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黄易-覆雨翻云

_58 黄易(当代)
  桶子黏在他脚上就像着地生根般动也不动。
  戚长征把人和桶全带入左旁的大堂里,以最迅速的手法,把两人送入地窖去,换了其中一人衣衫,回到大堂里,拿起桶子,大模斯样踏出楼外,把桶子放好后,不理这些饭菜原来要去的目的地,策骡朝岛南驶去。
  *
  谢廷石见到韩柏进来,大喜趋前道:“四弟!你现在成了京师最红的人了,既得皇上眷龙,连鬼王都对你另眼相看,我这三哥亦沾了不少光。”
  韩柏心中暗骂,这时的他对谢延石的什么大计只感烦厌,想起或可和佳人黄昏时泛舟秦淮河,那还有兴趣卷入燕王和朱元璋的父子之争里,道:“我现在要立即见皇上,三哥最好长话短说。”
  谢廷石见他神情冷淡,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两眼一转道:“那金发美女后天便到,所以燕王想约你正式见个面,顺便把这种罕有的异种美女正式移赠四弟。”
  韩柏色心大动,精神一振道:“真的!”接着低声道:“肯定是处女!”
  谢廷石心中暗笑,道:“当然是真的,否则你还会认我这骗人的二哥吗?”
  韩柏皱眉道:“坦白说,燕王送我这大礼,小弟实在无福消受,试问我可以拿什么回报呢?我的胆子又细,杀人的事绝轮不到我。”
  谢廷石暗忖这世上怕没有什么人比你更胆大包天,堆出笑容道:“四弟给我那晚的话吓怕了,现在形势又有变化,那番话就当我没有说过,燕王今早见到你,很是欢喜,只想和你交个朋友,绝无其它要求。”
  韩柏心说这世上那有如此便宜的事,不过手脚是自己的,做什么事全由自己决定,有便宜那可放过。不过这金发美人儿绝不可让她住到这里来,否则可能要吃左诗的巴掌了,点头道:“好吧!请三哥说出时间地点,若无意外,四弟我自会准时赴会。”
  谢廷石神秘一笑道:“后天黄昏时,三哥会亲来接你,记得通知我们其它两位兄弟。”
  韩柏想起后天可一试金变美人儿的滋味,一颗心禁不住热了起来。
  *
  戚长征驾着骡车,一路畅通无阻,当转上南岸大路时,麻烦来了,前面设有一个关卡,看样子没有口令休想通过。
  这时退回去不是,前进的问题更大,惟有硬着头皮驱车前进。
  后面碲声响起,数骑旋风般赶了上来。
  戚长征扭头一看,吓得叫了一声娘,原来竟是“紫瞳魔君”花扎敖和“犷男俏姝”广应城、雅寒清三人。
  戚长征装作看一眼后,若无其事继续前进,同时收敛本身的真气,免给对方生出感应。
  三人丝毫不觉地擦身而过,奔到关卡处雅寒清娇喝道:“屠蛟斩龙!”
  马蹄不停,越过关卡去了。
  戚长征心中狂喜,到了关卡处,依样葫芦喊出通行口令。
  其中一兵士道:“是什么货!”
  戚长征道:“给你们送饭菜来了!”
  那兵士欣然放行,看他的样子肯定饿了。
  戚长征提上了半空的心才放了下来,接着无惊无险连过三道关卡,来到怒蛟岛着名的南园,林木掩映间,熟悉的房子座落其中。
  他问也不用问,便朝着上官鹰的大宅驶去,只是那戒备森严的情况,便知翟雨时给囚在那里。
  心中燃起希望,因为这所房子有秘密设计,大大有利他的营救行动。
  离宅门尚有三十丈许处,给人截停下来。
  带头的军官嗅到饭香,善道:“真好!这么快便送饭菜来了。”抬头望向戚长征一愕道:“兄弟!你脸生得很。”
  怒蛟帮长期和水师交战,对水师的编制了若指掌,戚长征叹了一口气道:“我本是第三团队的十八长,犯了事给调来干这种粗活,你最好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交货,落得轻松自在。”
  众兵笑骂起来。
  有人道:“这么懒,难怪会受罚了。”
  戚长征知他们刚从“帅府”调来,笑道:“我看你们才面生得很,上次我来你们并不在这里。”
  那军官怀疑尽去,挥手放行。
  戚长征出了一身冷汗,驾车绕到宅后,自有人出来接过饭菜。
  趁混乱之际,戚长征由膳房闪入宅内。
  至此心中大定。
  此宅乃当年过世帮主上官飞和凌战天两人联合设计,明室暗格多不胜数,全要来紧急时逃生之用。下面还有秘道,可通往后山处,甄夫人虽然高明,但来了才只半天,一定不能悉破所有布置。
  才进入通往正厅的回廊,前方脚步声传来。
  戚长征不慌不忙,猛撞左旁墙壁,墙壁活动起来,退了进去,他人随墙转,没入了壁内,到了里面的小密室去,密室的四角均有铁造的旋梯,通往上方。
  室顶中间则有十多条装有活塞的通气铜管,由室顶垂了下来。
  戚长征拔开其中一个活塞,把耳朵揍了过去。
  听了半晌,又技开另一枝管塞贴耳细听。
  原来这些铜管分别通往宅内不同的大小厅房去,若有敌人来行刺,又或埋伏屋内,只要进入此室,便可凭声知道敌人的位置。而四条旋梯则可通往屋内不同的地点。
  戚长征逐条铜管听下去,不一会连花扎敖等人的位置亦弄得一清二楚,可是始终仍找不到囚禁翟雨时的地方。
  只剩下两技铜管了。
  他的心开始焦灼起来,拔掉其中一条管塞,只听刚才那军官的声音响起道:“刚才送饭来的伙头兵那里去了,现在又有人送饭来了。”
  戚长征心知不妙,无暇再听膳食房的对答,拔开最后一条铜管的活塞。
  和以前任何一处都不相同,是没有人声或足音,只有微弱的呼吸声。
  戚长征那敢迟疑,抢往其中一道旋梯,全速窜往最高的第三层近出那小房去。
  才走了一半,示警的哨子声响彻屋子内外。
  *
  今次朱元璋接见他们的地方是今早聂庆童领他参观过,留下了深刻印象的五角形大殿议政殿。当时只是由外面看看,今次进入殿内,只见殿顶有精致的斗拱和天花藻井,外环井心的圆光内有梵文,内环井心的圆光内则有福、禄、喜、寿等好意头的字样。五条巨型梁染饰满彩画,撑殿的圆柱重檐,除南面中间两条盘龙,护着中间高台上的龙座外,其它均饰黄琉璃瓦绿剪边,一派皇宫帝皇的豪华气象。
  初次到皇宫的左诗俏脸发白,咬着下,看得韩柏心中叫痛。对于这情深义重,垂青于他的美姊姊,他是又爱又怕。
  两人在殿心跪了下来,不片晌朱元璋龙驾降临,坐到龙椅上,十多名近身护卫,分列两旁。
  朱元璋今次并没有赐他们起立又或坐下,看着两人行了跪拜大礼后,淡然道:“专使夫人酿酒之技天下无双,不知传自何人。”
  韩柏心中一凛,暗叫疏忽,实在太多事情发生了,使他没有馀暇细想每一件事应如何圆谎应付。至此才想起左诗之父乃当日京师的首席酿酒宗师酒神左伯颜,以朱元璋情报的精密,自然知道左伯颜到了怒蛟帮从贼去了,现在这一问内中大有文章,一个答不好,随时是人头落地之局,可恨当时他说耍见左诗,却一点不露出心中的想法。
  他立即运转魔功,准备若然有变,立时抱起左诗,逃回莫愁湖去和范良极等会合,再想方法逃走。
  左诗娇躯一震,沉吟小片刻后,微颤的声音道:“民女之父乃左伯颜。”她显然亦想不到朱元璋第一句便问在这骨节跟上。
  朱元璋声音转冷道:“果如朕所料。不知夫人如何认识专使,可否说给朕知道。”
  左诗的声音反镇定下来,平静地道:“民女十二岁时,爹带了民女到怒蛟岛去,结婚生女,后来丈夫死于江湖仇杀里……”接着一五一十,一字不漏地把展羽将她掳走,浪翻云如何救他回来的事,说了出来。
  韩柏听得汗流浃背,暗忖左诗如此老实,今次定然凶多吉少了,唉!可恨还约了虚夜月。就算有命逃生,亦无暇赴会了。
  目下只是殿中所见的十八名侍卫,无一不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若给这些人围着,自已又要照顾左诗,情势之劣,实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正思忖要不要先发制人,立即逃生时,朱元璋冷哼一声道:“专使为何看来心神惶惑不安呢?”
  韩柏还未答话,左诗已勇敢地道:“民女的身世,夫君并不知道,皇上尽管责罚民女吧!”
  韩柏心中一叹,左诗一向生活于重情重义的怒蛟帮里,习惯了说道讲理,一人做事一人当,茫然不知有“株连”的事。她若有罪,连韩柏在高句丽的所有“亲族”都应受牵连,他又怎能免祸。
  朱元璋忽然喝道:“来人!把朴文正给朕拿下来。”
  韩柏和左诗两人骇然大惊。
  韩柏猛咬牙,正欲发难,一把柔和苍老的声音在他耳旁低喝道:“韩柏!他是试你的,不要反抗!”
  韩柏一呆下,早给四名高手逮着,按翻地上,刀剑加身,这时反抗亦没有能力了。
  左诗吓得花容失色,捧心跌坐地上。
  朱元璋哈哈一笑道:“冒犯专使了,你们还不放开他。”
  四名高手把他扶了起来。
  朱元璋容色缓和,道:“赐坐!”
  韩柏惊魂甫定,扶起左诗,依指示到朱元璋那高台的下层左旁两张椅子生了下来。
  究竟是谁提醒他呢?
  耳边再响起那声音道:“贫僧了无,是梦瑶姑娘托我照顾你们,不用多疑!”
  韩柏暗呼自己真是福大命大,刚才若加反抗,必然会露出底细。
  朱元璋回复以前的亲切态度,教人奉上香茗,挥退了侍卫后,道:“专使和夫人切莫怪朕,以专使的身手,刚才大有反抗的机会,可是你全不抗拒,可见问心无他,来!先喝杯热茶。”
  左诗喝下热茶,脸色才好了点。
  朱元璋细看左诗秀美的容颜,露出赞赏之色,点头道:“专使夫人既中了毒,浪翻云理应带你上京师,是否在途中遇上专使呢?”
  韩柏的心又提起上来。只要左诗仍像刚才般老实,他项上头颅仍是保不了。
  左诗不敢望向朱元璋,垂头道:“浪大哥只用了三天时间,便化去了民女所中的毒,在武昌租了间房子,教我住在那里,等候他回来,那知便在那里着名的”白玉泉”处遇到专使,跟了他哩!”
  韩柏拍案叫绝,左诗说的一直是实话,只有最关键性的几句。才骗朱元璋,真是高明。
  朱元璋道:“现在你的浪大哥亦到了京师,夫人想见他吗?”
  左诗一震道:“真的哩!”按着垂头道:“想!”
  朱元璋喝道:“好!真情真性,况且你到怒蛟帮时,仍未懂是非黑白,朕便赦你从贼之罪。”
  转向韩柏道:“你这小子不但艳福齐天,还酒福齐天,朕有一事和你打个商量。”
  有了范良极的教训,韩柏最怕“商量”这两个字,忽然想到若朱元璋开金口要他把左诗送他。又或留下左诗在宫内酿酒他喝。那怎么办才好呢?
  左诗在这时竟大胆低唤道:“皇上!”
  朱元璋眼中射出怜爱之色,道:“若是别人如此插口打断朕的说话,朕定先打他三杖,可是刚才朕累夫人受了虚惊,两事相抵便算了,有什么心事,放胆说出来吧!”
  韩柏心道:你是皇帝,黑变白,白变黑,一切都由你的龙口决定。
  左诗咬着皮低声道:“民女想在左家老巷重开酒肆。望皇上钦准。”
  至此韩柏对左诗的灵巧大感佩服,她如此请求。朱元璋那还好意思一个人把她霸着独自占用她的酒或她的人。
  朱元璋果然愕了一愕缓缓道:“酒肆的名字是否叫”清溪流泉”呢?”
  韩柏心中一震,暗叫好险,刚才他还悔恨没有给去请弄个假姓名,好不让朱元璋猜到左伯颜身上。至此才知道朱元璋身旁定有熟悉怒蛟帮方面大小事情的内奸,甚至只凭酒便可认出左诗来。
  左诗点头道:“是的!皇上原来什么都知道,民女会给皇上酿酒,将来就算要随夫君回国,皇上宫内亦将有大量的”清溪流泉”。”
  朱元璋沉吟片晌,一拍龙椅的扶手断然道:“朕就如你所求,并赏你百向黄金,酒肆的招牌由朕亲笔御书,包保”清溪流泉”可名垂千古,永远为人津津乐道。”
  韩拍和左诗大喜,叩头拜谢。
  两人退下时,发觉衣衫全湿了。
  回莫愁湖途中,韩柏自然以他的手法向这美丽的姊姊娇妻表示感激,弄得一车春色,美妙无穷。
第十一章 人约黄昏
  戚长征由墙壁的秘格走了出来,沿廊道往尽端的大厢房冲去,天兵宝刀来到左手处,有若迅雷奔电般往守在门处的四名敌手劈去。
  那四人听到警报,注意力都集中到侧旁的楼梯处,那知戚长征竟在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扑了出来,要举起兵器档格时,刀光连闪中,首当其冲的两名守卫应刀倒地。
  另一人稍得缓冲,提剑架来,岂知戚长征心切救人,每一刀贯满真劲,“啪”的一声被刀破人,剑折人亡。
  馀下一人心胆俱寒,被戚长征一脚踢下楼梯去,往正扑上来的花扎敖等众凶人抛跌过去,便生生阻了他们上冲的势子。
  “砰!”
  戚长征撞门而入。
  躺在床上的翟雨时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叫道:“长征!”
  戚长征那敢犹疑。抢前把他托在肩上。
  背后狂劲卷来。
  戚长征狂喝一声,往横一移,避过敌人凌厉的隔空掌,穿窗而出。
  只见下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官兵和甄夫人的手下,最少有上百人,箭矢雨般射来。
  戚长征不慌不忙,还未离窗,左脚勾在窗沿处。改势子为向下贴墙直跌,到了下一层的窗子时,一个倒翻,进入里面上官鹰的大书斋去。
  箭矢暗器全都射空,还阻了房内的人扑出来,帮了戚长征一个大仁。
  齐内无人,但长台上仍有刚饮用过的茶杯和小食,看来刚才在这里的人都赶往楼下去了。
  这时急骤的足音,喝叫声,警报声响彻内外每一个空间里。
  戚长征趁敌人赶到前,早由两个书柜间的秘密入口由旋梯回到刚才那小密室,再以机括打开地道的入口,窜了进去。又把入口从内锁上。
  他怕眼前功力受制的翟雨时受不了地道内腐臭的空气,一方面把先天真气源源不绝输入他体内,一面全速奔驰,不片晌由另一出口到了岛心茂密的树林区里。
  翟雨时叫了一声,由他肩上翻了下来,撑着地不住喘气。
  戚长征大喜道:“你又能动了。”
  翟雨时道:“你的功力精进了很多,竟纯以真气把那妖女制着我的金针全由穴位迫了出来,来!快助我行功,只要再有片刻,我便可功力尽复了。”
  戚长征伸出手掌,贯输真气,一会后,翟雨时功行完满,站了起来,低喝道:“走!到怒蛟洞去。”
  戚长征有翟雨时在,那还要动脑筋,随着他深进林内。
  不一会来到一道瀑布之下。
  两人沿着瀑布旁的崖壁往上攀去,到了瀑布旁离崖顶丈许处的地方。闪入瀑布后,原来内中别有洞天,竟是一个凹了入去的小石洞,里面还放了两个大木箱,用油纸封密。
  两人藏身瀑布的洞内,松了一口气,透过瀑布望往林外远方的房舍和湖岸望去。
  所有战船都加入了封锁里,兵员密布。
  翟雨时吁出一口气道:“他们仍未发现秘道,所以不知我们来了这里,想不到我们儿时这玩耍的地方,成了我们的救命之所。”
  戚长征叹道:“你若知道甄夫人乃第一流的追踪高手,就不会那么乐观了,只要让他知道我们藏在这区域内,我看等不到天明,她便能把我们我出来。”
  话犹未已,林内已是人声哄哄,还有犬吠声传来。
  翟两时冷静地道:“天快黑了!若今晚我们逃不出怒蛟岛,永远也出不去了。”
  戚艮征伸手搂紧这自少相交的好友的肩头道:“能和你死在一块儿,我老戚已心满意足了。”
  翟雨时热泪盈眶道:“若你知道来迟一步我会遭到什么惨事,当会知悉我心中对你是如何感激。”
  秦淮河的黄昏终于来临。
  韩柏坐在秦淮河桥旁的石栏处,心灵一片平静。
  现在是酉时中了,虚夜月已迟达半个时辰,可能不会来了。
  看着逐渐多起来的灯火。桥下穿梭而过的花艇,韩柏想起了今早濯足溪内那动人的感受,灵台澄明如镜。
  过去那梦般的遭遇,一一闪过心头。
  他强烈地想着秦梦瑶,假若有她在身旁,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的一言一笑都是那么动人。
  和她在一起时天地充满了生机和情趣。
  他对她是既畏敬又崇慕。
  会否失去她呢?
  想到这里深刻的痛苦涌上心头。
  这超凡脱俗的仙子,实不应属于任何人的。刚才若非有她先向那圣僧太监打了招呼,自己可能小命难保了。
  他又想起了靳冰云,想起他曾是风行烈的娇妻,又是庞斑的女人,心情复杂至极点。
  忍不住再叹了一口气。
  虚夜月娇甜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道:“你是第二次叹气了,在想什么呢?”
  韩柏正沉醉在令他心伤魂断的回忆里,对追求虚夜月的心亦淡了下来,意兴索然道:“唉!我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虚夜月见他头都不别过来看她,大不服气道:“我不骚扰你了,我已赴过约,没有食言,你自己好好胡你的思,乱你的想吧!”
  韩柏一震醒来,跳下干,一看下双目瞪大,登时把秦梦瑶和靳冰云都暂丢脑后。
  虚夜月的装扮又和以前不同,仍是男装打扮,一袭淡青长衫,随风飘。配上她秀美雅逸的绝美容颜,一股由骨子里透出来的娇憨嗲媚,俏目中满溢神秘幻想的神气,自有其诱人至极点的风神美姿,可是偏又使人觉得她浑身利刺,一不小心便会受伤。
  她的俏目在他脸上扫视了几遍后。道:“我要走了。”脚步却没有道韩柏心知肚明她在作弄自己,笑道:“好吧!我们一起走,听说正河街那处有小艇出租。”
  虚夜月抿嘴一笑道:“你这人胆子大不大?”
  韩柏一愕道:“虚小姐为何有这说话?”
  虚夜月眼中射出俏皮的神色,轻轻道:“爹说若他知你再来见我,会把你的狗腿打折,你怕吗?”
  知女莫若父,看来鬼王的“反面帮忙”收效了。
  韩柏故示淡然道:“我又不是要和你虚大小姐谈婚论嫁,只是作个玩玩的伴儿,你爹何用紧张,遮莫怕我会把你从他身旁带到高句丽去。”
  虚夜月大受伤害,瞪大美目失声道:“玩玩的伴见?”
  韩拍知道要弄这刁变成性的娇女上手,自然要靠非常手段,但绝不可过火,否则她使起性子来,自己将永无希望,低声道:“开始时自然是大家玩玩,若玩得难离难舍,那时才去想如何私奔,不是又刺激又有趣吗?”
  虚夜月瞪视着他,好一会后忽地绽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一把牵着他的衣袖,像个小女孩般雀跃道:“来!我们去划艇,我是能手来哩!”
  韩相对她异乎寻常的反应喜出望外,心想到了艇上,若能吻到她的香,再施展我浪子大侠韩相的挑情手段,可能明早便可向鬼王报捷了。
  那边厢的虚夜月见他喜翻了心的样子,心中暗笑,扯着他去了。
  火龙逐渐迫近山谷这边的瀑布处来,照得半边天一片血红,狗吠得更狂翟雨时冷冷看着,忽道:“长征!你觉得不妥吗?他们为何来得这么慢呢?”
  戚长征一震道:“妖女狡猾,她定早知我们到了水潭这边来,现在定是派了人抄后山包围我们。”
  翟雨时笑道:“我正是等他们这样,待他们的人全集中在这里时,就是我们逃走的时刻了。”按着冷哼道:“今次妖女输的是不及我们熟悉怒蛟岛,我定要教她大吃一惊,以洗我翟雨时被擒之辱。”
  几个木箱都揭了开来,其中一箱放满一枝枝像爆竹似的东西,另一箱是兵器。
  怒蛟岛长年受外敌围攻,岛上每个地方都有应变的武器和用具,这山洞在秘道出口不远处,精明的凌战天自然不会疏忽。
  戚长征佩服地拍下拍这足智多谋的伙伴,笑道:“有你在,我老戚只要听候调动便得了。”
  翟雨时叹道:“要逃出这山谷我们是绰有裕馀,可是想逃离怒姣岛,却是难比登天,只要一离山区,到了近岸处,闭上眼睛乱撞都是他们的人,一旦给缠上了,我们定会没命。”
  戚长征然笑道:“那管得那么多,只要能杀他妈的一个痛快便可以了。”
  甄夫人的娇笑声在头顶响起道:“戚翟两位兄台,素善知道瀑布后定有藏身之所,里面不嫌气闷吗?”
  翟雨时按着戚长征,教他不要答话。
  甄夫人又笑道:“你们不说话便可以了吗?我只要派人下来一看,便知究竟。”
  翟雨时凑到戚长征耳旁道:“她的人下来时,我们先来个下马威,杀杀她的气,亦使她知这是不易攻入的地方。”
  甄夫人的声音又传来道:“戚长征你听着了,你美丽的水柔晶给我使人下了慢性剧毒,现在风行烈恐早给她举行了葬礼。”
  戚长征浑身一震,狂喝道:“你说谎!”
  甄夫人得意地娇笑起来,道:“我甄素善若连使你开金口的本领也没有。定会让翟先生小觑了,不过我并没有说谎,那已是不能移的事实。”
  戚长征虎目涌出热泪,拿着天兵宝刀的手颤抖着。
  翟雨时虽不知水柔晶是何人,但看他神态早明白了九成,心中一叹,低声道:“大敌当前,节哀顺变。”
  戚长征终是非常人,深吸一口气后,冷静下来。
  这时下方的人确定了他们的位置,围了过来,火光里隐见胡节、他手下一众高手、竹叟、广应城、雅寒清、蓝天云等全翘首往他们望来。
  如此看,上面的甄夫人旁至少有花扎敖,山查岳、由蚩敌、强望生这四大高手。
  任何一方的实力,都不是他们可抗拒的。
  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地利和箱内的烟雾炮。
  那或能助他们逃离山谷和林区,但绝过不了近岸平原区敌人重重的封锁网,逃进地道里。
  就算没有甄夫人这批特级高手,只是胡节和他属下客卿身份的高手,配以万计的水师精兵,便可使他们逃不了。
  甄夫人娇笑道:“这样吧!让素善给你们一个机会,假设戚兄能在单打独斗里胜过素善手中剑,素善便让你两人安然离去,否则翟先生须束手就擒,乖乖的让胡大人带上京师去。”
  翟雨时按着冲动得立即想答应这诱人挑战的戚长征,气定神闲道:“假若夫人不幸战死,谁来执行你的命令?”
  花扎敖的声音冷然道:“由我来保证。”
  翟雨时心中一凛,花扎敖对甄夫人如此有信心,自是凭眼力看出戚长征尚未是甄夫人的对手,两眼一转,计上心头向下方喝道:“胡节大人,你乃堂堂朝廷命官,何时变了蒙古人的走狗。”
  这番话极是厉害,大明朝和蒙古仍处在敌对状态,就算朱元璋暗里首肯此事,传了出去,又有这么多水师兵员作证,胡节恐亦头颅不保,被朱元璋杀掉以堵天下人之口。
  甄夫人像早猜到有此一着,笑道:“你不用蛊惑军心,甄素善只是投诚大明的花刺子摸人,与蒙古人势不两立,你你要满口谎言了。”
  胡节亦不得不扬声,以表示他乃这里的统帅道:“这里无一不是我忠贞的手下,翟雨时你说什么话都没有用。”
  甄夫人语气转寒道:“是男子汉大丈夫便爽脆说出敢否和我这小女子单打独斗。”
  水瀑上下一时静了下来,等待戚长征的答案。
  水光汤漾里,韩柏划着小艇,沿着秦淮河缓缓逆水而行。
  堪称秦靳二女外当世绝色的美女虚夜月坐在船尾处,一对妙目四处溜览着。
  韩相对她真是愈看愈爱,恨不得把她搂入怀里。看她投降屈服,娇吟求饶的动人样儿。
  秦淮河曾令很多人留下美丽的回忆。
  他却知道无论在多少年后,绝不会忘记曾和虚夜月曾泛舟其上。
  韩柏见虚夜月神态俏皮地四处张望,抗议道:“虚小姐你怎么都看个饱,惟有我这坐在你对面的人,小姐眼尾都不肯瞥一下。”
  虚夜月正看着一艘疾驶而过的快艇,上面坐着五名似是捕快的人物,闻言脱口道:“你有什么好望的!”仍不肯向他瞧来。
  韩柏大受伤害,气道:“若是如此,为何你又肯陪我坐艇。”
  虚夜月“噗哧”一笑,朝他望来含笑道:“专使大人且莫动气,会伤身体的。”按着侧头摆出一个既可恨但又甜美之极的思索表情,道:“为何白芳华会带你来我我的?”
  韩柏心中一动,不若借此机会,探听一下有关白芳华的事也好,这是秦梦瑶和虚夜月外,他最想得到的女人。微微一笑道:“你像不大喜欢她呢!”
  虚夜月不屑地娇哼一声,女孩儿的神态全流露了出来,累得韩柏把眼瞪大至差点连眸珠都掉入秦淮河里。
  虚夜月倏地侧挨船沿,把手伸进清澈的河水里,玉掌轻拨,凝注着河水轻柔地道:“她对我爹太好了,肓目地服从他的命令,像其它人般崇拜我爹。所以有时我欢喜和她作对,就像我和爹作对那样。阿爹实在管得人家太厉害了!”
  韩柏失笑道:“可是你却一点不受他管,连他想你陪他吃饭也借辞拒虚夜月带着笑意的眸子盯着他轻轻道:“他想我陪你吃饭才真吧!人人都猜不到为何他想见你这个芝麻绿豆般的送货官儿,但却瞒不过我。我知他是看中了你,现在又故意想说反话来帮你的忙。嘻!他真是很好笑,你亦很可。”
  韩柏大感招架不住,头皮发麻道:“你编出来的道理倒很精彩。”
  虚夜月挺起天鹅般骄傲的芳躯,胸有成竹道:“再让我们玩个猜谜游戏,就是为何我阿爹连你的面都未见过,却会选上你来娶我呢?于是我连猎都不打,花了半天工夫,终查到原来白芳华早和你见过一面,所以定是她把你推荐给我爹。这亦是为何她今早会带你来找我的原因了。因为她就是那罪魁祸首。专使大人,夜月有说错吗?”
  韩柏惊魂甫定。哈哈一笑道:“你连我的白屁股都看过了。还有什么东西瞒得过你,而且昨夜你教训得好,我的确有对贼眼,因为每次见到你时,小弟亦忍不住贼眼兮兮哩!”
  受到虚夜月惊人智能的刺激,他的魔种倏地攀上了顶点,展开奇峰突出的反击,务耍破去她对自己的不良印象。
  虚夜月随着他的说话,美丽的眼睛不住瞪大。接着不依娇嗔道:“没有理由的。我也曾怀疑过你,可是你的眼睛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而刚才你坐在桥上沉思回忆的样子,亦不像你这类人会做作出来的雅事。”
  韩柏知道那是“无想十式”之功,开怀大笑道:“小弟终有一样东西瞒过虚小姐了。”
  虚夜月抿嘴一笑道:“你若连这一点能力都没有,怎引得赤尊信赠你魔种,又能逃出那大恶人里赤媚把守的一关。是吗!韩柏!”
  这次轮到韩柏处于下风。只好改变战略叹道:“我应否把你拿着打一顿屁股呢?横竖你嫁猪嫁狗都不会嫁我。”
  虚夜月气道:“不准又岔到别的话题去,先听我说如何可猜到你是韩柏。”
  韩柏哂道:“这么明显的破绽,何用说出来,那就是小弟并不似一个高句丽来的专使。唉!看来我还是趁早离开京师,看看小姐会否有相思之苦吧。”
  虚夜月为之喷饭地“嗤”一声笑了起来,美目像叫“我的天啊”般翻往眼顶,望上漆黑的星夜。响往地道:“月儿还未出来。”才望往韩柏。用纤括刮脸羞他道:“快滚吧!谁会挂着你!”
  韩柏淡然一笑道:“对不起!小姐定忘不了我,否则亦不会放弃打猎查了小弟半天。你亦毫不例外像其它人般崇拜你的爹,否则不会把心神全放在与他的斗争上。”
  虚夜月首次露出深思的神色来,惊异地望了他一眼,把拨水的手收了回来。坐正娇躯,挺起线条便美的酥胸,幽幽叹了一口气道:“是的!我很孤独和寂寞,所以连你这种人亦使我生出兴趣。”接着呆了一呆,显然不明白自己为何向这种人倾诉心事。
  韩柏叹道:“你寂寞只因小姐长得太美丽和太骄傲了。告诉我,为何你爱穿男装,是否因你希望别人当你是男孩子,不再整天奉承和讨好你。求你垂青。我有说错吗?”
  虚夜月着腰道:“斗胆,竟敢这样说本姑娘,不怕我去朱叔叔处告你的状吗?”
  韩柏从容道:“若舍得就请随便。”
  虚夜月气得俏脸发白道:“你有何资格令我不舍得你。”
  韩柏哑然失笑道:“资格就是我”浪子”韩柏是这世上唯一敢把你当作男子般骂个痛快的人。”
  虚夜月呆了起来,细看他一会后,“噗哧”一笑道:“你这人真的很有自信,冲着这一点,我不告你的状吧!嘻!其实我是怕会害了其它人,若只是你一个,我早找人杀了你的头了。”
  韩柏伸了个懒腰,把艇掉头划回去,笑道:“我累了,现在要回家吃晚饭睡觉了!”
  虚夜月笑道:“回家?我看是约了叶素冬去逛青楼花艇吧!”
  韩柏愕然道:“连这么隐秘的事竟亦给你查了出来。”
  虚夜月见他作窘,雀跃道:“隐秘?哼!叶素冬才回家便和儿子们说你好色哩,在京师里,谁家公子不是我虚夜月的耳目,连宫内的事亦没有半件能瞒得过我呢。”
  韩柏失声道:“那现在岂非全京师的人都知道你对我很有兴趣?”
  虚夜月俏脸首次飞红。她放出声气收集有关韩柏的情报时,并没有想到这羞人的问题。忽然间,她不想这人在正跟她斗得兴高烈,难分难解的时候,突然离开了。
  韩柏庞种生出感应,乘势追击道:“为免小姐误会小弟厚颜纠缠,以后我都不会再见小姐了。免得讨你生厌。”
  虚夜月咬牙望往河水里,好一会后轻轻道:“我知现在你对我使出欲擒先纵的手法,唉!打一开始我就知你是个难得的好对手。”
  再抿嘴一笑道:“你比人家还要妙想天开,胆大妄为,粗野不支。喂!今早那谜儿你怎想得通的,那只是走几步的时间哩!”
  韩柏为之气结,给他轻易化解了自己的杀手镧,鼓着气把艇驶往租艇虚夜月鼓掌道:“好了!以后都不用见到你了!谢天谢地!”
第十二章 夜袭怒蛟
  “轰!”
  一声爆响惊破了对峙着的短暂寂静和拉紧了的气氛。
  无人不愕然望往山下岸旁的方向。
  只见左方一艘战船冒起火舌浓烟。
  “轰隆!”
  远隔了半里右方靠岸的另一条船爆起了一天木屑难物,亦着火焚烧起来。
  奔走叫嚷的声音隐隐传来。
  难道怒蛟帮这么快便能重组攻势,反攻怒蛟岛。
  岸旁灯光映照的湖面不见任何入侵的舰艇。
  “轰轰轰!”
  另有三舰着火焚烧,都是在不同位置,其中一船爆起的火屑,把附近几条船全波及了。
  岸区喊杀连天。
  甄夫人娇呼道:“胡节大人请下去主持大局,这里的事交给奴家吧!”
  胡节从惊惶中醒过来,率着手下潮水般退走了,可是剩下来隶属甄夫人的高手和过千的花刺子模及蒙古战士,仍然把下面围个密若铁桶。
  翟雨时知道敌人进攻在即,低声道:“绝不是我们的人,不过这将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我们把甄夫人和她的人尽量拖延一会,使她们不能去援助胡节。”
  戚长征点头道:“应该不会是我新认义父干罗的人,没有来得这么快的。”
  翟雨时忽地一震道:“好妖女!”
  戚长征亦看呆了眼。
  原来反映着火光像一匹血红布帛由屋顶飞泻而下,做成了他们天然屏障的水瀑,竟迅速减弱下来,转眼变成了几条小水柱和滴下的水珠。
  他们的感觉便像忽然发觉身无寸缕,什么都给人看得一清二楚。
  不用说亦是甄夫人借刚才说那番话的时间,使人做了沙包一类的堵塞物,把水流堵截及引往别处去。这女人应变的能力真是厉害之极。
  翟雨时猛地退入洞里,拿起烟雾火箭,喝道:“长征你挡他们一会!”
  戚长征应命抢往洞沿。
  漫天箭矢飞煌般至。
  以戚长征的刀法,亦封不住这流水般不断的强弓劲箭,尤其机弩发动的箭矢,份外劲猛凌厉。
  迫得他亦要退入洞里。
  箭矢忽竭。
  劲风响起,四条人影一手攀着吊索,天神般从天而降,来至洞前,眼看要抢入来。
  敌人上下两方攻势的配合,确是天衣无缝。
  戚长征一眼便看到来者竟是花扎敖、山查岳、由蚩敌和强望生四大凶人,知道若让任何一人立足洞内实地,他两人便休想活命。怒叱一声,手中天兵宝刀电掣而出,风卷雷奔般往正借索子汤进来的“铜尊”山查岳击去。
  山查岳被这两个小子闹了一轮,蹙了一肚子气,激起了凶性,一声獐笑,铜照脸向戚长征捣来,同时借飞汤之势飞脚踢向戚长征的天兵宝刀,竟是连攻带守的招数,可见他是如何艺高人胆大。
  花扎敖亦同时随索汤来,只比山查岳了两三个身位,人未至,凌空一掌拍出,狂飙劲气当胸撞向正冲杀出来的戚长征,配合着山查岳的攻势。
  由蚩敌和强望生则分别离索扑往洞旁突出的石处,准备由两侧偷入这最多可容两人并肩站着的窄小洞口。
  敌人一上来便是雷霆万钧的攻势,要教他们应接不暇。
  戚长征临危不乱,霍地横移,避开了两大凶人的一脚一掌,天兵宝刀生出微妙的变化,“锵”的一声劈在山查岳捣来的铜上。
  山查岳始终是凌空不受力,巨躯猛震,往外反汤开去。
  就在这时白光一闪,一把飞斧由翟雨时手上飞出,劈在他头顶的吊索山查岳想不到对方有此一着。惨哼声中,随断索往下去,跌了十多丈后。才提气翻身,转扑回崖壁,但巳暂时帮不了上面的忙。
  花孔敖亦想不到会忽然失去了联攻的拍档,忽见门大开,本拦在洞口的戚长征移到了一旁,天兵宝刀反手往洞口侧壁的“秃鹰”由蚩敌刺去,大笑道:“让老戚看看你这家伙有什么长进!”
  花扎敖当然可趁此良机汤入洞里,但为何敌人竟如此给自己一个便宜机会呢?迟疑间,藏在洞里暗影中的翟两时手中火光暴现,一枝火箭带着一股浓黑的烟雾,往花扎敖激射过来,烈迫脸而至。
  花扎敖吃了一惊,扭身待横开,虽避过带着一股辛辣呛鼻气味的火箭,但亦边离了洞口。
  他们故是配合得天衣无缠,但翟两时和戚长征两人的一宇一攻,更是天作之合,无懈可击。
  火箭带者浓烟投往崖壁下方时,戚长征和由蚩敌的连环扣亦交击在一“锵”的一声,由蚩敌全身一震,差点给带离崖壁,他吃亏在强附崖壁,用不上全力。
  戚长征微俯出洞外,刀势变化,满天刀光卷往惊魂未定的由蚩敌。
  强望生这时已闪入洞侧,正要抢先偷袭戚长征,两枝火箭带着浓烟裂,激射而至。
  若在广阔的平地里,纵管火箭受火药带动,疾劲无比,他要闪躲或硬挡均易如反掌,可是洞口狭窄,另一侧又有了个戚长征,兼且敌人放出火箭的时间刚拿捏在自己立足洞边未稳的刹那,尽管气得牙裂嘴,仍只得万般无奈的后跃往下,避过劲刺而来的火箭。
  同一时间由蚩敌一个窜身,往上攀去,暂避风头。
  这时花扎敖刚好汤回来,戚长征一声长啸,天兵宝刀化作厉芒,往花扎敖砍去。
  花扎敖身在半空,那敢硬挡,怪叫一声,沿绳往上攀去,戚长征刀往上扬。
  花扎敖身下那截绳子应刀中断,他若再要凭此索进攻,惟有贴着洞顶攻来了。
  烟雾火箭连珠弹发般由翟雨时手中射出,投往崖下层屑包围着他们的敌人处。
  这些火箭都浸过火油。遇上树木,立时燃烧,同时释放出使人流泪呛鼻的浓烟,一时间洞口和整个山谷全是黑烟烈火,在这林木茂密的地方,火势一发不可收抬。
  “轰轰!”
  远方岸旁仍不住传出爆炸和战船焚烧的声音,更添混乱之势。
  仍在口附近的花扎敖和由蚩敌当然不怕熏人眼鼻的浓烟,但在黑烟里仍是难以视物,又不知敌人还有何种手段,不敢冒失强攻进去。
  下面的火势愈烧愈烈,竹叟等不得不往后退去,若非手下的人均是曾受严格训练的部队,只是那受惊混乱便要践死很多人了。
  黑烟弥漫着整个山谷,连在崖顶的甄夫人和手下亦遭波及。
  这时强望生和山查岳跃了上来。
  风声响起。
  花孔敖大叫不好,扑往洞内时,戚翟两人早失去了影踪。
  只馀下满洞黑烟和山林焚毁的声音。
  登岸后,虚夜月潇地沿岸漫步。
  韩柏忍不住追了上去,叫道:“小姐慢走一步。”
  虚夜月停了下来,背着他双手环胸,嘴角带着胜利的笑意傲然道:“有屁快放!”
  韩柏想不到娇贵如她的美人会吐出像范良极般的不文字眼,一愕下搔头道:“我们不要再斗气好吗?那只是折磨自已,明天我们心平气和后,再见一次面好吗?”
  虚夜月哂道:“你今晚去寻花问柳,昨晚又到我家做贼,两晚没睡,明天还有情神吗?”
  韩柏听她说话大有转机,喜道:“今晚我还怎敢去风流快活,以后都不去了。”
  虚夜月转过身来,放卜玉手在小蛮腰处,脸上绽出笑意,柔声道:“回去陪你那四位夫人吧!”
  韩柏不得不佩服她灵通的耳目,这么快便把自己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一时哑口无言。
  虚夜月脸容冷下来,翘起巧俏的小嘴不屑地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人,女人通通要三从四德。以夫为天,从一而终,自己却三妻四妾,还出去拈花惹草,却美其名为风流。你当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吗?”
  韩相为之愕然,暗忖自已倒从没想过这问题,搔头道:“你的话亦不无道理,这样吧!今晚我既不到青楼,亦不回家,只陪着你,虚小姐可否赏脸让我请你到馆子吃他妈的一顿。以作赔罪。”
  虚夜月听到他说“他妈的”时,“嗤”一声笑了出来,玉容解冻,接着娇哼一声,转身走去。
  韩柏追在她身后,不一会转入亮如白昼,青楼林立两旁的秦淮街处,人来熙攘,好不热闹。
  虚夜月像当身旁没有韩柏般,翩然举步,那俊俏风流的男装样儿。吸引了街上男女所有目光。
  韩柏追到她旁,和她并肩而行,低声下气道:“你比我熟谙门路,这里那间馆子的东西好吃些?”
  虚夜月正要答他。
  一众公子哥儿迎面走来,见到虚夜月,眼睛全亮了起来,叫着围了土来。
  有人道:“夜月小姐到那里去了?”
  虚夜月瞟了被冷落一旁的韩柏一眼后,含笑向那六、七名鲜衣华服、气质华贵的青年道:“你们全不是好人,又到青楼去鬼混。”
  众哥儿连忙否认,闹成一片。
  其中一人道:“就算我们到青楼去,亦只是饮酒吟诗,找个地方聚一聚,使月小姐不若和我们一道去玩乐儿。”接着酸溜溜看了韩柏一眼道:“你这朋友亦可一道去。”
  虚夜月双目亮了起来,转向韩柏道:“对不起,现在我另有节目,没空对着你这闲人了。专使大人请回家暗你的夫人吧。”接着抿嘴一笑道:“大”你若要逛青楼,最好不要到我现在去的那一间来。”
  众哥见见邀得虚夜月,簇拥着她兴高烈去了。
  只留下韩柏一个人孤独地立在人头涌涌的街心处,摇头苦笑。
  戚长征两人横过原本由强望生把守那一面的崖壁,由另一边山脊的丛林逃去,不往湖岸走去,反奔上岛心的怒蛟峰山腰处无人理会的怒蛟殿,再出秘道逸往主码头旁的出口。
  这一着大出甄夫人料外。种种拦截的措施都落了空,还不能及时回到湖岸区处。
  戚长征两人冲出秘道。只见几幢建物均着火焚烧,既心痛又快慰,其不知是何滋味。
  打斗和喊杀声主要集中在主码头处,两人走出秘道出口的小子时,敌人都忙着救火,又或往主码头拥去。竟一时没注意两人,尤其戚长征一身官兵打扮,翟雨时虽是武士装束。却像极胡节特聘来的武林好手,故能无惊无险直闯至码头区域。
  只见黑夜里十多艘大船驰至近处,不住向正着火焚烧的水师船和岸旁发炮放箭。
  五百多艘水师船其中至少有五十多艘燃烧倾侧。
  这批来偷袭的船灵活迅捷,有效地打击着仓猝应战的水师船,不过水师方面惊魂渐定,又有胡节的指挥,正逐扭转着恶劣的局面。
  兼且泊在怒蛟岛另一方水师船陆续赶来增援,偷袭者的前景并不乐水师初战失利的原因,是注意力全放在如何封锁戚翟两人的逃路,疏漏了不速而至的偷袭,才会吃了大亏。
  “锵!”
  兵刃交击和惨叫声连续响起。
  两人正全力赶去,这时巳看个清楚,只见风行烈手执丈二红枪,领着十多个身穿水靠的高手。在主码头的尽端顶着了一波波往他们攻去的水师兵的狂猛攻势。
  风行烈身旁的人都面生得很,但人人勇悍无比,武功高强,杀得众兵东倒西歪。横遍野,不过胡节方面后力无穷,风行烈的攻势纯属愤,不能撑持多久。
  戚长征刹那间巳知道了风行烈如此意气用事的背后动机,狂喝道:“行烈!柔晶是否死了。”
  风行烈刚挑飞了一名敌人,闻言一震循声望去,见到戚长征和翟雨时两人凌空掠来,又悲又喜,凄呼道:“死了!柔晶真的死了。”红枪一扫,三名敌人一齐给他扫得骨折肉飞,掉往码头下的湖水里,那处早被鲜血染红了。
  戚翟两人力尽下坠时,踏在两名不知发生什么事的官兵头上,再飞掠起来。到了离风行烈五丈许远处。落入官兵堆里,放手狂杀。
  戚长征满怀悲愤,刀不留情,一戳一劈,均有人立毙当场。
  不一会双方会合在一起。
  厉啸传来。
  翟雨时叫道:“快逃!迟则不及。”
  风行烈亦看到花扎敖等凌空赶至,被悲愤蒙蔽的心醒了一醒。
  戚长征一把拉着他,喝道:“走!”
  这时一艘邪异门来接应的战船横过码头,众人纷纷跃往船上,迅速去当甄夫人赶到码头时,十多艘战船早扬帆而去。气得她差点咬碎银牙。
  虽有水师追去,但在这等乌黑晚夜谁也知道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韩柏苦笑着在华灯处处,冠盖云集的秦淮大街上举步朝莫愁湖的方向走去。
  他并不怪虚夜月蓄意伤害他。
  男女间的事实在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很难有谁对谁错的确论。
  她小姐不欢喜自己,有其么办法。
  爱情又不是可哀求别人施舍的东西。
  现在他最想的是倒入三位美姊姊怀里,享受她们对他海漾般的深情。
  假若有秦梦瑶在身边就更好了。
  只要有她在,一切都满足,再不必他求。
  这仙子究竟躲到那里去了呢?以她那样一个讲求心灵修养,对自己今天遇到那个老人,定会很有兴趣。嘿!自己看来亦是多此一想,凭她与影子太监的渊源,定知这人的存在。
  她的影响力,远比自己估计为高哩!
  不知不觉又步上了秦淮桥,心神转到浪翻云去。
  他明明到了京师,为何还不和他们联络,他正需有他指点迷津,好应付眼前京师复杂至极点的局面。
  落桥后,再想起了虚夜月,心中一痛,意冷心灰狂涌心头。
  罢了!
  不管鬼王对自己有什么厚望,看来自己与这灵巧智能,性格独特的娇娇女实在没有什么缘份,现在趁早收手,才是上策。
  猛下决心。决定以后都不再见她。
  世事总有不如意的吧!
  自己亦应收心养性,好好陪陪三位美姊姊了。
  连白芳华都不要想了。
  她总给人一种真假难辨的感觉。
  你不理她吗?
  偏来逗你。
  想碰她吗?
  她又施展种种手段来拒绝你,教人头痛。
  唉!
  何况方夜羽里赤媚一到,自然悉破他们的真正身份,闹上朱元璋处去,自己和范良极固可拍拍屁股溜之夭夭,可是陈令方的官梦亦完蛋了,以后再不会相信任何相士。
  不!
  绝不可这么消极。
  可否请浪翻云和鬼王出来。配合鬼王府的高手。再加上他和范良极,先发制人把方夜羽和里赤媚宰了。
  不过想想若是如此容易,方夜羽就没有资格叫小魔师了,何况还有深不可测的红日法王和年丹。
  胡思乱想间,有人叫道:“专使人人!”
  韩柏瞧去,原来是叶素冬和十多名彪形大汉策骑而至。
  他们全穿了便装,江湖味道比官味重多了。
  众人纷纷跳下马背,向他恭敬地行礼。
  叶素冬走前亲切地道:“未将刚由莫愁湖来,想不到会在街上碰到专使。”
  韩柏记起了青楼之约,不过现在那还有寻幽探胜的心情,坦然道:“我刚受了点男女间小事的打击,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了,只想回家陪夫人们喝杯清溪流泉,叶统领的好意小使心领了。”
  他韩柏凭猜谜约到了虚夜月一事,现在已是全城的话题,大大提高了韩柏在文人雅士心中的地位和身份,叶素冬见这专使如此坦白,一点不掩饰自己对虚夜月出师不利,显然当自己是个朋友,颇有点感动,亲切地道:“那专使更不用回莫愁湖了,三位夫人及特卫长等贵属全移师左家老巷,看看怎样把左家大宅重行装饰,好尽早开张卖酒。”按着压低声音道:“皇上对你真是好得无话可说,亲自下令到所有官署,着他们负起酒所有保安和物料供应的事,更以快马传书,命地方官克日把仙饮泉的泉水送来,这事已成全城佳话。”
  顿了顿又道:“现在京师无人不翘首盼望,等待酒开张营业的日子。听说贵夫人酒艺尤胜酒神左伯颜,连我亦希望能早日呢?”
  韩柏拍胸道:“叶统领这么够朋友,我定先使人送一…嘿!可能不够的,这样吧!送你一如何?”
  叶素冬大喜拜谢。
  当下让了一骑出来,让韩柏坐上去。
  韩柏记起了灰儿。心想明早定要骑他到郊野驰骋。好慰劳这可爱和情深义重的家伙。
  叶素冬忽道:“横竖时间尚早,专使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可能是薛明玉的薛明玉?”
  韩柏一呆道:“什么个可能?”
  叶素冬苦笑道:“昨晚总共发生了四起采花案件,手法都甚似薛明玉,其中一个给浪翻云宰了,我们八派的人自是当仁不让,发起了”捕玉行动”,现在缀上了一个疑人,专使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韩柏愕然道:“世间竟有这种事。”沉吟片晌,点头道:“去趁趁热闹也好!”
  叶素冬笑道:“未将见专使事忙,还以为要过几天才可邀专使到敝派的道场去,想不到现在立刻便可去了。”勒过马头,转到一条清静的横街去。
  蹄声的嗒。
  韩柏愕然道:“什么?那疑人竟在贵派道场内吗?”
  叶素冬失笑道:“专使误会了,若知那疑人在那里,我们早把他抓了起来。”
  再微微一笑道:“现今京城最着名的美女,莫过于虚夜月、怜秀秀、陈贵妃和敝师兄庄节的千金庄青霜,夜月姑娘和陈贵妃都不用我们劳心,秀秀小姐则刚由未将送了她入皇宫,准备演皇上大寿那台戏,而且有浪翻云为地出过手。真假薛明玉也不敢再碰她,所以现在只剩下霜儿这明显的目标,而我们确发现有人来踩盘探路。这样说,专使明白了吗?”
  韩柏不住点头。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