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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覆雨翻云

_64 黄易(当代)
  宋媚在乃兄掺扶下,到路旁呕吐一番后。爬上戚长征旁的御者空座。
  马车开出,速度放缓下来。
  颠簸中,两人肩头不住碰撞,使这封男女都生出异样的感觉。
  宋媚迎着夜风,好了一点,侧头向他道:“为何你们都不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争,究竟什么人在迫害我们?就接受了这项委托。我还和大哥争辩了一番,可是大哥坚持对你的信任。现在我都有点相信了。”
  戚长征笑道:“为何姑娘忽然改变了对我的看法,是否我的样子老实可靠。”
  宋媚笑道:“不:你绝不似老实的人,但却给人一种不屑做坏事或小事的感觉。”
  戚长征想不到她观察如此敏锐,讶然看了她一眼,在迷朦的星光下,发觉她特别引人,不再作声.专心驾车。
  宋媚怨道:“和我说话好吗?那会令我忘记了正在坐马车的痛苦。”
  戚长征道:“谈什么好呢?”
  宋媚兴趣盎然道:“谈谈你自己好吗?为何你会当起保镖来呢?是不是很刺激的?遇到比你强的人怎办哩?”
  戚长征看了她一眼:把外衣除了下来,盖在她身上,柔声道:“天气很冷,你要不要回到车里去。”
  宋媚想不到他这么细心,瞅了他一眼道:“若你觉得我在这里碍了你的手脚,我便回车里去吧!”戚长征笑道:“不用多心:不若谈你吧:但我知你不会说真话,这就叫江湖经验。”
  宋媚回头望回车里,轻声道:“他们都睡着了,我们细声点说话好吗?噢:好了:终过了这片黑树林,看!前面还有灯光。”
  戚长征极目望去。
  这时他们正在下山的路上,黑沉沉的大地静悄无声,远方的灯光看来是个小村落。
  宋媚忽然凑到他耳旁道:“我忽然有个冲动,想把所有事全告诉你知,但却有个条件,你也不可以向人家说假话。”
  戚长征被她如兰吐气弄得耳朵痒痒的,心中一荡,旋又克制着自己,水柔晶的死亡使他对爱情深具戒心,怕累对方卷入漩祸,何况现在是一心到京师对付方夜羽,实不宜有感情的纠缠。
  不过此女的美丽和大胆直接,对他实有无比的诱惑力。
  乾罗的声音忽然在他耳内晌起道:“长征:后面有十多骑追来,找个地方引他们到那里去,杀他们一个不留,一了百了。”
  戚长征向宋媚道:“坐好了!”一扬鞭,抽在马儿上,马车立时速度增加,切入横路,朝灯火亮处驰去。
  韩柏和虚夜月两人沿着秦淮河朝莫愁湖走去。
  虚夜月心情很好,夸奖他道:“你的消息来源真可靠,果然碰上了薛明玉,不知西宁派的人有否追着他呢?”
  韩柏怕她查根问底,道:“你怎么找到小屋来的。”
  虚夜月甜笑道:“关心你嘛:见你到了那红屋里,便没有再出来,还以为庄青霜躲在那里,原来是薛明玉躲在那里。”
  韩柏放下心事,轻松地道:“我早猜到薛明玉会藏在道场里,制造混乱,例如放火烧屋,乱了西宁派的阵脚,才趁乱下手,果然给我找到了他。”
  虚夜月忽垂下了俏脸,咬着下,一副泫然欲涕的凄凉样子。
  韩柏吃了一惊,顾不得她男装打扮,搂着她肩头转入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心痛地道:“月儿为何忽然如此不开心呢?”
  虚夜月凄然道:“因为你根本不当人家是你的小妻子,不断用谎话骗人家,人家很苦哪!告诉月儿,为何你的衣衫全湿透了。”
  韩柏才是心中叫苦,知道瞒不过这聪明的娇妻,停了下来.把她拥入怀里,诚恳地道:“我错了。以后都不敢骗你了。”
  虚夜月垂泪道:“你若还骗我.月儿这一生便惨了,却又离不开你,教月儿怎办啊,人家所有心力精神,全用到你身上去了哩。”
  韩柏用舌头舐掉她脸上的泪珠。爱怜地道:“快笑给我看,你哭在脸上,我却是痛在心里。”
  虚夜月竟“噗哧”笑了起来,睨了他一眼道:“月儿到现在仍不明白像你般文墨不通的人,怎能猜中我的谜儿。唉:不过月儿更不明白为何会嫁给你。”
  看着她俏脸上的迹,韩柏怦然心动道:“来:让我们回家洞房,肯定你可再次找到嫁我的理由。”
  虚夜月玉颊霞烧,啐道:“今晚若你不交待清楚和庄青霜在浴房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和与秦梦瑶的关系,月儿拚着忍受寂寞之苦,也不随你回莫愁湖去。”
  韩柏至此才知她在大耍手段,以眼泪作武器,最后不过目的在此,大叫中计,但却再无反抗之力,叹道:“招供便招供罢:不过我却要搂着没有穿衣服的月儿,才肯说出来。”
  虚夜月低声道:“不行啊韩柏,今晚若月儿还霸着你,三位好姊姊会恼人家的。”
  韩柏想不到她如此会为人着想,喜道:“那和三位姊姊一起侍候我便成了。”
  虚夜月嗔道:“去你这荒淫无道的小专使,月儿怎可在别的女儿家前和你做那种羞人的事,怎也不行。”
  韩柏还想说话,心有所感,发力抱起虚夜月跃往墙头,掠进墙后的花园。
  火把在四方亮起,两人落足草地上时,已陷入重围里。
  一声冷哼,年怜丹由两人跃入处的墙头现身出来,紫纱女和黄纱女紧傍两旁。
  绝天、灭地,日月星三煞和金土木三将八个人从举着火把的大汉后走了出来,把两人围个密不透风。
  韩柏暗叫不妙,从虚夜月背上抽出长剑,转身望往年怜丹道:“原来扮薛明玉的人就是你。”接着裂嘴笑道:“原来两位美人儿是年怜丹的花妃,难怪身材这么好。”
  年怜丹淡淡一笑,扫过气得娇躯抖颤的两位花妃,从容道:“小子死到临头仍逞口舌,让本仙把你擒下,再当着你脸前把虚小姐弄得欲仙欲死,你才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虚夜月大怒道:“死淫贼,看我勾了你的舌头出来。”
  年丹哈哈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但美人儿只可用你的小香舌来勾本仙的舌头。”
  虚夜月跺足道:“看招!”一扬手,一团黑忽忽的东西照着年怜丹打去.鬼王鞭同时由腰间飞出,幻起层层鞭影,向最接近的绝天灭地罩去,传音向韩柏道:“快逃!”
  马车转了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一座破落的寺院,除了殿堂还有灯火外。
  四周都是一片漆黑。
  戚长征连唤两声,都不见有人应话,索性跳下车来,打开后院的本门.把马车驶了进去。
  宋楠兄惊疑不定。却不敢作声。
  乾罗暗忖再无隐藏身份的必要,佝的身体挺直起来,回复一代枭雄的气度,淡然道:“贵兄妹不用慌张,只因追兵已至,所以我们到这里躲一会,摸清敌人的底细。”
  两人见到乾罗像忽然变了另一个人似的,都目定口呆。
  这时戚长征由庙里走出来,道:“我找到了庙主,点了他睡穴,明天他起床时,将会发现床旁多了五两黄金,那足够重建这荒庙了。”
  乾罗哂道:“庙未必起得成,不过这庙主肯定再不用捱穷。”
  这时蹄声遂渐增强,然后又逐渐消去,竟路过不入。
  宋家兄妹都松了一口气。
  戚长征和乾罗交换了个眼色,暗忖原来这批在晚间赶路的骑上与宋家兄妹无关。否则怎会疏忽了地上车轮的新痕,不知他们到了这里。
  乾罗道:“横竖来了这里,贤兄妹不如到寺内睡上两个时辰,才再上路好吗?”
  戚长征接口道:“寺后有几间客房,被褥仍算洁净,两位就到那里休息吧!”
  宋媚有点担心道:“两位不会撇下我们在这里吧!”宋楠忙责道:“二妹!”乾罗笑道:“要撇下你们,何须多费舌。你们兄妹都算合我眼缘,快去睡吧!”宋楠这时已知两人护送他们,绝非为了金钱,又不迫问底细,更是感激,千恩万谢后,才携妹去了。
  乾罗向戚长征笑道:“征儿该知我的心意。”
  戚长征笑道:“刚才追兵经过路口时,速度放缓下来,当然是发现我们躲到这里来,现在诈作远去,只是要在前路伏击我们。”
  乾罗冷哼道:“这批人必是查到他们兄妹有人护送。才如此小心。只凭这点,便知他们若非官府的人,就是与本地黑帮有联系,否则怎能这么精确掌握我们的情况和路线。”
  戚长征笑道:“义父的推断.十不离八九,这些人若等得不耐倾,自会寻来。哼:义父尽管去清静一会.由长征一人守夜便成了。”
  年怜丹定神一看,瞧穿虚夜月掷来的黑球,乃烟雾弹一类东西,遇力即爆开来,怕里面藏有尖针铁肩一类东西,一手扯下紫纱妃的面纱,卷起黑球,包个结实,送往后方远处,轻易化解了虚夜月的逃命玩意.凌空跃起,往正力图突围的韩虚两人扑去,重剑来到手上,显示出对韩柏的重视。
  绝天灭地一刀一剑.守得密不通风.硬是接着了虚夜月诡变莫测的攻势,教她难越雷池平步,静候她锐气一退.便即发动反攻。
  韩柏曾在黄州府和金木土三将交过手,深悉路数,甫接触便把三人杀得手忙脚乱,可是多了日、月、星三枝长矛,一时亦无法可施,只好护着虚夜月的后方.让他能放手而为,突破绝天灭地的封锁。
  年怜丹喝道:“让开!”手中重剑化作一道厉芒,向韩柏激射而去,竟是一上来便全力出手,毫不留情。可见他对韩柏确是恨之刺骨。
  剑末至,剑气已破空而来。
  韩柏领教过他的厉害,换了平时早横移闪避,可是虚夜月正和他背贴着背,若自己逃开.虚夜月腹背受敌,那还有命,猛咬牙根,一声长啸,冲前一步,便剑绞往对方重剑。
  “锵!”两剑交击。
  年怜丹一声长笑,落到地上。
  韩柏惨哼一声,退了半步,嘴角遍出血丝。
  眼前寒芒再起。玄铁重剑由远而近,缓缓由外档弯来。
  森寒的剑气似若实物。重剑排山倒海向他涌来。
  韩柏大小各战,除庞斑和里赤媚外,从未碰过这么可怕的高手,魔种自然生出感应,在这生死关头提升至能臻达的最高境界,长剑一颤,发叫“嗤嗤”啸叫,化作一球剑芒,后发先至,撞在对方剑尖处。
  “蓬!”气劲爆晌。
  韩柏一步不退.怕撞伤后面心爱的玉人儿,一口鲜血喷出,化去了对方侵体的真气。
  年丹喝道:“好小子:再接本仙一剑。”重剑幻作千重剑影,向韩柏撒去。
  韩柏吃亏在不能退避,故招招正面交错硬拚.但亦激起了魔种的潜能,只觉体内真气源源不息,冷喝一声,使剑横扫而出.充满了壮上一去不还的惨烈气概。
  这时其它六煞转往加入绝天灭她对付虚夜月的攻击里,杀得虚夜月娇叱连声.香汗淋漓,眼看不保。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传来,鬼王的声音喝道:“谁敢欺我女儿!”听到最后一字时,鬼王倏地出现在虚夜月和围攻者的中间,人煞的兵器变成全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当!”年怜丹千变万化,教人无从触摸来势的一剑,竟在刺上韩柏前,给他一剑扫个正着。
  多变者力道必然及不上沉实拙的剑法。此乃天然之理,所以年怜丹内功虽胜过韩柏.仍给他把剑硬挡了开去。
  只凭韩柏能连接年怜丹三剑.便足使他名扬宇内。
  虚夜月见乃父来到,有了靠山,身子一软,靠在韩柏背上,同时叫道:“爹要给女儿出气啊!”鬼王哈哈大笑,两袖连挥,把绝天灭地连人带着刀剑,震得踉跄跌退,然后两手闪电抓着木将右侧击来的木牌,上将从左方攻来的铁塔,再凌空一个翻身,先一脚扫在日月星三煞的长矛处.另一脚点出,正中金将的眉心,速度动作之快捷和诡异,真像幽冥来的鬼王。
  他抓着木牌和铁塔的手紧握不放,到他翻身落地时,刚好硬在木上两将虎口内转了一个圈,两人虎口震裂,不但兵器被夺,胸前还如受雷击,鲜血狂喷。往后跌退,坐倒地上。
  金将却是应脚飞跌,“蓬”一声仰挞地上,立毙当场。
  至此八煞攻势全消,溃不成军。
  鬼王出手。果有惊天动地之戚。
  年怜丹亦为之色变,便跃回墙头.来到两妃之间。
  同时箭矢声晌,持火把者纷纷中箭倒地,火把跌到地上。继续燃烧。
  附近各建物现出无数黑衣大汉,围个水不通。
  铁青衣现身在年怜丹身后房子的瓦背顶上,长笑道:“京畿之地,那轮得到你年怜丹来撒野!”身旁还有“恶讼棍”霍欲和“母夜叉”金梅。
  年怜丹仍是神色从容,盯着鬼王道:“好:便让本仙领教鬼王绝学。”
  鬼王虚若无负着双手.来到搂着虚使月小蛮腰的韩柏身旁,微笑道:“看你刚才明知不敌,仍拚死护着月儿,我虚若无便知道没有把月儿交错给你。”
  韩柏愕然道:“岳丈原来早来了!”虚若无哈哈一笑道:“当然:年兄公然在冲上游荡,若我们还懵然不知,岂非笑掉了年兄的大牙。”
  年怜丹听他冷嘲热讽,心中大怒,知道一战难免,跃下墙来,喝道:“动手!”这时绝天灭地等扶起二重伤的木土两将,退到两妃站立的墙下,组成战阵。却无复初时声势。
  虚若无冷冷看着年怜丹.好一会后微笑道:“年兄表现得如此气概凛然。不外看准本人在与里赤媚决战前,耍保持实力,所以才摆出不惜一战的格局。”接着哑然夫笑道:“年兄实在太高估我虚若无了,愧不敢当。本人从来便不是英雄人物,否则当年亦不会坐看朱元璋活活淹死小明王,致与真正的英雄上官飞决裂,成大事者岂区小节。为连日的不择手段乃虚某做人的格言,我这就下令女儿女婿和全部手下,与本人联手,不惜一切把你等全都杀死,一个不留。你那两个花妃则废去武功,卖入妓寨,让嫖客都永远怀念年兄。”
  跟着把手搭在韩柏肩上,笑道:“贵婿看来亦非什么想充英雄的人,适当时候便不会格守什么一个对一个的臭规矩,虚某有看错人吗?”
  韩柏先是听得目定口呆,接着捧腹失笑道:“当然没有看错我,既省力又可趁热闹,我喜出望外才对。”
  虚夜月“噗哧”一笑,横了这两个世上最亲密的男人一眼。笑吟吟喃喃道:“一老一少两个不要脸的!”年怜丹气得脸色阵红阵白,但又隐隐感到其中似有转机,压下怒火.冷冷道:“虚兄有什么条件便开出来吧!”鬼王含笑看了他一会后,悠然道:“若非看在红日躲在一旁,准备随时出手援救你这自身难保的采花神仙,我也没有兴趣要你立下誓言,再不准碰京城内任何女子,年兄肯答应吗?虚某只要是或否的简单答案。”
  韩柏等众人大感愕然,眼睛往四周幽暗处搜索。
  年怜丹心中叹了一口气,暗忖纵得内伤未痊的红日之助,可是鬼王府高手如云,又有韩柏助阵,加上鬼王,自己和红日可突围而去,已是万幸,其它人必战死当场,若两位花妃真给卖入妓寨,那自己还能在中原和域外抬起头做人吗?
  年怜丹想念至此,摇头苦笑道:“难怪朱元璋能得天下了,有虚兄这等人物辅助,何事不成?”话毕当众立下誓言。
  虚若无大笑道:“能屈能伸大丈夫也。迟些再和你算账,请!”年怜丹喝道:“走!”领着败将伤兵,由铁青衣等人退开处撤走"鬼王虚若无的声音远远往四外送去道:“红日小子,鹰刀就在敝府之内,本人给你三天时间来取刀,切勿错失,否则你将永远都寻不回此刀,保重了。”
  红日的长笑从东北角传来道:“好家伙:我现在立刻赶去取刀,看你狼狈赶回府去的样子亦是有趣。”
  虚若无失笑道:“听你声音,便知双修府一战的内伤仍未痊愈,最少还需一晚功夫才有望复元,要去请自便,虚某早安排了人手欢迎法王大驾。”
  红日似怕鬼王追去般,声音由另一方传来道:“好家伙。冲着你这耳力,本法王便忍手迟些才来找你玩儿。请了!”一声狂笑,退往远方。
  鬼王举手在空中打出手势,铁青衣等人无声无息消失在屋瓦之后。
  虚夜月一肘撞在韩柏胁下,笑道:“现在你应知爹为何欢喜你,因为你和他是同类人。什么规矩都不讲。”
  虚若无哈一笑。道:“你们两个陪我走走,我怕有十多年没有逛过街了。”
第九章 暗室生香
  浪翻云避过由影子太监及内宫高手守护的正后宫,朝内皇城西掠去,经过一个大广场时,见到一座大戏棚,已搭起了大半,心想这就是朱元大寿三天庆典时,怜秀秀演戏的地方了,不由心念一动,决定暂搁正事。
  他忽缓忽快。倏停倏止,避过重重岗哨和巡卫,转瞬来到一组既无斗拱、前后走廊,很像大型民居,予人质简洁气氛的院落前。
  浪翻云默运玄劲,心灵延伸出去探索着,瞬即找到目标,展开绝世身法。
  一晃间落入院落里,穿窗入内,迅若闪电。
  这是五开间向东开门,展“口袋式”建,以适应冬季的严寒。
  室内南北炕相连,火仍未熄尽,室内暖洋洋的,四角都燃亮了油灯。
  室内布置却是一丝不苟,装饰纹样,均构图完整,梁枋彩图则用色鲜艳,龙凤藻井和望柱勾。更是形像生动,雕刻深透。
  只看朱元璋安排怜秀秀入住这充满平民风味,又不失宫廷气派有“小民间”之称,曾为马皇后居室的“马后别院”,便可看出朱元对怜秀秀怀有不轨之心。
  他脚步不停.倏忽间已找到了正海棠春睡的怜秀秀,坐到她床沿处。
  怜秀秀拥被而眠,秀发散落枕被上.露出了春藕般的一对玉臂。
  谁能见之不起怜意?
  浪翻云用心看着,想起了纪惜惜,轻叹一口气,掏出刚补充了的清溪流泉,披掉瓶塞.连喝三大口。
  怜秀秀一个翻侧,醒了过来,迷糊间看不清是浪翻云,张口要叫。
  浪翻云一手捂着她的小嘴。低声道:“秀秀:是浪翻云。”才放开了。
  秀秀喜得坐了起来,不管身上隐见乳峰的单薄小衣.投进他怀里去,紧搂他的熊腰,凄然道:“翻云你一是立即占有秀秀.又或即带秀秀离宫,否则秀秀便死给你看。”
  浪翻云差点把酒喷出来,愕然道:“什么?”
  戚长征窜上瓦背,天兵宝刀闪电般向正要往下蹲去的劲装大汉劈去,那人猝不及防,连挡格都来不及,仰后躲避。
  戚长征飞出一脚,乃踢点中了他的穴道.制着了他。
  乾罗的声音传来道:“这些先头卒都颇有两下子,不可小觑,其馀两人已被我点倒,你至后院马车处守候敌人吧!”戚长征肩起大汉,几个纵跃,来到马车处,把大汉在座位处放好,闪入了寺庙一间小室里。
  蹄声在远方响起。
  对方显然以为先派来的人已控制了大局,所以毫不掩饰行藏。
  轻巧脚步声传来,戚长征横移开去,靠墙立着。暗忖若有人能瞒过他和干罗,这人必是非常高明。
  一个娇俏的身形轻盈地走了进来,带入了一股香风。
  她没有察觉到戚长征的存在,迳自来到破窗前,朝外望去,正是貌美如花的宋媚。
  她身上除薄薄的短袖衣与绸裤外,只披了一件披风,头发微乱,显是刚由被窝跑出来。看到她赤着的双足,戚长征始恍然为何她的足有可这么轻巧。
  这少女的胆子真大,听到少许声响便来探看。
  宋媚喃喃自语道:“那无情的人躲到那里去了呢?哎!”戚长征听得心中一荡,兼之他绝非不欺暗室的君子,童心大起,移到她背后去,对着她的小耳朵吹了一口气。
  宋媚娇躯一颤,骇然转过头来,黑暗里见有一个男子贴背立着,立惊得瘫痪无力,香喷温热的肉体倒入戚长征怀里,披风滑落地上,露出光致嫩滑的一对玉肩。
  戚长征猿臂一紧,把她搂个满怀。
  蹄声渐近。
  宋媚魂飞魄散,张口要叫。
  戚长征这时来不及腾出手来阻止,喑忖惊动了敌人没有问题,惊动了干罗和宋楠就尴尬了.人急智生,吻在她香上。
  宋媚无力地挣扎着,威长征忙离开少许,低叫道:“姑娘是我呀!”宋媚“啊”一声轻叫了起来,借点星光,才隐约辨认出他的轮廓。想起刚才被他吻过嘴儿,娇躯更软,靠在他身上。
  戚长征满抱芳香,兼之红袖后已多时没近女色,立时血脉贲张,生出男人最原始的冲动。
  宋媚正紧靠着他,那会感觉不到,“啊”的一声满脸火红,却没有挣扎或怪他无礼,糊间香再给这充满男子气概的男子啜着,还熟练地逗弄她的香舌。
  这时寺院外满是蹄声。
  乾罗的传音在戚长征耳内响起道:“好小子,比我还懂偷香窃玉,这些人由我来应付吧!”戚长征吓了一跳,慌忙离开宋媚的香。但手却搂得她更紧了,什么不可涉足情场的决定都不知抛到那里去了。
  宋媚这时连勾动指尖的力量都消失了。无力地搂着他宽阔的胸膛,心儿急跃至随时可跳出来的样子。
  十多名骑士旋风般破门卷进后院来,团团把马车围着,其中两人跳下马来,查看车厢。戚长征把娇柔乏力的宋媚转了过来,让她面对窗子,看到外面后院的情况。
  这对男女同时一震。
  原来宋媚丰满的隆臀刚好靠贴着戚长征作为男性最敏感的地方,中感应妙况,可以想知。
  幸好这时外面惊呼传来,分了他们的神,没有那么尴尬。
  查看车厢的其中一人道:“他只是被点了穴道。”
  一个看来是头领的勾鼻壮汉喝道:“暂不要理他!”撮尖啸。
  十多骑人马闻声闯入庙来。
  再一声令下,十七名大汉纷纷下马,亮出清一式的大刀。
  马儿被赶到一旁。腾出马车周围大片空地。
  戚长征凑到宋媚耳旁道:“他们是什么人?”
  宋媚待要回答,勾鼻壮汉抱拳扬声道:“江湖规矩.不知者不罪,宋家兄妹乃朝廷钦犯,若朋友交出人来,本人大同府千户长谢雄一句不问.绝不追究,若对本千片长身分有怀疑,本人可出示文件和证明。”
  宋媚在戚长征耳旁道:“他们才应是钦犯,害了我们一家还不够,还要诬陷我们。”
  戚长征低笑道:“就算你是钦犯,我也疼你。”
  宋媚想不到这看似无情的男人变得如此多情,轻呼一声,主动把俏脸贴上他的脸颊。
  谢雄显亦是高手,闻声往他们的暗室望来,喝道:“点火把!”干罗的声音响起道:“不要破坏这里的气氛。”悠然由后门走了出来。
  宋媚急道:“你还不出去帮手,他们那么多人。”
  戚长征笑道:“不:我要和你亲热。”暗忖横竖自己和这动人美女已有了这种糊里糊涂揍来的亲密关系.兼之自己又奉命不用帮场,不若先占点便宜,再作计较,一对手立时在她的娇躯上下活动起来。
  宋媚立时呼吸急促,血液冲上脸都,头脸滚热起来,软弱地在心里暗怪对方无礼,偏又觉得大敌在外时被他如此侵犯,又是刺激荒唐之极。
  戚长征却大叹精,原来她身上衣服单薄之极,摸上去等若直接抚摸着她的裸体,那还忍得住,一直探手下去,到了她温暖清腻的大腿,触手处结实丰满,更不能停下手来。
  这时那千片长谢雄打出手令,众人立时散往四方,把步至他身前的干罗围着。
  乾罗负着双手,两眼神光电射.冷冷道:“既是来自大同,当是蓝玉手下的虾兵蟹将,你们都算走霉运了。”
  谢雄给他看得心中发毛,喝道:“阁下气派过人,当是有头有脸之辈,给我报上名来。”
  乾罗仰天一笑道:“本人乾罗,今天若让你们有一人生离此地:立即冼手归隐,再不会到江湖上现身。”
  宋媚全身剧震,一方面因戚长征的手愈来愈顽皮,更因是听到乾罗之名,大感意外。
  那谢雄亦立时色变。
  “当!”其中一人竟连刀都拿不稳,掉到地上。
  乾罗倏忽移前,那谢雄要挡时,干罗的手穿了入他刀影里,印实他胸膛上。
  众人一声发喊.四散逃走。
  乾罗左闪右移。那些人纷纷倒跌抛飞,接着乾罗没在院墙外,惨呼声不住在外边响起。戚长征把宋媚转了过来,吻了她香道:“我本非儇薄轻浮的人,不过小姐你太动人了。害得我忍不住侵犯你。”
  宋媚娇喘连连,白他一眼道:“自己使坏还赖在人家身上,你是否仍不打算对人家说出真名字呢?”
  戚长征笑道:“本人怒蛟帮戚长征是也,和你一样都是钦犯。”
  宋媚不依扭动道:“人家可不是呢!”她如此在他怀里揉贴蠕动,戚长征那还忍得住,一对手又由她的小腹进军至胸脯处。
  宋媚细眼如丝,小嘴发出使人心摇魄荡的呻吟。任他轻薄,半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
  宋楠的惊呼声在后面走廊传来,惶急道:“二:二妹!”两人一惊下分了开来。
  戚长征忙拾起地上披风,扬掉尘土.披在她身上,道:“出去吧!”宋媚回吻了他一下后,才依依不舍去了。
  戚长征苦笑摇头.自己确是好色之徒,早先还打定主意.想不到忽又堕进了爱河去。
  她确是动人,看看以后有什么机会可真正得到她,只要自己不薄悻负心,便对得住天地良心了.门户与礼教之见与我老戚何干。
  虚若无和女儿女婿对饮一杯后,从酒楼幽雅的贵宾厢房望往流经其下的秦淮河,看着往来花艇上的灯饰,叹道:“自月儿母亲过世后,这两天是虚某一生人最快乐的时光,哈:有什么事比我的月儿竟得如意郎君更使我开怀。”挟起一块东坡肉,放进韩柏碗里。
  虚夜月娇笑道:“爹确没有拣错人,韩郎他宁愿自已喷血,都不肯撞到月儿背上,只为这个原因,月儿便再不过问他的风流史。”
  虚若无摇头微笑,向韩柏道:“小子你比我还了得,短短三天便把月儿和庄青霜两大美人同时弄上手,连芳华都给你弄得神魂颠倒,七娘公然来求我准她向你借种,现在连我都给你弄得糊涂了。你有什么法宝能同时在床上床外应付这么多美人儿?”
  虚夜月俏脸飞红,嗔道:“爹:你怎可像韩柏那么口不择言呢,人家是你乖女儿,连月儿你都偷偷讥笑。”
  虚若无讶然道:“为何你的夫婿可以口不择言,阿爹却不可以呢?”
  虚夜月哼了一声“为老不尊”,不再理他,笑吟吟自顾自地低头吃东西。
  虚若无显然心情极佳.向韩柏道:“庄青霜那妮子不但人长得美,内涵亦是一等一,嘿:你叫我说什么吧!”男人谈起女人,总是特别投机。韩柏欣然道:“岳丈都说小婿是福将嘛!”虚夜月听得俏目圆睁.惟有作充耳不闻,再不理他们。
  虚若无又说笑了一会.再喝了两杯后,道:“庄节这家伙貌似随和,实则不露锋芒,人人都以为叶素冬和沙天放武功比他好,其实西宁三个小子以他心计武功最厉害,一直想把庄青霜嫁入皇宫,好父凭女贵,可惜因虚某一句话,始终成不了事,所以庄节最痛恨我,只是不敢表现出来。”
  韩柏好奇心大起问道:“那是句什么话?”
  虚若无叹道:“庄青霜十四岁时.出落得非常秀丽,那时朱元璋便有意思把她配给那时仍未成皇大孙的允,走来问我意见。我指出庄青霜和月儿一样.都属“媚骨艳相”一般男子绝对承受不起那福分,吓得朱元璋忙打退堂鼓。”
  韩柏记起朱元璋曾说过向虚若无提亲,看来亦指此事,顺口道:“我知岳丈亦拒绝了月儿的婚事,你们两人是否因这事生出了问题呢?”
  虚若无眼中露出伤怀之色,如此神情出现在这个性坚强的绝顶高手身上,分外叫人感动。
  好一会后虚若无喟然道:“我和朱元璋最大的问题.是因我看好燕王棣,小棣和允同属帝皇之相,只是一个福厚、一个福薄。唉:小棣的儿子高炽亦和允同样兼容。”顿了顿缤道:“朱元璋不纳我提议,立允为皇太孙,显然认为我另有私心,借相道来打击他的决定,由那天开始,我再没有入宫上朝。要见我虚若无嘛.滚到鬼王府来吧!”当他顺带提起朱高炽时.虚夜月忽垂下头去。
  韩柏恍然道:“原来是因这事岳丈对朱元璋不满。”心中奇怪为何虚夜月神情如此古怪。
  虚若无冷笑道:“朱元璋最错误的决定,乃是不取顺天而以应天为都,此乃不明气数地运转移之理,现在顺天落入燕王棣掌握里,可见命相之妙,实不因任何人的意志有丝毫改移,即管是皇帝都无能为力。”接着两眼闪过精芒.瞧着韩柏道:“燕王棣就是另一个朱元璋,但心胸却远比他阔大,恩怨亦较分明。朝中百官似是盲从胡惟庸等拥护允,其实是怕再有另一个朱元璋.这种心理确实是微妙非常。”
  韩柏听他见解精辟,大为折服,频频点头。
  蓦地耳朵一痛,原来给虚夜月狠狠扭了一下。她凑过来道:“月儿不准她的夫婿只懂对阿爹逢迎捧拍,十足一条点头应声虫。”说罢又欢天喜地去吃她的东西两丈婿相视苦笑,但又有说不出的畅快心情。
  虚若无笑道:“庄青霜应是贤婿囊中之物,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
  韩柏大喜道:“固所愿也:哎哟:一原来下面又给虚夜月踢了一脚。韩柏见她笑吟吟的样子,知她已不再像以前般反对庄青霜,凑过去道:“好娇妻:不反对了吗?”
  虚夜月纤手搭上他肩头.轻轻道:“月儿不敢破坏你的好事,但却是有条件的,得手后再说吧!”韩柏大喜.望向虚若无。
  虚若无想了想,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道:“我其实是不安好心,想教训庄节一顿.挫挫他西宁派的气,看他还敢否借害你来打击我,不过此事却要月儿合作才成。”
  虚夜月大嗔道:“月儿不拦阻他去偷人家闺女,已是非常委屈,爹还要人作帮凶.这还成什么道理。”
  虚若无笑道:“且听我详细道来!”韩柏和虚夜月对望一,都感到虚若无像年轻了数十年,变得像虚夜月一般爱闹事的调皮。
  浪翻云搂着怜秀秀道:“秀秀何事这么凄苦,是否朱元璋迫你作他的妃子?”
  怜秀秀摇头道:“不:皇上他很有风度,虽对秀秀有意,但对秀秀仍非常尊重,更何况他知道你曾到过秀秀的花艇。”
  浪翻云奇道:“那你又为何一见到浪某,便立时变得这么哀伤?”
  怜秀秀死命搂着他,把脸埋入他怀里。幽幽道:“庞斑已使秀秀受尽折磨,但翻云你却使人痛苦得更为厉害。每天逐分光阴等待着。现在你来了,秀秀怎也不肯再离开你了。以后我便只弹筝给你一个人听,也不要任何名份。只要有时能见到你,知道你会来找人家。找所房子给秀秀吧:便当人家是你一个小情妇.秀秀即于愿巳足。”
  浪翻云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让他坐到腿上,搂着她被被窝温热了的胴体,轻吻了她脸蛋,潇洒笑道:“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肯放过我的,是吗?”
  怜秀秀意乱情迷地赧然点头道:“是的:秀秀一生人从没试过争取什么,但这二天的折磨,却使秀秀下了决心,要得到翻云的爱。像秀秀最崇拜的纪惜惜般,做你金屋藏娇的红颜知己。翻云啊:春宵苦短,秀秀敢骄傲地告诉你.包括庞斑在内。从没有男人碰过秀秀。”浪翻云心中感动,这柔弱的美丽身体内,不但有颗火热的心,还有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意志。
  就像当年的纪惜惜,与他一见锤情后,便什么都抛开了,什么都不计较,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纪惜惜与怜秀秀的爱都是炽烈和狂野的。
  怜秀秀欣然一笑道:“秀秀知道无论在你面前如何不要脸子,如何情难自禁、如何放荡,翻云总会明白秀秀的。”
  浪翻云苦笑道:“这可能是个天下没有男人能拒绝的提议,单是能听到你的筝曲和歌声.巳使我想立即俯首投降。可是浪某早戒绝情欲之事,不会像一般男人般有肉欲的追求,秀秀不觉得这是个遗憾吗?”
  怜秀秀把脸埋入他肩项处,羞不自胜道:“人家早想过这问题.其实只看你愿不愿意,当年传鹰大宗师由刀人道,早断了七情六欲,仍可使白莲钰生下鹰缘,可知到了你们这种境界,是可以完全支配自己的身体意志,秀秀并不奢求,只希望能和翻云欢好一次,把处子之躯交给翻云,为你生个孩子。传鹰既能做到,翻云当亦能做到。但若翻云说这会影晌了你和庞斑的决战,秀秀则无论如何不会再作如此要求。但仍望只为你一个人而生存,每天全心全意去期待你和爱你。答我啊:秀秀很苦哩!”浪翻云听得目定口呆,好一会才叹道:“我真想骗你一次,可是却无法出口,我浪翻云再非昔日遇上纪惜惜时的浪翻云,无论和任何女人相爱合体,都再影晌不了我的道心。故若决然舍弃了你,反会使我心中不忍,日后生出歉疚之情时.那才真的不妙。”
  怜秀秀狂喜道:“天啊:浪翻云竟爱上了秀秀,惨了:我知你立即要离开人家,日子怎过才好呢?”
  浪翻云愕然道:“你怎知我会离开呢?事实上我真个还有别事,只不过经此一会,以后我会不时来我你,和你说说开心话儿,说不定在某一刻还会和你合体交欢,占有你动人的肉体。”
  怜秀秀喜得双目泪花打转,娇躯抖颤道:“秀秀一切都交到你手上了,放心去办你的事吧:也不用要故意来找秀秀,只要有你这番话,秀秀已此生无憾了,翻云:秀秀永远爱你和感激你。”
  没有人能比浪翻云更明自怜秀秀高尚的情操和心意。
  这三天来,怜秀秀每一刻都深受思念他的苦楚煎熬着,又如浪翻云早超越了男女间的爱欲,那种绝望的无奈感觉.和自悲自怜,才是最要命的感受!
  刚才午夜梦回,忽然见到苦思着的爱郎出现身旁,在现实和梦境难分的迷惘里,她进入了一种在清醒时绝不会陷入的情绪中,才痛快地把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全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而浪翻云的道心亦清楚地感受到她的心意,受到感动,表示了自己对她的情意。
  现在怜秀秀已因舒发了心中的悲郁,回复平静,又再表现出平时的体贴、谅解和惹人怜爱的善解人意。
  浪翻云微微一笑,吻上她的香,同时掀掉她身上单薄的亵衣,让她露出骄傲雪白的胴体,然后两手逐分逐寸地爱怜着,表达着他深厚的情意。
  怜秀秀温柔地反应着,全心全意去感受浪翻云一对手所带来的醉人感觉。
  这对手虽无处不到,可是却亳无色情的成分,只若在真心诚意地欣赏着一件老天爷伟大和无与伦比的精美杰作,充满了爱和热。
  怜秀秀涌起莫名的狂喜,感受着此身已属君的幸福,精神随着浪翻云强大的感染,提升至一个完全超越了情欲,但却比任何情欲都醉人的境界。
  天啊!
  被浪翻云爱抚原来是这么美妙的。
  分!
  浪翻云的手亦停了下来。微微一笑道:“看:你猜错我了,浪某也会对你放恣的。”
  怜秀秀欣然道:“你若再想放恣,秀秀才是求之不得呢。”
  两人对视一眼,都哑然失笑。
  浪翻云温柔地为她穿上衣服,放下她到床上睡好,又盖上了被子,吻了她的脸蛋后,道:“乖乖睡吧:你今晚定会有个好梦。”
  怜秀秀伸手抓害他的衣袖,低声道:“翻云若没有什么事,便等秀秀睡着再走吧:但你走时可不准弄醒人家,再来时亦最好趁人家睡着的时候。那秀秀每天都会很快乐地去睡觉。”
  浪翻云坐到床上去.伸手搓揉她的香肩,微笑道:“小乖乖:快睡吧!”秀秀被他的手摸得浑身舒畅无比.不半晌已酣睡过去,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甜蜜的笑意。
  他轻亲了怜秀秀的脸蛋.才飘然而去。
  当他踏出怜秀秀的闺房时。道心立时进入止水不波的澄明境界没有一丝牵累,也没有半分期待,飘然投入他另一行动。
第十章 情海兴波
  马车继续赶夜路。
  宋媚一直垂着头坐在戚长征身侧,这时瞅丁他一眼,再垂下头咬若唇皮轻轻道:“你和乾先生为何仍不问我们,究竟蓝玉为何要派人追杀我们兄妹。”
  戚长征潇一笑,伸手过去抚着她丰满的大腿,淡淡道:“到京师还有这么长的路,怕没有时间说吗?”
  宋媚没再作声,驯服地任由这狂放不羁、充满霸气但又有着说不出温柔的男子,轻薄着她骄矜的玉腿。
  乾罗传音向戚长征道:“长征!她大哥睡着了,要不要停下车来,带这妮子到林里温存片刻,此女对你情深一片。累我都要想起燕媚呢!”
  戚长征忙收回大手,暗忖我们这对义父子都是见色起心之徒,以前的乾罗当然比自己厉害多了,传音回去道:“征儿只图手足之快,赶路要紧。”
  乾罗传音笑道:“记着造化弄人,很多机会一错失便不会回头,美人尤是如此。嘿!”显然想起了一点心事。
  宋媚见他自动收回作怪的手,反感到像失去了什么似的,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刚好戚长征亦往她瞧来,吓得她垂下了目光,再没有以前那种脱略。
  戚长征柔声道:“冷吗?”
  宋媚微点一点头。
  戚长征道:“回车厢睡一会好吗?”
  宋媚坚决地摇头,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自己都感到很不好意思。
  戚长征将她搂入怀里,把披风盖在她身上,道:“小媚儿!给我乖乖睡一觉,醒来时应常德外的南渡镇了,那时包一条船放淮河而下,很快便到京师了。”
  宋媚“嗯”的应了他一声,紧擐着他充满安全感的健壮腰肢,眼皮再张不开来。
  ※※※
  和鬼王分手后,韩柏和虚夜月这对顽皮冤家,仍舍不得回去,并肩在街上溜达。
  虚夜月甜笑着似是自言自语般道:“月儿真开心,因有个二哥不惜命地护疼人家。知道吗?月儿一直希望有位年纪较近的哥哥,现在终于有了,还兼作了月儿的郎君。”
  韩柏故意在左张右望,然后奇道:“月儿你和那个情郎说话,让为夫把他找出来杀了。”
  虚夜月大觉好玩,旋又关心道:“为何你给年怜丹打得吐了血,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爹还要你陪他喝酒。”
  韩柏笑道:“说到武功,我或者仍及不上年怜丹,但若说捱打,他还差得远呢,否则怎禁受得你这刁蛮公主。”
  虚夜月笑吟吟道:“真好!若月儿要打你时,再不用留手了。”
  韩柏哂道:“你有留手吗?”
  虚夜月跺足道:“没有良心的人,人家一开始便逆着性子来就你,你要兵器,便着人把整个兵器架抬来给你;要换兵器,人家便等你。鞭抽上你时,只用了小半力道,还怪人家没有留手,月儿非要和你弄个清楚不可。”
  韩柏哈哈大笑,不理途人侧目,在她身旁道:“那又何必说嫁猪嫁狗都不嫁我,又说我那对代表了天地正气的眼睛是贼眼,这笔账谁给我算?”
  虚夜月嘟起小嘴道:“小心眼的男人,人家现在什么都给了你,依了你,什么便宜全给你占了,仍斤斤计较吵架时的气话,看我今晚睬不睬你。”
  韩柏大乐,正要哄她时,对面街呖呖莺声叫道:“文正!”
  韩柏吓了一跳,往对街望去。
  只见一群男女正由其中一问百楼的大门走出来,其中一位美若天仙的人儿正含笑向他招手。
  赫然是久违了的“花花艳后”盈散花。
  虚夜月的纤手重重在他背上扭了一把,脸上却堆满动人的笑容,回应着向他们奔过街来的美女,口中狠狠地低声道:“你究竟还勾搭了多少这种通街叫男人的妖女?”
  韩柏心中叫苦,两女都是如此厉害。自己夹在中间,惨况可知。
  一身雪白的盈散花,仍是那副慵慵懒懒,像包括连上床在内什么事都不在乎的风流样儿,一对妙目滴滴溜在两人身上转动着,看扮作翩翩俗世佳公子的虚夜月的时间远比看韩柏更多一点。
  到了两人身前,一手抚着她那可令任何男人垂涎欲滴的酥胸,别转头向愕在街处看着她的那群朋友挥手告别道:“晚安!”这才喘着气向他们道:“想不到在街上也会撞到专使大人。”又再别过头去,对那群似仍不肯接受她道别的男女挥手示意着他们自行离去,不要理她。
  那些男子露出失望神色,终是依依不舍地走了。
  虚夜月见盈散花艳光四射,身材惹火,显出一副烟视媚行的尤物样儿,醋意大发,忘记了说过不管韩柏风流史的承诺,忍不住再暗踢了他一脚。
  盈散花回过头来,“噗哧”一笑向虚夜月道:“这样拳打脚踢,不怕迟早弄死他吗?”
  虚夜月倏地伸手在她睑蛋拧了一记,笑吟吟道:“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盈散花既不躲避,亦不怪她,水盈盈充满诱惑魅力的大眼睛横了虚夜月风情万种的一眼,娇嗲地道:“奴家是盈散花,小妹子应就是夜月姑娘吧!。真教人不服,为何你这么快便给朴郎弄了上手?”
  韩柏心叫不妙,虚夜月当然不知道盈散花除了自己外,便只爱女色不爱男人,这样动手挑逗她,简直就在玩火。
  虚夜月给她千娇百媚的横了一眼。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觉,蹙起黛眉道:“原来是花花艳后,你又是捱了多少天才给他弄上手的?”
  韩柏感觉街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们身上,大感不是味儿,而两女的说话又都是惊世骇俗,干咳一声道:“回莫愁湖才说好吗?”
  虚夜月白了他一眼嗔道:“月儿还要逛街,不想回去。”
  盈散花笑道:“不若到伴淮楼去喝杯酒,那处很清静哪!”眼睛在虚夜月动人的身体转动着,那诱人模样,连女人都要动心。
  虚夜月待要拒绝,盈散花插入两人中间,转了个身,两手分别轻轻挽着两人,笑道:“来吧!走两步就到了。”
  这时更是无人能不侧目,当时即管不拘俗礼的江湖男女,亦少有在公众地方那样拖拖拉拉的。
  韩柏和虚夜月身不由主,给她带得往百多步外的伴淮楼走去。
  到了楼上的厢房坐下后,筵席摆开,盈散花巧笑盈盈为两人斟酒。
  虚夜月鼓着气道:“我不喝酒了!”
  盈散花笑道:“小妹了不要呷醋,散花和朴郎清清白白的,只是要好的朋友。”
  虚夜月嘟起小嘴道:“鬼才信你们,一个是荡女,一个是色鬼,要骗人都找些似样些的话儿说!何况你还有清白可言吗?”
  盈散花眼珠发亮地看着虚夜月,又睨了韩柏一眼,笑道:“妹子真懂冤枉人!”
  虚夜月瞪了韩柏一眼道:“还要否认,你看这小贼平日能言善辩,对着你却像个哑巴,不是作贼心虚是什么?”
  盈散花笑道:“朴专使快说话表态吧!妹子不快乐的样子,连人家都看得心痛了。”
  韩柏的头痛,此时更是有增无已。
  这些日子来他已蓄意不去想散花和秀色,暂时还算相当成功。可是这刻盈散花活色生香地出现在眼前,立时勾起了在船上和她两人共度纠缠不清的那美好一刻。而且今次重逢的盈散花,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地柔顺多了,尤其那情不自禁奔过来时惊喜交集的样子,更使他心动。
  她和虚夜月的美丽都是充满诱惑力的。
  叹了一口气道:“散化!你乖乖的告诉我,到京师来干什么?秀色在那里?”接着安抚虚夜月道:“月儿好好听着,便会知道我们真正的关系。”
  这次轮到盈散花受不了,两眼一红道:“朴郎!你变了!”
  “哎哟!”
  虚夜月狠狠地在韩柏腿上扭了一记重重的,“噗哧”一笑道:“原来是这种关系!”
  韩柏搓揉着被扭痛的地方,哑然失笑道:“现在连我都弄不清和盈小姐的关系了,散花你可否坦白一点,是否已改变主意,决定爱上我呢?”
  盈散花垂下头去,戚然道:“但愿我知道就好了!”
  虚夜月也给弄得糊涂起来,醋意大减,美眸在两人间扫视几遍后,凑过去向盈散花道:“你们上过床了没有?”
  盈散花俏脸微红,摇头道:“床是上过,但只亲过嘴儿!”
  韩柏心中唤娘,这种话也亏她们两个女儿家问得出口,答得出口。
  岂知虚夜月坐直娇躯后,笑吟吟道:“嘻!试过给他亲嘴的滋味,你若还能保得你的清白,月儿才难以相信哩!”
  盈散花放荡地笑了起来,伸手在虚夜月的脸蛋拧了一记,学着她般笑吟吟地道:“不信便拉倒。”
  韩柏知道再不以奇兵取胜,这笔糊涂账将永没有解决的时刻。探手出去,分别摸上两女的大腿,摸得她们同时娇躯轻颤,往他望来,才微笑道:“散花你若不老实告诉我你想怎样对我,莫怪我立即拂袖而去,以后都不理你。”
  盈散花给他摸得俏脸飞红,轻轻道:“若说了出来,你肯理人家吗?不怕你的月儿呷醋吗?”
  韩柏边加剧对虚夜月的侵犯,边笑道:“这个由我来处理,月儿是最乖最听话的。”
  盈散花不依道:“人家不乖吗?”
  韩柏瞪眼道:“不要扯开话题,快说!”
  虚夜月给他不规矩的手弄得脸红耳赤,想责骂或抗议都说不出话来,而且此时韩柏充满了霸道的气概,也教她心甘情愿去服从他。
  盈散花在台下捉着韩柏活动得太过份的大手,水汪汪的眼睛往他飘来道:“散花本下了决心以后都不见你,但到了京师听到你的消息后,不论尽晚都想着来找你,秀色更惨,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虚夜月“啊”一声叫了起来,却不去捉着韩柏的手,只是嗲声怨道:“韩郎!月儿受不了哩!唉!你还有个什么的秀色!”
  盈散花大震道:“原来妹子已知道了你的身分。”
  韩柏点了点头,收回两只作恶的大手,暗喜以魔功逗起两女情火的方法凑效,回复了平日的潇从容道:“散花!我不知道你到京师来有其么图谋,不过现在这里的形势险恶复杂,你们两个女娃儿,一不小心便会惹上天大麻烦。”
  盈散花眼中闪过无奈之色,欲言又止时,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人气冲冲旋风般冲进来,怒喝道:“散花你忘了我们的约会吗?”
  韩柏和那人对了个照面,均感愕然,齐叫道:“是你!”
  来者竟是小燕王朱高炽,继西宁道场后,又是为了美女在此狭路相逢。
  厢门处出现了四名一看便知是高手的随员,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瘦汉问道:“小王爷,没有问题吧!”
  小燕王朱高炽狠狠盯着韩柏,挥手道:“你们在外面等我,记得关上门。”
  盈散花含笑起立,来到朱高炽旁,亲热地挽着他的臂膀,半边酥胸紧压到他背上,昵声道:“小燕王何必动气,散花见还有点时间,又凑巧遇到朋友,上来聊两句吧!”
  朱高炽见盈散花当着韩柏和他亲热,怒气稍减,这时才有机会望向背他而坐的虚夜月。
  韩柏见盈散花和他卿卿我我,心中气苦,又见朱高炽看虚夜月时神色古怪,这才发觉虚夜月为何一声不作,大异她平日刁蛮放任的作风。而且鬼王和朱高炽之父燕王棣关系如此亲密,虚夜月没有理由不认识朱高炽,不由往她瞧去。
  只见这目空一切的娇娇女低垂着头,既不安,更惶然地手足无措。
  朱高炽轻轻推开盈散花,侧坐到虚夜月旁的椅子里,一瞬不瞬盯着她道:“月儿!你是否爱上了他?”一手指着韩柏。
  韩柏脑际轰然一震,刹那间明白了很多事。
  虚夜月对鬼王的反叛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的初恋情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朱高炽,但鬼王因朱高炽福薄,阻止两人相恋,所以刚才鬼王提起朱高炽时,虚夜月的神色才那么不自然。
  幸好韩柏心胸广阔,心想只要你月儿现在全心全意对我,我怎会计较你过去的事?就算像三位姊姊等非足完璧,自己还不是耶么爱惜她们。而你虚夜月连亲嘴都是笫一趟,我更不会自寻烦恼,和你算旧账。
  虚夜月凄惶求助地望向韩柏。
  盈散花来到朱高炽背后,按若他肩头。
  朱高炽喝道:“散花你给我坐下。”
  盈散花望了韩柏一眼,眼中透出复杂的神色,低头坐在朱高炽旁。
  朱高炽显然妒火中烧,向虚夜月冷喝道:“月儿望着我,你究竟可逃避多久?”
  虚夜月凄然望向朱高炽,眼眶中泪花打转道:“炽哥!是爹的意思哩!”
  韩柏色变道:“什么?”
  虚夜月掩脸哭了起来道:“不要迫我。”
  朱高炽道:“你除了阿爹还有什么是重要的?我只要一句话,你爱他还是爱我?”
  虚夜月悲泣道:“不要问我,我不知道。”
  韩柏整个心蓦地变得冰冷无比,往下沉去。魔种受激下,倏地提升,便像眼前发生的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虚夜月和盈散花变得就像陌路人。
  他有种想大笑一场的感觉。
  一切都静下来,使他能客观冷静地看着眼前正在进行着的感情纠纷。
  虚夜月其实在这几天早把所有爱转移到韩柏身上。
  与朱高炽的爱情发生在她十七岁情窦刚开之时,但为鬼王阻止,向燕王棣施压,使她这段初恋无疾而终。
  现在朱高炽这么当面质问她,若她说出真心话,定会对朱高炽做成最严重的伤害,才会推在鬼王身上,希望韩柏能体谅自己。
  这时见他不吭一声,偷从指隙间往韩柏望去,立时娇躯剧震,放下了手,露出了带着泪珠的如花俏脸。
  原来韩柏正冷冷地看着她,一对虎目不含半点感情,那比骂她一埸打她一顿还更使她吃惊。
  朱高炽完全失去了他一贯的尊贵雍容,得意地看着韩柏道:“小子你听到了吧!月儿根本并不爱你,只是父命难违,与你虚与委蛇,你若还是个有种的男儿汉,便给本王滚吧!”
  虚夜月摇着头,表示并非那样情况,却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她爱上了韩柏,心中对朱高炽有点内疚,更难狠心说出真相,致使误会愈来愈深。
  朱高炽望向盈散花道:“你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盈散花不敢望往韩柏,低声道:“散花的心是怎样你还不知道吗?仍要问这种问题。”
  韩柏脑中灵光一现,终猜到盈散花的目标并不是朱元璋,而是燕王棣。
  盈散花应是高句丽人,与领地最接近高句丽的燕王棣极可能有着某种恩怨,所以盈散花既对自己这挂名的假专使有兴趣,又搭上这和自己一样热爱美女的小燕王朱高炽。
  朱高炽见韩柏似是无动于中的样子,还以为他受不住打击一时傻了起来,冷笑道:!我会教所有低看我们父子的人后悔的。”伸手过去,轻浮地拧了盈散花的脸蛋一下。
  盈散花低垂着头,纤手紧抓着衣摆,因过于用力而发白了。
  虚夜月这时亦平静下来,凄然向韩柏道:“到楼下等月儿一会,月儿和炽哥说几句话再来寻你。”
  她想的是自己事实上已是韩柏妻子,不若和朱高炽说个清楚,以后再不用纠缠不休。
  韩柏深心处忽地涌起难以压制的暴怒,就像那天在酒楼想杀何旗扬那情况的重演,冷喝一声,一掌拍在台上。
  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可是整张坚实的花梨木圆台却化作碎片,散落地上,杯壶碗碟全掉到地上去,一时碟裂壶碎之声不绝于耳。
  四名随从高手,破门而入,护在朱高炽四周,不能置信地看着一地的碎木屑。
  朱高炽亦为之色变,想不到韩柏掌力惊人至此。盈虚二女更是花容失色。
  韩柏端坐椅上,保持着拍掌的姿势,神态变得威猛无俦,讶然看着地上劫后的混乱情景。
  心中暗叫好险,若非自己把魔被激起了的邪恶、毁灭、死亡这些方面的魔性,借这一掌导引发泄出来,极可能重蹈那天的覆辙,永远丧失了道心,变成魔门中人。
  想到这里,灵机一触。
  原来情绪竟可影响得魔这么厉害,那水能覆舟,亦能载舟,岂非可利用情绪去驾驭魔种,达到救秦梦瑶的目的。
  想起了秦梦瑶,他神态又变,不但回复了平时的潇不羁,还犹有过之,沾染了一点因思念秦梦瑶而来的出尘仙气,那种魅力,两女即管心情劣极,仍不得不一阵迷醉。
  此时房内情景真是怪异无伦。
  两女两男隔着一地破碎碗碟呆坐着,而韩柏则像是按着一张无形的台子。
  小燕王的四名随从全部兵器出鞘,在他身后全神戒备。
  朱高炽眼中闪过杀机,冷冷道:“大人是否因爱成恨,想行刺本王?”
  韩柏收回大手,哑然失笑,眼光冷冷扫过众人,心境一片空灵,淡淡道:“笑话!这一掌若拍向你,十个小燕王也没有命。”
  众随从齐声怒喝,被朱高炽伸手拦着,他对朱元璋和鬼王均极为忌惮,怎敢公然下命杀死韩柏,暗忖来日方艮,那愁没有机会整治对方。一阵冷笑道:“你算什么来西,竟敢来和本王争风呷醋,滚吧!”
  虚夜月凄呼道:“炽哥!”想阻止他再说这种话。
  岂知韩柏哈哈一笑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失笑道:“滚便滚吧!横也累了!滚回去睡觉也好。至于争风呷醋,小使那有你的闲情,她们要跟你,是她们的自由,也是你的本事。朴文正甘拜下风,请了!”一声长笑,然出房去了。
  虚夜月本想追出去,想起不若先向朱高炽交待清楚,才去找他解释,竟没有移动身于。
  盈散花娇躯轻颤,苦忍着心中的凄酸,她清楚地感觉到,韩柏以后再不会理她了。
  生命为何总是令人如此无奈和愤怒。
  韩柏踏足街上,晚风吹来,精神一振,忽有一种由苦难脱身出来的轻松,讶然想道:为何自己竟没有怨愤难平的感觉,是否已臻至秦梦瑶所说魔种无情的境界。
  那会否很没趣呢?
  自己是否并不爱虚夜月和盈散花?所以不着紧她们。
  细想又觉不像,自己虽恼她们得要命,却仍觉得她们非常可爱和动人,何况自己刚才虽说了气话,但说完后便立即心平气和。
  以他魔种的灵锐,怎会蠢得看不出盈散花是因另有目的,才对这生于帝皇之家,自负不凡的朱高炽曲意逢迎,她根本就不欢喜男人,上床的都是秀色的事,想到这里,他心中涌起一阵烦厌,彷若自己以后都不想见到她们两个了。
  尝过刚才魔种那种邪恶凶残的情绪后,对这类负面的情绪已深具戒心。
  他很清楚虚夜月对他的心意,可是她对朱高炽尚有馀情亦是一个事实。
  韩柏忽地哈哈笑了起来。
  虚夜月对朱高炽馀情未了才是正理,否则她岂非反脸无情的女人?
  我韩柏若如此看不开,还有什么资格去爱她。
  至此心中释然,决定等待她下来。
  此刻丑时刚过,街上游人不减反增。
  韩柏抛开一切,全神感受着这像没有黑夜般的秦淮河区醉生梦死的气氛。
  蓦地发觉有人朝他走来,原来是叶素冬,他身穿便服,使他差点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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