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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帝国风云录

_37 猛子(现代)
  陶谦眼内闪过一丝讥讽,面色不善地说道:“太尉大人,以李中郎的官职,根本无权过问此事。他这道奏章递上去,说白了就是一封越级上奏的谏书。如果触怒了皇上,陛下龙颜大怒之下,李中郎很可能要获罪罢职。在这个关键时候,如果李中郎出了什么事,对西凉平叛大军的士气是个巨大打击。太尉大人要三思啊。”
  张温呵呵一笑,小声说道:“皇上身边的尚书刘虞刘大人对李中郎青睐有加,他不但会把这道奏章递给陛下御阅,还会保证李中郎因此获益。你们相信不相信我说的?”
  桑羊和陶谦面面相觑,一脸的狐疑。
  “京兆尹盖勋盖大人深为皇上恩宠,这件事你们知道吧?”张温问道。两人点点头。
  “皇上和盖大人之间经常有密诏往来,你们知道吗?”张温又问道。桑羊和陶谦两人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神色,摇摇头。
  张温捋着胡须,笑道:“皇上是个很奇怪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器重盖大人?自从盖大人任职京兆尹以来,皇上遇到难题,都要写封手诏,然后派快马送到长安征询盖大人的意见,而且据说是言听计从,非常信任盖大人。盖大人不止一次对我说,皇上对李中郎非常赏识,数次在手诏中称其为大汉朝的英雄。”
  “关于如何一劳永逸的解决西凉问题,我和盖大人,凉州刺史耿大人,汉阳太守傅大人商量过多次,在各类奏章中也拐弯抹角地提起过,但皇上一直没有给个明确的态度。皇上也数次手诏盖大人,问询解决西凉的办法。盖大人吸取了皇甫大人直言强谏惹恼皇上的教训,没有直接答复,而是引经据典,旁敲侧击。近期皇上好象明白了不少,对叛军的强硬态度有所改观。”
  “如果这份奏章以我的名义递上去,肯定没有效果,皇上立即就会对我横加猜忌,不但一点问题解决不了,我还惹了一身麻烦。”
  “李中郎刚刚大胜叛军,歼敌五万,活抓叛军首脑,战功彪炳,皇上对他肯定是褒赏有加,极为恩宠。这个时候如果以我的名义推荐李中郎的这份奏章,再加上盖大人和尚书刘大人对皇上的劝谏,此事十有八九都会成功。即使皇上不同意,但因为李中郎刚立大功,皇上心情好,也未必会惩罚李中郎。”
  张温笑着问道:“两位大人认为我这个办法怎么样?”
  桑羊和陶谦非常钦佩地望着张温,连连点头。
  ===
  杜阳大营内,李弘带着行军司马左彦,刺奸卫政,斥候营别部司马郑信,兵曹营别部司马田重去探视北宫伯玉。
  鲜于辅,卫政,郑信,田重分别都来看过北宫伯玉,和他闲聊聊,问问情况,一般也不多说什么。北宫伯玉当时的伤势很严重,失血过多,差一点死了,但他身体健壮,在医匠们的精心治疗下,伤势逐渐好转,身体也开始恢复。
  李弘在左彦回来后,得知太尉大人已经同意他处理叛军俘虏的办法,非常高兴,立即喊上几个人,急匆匆跑去找北宫伯玉。
  李弘问候了几句,立即开门见山,问他愿不愿意投降。
  北宫伯玉虽然感激汉军救了他的性命,但对于李弘的这个要求,他还是本能的拒绝了。他宁愿砍头。
  李弘笑着说道:“如果只砍你一个人的人头就可以解决西凉叛军的问题,我就不来找你了。我杀了你,就要杀光你的部下。现在我手上有一万五千多名俘虏,他们都要给你陪葬,你说怎么办?”
  北宫伯玉低头不语。
  “你的兄弟李文侯,还有五千人马被我们围在杜阳城。现在他们天天靠杀马充饥,等战马杀完了,他们就开始吃人,等人吃完了,我看他们吃什么,还能支撑几天?北宫将军难道不替他们想一条出路吗?”李弘笑眯眯地说道。
  北宫伯玉冷冷一笑,说道:“我投降了,难道李文侯就会投降吗?难道老边和文约先生就会投降吗?难道西凉的几万兄弟们就会投降吗?我们投降了,当今天子能赦免我们吗?李大人能保证西凉的官府将来不和我们算帐吗?”
  李弘微微笑道:“你投降了,他们马上就会步你后尘纷纷投降,因为你是西凉叛军的大首领之一,在西凉叛军的将士心目中非常有影响。你凭什么保证他们不投降?你都投降了,天子为什么不赦免你?天子为什么一定要杀你?难道他希望西凉叛军人人都怀着一颗誓死一战的决心吗?现在的西凉官吏都给你们杀绝了,将来的官府还有谁敢惹你?”
  北宫伯玉没有做声。
  李弘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你们没有造反之前,西凉有成批成批的贪官污吏,但百姓尚能生存。你们造反之后,西凉没有贪官污吏了,但西凉百姓却死去了许多,这难道就是你们造反的目的?”
  北宫伯玉恨恨地大声叫道:“要不是朝廷断绝援助,西凉百姓怎么会饿死许多?”
  “你们在西凉造反,却要朝廷继续提供钱粮,天下哪有这样的事情?哪有这样的皇上?”李弘笑道,“你们不反汉,不反当今天子,只不过是要杀掉西凉的贪官污吏而已,现在你们这个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们为什么还在造反?为什么不投降?难道你们不但要杀尽西凉的贪官污吏,还要杀尽西凉的无辜百姓吗?你们这样做,怎么不是反大汉,反天子?”
  北宫伯玉不知道怎么反驳李弘的话,张口结舌。
  “但你们的军队一直在打我们?”
  “你们在去年上半年就已经占据了西凉大部分州郡,皇甫将军带着部队进西凉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投降?今年上半年你们还是占据了西凉大部分州郡,天子下旨,大赦天下,你们为什么还不投降?我们打你们?我看是你们彻头彻尾的造反了,想要独占西凉称霸吧?”
  北宫伯玉大声叫道:“我们绝无此心。”
  “那你们为什么不投降?为什么联合塞外的羌胡攻打长安?你们到处宣扬自己拥护大汉国,拥护当今天子,那你们为什么还要联合胡人来攻打大汉国的子民和国土?”
  北宫伯玉顿时语塞。他想起了老边年前对自己说的话。老边说适当的时候,部队最好还是投降朝廷。当时自己和李文侯非常愤怒,立即和他吵了起来。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投降?隐隐约约的,他觉得自己是想做一方霸主,在西凉可以为所欲为的霸主。老边和文约先生都是被自己逼出来造反的,他们认为杀光了西凉的贪官污吏,大家就可以投降,各自回家过平平安安的日子了。但自己手上有了几万部队之后,想法改变了,自己不再是为了一件小事就拔刀相向的粗旷大汉了,自己想风风光光的,为所欲为的过一辈子。
  老边也许是对的。北宫伯玉想道。是该到投降的时候了。他看了一眼李弘,苦笑道:“天子会赦免我们吗?”
  李弘笑道:“只要你答应太尉大人投降,皇帝肯定会赦免你和你的下属。只要你们不造反了,西凉就安定了,朝廷的援助就进来了,百姓就能生存下去了,这么显而易见的好处皇上会看不出来?”
  “杀了你和你的部下,什么好处都没有,反而会激起其他叛军和西凉百姓对朝廷的仇恨,反而会促使西凉叛乱愈演愈烈。如果你投降了,你和你的部下被赦免了,老边,韩遂和他们的部下就看到了天子和朝廷的诚意,也会接着投降,西凉很快就会平静下来。”
  北宫伯玉望着营帐的顶部,默然不语。
  左彦,卫政,田重,郑信几个人也在一旁规劝,言辞恳切。
  “你有顾虑我知道,现在没有天子的赦免圣旨,我说什么也是白搭,但一件事你可以做,至少也是为自己的兄弟尽尽心意。”李弘看到北宫伯玉一直都不做声,没有点头答应的意思,只好退而求其次。这也是他亲自跑来劝说北宫伯玉投降的主要目的。
  北宫伯玉无奈地笑笑,说道:“大人要是相信我,就把我送到城里去,我要和李文侯好好商量一下。”
  李弘大手一挥,高兴地说道:“好,是条汉子。”
  北宫伯玉被八个羌胡士兵抬进了杜阳城。
  三天后,李文侯投降。
  李弘在大营里招待了他们一餐,灵河战场上的双方主要将领基本上都在座。
  李文侯很不服气,认为自己的部队要不是遭到李弘骑兵突袭,凭着自己的骑兵,完全可以战胜李弘的步兵方阵。
  李弘笑道:“我的步兵都是大赦之后,从遣散的黄巾军士兵中招收的,训练这个步兵方阵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如果他们训练了半年,或者一年,能够熟练的进行配合和变阵,足可以让你的五万骑兵统统报效。”
  聂啸摇摇头,不相信地说道:“士兵们训练不足虽然是一个原因,但大人的部队损失严重,和我们羌人士兵的勇猛不无关系。”
  高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声说道:“羌人虽然凶狠,但还不是一样让我杀退了。”
  李文侯冷笑道:“下次你们碰上六月惊雷的白马羌,或者狂风沙的先零羌,你再试试看。”
  李弘问道:“他们很厉害吗?”
  北宫伯玉叹了一口气,赞道:“十倍胜我。”
  又过了三天,李弘带着部队,押着俘虏,离开杜阳,赶到了美阳城。
  右扶风郡都尉鲍鸿和京兆府都尉辛曾带着五千人马出城来接。他们奉太尉大人张温之命,接手看押俘虏到槐里城的任务。
  鲍鸿同时带来太尉大人给李弘的手书。
  张温要求李弘率领全军,以急行军的速度,立即赶赴凉州汉阳郡,不得耽搁。
  ===
  
  
第四章 立马横枪 第十八节
更新时间2006-8-21 20:37:00 字数:4496
 大汉国中平三年(公元186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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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宫伯玉的五万人马已经全军覆没,现在凉州的安定郡唾手可得。凉州刺史耿鄙立即求见太尉张温,要求派自己的从事武都带着人马收复安定郡。张温立即答应。
  耿鄙的手中有四万部队,但现在都在前线,只有马腾的五千人马还滞留在汧(读qian)县。于是耿鄙派马腾带着三千骑兵随从事武都北上收复安定郡,剩下两千骑兵给他做亲卫营。
  边章,韩遂带着部队一路急退,所过城池全部放弃。
  荡寇将军周慎带着北军精锐两万人,凉州都尉徐荣的一万郡国兵,西部都尉麴义的一万边军,金城郡兵曹从事华雄的五千郡国兵,总共四万五千人,一路紧追不放。
  汉阳郡太守傅燮带着从京兆府借的三千人马,顺利进驻汉阳郡治所翼城。
  凉州刺史耿鄙带着两千骑兵进驻凉州的刺史府治所陇县。陇县也在汉阳郡,距离右扶风郡非常近,只有百十里路程。
  周慎担心中埋伏,一路上小心翼翼,行军速度并不是太快。
  边章率七万大军退到平襄城之后,突然停了下来。周慎赶忙集结大军,驻扎到平襄城下。他的部队人数没有叛军多,可以围城,但攻城就显得实力不足了。周慎急忙派快骑赶到董卓,皇甫鸿军中,催促两军迅速赶到平襄会合,准备攻打叛军。
  此时,董卓和皇甫鸿正和六月惊雷所率的三万羌胡在射虎谷附近对垒,想走都走不掉。
  周慎急忙向太尉张温求救,要求讨虏中郎将李弘速速率部西进。
  ===
  此时,李弘的部队已经到达雍县。
  李弘带着鲜于辅,左彦急匆匆走进府衙。桑羊迎出来,互相寒暄了几句。
  “桑大人,汉阳的战况如何?”李弘问道。
  “很不好。边章根本不和我们交战,他们已经退到榆中城。目前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退过黄河,如果他们渡过黄河,深入金城郡腹地,这战就很难打了。金城是他们的老巢,地形复杂,粮草运输困难,对我们很不利啊。” 桑羊苦笑道。
  李弘吃惊地说道:“退到榆中,那不已经到了黄河边了?距离我们这里有一千多里吧?”
  “对。”桑羊说道,“你们即使以最快地速度行军,估计也要十几天之后才能赶到榆中,那边的路非常不好走。”
  “平襄城有后援部队吗?”鲜于辅问道。
  “没有。董将军和皇甫校尉的部队已经追赶六月惊雷到了陇西郡。现在整个汉阳郡只有傅太守手上有三千士兵,耿大人手上有两千骑兵。”
  李弘暗暗摇头。
  “周将军孤军深入,危险啦。”左彦小声说道。
  “叛军退得快,非常快,我们只有追上去,否则怎么办?让他们大摇大摆地回到金城郡吗?他们根本不要汉阳郡,放弃了所有的城池。叛军撤军的决心之大,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桑羊担忧地说道。
  “太尉大人对西凉的最新战局有什么看法?”李弘问道。
  桑羊看了他一眼,说道:“太尉大人认为必须要重击边章,赶走六月惊雷,否则招抚一事,短时间内恐怕很难有结果。”
  李弘沉吟不语。
  太尉张温的身影出现在书房门口。
  ===
  榆中城位于黄河岸边,在金城郡的最东端,距离汉阳郡的勇士城三十里。两城中间,最险要的地方就是一段五里长的葵园峡谷,这是通往榆中城的唯一通道。
  边章的脸色非常难看,整个人都瘦脱了形。他的伤势虽然没有恶化,但一直都没有恢复的迹象。边章整日躺在病榻上,饱受伤痛的折磨。
  韩遂缓缓走进来,挥手示意两个医匠离开。
  “老边……”
  韩遂轻轻抓住边章的手,小声喊道。
  边章回握着韩遂的手,勉强笑道:“文约,我很痛,很痛,我实在受不了。”
  韩遂痛苦地摇摇头,拍拍他的手臂说道:“老边,再坚持一段时间,等我们打完这一战,我们就回金城。”
  老边闭上眼睛,小声呻吟了几声,低声问道:“伯玉,伯玉有消息吗?”
  韩遂双眼猛地爆出一团怒火,脸上地肌肉神经质地抽搐了几下。他强忍怒火,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低声说道:“有消息了。”
  老边惊喜地睁开眼睛,随即看到了韩遂脸上的怒气。他吃了一惊,急忙问道:“伯玉和文侯出事了?”
  韩遂点点头,再次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压低声调说道:“我们刚刚得到消息,他们在安定郡的灵台山附近被豹子李弘伏击,全军覆没。”
  老边惊呆了,他呆呆地望着屋顶,好长时间都没有做声。
  “他们都死了吗?”
  “没有,都被抓住了。”韩遂气愤说道,“这两个人一下子葬送了我们五万人。”
  边章无奈地苦笑一下,说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文约,伯玉他们赶不回来了,那我们的围歼计划就作废了。”
  “是的,老边,我就是来找你商量这个事。”韩遂稍稍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缓缓说道,“周慎的部队已经在城外扎下大营了。”
  “文约,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截断他的粮道?”
  “对,我打算截断他们的粮道。”韩遂稍稍思索了一下,说道,“杨秋、成宜、粱兴、马玩的部队现在都埋伏在城外的驼岭上,如果汉军打算切断我们的粮道,我们正好可以打他们一个伏击,趁机歼灭汉军一部分人马。然后我再让杨秋他们封锁葵园峡谷的两端,彻底断绝汉军的粮草补给。”
  “你选择什么时候占据葵园峡?” 边章问道,“等周慎攻城的时候吗?”
  “汉军一路追来,所带粮草有限,以我的预测,不会超过十天。所以我打算让周慎先攻上几天,你看呢?”
  “攻城?”边章说道:“我们现在兵力少,士兵也没有周慎的部队精锐,一旦打起来,我们伤亡很大。最好能想个办法,让敌人以为我们缺粮,这样他们为了避免损失,可能会只围不攻。”
  韩遂微微闭上眼睛,脸上掠过一丝笑意。
  ===
  榆中城外,汉军的大营连绵数里。
  中军大帐内,一群将领围在案几周围,看着铺在案几上的地图,正在激烈地争论着。
  周慎大约五十多岁,身材高大瘦弱,一张不苟言笑的长脸,一双犹疑不定的眼睛。额头上的皱纹很深,好象一直在思考问题似的。他出身门阀贵族,自小从军,曾在北疆雁门关担任守将多年。
  他望了一眼相貌堂堂的孙坚,语调平缓地说道:“孙大人,如果我们围城的话,好象没有必要再去切断敌人的粮道了。”
  “我同意将军大人的意见。”华雄很慎重地说道,“我们已经抓了好几个叛军的信使,知道他们正在向金城催讨粮食。这说明城中的确缺粮,我们得到的消息是真的。既然城中缺粮,我们围城就可以了。城都被我们围住了,还去截敌人的粮道干什么?”
  华雄是金城郡人,二十多岁,身材健硕,皮肤稍黑,一双大眼,眉毛象两根小木炭似的又黑又粗。他武功好,为人老于世故,精明谨慎,在金城郡很有名气。
  华雄刚刚说完,麴义接着说道:“孙大人要求带一万人赶到驼岭切断敌人粮道,我认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既然我们知道敌人缺粮,就应该集中兵力,全力攻城,消耗敌人的兵力,打击敌人的士气,以等待后援赶来围歼。这个时候分散兵力去切断敌人粮道,既耽搁时间,又贻误战机。”
  麴义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北方汉子,身高体壮,气宇轩昂,肤色红润,容貌俊秀。他是前朝尚书令鞠谭之后 因避难到凉州西平 改姓为麴。他文武全才,尤以武功为高,其为人侠义刚直,悍勇好斗。他在边疆率部抗击羌胡,屡立战功,由金城郡的从兵曹从事一直做到西部都尉,是个骁勇善战的武将。
  “退一步说,即使我们不攻城,用四万多人围住榆中,难道敌人运来的粮草还能冲破重围,飞进榆中城?孙大人一再要求独自领军一万人赶到驼岭切断敌人粮道,是不是不相信我们西凉的部队,你认为我们私下通敌?”
  孙坚哈哈一笑,说道:“都尉大人言重了。榆中城缺粮,显而易见。但榆中城有七万叛军,他们随时可以突围,尤其是在我们团团包围城池,兵力分散的情况下。”
  “我率兵驻扎在驼岭,既可以切断敌人粮道,也可以切断敌人突围逃窜的路线。一旦城内叛军得知运粮线路被我们切断,必定惊惶失措,冒险突围。这时我在驼岭阻击他们,迟滞他们逃亡速度,诸位大人可以迅速率部赶来,将敌人包围在驼岭。诸位大人应该知道,在野外歼敌要比攻城歼敌轻松多了。”
  麴义摇摇头,说道:“孙大人,不攻城,敌人就会集中主力突围,他们不可能在没有粮草的情况下继续坚守,这个事情你分析的很对。但是你考虑过没有,这么显而易见的事,老边和韩遂会想不到?驼铃这么重要的地方,他会视而不见?你能肯定他们没有在驼岭预先埋伏部队,等着你自投罗网?他们在实力无损的情况下,一退千里,放弃了整个汉阳郡,却突然守在榆中这个小城里,不过黄河,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们没有粮草了?”
  周慎和孙坚等人默然无语。
  “将军大人,孙大人,麴都尉的话非常有道理。”徐荣慢吞吞地说道,“老边和韩遂闻名西疆,不会没有任何目的的带着自己的部队千里大撤退。他肯定是想诱敌深入,寻找机会击败我们。”
  徐荣给人印象最深的地方就是宽大厚实,不但长相憨厚,身材也象门板一样,还有一双肥硕的大手,虽然他只有二十多岁,但看上去却更象三十多岁的人。徐荣为人豪爽仗义,做事稳重踏实,非常有人缘。他是幽州辽东玄菟郡人,出身小吏人家。因举孝廉而为郎,后到凉州汉阳郡任职兵曹从事,在边疆屡立战功,去年随同皇甫嵩征战,被左车骑将军举荐为凉州刺史府的都尉。
  徐荣看了大家一下,继续说道:“他为什么在平襄城突然停下?目的无非就是等我们这几支队伍聚齐了,然后把我们一起诱进金城郡,一起消灭。”
  “现在我们只是推测榆中城粮草不济,并没有确实证据。如果我们知道叛军粮草不足,无非要做两件事,分兵扼守叛军粮道,或者围城困死叛军。无论是分兵切断敌人粮道还是围城,都不能速战速决。不能速战速决,我们就要长期待在这里。时间待长了,我们的粮草补给就需要补充。如果他们切断我们的粮道,我们怎么办?我们除了速速撤退,别无他途。我们在缺粮的情况下长距离撤退,对叛军来说,就是歼灭我们的机会。”
  周慎专心听完徐荣的分析,赞许地点点头,问道:“徐大人,那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和将军大人的意见一样,也是围城,但我们要派出部队,占据葵园峡谷的两端,以确保我军的粮道畅通无阻。这样一来,不论后续援军什么时候赶到,我们都有足够的粮草补给,我们围住榆中城就绝对不成问题。”
  “不攻城吗?”麴义大声问道,“子烈(徐荣的字),守住葵园峡固然重要,但我们也可以适当的集中主力展开进攻。我们攻一攻,看看老边他们会不会突围?”
  华雄笑道:“云天(麴义的字)兄,攻城是假,抢功是真吧?”
  孙坚轻轻笑了起来。
  他轻蔑地看了三人一眼,说道,“三位大人,恐怕攻城也是假,固守葵园峡也是假,围城更是假,纵敌才是真吧?”
  徐荣淡淡地笑笑,没有理睬他。华雄呵呵一笑,脸上的表情显得非常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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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立马横枪 第十九节
更新时间2006-8-29 10:37:00 字数:4512
 麴义立即拉下脸,不高兴地说道:“既然孙大人这么理解,我也无话可说。”他随即站起来,面对周慎,躬身施礼道:“将军大人,孙大人对我们西凉将领一直深怀戒心,无论我们说什么,他都怀疑我们和叛军有联系,这样下去,这个战不打都会输。既然孙大人不相信我们,我们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下官告辞了。”
  麴义甩手就走了。
  周慎面无表情,好象没有看到似的,任由他离去。他指指孙坚说道:“孙大人,你再说说。”
  孙坚忿忿不平地大声说道:“将军,徐都尉的意见是建立在叛军还有粮草的基础上。假如叛军确实是没有粮草了,不得不停下来滞留在榆中城,那么我们这样排兵布阵,摆明了就是让敌人突围而逃。”
  徐荣无奈地笑笑,耐心地解释道:“叛军的这种大踏步撤退,显然是有目的。如果他们有心要算计我们,我们就不能不防。在如今这种孤军深入的情况下,我们还是稳妥一点,先确保自己万无一失才是上策啊。”
  孙坚摇摇头,反驳道:“叛军北宫伯玉的五万人马已经被李中郎在安定郡的灵台山附近全歼,现在西凉叛军就剩下边章这七万人,其战斗力根本比不上我们这四万五千人的精锐之师。他除了一路撤过黄河,逃入羌地,保存实力以外,他还能干什么?他难道还有办法击败我们?”
  华雄赶忙说道:“孙大人,老边和韩遂都是有学问的人,擅长用兵,打仗也厉害,轻视不得的。”
  孙坚还要说话,被周慎拦住了。
  “围城。”周慎非常坚决地说道,“围城,集中所有兵力围城。”
  孙坚急忙叫道:“大人……”
  周慎挥挥手,制止了孙坚说话。
  “榆中城现在缺粮,这是事实。如果叛军有粮食,边章连续派人到金城催粮干什么?如果这是假消息,边章给我们这个假消息干什么?目的是什么?就是为了把我们拖在榆中城?”周慎笑道,“就是没有这个消息,我们也要围住榆中城。所以我认为这个消息一定是准确的。”
  “现在我们只要围住榆中城,坚决围住,不让叛军突围,把叛军统统饿死在城内,这西凉平叛的事就算结束了。”
  孙坚想想,这个办法看上去虽然简单,但实用,随即没有再说什么。
  徐荣满脸的担忧,想说什么,但看到周慎面无表情,态度坚决,把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孙坚问道:“将军,要急令李中郎速速赶来会合吗?”
  周慎摇摇头,说道:“他全歼了北宫伯玉,已经立了大功,消灭边章的功劳该是我们的。不要催了,让他带着部队慢慢走吧。”
  ===
  西疆的天空湛蓝湛蓝的,美丽的让人心醉。西凉的太阳火辣火辣的,晒的人头晕脑涨,昏沉沉的。西凉的山山水水都是那么美丽宜人,让人流连忘返。
  李弘率部到达翼城。
  傅燮带着一帮侍从赶到李弘的大营。 大家彼此寒暄了一番立即转入正题。
  “大人,董将军和皇甫校尉的部队已经到了什么位置?”李弘展开地图,笑着问道。
  “在武都道。”傅燮说道,“前几天,皇甫校尉来书,说六月惊雷带着部队由陇西郡跑到武都郡,好象要回大雪山。董将军和皇甫校尉已经领军追了上去。”
  “周将军可有什么消息?”
  “周将军包围了榆中城。他们来书说叛军缺粮,准备将敌人困死在榆中城。”傅燮担心地说道,“看上去,老边要完蛋了,西凉平叛的事也要结束了。”
  李弘笑道:“好事嘛。怎么,你还希望多打几仗吗?”
  傅燮摇摇头,说道:“老边和韩遂一战不打,一退千里,其中必有缘由。我担心周将军孤军深入,要中计啊。李中郎还是尽早赶过去的好。”
  李弘指着地图说道:“从翼城西上,到平襄城两百里,再从平襄城西上,到榆中城四百多里。我们还有走六百多里才能到达榆中城。听几个带路的百姓说,如果按照最快的速度行军,我们至少要十天才能赶到榆中城。现在我们带着大量的粮草辎重,速度肯定要慢一点,估计要迟上两天。”
  傅燮叹了一口气,说道:“希望他们小心些,不要上了老边的当。”
  李弘安慰道:“周将军帐下有几个西凉将领,他们和老边,韩遂都很熟悉,知道两人的厉害,应该会小心提防。”
  “周将军和太尉大人的参军事孙坚都不信任西凉将领,根本不听他们的建议。”傅燮苦笑道,“这些西凉将领心里怎么想,谁知道?”
  “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我们首先要信任他们。”李弘笑道,“他们在西凉长大,熟悉这里的一切,西凉平叛的事当然要依靠他们。不能因为过去他们和叛军首领是朋友,我们就毫无道理的怀疑猜忌他们。”
  傅燮点点头,说道:“徐荣,麴义和华雄都是西凉悍将,一直忠心耿耿的为大汉国守卫着疆土,如果说这种人和叛逆同流合污,甘心做贼,的确让人难以置信。但是他们的手下,鱼龙混杂的,和叛军有没有瓜葛,就很难说了。”
  “那马腾呢?”李弘问道。
  傅燮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赵云掀起帐帘,大步走了进来。
  “大人,快马急书。”
  “哪来的?”李弘问道。
  “是从榆中城周将军的大营送过来的。”赵云回道,“好象事情很急,送信的一个人就骑了四匹战马。”
  李弘和傅燮吃了一惊,赶紧打开竹简。
  “叛军占据葵园峡,切断了粮道。”李弘苦笑道,“这下麻烦了。”
  傅燮神色凝重,良久无语。
  边章和韩遂终究还是出手了。
  ===
  红彤彤的夕阳孤单单地悬挂在西边的天际之间,又大又圆,红得让人触目惊心,让人心醉神痴。
  周慎收回目光,缓缓转头看看站在身后的孙坚,意态索然。
  二万叛军悄无声息地占据了葵园峡两端,不但切断了汉军的粮道,也切断了汉军的退路。现在不是汉军围困榆中城的叛军,而是叛军将周慎的汉军围困在榆中城下,只待汉军粮尽,就是围歼的时刻。边章随意一招,顿时翻云覆雨,把得意洋洋的汉军立即逼到了绝境。
  “将军,以我们的实力,杀过葵园峡不成问题,大人无须为此烦心。”孙坚上前一步,小声安慰道,“我们丢下辎重,轻装疾行,三四天就能赶回平襄城,损失应该不大。”
  “两次西进,两次给边章击退。”周慎苦笑道,“这次机会这么好,还是上了当,我实在不甘心。”
  “边章和韩遂早有预谋,处心积虑地诱骗我们上当,防不胜防。到目前为止,部队还没有什么损失,算是侥幸了。”孙坚捻着短须,颇为懊丧地说道:“前几天,我们被即将到手的胜利冲昏了头脑,轻视了叛军的狡猾,以至于判断失误。记得当时只有徐都尉比较清醒,他指出大军的危机在葵园峡,但当时我们都没有听进去,忽略了他的建议。”
  孙坚看了周慎一眼,小声说道:“现在看来,他们三个人中,徐都尉是可以信任的。”
  周慎瞥了他一眼,问道:“文台的意思,是把他的部队放在前面?还是放在后面?”
  “放在前面比较妥当。”孙坚回道,“将军带一万人走中间,我带一万人押后。让华雄的五千人跟在徐荣后面,麴义的一万人走在我前面。”
  周慎皱着眉头,稍稍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们征求一下徐都尉的意见怎么样?这次撤军关系到大家的生死,我们不能不格外谨慎小心。”
  孙坚心中顿时有点不舒服。自己上次判断军情失误,没有准确给出意见,周慎将军好象不太信任自己了。
  孙坚立即回道:“这种机密的事,还是到了晚上,临时通知的好。虽然徐都尉可以信任,但他的部下呢?如果我们夜间撤军的事被泄露出去,叛军在葵园峡布置重兵,把我们围在峡谷内,那我们就再也没有生路了。”
  周慎抬头看看血红的太阳,凝神思索。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在这种陌生的环境里,部队将士应该上下同心,齐心协力,如果再不信任西凉将领,恐怕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边章为了消灭自己,蓄谋已久。他既然能在城外预先埋伏人马,断绝自己的退路,当然也想好了吃掉自己的办法。假如他在葵园峡设有重兵,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自绝生路。
  “去请徐都尉。”周慎冷着一张脸,冲着站在远处的侍从叫道。
  孙坚眉角一跳,眼内霎时掠过一丝愤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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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徐荣从南门营地赶到了中军大营。他急匆匆地走进大帐,俯身给周慎行礼。
  “徐大人,大军的粮草即将用尽,我们打算今夜撤退。”周慎一边挥手示意徐荣免礼,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可有什么建议?”
  徐荣坐到一边,慢吞吞地问道:“将军,部队的粮草尚能支撑几天?”
  周慎转目望向孙坚。
  “三天。”孙坚说道,“到平襄城有四百里。我们丢掉所有的辎重,让士兵们轻装前进,日夜赶路,三天走四百里,应该没有问题。”
  徐荣接着想问什么,但他迟疑了一下,没有做声。
  周慎看在眼里,立即问道:“徐都尉想说什么?这个关键时候,我们应该互相信任,有什么事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徐荣脸一红,有点尴尬地笑笑,说道:“能问一下撤军线路吗?”
  “当然可以。”周慎说道,“文台,把我们的撤军计划仔细说说,让徐大人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孙坚铺开地图,把撤军方案详细解说了一遍。
  “徐大人,你觉得我这个办法怎么样?”孙坚很自信地问道,“你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周慎面色冷漠,但眼神却很期待地望着徐荣。
  徐荣淡淡地笑笑,说道:“如果我们走葵园峡,死定了。”
  周慎和孙坚同时动容。
  周慎面显惊色,额头上的几道皱纹几乎挤到了一起;孙坚既怒且惊,眉头紧锁,眼睛瞪了起来。
  “你说说。”周慎指着徐荣说道,“你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和老边,和文约先生都是几年的朋友,我很仰慕他们的才智。说句实话,老边的才华和为人在西凉首屈一指,无人能及,就是大名鼎鼎的文约先生也要甘拜下风。老边为什么得到叛军的拥戴?北宫伯玉为什么要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着他造反?”徐荣苦笑道,“太尉大人和你们都轻视了老边和文约先生,以至于……”
  徐荣觉得后面的话说出来很难听,咽了回去,他指着地图上的葵园峡说道:“葵园峡是我们唯一的退路,老边知道我们要突围,一定会在峡谷的树林内密布引火燃烧之物,在峡谷的出口布下重兵。只要我们冲入峡谷,守在峡谷入口的叛军立即就会点燃树林。大火烧起来之后,城里的叛军马上就会倾巢而出。我们在很短的时间内既难以冲出大火,也难以杀到峡谷出口。等到城内敌军杀到,我们就是瓮中之鳖,葵园峡谷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周慎和孙坚的脸色非常难看。
  “杀不过去的。”徐荣看了他们一眼,摇摇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杀不过去的。”
  周慎看着徐荣。徐荣很平静地坐在地图旁边,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好象对眼前的危机并不再意。难道他有办法脱困?
  “徐大人可有什么建议?”周慎问道。
  “葵园峡一直在我们的严密监控之下,按道理叛军根本没有办法躲过我们的监视神不知鬼不觉地占据峡谷。”徐荣说道,“但是为什么老边的部队会突然杀出来,占据了葵园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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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立马横枪 第二十节
更新时间2006-9-4 11:49:00 字数:5513
 孙坚大声问道:“还有一条路?”
  徐荣点点头,伸出一支粗大的手指,从地图上的榆中城开始,画了一个大大的圆弧,一直延伸到汉阳郡境内。
  “我们从榆中城赶到驼岭,再从驼岭越过葵山进入汉阳郡,然后直接走到牧苑。由牧苑回到平襄城,还有三百多里路。”徐荣不紧不慢地说道,“走这条路要多出七八十里山路,大约要多花一天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至少需要四天才能回到平襄城。”
  周慎和孙坚大喜。周慎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这条路安全吗?”孙坚问道,“叛军可知道?”
  “老边当然知道。”徐荣笑道,“这条路是盗匪们偷运私盐或者在葵园峡打劫之后逃进金城郡的路,也是叛军能够躲过我们的监视,突然占据葵园峡的原因。”
  “老边把部队隐藏在这条路上,的确让人想不到。要不是他们突然占据了葵园峡,我还真的忽视了葵山上的这条路。这条路崎岖难行,十分隐蔽,一般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孙坚吃了一惊。他警觉地看了徐荣一眼,问道:“西凉人都知道这条路吗?”
  徐荣想了一下,说道:“除了盗匪,知道这条路的人不是很多。有的人知道但从来没有走过。我是因为需要剿匪,所以这条路我每年都要带着人马走上几趟,比较熟悉一点。”
  “战马能不能通过这条路?”孙坚接着问道。
  “可以。葵山范围不大,方圆百十里,山势较为平缓。我过去都是带着骑兵进山,可以节约脚力。”徐荣答道,“如果全靠两条腿走,非常累。”
  孙坚微微点头,看看地图,有看看徐荣,突然问道:“既然边章知道这条路,你凭什么认定这条路是安全的?”
  徐荣看看孙坚,知道他还是不信任自己。
  徐荣无奈地笑笑,解释道:“自从太尉大人到达西凉战场之后,我们这些西凉人就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尤其是一些重要的行动,我们往往都是最后一个知道,所以老边有理由相信,你们不会知道这条路。”
  周慎和孙坚对望一眼,没有做声。
  “现在叛军的部队一部分在榆中城,一部分在葵园峡,正在集中力量准备给我们致命一击,根本不可能留下一部分军队,继续埋伏在这条路上。”他指着地图上的牧苑,接着说道:“这条路通到牧苑。老边知道我们走这条路绕过葵园峡之后,肯定会带着大军赶到这里伏击我们。他们比我们早到一天,以逸待劳,我们即使能杀出去,也会死伤惨重。所以……”
  徐荣抬头看看两人,缓缓说道:“这条路肯定是安全的,但是,我们若想平平安安地走回平襄城,很困难。”
  周慎手捋长须,眉头紧缩,迟迟没言语。
  孤军深入的苦果自己肯定是要吃的。只要不死在葵园峡,凭着自己的四万五千人马,杀会平襄城绝对不成问题。如果李弘的援军能够及时赶到,或许自己的损失不会太大。
  “半夜走。”周慎坚决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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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韩遂接到消息,汉军半夜从榆中城外的大营里悄悄撤退了。
  韩遂吃了一惊,急忙穿上衣服,飞马赶到东城门。
  早一步赶到城楼上的侯选,程银,李堪,张横等几个将领急忙迎了上去。
  “葵园峡方向可有动静?”韩遂一边匆匆上楼,一边大声问道。
  “将军,还没有。”李堪回道,“事情很蹊跷,从这里到葵园峡只有十几里路,敌人就是爬也爬到了,但是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葵园峡方向有动静。”
  韩遂走上城墙,举目向东看去。空中什么都没有,连个鸟都没有。绿色的原野上就是蔚蓝色的天空,几片袅袅婷婷的白云,一个安静宁谧的清晨。
  “将军,如果敌人半夜撤退,早就到了葵园峡。只要他们冲进葵园峡,大火就会烧起来,我们夜里就应该看到腾空而起的烟柱了。”张横大声说道,“是不是敌人刚刚撤退,还没有走到?”
  程银轻轻拍了他一下,笑道:“你不要在这里胡扯了。周慎人老成精,什么时候撤退他都不知道吗?”
  “敌人会不会取道驼岭,翻越葵山,从葵园峡西面逃进汉阳郡?”侯选朝西望去,怀疑地说道,“这样他们就可以避开葵园峡,也就是说,他们可以躲过我们的伏击,有惊无险地逃回去。”
  城楼上顿时无声,大家一起转头向西面的葵山看去。
  “派出了斥候吗?”韩遂心里暗暗吃惊,赶忙问道。
  “暂时没有。”程银回道,“我立即派人到驼岭去。”
  张横猛地一拍手,大声叫道:“周慎那个老小子真有可能往西去了。那条路许多西凉将领都知道,尤其是徐荣,他过去为了抓盗匪,一年要跑好几趟。他是幽州人,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也许会帮周慎一把。”
  “他肯定要帮,否则他会死在葵园峡,你以为他是傻子啊?”李堪大声说道。
  “如果敌人半夜逃跑,他们就已经走了两三个时辰了。现在葵园峡方向没有动静,说明敌人根本没有往东。如果敌人不往东逃,唯独的可能就是往葵山方向去了。文约先生,你看呢?”候选问道。
  韩遂面色阴沉,双眼冷冰冰地望着城下的汉军营寨,心里极度的愤怒。他几乎可以肯定周慎带着部队从驼岭翻越葵山逃走了,否则,葵园峡早就火光冲天了。
  辛辛苦苦策划了一个多月,跑了一千多里路,竟然功亏一篑。
  韩遂失望,沮丧,痛苦,愤怒。
  “文约先生……”候选小声喊道,“文约先生,听说那条路有一百七八十里,十分难走,估计官军至少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走到牧苑。”
  韩遂转头望着他,等着他说下去。候选是羌人部落的小渠帅,年轻时拜在韩遂门下学习,是韩遂的第一批羌人弟子。他身材不高但非常矫健,身手敏捷,机智灵活,韩遂很喜欢他。
  “文约先生,我们可以先行赶到牧苑,占据有利地形,以逸待劳,重击官军。官军连走两天山路,一定疲惫不堪,战斗力剧减,我们完全可以全歼他们。”候选挥舞着拳头,相信十足地说道。
  “从葵山到牧苑的那条小路,你们熟悉吗?“韩遂问道。
  程银几个人同时摇摇头。
  “那条路只有盗匪熟悉,杨秋,成宜他们过去经常跑。我们几个只是听说,没有亲自走过,所以……”
  韩遂指着张横问道:“棍子呢?你为什么不熟悉?”
  棍子就是张横的外号。张横皮肤黑,高高瘦瘦的,象根棍子。他脸长,但五官都是小小的,挤在鼻子周围,看是去很难看。他过去是个马匪,横行陇西一带。张横赶忙回道:“将军,我在陇西白石山一带活动,一般不到这里。这一块都是杨秋的地盘。”
  “将军,你的意思是让我们追上去?”程银小心翼翼地问道。
  韩遂摇摇头,颇为懊恼地说道:“我只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疏忽了那条路?你们都不熟悉,我也不熟悉,很可能这就是我疏忽的原因,我想当然的认为敌人也不熟悉。一个小小的疏忽,竟然导致一个多月的心血付之东流水,唉……”
  “将军,现在怎么办?”李堪问道。
  “带人出城,把敌人丢弃的辎重全部运回金城。”韩遂略一思索,立即说道,“斥候一有消息,马上告诉我。”
  边章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草药味。
  韩遂低着头,在屋内来回踱步。
  边章小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的确是个疏忽,我们太大意了。”
  韩遂慢慢走到边章面前停下,神态坚决地说道:“老边,我打算带着部队赶到牧苑。”
  边章呻吟了几声,痛苦地闭上眼睛,缓缓说道:“如果我们要和张温谈投降的条件,就必须打掉周慎的这四万五千人马,让朝廷束手无策才行。”接着他睁开眼睛,望着韩遂,继续说道,“牧苑的地形不利于伏击。如果我们和他们面对面的交战,损失太大。我看还是把战场往前移一移,尽可能地伏击他们,争取全歼。”
  韩遂神色一动,恍然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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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慎的大军整整用了两天,终于赶到了牧苑。令人吃惊的是,牧苑附近十里左右的地方连个人影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叛军了。
  周慎接到斥候的禀报之后,非常疑惑。难道叛军放弃了追杀?他感觉不象,叛军没有放弃追杀自己的理由。那为什么叛军要放弃在牧苑阻杀自己的机会呢?自己带着大军一连走了两天的山路,疲惫不堪,如果给叛军迎头痛击,损失一定惨重。
  孙坚和一帮将领也迷惑不解。叛军为什么要放弃在牧苑攻击的大好机会?边章到底想干什么?放弃了,还是另有高招?大家虽然担心,但因为暂时脱了险境,所以几天以来的恐惧和紧张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一个个心情轻松,如负释重。现在即使叛军追来了也不怕,四万五千大军挡住七万叛军还是绰绰有余的。在没有什么后顾之忧的情况下,说不定还可以重创叛军。如今,大军的粮草还可以支撑两天,路程还有三百里,不出意外的,三天后大军就可以安全返回平襄城了。
  大军在牧苑稍稍休息了一下,随即甩开大步,飞速向平襄城方向前进。傍晚时分,大军赶到桔苑。这一天,军队急行了将近一百里,士兵们极度疲惫。有不少士兵已经掉队了。周慎还想走,被孙坚和徐荣,麴义劝住了。再走下去,士兵们就没有体力了,如果被叛军追上来,连拿武器的力气都没有。
  大军随即在桔苑驻扎。桔苑是一片小山区,山势平缓,树林茂密,没有什么险要的地形。
  虽然说是扎营,但由于所有的辎重都丢弃在榆中城下,士兵们除了武器和粮食,什么都没带,所以大家也就是露天宿营,和衣而卧而已。由于连续长途行军,士兵们身心皆疲,很快进入了梦乡。
  ===
  麴义的军队宿营在桔苑的西侧。
  半夜了,麴义还没睡,和几个值夜的士兵在闲聊。
  “大人,好象有什么声音?”一个坐在地上的士兵突然站起来,指着远处的山头说道,“声音一阵阵的,好象是狼群。”
  “大家白天行军,晚上还要轮班值夜,太辛苦了。” 麴义指着那个士兵笑道,“你大概太紧张,耳朵出了点问题,把风声当作狼群的脚步声了。”
  那个士兵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大人,我以前是打猎的,风吹树叶的声音和动物移动的声音有很大区别,我听得出来。那里肯定有狼群。”
  麴义乐了,和几个士兵轻轻地笑了起来。
  “叉子,深更半夜的,你不要吓唬人啊。”
  “你要是害怕,就往火堆里丢点树枝,把火弄大一点。”
  “叉子,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要是支持不住了,就在这里来回跑几趟。”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那个叫叉子的士兵不理大家的调笑,全神贯注地侧耳听着远处的动静。
  “大人,声音越来越大了,好象是一大群。”叉子望着麴义,郑重地说道,“这附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狼群,不会是敌人来突袭吧。”
  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我们的流动哨一直布置到十里之外,如果是敌人,早就被这些流动哨发现了。”一个士兵笑道,“你太紧张了。”
  叉子不服气地说道:“流动哨有几个人?如果敌人成心突袭,为了隐藏踪迹,当然会派人先把他们干掉。”
  麴义抬头看看周围黑漆漆的山峦,一阵寒意突然象闪电一般掠过了他的全身。麴义浑身打了个激灵,感觉脑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叉子,你没有听错?”麴义大声问道。
  叉子摇摇头,低声说道:“绝对没错,是动物移动的声音,而且还是很多动物。这么一大群,如果不是狼,就是羊,要不就是……”
  “就是敌人。”麴义吼道,“就是敌人。”
  “擂鼓……擂鼓……”麴义想都不想,纵声狂叫,“擂鼓……”
  战鼓声先是单调而急促,接着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转眼间,整个营地上的战鼓都猛烈地敲响了。
  鼓声犹若惊雷,霎时间响彻了黑夜,震撼了整个山林。
  战士们突然惊醒,一个个神经质的从地上蹦了起来,昏头昏脑的,一边叫着喊着,一边拿起来了武器。大营里顿时象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营地里所有尚在燃烧的火堆都被熄灭了。
  麴义望着远处的山林,笑着对叉子和围在身边的士兵说道:“老边厉害,竟然把大军拉到桔苑来伏击。”
  一个士兵胆怯地看了一眼闹哄哄的营地,小声问道:“大人,我们弄错了怎么办?叉子也许听得不对,或许,那就是一群狼。”
  麴义傲然一笑,大声说道:“怎么办?大家继续睡就是了,难道还有谁敢找我算帐不成?”
  叉子不高兴地说道:“你们怎么不相信我?我是西海有名的猎手,我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桔苑东边突然爆发出闷雷一般的战鼓声,接着就是轰然巨响,喊杀声猛然掀起。
  “好,东边打起来了。”麴义大声叫道,“擂鼓……”
  “列阵……密集列阵……”
  “上箭……弓箭手上箭……”
  中军营地上,周慎正在侍从的帮助下穿戴铠甲。他神情平静,不慌不忙,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
  “命令徐荣立即组织人马,撕开敌人的阵势,为部队突围打开通道。”
  “命令左右两翼的华雄和麴义迅速向中军靠拢,不要被敌人分割包围了。”
  “命令后军的孙坚,坚守阵地,不准后退一步。”
  老边把伏击阵地选择在这里,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周慎很佩服老边,仔细想一想,在这地方伏击自己,的确比牧苑要理想的多。首先部队连续急行军三天,士兵们精疲力竭,体力损耗到了极限,战斗力之差,那是显而易见的。其次,就是思想上的麻痹。大家都认为敌人会在牧苑附近出现,一个个全神戒备,时刻提防着敌人的袭击,结果虚惊一场,叛军没有出现。随后大家虽然忐忑不安,但人人心怀侥幸,认为敌人可能放弃了追杀,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地松弛了下来。一旦松懈了,再想保持那么高的警惕就很难了。老边选择的偷袭时机的确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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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立马横枪 第二十一节
更新时间2006-9-9 9:49:00 字数:5579
 随着高昂雄浑的战鼓声,杨秋和成宜各自指挥部队,飞速杀进了孙坚的后军。
  当麴义报警的战鼓刚刚敲响的时候,叛军就已经逼近了后军的阵地。孙坚的后军都是北军士兵,虽然训练有素,武器精良,但叛军来得太快,悄无声息的,还没等士兵们清醒过来,叛军已经冲进了营地,开始了血腥的屠杀。
  北军士兵遭到敌人猛烈地袭击,一时间抵挡不住,连连退却。孙坚眼看难以稳住阵脚,立即带着亲卫屯的士兵顶了上去。他知道不能退。此时前军还没有打开突围的缺口,中军还在原地等待出击。后军一退,直接就会冲击中军阵地。一旦中军阵势被冲乱,将会引发全军混乱。混乱一起,则大军指挥失灵,必定引发全军士兵的溃逃。到了那个时候,部队就是想突围都没有机会了。
  孙坚怒吼着,手上的战刀左右开阖,连劈数人。他的亲卫屯士兵紧紧地跟着他,大家聚在一起,就象一捆利箭同时射出一般,当者披靡。
  “杀……,杀死敌人……,挡住……”
  “兄弟们,杀回去……,杀回去……”
  孙坚一边奋力搏杀,一边不停的高声吼着,亲卫屯的士兵们大声附和,声震四野。一部分四散而逃的士兵被孙坚的勇猛所激励,他们纷纷调转方向,尾随在孙坚和亲卫屯的后面,英勇地冲了上去。双方士兵鏖战在一起,喊杀声震耳欲聋。
  叛军受到阻击,一泻而下的势头受到阻滞,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逃到后面的北军士兵在几个部曲军司马的大声呼喝下,迅速聚拢列阵。他们抓住敌人冲杀速度减慢的机会,立即在前方阻击部队的后面布下了几道防御阵势,展开了顽强的抵抗。
  密密麻麻的叛军士兵就象鬼魅一样,源源不断的从黑夜里涌了出来,孙坚和部下们刚刚抵挡了一阵,就被重重包围了。他们被敌人杀得手忙脚乱,连气都喘不过来,死伤惨重。
  孙坚一刀弹开两支从黑暗里射来的长箭,回头高吼:“退……,退……,杀回去……,大家杀回去……”
  士兵们发一声喊,立即掉头往回杀去。孙坚跟在部队的后面,左右击杀,掩护大家急速后撤。叛军奋力截杀。
  一个接一个的士兵被冷箭射倒,被长矛戳死,被血淋淋的战刀砍得血肉模糊。孙坚浑身浴血,战刀呼啸,嗓子几乎都喊哑了,但依旧难以抵挡象潮水一般扑上来的敌人。
  军司马胡奇看看第一道阵列已经略显雏形,立即挥刀狂吼:“兄弟们,杀……,给我杀……”
  几百个士兵放声高吼,大家毫无惧色,士气如虹,迎着敌人就冲了上去。
  孙坚感觉身后压力骤然减轻,随即就听到了冲天而起的吼声。
  ===
  桔苑南面的战场上,麴义策马狂奔在骑兵部队和步兵阵势之间,不停地吼叫着,大声下达着命令。
  候选站在树林外,高举战旗,放声狂吼:“兄弟们,杀……”
  “杀……”
  树林里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吼叫,接着叛军士兵们象洪水一般从树林里冲了出来。
  麴义的战马受到惊吓,顿时耸立而起,扬蹄长嘶。
  麴义紧拉马缰,右手举枪,高声断喝:“放……”
  “唰……“一声,长箭入空,发出刺耳的“咻咻……”之声。
  “射……,任意射……”
  麴义话音未落,第一批长箭已经射入了叛军的冲锋队伍里。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叛军士兵立即倒下了一大片。
  “杀……”候选一手执刀,一手举旗,象疯子一般跑在最前面,根本无视满天的箭雨。
  “兄弟们,冲啊……”
  程银一手举盾,一手挥舞着战刀,奋力高吼。
  叛军士兵神情激奋,一个个吼声如雷,冒着密集的箭雨,蜂拥而上。
  “擂鼓……”麴义纵声高呼,“击杀……全力击杀……”
  “轰……”一声巨响,两军相撞,激战开始。
  麴义的边军勇猛强悍,每一道阵列都有长矛兵、刀斧手、盾牌兵、弓箭兵共同组成,大家互相配合,协同作战,其杀伤力和防御力非常强大。士兵们层层堆叠,密集结阵,几道阵列组合在一起,就象一道密不透风的篱笆。
  叛军就象汹涌澎湃的怒潮,浪头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猛,攻击非常凶狠。麴义的步兵阵势守得密不透风,他们越打越厚,越打越密,最后就象是一道韧性十足的铜墙铁壁,叛军根本撼不动,反而被这道篱笆后面的弓箭兵任意射杀,死伤惨重。
  叛军久攻不下,推进的速度非常缓慢。
  候选,程银焦急之下,随即把所有的兵力都投到了战场上。战况空前激烈,杀声震天。
  “都尉大人,骑兵可以从两翼出击了。”
  麴义看了一眼筒子。筒子叫高耕,高大健硕,圆圆的一张胖脸,是边军的军司马,负责统领边军的两千骑兵。
  “都尉大人,步兵伤亡太大,我要求出击。”筒子再次大声叫道。
  麴义不敢杀出去。骑兵杀出去之后,部队和中军就拉开了距离,两军之间必定要露出空当。假如敌人利用空当成功穿插,切断自己和中军的联系,自己的部队就有可能被叛军包围歼灭。
  “你的骑兵部队再往后退一点,和中军靠拢,务必靠拢。”麴义指着中军的方向大声叫道。
  “大人……”筒子怒睁双目,大声吼道。
  “退……”麴义神色坚决,面目威严,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
  北军和边兵的士兵训练有素,他们在极度的混乱当中坚决地服从号令,在战鼓地指挥下从容应战,顽强战斗,暂时挡住了南面和西面敌人的冲杀。但是桔苑北面的华雄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华雄的部队尚未摆好阵势,李堪和张横就带着部队铺天盖地地杀了过来。
  华雄的部队都是郡国兵,人数少,战斗力不强。士兵们看到满山遍野的敌人,吓得肝胆俱裂,鬼哭狼嚎,抱头鼠窜。他们根本不做任何抵抗,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华雄制止不住士兵们的溃逃,只好手执战刀,带着五百名骑兵断后,且战且退。
  北面战场上的官军一败涂地。
  桔苑的夜空,漆黑而深邃,天上混混沌沌的圆月好象被桔苑战场上的血腥吓坏了,匆忙地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零散的几颗星星心惊肉跳地望着战场上捉对厮杀的双方士兵,惊惶失措,紧张地眨着眼睛。
  战鼓声,喊杀声,惨叫声,金铁交鸣声,战马嘶鸣声交织在战场上,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直冲云霄。
  “将军,左翼的金城郡国兵已经溃逃,正在向着中军阵地冲来。我们要不要让开通道,把他们放到阵中?”
  周慎看看前来禀报的部下,摇摇头,冷声说道:“不要自乱阵脚。命令中军,阻杀逃兵,一个都不准放进来。”
  华雄看到北军战士在阵前连续射杀自己的士兵,根本不允许逃兵靠近中军阵势,气得破口大骂。
  “向东……,向东……”
  华雄一边在逃兵中策马狂奔,一边高声大叫:“兄弟们,往东跑,一个劲地往东跑,不要冲击中军,自寻死路了。”
  金城的郡国兵随即调转身形,沿着中军阵地,发疯一般向东,向前军阵地逃去。
  ===
  桔苑的东面战场上,战况尤为惨烈。
  粱兴和马玩带着骑兵大军象旋风一般卷进了前军阵地。他们纵马奔驰,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徐荣的士兵在敌人的铁蹄之下被肆意地砍杀,践踏,毫无还手之力。
  叛军来得太快。虽然报警的战鼓提前擂响了,但敌人的骑兵还是象闪电一样杀了进来,他的部队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遭到了叛军致命的打击。步兵们就如同树林里的落叶,被象飓风一般呼啸而来的敌人席卷而去。
  徐荣命令骑兵部队火速集结。现在要想稳住阵脚,掩护自己的步兵逃到安全地带,只能利用手里的两千骑兵去阻击敌人了。虽然两千骑对阵敌人一万多骑,实力差距明显,但徐荣和士兵们毫无惧色,战意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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