士赞叹道:“噢!真是不可思议,她竟然这样年青美丽,皮肤看去比真人更有弹力。”
  黑人怪客比众人中最高的都高出半个头,挤前几步后,眼光直接盯在武则天的遗体上。
  武则天全身裹在金箔缀成的盛装里,头戴华冠,一对凤眼虽紧合起来,仍使人感到斜插入云的绝代风华,张开时一定是神采摄人。
  金发美女道:“这是现在世界考古学者和科学家研究的课题,根据历史,武则天死时是七十一岁,但现在怎样看也只有三十来岁,这异事到现在还没有人能有合理解释。”
  众人议论纷纷,要知尸体保存完整不坏,有若生人,已是天下奇闻,假设死后千多年居然尸体青春了四十多年,那就更耸人听闻了。
  一名男子轻声道:“听说古墓曾被武则天下了毒咒,墓一破便会大祸临头。”
  金发美女笑道:“假设是这样,两年前破墓入内那队考古学家,早遭凶祸了,可是他们现在每一个人都是活得好好地名利双收,可知道只是古代的迷信。”
  一声冷哼来自人群里,金发美女愕然望去,恰好与黑人怪客那森冷和缺乏人类感情的目光接触,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垂下目光,一时忘了说话。
  这时清脆的铃声响起,墙角的扩声器传来男声礼貌地道:“时间已到,各位来宾请离场。”
  全副武装的警卫从不同的门户涌进来,劝导依依不舍的人离去。
  黑人来到武则天躺在石棺的遗体前,眼中爆闪着奇异的光芒,好象他和展览柜内死去了一千二百九十四年,叱咤一时的女皇帝,有种奇异的关系。
  适才的金发美女正要步离场馆,回头一看,见到黑人怪客,心中一动,向附近的警卫道:“请那位先生离开吧!”这才去了。
  警卫点头,向黑人怪客走过去。
  警卫来到他身旁道:“先生,时间到了,请离去吧!”
  黑人怪客听若不闻,径自伸手往后袋插入。
  警卫心中一怵,后退小半步,手已搭在腰枪柄上,那知黑人怪客掏出来的只是一把梳,借着展览柜的轻微反映,梳起头来,黑人怪客持梳的左手中指戴了一颗巨型的钻石戒指,看来最少有十卡重。警卫留心一看,只见他身上由袖口钮、纽扣、胸饰,无不嵌了钻石,这黑人对钻石一定有特殊癖好。
  假若这些钻石全是真的,只是眼看到便值数百万美圆了。
  其他入场的人已全部撤离,偌大的场馆除了十多个警卫外便只有黑人怪客在对柜梳头。警卫们并不担心,他们来自全美最著名的保安公司,训练有素,能应付任何场面,何况现在只是对付一个人。
  扩音器的男声道:“警卫请肯定没有人留下,所有闸门将于十五分钟后关闭,保安系统于十六分钟后开放。”
  黑人怪客身旁的警卫不耐烦地道:“先生!请立即离去。”
  其他的警卫围了上来,神色不善。
  原先的警卫一手往黑人怪客的肩膊搭来,手指离他尚有数寸,黑人怪客惊地冷哼一声,侧身一肘猛撞在警卫的肋骨,登时传来骨折的声音,警卫已是个近二百磅的大块头,可是黑人怪客一肘之力,竟把他撞得断线风筝般飞开去,另一个警卫想扶着他,岂知一扶之下始知其力如山洪爆发,立时两人同作滚地葫芦。
  其他警卫脸色大变,纷纷掏出手枪警棍。
  黑人怪客脸上现出诡异的神色,望向腕表,同时伸手按在调校的钮上。
  “轰!”“轰!”
  天摇地动,碎石横飞。
  整个场馆弥漫着烟尘灰屑,夹杂着被乱石击伤的警卫的呻吟声。
  尘屑稍敛,刚才黑人怪客放置了四个火柴盒大小物体的墙壁,破了一个十多尺见方的大洞,那些火柴盒子显然是烈性炸药,而且是最强力的一种。
  黑人怪客任由碎石打在身上,一点也不觉得疼痛,亦没有流下半滴血。
  十多警卫无一幸免,纷纷被碎石击得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他们这时已知不妙,挣扎起身来。在漫天尘屑里,响起一种奇异的发音,好象电子仪器发出的“嘟!嘟!”声。
  一个警卫叫道:“他在那里。”
  尘屑里黑人怪客卓然而立,一点不担心被人捉拿。
  奇异的怪响从破开的洞外传来,迅速扩大,当众人还未想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时,“轰!”另一声大震,一架重型货车从洞中穿入,把墙壁的缺口撞得更大了。
  货车把一切挡在前的展览柜、石头、警卫无情地撞开,一直驶到场馆的中心,在黑人怪客前倏然而止,就象是由黑人那唤来的一条听话的狗。黑人怪客手上拿着个比烟盒长一点的遥控器。
  四面八方都响起人声和脚步声,显示所有警卫都赶来这出事的地点。
  黑人身子一动,鬼魅般闪到货车旁,在车底一拉,竟然抽出了一挺重火力的机关枪来。
  持枪的警卫蜂拥而至。
  一股浓浓的白烟从车尾喷出,迅速弥漫整个场馆的空间。
  警卫吸入白烟,立时泪水直流,呛咳不止。
  浓烟中机枪声轰然震响,警卫们血肉横飞,纷纷逃命,一时再没有人敢冒险闯进。
  黑人怪客掉转枪头,向保护武则天的大展览柜疯狂扫射。
  玻璃沙石般碎下。
  黑人怪客踏进柜里,一手探进石棺内,一拦腰将武则天抱起,就在他指尖接触到武则天身体的一刹那,一忽地全身一震,脸色大变。
  一个强大的声音似乎在现实中狂喊,又象来自他心灵的至深处。
  那声音狂喊道:“我一定会再回来。”跟着是千马奔腾、万人呐喊的厮杀声。
  黑人怪客手一松,武则天跌回棺内。
  这时武则天秀目眼帘动了一动,可是黑人怪客太震动了,没有注意到。
  黑人归客再要留神细听,呼喊声逐渐减弱,代之而起是梵音禅唱,寺院钟声,一幅强烈的图象浮现在他脑海,那是高山上一座巍峨雄伟的寺院,他就象在半空中向这寺院俯瞰,景象逐渐淡出,声音愈来愈远,一个影子掠过,似乎是一把长得怕人,光芒万道的刀。
  枪声把他从幻音幻象中生生扯回来,连忙回身一轮扫射,把试图闯进来的敌人迫退,一把抱起尸身,搭在肩上,走到车尾处,他虽然没有戴防毒面具,但那使警卫呛咳不已的催泪气体,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破洞外传来警车的警笛声,扩音器响声道:“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立即抛下武器,将手放在头上......”
  黑人怪客拿出遥控器,手指按动,货车尾门打开,一道钢板斜伸向地,直到碰到地面才停下来,发出“隆”的一声。
  黑人怪客肩托着武则天的尸身,步进车尾厢内,不一会机器声响起,一架鲜红的跑车从车厢驶下钢板,风驰电掣般穿越破开的墙洞,来到马路上,拐了一个弯,向右方驶去。
  路的两边均拦满了警车,数十名警员严阵以待。
  但却没有人想到现在面对的是辆超时代的跑车。令人更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车头两旁的车头灯裂了开来,两支火箭炮射出,正中拦路的两辆警车,车子玩具般弹起,化成火屑散落四方。
  “蓬!”一声跑车冲越封锁线,扬长而去,拦路的警车给撞得横七竖八,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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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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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大的地下神庙里,气氛庄严肃穆。
  神庙正中安了一个高达十尺双跏跌坐的大日如来佛,脊直肩张,两手垂下盘抱,掌心间有一个大水晶罩子,平放在一个二尺高的石座上,水晶在四周烛光掩映下,流动着眩人眼目的异彩。
  水晶罩石座上有一个青铜的架子,架上放着一把长若六尺的厚背刀,造型高古朴拙,刀柄铸了一头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顶生两角,狰狞可怖,赫然是当日蚩尤用的兵器。
  魔刀并不是安静的,它在水晶罩内不断颤动,发出丁丁冬冬与剑架碰撞时的声音。它再不是没有灵性的死物,而是要挣扎离开这水晶囚牢的魔物,又像是在应某一神秘力量的号召,要脱困而去。
  水晶罩上贴了一张三尺见方的大羊皮,羊皮上痕迹斑斑,重重叠叠写满了无数的符咒文字佛经,看羊皮的残破,显然经历了一段悠长的岁月。
  大日如来和水晶罩是这神庙内作“蔓荼罗”坛城布置的中心,以这为核心由小至大,由内至外围了三个大圆,最外的大圆直径足有三十尺开外,这三个圆是以土筑成,排满了佛像法器旗帜,向着正中的大日如来,遥遥奉侍。
  由中心的大日如来伸延开去是四条用水泥筑成的走道,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与东南西北四个门相接。
  四条走道与三个大圆接触的十二个点,都有一个圆台,圆台有朵铜铸的莲花,总共十二朵。
  这时每朵莲花的花心都坐了一个密宗的大喇嘛,他们每人手上捧着一枝燃点着的艺术香烛,烛光映照下,可见四壁满是依石壁雕成的半立体佛像。
  庙内一片静默,十二名喇嘛正在进行金刚念诵,唇齿合而不动,舌尖却在不断伸缩,念而不发音。
  大日如来眼睛似开似闭,默默俯视着水晶罩内不断挣扎震动的魔力。
  “叮!”
  一声清音自南门响起,四高一矮五个人,出现门前,他们步上通往中心的台道,烛光把他们的影子长长拖在身后,情景怪异。
  当先一人最矮,身穿活佛红黄相间的袍服,双手合什,眼观鼻,鼻观心,法相庄严,每一步踏出也像有千斤重担,使人担心他永远也不能走近水晶罩处。
  身后四名喇嘛却是出奇的年青,在十六至二十岁间,当先两人一人捧着毛笔原砂,一人左手持铜锤,右手提钟,清音正是他一手造成。后两人一人捧着长若两尺的法刀,另一人手持经轮,不住转动。
  坐在莲花台上的十二名老和尚由不作声的金刚诵转作莲花诵,扬气开声,声调不急不缓,字句分明,念的是降魔咒。同时双手不断作出不同的降魔手印。
  一时梵音高唱。
  活佛在四名年青喇嘛的追侍下,缓缓步近水晶罩子。
  活佛两目一睁,神光电射,凝视着不断颤动铿锵作响的魔刀。
  活佛轻举右手。
  众喇嘛一齐伸手捏熄手上的巨型蜡烛。
  忽尔间地下神庙陷进绝对的黑暗里。
  “喇......”神庙顶上传来铁盖移动的声音。
  一束金黄的强光箭矢般射下来,金光逐渐扩大变圆,原来天顶处移开了一个圆形的缺口,使阳光直接射进漆黑的地下室里,正射在水晶罩上。
  水晶反映阳光,万道霞光流转,阳光落到魔刀刀体,刀的铿锵金属呜叫,变成了吱吱尖响,刀体动得更厉害了,就象是受了阳光明阳之气,挣扎哀号。
  喇嘛静了下来,只剩下魔剑的异响。
  活佛朗声道:“摩诃毗卢遮那,光明遍照天下,无有黑夜,无有不照。”
  他念完后双手高举,掌心向粘压在水晶罩上的羊皮按下。
  奇怪的事发生了,他双手触及羊皮,比先前任何声音都激烈十倍的异声,在魔刀响起,魔刀弹离剑架,凝在半空,不住震动。
  活佛按紧羊皮的手不住抖动,一股反震大力从水晶罩内传出,再铿的一声,活佛整个人弹了开去,幸好给身后四个小喇嘛扶个正着。
  活佛再扑往前,身后小喇嘛非常精灵,递上毛笔原砂,显然准备让活佛再在羊皮上加上另一道符咒,制压魔刀。
  魔刀动得更厉害了,阳光给刀身反射到地下神庙的阴暗角落,便若群魔狂舞。
  活佛看也不看原砂毛笔,喝道:“上智,法刀。”
  上智眉头一皱,立时献上法刀。
  活佛口中念念有辞,取过法刀,放在眉心处。
  众僧人立时禅音高唱,助其法威。
  活佛伸出右手中指,左手持刀,刀尖在指头割去。刀尖划破指头,割出一个佛的印记,鲜血滴下。活佛再不犹豫,在已布满符咒的羊皮上再划下一道符。
  不过这符和以往的都不同,是一道血符,显示了事情的危险性。
  天顶透入的光幕在缩小增强,显示太阳刚至中天,直射而下,剑体霞光万道。
  活佛忽地高举双手,众喇嘛一齐止声。
  魔刀再颤动了几下,终于跌回架上,静止不动,就象从来没有动过。
  众喇嘛又开始念起经来。
  活佛脸上现出心力交瘁的表情,踉跄了半步,小喇嘛连忙扶着。
  活佛摇了摇头,径自往殿外走去,四名小喇嘛连忙跟随。
  来到门口处,活佛遥望殿心的魔刀道:“我拼十世修行,以血符压制了魔力,不知能支持多久?”
  小喇嘛之一的上慧道:“魔剑有昨夜开始,便凶性大发,这是从未之有的事,难道魔王在一九九九年降世的事,果然是真的。”
  活佛道:“刚才我伸手压符,心灵忽地超越时空,接触到六个邪恶的心灵。”
  另一小喇嘛上戒道:“怎会这样,根据我们口口相传的秘密,魔王只有一个。”
  活佛摇头道:“我也不明白,那六个邪恶的心灵,有两个特别沉静细弱,一个还似乎睡着了。”跟着叹了一口气道:“人类的大灾难,恐怕已离我们不远了,当魔刀破罩而出时,就是魔王复生的时间。唉!看来只有一个人能阻止这浩劫的发生。”
  众小喇嘛齐声道:“是的,只有一个人。”
  活佛望向魔刀,沉声道:“应该给他一个警告的时候了,魔王正在回到这世界来的路上,给我立即找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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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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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下班的时候了。
  大城市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位西装笔挺的轩昂青年在人海里大步前行,他一对眼睛极有神气,凝视时凛凛有神,眸动时灵活迅捷,正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他的左手挽着个黑色的公事包,看来就像与四周在写字楼上班的白领没有什么分别,可是他却特别轻松潇洒,英气勃勃,就是这种独特的气质,使他纵管在茫茫人流里,仍使人能一眼把他认出来。
  他一边走,一边很留心观察着周围的人事,显示出极高的警觉性,只不知他戒备着什么?
  有力的步伐,把他带到一个报摊前。
  报摊的报贩是略具姿色的半老徐娘红姑,一见到青年立时在脸上堆起最灿烂的笑容,娇声道:“龙先生!你好!今天这么晚。”
  姓龙的青年一反平时温和的神态,眼光定在一张晚报的标题上,脸上泛起凝重的神色。
  红姑顺着他的眼光跟去,一把抽出报纸,向青年塞去,同时叫道:“世上竟有如此怪事,不过武则天也算了不起了,死了千年也有人去偷去抢。”跟着媚眼向青年一抛道:“其实死人有什么好,生蹦活跳的女人才有意思。”
  青年接过报纸,转身便去,像完全没有把红姑的话听进耳里。
  看着青年的背影,红姑气得咬牙切齿,忽地记起一事,叫道:“龙先生!你还末给钱。”
  青年已走远了足有十多码,闻言恍然转身,手扬指弹,一个五元硬币旋转着飞越过十多码的距离,“锵!”一声跳进红姑的钱箩去,因为硬币本身的旋力,所以一触箩中的钱币,立时打横转开去,并不溅跳出来,确是神乎其技。
  红姑目瞪口呆。
  青年笑了笑道:“不用找了。”
  广阔的办公室内,千多名男女正在辛勤地工作。
  一位美丽的女子,坐在一间挂着财经顾问的房间门旁的台子后,显然是秘书一类的职位,这时她正忙着整理台上的文件。
  另一花枝招展的女职员下班后走过来道:“珍妮!你的英俊老板今天有没有空?”
  珍妮唷一声道:“就算有空也轮不到玛莉你。”忽地醒起一事,叫道:“噢!要看新闻了。”拿起遥控器一按,左面的电视萤幕立时亮了起来。
  报告员刚好开始说话。
  “武则天的珍贵遗体破人劫去已超过九十六小时,但是美国警方依然束手无策,怀疑遗体已被运往国外,我们特别访问一手促成这个展览的日本首席富豪武夫先生。”
  听到武夫先生的名字,其他职员立时蜂涌过来,围在电视机旁,似乎这人的名字比武则天遗体被劫更为吸引。
  那龙姓青年恰于此时步进办公室里,大步往那挂着“财经顾问”名牌的房间走去。
  众人聚精会神望着电视的萤光幕,没有留意他的到来。
  一位相貌堂堂的日本中年绅士,出现在萤幕的正中,旁边是电视台的访问员。
  访问员首先开腔以英文问道:“武夫先生,你是这个展览的独家赞助,可以说没有你,便没有这次巡回展览,现在发生了这么不幸的事,你有什么感想?”
  武夫从容地笑了笑,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以沉雄的声音道:“中国人说,一饮一啄,均有前定,要发生的事,始终阻挡不了。”
  围在电视机前的女职员道:“看,他真是充满魅力,说话也与众不同。”
  另一名男职员讽刺道:“我若有他一半那么多钱,说话也充满魅力和与众不同了。”
  女职员啐道:“去死吧!”
  这时那龙姓青年扭开了门把,要进入房间去,听到武夫的答话,神情一动,退了回来,走到众人身后,参与了这个看电视的团体。
  那访问员显然也想不到武夫给出这样的答案,愕然道:“武夫先生,你的意思是武则天是应该被劫走的了。”
  武夫道:“对不起!使你误会了,我只是说在命运之前,人力是渺小非常,要发生的事总会发生,我们要接受命运的安排,多谢各位。”深深地来一个鞠躬。
  访问完毕。
  众人散开,犹是意未尽,议论纷纷。
  龙姓青年待要走向房间,女秘书珍妮叫道:“龙先生!西藏来的长途电话。没有事我先走了。”
  龙姓青年应了一声,推门进房。
  门关上后,玛莉凑近珍妮道:“你觉不觉得自从三年前龙飞先生抛开一切,到西藏住了三个月后,回来后整个人像变了一样。”
  珍妮轻声道:“去西藏前那段日子更奇怪,他告诉我每晚也发些奇怪的梦,使他睡不安宁,幸好西藏回来后,人便回复过来,比以前更朝气轻松,由那时开始,那个什么小活佛便不时打电话来给他。”
  玛莉闭目道:“不知在西藏发生了什么事?无论苦与乐,我也愿和他分享,除了他出家做和尚外。”脸上现出个陶醉的表情。
  珍妮道:“下班吧!回家再幻想。”
  龙飞这时舒适地躺在十八楼办公室宽大的安乐椅上,按动遥控掣。面对的墙壁左右分开,露出一个大萤幕来。
  千百束横线闪跳,不一会凝聚成画面,一个笑嘻嘻的大头出现,赫然是西藏庙里以血符镇压魔刀的活佛。
  龙飞微笑道:“小活佛!你好。”
  小活佛道:“龙神,你好,我却不大好,很可能也会弄到你不好。”
  被称为龙神的龙飞真给他弄到头也大了起来,皱眉道:“你的庙塌了吗?人说天塌下来也可以当被盖,庙塌下来怕也可以做张毡吧?”
  小活佛叹一口气道:“假设我害怕的事发生了,不要说被和毡,连找条毛巾也没有。”
  龙飞道:“究竟什么事这么严重?”
  小活佛道:“他要回来了。”
  龙飞道:“他?”
  小活佛道:“一九九九年第七个月份,恐怖大王自天而降,这不是在诺斯特拉达穆斯的《世纪连绵》中写得清清楚楚吗?这几天魔刀动得很厉害,我以血符也只能将它暂时制服,我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龙飞心中醒起武则天遗体被盗的事,闪过一阵不安,想了想道:“我们应该怎么办?”
  小活佛奇道:“我正想问你,在龙树菩萨留下来的《魔典》里这样写『当伏羲和女娲复合时,龙神会从大地茁长出来,为人类的存亡,与恐怖大王的左手作最后奋战』,你是龙神,当然应该知道怎样去奋战。”
  龙飞苦着脸道:“问题是我这龙神毕业了才没几天,连敌人是谁也弄不清楚,什么左手右手,究竟是什么,我……”
  小活佛打断他道:“唉!看来我不出最后板斧是不成了,希望大日如来保佑我们,因为妄自施行『通世灌顶大法』是非常危险的事。”
  龙飞道:“通世灌顶大法?”
  小活佛道:“这能令你唤起前生每一世的记忆,据《魔典》说,魔王左手和你龙神的斗争是永无休止的,他们不断轮回,不断殊死决战,而每一次轮回,他们都会失去一点最原始的记忆,否则现在你都不会那样蒙昧了。”
  龙飞苦笑道:“多谢你的赞赏,我是否应到西藏一行?”
  小活佛道:“时间愈来愈迫切了,你须立即动程来此,我会准备一切。”
  这时萤幕的左下角突了一个头出来,原来是个小僧人,他裂嘴一笑道:“喂!龙神,我设计给你那法宝有没有用,那是科技的顶尖产品。”
  龙飞举起右手,只见手腕处有一个形状古怪的手镯,镯身装着一粒粒像灯泡似的东西。
  小僧叫道:“记着!每逢红灯亮时,代表有炸弹要爆炸;黄灯亮时,有物体以高速接近;绿灯,可测到有没有人安了追踩探测器。”
  话犹未已,龙飞的手镯破天荒第一次亮起黄灯来,同时发出“嘟嘟”的警告声。
  活佛、小僧和龙飞三人同时叫道:“炮弹!”
  龙飞的反应惊人的敏捷,念头尚未掠走,他比常人灵敏百倍的听觉,已听到尖锐的啸声正从窗外以高速射来。
  他没有思想的时间了,在这种情形下,只有条件反射式的反应,才能应付。在西藏的三个月,藉着最严格的苦行,唤起了他潜藏的力量,使他成为了龙神。
  一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人类。
  一个翻身,同时双手紧抓着原本安坐其上的安乐椅,当他双脚触地时,安乐椅已整张往飞来的物体迎头赶去。
  “膨锵!”
  落地的玻璃幕墙大窗雨点般溅射爆裂。
  龙飞毫不停留,翻往斜摆一角的大写字台后,他虽然无论精坤或肉体的力量都远胜常人,却依然抵挡不了现代的枪炮。
  萤光幕里的小活佛和小僧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却又是千里之外所发生的一切。
  “轰”!
  一团火光在宽敞的办公室中心的空间爆开,整张安乐椅化成光点向四面八方激射,炽热的空气浪潮洪水般向四周涌去,办公室的全部物件一齐破碎,地动天摇。
  激动的空气将龙飞连人带台抛往墙角,砰一声猛撞墙上。
  室内一时间充斥着火花和浓烟。
  载着小活佛画面的大电视爆为一天碎雨。
  一阵剧痛从龙飞背脊处传来,不过他却知道自己逃过了大难,若不是他抛出安乐椅在半空阻截了射来的炮弹,后果更是不堪想像。他估计这应是肩射式的火箭炮弹,否则不会有如斯威力。
  他一个虎跳,弹了起来。
  幸好他的办公室是三合土墙,虽然已满目苍夷,还未穿破,不过大木门却飞了出去,烟雾不断往外冒出,外面传来了尖叫和哭喊声,幸好这是下班时刻,大部分人已离去,否则他也不敢想像那后果。
  一股愤怒在心底狂流而过。
  龙飞跳往破碎了的窗前,高空的气流潮水般涌入,高处不胜寒。
  他极目四望。只见二百多码外那幢酒店建筑物同等高度的一个单位,零零舍舍有个破开了的圆洞,在他锐利的目光下,一个金发的高大男子一闪而没。
  窗外涌入的气流把龙飞的头发吹得飘舞狂飞,就像他心里火山爆发般的怒火。
  敌人已发动了攻势,而且是这样无情狠辣,他只有奋战下去。
  与魔王的左手决一死战。
  虽然他不知道魔王的左手代表着什么邪恶的力量,可是他却毫不畏怯。
  因为他就是龙神。
  命运已安排了他必须为人类的安危而奋斗。
  蝎子在走廊急步走着。
  他得意万分,只是轻轻扳掣射出一枚火箭炮,便给他带来一百万美元的酬金,这报酬丰厚不在话下,连所有武器弹药也是对方提供,使他少冒了很多风险。
  他来到升降机前,按了往下的按钮。
  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知道这以蝎子为代号的杀手,由十七岁开始便已成为黑白两道头痛的人物,而且每次作案都不留下任何可使人根寻的破绽或痕迹,在他暗杀名单上的人物,性命便等于签在阎皇的死亡名册上。
  机门打开。
  “砰”!
  蝎子全身一震,手中一闪,一把大口径的密林手枪已掣在手里。
  升降机内有一对母子,儿子正拿着玩具手枪指着他,那“砰”只是由他口中叫出来。这时看到蝎子拔出真枪,吓得搂着妈妈,全身发抖。
  蝎子叫道:“妈的!”一步抢进机内。
  升降机在最下层停车场停下,蝎子整整西装,大步踏出,深黑的西装上,溅了几滴鲜血,从关闭的机门隙缝看进去,那对母子倒在血泊里。蝎子的哲学一向是任何使他陷于危险的因素均必须铲除。
  命运注定了这对母子的悲惨结局。他把染了血的刀拭净,插回靴筒里。
  他迅速来到一辆美国房车旁,开门上车,当车子驶出大街,他才松了一口气。
  跟着的问题是怎样去收剩余的一半酬金了,他并不信有人敢拖欠他的数,虽然这次这大客本身亦是东南亚黑社会首屈一指的人物。
  车子增速,加入了街上风驰电掣的车流。
  蝎子伸了个懒腰,暗忖自己也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享用一下这些年杀人赚来天文数字的财富,听说东南亚特别多美女的温柔乡,不过他知道自己并不会安于逸乐,一段时间不杀人,便会心痒痒,坐立不安,平凡安稳的生活并不属于他。
  蝎子例行地从倒后镜观察后面的车辆,一辆机车特别引起他的警觉,这些年来他已培养出野兽般的直觉,能感觉到危险的来临,这有助于他屡次化险为夷。
  蝎子打开转左的转向灯,进入通往新界高速公路的外车道,他踩尽油门,打开增压器,车子逢车过车,箭矢般飞驰而去。
  看看反光镜,那辆机车加速跟来。
  夕阳在西边发出万道红霞,黑夜降临大地。
  蝎子骂道:“妈的!”他知道麻烦来了,最大的烦恼是不知跟踪者是那一方面的人,不过他却肯定不是警方的人,因为若是警方的话,绝不会只以一辆机车长时间吊着他,所以甚有可能对方只是孤身一人。
  蝎子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杀人的热血又在他身内滚动。
  他深吸一口气,加大油门,猛扭方向盘,车头一拐,横越三条车道。
  机车如影附形般跟来,显示了精湛的技术。
  天色愈来愈暗,路灯亮了起来,延绵不绝伸延往前。
  蝎子又转入快车道,令到后来的其他车辆拚命按喇叭。
  那辆机车堕后了十多码,很快又追了上来。
  蝎子向左方疾驰的车流看了一眼,猛一扭转,闪电般从两辆紧跟而来的车辆间穿过,不顾愤怒的喇叭声,离开了高速公路,从一条支路绕山而上。
  蝎子将密林手枪取出,右手垂拿着,只以左手控转盘,该是用上这家伙的时候了。他每天也练习射击,命中目标就像呼吸那样自然。
  “奇怪!”蝎子忖道,反光镜空无一物,那架机车并没有跟来。
  这是个难缠的对手。
  车子开始下山。
  蝎子忽地一征,在车头灯照射下斜斜往下直伸的公路渺无人迹,但前方三百多码处左方的山林里,却传来机车的怒鸣和枝叶破碎的声音。
  难道对方竟冒险从山林斜坡横切而下。
  蝎子本能地收慢车速。
  跟着的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一辆机车“蓬!”一声凌空从山林斜坡处大鸟般降落到柏油路面,触地再弹起,向公路另一边的丛林飞去,同一刹那车上的骑士一个筋斗,跃离车身,接着一个倒翻,四平八稳拦在公路中心。
  骑士载着头盔,威武万状地站在路的正中处,昂然向着驶来的车辆。
  蝎子身经百战,狞笑道:“你这是找死。”一踏油门,车子炮弹般前冲,同着拦路的骑士撞去。
  眼看要将对方撞过血肉横飞,最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
  四道似火非火,似光非光的强光,由东南西北方的地面,闪电般延伸过来,集中到骑士的身上,就像预先有人倒了烈性燃油在地面,再燃起火头,火势迅速烧至。
  四道强光发出噼噼啪啪的异响,一来到骑士脚下,四道强光立时扭在一起,化成一条光龙,将骑士整个人缠绕包卷。
  蝎子双目受强光所眩,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到,他已没有惊恐的时间,车子向着那光龙缠身的人撞去。
  车子撞入了强光去。
  蝎子狂叫起来,尽管眼前发生的事超乎常理,但他的凶性已给激发起来,本能地举起能把大象轰毙的大口径密林手枪,瞄向前方,当他想扳掣时,眼前黑影一闪,在电光火石的瞬那间,他从车前窗看到一个全身裹在一件奇怪衣甲里的男子,一脚向车窗踢来。
  “啪喇”!
  车前窗的玻璃化成碎粉,车顶跟着传来“隆”的一声,显示对方以惊人的脚力踢爆车前窗后,从车顶跃了开去,跟着碎玻璃雨点般打住蝎子脸上,蝎子剧痛下神智一昏,车子怒马般往一例冲去,跟着车身倾侧,一阵天旋地转,当意识重回到蝎子的脑海里时,他发觉看到已是一个倒转了的世界,这才省悟列车子翻了个四轮朝天。
  浓烈的汽油味传进鼻孔里。
  蝎子暗叫不好,运劲借力,手肘一撑,从打开了的车窗标窜出去。
  才离开车子四五码,刚想起身,“轰”!车子爆炸起来,车身在火光里玩具般弹跳,灼热的气流,将蝎子整个抛得滚了开去。
  火光燃亮了整个山头和公路。
  蝎子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忍着浑身痛楚,一个虎步以腰力再弹起来,豹子般搜索猎物,手中枪扬起。
  他才转了半个圈,已见到适才那人静如深山般站在离他二十多码的地方。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自学懂射击以来,第一次怀疑手中紧握着的大口径手枪的威力。
  因为对方的形相实在太过怪异。
  那就像一条龙和一个人的结合,造成半龙半人的怪象。
  最抢眼是他身上罩着奇光闪闪的大披风,和里着他身体每一寸肌肤的鳞甲,像是有生命地不断收缩鼓动,他的头脸藏在一个龙头般的头盔似的东西里,只露出眼口。
  这人的一对锐目,射出森冷的寒芒,越过二十多码的空间,直看进蝎子的眼里,望进他灵魂的最深处。
  蝎子颤声道:“你是什么?”他不问对方是谁,而问是什么,因为他不能肯定对方是不是人类。
  那人开口道:“我就是龙神,你来杀我也不知我是谁吗?”
  听到对方口作人言,蝎子心中一定,瞄准手枪,喝道:“装神弄鬼,我想问你一句话。”
  那自称龙神的人从容道:“说吧!”
  蝎子布满血痕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一扳枪掣,这是蝎子惯常的技俩,就是让对方以为他还有话说,警戒之心略灭时,突然开枪把对方轰毙。
  “笃”!
  蝎子跄踉后退,不能置信地看着胸前。
  龙神亦愕然。
  原来蝎子一扳掣,大口径手枪轰一声响起,却没有子弹射出,反而枪尾反弹出一截尾座,深嵌进了蝎子的胸肌里。
  这把手枪是个阴谋。
  所有武器都是这次刺杀的幕后主使人供应,想不到对方包藏祸心,竟给了他一支自杀式的手枪。
  蝎子胸骨在猛撞下立时断折,脚步不稳,咕咚坐倒地上。
  蝎子张大了口,却叫不出声来。当死亡来临时,这毫不重视他人生命的杀手比任何人更恐惧。
  龙神一闪身来到近前,喝道:“是谁指使你来杀我?”
  蝎子喘着气骇然道:“你真是龙飞?”
  龙神见他眼神渐暗,伤口血迹不断扩大,知他时间无多,沉声道:“他不仁你不义,快告诉我他是谁?我替你报仇。”
  蝎子费力地点头道:“是金指三,替我……”
  他报仇两个字还未吐出口,龙神腕上的手镯亮起了红灯。
  龙神大骇跳起,时间已来不及了。
  “轰隆”!
  嵌在蝎子躯前的枪尾发出强烈的爆炸,蝎子血肉随着火光和浓烟向四周激溅。
  浓烟稍减时,只见龙神高举那怪异的披风,整个人藏于披风里,缩成一团。
  龙神垂下披风,站起身体。
  蝎子随着爆炸,烟消云散下了无痕迹,这个炸弹葬也算干净俐落。
  敌人的攻势开始了,而且一上来便毒辣无比,计中藏计。
  龙神望向天上,刚好一朵乌云掩盖了明月。
  魔王正在回到这世界的路上。
  但魔王的左手究竟是什么,它又怎样为魔王的回来而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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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群魔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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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地最豪华的夜总会内,从外地礼聘回来的女郎正跳着香艳大胆热辣辣的劲舞,将夜总会内的气氛带上最高潮。
  一个健硕的男子在两名打手的簇拥下,踏进夜总会。
  把门的大汉恭敬地道:“杰哥!金老板在会议室内开会。”
  杰哥鼻孔“唔”的一声,显示他的架子。大步向前,穿越过兴高采烈,正迷醉在大都市奢华的男女,走到了夜总会的后台,站在一面墙前,墙裂开了一道暗门。
  门向内退去,两名大汉在里面恭敬地道:“杰哥!金老板在里面。”
  杰哥回头向身后两人道:“你们在这里等我。”走了进去。
  一道楼梯往上伸延,杰哥走上去,来到了另一道门前。
  杰哥站在门前,并不敲门,因为他知道里面的人正通过摄像器观察他是谁。
  门开,杰哥走进去。
  里面是个布置豪华的大厅,四名大汉分散在不同的角落,冷厉的眼神同时集中在他身上,其中开门的大汉从后走上,动手搜起身来,一句客气的话也没有,与适才的人对他的毕恭毕敬判若云泥。
  杰哥却一点不满也没有,因为这四人是雄霸东南亚黄、赌、毒三道的第一号人物金指三的四名近身,据传这四人不但是技击和枪械的一流强手,还精通气功和神术,随便一人,已足以横行江湖,极不好惹,他们的外号是“四大天王”。
  二天王搜完杰哥后道:“好!没有武器,周杰可以进去了。”语气一些高低强弱也没有。
  周杰松了一口气,尽管自己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金指三旗下的第二号人物,但仍然给几人看到心中发毛,不过避也避不了,金指三在那里,他们便在那里。
  会议室门打开。
  “砰”!坐在主席位置是位非常有气魄的五十来岁大汉,他一掌拍在台面上,发出惊心动魄的声响。
  他穿着唐装衫裤,却戴着黑眼镜,花白了的头发,使人一见难忘。
  他就是东南亚的第一号黑道枭霸──金指三。
  金指三这时怒喝道:“我金指三的决定就是命令,谁敢违抗我的命令?”
  坐在长台四周的十多名男子,都是东南亚各地黑社会的头号人物,但在金指三的怒喝下却噤若寒蝉,像一条条被吓伯了的狗。
  周杰缩在一角,不敢在这时打断金指三,没有人敢打断盛怒时的金指三,因为没有人能负担起那后果。
  一位高瘦的中年人站了起来,他是泰国赌场的负责人,低声道:“金老板,我不是要违抗你的命今,而是各地的赌场建立不易,『世纪末大豪赌』假设输了,在东南亚所有赌场的拥有权便要拱手让人,即管赢了,只可以获得女公爵所拥有在欧美的三十六家赌场中最大的拉斯维加斯丽嘉赌城,赌钱胜败难料,这个险还望老板你三思。”
  其他众人虽然没有作声,但眼中都射出同意的神色,这次金指三贸然挑战有长胜美女之称的女公爵丽嘉,赌注就是金指三辖下的所有赌场和女公爵的赌城,这事已轰动了全世界黑白两道,可是他的手下却没有人赞成,只是慑于他的淫威,不敢反对。
  周杰站在门旁一角,心中同意泰国赌场负责人的话,同时暗自奇怪,以金指三如此精明厉害的角色,为何会冒这个险,而女公爵又为何要接受挑战,那后果是双方都负担不起的。
  金指三垂头不语,当众人都以为他在三思时,他猛地抬起头来,左手握着一把枪,他的食指上套了一只金光闪闪的大指环,环上有只狰狞的怪头,似哭还笑。
  “轰”!
  火光闪现。
  泰国赌场负责人整个人连人带椅向后抛出,“砰”一声撞在墙上,眉心多了一个洞。
  狠辣的手段,准快的枪法。
  众人默坐不动,没有人敢吭一声。
  除了烟屑的气味外,会议室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金指三舐了舐唇角,淡淡道:“违背我命令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枉你跟了我三十多年也不知道。”
  门开,三天王和四天王走了人来,干净俐落地将尸体拖了出去。
  金指三冷然道:“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你们预备好场地,我不想来自世界各地的宾客感到我们招呼不周。”跟着望向周杰道:“阿杰!什么事?”
  周杰立时站直了身,躬敬地道:“是有关蝎子行动的。”
  金指三道:“说吧!这里全是自己的兄弟。”
  周梁道:“蝎子失败了。”
  金指三长笑起来,跟着笑声一枚,点头道:“好!龙飞,你好,不槐是龙的化身,蝎子怎样了?”
  没有人明白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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