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
“我问他‘会什么’。你不要小看这个问题，我提这个问题，至少是在考查他三个方面的能力，反应能力、表达能力、还有他的自信心。结果他支支吾吾，没有给我满意的回答，所以我让他走了，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们是企业，不是研究所，也不是科学院。我看过他的论文，我承认他是人才，但他不是我们企业需要的人才。我个人认为他适合做学问，从事专业学术研究，而且可能会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学者。”
“金太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一位女孩对赵维说。
赵维点点头，“请讲。”
“为了丈夫，你牺牲了自己的事业，你难道没有怨言吗？”
“如果我说一点怨言都没有，那我是在说谎。我也有理想、有追求，当初放弃事业、回到家庭，我不止一次地感到失落。不过后来我明白了，人生的成功有很多种，有一个温馨的家、有疼我的丈夫、有可爱的女儿，这何尝不是一种成功呢！”
“能谈谈你们的家庭生活吗？”
第一二七节 Quizas Quizas（3）
赵维笑了笑，“没什么值得说的，和大多数家庭一样，普普通通。有苦有乐，有欢笑，有争吵。”
“至少你不用为生活奔波呀！”女孩追问道。
“是的。不过同时，我有一些你所经历不到的辛苦。”赵维叹了口气，若有所思。
“金先生，能谈一些你对政治方面的看法吗？比如腐败问题。”
“你是哪里人？”我问他。
“香港。”
“你是香港人，一定看过刘德华主演的《雷诺传》吧？”
他点点头。
“中国正处在一个转型期，出现一些问题是很正常的，世界上很多国家都经历过这个过程。中国历届的领导人都很了不起，连你我这样的普通人都能发现的问题，难道他们不知道吗？”我摇摇头，“他们比我们更爱祖国，为了国家的繁荣和富强，他们付出了毕生的精力。一个普通家庭才七八口人，我们的国家有十三亿人。很多问题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民众应该多一些理解，多给他们一些时间，在恰当的时间，以恰当的方式，逐一解决所有问题。”
“听说你以前在北京有一家特殊的茶馆，里面有很多女性，她们不仅品位高雅，而且有倾国倾城之貌。”一个男人起身问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怀好意。
全场哗然，连赵维也吓得面无血色。
我笑了笑，“谢谢你，因为你提了一个我最想回答的问题。我想问你一下，你喜欢听歌吗？”
“喜欢。”
“听谁的歌？”
“王菲。”
“她用音乐和你交流，她的歌声能带给你精神上的享受。”
他点点头。
“有着倾国倾城之貌的女孩，仿佛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再加上高雅的品位和谈吐，同样可以给人带来精神上的享受。这有什么不同吗？”
“如果……如果她们和客人发生什么呢。”他忙说。
“那就是你想歪了，按照你的逻辑，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听王菲的歌，就一定会同她发生什么？”
“我……”他无言以对。
观众们哈哈大笑。
除个人隐私之外，我回答了观众们提出的所有问题。
主持人看看表，“就到这里吧。”
我点点头，然后起身对现场观众说：“感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说了很多我想说的话。”
晚上和电视台的朋友一起吃饭，编导对我说：“后来的内容也录下来了，我刚才看了一下，比前面精彩多了！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们打算重新编辑，然后播出。”
“先给肖总看一下，听听他的意见。”我说。
后来他们把带子寄给肖总，肖总认为没问题。播出后反响很大，观众觉得很真实。
赵维第一次来广东，我陪她去珠海和深圳玩了两天。第三天下午，我们坐飞机回到北京。
赵维说晚上家里有客人，让保姆再加六个菜。
“你晚上请谁吃饭呀？”我问她。
“你猜猜！”她笑着说。
“我猜不到！”
“我请董炎和孩子到家里来吃饭。”
我愣在那里，不知该说什么。
“愣着干什么，你去给她们打电话呀！”她说。
“赵维，还是算了吧。”
“金辉，我是发自内心的！算了，既然是我请客，那我自己打。”她说着拿起电话。
“喂，是……噢，谢谢。”
“怎么了？”我问她。
“她们搬走了。”她低着头说。
我没说话，点了一支烟。
赵维问我董炎的手机号，我把号码告诉她。
“董姐，你们怎么搬走了？”
“我带女儿回加拿大了。”
“什么！那……”
女儿接过电话，“赵阿姨！我和妈妈春节会回去的，到时候你要给我包饺子吃哦！”
赵维拿着电话哭了，我过去把她搂在怀里……
年纪越来越大，记忆力越来越差，所以我写了这部小说。记录这些年来，我走过的路，爱过的人……
2004年10月24日凌晨
后记：前前后后
2004年3月的一天，几个老朋友在一起聊天，谈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我突然发现许多记忆已经变得模糊。是年纪大了，记忆力衰退？还是繁忙的生活蚕食了自己的热情？我不得而知。
回家之后，我一夜没合眼，第二天便提笔开始写这部半自传体的小说。可能使记忆的天马行空，但却有我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它不是拼接，而是溶合。
小时候的我喜欢美术，尤其是水彩画，曾经拥有一套四色的水彩颜料，红、黄、蓝、白，此外的颜色都需要自己调配。橙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它是我图画中的主色调，没有想到的是，它也成了我日后生活的主色调。红色象征着生命、爱情、激情，黄色象征着财富、欲望、温暖，加在一起，就变成了我的橙色人生……
提笔之初，那些不愿回首的往事，现实生活中的种种无奈，骤然在脑海中浮现，开始写得很顺手，加上当时不太忙，每天都能写上几千字。写到二十六节的时候，回忆开始变得混乱，事隔多年，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不得不向当时的朋友求助，让他们帮我回忆一些细节……
有一天，我收到一封信，署名是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
他是专业作家，有一天夜里看见儿子正在网上看小说。他很好奇，因为他写的东西儿子不感兴趣，不屑一顾。走过去看了一眼，被标题和序言吓到，命令儿子关闭网页，上床睡觉。他说当时很气愤，恨我这样用“垃圾”文学毒害青少年的网络写手。这篇小说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儿子彻夜不眠地阅读，出于好奇，第二天他找到我的小说……看完之后，他改变了对网络文学的看法和对网络写手的成见。我们聊了很多。
“你写这部小说的初衷是什么”他问我。
“我想用它来纪录我的生活。”
“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经济管理。”
“看了你的小说，我明白了为什么非专业作家的作品更容易被大众接受。尤其是你们这些学习经济、法律专业的人，虽然你们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写作，文学功底不深，但是你们经过严格的科学训练，思路比较清晰。此外，你们作风严谨、尊重事实，作品有很强的真实感……你的小说非常适合年轻人看，尤其是那些初入社会的学生，对他们了解社会和人性有一定帮助。”
事后我想了想，认为他说的有道理，所以对文章进行了一些修改。后来我们成了朋友，他从专业角度给我提了不少建议。
因为写作目的改变了，我对自己提出新的要求：尽可能用最小的篇幅、最朴实的文字写出更多、更深刻的内容。不过，有一样永远都不会改变，就是我的写作风格。虽然主人公“金辉”的故事并不完全是我的亲身经历，有一些只是我的所见所闻，还有一些是必要的艺术加工，尽管这样，我依然力求真实。虽然我不是专业作家，但有一点我能做到：小说中的每个人物，说的都是真话！做的都是真事！动的都是真情！
大家看我的故事、我的小说，我很感动，也很荣幸。我无以回报，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心写好这部小说。不管你看后是感动还是触动，只要你认为有所收获，认为看这部小说花费的数小时不是在消费时间，我就很欣慰了。同时，我可以自豪地说：我的小说很成功，至少达到了我的写作目的。我每天都能收到十几个，几十个的留言和EMAIL，绝大多数朋友都说看过我的小说有所收获，在我看来，这是对我的最高评价。
我不知道其他作者如何看待自己的作品，但是我，把它看成是自己的孩子！我不是专业作家，也不懂得华丽的写作词藻，但我相信我很用心，这部小说倾注了我大量的感情，纪录了我曾经走过的路、爱过的人……很多次，写着写着，往事浮现在脑海中，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我是一个幸运的人，在生活中，很多好朋友帮我；写网络小说，不仅有专业作家出我指点，还遇到了好的出版社。他们很尊重我的意见，而且非常重视这部小说，无论是前期制作包装，还是后期宣传策划，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就连一个封面，都设计了几十种备选方案，讨论了好几天。有一天，我和几个编辑一起选择插图，从中午讨论到凌晨，我都快崩溃了，他们却丝毫没有倦意……不过，我最应该感谢的，还是广大支持我的朋友们，每天都能收到很多朋友的来信，尤其是一些朋友，非常信任我，向我倾诉生活中的烦恼和困惑，告诉我他们心底的故事，无论多忙，我都一一回信，因为我深知，这份信任，很重！
如果你问我：写这部小说最大的收获的是什么？
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最大的收获是结识了这么多天南地北的好朋友，虽然大家相距遥远，只能通过网络交流，但是你们给了我很多很多，支持和鼓励，信心和勇气，我在这里衷心地说一声：好朋友，谢谢你！
------------------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