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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师传奇

_24 黄易(当代)
  龙腾笑道:“多了几万人,虚张一下声势,已是非常管用。”
  我伸手伞外,让雨水打在手上,微笑道:“我从未打过一场像眼前这么有把握的仗,现在除非尧敌能将所有船台到岸上,否则必遭败亡的厄运。”
  红石叹了一口气,道:“大剑师!我们真的非常感谢你,在你来净土前,没有人敢相信黑叉人会有被赶回大海的一天。但你使奇迹出现了,将来即使你离开了净土,仍是我们至高无上的领袖,只要一个命令,所有净土人都乐意为你做任何事。”
  我将被雨打湿了的手拿回来,抹在脸上,道:“对战争还不感厌倦吗?”
  龙腾道:“只有当战祸的源头彻底被铲除时,净土才会有真正的和平。有一天你需要我们时,绝不要犹豫。况且我爱上了在你的指挥下作战,那是非常愉快的感受,伤亡率低得如此令人难以置信。而且若为了正义而牺牲,净土的男儿是不会皴眉头的。”
  翼奇道:“你们相信死后有生命吗?”
  红石道:“当然相信,我们的经典里都提到人生只是生死两站问的一个旅程,生死之外还有无数的站头,若能为正义战死,将有机会成为天上的神。”
  龙腾接口道:“人都是天上下凡来的星宿,若做了恶事,将来回到天上去,会受到可怕的惩罚。”
  翼奇指着前方叫道:“那是谁?”
  大雨里一队人马驰来,细看下带头的是龙歌。
  龙歌冒雨冲上丘来,其余的净土战士则留在丘下。
  龙歌施体后,立马雨中兴奋地道:“黑叉人的先头部队来得真快,一师三万人的黑叉兵到了离这里十里许的一座小山处,才停了下来,按兵不动。”
  龙腾喝道:“那你还不在前线应变?滚回来干什么?”
  龙歌道:“是谢问大公差我回来……”
  龙腾还想再骂,我伸手止着他,沉声道:“有什么特别的事?”
  龙歌道:“领兵的是尧敌十天神将之一“黑珍珠”戴青青,她派来了信差,想利大剑师在两军对峙的平原正中处说几句话。”
  红石道:“可能是个陷阱!”
  我嘿然道:“她能玩由什么花样来?来!我们去。”一拍飞雪,冲进雨里。
  红石等连忙拍马追来。
  雨水打在我头盔没有罩着的脸肌部分,冰凉凉的,但我的心却熬了起来,事实上我也很想见到黑美女,和她说话。
  风雨里,黑珍珠由小山上策骑而下。
  众将在旁齐声道:“小心点!”
  我点点头,骑着飞雪迎了过去。
  两骑飞快接近。
  到了双方距离百步时,我收俚马速,遂断和她靠近。
  她停了下来,修美的身形挺坐马上,没有飘上头盔,乌黑的秀里垂在肩上,任由雨点打在头上脸上,凄艳神秘。
  我缓缓来到她马前。
  她俏脸挂满水珠,就若不断流着的泪水,定神地看着我,眼睛内飘着复杂之极的感倩。
  我立马停定脱下头盔,微微一笑道:“我来了!”
  戴青青轻轻道:“我知道你定会来的,兰特!”
  我道:“你还恨我吗?”
  戴青青凄然一笑道:“你知道我是不会恨你的,你应该感觉得到。”
  我的心抽搐了一下,沉声道:“你这样来兄我,不怕给尧敌知道吗?”
  戴青青摇头道:“我们七神将代表了黑叉国八个领部的其中七个,我的属下都是来自我的领部,没有人会背叛我。”顿了顿低声道:“走吧!兰特!大元首回来了,尧敌将珍乌刀交给了他,你不会是这魔王的对手,你的净土军和帝国战士也敌不过尧敌的幽冥军口。”
  我微微一笑道、“难道我要将净土拱手让给尧敌吗?”
  戴青青道:“我早知你是不会听我的了。但我还是要来和你说,若你们守在天庙上,或者还可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但在乎原上,你们只是被屠杀的对像,幸运并不含永远追道着你。”
  我轻叹道:“你对尧敌太有信心了,战争未到结局出现之前,没有人知道谁胜谁敢的。”
  戴青青道:“尧敌的厉害,净土人仍未尝过,所以他们也不能告诉你。一直以来,攻打净土全由我们十大神将负责,尧敌只是在后方冷眼旁观,幽冥军团的幽冥战车,血肉之躯绝对没法抵挡。”
  我探探地望进她明媚的眸子里,微笑道:“假设我真的击败了尧敌的幽冥军团,你含怎样做?”
  戴青青垂下目光,低声道:“若你想重施故技,用那种戴着火球的木排对付尧敌的船队,我劝你不要白费心机,尧敌已有应付的方法。”
  我道:“你还未答我的问题?”
  戴青青抬头仰着我的目光道:“你真的认为自己可应付大元首和尧敌吗?”
  我道:“苦连这点信心也没有,这场仗还能打下去吗?先答我的问题吧。”
  戴青青眼中射出幽怨的表情,道:“你想我怎么办?”
  我道:“我要你立即带着你的人离开净土。”
  戴青青眼神凌厉起来,一字一字地道:“假设胜的是尧敌,我和我的部下将没有人能活命,因为尧敌是不会放过任何背叛它的人,甚至我们整个领部,不论老少都会给他一个不留地屠杀。”
  我微笑道:“我并不要求你现在立即脱离尧敌,你只须按兵不动,静候尧敌到来,记着!千万不要作第一支攻城的部队。”
  戴青青眼中闪过惊异的神色,道:“你似乎很有把握。”
  我不想再在这问题磨下去,因为戴青青到底是黑叉人,难保她不甘改双主意,将秘密泄露给尧敌,道:“记着我的话吧!希望我们下次见脸时,是朋友而不是敌人。”无论如何,她告诉了我非常珍贵的资料,就是大元首不但得到了珍乌刀,还正道尧欢来此;还有就是幽冥军拉长车戟,为了方便战车前进,尧敌只可选择沿河两岸的乎地进军。
  我掉转马头,暗忖她含否在背后给我来一刀呢?
  戴青青低呼道:“兰特!”
  我停下马来,回头傲傲一笑道:“知道吗?我很想念那天将你挤压在树干旁那美妙的感受。”我其实很想告诉她我曾偷看过她全裸的背身,可是这样一说,可能牵涉到凌思,唯有将这冲动强座下去。
  戴青青垂头道:“我也是!”一拍马头,狂奔回去。
  我呆了一呆,升起一股奇妙的冲动,沉吟片响,叹了一口气后,才策马奔向净土军的方向。
  大雨愈下愈急剧,四野白茫茫一片。
  雨点打在脸上,寒气长人,我的心火却愈烧愈烈。
  豪情狂涌而起。
  不!
  我绝不会输给尧敌和大元首,为了净土,为了大地的和平,他们将没有人能生离净土!再到别处作恶。
  按着约三天,黑叉人的先头部队陆续抵达,我们被迫后退,枕兵城外,与散布平原上的黑叉兵遥遥对峙着,本来最佳莫如返到城里,但如此敌人就可移师城南,断我们的道路。
  敌我双方都等待着尧敌的幽冥军团。
  采柔、红月、龙台利大黑服从地随最后一批人撤往大剑师堡,流仙城内除了净土军外,再无一个妇孺。
  空气中弥漫着一片大战前的紧张气氛,轨若暴风雨将来前的刹那。
  黑叉人旗帜飘扬,中间是戴青青的部队;左翼是向禽生的人兵力亦、他最强大,连五万之众;右翼是从南方败返的工冷明和左令权的联合军团,人数不超过三万,可知在出南方逃回来的艰苦旅程里,使他们大量兵员病了或因其他原因失去了作战能力,故不能参加这次大会战。
  直慕达二万人的队伍布在最远的后方,使我知道他确打定了主意,做一个捡便宜的旁观者。
  他们都怖军在流仙河的左岸上,空出了流仙河和沿岸的地域,当然是留待尧敌的舰队和幽冥军图发动水陆两路的猛攻。
  以黑叉人现时的兵力,只有十三万人,仍无力向我们发动攻城之戟,当然也没有人敢出阵挑战,一时成了胶着僵局,这当然只是尧敌到来前的短暂情况。
  妮雅在旁道:“那天戴青青究竟还和你说了什么话,为何你总不肯说出来?”
  我大感头痛,幸好田宗一边看着城墙哨楼的哨兵打着的手势,一边策马驰来,兴奋地道:“负责在高台上眺望的兄弟发现了尧敌的舰队,和由岸旁同时并进的陆上部队里,还有攻城的擂木和战车。”
  众人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自昨天后,所有净土军都退了回来,也失去了有关尧敌这支敌人主力军的任何消息,这时才知道他们普停泊河边,卸下了攻城的工具,待至现在才攻来。
  我道:“叫城墙上的箭手掩护我们,开始退入城里去。”
  号角声起。
  接近二万的净土军迅速退往城里去。
  黑叉兵出奇地全无反应,只是冷冷的监视着我们。
  红石奇道:“他们是否给吓破了胆,这样也不试试我们的实力。”
  我摇头道:“不!他们希望我们退回城里才对,若我没有猜错,尧敌的计划不出两个,一是以雷霆万钧之势,破城而入,一是将我们围困城内,活活饿死我们。以他的强悍自负,和优势兵力,我几乎肯定他会采取第一种方式,以泄手下连连败北之愤。照现在黑叉人的形势,尧敌正似合作得很,他将会以装有绞盘的城楼为首要目标,以降下拦江水闸,好教黑实舰队能长驱直进,我们真要感谢他呢!”
  众人反笑了起来,在战场上这是罕有之极的事。
  妮雅瞪我一眼嗔道:“这么紧张的时刻,你还有心情说笑!”
  我知她仍在怪我不告诉她和戴青青问的详细对话摇头苦笑。
  红石旁的宁素叫道:“看!”
  我们的目光沿着流仙河往还方望去,两岸尘土飞扬,尧敌的幽冥军团终于大惊光烂。
  枕兵城外的黑叉军齐声欢叫,擂鼓和号角齐鸣!左翼向禽生和右翼工冷明左令僵的都队开始移动,像一个大钳般剪过来。
  只看这阵势,便知尧敌和他们早定了整个进击的策珞,以先锋队牵制着我们;好台尧欢的幽冥军图先声夺人发动第一台猛攻。
  蹄声轰天响起。
  两翼的黑叉人各街出一队数千人的骑兵,往我们街驰过来。
  我向田宗吩咐道:“通知龙腾他们立即撤退。”龙腾、卓联两人负实在右岸的城墙上虚张声努,由于没有受到任何威胁,要走便走,不会产生问题。
  田宗应命而去。
  墙上墙下箭手万箭齐发,黑叉骑兵虽举盾抵挡,仍倒下了不少人和马,退了回去。
  “咚咚咚!”
  两翼敌军再次移动,令次打头阵的是持着高盾的步兵,后欢排全是箭手。
  数排净土军街前,布下长长的盾牌阵,以掩袭己军继续撤退。
  我感到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澎湃着,真想冲将出去,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但当然不能那么做,想想则可以。
  流仙河还方蹄声轰鸣,隐见两岸黑压压尽是冲奔而来的骑兵队,配合着逆河而上的黑魔舰,确是声势迫人,只是这种气势,已知这尧敌的是探识兵法的人。
  难怪戴青青要警告我,若正面交锋,我们是没有胜利的希望。
  “呀!”
  城上万箭齐发,骤雨般往迫近的敌人射下去。
  黑又兵不断倒下,却丝毫没有俚下来,只要再迫近二十步,我们将会进入了他们的射程里。
  幸好这时全军刚退入了城里,只剩下护后的盾牌队和我们这批领袖人物。
  我大喝道:“走!”
  各人掉转马头,奔往城门。
  盾牌队亦急步后退。
  “杀呀!”
  黑叉兵持着盾牌,急步奔来,不过已迟了一步。
  “砰!”
  城门开上。
  号角声起。
  众军依着多次操演的方式,迅速往南城门撤去。
  城外杀声震天,“轰轰轰!”是檑木捣撞城墙所发出的可怕声音。
  城内沿河大道啼声轰隆,全军往南城门奔去。
  我向红石妮雅等喝道:“你们先走!”
  他们应命而去。装有水闸绞盘约两边城楼火光熊熊,靠近两边河旁的城墙下堆起的乾柴枝亦着了火,一时黑烟神天而起。
  我的心弦绷紧,心中折转着放在体里和城墙下的菔怒吼不要失实。
  “轰隆轰隆轰隆!”
  碎石满天,尘土烟屑飞扬。
  两边城楼颓然倒下,近河的两边城墙像在刹那间失去了踪影。
  一时间我的耳朵什么声音也驰不到,只剩下龙怒吼的残响余音。
  第一艘黑魔舰出现在河面,往城内驶来。
  我掉转马头,朝着还去了的净土军全速奔去。
  就算没有尧敌下命令,它的幽冥军也会从两岸旁的城墙缺口杀将入来,而且自然而然会循着沿河两边的大道前进,杀往南城门,在这种情况下,尧敌想制止也不成,也来不及。
  飞雪展开神腿,比狂风还要怏,瞬眼间追至净土军尾后,随着他们冲出城外。
  城门关上,从外用祖铁门起来。
  城南的大水闸早降入了河里。到了城外,我们立时远离河岸,往高地奔上去。
  久违了的燕色大公,在一座小丘上列阵相迎,军容鼎盛,与对岸龙腾的大军遥遥呼应,士气高昂至极点。
  城内喊杀声和蹄声由远而近。
  我们布好阵势,不约而同往流仙河上游望过去。
  “隆隆隆!”
  一下接一下似闷雷般的爆响,由逐天山脉上隐隐转下来。
  两岸共十多万个心“霍霍”狂跳着。
  妮雅由马上伸手过来,紧握着我的手,手在冒着汗。
  杀声愈来愈接近。
  “隆隆隆!”
  闷雷般声响继续传来。
  一艘黑魔舰由河上驰出城来,上面满是杀气腾腾的黑叉人,不入不觉的头盔狰狞可布,顶上有两只白色的角。
  终于见到尧敌的幽冥军,不过很快便会见不到他们了。
  另一艘按着驰出来,这时才发觉船腹处伸出一排船里,刮入河水里,整齐有劲,难怪逆流而上,仍可以此高速,希望他们待会后仍可如此。
  先一艘黑魔舰靠往岸旁。
  燕色大叫道:“来了!”
  众人一看下都呆了起来。
  只见上游处涌来一个高达二十多尺阔似无际的巨浪,整条流仙河和两旁的绿岸像忽然消失了那样,全给那涌来的巨浪遮盖了。
  没有人估到竟是这魔可怕的情景。
  目瞪口呆下,巨浪一个接一个的奔滚至眼前,带着由上游神下来的断树觉枝,风卷残云般狂流而过。
  “蓬”!
  那泊到岸旁的黑魔舰首当其冲,整艘船给浪峰抛了起来,又似小玩意儿数被卷入了浪底,再和按着而至约那艘撞在一块儿,两舰同时四分五裂,接着什么也不见了,只有白浪滔天奔腾翻滚的洪流。
  “轰!轰”!
  两岸旁的城墙像沙堆般被摧枯拉朽地冲倒,狂流毫不留情地冲进城内,水声贯满双个天地。
  另一排洪峰又至,这时水内才隐见小矮胖精制的水刺球,不过我想没有它们也够黑叉人消受的了。
  没有一个人可说出话来。
  妮雅的纤手再不冒汗,变得冰冷若雪。
  冉十多排洪峰后,河水开始平静下来。
  我第一个清醒过来,下令道:“是时候了!”一拍飞雪,往流仙城奔去。
  号角声起。
  那边岸的龙腾亦挥军人城,沿河杀去。
  我一马当先,奔入城内,只见整条流仙河和沿岸大道乾乾净净,不但一艘船也没有,一个黑叉兵也见不到,连两岸旁的树木也全给冲断冲倒了,其中一棵只余下半截的粗树干上还嵌着个水刺球,倩景怪异无伦。
  离岸较远的幸存者兄我们涌杀入来,斗志全消,一声发喊,往北面逃去。
  我心中叹了一口气,以大元首的超人体质,绝不会那么容易被淹死,但若大水把他冲回了聚仙湖,我要追他便不是那么容易了。
  ◎第六卷:净土 第七章 挥军北上
  ◎第六卷:净土 第七章 挥军北上
  当我们穿城而过,杀出城北时,直慕和戴青青的军队固是迅速退走,连向禽生、左令权和工冷明的联军亦随他们远远遁去。
  即管我和直戴两人没有早先的默契,在这大势已去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合留下来。
  没有了他们两支部队,其他人不仓皇逃走方怪。
  没有被洪流卷去的幽冥兵,四散向野外逃去,左岸的都抢着归人四位神将的撤退队伍里,右岸的成为了龙腾等部队的追杀目标,净土人是不会忘记对黑叉人的仇恨的。
  我发出命令,指示左岸的净土军列阵城外,目迭着黑叉人迅速还去。
  在我身后是翼奇和方原的黑盔武士,他们理所当然地成了我的近卫兵团。
  燕色、红石一众将领来到我身旁。
  我向谢问笑道:“大公!重修流仙城的责任就落在你肩上,不要忘记在岸旁植树。”我又想起了把戴青青挤于树身的那棵树。
  谢问喜得老泪纵横,不住道谢。
  红石道:“燕色你真行,怎能在二十多天的时间内储起那么多水来?”
  燕色没有答他,极目流仙河地极尽处,道:“可以想像这可怕的洪流,直冲往聚仙湖,将停在湖里的大小船只卷进湖底里,使水位暴涨,再出二一修支流疏导,流出大海。”转向我道:“大剑师!你兵不血刃便解决了尧敌可怕的兵团,净土人永还也不合忘记。”
  我微笑道:“这个故事还未完结,假设我们处理得好,剩下来的只合是穷绝的红角军和尧敌的残余部队,当然!还有大元首!”真希望大元首连那把珍乌刀亦给冲走了。
  宁素道:“我军士气高昂,是否应立刻挥军北上,乘胜追击。”一直以来,七位大公中数她最小心翼翼,现在连她也有这心态,可知净土军的信心是如何强大。
  我看着直慕等逐渐离岸偏往西北的旗帜,点头道:“穷续已不足催,这场洪水会把北方水路来的补给完全断绝,而尧敌的幽冥兵团假设有一半人没有被淹死,在缺粮缺马的情况下,绝逃不得多远,唯一可虑就是肉禽土等的退军,只要他们回不到聚仙湖,这场仗我们胜走了。”
  燕色大喝道:“就依早先的计划,由我和龙腾沿岸追杀尧敌的残兵,大剑师负责对付其他黑叉将的退军。”
  号角声起。
  净土军士气高扬下,望着流仙城和聚仙湖间丘凌起伏的大荒野,分路挺进。
  十天后,黑叉人的军队停了下来,和我们遥遥对峙着。
  我故意紧迫在肉禽土等的大军之后,是要制造压力,好直戴两人游说其他人不要返回聚仙湖去。
  我的部队除翼奇约五千人外,还包括了红石和妮雅近五万的南军,卓联和宁素过六万的北军和新兵,总兵力和黑叉诸神将的联军大致相若,可是敌我双方都知道这是场一面倒的战争。
  先不要说士气的问题,缺乏了由水路补给粮食的黑叉疲兵,早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他们不是想停下来,而是不得不停下来。
  我们没有再迫近他们,只是扇形散开,布下阵势,隐隐钳制着他们,严阵以待。
  果然不出我所料,到了次日清晨,一个黑叉信使传来了消息,黑叉军五位神将约我相见。
  他们这样一起来兄我,显出他们达成了一致的意见,也表示出诚意来。
  我本想单剑匹马去会他们,却过不了妮雅这一关,唯有带着妮雅、红石、翼奇和卓联四人齐往赴会。
  在两军的中间点,我们双方一字排开,展开对话。
  自我们抵达后,戴青青的美目固是离不开我,其他各人的目光亦无不集中在我身上。
  “瘦鬼”向禽生和工冷明我是第一次碰头。向禽生人如其名,瘦硬如铁,眼神带着一种沧桑和觉修的感情,使我知道它是个爱思索的人。我没有忘记它是直慕口中反对黑叉人入侵净土的黑叉将领之一,故对他特别有好感。
  以吃人肉著名的工冷明形相粗犷狰狞,若换了别个场合,我定会数他饮恨创下,这刻却不得不为大局着想,放过了他。
  久违了的左令权神情木然,不知他心内有什么感想?
  我介绍了身旁各人后,从体里掏出红晴取自左令帜那欢翼的离双,乎托在,前,同左令权微笑道:“这是左神将之物,现在应物归原主了。”
  左令权愕了一愕,眼中射出奇怪的神色,道:“这是巫帝座下四大法师之一狂雨法师送给我的东西,据说蓄有奇异的力量,大剑师知不嫌弃,请保留下来。”
  我将雕像纳回怀里,道:“好!谢谢你!”
  左令权见我接受了它的“礼物”,脸容放松下来,点了点头,再没说话。
  向禽生道:“大剑师义比天高,为了客横刀手下的生命,不惜冒险接受客横刀的挑战,于尧敌拒绝交换俘虏后,又义释他们,还给他们粮食和武器,大剑师虽是我们的敌人,但肉会生仍是由衷尊敬大剑师,如有半字虚言,教我向禽生被天雷活活劈死。”
  我点头道:“换了这不是战场,我们定会成为肝胆相照的好友。”
  肉禽生见我如此器重他这败军之将,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
  直慕道:“大剑师!令次我们约你相见,是希望你能道守诺言,让我们离开净土,返回祖国,我保证不会再损净土一草一木。”
  工冷明喝道:“且慢!”眼中射出凌厉的神色,道:“大剑师!我知道现在形势对我们绝对不利,但我们并不是全无反扑的力量,困兽之斗下,定能对你们造成重大的伤害,于你们进攻聚仙湖的卖力会产生致命的打击。”
  红石在后暴喝道:“如此不必多言,我们立即各自归队,以手中之刀见个真章。”
  立马于工冷明之旁的左令权向工冷明侧俯过去道:“冷明!你听我说一句话。”
  工冷明不耐烦地道:“我!呀!”不能责信地侧头望向左令檑,后者刚拔回由他左腰插进去的锋利匕首,冷冷看着他。
  鲜血泉水般涌出来。
  工冷明全身发颉,双目火红,瞪着左令权道:“你……你……”
  左令权冷冷道:“你要陪尧敌这暴君和穷绝这疯子去死,我就成全你的贵愿。”
  工冷明一手掩着血如泉涌的伤口,另一手拔刀出来,举起不到一半,身一侧,“蓬”一声倒跌下马。
  它的座骑受惊跳跃仰起,给直慕一把拉着。
  我们看着工冷明伏尸之处,一时间都感到难以接受这变化,尤其操刀的不是另一边的直慕,而是工冷明最不提防,同出南方归来的战友左令权。
  其他神将像早知道会有这事的发生,神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直慕道:“再没有别的不同声音了,大剑师!”
  我道:“粮食补给全没有问题,但你们须依指定的路绿绿走,并须带走聚仙湖以北的所有黑叉驻军,将沿河的七座城市交回我们。”
  肉禽生道:“这条件很公道,我们各人都失去了争霸之心,只是想早点回图,尽量减低我们伤亡的人数。”
  直慕有点离以启齿地道:“大剑师……”
  我知他想说什么,道:“放心吧!我可以保证尧敌、穷绝两人永还回不了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戴青青道:“看了大剑师惊人的手段后,我们都相信没有大剑师姘不到的事。”
  左令权跳下马来,检查了左冷明的尸身后,摇头唏嘘一哎,将他横放到马背取觉转紧,翻上马背道:“经过净土的教训后,没有黑叉人敢再作大剑师的敌人,若有一天你到黑叉国来,我们定以上宾之粮招待大剑师。”
  向禽生苦笑道:“回去后我们还要应付可怕的巫帝。”从侯里掏出一个圆筒,还过来给我道:“筒内的地图标示着黑叉国在海洋里的位置,大剑师统一了这片大地后下一个目标当然是巫帝,希望你领军来时,黑叉国仍未被巫帝从大地上抹走了。”
  左令权一声大喝,载着工冷明的尸身,当先驰返已方营地,向禽生和直转向我举手致敌后,才掉头追去。
  只剩下戴青青尚在原地。
  妮雅向我甜甜一笑道:“大剑师和戴神将谈谈吧!我们先回去了。”掉头策马,转瞬还去。
  红石等当然知情诚趣,招呼一声,追着妮雅去了。
  留下我和戴青青两人。
  戴青青眼神幽怨,轻轻道:“离别前,大剑师可否抱抱我?”
  我跳下马来,到了她马旁,搂着她的腰肢将她抱了下来,拥着痛吻她的香唇。
  这黑美人的反应热烈至近乎疯狂。
  我离开了她的香唇,喘息着道:“我想向你问一个人,就是你的净土女仆凌思,她现在那里?”
  戴青青一呆道:“你怎含认识她呢?”
  我道:“你不知而已!那晚我偷进流仙城,全赖她掩护我,才得以偷进你的神将府去,城破前你曾回房内沐浴,那时我正坐在厅门旁的大椅里。”
  戴青青在我怀内强烈地颤抖了一下,呆道:“你……”
  我柔声道:“难道你不欢喜让我看到你的裸背吗?”
  戴青青送上香唇,任我品尝。
  再分开来时,戴青青道:“假若不是我领部的人需要我回去,我宁死也不会开你,就算你每天打我骂我,亦不会走。”
  我心中涌起无限离情别绪,怜借地道:“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会打你骂你,你放心回去吧,快则一年,迟则商战,我必会渡过重洋,到黑叉国来找你,因为我绝不会放过那万恶的巫帝。”顿了顿再道:“连丽君是否仍在聚仙湖。”
  戴青青欢喜地道:“只要你说过这何话,我便可以坚强地等你来。”再吻我一口道!“黑寡妇刚抵聚仙湖,便要了一倏船和水手,说要往巫国去,我想她是不想和大元首碰脸。
  待会我使人将凌思送回给你,将她留在你身边服侍你吧!我当她像妹子那样的。
  她轻轻推开我,跃回马上,深深看我一眼后,才策骑而去。
  我满怀感触。
  本人是否太多情呢?可是戴青青这别具一格的美女,确令我情难自禁。
  回到营地时,喜见大祭司、天眼和欢畅三位祭司全来了,当然还有我的采柔、红月、龙台和好大黑。
  我奇怪他们为何来得这么快,原来是生了翼奇那两舰巨舰顺流而来,怪不得轻易追上我们。洪水来时,两舰被拖上了岸旁安全之所,故得逃过大难。
  众人欢欣如狂,拥掏吻贺。
  这时连最悲欢的人也知道胜局已定,问题是如何以更漂亮的方式,去赢取最后的胜利。
  我却多了一重他们没有的心事,因为他们并不像我敌知道大元首的超人力量,假设今次杀不死他,就是他杀死我。而且他若打定决心再逃亡,也没有人拦得住他。难道我要永无休止地迫在他背后,终有一天我会老死,而他却没有道个问题。
  捷报不住传来。
  首先是约诺夫和雁菲菲的消息。
  箭飞约五万人为了取得回国的船舰,发动兵变,占据了位于聚仙湖三条支流的小仙、奔阳和落日三城,截着了三十多艘黑魔舰,还把守城的少量黑叉人全部带走,于是约雇两人不卖吹灰之力,夺回了这三个战略性的城市,即使洪水过后,黑叉人的船舰亦休想能道边道二一个凭河而守的开口。
  这三城的失而复得,使他们解放了近二十万净土人,也使他们的兵力增至七万人足可堵住尧敌后退之路。
  另一个重要消息也是来自约诺夫,不过却是关于聚仙湖的。
  洪峰涌进了聚仙湖,冲翻了怕在湖旁的黑魔舰,小矮胖的水刺球发挥了惊人作用随着泛滥的洪水不但弄破了很多未沉的船,还撞塌了湖边旁仙城和临仙城的部分城墙,使黑叉人惊惶失措。
  两城的净土俘虏乘机逃了出来,躲往附近的乡村,大水也把湖旁万顷良田彻底摧毁,使黑叉人立时面临粮荒的困境。
  洪水两天后才由三条支流退去,聚仙湖的水位逐渐回复正常。
  这时我也禁不住猜想那些水库应有多大,才能造成这么可怕的水患?
  我发出命令。使人通知约雁两人有关我们和四大神将的协定和安排,又遣了一批净土军到黑叉人里,随他们往北方去一方面可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同时也看看如何由黑叉人手上接收其他城市。
  黄昏时分,戴青育将凌思送了过来。
  凌思见到我,像见到了亲人那样,投入我怀里,拥着我只是哭泣。
  身旁诸女都知道她为我所作的勇敢行为,对她怜爱非常,同声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凌思在我怀中抬头道:“我舍不得离开小姐,她真是个好心肠的人,从来不欺负我们净土人,若不是她,尧敌恐怕连俘虏也不会留下半个来。”
  我们对戴青青的好感又添三分。
  凌思低声道:“我的亲人全在战乱中死了,大剑师!凌思以后可以跟在你的身旁侍候你吗?小姐说,有一天你会带我去见她的。”
  她在诸女脸前说出这事,使我大感尴尬,不知如何答她才好,幸而妮雅将她搂了过去,道:“来!不要再哭了,大剑师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掏心你的安危,异日他若去见戴小姐定会携你一起去。”
  我吁了一口气。
  红月的小嘴凑过来道“又多一个!”
  我伸手过去揉捏她柔软的腰窝。
  她痒得浑身无力,求饶后道:“净土女子是不会妒忌的,因为那是条噬心的毒蛇。”
  采柔在一旁微笑着。但我看出横在她眉宇间的忧色。
  我很想拉她到一旁,细心询问,可是时间并不容许我们这样做,为了防止尧敌拚死逃走,我们必须立刻起程,和燕色及龙腾的大军会合,赶往聚仙湖。
  什么事也留待这在净土最后一场大决战定出了结局才说吧!
  ◎第六卷:净土 第八章 超越命运
  ◎第六卷:净土 第八章 超越命运
  翌日正午时分,我们和龙腾、燕色的联军会师流仙河西岸离聚仙湖不出三日快速行军的路程。
  岸旁散布着杂物、断枝和兵器,有小半截破船还架在几棵大树的中间,可想像当日洪流冲奔的激烈情况。
  望向河里,乱石堆间随处可见黑又人浸得发了胀的尸体,惨不忍睹!
  众大公将领纷纷下马,在岸旁一处较平坦的草原聚会。
  燕色报告道:“我们追上了数十股沿河流窜的幽冥兵这些人虽力尽筋疲,仍是凶悍之极誓不投降。为了怕他们四处抢掠杀人我们唯有一个不留地将他们宰掉,加上来最少杀了近两万人。”
  龙腾点头道:“龙歌等仍在四处搜索漏网之鱼,附近的村落都接到我们的警告,作出防范的措施。”
  燕色道:“令次能逃回去的幽冥兵。绝不会超过四万人,以我们现时接近二十万的总兵力,足可将傍仙和临仙两城围个水泄不通,让他们粮尽而亡。”
  我们是愈打愈多人,他们死一个便没了一个,强弱之势显而易见。
  宁素道:“相信他们现在已陷入缺粮的困境里。”
  我沉吟道:“假设你们是尧敌又或是穷绝,你们会怎么办?”
  卓联道:“当然是等待其他神将大军归来,会合后再退往北方,重夺小仙等三城的控制权,那时还可守,进可攻,灵活多了。”
  谢间摇头道:“我怕尧敌一天也等不了,会立即发动攻夺三城之战。”
  我道:“离聚仙湖最近的是那一座城池?”
  燕色道:“最近的是小仙城,此城不但在三城里最具规模,还紧握着往北端最大城市望梅城的水路通道,黑叉人的船僵都集中在那里,其他两城不但规模小得多,还比小仙城远上两天的路程,所以尧敌要是不夺城,否则目标必是小仙城。”
  我道:“以约诺夫和雁菲菲的精明,你会将童军摆在小仙城,所以断非黑叉人短期内能把它攻下来。倘若我们能切断黑叉人进攻部队的退路,攻城的部隐含变成首尾受敌
  不战而溃,那时约诺夫两人的军队可山城加入聚仙湖围歼尧敌之战。”
  妮雅道:“可能那尧敌早淹死在洪水里了。”
  燕色摇头道:“看情况大概没有那么如人之愿,否则他的幽冥兵也不会拚死作战,显是为了保护尧敌撤退。”
  众人纷纷点头,因为若尧敌死了,黑叉人那还有作战的心情,早纷纷逃命去了。
  红石道:“尧敌会否一到聚仙湖,立刻和穷绝夹着尾巴逃亡呢?”
  我道:“让我们设身处地,站在尧敌的立场去为自己设想一下。”
  众人都大感兴趣,留神聆听着。
  我续道:“和黑叉神将接触的过程里,我得到一个印像,就是尧敌是个残暴不仁,以严厉手段统治下属的人,绝不会惋惜手下的生死,这种人也应是只为自己设想,自私自利的人。”
  翼奇道:“穷绝我见过他,众神将里以他最得尧敌宠信,此人极为自负,手段之凶残不比尧敌逊色,而且是个战争狂人,平时也爱找人来试剑,我曾亲眼看过他杀了几个净土的俘虏若非他对黑寡妇颇有顾忌,连我们他也不会放过。”
  众人大感愤慨。
  龙腾咬牙切齿道:“看我将他碎尸万段。”
  我道:“直慕等四神将背叛的事,尧敌应该仍未知道,还以为他们会牵制着我们,使我们不能在数日内进攻聚仙湖,加上他逃回去后力尽筋疲,苦不养息数天,它的人根本连作战的力量也没有,何况舰队都给洪水毁掉了,他想舒舒服服坐船逃命也不可能。你说若它是那样一个人,会怎么想和怎么做?”
  他们深思起来。
  翼奇“呀”一声叫起来道:“我明白了,若他只剩下三万人,和第绝的士万红角军比起来会变成主弱副强的局面,对他这种一向以强权军转驾驭下属的人,一定对这种不平衡的情况生出戒惧,最好的方法莫如把穷绝还往攻夺小仙城,定是如此!”
  各人道许点头,到了现在,没有人不知翼奇实是智勇俱备的猛将。
  燕色道:“而且尧敌不会让穷绝将所有红角军带走,同时他们仍未摸清小仙城的形势,只知一舰补给船也没有驶来,甚至以为是洪水做成的遗害,所以穷绝的出兵只是探查的性实,我估计数不应超过三万人。”
  宁素道:“尧敌还要派出部分红角军到附近的乡村抢夺粮食,又或狩铁和采摘野果,以应付当前之急,这样七折八扣下,聚仙湖除了尧敌约二万许疲将伤兵外,离兵力当在五万入以下。”
  他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事情似乎出想像中更容易办到。
  我断言道:“事实不会离开这估计太远,现在不用我说,你们也知该怎么办吧!”不知如何,我心中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就像我能透视未来那样,知道实情定是如此。
  一直没有作声的大祭司微笑道:“连我这封作战一无所知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做,就是直赴聚仙湖,将两座城池围个水泄不通,再派兵往小仙城抄穷绝的后路,将最后的两股黑叉人残余力量全部清除。”
  我大笑道:“大祭司的说话就是最高指令,谁人还会不服!”
  众人轰然应咭。
  连天眼和观阳两祭司也同声附和。
  大家都兴奋她笑了起来。
  我虽在微笑,心中却掠过一丝忧虑,我想着大元首,他始终是心腹大患,而尧敌日下对我来说,只是个不值一顾的可怜虫。我是不会轻敌的,那并非本人的习惯。
  夜风迎着船头吹过来。
  我和各位祭司、大公、年纪较长的将领,采柔大黑等,都免去了陆上行军赶路之苦,舒舒服服躺在船上,还可浏览两岸的景色,不过最好莫要往岸边的乱石泥阜处望去,因那随时会发现黑叉人的断残肢。
  负责驾船的是翼奇和它的部下,在我心里,假设净土人是好朋友的话,他们就是我的亲人。
  飞雪到了船上,不但没有因不习惯而生出不安,还比乎日更悠闲自得,现在它站在船头,对大黑不时的挨挨擦擦爱理不理,神态高傲无比。
  我们躺在特制的长椅里,享受着流仙河的静夜。
  两岸旁灯火点里,不住转来健马嘶鸣和联车“辚辚”的移动声,连十五万的净土战士,士气高昂地往聚仙湖挺进。
  没有人抱怨行军的辛苦,反之若要他们停下来休息,才会不高兴哩!
  凌思捧了一盘切好了的水莫到船头来给我们享用,妮雅对她特别关心,便迫她在我们间生了下来,迎接舒服得使人连指头也懒得移动的夜风。
  出南方到这里的长途旅程里,从没有一刻像日下般写意。
  我令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包括过去和将来,全神体会着眼前这一刻的愉畅滋味。
  红月将一片菜肉塞进小口里,含糊不清地说!“我刚才跟踪大黑,它东嗅西嗅,几乎将船上所有东西都嗅过了,还给我看到它在船尾撒了一泡尿。”
  大家都笑了起来,采柔的笑容有点勉强。
  大黑听到有人说它的名字,不理是好话还是坏话,千辛万苦爬起身来,走到红月身旁,又生了下来,让红月好拍摸它的大头。
  妮雅看似随意地问道:“大剑师,此间事了后,是否立即和翼奇他们返回帝国?”
  龙台、红月和凌思默然下来,关切的眼光落在我脸上。
  采柔垂下头去,不敢看我。
  忽然间我明白了它的心事。
  采柔害怕回到帝国去。
  在这美丽的人间净土里,她可以忘记了闪灵族,忘记了巨灵,却不是在帝国的土地上。
  她再离不开我,正如我不能没有了她。
  可是这美丽的闪灵美女难以宽恕自己,当初她随我来此时,曾许下了终有一天要回到闪灵族去的诺言,再当巨灵的好妻子,为他生孩子。
  这是每一个闪灵族女子的天职和责任,不如此就是背叛了世代在艰苦和虎狼满途的大地上挣扎求存的闪灵族,背叛了闪灵神。
  教她应怎么办?
  或者只有我能解开它的心结,不过我必须将自己的心结先解开来。
  是否可以用闪灵族世世代代的安逸,来换取巨灵这动人的娇妻呢?对巨灵来说这是否公早的“交易”呢?就像净土人可以用珍贵的宝物去换取对方的情人那样。
  我记起了天眼的眼神,想到这里,站了起来。
  这次连采柔也抬起头来望向我。
  我的目光逐一在她们俏脸上溜过。包括凌思在内,道:“你们留在这里等待我,我找天眼说上几句话,才回来给你们答案。”
  说罢不理会她们带着疑惧不安的脸容,迳自到后舱去找天眼。
  在后舱天眼的房内,我见到他。
  他像早知我会来那样,燃着了一炉清香,盘腿坐在床上,默默看着我关上了门,在他脸前的椅子坐下来。
  天眼道:“孩子!你终于来了!”
  我呆了一呆,他还是首次这样称呼我,心里涌起一股对尊长的亲切感觉。
  我单刀直入问道:“告诉我!采柔将来的命运是怎样的?”
  天眼智慧和深邃的眼神凝视着我,慈和地道:“过去的痛苦遭遇,使你感到在命运的巨轮里无助和恐惧,是吗?”
  我呆了一呆,涌起强烈的情绪。
  是的,自从由年加口中听到圣剑骑士的预言后,尤其是“带着无限的悲伤”那句话,使我深切感受到在命运下人类那种卑微和痛苦,那种能使人窒息的绝望和无奈!
  天眼道:“一旦当人感到将来并不操纵在自己手里时,所有努力都变成没有了最终的意义。”
  炉香里里腾升,在柔弱的灯火下,把这小室转化成超乎现世的奇异空间,似在云端不真实的某处。
  我沉声道:“是否真的存在着无可避免的命运,就像黑叉人注定要给我领导净土人赶回大海那样?”
  天眼闭上眼睛,好一会才再睁开来,缓缓道:“没有人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包括我在内。”
  我道:“那告诉我,你能否看到将来?”
  天眼双目精光一现,凝视着我,好一会才道:“我曾告诉过你,命运是馍糊不清,有如在浓雾里看东西。”
  我紧迫着道:“尽避模糊不清,是否仍可看到将来的某部分,那你看到了采柔的什么?告诉我!看在我为净土作过的贡献份上,告诉我!”
  天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好一会才道:“命运并不是固定的,会随着神秘莫测的时空不断变化,在净土上每一个时代都有人作出预言,一些兑现了,一些从未实现过。可是人们只记得兑现了的预言,由此而知未来存在着不同的可能性,在某些玄妙的刹那,有灵根的人可跨越了时空,早一步窥看到将来某一种可能性,但在那变成事实前,没有人可保证那可能的未来定会发生。”
  我一呆道:“真的是这样吗?可是假如有关我的预言确实兑现了,那是否代表有关我的命运可能性,亦变成了无可逃避的现实呢?”
  天眼道:“本来是那样的。可是自你令次被擒后脱险归来,我感到一些奇妙的事发生了在你的身上,大剑师?你拥有了一种奇异的力量,这力量可助你去塑造将来,还择未来要走的道路,让不同的可能性出现,只是你自己还不知道吧!”
  我心神狂震。
  天眼确是有灵异智慧的人,它的说话也不是信口胡诌,因为我真的难有了奇妙的力量,来自魔女刃神秘的能量。
  天眼微笑道:“你脱险回来后,我再不能从你身上看到任何有关将来的事物,在这之前,我的确看到未来发生在你身上的一些东西,这感觉现在全破碎了。”
  我又惊又喜,吸了一口气道:“你究竟曾看到什么东西?”
  天眼道:“对现在的你来说,那些都是无关重要的事,若我告诉了你,反会影响你掌握命运的意志,相信自己约力量吧!你可能是人类史上策一个能与命运抗衡的人,又或能左右命运,踏上是自己所选择的某条路线上的人。”
  我道:“你是否仍能看到采柔未来的命运呢?”
  天眼摇头道:“所有和你有关的人,本来若隐若现的将来,都变得漆黑一片,再不能看到什么?采柔的命运早变成你命运里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只有你抛开入显的愚昧和无知,真正超越了往日的自己,才可以为采柔塑造新的命运。”
  我叹了一口气道:“我既不知将来是什么样子,怎知自己现时走的道路,不是循着命运既定的老路盲目走着?”
  天眼道:“只是这想法,已可看出大剑师你惊人的智慧和悟力。记得我说过吗?你拥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这力量可以助你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只不过你目前仍未位得如何去运用吧!当有一天你看到将来时,你或可改变它!”顿了一顿,续道:“例如有位母亲,她的脑海忽然现出它的孩子掉进水里淹死,于是赶到河边,发觉她的孩子正爬到河旁,在掉下去前她将孩子救了起来。她预见到的将来并没有发生,这就是改变了命运,她对孩子的爱使她拥有了改变未来的力量。你的力量将比它的力量伟大多了,甚至可以改变整片大地的命运,请信任自己吧!”
  我心中升起一种馍糊的感觉,隐隐想起了当日之所以能杀死阴女师,也是因为遗在我体内的神秘力量。
  我是否真的可以改变命运呢?
  天眼的声音响起道:“人都是天上下凡来经验人世的星宿,也遥遥受着天上星宿的影响,只要你的力量比星宿的力量更强大,便可不受它们的影响,也即是不受命运的影响,但如何确实去做,却要倚靠你自己的明悟智慧、意志和努力、孩子!你明白了吗?”
  我喃喃道:“我明白!我明白了!”但我真的明白了吗?
  回到船头时,我感到自己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有种非常轻松的感觉,一把抱起走过来欢迎我的大黑,坐到椅里。
  五对美目全落到我身上。
  不理天眼的话究竟熟真熟假,还是只是为了安慰我而说出来的胡言,一直折磨着我那对未来的恐惧已云散烟消,至少容许我在命运的庞大威压下透出第一口气。
  来自魔女刃的力量或者真可使我一试自己能否抗衡命运。
  大元首和魔女既能超越了老病的命运,说不定我能更进一步。
  魔女刃在沙漠里能把采柔从必死的伤势里救回来,谁敢说拥有魔女刃力量的我不能再次使她从命运的魔爪里脱险。
  从没有一刻我感到像现在般拥有她们,而非她们先前的真正拥有者──命运。
  红月轻呼道:“大剑师……”
  我挥手阻止红月说下去,以免打断我的思路。
  想起了当魔女刃的力量输入我体内后,躲在树林里逃还黑叉入时那奇妙的精神状悬,那种在时空里延伸的感觉。
  现时的我像拥有了整个大海般的力量,只是还不知大海在那里,只是隐隐感到它千真万确地存在着。
  那天我分析完目前聚仙湖黑叉人的形势后,心中曾涌起透视未来的感觉,为何在那一刻我的感觉加斯强烈,现在脑海却一片空白,完全抓不着任何实质的东西呢?
  一只纤手抚在我脸颊上。
  我侧头望去。
  采柔跪在椅旁,关切地望着我。
  我看着它的美目,一种奇妙的感觉在脑海盘旋着,蓦地里我什么也看不到,四周漆黑一片,然后我感到在帝国的土地策着飞雪狂奔着,采柔在背后紧搂着我。
  采柔忽地尖叫起来。
  我扭头向后望夫,就像在一个噩梦里想用意志去完成一个动作那么困难。
  迷糊中我像看到大黑往地上倒下去,背上插满长箭,按着采柔松开按着我的手,后方变成一个漆黑的无底深渊,她仰跌下去,秀发飘,脸容惨白,迅速变远被黑暗无情吞噬。
  “不!”
  我狂叫一声,幻像破灭。
  妮雅等全围了土来,大黑也吓得转过头来。
  我紧拥着大黑,浑体冷汗。
  龙怡悲叫道:“大剑师!”
  红月搂着我双腿,摇晃着我道:“大剑师!你的脸色很怕人。”
  我喘着气,逐渐回复过来。
  是的!
  天眼说得不错,我拥有了窥视未来的力量。刚才看到的是会发生在帝国里将来一种可能发生的命运。
  看着众女关切焦忧的玉容,我抱歉地道:“不用担心,一些美妙的事发生了在我身上,现在我仍不能具体地告诉你们,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就是我有着前所未有的信心来保护你们。”
  她们呆望着我。
  采柔轻轻道:“大剑师!我感到你变得有点不同了,自从你在黑叉人的手里逃回来后,你的眼神变得更深邃难测,看人家时好像能把人的灵魂也看穿那样。”
  红月笑道:“更能够吸引女人,红月本来还想多找几个情人,现在除了你外再没有人看得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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