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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覆雨翻云

_70 黄易(当代)
  韩柏心中叫苦,又是应酬,那还有时间到媚娘的花舫去,表面却是欣然答应了。
  风行烈心中好笑,想不到出来逛街原来也这么大阵仗,不但范豹领着六名兄弟负责为众女捧东西,东厂的副指挥使陈成更率着十多名高手跟在一旁,负起保护之责。
  还有闻风而至的叶素冬和数名手下。先不说众女的美丽,只是这阵仗便叫人侧目了。
  除了不舍夫妇外,所有人全来了。
  众女兴高采烈地在购物,范良极则和叶素冬站在铺外的街上密斟,风行烈本来亦是他们那一组,却硬给谷倩莲拉了来这间绸缎铺陪她们。
  这时虚夜月看上了一幅花布,扯了开来盖在身上,转身对他嫣然一笑道:“行列啊!看你的俊秀样子应比韩柏更有眼光,你说这花布衬人家吗?”
  风行烈看到她娇美无伦的嗲媚之态,偏又作男儿打扮,心中暗羡韩柏艳福齐天,微笑道:“月儿想放弃易钗而弁吗?”
  虚夜月俏脸一红,跺足道:“人家只是问你好看不好看嘛。”
  风行烈尚未有机会回答,谷倩莲早把虚夜月扯了去看另一正布帛。
  看着两女相得的样儿,风行烈心中涌起无限温柔,几乎自见面开始,这两个小妮子便特别投机,因为她们都是那么俏皮和爱闹事,这个结盟一成,恐怕他和韩柏都有难了。
  呖呖莺声由后传至,原来谷姿仙、小玲珑和左诗三女刚在隔邻的铺子买了胭脂水粉,此时才来凑热闹。
  左诗喜道:“呀!真好!我可以买些好不匹给小雯雯裁几套新衣了。”
  谷姿仙笑道:“最好预备大一点,否则怕穿不下呢。”
  虚夜月走了过来,先白了风行烈一眼,拉着谷姿仙道:“仙姊应比你的风郎有品味多了,快来给我意见。”
  朝霞、柔柔等都知风行烈定是开罪了这刁蛮女,纷纷掩嘴偷笑,那种燕语莺嗔的场面,风流巧俏的样儿,若得风行烈悻然心动。
  刚好小玲珑经过身旁,忙拉着她的衣袖,问道:“乖玲珑买了什么好东西?”
  小玲珑对他仍是非常害羞,立时红透耳根,竟想挣脱逃遁,又给风行烈扯了回无法可施下,小玲珑含羞低头道:“小姐给人家拣了几件做内衣的丝罗哩:”猛地一挣,逃到正笑语不停,左挑右选的众女问,躲了起来。
  风行烈心情大佳,白素香和水柔晶惨死后,他还是首次有愁怀尽解的感觉,但忽又想起了年怜丹,忙朝范、叶两人走去。
  刚踏足街上,范、叶两人竟不知去向,轨在此刻,忽有所觉,朝长街另一端望夫,一紫一黄两个修美啊娜的身形,立时映入眼。
  韩柏和庄青霜离开道场。
  庄青霜正式成了韩柏的娇妻,欢喜得偎傍着他不住甜笑。
  韩柏给偎得心痒难熬,只恨双目功力仍未能看透她的衣服,问道:“开心吗?”
  庄青霜见他盯着自己骄人的酥胸,虽有三分羞意,欢喜却占了七分,欣然点头,又抛了他一记媚眼。
  韩柏这次全身都酥痒了起来,扯着她衣袖道:“今晚你和月儿一起陪找好吗?”
  庄青霜甜甜一笑道:“昨晚我们几姊妹在你的大床上说了一晚话儿,订下了规矩,可不许你要谁陪你便谁陪你呢。”
  韩柏失笑道:“那轮得到你们话事,只要我三招两式,连诗姊都要投降,什么规矩都给废了。”
  庄青霜听到“三招两式”,想起自身的遭遇,羞喜难分地嗔望了他一眼。
  韩柏大乐道:“我们立即打道回府,唉!你们都是一夜没睡了,便全体来陪我睡一觉吧!让我每人送你一个乖宝贝。”
  庄青霜终是初懂人事的少女,无论如何热恋韩柏,亦吃不消他的狂言浪语,跺足不依加快脚步,走出道场去。
  韩柏追出去,刚好看到远处街端紫、黄二妃转入了一间屋子里,接风行烈追了过去,消没在门后。
  韩柏脸色立变。
  两妃绝不会蠢得招摇过市,装束还一点不变,岂非引人去对付她们,忙向庄青霜道:“快召人来帮忙。”不顾惊世骇俗,展开身法,全速赶去。
第五章 步步惊心
 风行烈体内三气汇聚,功力日进,又得谷姿仙以双修大法辅引,比之当日双修府一战时已不可同日而语。
  才扑进那民居里,已大感不妥,不但里面空无一人,更因为心中现出警兆,忙取出丈二红枪接上,提聚全身功力,疾步闯入内室去。
  危险的感觉更强烈了。
  紫纱妃的倩影在后门处一闪而没。
  风行烈不是不知道里面有定埋伏,但因为埋伏者必是年怜丹,仇恨的火焰使他完全没法把冲动压下去,而年怜丹亦是利用这点把他引来。
  风行烈倏地加速,穿出后门,落到外面宽敞的天井去,光暗的转换,使他一时看不清楚,忙把眼帘阖上一半,减少光线的输入。
  就在此时,两声叱喝,分由两旁响起。
  年怜丹的玄铁重剑和色目第一高手“荒狼”任璧的铁拳分由左右两方攻袭而至。
  紫、黄两妃俏立天井尽处,四只眼睛射出怜惜之色,有点不忍看到这年轻俊俏的郎君在两大高手的夹击下惨死。
  年怜丹和任璧则是心中狂喜。
  自风行烈到京的消息传来后,他们使命人密切监视他们的动静,知道他们竟然来逛街购物,忙暗中潜来,把这民居内的人制伏后,苦候良机,终于等到范良极和叶素冬两人走进了一间饭店,忙使两妃把风行烈引来,现在已成功在望。
  除非是浪翻云、庞斑之辈,谁能全身而退?
  风行烈虽早有准备,仍想不到年怜丹无耻至此,连偷袭都在所不计了,竟还和另一绝不比他逊色的高手一起夹击。
  就在此刻,厉若海对他多年的严格训练终显露出成效,几乎是末经过任何思虑,他自然而然便本能地使出最能应付这种恶劣形势,燎原百式里的“借劲反”。
  风行烈先往后移,丈二红枪的枪尖“锵”的一声电射在年怜丹的重剑上。
  以年怜丹的功力,仍禁不住丈二红枪传来山洪暴发般的力道,向后移了半步。
  风行烈虽说大有进步,毕竟功力仍稍逊他一筹,踉跄横跌,眼看要被任璧能碎裂墙壁的铁拳轰在左胁处,丈二红枪由右方吐了回来,“啪”的一声拨打在任璧的铁拳底处。
  任璧一声狞笑,运拳下压,借枪传动,硬要震碎对方脏腑时,一股揉合了风行烈自身力量和年怜丹处借来劲力的强大力量,立和任璧的气劲正面交锋。
  任璧一声闷哼,向后连退三步。
  黄、紫两妃看得目射奇光,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年怜丹和任璧两人的全力一击,竟杀他不死?
  年、任两人亦是大惊失色,知道夜长梦多,立即再组攻势。
  风行烈却是有苦自己知。
  年怜斗的功力岂是可轻易借到,虽说由红枪传递,终是要以己身功力为引,立时气血翻腾,全身经脉像倒转了过来,浑身乏力。若不是有坚强意志,早跪倒地上,眼看小命不保,后衣领给人抓个正,腾云驾雾般往后退去,接是韩柏的大笑声道:“原来是年淫贼,哈!”
  风行烈被韩柏提往后掷去,滚到地上时,天井近门处传来连串劲气交击的巨响,心中大急,韩柏怎是这两大凶人的对手呢?偏又站不起来。
  接听到虚夜月众女的娇叱声,才松了一口气,盘膝坐起,调神养息。
  年怜丹和任璧见风行烈脚步不稳,正要痛下杀手,岂知换了个韩柏来,已知不妙,这处四周都是禁卫厂卫,又有陈成、叶素冬和范良极等高手,缠斗起来,绝难善罢,交换了个眼色,装作狠攻的样子,便把韩柏迫回去屋子里后,跃回天井,同两妃打了个逃走的手势时,韩柏已威武万状冲了出来,旁边还有虚夜月、谷姿仙和庄青霜这三名绝世靓女。
  谷姿仙一见年怜丹,正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又以为他伤了爱郎,不顾一切剑化长虹,直击而去。
  虚夜月怕她有失,抽出腰间的鬼王鞭,后发先至,点往他下阴必救之处。
  庄青霜抢往谷姿仙旁,宝刀由下斜挑而上,取的是年怜丹握剑的手腕,教他难以全刀运剑。
  三女虽是首次合作,竟配合得天衣无缝,使年怜丹亦吓了一跳。
  他早领教过虚夜月的厉害,如此女得鬼王真传,就算单挑对打,要收拾她仍要费上很多力气,哈哈一笑道:“虚小姐原来对本仙那处这么有兴趣。”往后一移,伸指弹往鞭梢,右手重剑挽起护身剑网,封挡两女攻势。
  韩柏就在这一瞬间和任璧硬拚了三拳,暗叫乖乖不得了,什么地方钻了个这么厉害的高手出来,对方一拳比一拳重,打得自己气血翻腾,连退三步,而对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而更骇人的是,无论自己招数如何精妙,对方总有方法迫他硬拚,如此功夫,还是初次遇上。
  岂知任璧亦是心中发毛,风行烈能挡他两人全力一击,已是大出意外,而眼前这年轻人却连挡他三拳,血都不喷一口出来,使他更不是滋味,正要欺身而上,借硬气功挨他一拳半脚,抢机毙此小子,上方杀气压来,竟是陈成和叶素冬由屋顶上扑击而至。
  另一边的年怜丹更是魂飞魄散,他虽挡两女的长剑,但在弹上虚夜月鞭梢前,对方的鬼王鞭竟灵蛇般改变了方向,绕到一侧,点往他的耳鼓穴。
  同一时间范良极落在后方,旱烟管猛打他后枕要害。
  只是黑榜高手范良极已教他头痛,何况还有三女在前方牵制,年怜丹狂喝道:“走!”,玄铁重剑护全身要害,拔身而起。
  黄、紫二妃本欲加入战圈,眼前异变突起,正欲遁逃,那知最可恨的韩柏溜到眼前,嘻嘻笑道:“留下一个来陪我吧!”左右开弓,竟是往两女酥胸抹去。
  两女虽不是第一次给他轻薄,仍是羞怒难当,又知打他不过,骇然下往后飘飞,希望可凭轻功逃出“魔掌”。
  任璧硬挡了陈成和叶素冬两招后,至此才明白中原实是高手如云,又见年怜丹逃命去也,那敢久留,狂喝一声,竟硬挨了陈成一刀,叶素冬一剑,冲天而起。
  两人刀剑劈在他身上时,均觉刀剑滑开了少许,不能命中对方要害,骇然之下,任璧早掠往邻屋屋顶,与刚杀出重围的年怜丹会合在一起,加上黄纱妃,迅速远去。
  四周虽响起手下们的呼叫追逐声音,但任谁都知道追不上这两个技艺惊人的大魔头。
  虚夜刀忽尖叫道:“死韩柏,还是你懂拣便宜。”
  众人往天井尽处望去,只见笑嘻嘻的韩柏,拦腰抱紫纱妃,满怀芳香地由墙头跃入天井里。
  这时风行烈已回复功力,在小玲珑和谷倩莲两女陪傍下来到天井,此刻左诗三女才慌张赶至,可见刚交战是如何急剧激烈。
  众人都围上韩柏,观看他抱全无放下意思的战利品。
  紫纱妃脸纱不翼而飞,露出清甜秀丽的俏脸,星眸紧闭,但脸容却出奇的平静,教人心生怪异的感觉。
  叶素冬犹有馀悸道:“刚那人定是色目的任璧,只有他才可不惧刀枪。”
  虚夜月来到韩柏身旁,狠狠在他背肌扭了一把,恶兮兮道:“末占够便宜吗?还不放下她?”
  陈成乘机道:“交给我们东厂处理吧,保证要她说什么就说什么。”
  韩柏忍背肌被扭处的痛楚,低头细看紫纱妃,发觉她呼吸急促起来,显是害怕落到以酷刑着名的东厂手里,大生怜意,笑道:“对付这小妞,山人自有妙计,副指挥使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处理她。”在众女抗议前,“咦”一声道:“老贼头到了那里去?”
  陈成知他乃目前朱元璋最宠信的人,那敢坚持,闭口不语。
  虚夜月恨得牙痒痒道:“不要岔开话题,鬼才信你看不到老贼头溜了去追蹑他们。”跺足道:“夫君啊!”
  韩柏知不能太逆她意思,把紫纱妃交了给她,一手搂风行烈肩头,朝屋内走去道:“你比我还付,竟能挡他们两人一击,幸好如此,否则我们便惨了。”
  众人都听得心头一寒。
  风行烈若被杀死,那将会对他们做成无可弥补的打击。
  众人至此游兴全消,赶回左家老巷去。
  浪翻云不知何故,尚未回来,各人商量后,亦因左家老巷住不下这么多人,决定份两处地方落脚。
  不舍夫妇坐镇左家老巷,照拂左持和她的酒业当然助手兼姊妹的朝霞和柔柔,范豹和十二名怒蛟帮兄弟则扮成了酒铺的伙计。
  其它人全部移师到莫愁湖去。
  谷姿仙三女雀跃不已,谁不知莫愁湖乃金陵八景之首,能住进如此人间胜境,纵是短暂时光,也足可使人毕生回味了。
  陈成召来了八辆马车,既载人亦载各女刚购买回来的物品。
  紫纱妃被制了穴道,手脚虽回复气力,却不能提起内气,变回一个普通的女人。
  当众人走往街上乘车时,这俘虏自动自觉跟在韩柏背后,除了绷紧俏脸不说话外,就像是韩柏的女人那样。
  谷姿仙三女对任何与年怜丹有关的人事都深痛恶绝,何况白素香之死亦间接和紫纱妃有关,恨不得一剑杀了她。可是却基于她们对韩柏的好感,刚又全赖他舍命救了风行烈,对他更是非常感激。所以任由韩柏以他的方式处置这美丽的俘虏。
  可是虚夜月却没有那么好相与了,指紫纱妃喝道:“妖女!过来这里。”
  紫纱妃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低头咬唇皮站在韩柏身后。
  气氛有点尴尬。
  风行烈站在韩柏身旁,却是不宜出言。
  韩柏唯有嬉皮笑脸道:“月儿想把她怎么样?”
  虚夜月横了他一眼,通:“我要押她上囚车去,不行吗?”
  韩柏笑道:“为夫正有此意,但却要亲自看管她,以免给妖人劫走了。”
  虚夜刀跺足道:“你若要和她同车,月儿便不陪你了。”
  韩柏一呆道:“这样也可以发脾气的,不要胡闹好吗?”
  虚夜刀见所有人都看她,下不了台,幸好谷倩莲跑了过来,搂她的小腰道:“月儿来,我和你共乘一车,说说心事儿。”
  虚夜月亦不敢过份开罪韩柏,惹得他不高兴就糟了,但仍心生不满,同庄青霜道:“霜儿过来,坐我们的车子。”
  庄青霜那愿离开韩柏,犹豫起来。
  虚夜月大嗔道:“霜儿你要不要和月儿站在同一阵线?”
  庄青霜向韩柏歉然一笑,无奈走了过去。
  韩柏向风行烈苦笑一下,同紫纱妃道:“美人儿,到车上去吧!”
  紫纱妃一声不响,坐到车上去。
  这时范良极气呼呼回来。
  韩柏、风行烈和陈成仁迎了上去。
  众女均到了车上去,侍卫们则跨上了战马,只剩下他们四个人在铺门处说话。
  范良极问了他们到那里去后,犹有馀悸道:“我远远吊年老鬼三人,本以为定可查到他们落脚的地方,岂知竟遇上了里赤媚,这人妖真的厉害,不到三招便差点给他打了一掌,幸好及时逃走,被他一口气追了几条街,才得脱身溜了回来。”
  陈成问明了遇到里赤媚的地点后,大喜道:“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他们的贼巢在那附近,我必有方法查出来,而又一点都不教他们知道。”
  韩、风、范三人都点头同意,尽管方夜羽亦休想可瞒过东厂密探的耳目,怕怕他们立即迁巢。
  范良极道:“你们先回莫愁湖去,我有叶素冬的口讯,要说给不舍知道。”
  韩柏本想向他说出媚娘的事,唯有吞回肚内。
  四人散去,风行烈回到谷姿仙和小玲珑的车子去,韩柏自是登上载有紫纱妃的马车。陈成则飞身上马。
  马车队缓缓朝莫愁湖开去。
第六章 龙虎汇聚
  韩柏的大手摸上紫纱妃嫩滑的脸蛋,柔声道:“小乖乖!你叫什么名字?”
  紫纱妃秀目现出舒服迷醉的神色,但朱唇却紧闭,一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马车缓缓而行。
  在这幕低垂的小天地里,一切都是那么宁洽怡然。
  韩柏抚着她吹弹得破的粉脸,忍不住移到了她的小耳和后颈处,温柔的摩挲着,柔声道:“若你肯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不会薄待你。”
  紫纱妃被他掌心传来的奇异感觉,刺激得娇躯微颤起来,忍不住一声娇吟,却仍不有望向韩柏,亦不肯开口说话。
  假若不是慑于年怜丹的淫威,只是那天给韩柏在街头轻薄,她和黄纱妃这两个惯于塞外开放风气的美女,早便向韩柏俯首称臣了。
  可是若她背叛年怜丹,首先受害的便是她在塞外的亲族,以年怜丹的手段,不但亲族无一人能活命,还会死得很惨。
  韩柏见她眼内泪光盈盈,心中不忍,收回使坏的手,正容道:“我不逼你了,唉!怎样才可放了你呢?”
  紫纱妃愕然望向他,眼中射出感激的神色。
  韩柏最懂浑水摸鱼之道,正要乘机吻上她香唇,心中警兆忽现。
  可是一切事情实在发生得太快了,他刚往车顶望去,车顶已“轰”一声破开了一个大,按着是一只迅速在眼前扩大的脚尖,朝他眉心疾过来。
  韩柏魂飞魄散,“砰!”一声撞破车厢,滚到街道上。
  外面的侍卫巳乱作一团。
  韩柏仍在地上翻滚时,他的大克星“人妖”里赤媚在上空扑下,一掌往他天灵盖印去,全心取他小命。
  最近的特卫亦在十步之外,不过就算赶上来又有什么用。
  韩柏知道躲避绝不是办法,除了浪翻云、庞斑外,根本没有人可以和里赤媚比速度,两手接地,倏地双脚弹起,疾里赤媚的催命之手。
  陈成一声大喝,由马背上飞来,长刀劈往里赤媚后背,风行烈亦撞门而出,飞掠过来,迅快无伦接上丈二红枪,猛刺里赤媚侧胁。
  两人打定主意,都是围魏救赵的策略。
  “蓬!”
  掌脚交击。
  韩柏惨哼一声,使了巧劲,借力滚了开去。
  里赤媚头也不回,先落在街心,后脚由下而上,正中丈二红枪的锋尖,又反手一,切在陈成刀上,竟发出“铮”的一声清响。
  两人同时被震得往后飞跌。
  此时四名侍卫跃了过来,也不知里赤媚使了什么手法,四人口喷鲜血,抛跌开,竟挡不了他片刻。
  虚夜月诸女扑下车来时,里赤媚已追上滚到铺肆门前,刚跳起来的韩柏身旁。
  韩柏一声大喝,竟不理里赤媚撮指成刀,割向咽喉的必杀之招,一拳猛轰对方胸里赤媚闪了一闪,韩柏眼看击实的一拳竟击在空处。
  而当手刃要割上韩柏咽喉时,韩柏的肩头奇异的一扭,亦撞开了他的手刀。
  韩柏正庆得计,小腹忽地剧痛,原来已中了对方一脚,忙运起挨打奇功,但终口中一甜,鲜血狂喷而出,表面看来虽受伤极重,可是却全凭喷出这口血,才能化去对方的摧命真劲。
  韩柏乘势飞退。
  “砰!”背脊撞在不知什么东西上,滚入一间店铺,吓得路人伙计,鸡飞狗走。
  里赤媚如影附形,闪电追去。
  风行烈等虽狂赶过来,但谁能比得上里赤媚的速度,就算赶得上,谁又能阻上得里赤媚?
  里赤媚亦心中暗喜,若能杀掉韩柏,等于废了朱元璋一条臂膀,这小子实在予他们大多麻烦了。
  韩柏又在铺内跳了起来。
  里赤媚心中大讶,他那一脚因为要瞒过对方,不敢催动劲气,只使了二成力道,但韩柏没有理由还可以站起来的。不过这时那有馀瑕多想,把天魅凝阴提至极限,隔空一掌印去。
  狂飙倏起,四周的空气都冷却起来。
  韩柏知此刻乃生死关头,避无可避,一咬牙,把魔功运转至极尽,双拳击去。
  就在此时,里赤媚忽然抽身退开。
  韩柏正大惑不解,一道人影横里冲出,与里赤媚缠战一起。同时一名壮硕青年,左手持刀,护在他身前。
  拳掌交击声不绝于耳。
  倏地分开,里赤媚往后飞退,挡开了风行烈和陈成,大笑道:“毒手”乾罗,果然名不虚传,有机会里某定再领教。”硬撞入车厢里,挟起紫纱妃,扬长而去。
  潇不凡的乾罗傲立行人道上,长笑道:“乾某恭候大驾!”
  虚夜月和庄青霜娇喊声中,投入韩柏怀里。壮硕青年回过头来,向韩柏露出雪白的整齐牙齿,和他那阳光般的笑容,道:“你这小子真是艳福齐天,若我老戚和你同时抵达京师,你怀中的美人儿至少有一个应是我的吧!”
  莫愁湖。
  临湖的宾馆内轩里,充满了避过大劫的欢欣,连乾罗这类看化了世情的绝代高手,亦不由受到他们的感染,笑容多了起来。最要命是虚夜月和庄青霜因他救了爱郎,无微不至地服侍着他,使他那冷硬的心都差点溶解开来。
  宋媚轻易的加入了这夫人兵团里,受到热烈的欢迎。
  最大惑不解的是宋楠,直到这刻还弄不清楚乾罗和戚长征为何可大摇大摆地住进这宾馆来,还有是东厂副指挥使陈成这等最当权霸道的武官,对乾、戚这两个钦犯竟恭敬有如。
  蓝玉的证据交到了陈成手上,可是陈成见过里赤媚那种鬼神莫测的武功后,心胆俱寒,遣了人去通知指挥使严无惧,求他派人来护送这天大重要的文件入宫。
  浪翻云却像失了踪般没有出现,但却无人会有半点担心,天下间除庞斑外,谁可奈何得了他。况且即使是庞斑,胜败也只是未知之数而已。
  那要留待至月满拦江之夜,才可见分晓。
  金发的夷姬欢天喜地迎接新主人归来,负起了招待贵宾的重责。
  她异国风情的美丽,看得戚长征更是羡慕不已,忍不住调笑了她几句,夷姬则似懂非懂,连保守得多的风行烈亦被她引得难遏注视的目光。
  三人成了一组,坐在外靠湖的露台上。
  夷姬去后。
  韩柏啾了戚长征一眼,笑道:“看来老戚比我更爱口花花。”
  戚长征哂道:“我对你的女人口花花,是表示看得起你韩柏。”
  风行烈失笑道:“那是否说,假若你调戏我们的女人,我们还应该感激你。”
  戚长征坦然道:“我只是胡诌来气气韩兄,风兄不用因我没有调戏嫂嫂而误以为我看不起你。”未说完自己便先笑了起来。
  韩柏大力拍在戚长征腿上,笑得差点断了气道:“老戚你这家伙最对我的脾胃。”忽然记起了媚娘之约,心生一计,忙坐直身躯,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道:“怎样找个藉口溜出去,我有个好去处。”
  戚长征立时眉飞色舞道:“若不是打架或泡妞,你就不用算我在内,我不若搂着宋媚睡上一觉。”
  韩柏笑道:“打架不用算我在内才真。所以这次是泡妞,还是第一流的妞儿,保证包满尊意。”刚想说出媚娘与天命教的关系,夷姬又回来为他们斟茶,忙咽住话头。
  风行烈眉头大皱,道:“打架我还可以帮帮手,泡妞便恕在下帮不上忙了。”
  韩柏和戚长征怔了片刻,一起以不能置信的眼光往他望去。
  风行烈大吃不消,道:“这与能力无关,完全是个人的原则问题。”
  夷姬正要离去,却给戚长征留下坐在一旁。
  韩柏受了媚娘的教训后,戒心大增,唯有向戚长征打了个眼色,正容道:“这事虽和泡妞有关,但主要还是为了对付年丹等人,有行烈同行,打起架来时,多了你那把丈二红枪,要妥当多了。”这几句话半真半假,可是风行烈怎会信他。
  戚长征当然不明白韩柏的真正用意,还鼓其如簧之舌道:“我们还要探查方夜羽的巢穴,好去杀个痛快,你怎能不来呢?”
  韩柏吓了一跳道:“此事得从长计议,先到那好地方再说。来!起程吧!”站了起来。
  戚长征便把风行烈拖起来,哂道:“海阔天空,那来什么原则,今天我们三兄弟就去找那最好的地方,或者还搂着个最美的才女,一起于青楼结义,让我们的情谊带着美女的芳香。”
  风行烈苦笑道:“我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吗?”
  柏兴旧地在另一边架着他,押入轩内去,低声道:“振奋点,否则恐过不了关。”
  众女正围着干罗听他说武林逸事,津津有味,见到三人和夷姬总动员操兵般走了进来,都以询问的日光盯着他们。
  陈成和宋楠两人则坐在一旁的书桌前,在起草奉上给朱元璋的奏章,其它太监女侍都给虚夜月赶走了。
  乾罗愕然道:“你们三个家伙要到那里去?”
  虚夜月欣然站了起来,鼓掌道:“好啊!月儿也想出去散散心。”
  风行烈心中暗笑,想撇下这群痴缠的美女,看来比登天成仙还要困难。
  韩柏放开风行烈,笑嘻嘻来到虚夜月身旁,环着她的小蛮腰道:“月儿、霜儿乖乖在这里陪干老说话儿,我们要出去办几件至关重要的事,很快便回来的。”
  虚夜月呆了一呆,笑吟吟地道:“什么事这縻紧要哩!说来给我们听听。”
  韩柏的手开始暗地使坏起来,弄得她神思迷惘,娇体发软。
  韩柏刚要说话,却给谷倩莲截着道:“想听谎话便教你的韩郎说吧!我却想听真话,风郎我的好夫君,由你来说好不好。”
  韩柏和戚长征打个眼色,大叫不妙。谷倩莲这妮子江湖经验丰富,一眼便看破风行烈受到两人的威逼利诱。韩柏更是有口难言。
  风行烈表现了少许义气,摊手苦笑道:“真话假话我都不知,因为根本不知要到那里去,只知和与敌人的斗争有关。”又把这烫手的热山芋送回给韩、戚这封混账家伙身上。
  谷姿仙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姿仙亦很想听听有什么事,令三位又得匆匆出去,连娇妻都舍得撇下不理。”
  韩柏装模作样叹道:“怎舍得不理你们呢,只是此行可能要钻入地下的污水道,在藏满老鼠的暗渠潜行,怕弄污了你们的嫩肤和美服,所以才不想带你们去。”
  提起污水老鼠,众女都听得毛骨悚然。
  虚夜月跺足嗔道:“骗人的!想去青楼鬼混才真。”向谷倩莲道:“莲姊!快戳破他们的鬼话。”又同庄青霜道:“霜儿不要只懂在一旁偷笑,诗姊不在,你也有责任管这大坏人。”
  庄青霜吓得收起笑容,吐出可爱的小舌头,看得众人为之莞尔。
  小玲珑忽然凑到谷倩莲身旁,说了几句话,然后俏脸红红的垂下头去,谷倩莲明媚的大眼睛则亮了起来,两手腰道:“死韩柏,快放开你搂着月儿的手,揉揉捏捏成什么体统,把我们的月儿都弄得胡涂了。”
  各人这才知道小玲珑看破了韩柏的阴谋,向谷倩莲通风报讯。
  虚夜月大窘,却怎也无力推开韩柏那令她六神无王的魔手。
  乾罗一直含笑看着,感受着小辈间那醉人的情怀。
  正闹得不可开交时,神色凝重的范良极来了。
  此时东厂的接兵亦来了,陈成告了罪后,领着宋楠离去。
  韩柏正要去找范良极,见他自动报到,大喜过望。
  范良极迳自坐到干罗身旁,脸色稍缓,通:“你终于来了,我也放心点。”就像见着多年老朋友,事实上他们只是首次碰面。
  乾罗含笑看着他,好一会才叹道:“黑榜内能教乾某佩服的人并不多,但范兄却是其中一个,只看你伙着韩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方夜羽亦莫奈你何的手段,便教人深为钦服。”
  范良极毫无自得之色,斜眼看着戚长征,笑道:“又多了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真是好玩。”
  戚长征却抱拳行礼,态度恭敬。
  虚夜月撒娇道:“范大哥啊!快来主持公义,韩柏要甩下人家去鬼混哩!”
  范良极出奇地正经道:“来!大家坐下,先听我说几句话。”
  众人大感疑惑,纷纷坐下,只有金发美人夷姬站到挤坐一椅的韩柏和虚夜月身后。
  乾罗皱眉道:“只看范兄的神情,便知你说的事有点不妙。”
  范良极吁出一口气,点头道:“的确不妙之极,殷素善和她麾下高手今晨抵达京师,女真族的人亦来了,使方夜羽的实力倍增。单以好手论,便隐然凌驾各大势力之上。唉!可恨八派联盟摆明会和朱元璋站在同一阵线,不会对我们施以援手,所以里赤媚才敢来找韩柏开刀。若非乾兄插手,月儿以后再不用怕你夫君会去找女人了。”
  虚夜月俏睑转白,颤声道:“大哥!求你不要吓人好吗?”
  范良极道:“我并不是吓你,而是庞斑亦正在来京途中,有他牵制着浪翻云,我们便只能靠自己了。”
  风行烈问道:“范大哥的消息究竟是从何而来?”
  范良极道:“浪翻云刚才到左家老巷找我,消息都是由净念宗供给的,他说完后匆匆走了,却要我点醒韩小儿一件至关紧要的事。”
  聚人齐声追问。
  范良极沉吟半晌,盯着韩柏道:“庞斑至迟明天便会抵达京师,他到达后,方夜羽会在任何时刻发动他的阴谋,所以若韩小儿不能在今晚冶好梦瑶的伤势,为她续回心脉,浪翻云便不会等到月满拦江之夜,立即挑战庞斑,以决胜负。”
  在座各人,除不知就里的夷姬外,无不色变。
  他们都明白浪翻云的心意,就是他并不看好他们这一方和鬼王府的实力,与其坐看己方的人逐一被戳,不若轰轰烈烈先和庞斑决一死战,干净俐落。
  可是假若秦梦瑶功力尽复,则鹿死谁手,便未可知。那他便情愿牵制着庞斑,免得一旦战死,大明朝便兵败如山倒,而且谁说得定在没有了对手后,庞斑不会出手呢?
  浪翻云虽是天纵之才,可是庞斑六十年来高踞天下第一高手宝座的威望,又练成了道心种魔大法,看来赢面始终以他较大。
  所以提早挑战庞斑,只是别无选择的下下之策。
  乾罗沉声道:“若净念禅主和鬼王肯和我联成一线,就算没有秦梦瑶,我们亦非没有一拚之力吧?”
  范良极叹道:“形势实是复杂无比,净念禅主的身分太特别了,言静庵仙去后,他使成了白道至高无上的象征,若不出手,那还可隐隐牵制着庞斑,教他在击败禅主前不敢大放肆,若禅主出手对付方夜羽,庞斑亦有借口出手对付他了,所以现在重担子全落到韩小儿身上。”
  韩柏抗议道:“范老头,你试试再叫声韩小儿听听,我便以后都不准诗儿他们认你作大哥。”
  众人想笑,却笑不出来。
  范良极道:“梦瑶亦有话,着我们立即全体移居鬼王府,把力量集中起来,假若她没有看错,方夜羽第一个要对付的人是鬼王,鬼王一去,他们便可和蓝玉及胡惟庸进行对付朱元璋的阴谋了,那定然是非常厉害。”
  虚夜月“啊”一声叫了起来,脸色转白,韩柏忙把她搂着。
  戚长征插人道:“我们何不趁庞斑尚未到京,立即和大叔及鬼王全力对付方夜羽,那……”
  范良极瞪他一眼道:“你想到这点,方夜羽和里赤媚会想不到吗?这亦是他们一直接兵不动的理由,告诉我,到那里去找他们呢?”
  戚长征哑口无言。
  范良极也觉自己的话重了,道:“我当你是自己兄弟才这样说话。唉!胡惟庸可能才是最可怕的人,他背后的天命教神莫测,半点痕迹都不给我们抓到,想想便教人心寒。”
  乾罗动容道:“天命教?”
  韩柏道:“干老是否知道他们的事?”
  乾罗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后道:“这事容后再说,秦梦瑶还有些什么提议。”
  范良极道:“她要我们还得小心应付水月大宗,这人摆明是胡惟庸和蓝玉请来对付鬼王和浪翻云的,必然非常厉害,据闻此人极端好杀,实是和里赤媚同样危险的人物。”
  戚长征冷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便看他们尚有何等手段。”
  虚夜月衷心赞道:“老戚你比韩柏还要有胆色呢!”
  戚长征吃了一惊道:“月儿千万不要因我更有吸引力,以致移情别恋呢!”
  众人终忍不住为之芫尔,气氛轻松了点。
  虚夜月俏脸飞红,啐道:“死老戚,给点颜色你便当大红,人家已是韩郎的人了,你当月儿水性杨花吗?”
  风行烈岔开话题道:“梦瑶小姐还有话吗?”
  范良极道:“瑶妹的话就那么多。”接着表情变得很古怪,道:“可是浪翻云却要我向众位小妹妹转达他一个想法,唉!真不想说出来。”
  众女大奇,忙逼他说出来。
  范良极犹豫片晌,道:“浪翻云请众位妹子放松索,任这三头野马放手而为。切忌常在他们身旁,尤其是韩柏,若受拘束,魔功将大幅减退,不但救不了秦梦瑶,还会自身难保,此事至关紧要,万望诸位妹子包涵云云,就是如此。”
  众女为之愕然。
  乾罗拍案叹道:“好一个浪翻云,只有他才可想出这妙绝天下的先天心法。刚才月儿阻止柏去鬼混,乾某便大感不安,到这刻才给浪翻云点醒。这亦是为何庞斑要离开言静庵,浪翻于纪惜借死后才能上窥剑道极致的原因。”
  虚夜月和庄青霜听得花容失色。
  范良极笑道:“两位乖妹子放心,韩柏非是庞斑和浪翻云,没有女人他一天都活不了。”接着向戚长征和风行烈:“你两人小心他,这小子只要是美女便心动,切下可给他任何可乘之机。”还拿眼瞟向谷姿仙、宋媚诸女。
  韩柏下满道:“范老贼,你不要离间我们兄弟间的感情,没有人比老子更有原则的了。”
  众人轰然大笑起来,这小子竟学人讲原则。
  虚夜月搂上韩柏的脖子,凑到他身旁深情地道:“对不起!差点害了二哥,月儿以后都不敢了。”
  这时反轮到韩柏心中不安起来,正要哄她,谷姿仙优雅一笑道:“事不宜迟,我们便放心让我们的夫君们去大闹京师吧!”
  宋媚忍不住道:“长征你要小心点呢!”
  乾罗呵呵笑道:“放心吧!我可担保他们吉人天相,哈!里赤媚竟连续两次都杀不死韩柏,真想看他试第三次时又是怎么一回事?”
  范良极掏出烟管,指了指身旁的地上,两眼一翻道:“韩柏小儿,过来跪地受教。”
  韩柏怒道:“忘了我的警告吗?”
  范良极道:“我青春正盛的脑袋记性这么好,怎会忘记,所以亦记得瑶妹今晚何时何地去会你。”
  韩柏一声欢呼,抱起虚夜月,卓然起立,先向夷姬道:“你给我预备热水,待会由你服侍我和两位夫人共浴。”
  众女想不到他如此肆无忌惮,均俏脸霞飞,虚夜月和庄青霜则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永远躲着不再出来。
  连戚长征亦摇头叹息,自愧不如。
  只有乾罗和范良极神色一动,知他是故意遣走夷姬。
  夷姬应命去后,韩柏放下了虚夜月,正容道:“为了不让各位夫人误会我们真的出外拈花惹车,我唯有把此行目的从实说出。”当下把由在香醉舫遇到媚娘,又如何撞破她的真正身分,详细说了出来。
  最后道:“所以找才想请老戚和行列出手助我,对付这些天命教的妖女,只是有陈成和夷姬在旁,我才有口难言呢。”
  连范良极都听得目瞪口呆,更不用说误会了韩柏的诸女。
  风行烈不好意思地道:“原来如此,我还误会了韩兄在这等兵凶战危的时刻,仍忍不住去找女人鬼混呢?”
  戚长征老脸一红,道:“你这不是指桑骂槐吗?”
  韩柏忙道:“当然不是,风兄怎会忘记你是因我向你猛送眼色,知道事出有因,才附和我。”
  戚长征心生感激,干咳一声,来个默认。
  虚夜月歉然道:“韩郎,月儿这么不信任你,不要怪人家好吗?我真的以后都不敢了。”
  谷倩莲笑:“傻月儿,你的韩郎怎会怪你呢,若你不吃醋,他反要担心呢。”
  虚夜月垂下俏脸,暗叫不妙,这次又输给了庄青霜,待会共浴时,定要设法争回他的欢心才成。
  乾罗沉声道:“小弟你准备怎样对付媚娘?”
  韩柏道:“这事要分两方面进行,一方面我和长征行烈施展,嘿!那是美男计,就算征服不了这些妖女,亦务使她们不怀疑我们。另一方面则要请我们的盗王出马,设法把那张名单偷回来,又或者根本没有这张名单,但以天命教这么有组织的教派,必有各类形式的卷宗或报告,使我们能找到蛛丝马迹。”
  乾罗沉吟片晌后道:“天命教那两个护法妖女,或者仍非韩柏魔的敌手,可是若你遇上法后,必无悻免。”
  范良极讶:“老干你似乎对天命教非常熟悉,为何不多透露点给我们知道?”
  乾罗叹了一口气,露出回忆的神色,缓缓道:“四十年前,老夫曾和天命教的法后”翠袖环”单玉如有过一段交往,曾沉迷了一阵子,此女不但武功臻达天下顶尖级高手的境界,最厉害还是采捕之道,所以能长春不老,她那迷人法,未见过的连想也想不到,她若非败于言静庵手下,亦不会消声匿迹四十年之久。”
  韩柏呼出一日凉气道:“那怎办才好?”
  乾罗道:“假若你能和秦梦瑶合籍双修成功,便有希望把她在床上击败,道心魔大法乃魔门最高术,应足可破去她的媚法。”
  众人想不到其中竟牵涉到言静庵,亦可由此推断出单玉如是多么厉害,连言静庵都杀她不死。
  戚长征道:“天命教除那两个护法妖女外,还有什么能人?”
  乾罗道:“法后下就是四大军师,两文两武,胡惟庸应就是其中一个文军师,那廉先生就是武军师了。”
  范良极笑了起来,道:“小柏的计真的不错,今天你们叁个出奇不意大干她们一轮,包保下次去时可把那两个护法妖女甚或法后引出来,那时我便可乘机溜进去偷东西,或顺便把天命教彻底除去,只要破去胡惟庸这名畜牲背後的力量,蓝玉便易对付多了。”顿了顿向众女道:“诸位妹子不会吃醋吧!”谷姿仙正容道:“当然不会。”
   谷倩莲低笑道:“这叫以毒攻毒嘛!”众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夷姬走了出来,告知一切准备妥当。
   韩柏伸了个懒腰,同风行烈和戚长征道:“不若两位大哥亦和姊子们洗个澡,我们才奉旨去鬼混吧!”众女又羞又好笑,差点要联手重重揍他一顿。
第七章 大战艳女
  庞斑看着车窗外不住转换的景色,神情静若止水。
  蹄声响起。
  黑仆策骑来到车旁,恭敬报告道:“仍找不到花护法的行踪,根据她最后出现的地方,应亦是到应天府去。”
  庞斑嘴角飘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黑仆道:“花护法违背了主人的命令,要不要下追杀令?”
  庞斑叹道:“追杀令?难道我真要把她杀了吗?她若能离开韩柏,那韩柏的魔种便是假的了,这事要怪便怪老天爷吧!”
  黑仆愕然无语。
  庞斑淡然一笑道:“解语一事交由赤媚亲自处理,只要杀死韩柏,事情自会了结。”
  黑仆连忙应是。
  庞斑精神一振道:“听说水月大宗已到了京师,真希望他做一两件蠢车出来,那我便有借口试试他号称无敌于东瀛的水月刀了。”言罢微微一叹,望往乌云密布的天空,平静地道:“快要下雪了。”
  雪粉飘飞下,年轻一代最出类拔萃的三大高手,步出变成了雪白世界的莫愁湖。
  刚转上大街,一骑疾驰而过,同韩柏弹出一张折成三角形的信笺。
  三人同感错愕,由戚长征接到手中后,递给韩柏笑道:“看是那个暗恋你的妞儿的你私会的传书。”
  韩柏骂了声去你的。打开一看,只见上面以清秀的字体写着:“西戌之交,清凉古寺,不见不散。”
  戚长征吹起口哨来。
  风行烈皱眉道:“别忘了梦瑶约了你亥时头见,相差只一个时辰,若你赴别的约会,恐怕有点不妥当,她究竟是谁?”
  韩柏苦恼地道:“盈散花。唉:她永远只会为我带来烦恼。”接着迅速把盈散花的事说了一遍,道:“我愈来愈感到她的危险性,若她能回心转意,放弃对燕王的阴谋,我会少了很多烦恼。”
  戚长征叹道:“那么说是不能不去的了。”
  韩柏撕碎信篓,举步便走,道:“趁现在有点时间,待我把从花解语、秀色和自己领悟得来的御女秘术,说给你们参考,对你们来说,应是一听便晓。”按着把心得一一道出。
  戚长征大惑兴奋,不住询问,令风行烈亦得益不浅,暗忖假如把这些手法心法用在谷姿仙三女身上,会是怎么一番情景,又想起立即便可去付诸实行,亦不由豪兴大发,决意轰轰烈烈去干个痛快,收服那群妖女。
  三人愈走愈慢,足足半个时辰才经过玄母庙,戚长征忽道:“有件事,想请韩兄你帮忙。”
  韩柏晒道:“说得这么客气,那像老戚的作风,有事尽避吩咐吧!”
  戚长征笑道:“这位美人儿你还很熟呢!”于是简单地把与韩慧芷的事说出来,还道:“她妹于宁芷连梦呓都叫着你的名字,若你有兴趣,莫要放过她啊!这么可爱的小妹子。”
  韩柏听得呆在当场。
  在韩家当仆役时,自懂人事,便一直暗恋着这美丽可人的五小姐,可是偏是她害得自己入狱,现在忽然又改过来爱上他。真教他不知是何滋味!但无论如何,她总是自己的初恋情人。
  风行烈提醒道:“长征还未说要韩柏怎样帮你。”
  戚长征若无其事道:“很简单,老韩现在和老朱的关系这么好,出句声叫老朱下旨,便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让我也可以晚晚享受左拥宋媚,右拥韩慧芷之乐。”
  风行烈失声道:“你要老朱怎样写那圣旨,难道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某君之女立即下嫁朝廷钦犯怒蛟帮叛贼戚长征?”
  韩柏搔头道:“这关节确有点问题,但我却相信朱元璋这大奸王必有方法解决,让我和他商量一下。噢!到了,就是这一间。”
  大门打了开来,看门的一见韩柏,喜道:“专使大人来了,老板娘盼了你整个早上。”忙把三人请进大厅,另有人往通知媚娘。
  三人交换了个眼色,表示决意要大干一场。既知道她们是何方神圣后,自然少了感情道德责任等的问题,说到底,那个男人不是天生好色和贪新鲜的,此乃人之常情,与生俱来。
  环佩声响,由远而近。
  媚娘显然刻意打扮过,华衣罗棠,梳了个燕尾髻,脸上带着不能掩饰的狂喜,急步而来。
  三人亦要暗赞她演技精湛,礼貌地站起来相迎。
  媚眼摄魄勾魂的眸于先落到韩柏身上,再转到风行烈和戚长征处,“啊”的一声捧着了酥胸,难以自持地叫道:“媚娘真不能相信,除了专使大人外,世间竟还有像两位般的风流人物。”
  韩柏笑道:“站近点,让我为你引见这两位好兄弟。”
  戚长征和风行烈盯着这体态撩人之极的成熟艳女,暗叫妖女厉害,这天命教掌握着的确是无与伦比的武器,能兵不血刃地占城霸地,让那些自以为英雄好汉的人物死了尚未知问题出自何方。
  当媚娘经过戚长征身旁时,这小于猿臂一伸,把她搂个结实,还未来得及抗议,朱唇早给戚长征对着了。
  媚娘全身抖颤起来,迷醉在戚长征强烈的男性气息和霸道的气势里。
  戚长征还把刚从韩柏学来的法,运气刺激她舌底的穴道。
  不片晌,媚娘纤手主动缠上他的脖于,玉掌摩擦着他的后颈,展开还击的手段。
  韩柏和风行烈看得大感刺激。
  长吻后,戚长征离开了她的香,虎目射出可令任何女于颠倒倾心的神采,露出他充满魅力的笑容道:“不要陪你的专使大人了,来陪我戚长征吧?”
  媚娘敌不住他的目光,垂头咬着皮轻轻道:“奴家身属专使大人,若他准许,奴家自是愿意陪伴戚爷的!”
  韩柏和风行烈交换了个眼色,均赞她对答得体,既不会得罪韩柏,亦不会令戚长征失面于。
  戚长征哈哈一笑,重重在她的丰臀捏了一记,放开她道:“既忘不了你的专使大人,我不逼你了。”
  媚娘紧紧挤揩了他一下,才脸红耳赤地离开了这动人的男人,芳心一阵混乱,知道自己对戚长征,就像对韩柏一样,有点情难自禁。
  风行烈见她风情万种,暗忖横竖要施美男计,也潇地探手把她勾了过去,凑到她耳珠处狠狠咬了一口,才放开她。
  若纯论英俊,三人中自是以风行烈稳坐第一把交椅,媚娘再被如此美男又抱又咬,差点软倒地上,一对媚眼水光盈盈,内心骚乱得说不出话来。
  韩柏大乐,却嫌逗得她还不够厉害,将她拥入怀里,向戚、风二人示范地借身体的接触,以魔气刺激着她最敏感的部位。
  媚娘虽是受过媚术训练的天命教艳女,但那禁得住魔门最高心法的情挑,何况刚被戚、风两人先后逗起情火欲,忍不住张开小口娇喘频频,喉头发出摇魂荡魄的呻吟声,美目再张不开来。
  韩相大力摩挲着她的背臀,同两人打了个得意的眼色,嚷道:“春宵一刻值万金,乖乖宝贝快带我们进去。”
  媚娘一震下勉强清醒了少许,嗲声道:“艳芳和奴家那六位乖女儿,正在内厅恭候三位大爷,噢!大人若再逗奴家,奴家……”
  韩柏放开了她,戚长征乘机拧了她的脸蛋一记道:“怎可教美人久等,快带我们进去。”
  媚娘嫣然一笑,扭动腰枝,往内走去。
  韩柏伸手搭着两人肩膊,跟在后面笑道:“家花怎及野花杳,两位兄弟试过这温柔乡的滋味后,包保食过再翻寻呢。”
  媚娘听得跺足不依,回头嗔望了韩柏一眼,那模样儿可使任何男人只能想到一张温暖的大林。
  一女三男步入最后一进的内厅,艳芳和六女伏地迎迸。
  风、戚两人虽明知对方乃天命教的艳女,素质自然很高,但仍要泛起惊艳的感觉。尤其六女都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尤使男人感受到能得青睐的宝贵。
  八女亦是眼前一亮。
  韩柏对女人的吸引力是不用说的了,她们虽是奉命行事,但深心确是盼望能与韩柏合体交欢,就像别的男人想得到她们的同一愿望。
  对她们来说,采补乃练功的唯一法门,韩柏这种体质的男人,正是她们梦寐以求的极品。而且即使不能从韩柏身上得益,她们亦心甘情愿为他献上肉体。
  岂知戚长征和风行烈,一个轩昂健硕,气概胜比楚霸王,另一个俊俏儒雅,说不尽的潇风流,看得她们心如鹿撞,六神无主,连任务都差点忘了。
  媚娘着众女起立,为三人逐一介绍。
  七女含羞低头,又不时向这三位俊郎君大送秋波,眉眼间春情荡漾,娇美动人。
  到这时韩柏才知道除了艳芳和两只美蝶儿外,其它四女分别叫彩凤儿、紫燕儿、黄莺儿和蓝蝉儿。
  厅外雨雪纷飞,一片迷茫,这里却是四角烧红的火坑,温暖如春,鬓影衣香、春情满室,更使人心头发热。
  众女的衣衫罗宴均非常单薄,紧贴身上,令人看得心动神摇,诱人至极。
  媚娘招呼三人坐到靠窗的大圆桌处,众女喜翻了心儿的陪坐两旁,殷勤侍候。
  艳芳依韩柏指示,坐到风行烈之旁,众女中自然数她最是羞人答答,但也最惹人怜爱。
  自有美婢奉上美酒小食。
  媚娘向戚长征身旁的彩凤儿和紫燕儿打了个眼色,两女离座而去,不一会返回厅中时,彩凤儿手上多了支玉箫,紫燕儿则抱着一面琵琶。
  戚长征毫不客气,移到绿蝶儿旁,拍掌叫好。
  韩柏则左拥红碟儿、右搂媚娘,吹响了口哨,气氛热烈之极。
  风行烈轻松起来,一方面感受着与韩、戚两人深厚的交情,另一方面亦要尽情享受这种偶遇下醉生梦死的生涯。
  刚好艳方正偷偷看他,豪情涌起,亦鼓掌叫好,比他两人斯文不了多少。
  近朱者赤,实是至理名言,何况风行烈这次行动又得到爱妻娇妾的首肯,更能放开怀抱。
  两女来到厅心,彩凤儿作了个幽思满怀的表情,举起玉萧吹奏起来,阵阵哀婉清怨的萧声,荡漾厅内那热烈的空间里。
  曲调凄凉之极,如怨如诉,如泣如慕,连正对绿蝶儿上下其手的戚长征亦停止了对这俏女郎的侵犯,细心聆听起来。
  风行烈想起了素香和水柔晶,难以形容的忧伤袭上心头,几乎掉下泪来,一时意兴索然,刚被挑起了少许的欲火一扫而空。
  紫燕儿斜抱琵琶,待彩凤儿吹奏了一节后,琮琮弹将起来。
  两种乐声合在一起,平添无限悲凄哀怨。
  韩柏心中大讶,为何两女今天奏的不是耶晚般的欢乐小调,而是这等幽怨的曲子,而且完全发自真心,没有丝毫伪饰呢?
  风行烈暗自神伤魂断时,香气袭来,另一边的黄莺儿投入他怀内去,紧搂着他的腰肢,火热的俏脸贴在他胸膛上,想到她们成了艳女后任人采摘的飘零身世,怜意大起,大手自然地抚上她的粉背,但心中则无半点要侵犯她们的打算。
  媚娘这时凑到韩柏的耳旁轻轻道:“我们青楼女子,最怕对人动情,可是见到你们这三个冤家,什么顾忌都抛开了,真想连小命都给了你们呢!”
  她这番话似真似假,哄得韩柏心中一荡,细看她和红蝶儿的俏脸,都是脸蕴幽怨之色,那比抛媚眼更要厉害,足可勾掉任何男人的魂魄。
  乐声倏止,竟却未尽。
  两女放下乐器,纤腰轻扭,走了过来,神态娇美无比。
  三人暗呼厉害。
  这些艳女已超越了纯粹以色相和肉欲勾引男人的低下层次,改而利用能触动人类心灵的音乐和深刻的情怀,挑起他们精神上的共鸣。
  男女之道,变成了一种艺术和素质。
  可以想象那两个护法妖女和“法后”单玉如应更是倍计般地诱人遐思。
  戚长征一声长笑,放开绿蝶儿,起身迎上二女,左右环起她们仅盈一握的腰披,笑道:“时间无多,我老戚先带两位可人儿到房内快乐快乐。”
  韩柏笑道:“不要媚娘陪你吗?”
  媚娘立时羞得埋入他怀里去,但又忍不住向戚长征抛送一个媚眼和甜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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