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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覆雨翻云

_59 黄易(当代)
  被虚夜月伤害得没有半寸是完肤的情心又开始活跃起来。
  庄青霜!
  她究竟是如何动人的一个美人儿呢。
  戚长征卓立船尾,虎目含泪,双手抱紧水柔晶的骨灰,木然听着风行烈把整件事说出来,包括死前的每一句话。
  恨不得把甄妖女捣成肉酱。
  翟雨时伸手搂着他的肩头,低声道:“哭一场吧!否则会郁坏了身体。”
  戚长征缓缓摇头,举手拭掉捩珠,坚强地道:“不用为我担心,现在最重要的事,莫如立即找到二叔和帮主,趁胡郎士气低落的时刻,重夺怒蛟岛,若有义父助阵,则更万无一失了。”
  风行烈道:“我早派人去找他们,应该很快联络上了。”
  戚长征感激地道:“行列为了柔晶,冒死偷袭怒蛟岛,若有什么不测,教我怎样面对两位夫人?”
  风行烈笑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本来只是要大闹一场,好心头愤慨,岂知误打误撞,竟救了你们,可见柔晶在天之灵,正护佑着我们。”
  戚长征把手中的骨灰接得更紧了。
  翟雨时道:“到了!”
  船队悄悄驶进了一条与洞庭湖相接的人造运河里,两旁树木参天,做成最佳的掩护。
  接着豁然开朗,现出一个隐蔽的水谷。
  邪异门的船上打出怒蛟帮通讯的灯号,以免怒蛟帮人生出误会。
  两艘快艇由一处茂林中疾驶出来。
  戚长征高呼道:“秋末,是老戚我回来了,还有雨时!”
  一道人影离艇窜上船头。
  梁秋未一脸热泪,扑了上来,紧拥着两人。
  翟雨时最是冷静,问道:“帮主和二叔呢?”
  梁秋未哭道:“尚没有他们的消息,庞叔和近千名兄弟全牺牲了。”
  两人剧震道:“什么?”庞过之和近千名好兄弟竟战死了。
  梁秋未道:“庞叔为了阻截追兵,回师缠着敌人。不幸戟死当场,三十艘船只有八馊逃了回来。”接着问道:“雨时不是给那妖女擒了吗!嘿!我还不知这位朋友是谁?”
  介绍后,翟雨时道:“目前最重要的头等大事,就是要找到二叔和帮主,其它一切均押后处理。唉!他们到了那里去呢?”
  凌战天扶着上官鹰,在山路上走着。
  大雨哗啦啦的下着。
  不时还有电光雷鸣。
  两人均受了伤,外伤不打紧,但内伤严重,绝不可再受湿寒。
  凌战天忽喜道:“前面有灯光,看来是道观那一类的地方,我们去求个方便吧!明天才想办法联络他们。”
  一座道观巍然立在荒郊野林之内。
  好一会后,一把动听的女声由内傅出道:“谁!”
  两人呆了一呆,原来是座女道观。
  凌战天干咳道:“只是路过的人,若非我世侄患了重病,亦不敢惊扰师傅,只求几尺避雨之地,明天一早当立即上路。”
  上官鹰亦道:“师傅请行个方便,噢!”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庙门大开。
  一名绝色的丽人扑了出来,把上官鹰搂入怀里。凄然叫道:“帮主!你怎样了!”
  竟是前帮主夫人乾虹青。
黄易《覆雨翻云》17卷完
黄易《覆雨翻云》18卷
第一章 西宁道场
  走了一段路后,叶素冬的随从不断离队转进了横街小巷里,最后只剩下叶素冬和韩柏两人策马缓行。
  离秦淮河愈远,行人车马明显地减少,灯火黯淡了,长街有点疏落凄凉之态。
  回头望去.秦淮河那边的天空反映着沿河的灯火,使韩柏份外有种离群落漠的感觉。不禁后悔没有到那里去凑凑热闹。现在改口吗?又不大好意思。
  明天吧:总有机会的.怎能为虚夜月而致光阴虚掷呢?
  唉!又想起她了。
  她真的很美,黠慧动人。
  胡思乱想间,叶素冬道:“再使大人,这条街现在虽黑沉沉的,但白天时不知多么热闹呢。”
  韩柏醒了过来,用神打量,旅馆.饭店、酒肆林立两旁。街景素,建均为两坡瓦顶木笋穿斗结构,三五间乃至七八间进深,鳞次栉比,面只占一两间,看来店的人都住在内间更广阔的空间处。
  街的尽端是座大门楼,门作拱卷,两层三开间,成为街轴线的对景,门楼内灯火通明,另有天地。
  叶素冬微笑道:“这就以做派为名的西宁冲,那座门楼是道场的进口。乃江湖中人到京必访之地。”最后一句隐透傲意。
  韩柏见到了目的地,他的随从尚没有一个回来,忍不住问道:“贵属们到那里去了。”叶素冬随口解释道:“若我们大队人马操进道场去,那谁也知道我们目的何在,会打草惊蛇.不若差他们扼守要点,闻警即可加以拦截,胜过一大堆人挤作一团。”
  说话间,两人进入门。
  把门那数名身穿青色劲服,胸绣白龙的西宁派弟子恭敬地向叶素冬敬礼。
  门楼后是个大广场,停满了车马,看得韩柏愕然道:“来了这么多人,什么真假薛明玉都要给吓走了。”
  一座巍峨耸峙的宏伟三进八合院式建物,直立在广场对着门楼的一端,进口处有块大横扁,上书“西宁道场”,旁边的落款赫然是“大明皇帝御书”和御印。道场后则是参天的古树,气象万千。
  韩柏暗忖,老范又说朱元璋是个不懂书法的老粗,难道这些所谓御书,全是枪手代笔吗?不由感到好笑。
  道场内隐隐传来吐气扬声的声音。
  叶素冬道:“大人听到了没有,这是道场晚课的时间,弟子们都集中道场听讲练武,乃每日例行的活动,绝不会故人疑窦。嘿!想成为我们道场的弟子绝不容易,每年都有招募,艺成后由未将代皇上在这些人里。精选出来加入禁卫军,所以我们选弟子,除了资质人品外,最重要就是身家清白。”
  这时有弟子迎上来,为他们牵着马匹,神态自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
  两人跃下马来,往道场走去。
  叶素冬道:“道场后是我们在京师非常有名的‘万花围’有大小荷池三十八个!二十座假石山,亭台楼阁隐在林里,小桥流水.环境怡人。青霜居住的“向日楼”在园内的北端,四周植了她喜爱的向日葵.京师的青年和好事者都戏称青霜的小楼作“金屋藏霜”,哈:这真亏他们想出来。不过金黄的向日葵,盛开时真像黄金遍地的样子。”
  韩柏听得心都痒了起来,勉力把虚夜月抛诸脑后,试探道:“那现在我们是否应立即到那里去保护她呢?”
  叶素冬心中暗笑,道:“专使想见青霜侄女.那还不容易,她每晚都会到道场来,不要看她年纪小小,但却是很多人的大师姐哩!”两人踏入道场大门。
  韩柏为之愕然。
  原来竟是个比外间较小的魔场.一条碎石道接通了大门和对向的宏伟练武厅,路的两旁放满盆景,而教他惊异的是路旁的空地跪了至少三.四百人,神态恭谨地脸向着灯火通明的练武厅,他们步过时,没有半个人侧头往他们瞧来,神态严肃专注。
  叶素冬低声向他道:“这些都是想入门的弟子,耍跪足十日表示出诚意,才有资格接受进门的挑选,这一关并不易捱哩:赞书不成又想当官的,自然要辛苦点了。”
  碎石路已尽,两人步上练武大厅的台阶。十多名守门的弟子齐向他们施礼。
  韩柏暗觉西宁派的派头真是吓人,不过有朱元璋在背后撑腰,亦是难怪。
  来到最高一级台阶,整个练武厅的形势赫然入目。
  大厅分内外两进,地上铺满了草席。
  外进只占全厅的十分一,密密麻麻坐满了弟子,翘首望进宽广可容数百人一起舞刀弄棒。差点有奉天殿那么大的练武厅里,而那偌大的空间中,分作八排席地生了百来个衣绣黄边的弟子,全都集中在近门处,腾出了大片空间。
  两名弟子正剑来刀往,比拚得不亦乐乎。
  大厅两旁每边放了二十张大师椅。坐满了人,显是派内身份较高的人。
  坐人的椅后又站了数十人,个个表情严肃,屏息静气注视着场上练武的两个人。
  对正大门的一方建了一层的看台,只放了十二张椅子。椅后是幅十六屏连成的大山水画屏风排成一弧型,更托出坐在看台上的人的尊贵身份。
  此时有三个人坐在这最重要的位置上。居中的是位相貌堂堂的中年儒生,如电的双目在他们甫进门来时便点头打个招呼,唤他们过去,没有什么架子,教人生起好感。
  在他右面是个长着银白长发的老翁,一只脚踏上了椅子,两眼鹰隼般投在比试的两名弟子身上。如此坐姿,应该很不雅观,可是他这样坐来却又出奇地好看和自然,教人印象深刻。
  另有一个年不过三十的男子,远坐在左方最东边的那张椅里,一脸英气,生得非常俊秀。年纪这么少便可与西宁派的元老平起平坐,不用说身份不比寻常,只不知是何方神圣?.叶素冬领着韩柏,穿过外进处弟子间留出来的信道,由右侧椅子和站立的弟子后的空间绕往中年儒生等人坐着的平台去.解释道:“外进的人比外面的人又升了一级,不过只是登堂,尚未入室,能踏入练武厅的弟子,都要有我派师傅级的人推许才成。”
  韩柏暗忖只看你们派内等级如此分明,便知有很多见规矩,此刻他那有闲心听这类事,环目四顾,搜索庄青霜的芳踪。
  道场内阴衰阳盛,近六百人里虽有数十个女子,大都五官端正,却没有应属庄青霜般级数的绝色,大感失望时,巳随叶素冬登上了前方高高在上的看台去。
  那中年儒生长身而起,高度竟可与韩叶两人平头,自具一派宗主的气势。
  韩柏眼利,见那人右手缺了尾指,忙趋前作揖道:“高句丽朴文正,见过庄节宗主!”西宁派掌门“九节飘香”庄节微笑道:“朴大人乃少林外傅高手,算得上自家人,不用客气。”
  那银须公眼睛依然不朝他们瞧来,却老声老气道:“素冬你不是要陪大人逛窑子吗?为何逛了到这里来?”
  韩柏丝毫不感惭愧,笑答道:“小使心仪沙公久矣,故放下其它一切,特先来请安!”沙天放向场中两人冷喝道:“住手!”两名弟子立时收械后退。
  沙天放皱起白眉不悦道:“你两人给我滚回家去,再苦练十日我派的起手十八。才准再来道场。基本功都未练好,出场可是丢人现眼。”
  两人叩头后惶然退下。
  内外进近六百人,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眼光集中到台上韩柏的身上。
  沙天放这时才抬起头来,深陷眼眶内那闪着蓝色精光的眼珠神光闪闪,斜眼兜着韩柏道:“大人在高句丽也听过老夫的名字吗?”
  韩柏见他恃老卖老的神气,想起了范良极。故作讶然道:“怎会没有听过,我们高句丽京城亦有个道场,每月都有个聚会,提到中原武林时,每次都有人提起沙公的名字哩!”沙天放眼中闪过欣然之色,但脸上表情却装作不为所动的样子.语调毕竟温和多了,向叶素冬道:“还不讲专使大人坐下,嘿:待会请大人表演一下贵国武术流派的绝技?”
  韩柏心中叫苦,他那懂什么高句丽绝学,不要请表演,只是略懂一二的人问他两句,保证要在这数百对眼睛前出丑,还会惹起叶素各的怀疑。不禁后悔刚才的乱吹牛皮。
  庄节极有气度地招呼他到另一旁的椅子坐下,和叶素冬把他夹在中间,给足他脸子。
  磬声晌起,另有一对弟子各持双剑对打起来。
  韩柏见他们武功平平,又不见庄青霜,心中纳闷.向独坐看台一角那俊秀青年瞟了两眼。
  这人除在他刚登看台时朝他略略点头外,一直皱眉苦思,再没有理会其它人,他禁不住好奇心大起。
  叶素冬服侍惯朱元璋,最懂看眉头眼额,凑过来低声道:“大人不要奇怪,他是燕王的长子朱高炽,我们都叫他作小燕王,文武全材,非常人也。”
  韩柏愕然道:“原来是小皇爷,为何不给小使引见问安?”
  叶素冬声道:“那小燕王深得乃父之风,不喜欢摆架子,越随便越好”韩柏轻松起来“哦”了一声。点头应是道:“想不到他这好么武真是难得。”
  叶素冬微笑道:“他固是好武,可是这些弟子三脚猫本领,怎会看得入眼,来这里却是另有目地。”
  韩柏还想追问,那小燕王忽的精神大振,站了起来。
  韩柏顺着他眼光往偏门望去,亦“啊”的一声张大了口,差点馋涎亦流了出来。
  上官鹰和凌战天见推门走出来的是干虹青,大出意外,一时目定口呆。
  上官鹰和凌战天两人在赴怒蛟之战前,早闻得那令封寒战死,使甄夫人一夜成名的花街之战这回事,却不知道干虹青有份参与。
  戚长征曾答应干虹青不把她和封寒隐居田园的事告欣上官鹰,所以没有在任何书信提起此事。
  干虹青搂着上官鹰,温柔如昔地伸手翻开他的衣服。审视着肩膊处瘀黑的伤痕,凄然道:“一定又是那甄夫人的所为,若不是他们,谁能在凌副座的眼皮子下伤你?”
  上官鹰心头涌起往事,真想赏她一个巴掌.可是她凄然的俏脸闪耀着神圣的光挥。连恶话也说不出口。只是愤然道:“若不是见你从尼姑庵走出来,我早拔剑杀了你,滚回去吧!”干虹青微微一笑低声道:“若你真的杀了虹青,她会很感激你。”
  嗅着倚着她身体的芳香,上官鹰心头一阵迷糊。
  为何我不推开她?
  自已新婚不久。为何仍像抗拒不了她的样子?
  自已不是一直恨她刺骨吗?
  可是她真的变了:还变了很多,变得丝毫不受任何约束的清淡自如。
  就像一株小草迎风飘舞的自然。
  颓然道:“我现在一败涂地,亦没有心情和你再计较了,干小姐请回吧:希望你以后能过点安静的日子。”接着勉力由她怀里挣脱站了起来。
  凌战天一手拍在上官鹰肩上.喝道:“帮主且慢!”望向给雨水打得浑身湿边,尽显美丽曲线的干虹青道:“刚才为何干小姐一看便知是甄夫人下的手呢?”
  干虹青平静地道:“封寒亦是这样死了,我怎会不知道呢?”
  凌战天和上官鹰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才明白自封寒受浪翻云之托,把干虹青带离怒蛟马后,两人便一直在一起生活。
  凌战天亦感意兴索然,再没有兴趣去翻陈年旧账,道:“鹰儿进去吧!你要立即干身敷伤,这些事虹青都可以帮手。封寒以一死救回长征,什么都可以恩怨相抵了。”
  上官鹰苦笑一下,领头走进庵里。
  浪翻云这时正坐在落花桥的石栏上。凝视着反映着两岸灯火的流水。
  心神忽又回到那最美丽的一天里。
  当纪惜惜提出若他能猜中她心中想问的那两件事,便肯嫁他时。浪翻云愕然道:“那小姐岂非明要嫁给我,否则怎会用这么容易的事来难我?”
  纪惜惜欣然道:“若别人像你般自信托大,定会惹惜惜反感.可是浪翻云你却有一股令人心仪、不滞于物的脱气度。快说吧!”接着甜甜一笑,轻柔地道:“就算错了,惜惜亦或会暗里包涵,将就点嫁了给你。唉:我怎可放过这抛弃一切.远走高飞的机会?”
  浪翻云大马金刀在椅子坐下,微微一笑道:“小姐的两个问题不外“这人是谁?”和“他在想什么呢?”对吗?”
  纪惜惜先蹙起黛眉,接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轻玉步,坐到他腿上,半喜半嗔道:“你在取巧!”她的责怪并非没有理由。
  她要浪翻云猜的是她心中所想事情的细节,例如她为何会对他生出兴趣,邀他上船诸如此类。
  可是浪翻云这两个猜测广泛至可包容一切。自使纪惜惜不大心服,可偏又情不自禁,坐入他怀里撒娇.摆明一见钟情,芳心明许。
  浪翻云伸手搂着她柔软纤细的腰肢,嗅着她的变香,享受着股腿交接那令人魂销的醉人感觉,淡然道:“我浪翻云从未做过取巧使诈的事,今次却要破例一次,都是拜小姐所赐哩!”纪惜惜凑上香.在他脸上吻了一口。娇嗲无限地不依道:“那惜惜岂非罪大恶极,累你破了戒。”
  浪翻云手一紧.纪惜惜娇呼一声,倒入他怀里。
  秋玉温香抱满怀,浪翻云轻吟道:“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姐见浪某观花落之迹.动了好奇之心,我有说错吗?”
  纪惜惜欢喜地双手缠上他粗壮的脖子,轻唤道:“翻云的确是真正的英雄人物,不会胜之不武.惜惜那能不对你倾心呢?不过你也太低估自己了。只见你站在桥上那不可一世的气魄,惜惜便情难自禁,生出想知你是谁的心。”接着微笑道:“两个问题算你都过了关好哩?”
  浪翻云心神颤动,紧拥着她,吻在她朱上。纪惜惜俏脸生辉,让灼热的香离开浪翻云,情深款款柔声软语道:“当时惜借在想,世间竟有如此人物,惜惜怎可轻易错过,惟有抛下自尊,厚颜邀约翻云上船,想不到只此一念.竟决定了终身。这不是缘份是甚么?”
  浪翻云爱地审视若这霞烧玉颊的才女,叹道:“能得小姐垂青,浪翻云何憾可言:而且浪某明明不能准确猜中小姐心意.小姐仍将就包涵,浪某只想痛哭一场,以舒心中感激之意。”
  纪惜惜俏脸更红,叹道:“惜惜不是表明了是情不自禁吗,还要说得这清楚,是否要人家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呢?”垂头浅笑道:“人家早打定主意,无论你如何离题万丈,也硬着头皮说你猜中了;好能嫁了给你,一了百了。谁想到你这人竟懂取巧,害人还白担心呢了。.”言罢白了他一眼。
  浪翻云搂着玉人.心中涌起滔天爱念,如此兰心慧质的美女,竟给自己碰上了。
  纪惜惜低声道:“我们立即乘夜离开京师.否则会有天大的麻烦呢。”
第二章 金屋藏霜
  四名衣绣边,看来有点身份的西宁派弟子,簇拥着一位婀娜娉婷,秀发扎了一条长辫子,动人之极的绝色美女,步进大堂里,沿着靠墙的信道,朝他们所在的看台走过来。
  韩柏至此才明白为何叶素冬会赞“金屋藏霜”这形容是既妙且绝。
  庄青霜和虚夜月是绝对不同的美女。
  若说虚夜月是黑夜里照人的明月,那庄青霜就是深山绝峰上孤傲的霜雪,使人难以亲近。
  她并非特意作态,而是她那种美丽是像霜雪般既使人目眩,亦令人只敢俯首远眺、偷偷欣赏。
  她的皮肤晶莹雪白,气度超凡脱俗,虽在众男簇拥中,可是她却透出一种傲然不群,偏又醉人之极,遗世独立的风。这不单因她冷若冰霜的神情,更因她那能令任何人都感到她应该骄傲的体态。
  和虚夜月相比,她有着绝不逊色、另具一格的味儿。
  想到这里,韩柏差点想打自己两拳。
  为何自今晚与虚夜月别后,总不时想起她呢?
  自已堂堂魔种传人,男子汉大丈夫,怎可被这无情的美女占据和控制了心神?
  此时庄青霜来到右侧登台的石阶前,众弟子一起止步.只剩下庄青霜独自盈盈登上看台。
  小燕王迎了过去,颇有龙行虎步之姿。
  庄青霜见到小燕王朱高炽,秀目异一闪.微微一福,垂下螺首。
  韩柏胸口如受雷击,暗叫完了,看来自已迟来一步,这冷若冰雪的美女一缕情丝已系到这小燕王身上.自己再没有希望了。
  小燕王到了庄青霜旁。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联袂到了看台左方最靠墙的两张椅子坐下。她连眼都亦没有往韩柏,教后者更不是滋味。
  奇的是庄节和叶素冬两人亦像视若无睹,没有为他这贵宾引见。
  韩柏今晚已是继虚夜月后,第二次受到挫折,又见两人喁喁细语。神态亲密,一时意兴索然,同左旁的叶素冬低声道:“禁卫长,看来今晚都不用小使在此丢人碍眼,我还是早些回家好好睡一觉吧!”叶素冬神秘一笑,朝庄节道:“师兄:专使大人想走了。”
  庄节早听得他们对答,含笑站了起来道:“朴大人远来是客,若庄某这样未尽地主之谊便让你走了.实在于礼不合,来:到后轩喝杯热茶,大家好好聊一会。”
  沙天放显然对这拍他马屁的韩柏印橡甚佳,笑道:“师弟陪大人去吧!这里有老夫点拨便成了。”再向韩柏道:“大人不必急着要走,老夫还未和大人切磋交流呢。”
  韩柏一听乖乖不得了。更要溜之大吉,以最诚恳的语调道:“各位盛情小使心领了,横竖我在京师最少还要留上几个月,甚或一两年,那怕没有机会,只是小使心挂贱内们担心我不知到了那里去……”
  叶素冬截入道:“大人放心,未将早派了人去通知贵侍卫长和尊夫人,说大人已到了我们这里来。”
  韩柏为之语塞,暗暗叫苦。
  今次真是偷庄青霜不着还会蚀了把米。
  这时台下走了十六名弟子出来,分开八对比练,一时铿铿锵锵。热闹非常。
  庄节故示热情地伸手挽着韩柏臂膀,往小燕王和庄青霜道:“小燕王请移尊驾。到内轩坐一会儿,青霜你也来吧!”挽着韩柏和叶素冬绕往屏风后。由后门穿过长廊,走往宽广的内轩去。
  三人在轩心的大圆台坐上时.那小燕王和庄青霜亦随后来到,经过礼貌的介绍后,都围桌而坐。自有弟子奉上香茗。
  那小燕王心神全放在庄青霜身上,只淡淡和韩柏打个招呼,便含笑凝望着庄青霜,像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的样子。旁若无人。
  庄青霜对韩柏裣衽施礼后,冷冷看了他一眼,才一脸不情愿地坐了下来。显是勉强非常。
  韩柏出身寒微,本最受不得这种气,不过他为人脱。心中苦笑,下了追猪追狗也不追她的决心后,向叶素冬笑道:“禁卫长不要怪小使心野,忽然我又想到要往秦淮河逛逛.看看会否碰到熟人?”
  庄青霜从没听过有青年男子敢在她面前公然说要去逛青楼歌舫的,微感意外,往他望来。
  韩柏故意不看她,连起无想十式中的止念,整个人顿时神态一改,变得道貌岸然,有若世外高僧。
  庄节、叶素冬和小燕王均为当世高手,同时生出感应,三对锐目集中在他身上。
  韩柏灵机一触,借想起了秦梦瑶的离去,心中一酸.眼神变得幽郁深邃,扫了眼现出惊异之色的庄青霜,一拍额头道:“对不起:我一时忘了禁卫长还有公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寻幽探胜好了。”
  叶素冬阅人千万,还是首次见到有人能在一霎的瞬息光景里眼神气态可以如此转变,像首次认识他般定眼瞧着他道:“专使莫要客气,皇上曾嘱未将好好招待大人,不过就算皇上没有吩咐,专使乃我大明的贵宾,未将怎能不一尽地主之谊,喝过这杯茶后,未将和大人立即起程,让大人好好欣赏秦淮动人的夜景。”
  庄节呵呵笑道:“大人名士风流,听得连我都心动了.可否让我随你们去趁趁热闹?”韩柏和叶素冬禁不住脸脸相觑,都觉多了他有点尴尬和不方便,难以放情尽兴。
  庄节看到两人表情,哑然失笑道:“放心吧:庄某并非第一次到那种地方去呢!”接着向庄青霜道:“青霜你也要随爹来,若看不到你在身旁,爹会担心死了。”
  韩柏和叶素冬对望了一眼,同时明白了庄节并非想逛窑子,只是要给暗中窥伺可能是薛明玉的那个人,制造一个出手的机会。
  庄青霜只是鱼饵。
  至此韩柏才体会到这当上了西宁派之主的人那种轻描淡写式漫不经意的深邃机心和厉害手段。
  庄青霜愕然道:“爹!”垂下头去.轻轻恳求道:“爹:你们去吧!青霜……”
  小燕王拍胸道:“高炽今晚来此,就是要充当庄姑娘的小兵卫,庄掌门放心陪专使大人去吧!”韩柏把手中茶一饮而尽,立了起来,变得威猛无,豪气盖天般道:“既是如此,庄掌门和禁卫长都不用费时间陪我了,本人这就打道到左家老巷去看铺子.嘿:明天我不用上早朝吧?”
  叶素冬笑道:“早朝不用上,但皇上要在早朝后见大人呢?”
  韩柏想起要见朱元璋便头痛,颓然坐下,拿起空茶杯道:“我想喝三杯酒后才告辞起程。”
  连受两次打击,他忽感意冷心灰,连专使都不想扮了.露出真性情来。
  庄青霜首次用心打量起他来,但神情仍是冰冷落漠。
  韩柏这时连她是否对自已生出兴趣,亦毫不在乎了。
  庄节拍手招来弟子,教他们取出珍藏美酒.气度雍容道:“大家都陪专使喝点酒吧:醉眼看秦淮,不更是美事吗?”
  小燕王微感错愕,想不到庄节会不卖他的账,他和乃父燕王来京不到十天,大前天在清凉寺巧遇庄青霜,惊为天人,使手下探到底细后,便不顾一切来追求她,以他的尊贵地位,一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想到庄节竟如此轻慢待他。
  不过他尽管心中不满,却不敢表现出来.不要说庄节乃心中玉人的父亲大人,只以他是西宁派之主的超然身份,便不敢使性开罪。
  韩柏心中一动,直觉到庄节其实是要借他迫小燕王知难而退。接着心中一凛.暗忖难道是庄节由叶素冬处得来消息,看淡燕王的行情,所以不想他接近自己的掌上明珠?
  不由大起同情之心,同小燕王微笑道:“来……嘿:来什么烛夜游,人生乐事。我们今晚不醉无归。”
  庄青霜冷然横了他一,淡淡道:“青霜今晚没喝酒的心情。”
  叶素冬知这师侄女孤芳自赏。对青年男子话都不愿多说半句,更不会当着父亲庄节之前如此担白客人,眼中闪过奇怪的神色。什么事令她失去了一向的矜持清冷。
  韩柏早对她死了心,兼又对小燕王生出同情心,转向庄节道:“庄宗王我们的夜游节目,还是另择吉日进行吧!”这时美酒送到,弟子恭敬地为各人换过新杯子,注上美酒,才退出轩亭。
  庄节从容笑道:“这酒当然比不上专使夫人的“清溪流泉”但乃属可入口的佳酿。我们饮杯!”韩柏暗忖京城里的事,恐怕没有多少件能过这看来随和易与的人,忙举杯互祝。叶素冬和小燕王亦举杯祝酒。
  只有庄青霜冷眼旁观,没有附和举盏。
  庄节眼中闪过不悦之色.他自由叶素冬处得知朱元璋怀疑燕王棣有误反之心后,立即警告女儿不得与小燕王来往,那知庄青霜反对小燕王更加亲近了。所以他才有异常之举,想迫小燕王知难而退。此时微微一笑,对庄青霜道:“霜儿今晚为何神不守合,专使大人和你叶师叔一听我邀你同道,便猜到是要制造陷阱,引薛明玉出来,好为世人除害。你不是最恨这种采花淫贼的吗?”
  小燕王大感尴尬,庄节这些话其实是指桑骂槐,暗示自已符合不到他的心意。及不上这专使和叶素冬。
  庄青霜呆了一呆。
  事实:她确是神不守舍,却不是为了小燕王。
  她对小燕王虽略有好感,但今晚表现出来的亲热态度,主要是不满乃父如此看风头火势做人。当然想到假若燕王棣真的造反.沾上点边的人亦要株连九族:只是芳心仍是忿恕不平,才有今晚的反常表现。
  她是故意对韩柏视若无睹的。
  那知这人千变万化,每种神态,每句说话,都有着难以言喻的魅力。使她方寸大乱,才会有此疏忽,否则以她的冰雪聪明。怎会不明白父亲的意思。
  至此不由对小燕王好感略减,暗忖这人心神全被自己迷倒.实远及不上这专使的超然脱,不当自已是一回事的气度。
  心中涌起刺激新鲜的感觉,首次露出笑容,向小燕王道:“噢~!青霜差点忘了身负的任务,小皇爷武功高强,京城谁人不知,若有小皇爷随在身旁,明玉定不敢出来了。”接着再向庄节和叶素冬道:“爹和菜师叔亦不可和我同行,让那淫贼看见,否则他怎敢下手?”庄节等脸脸相觑,都不明白她为何忽然变得如此主动合作。
  韩柏冷下来的心立时死灰复燃,喑忖小燕王对他如此倨傲无礼,自己亦无谓同情他,找到了这个借口后,一拍胸膛道:“嘿:只有小使武功低微,最适合陪青霜小姐到外面绕个大圈,看看会否遇上那淫贼?”
  小燕王皱眉道:“庄宗主,青霜小姐千金之体,宗主怎可让她涉险。语气里已隐带命令的口气,显是沉不住气。回复了颐指气使的作风。弃庄两人同感不悦。叶素冬淡然道:“小王爷放心,我西宁派若让青霜侄女有损分毫,敝派亦不用在江湖上混了。”摆明不让小燕王参与行动。
  庄节呵呵一笑,向韩柏这假专使道:“专使太谦了,你昨晚和贵守卫长夜离莫愁湖,早表现了一手,教素冬他亦大吃一惊呢。”
  韩柏愕然向叶素冬失声道:“什么?原来昨晚跟踪了我们一晚的人竟是禁卫长派来的。”
  叶素冬若无其事道:“皇上既把专使的安全交到未将手上,未将自然要克尽全力了。”韩柏苦笑道:“我怎说得过你呢!”两人对望一眼,同时捧腹笑了起来。
  小燕王感到自己成了局外人,不禁对韩柏心生恨意,愤然起立.寒声道:“看来今晚本王帮不上多少忙,告辞了!”犹豫片晌后,转向庄青霜欲言又止,最后只道:“小姐小心了!”这才举步走了,庄节和叶素冬不敢有失礼仪,忙起身把他送往门外。
  剩下韩柏和庄青霜两人默默对坐着。
  韩柏见这小皇爷露出真脸目时,脾气和架子都这么大,对他仅有的一点同情亦消失无踪,暗想庄青霜若嫁了这种皇室人物,那有丝毫乐趣。嘿!若嫁给我,定快乐多了。
  庄青霜的美目向他飘来,仍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淡淡道:“我们可以趁机溜了吗?专使大人!”庄节等三人早消失门外,看来是要送客至外大门。韩柏闻得庄青霜如此说,失声道:“溜?”
  庄青霜离椅飘起。一瞬眼间闪出厅外,娇唤道:“没胆便算了,让我自己一个人去把淫贼引出来吧。”
第三章 京师夜行
  两人一先一后掠进万花园。
  立时有人在树丛暗处喝道:“谁?”
  庄青霜娇叱道:“是我和专使大人。”趁守在暗处的人一愕间,彩蝶般腾空飞起.足尖点在一个凉亭的尖顶处,如鸟升起,几个起落,越墙去了。
  韩柏想不到她轻功如此了得,那敢怠慢让她落单.全力运展魔功,使出从范良极处偷学来的身法,一溜烟追在她背后。
  呼呼寒风中.庄青霜逢屋过屋,疾若流昆般消失在一座大宅屋脊之后。
  韩柏不慌不忙,赶了过去,魔灵巽的特性,助他远蹑着庄青霜的芳踪。
  越过屋脊,韩柏猛地停下。
  只见庄青霜悠间地坐在瓦背边沿,双脚悬空.遥望着隔了几条街穿流过闹市的秦淮河上。
  两岸的灯火都花艇的彩灯,正争妍斗丽,一片热闹。
  韩柏在庄青霜旁学她般坐着.忿然道:“不用骗我,你是有意想把我甩掉,对吗?”
  庄青霜吁出一口气,淡淡道:“你若给人囚犯般管了两天两夜,会否再欢喜给人吊靴鬼般吊着呢?”
  韩相同情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不过庄宗主是疼你和为你着想,你这样做,会令他担心的。”
  庄青霜冷然道:“薛明玉算某么东西,堂堂西宁派掌门之女,要群人保护才成?传出去真是天大笑话。”
  韩柏哑然失笑道:“说得好:我看众人都把薛明玉的本领夸大了,我真不相信他敢来搔扰青霜小姐。”
  庄青霜朝他瞧来,冷冷盯着他。
  韩柏忙以目光回敬。
  在天上的月色和远处河岸灯火的映照下,庄青霜的目光既大胆又直接,可是那冷若霜雪的表情。绝不会教韩柏误会她对自己有何意思。
  她的美丽绝对有异于虚夜月。
  若说虚夜月是秀逸神秘;她的美丽则属孤傲清冷。前者对周遭一切事物毫不在乎,但又喜游戏人间:她却采取了漠然不理的态度,什么事物她都不感兴趣。
  庄青霜见他瞪视着自己的眼神清澈澄明.芳心大讶。生平所遇男子里.谁见到她时不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韩柏一对虎目却亮起诡异的光芒,透进她秀气无伦的悄目里。
  庄青霜大感吃不消。
  一般来说.年轻女子都较同龄的男子早熟,庄青霜年虽十八,但见惯场面,兼之修习玄门正宗心法,又艳色摄人,很少男子敢和她对望。岂知韩柏身具魔种,在魔种成长的过程里,发展出吸引女性的魅力。又怎会怕她庄青霜呢。
  庄青霜借着望往秦淮河,收回了目光。一颗芳心不争气地跃动着,暗叫完了,心跳得这么大声,怎瞒得过这充满侵略性的男人。
  韩柏却破例没借此大作文章,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仰身躺在瓦面处,望着星空,又再叹了一口气。
  庄青霜心中不悦,暗忖这人为何如此无礼。竟在自己身旁躺下,唉声叹气,瞥了他一眼,只兄他双目闪动若智能和思虑的光芒,姿态自然写意,怒气不由消了大半,微叹道:“大人今晚为何忽然变主意到我们道场来呢?”
  韩柏一震下,眼光往她射去.傻兮兮摇头道:“京师究竟是处怎么样的她方呢?为何我的所有行动,好象人人都知道了的样子?”
  庄青霜正别转颤来俯视着他,看见他的傻相,终忍不住“噗哧”一笑,使又回复她的清冷自若,岸然道:“大人挟美来京.贵夫人之一又为天下酒徒景仰的“酒神”左伯颤之女.酿出尤胜乃父的清溪流泉,加上刚抵京城便凭猜谜请到出名难搅的虚夜月泛舟秦淮。现在谁不是磨拳擦掌,要一挫你的威风.并教你不能载美回国。”
  韩柏倏地坐了起来.双目生辉喜道:“小姐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的。”
  庄青霜雪般白的玉脸微微一红,佯怒道:“不准和我说这种轻薄话儿。”
  韩柏这无赖见她粉脸绯红,那还把她的疾言厉色放在心上.笑道:“小姐切勿见怪,我这人心想什么,嘴就说什么。嘿:多笑一次给我看好吗?”
  庄青霜绷紧俏脸.别过头去不理睬他,却没有拂袖离去。
  韩柏叹了一口气.又躺了下去,看着天上的明月,想起了虚夜月。
  她不知回家了没有呢?
  庄青霜忽然低声道:“你还未答我,今晚到道场来干什么?”
  韩柏轻松地道:“若你不准我说轻薄话儿,我怎能答你这问题?”
  庄青霜涌起一阵冲动.真想痛凑他一顿,才能出掉心头那股恨气。这人一举一动,都有种放荡不其羁.毫不检点的味道,教她嗔怒难分,芳心大乱。
  “咕!”
  韩柏的肚子叫了起来。
  庄青霜忍不住失声浅笑,怒气全消。
  韩柏抚着肚子坐了起来,尴尬地道:“我忘了今晚尚未吃饭,不若我们找间夜档店吃顿痛快的.我看薛明玉今晚绝不敢来了。”
  庄青霜勉强摆出冷漠神色,道:“专使自己去吧:若教虚夜月知道我们在一起,虽然我们间清清白白,但依她的脾性仍会恼你的,你不怕吗?”
  韩柏狠狠道:“我韩……嘿:不:我朴文正一向不为任何人喜怒介怀,她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庄青霜听他冲口说了“韩”字时,娇躯一颤,往他望来。
  这吹轮到韩柏敌不过她的眼光,垂下头去,心中叫糟。
  自已真下争气,和美女在一起时,什么伪装都会忘了。
  庄青霜缓缓吐出一口如兰香气,瞪着他轻轻道:“你刚才说什么?”
  韩柏知她听不清楚,暗叫侥悻,顺口开河道:“那是我高句丽话的名字,一时冲口而出,嘿!真不好意思。”
  庄青霜半信半疑打量了他一会后,拔身而起,淡淡道:“走吧!”韩柏正和她谈得渐入佳境。人急立起,失望地道:“这么快回家了?”
  庄青霜在夜风里衣袂飘拂,绰约动人,以她一贯冷淡的语气道:“谁要回家了:秦淮河有间子,包的饺子京师有名,你不是肚子饿了吗?看在你终是道埸贵客份上.青霜便勉为其难,代爹请你大吃一顿吧!”上官鹰在黑暗的房子酲了过来。屋外雨声淅沥,间中传来低沉的雷。
  乾虹青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道:“帮主好了点吗?”
  上官鹰猛觉干青正紧接着白已,不住借身体的接触,度入珍贵的真气。记起了昨晚这曾为自己妻子的美女先以热巾替他抹身,其后凌战天再为他疗伤。便人事不知沉沉睡去。现在气力回复了大半,叹了一口气,不知说什么才好。
  轻轻推开了她,坐了起来,发觉自已仍是赤条条没有半点衣物。
  乾虹青温柔地牵起罗被里着他的肩头.爱怜地吻了他脸颊,轻轻道:“帮主的内伤非有十天半月,不能复元.明天虹青和主持说一声。她亦曾是江湖中人。定能明白事理。让你们在这里休息一段日子。”
  上官鹰涌起难以遏止的冲动,探手搂着她的香肩道:“让我们忘掉过往的一切,再生活在一起好吗?”
  乾虹青欢喜地再吻了他一口,轻叹道:“我们纵能忘记过去,但别的人能忘记哩?你身为天下第一大帮之主,必须为帮众竖立典模,冷静点吧:虹青仍是深爱着你的.你若想要我的身体,虹青什么时候都肯给你。”
  上官鹰愤然推开她,怒道:“我上官鹰不用你来怜悯我,你现在的心只有封寒,是吗?答我!”乾虹青扑上来搂紧他道:“帮主:求你不要为难虹青了。”
  上官鹰叹了一口气,黯然道:“我实在不应提起这件事。好吧!我再不打扰你在这里的平静生活。”
  乾虹青骇然望向他。
  上官鹰决然道:“我立即要走了,甄夫人和官府定尽起人手,追捕我们。”
  话犹未已,凌战天推门冲走了人来。沉声道:“有高手来了!我们立即走,虹青亦要跟来。”
  闹哄哄的饺子店里,凭着庄青霜的面子.两人占到二楼临窗的一张好桌子,饺子送来后,韩柏以所能扮出最文雅的吃相,大吃大喝起来。
  馆内男女人客都有.女客看亲子不是窑子的姑娘,便是各大门派的女弟子,才会公然在这些地方出入。
  蒙人入侵中原前,民间的风气比较开放,但在异族统治下,正经人家的女子都足不出户,以免给喇嘛僧或蒙人看上.飞来厄运。明代开国后,这种风气仍残延下来。
  庄青霜才步入馆子,立时吸引了全场目光.认得她或不认识她的男子,都对随在她身后的韩柏既羡且妒,暗里议论纷纷,猜测这幸运儿是何方人物。
  庄青霜早惯了被人行注目礼,清冷自若,背着人向窗而坐,蛮有兴趣地看着正狼吞虎的韩柏,态度好多了。
  韩柏刚塞了一只饺子进大口里,忽地浑身一震,朝楼梯处望去。两眼瞪大。
  庄青霜忍不住扭头望去。只见众星拱月般,七、八名贵介公子拥着比天上明月更艳丽的虚夜月,登上了这层楼来。
  虚夜月仍是那笑吟吟的样子,不望韩柏,反向她望来。
  打个照脸,两位天之骄女目光一触即收,都装作看不到对方,那情景确是微炒之极。
  庄青霜回过头来,挺直娇躯道:“若你要过去讨好她.即管去吧!”韩柏听她语气隐含醋意,大喜道:“有青霜小姐相陪,我那里还有兴趣去会其它人。”
  庄青霜毫不领情,冷冷道:“你再和我这样说话,青霜立即回家。”
  虚夜月和众男子坐满隔邻面窗另一张台子。
  这群公子哥儿谁不识西宁派这大美人,只是碍着虚夜月,不敢打招呼,却不时偷看过来,气氛怪怪的。
  韩柏偷看了虚夜月一眼,见她故意和众人谈笑,装作看不到自己,心中大恨,暗忖若庄青霜和自己亲热一点,那今晚什么深仇大恨都可报个够本了。
  妙想天开时.庄青霜躯微俯向他,轻轻道:“吃饱了玛?我门走吧|”韩柏眼角射处.见虚夜月一对可人的小耳朵竖了起来,那是功聚双耳现像,知她在窃听他们的对话,心中暗笑,亦俯身过去,低声道:“不知这么夜有没有艇子可雇呢?”
  庄青霜玉脸一寒,暗怒这人得寸进尺,竟想和她雇艇游河,待要发作,耳边传来韩柏的传音道:“不要东张西望,我察觉到有人在监视害我们,可能就是薛明玉,你懂怎样做啦!”庄青霜怎知他是胡诌,不过这样接受一个男子的邀约,乃破题见第一遭的事。亟头含羞道:“好吧!”韩柏见奸计得逞,心中大喜。
  庄青霜的冷若冰霜,对他的吸引力绝不会逊于虚夜月。若能使这冰雪美人变得热情如火,对男人来说是多么伟大的成就。
  正想以眼神向虚夜月示威,耳边晌起虚夜月那娇滴滴的温声软语道:“专使大人。若你不过来向夜月请安问好,我便大叫三声韩柏。”
  韩柏呆了一呆。
  庄青霜奇道:“大人的脸色为何变得如此难看?”
  韩柏故作神秘传声道:“那疑人亦在留心虚夜月,要不要警告她一声呢?你是女孩子,由女孩子和女孩子说.嘿:怕是较好一点吧!”心中却在祈祷她千万不要答应。
  幸好所料不差,庄青霜显然和虚夜月有点心病,皱眉道:“不!青霜不想和她说话。她从来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大人要去就自己去吧!”虚夜月的声音又在他耳旁道:“现在夜月开始数三声,一、二……”
  韩柏魂飞魄散,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移步到了虚夜月那一抬处。
  一众公子哥儿的敌意眼光往他射来。
  韩柏大方地向众人施礼后,向巧笑倩兮.得意扬扬的虚夜月低声下气道:“小姐可否借一步说话。”
  虚夜月发出银钤般的娇笑。瞅他一眼忍着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这些全是我的好朋友,什么事都不用瞒他们。”
  众人差点鼓起掌来,更有人嘲道:“在人不是要谈国家机密吧?你高句丽这么小,能说出来的怕都不会是其么大事吧!”众人一阵起哄附和。
  韩柏暗忖高句丽大或小关你的鸟事。嘻皮笑脸道:“夜月小姐既不怕在公开场合谈私事,不使便直说吧:刚才我见到白小姐,她说你爹想你……”
  虚夜月想不到他有此一着,就算明知他虚张声势,亦招架不住,喝道:“住嘴!”心中奇怪为何眼高于顶最不欢喜自己的庄青霜,竟可忍受这小子来向她说话儿。
  韩柏摊手道:“那说还是不说呢?”
  虚夜月气得瓜子小脸胀个通红,嗔道:“你给我滚回去!”今次受不了的是庄青霜,倏地立起道:“不识好人心。专使我们走吧!”
第四章 河心遇袭
  浪翻云坐在岸旁一棵大树的暗影里,喝着清溪流泉,凝视着河上往来的船艇。
  他今天曾到过莫愁湖去,见到明岗暗哨重重保护着韩范等人落脚的宾馆。放下心来,同时亦奇怪为何朱元璋如此重视他们。
  后来左诗等兴高烈到左家老巷去,他一直暗中保护,然后才到了这充满了美丽回忆的秦淮河旁喝酒。
  梦瑶这仙子究竟到那里去了?
  隐隐感到有点不妥。
  她的伤势其实巳到了大罗金仙也难以救回的地步,全赖她本身精纯的先天真气,加上他的盖世神功,勉强延续生命。
  双修大法再加道胎魔种,虽是满有把握地由他口中介述出来,实情却只是姑且一试,能否成功他也半分信心都欠奉。
  梦瑶若要另地静修一定是因韩柏魔功未足,所以要凭己身的苦修拖延性命。
  就在这时,他看到韩柏载着一位绝色少女。随着水流泛舟向长江口处划去。
  身旁黑影一闪,有人由陆上紧蹑着他们的艇子,看其身手,便知是一流强手,并精通潜藏隐匿之术。
  韩柏的艇子过后,又有几艘快艇:贴着岸旁暗影遥遥追在韩柏的艇子后面。
  浪翻云纳罕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坐到船尾后,庄青霜一直默然不语,像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韩柏怕她反脸无情,知趣地不去打扰她。
  庄青霜忽低声道:“大人的涵养真好,受了虚夜月这样不识好人心的侮辱也不动气。你提的那白姑娘是否白芳华?为何虚夜月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怕你说下去呢?”
  韩柏的小艇避过迎头驶来的一艘画舫后,暗叫惭愧,自己其实是有痛脚被虚夜月拿着,才如此吞声受气,那想到反獾得赞许,看来鬼王说得不错,这正是傻有傻。
  现在这美女摆明想知道他和虚夜月的真正关系,自是对他生出好奇心。
  反正他对虚夜月已彻底死了心,以她的小姐脾气.自己这么当众开罪她,她不恨死自已才怪呢。
  不若把心神全放到这世上最难相处的美女身上,在最短时间内俘虏了她.岂非男人最大的荣耀。
  想到这里,精神大振.魔种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极限.眼中电芒一闪道:“若我说根本不知道她有什么私隐,只是虚言恫吓,庄小姐信是不信?”
  庄青霜秀目一亮,侧头凝神细思后。轻轻摇头道:“对不起,青霜不信。”
  水流忽地急了起来,小艇速度骤增.原来到了长江和秦淮河两水交汇之处。
  韩柏心怀大畅,逆流而上,像个小孩子般完全沉醉作划艇之乐中。
  庄青霜再没有追问,看着永无休止往东逝去的江水,芳心一片宁洽,就像回到童真时代那无变无虑再不可得的往昔崴月里。
  蓦她芳心一颤.知道是因受到这充满魅力的专使所感染。
  唉:怎办才好呢?为何自已会和他夜游秦淮河呢?是否打一开始便拒绝不了他?使她连小燕王都不再理睬了。
  韩柏干咳一声。
  庄青霜吓了一跳.嗔道-“吓死人了!”这罕见的女孩家情态,出现在她身上,就像阳光破开了乌云,使韩柏双目一亮,赞叹道:“天啊:你不冷起俏脸时真的动人极了。嘿:不过你冷若冰霜的样儿亦很吸引人,另一种吸引人。”
  庄青霜虽对他略生情愫,却亦受不起他这样直接的轻薄话儿,俏脸一变道:“把船划回岸去,我要回家了。”
  韩柏忽感心灰意冷,只想回家睡觉。这庄青霜美则美极了。可是喜怒难测。
  一如虚夜月般难以侍候,自己用尽方法取悦她,最后只落得这两句绝情说话。
  唉:梦瑶仍在就好了,只有这仙子方可使自己感到有没有虚夜月或庄青霜都不重要。
  庄青霜突然低声道:“对不起:那两句话定是伤害了你,大人的眼神变得很忧郁哩!”韩柏一边把艇掉头往秦淮河划回去,意兴索然地道:“我的心早碎了,还有什么好伤的。”想起了秦梦瑶,他真的感到一颗心裂成了无数碎片。若失去了她,连虚夜月和庄青霜加起上来亦抵偿不了那损失。
  庄青霜出奇轻柔地道:“人家说了对不起都不可以吗?”
  韩柏一震瞪着她道:“天:你原来竟可变成现在这种神态和语调的。”
  庄青霜玉容解冻。有若大地春回,万花齐放,嫣然一笑道:“平时人家不冷着脸做人行吗?惹来了像你般的吊靴鬼就真是烦死了。”
  韩柏这时才真正领教到庄青霜惊心动魄的引诱力,一时连秦梦瑶也忘了,那还肯放过在言语上占她便宜的机会,故作惊讶道:“青霜小姐现在似摆明不怕小使追求你了。”
  庄青霜羞地点头赧然道:“是的:我现在是故意迁就讨好你,只为想知道一个答案。”
  这次韩柏真吃了一惊.愕然道:“那是什么样儿的天大问题呢?”
  庄青霜秀目闪过动人心魄的芒,正要说话。
  “卜!”
  船底异晌传来,接着“砰”的一声,两人间的船底溅起碎屑,破开了一个小洞。河水狂涌上来。
  韩柏真是是魂飞魄散。
  他的魔种灵与过人.又因今早受了影子太监村那异人的引发,功力大进,水路两路的跟踪他全已心中有数,刚才本想告诉庄青霜,只是忽然岔开了话题,事实上他一直全神贯注.防止有人暗袭。
  哪知这来自水里来的偷袭,事前全无先兆,难道敌人竟高明至可瞒过他的魔种.那就真是糟糕透了。
  “卡啦!”裂痕中的破洞向小艇其它地方扩散,眼看小艇即要解体,两人情急无奈之下.一起离艇跃起。
  当两人升上四丈许的高空时,小艇已裂成了碎片,教人想不通敌人是以何种霸道手法,如此快速无伦的弄沉小艇。
  这处乃两河交接处.水流既急,河面宽广,离两岸每边至少有二十丈,就算是庞斑浪翻云之辈.怕亦未必可在空中换气,安然回到岸上。
  两人在空中对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的惧意,且都知道这神秘敌人正在水底内等待着猎物。
  庄青霜家传之学虽高明,实战绝验却完全欠奉。一惊下真气转浊,眼看要跌回水里去,韩柏一声大喝,闪雷般探手抓着她柔荑,使在空中横移四丈,离右岸的距离拉近了少许,才往下跌去。
  庄青霜给他扯着玉手。娇躯剧震,体内真气由浊转散,身子一软,全赖韩柏拉着.两人跌速立即加剧。
  就在这时,四艘快艇电射而来,卓立其中一艘艇上的庄节平和定的声音传来道:“大人和霜儿不要惊慌,我们来了!”韩柏早猜到跟踪者里定有一批人是庄节和叶素冬,这时见最近那艘快艇亦在二十丈外,他们赶到时。他和庄青霜早掉进了危机四伏的河水里了。亏他临危不乱。放开了庄青霜那可爱柔软的小手,运气下沉,越过了她,先一步踏足河面。
  庄青霜花容失色,想到水里等待着的可能是薛明玉时.忽然给韩柏两只大手托着小蛮腰,一股大力涌来,腾云驾雾般横过湖面,投往乃父箭矢般疾驰而来的快艇去。
  她勉力提气弯身.回头望向韩柏。
  只见这小子还不忘挥手向她道别.然后沉进河水里。
  一条索子由庄节手上飞出.卷在她腰间.把她接到船上。
  这时四艘快艇都赶到了他们遇险处.可是河水如常,平静得像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般。
  在另一艇上的叶素冬大惊失色,心想这专使若给人宰了,他如何向朱元璋交待,情急下领先投入河水里。
  他的手下那敢怠慢,亦纷纷入水救人。
  庄青霜站在脸色凝青的庄节身旁,完全失去了一向的清冷,热满脸,若非庄节阻止,早投入水里去找舍身救己的韩柏了。
  叶素冬从河里冒出头来.见到庄节和庄青霜的神情,骇然道:“还没有出来吗?”又沉了进去。
  庄青霜终哭出来道:“他……他定是给人害了。”
  韩柏刚沉避水底,河水淹得他眼前一黑时,右脚踝一紧,给索子般的东西缠着,直拖到难以见物的冰寒水底里,接着把他拖往上游去。
  倏忽间又回到落水之处,可知敌人水中功夫何等高明。
  韩柏惊魂甫定,猛地缩脚,身子一曲,就要往缠着足踝的东西抓去,岂知足踝一轻.那东西已离脚甩开,累得他空在水中一阵翻滚。
  他顿时由此想到,这在水底的人并非存心取他们性命,只是要作耍他们一下。不由大叫有趣,全力运展魔功,凭魔种灵巽的特性,瞬眼间潜至岸旁,抢上岸时。眼前疏林庭院,那有敌人的踪影。
  就在这时浪翻云的声音在耳旁晌起道:“小弟:这边来!”韩柏大喜,却弄不清楚浪翻云在那处。远方瓦面火熠子的光一闪即逝,他再不犹豫,狂追过去。
  浪翻云不住在前方为他引路,倏忽间远离了河岸区,到了林木婆娑的郊野。
  他刚掠过一个密林。只见前方一道黑影,疾苦流星般掠往一个小村庄。
  韩柏大喜.晓得那黑影就是在水底作弄他的人,忙向那人追去。
  浪翻雷的声音又传来道:“别让他走脱了!”韩柏忙把轻功提升至极限,刹那间把和那人的距离拉至二十丈许的短距。
  那人蒙着头脸,回头瞥了他一眼,大吃一惊,手中飞出一条绳索.搭在前方一棵大树的横丫上,显要借力加速迹遁。
  韩相大急,心中大叫浪大侠啊:还不动手拦人。
  那人刚借力腾空而起。
  眼看就要逃去,岂知那被借力的粗若儿臂的树技竟“啪”地一声断成两断。
  韩柏一边感谢浪翻云,一边加速赶去,“嗖”的一声,已到了那跄踉落地的神秘人后。一掌拍去。
  岂知那人倏地转过身来,挺起酥胸,搔腰娇喝道:“韩柏你敢!”韩怕连忙收掌,却收不住前冲之势,把她撞个满怀。
  那人想不到他有此一着.惊叫一声,已和韩柏两人一起变作滚地葫。
  他们由草地翻入了密林里。
  停下时韩柏刚好把她压在草丛上。
  那人变得娇柔无力,只懂喘气。
  韩柏一把掀开她的头罩,虚夜月绝美的娇秀容颜,立时呈现眼下。
  她俏目紧闭,极有个性的小嘴儿却微喘着张了开来,不住吐出芳香醉人的芝兰般气息。韩柏那有错过这机会,忙吻下去。
  虚夜月惊叫一声.侧转俏脸,当然逃不过脸颊被吻的运道。
  虚夜月不知那来的气力,一把撑开了韩柏,滚了开去.再跃了起来,叫道:“人家恨死你了。”
  不待说完已不顾而去。
  只剩下韩柏一人呆坐在地上。回味着刚才和这美女湿漉漉的身体全面接触的销魂滋味。忽然间,浪翻云到了他身旁坐了下来,合笑看着他。
  韩柏大感不好意思,勉强道:“大侠!”浪翻云笑道:“夜月这丫头对你的前途是很重要的我才不惮暗助你一臂之力,不过你现在快回去见你的青霜小姐吧:她为你急得哭死了。”
  韩柏道:“但我还有很多事要给你报告呢?.”浪翻云微笑道:“我晓得。不过事有缓急轻重。我自会找你们。快去吧:否则整条秦淮河都会给翻转过来了。”
  当韩柏来到秦淮河他们遇袭处时.那场面把韩柏吓了一跳。
  两岸全是官兵,把守着不准任何人接近。水师船截着上下两游,不放任何船艇经过。
  河面灯火通明,数十艘快艇来回边巡,还不住有人从水里冒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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