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大汉帝国风云录

_12 猛子(现代)
  “去年在星梦原,百战部落的弥加联合两个慕容部落虽然战胜了红日部落的落置鞬谛敖,但弥加的部队遭到重创,百战部落一蹶不振。去年底在卢龙塞,东部鲜卑飞马部落的阙机,木神部落的素利全军覆没。东部鲜卑的四大部落如今三个都实力大损,再也不能和大帅抗衡,只能乖乖的俯首听命了。如今慕容绩和慕容侵一战尽覆,除了向大帅表示效忠以外,他们还能干什么?现在鲜卑国的东部和中部几个大部落都已经被大帅利用各种机会成功铲除和削弱了。大帅现在牢牢地把鲜卑国一半的部落和军队都握在手心里,一切都以大帅马首是瞻。我倒要看看和连还能做到几天的大王。”
  刀疤连连点头,“汉人非常厉害。没有他们的间接帮助,慕容绩慕容侵,阙机,索利这些庞大的部落势力短时间内还真的没有办法摆平他们。”
  “大帅非常清楚汉人的实力,虽然他一再对各部落大首领说汉人不堪一击,其实只是想诱使他们出兵而已。大汉国几百年的根基,岂使一朝一日就可以战胜的。许多人过分轻视了汉人,结果自食恶果。卢龙塞大败,如今渔阳城再次大败,都证明了大帅的说法是正确的。汉人的实力的确不可小觑。”裂狂风神情严肃地说道。
  “卢龙塞的田静,渔阳城的田楷,幽州的刺史刘虞,在辽东他们还有白马公孙瓒,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
  “现在还有黑豹李弘。”刀疤笑着说道。
  “是呀,还有豹子。”裂狂风苦笑了一下,随即奇怪地问道:“汉人叫他黑豹?”
  “他不是做了个旗子吗?就是我们在画虹原看到的那面旗子。旗子上面的豹子不就是黑色的嘛。”刀疤解释道。
  “熊霸传来的消息说,就是他带着汉人的骑兵在黑夜里发动突袭的。”
  “豹子又在渔阳城出现了?”裂狂风惊奇地问道。
  刀疤点点头,“这是他第二次实施夜袭了。熊霸好象非常生气。”
  “这么说汉人已经看破百灵牧场的乌延,槐头的部队是假的了。”裂狂风担心地说道。
  “豹子能从卢龙塞率部赶来支援,这说明卢龙塞方向的伪装牵制之计已经就被汉人识破了。也就是说汉人的其他援军还会源源不断的从其他地方赶到渔阳城来。”
  “熊霸怎么说?”
  “他什么指令都没有传来,只是催我们立即赶到长青围,把粮草尽早运去。”
  “但是现在大帅出兵的目的都已经达到,是不是要撤军了?”裂狂风皱着眉头轻轻说道。
  “临行前,大帅一再嘱咐,此次出战,不求攻城掠地,只求达到自己的目的即可。我们的目的只有三个,一是利用攻打渔阳城,削弱慕容绩和慕容侵的兵力,为吞并金雕和黑雕部落做准备。二是诱使拓跋部落和他的心腹乌丸人提脱攻打上谷,借机消耗他们的实力。三是重击汉人军队,毁灭性地掳掠汉人财物,为将来侵占幽州做准备。现在这三个目的都已经达到,熊霸不但不着急撤军,反倒要求我们快速赶过去集结,还催粮,他是不是被失利冲昏了头脑?”
  “长青围现在有将近七千大军,熊霸就是要撤退,也需要把士兵们吃饱了才行。我们还是以最快速度赶过去吧。明天就能到长青围了。”
  红彤彤的太阳挂在艳丽的朝霞上,光彩夺目。沽河静静地躺在平原中央,清澈的河水上飘浮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两岸都是浓密的灌木丛,半绿半黑,悄无声息地卧在沽河身旁。
  李弘骑在黑豹身上,一动不动地望着沽河。
  沽河的这段河面不是很宽,大约三十几步的距离。十几条木船正在河面上来回忙碌着,把士兵和战马运到对岸。
  李弘的风云铁骑在突袭战中大约损失了三百多人,一百多名伤兵还在渔阳城里养伤。他带着一千六百多名骑兵战士昨天下午从渔阳城中穿过,由渔阳城北门外的木桥渡过沽河,急行军一百多里赶到此处。李弘命令部队一边在河边休息,一边趁夜再次渡过沽河。此处距离长青围六十里,距离长青湖八十里。
  李弘的思绪又飞回到昨天那间议事的屋内。
  他的提议几乎遭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反对,除了极度渴望胜利的刘虞。
  刘虞的压力非常大。马上就要进入春耕季节了,但鲜卑人的入侵似乎才刚刚开始,这让他心急如焚。如果不能在春耕之前赶走敌人,今年幽州的田地将荒芜一片,颗粒无收。没有哪个百姓会在敌人随时冲进家园的时候,还会固守在田地上种耕。下半年没有收成,幽州的百姓将怎样生活,冬天怎么办?没有收成,国库就更加匮乏,幽州的经济发展,扩充军备都会成为一纸空谈。刘虞渴望奇迹,渴望击败敌人。
  李弘的建议非常冒险,但非常具有诱惑力。
  渔阳太守何宜嗤之以鼻,不予理睬。田楷言辞激烈,希望刘虞放弃这个冒险,还是固守城池为上策。鲜于辅不置可否,他不知道李弘的计策会不会成功,但直觉就是李弘有些一厢情愿,似乎轻视了敌人的智慧。阎柔站在田楷一边,他认为在胜算不大的情况下,倒不如集中力量固守城池,再招援军。
  刘虞最后还是决定冒险,就象当初在卢龙塞他信任李弘一样,他相信李弘一定会成功。
  他对李弘只说了一句话:“带你的人出发吧。”
  李弘望着自己面前这个瘦弱的老人,望着他脸上深深的皱纹,望着他坚毅眼神内的睿智和信任,他突然觉得自己可以为他而死。他激动地跪下给刘虞必恭必敬地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离去。
  “子民……”
  李弘听到田重在喊他。他敬重田重,所以他不允许田重在私下的时候还喊他什么大人,何况田重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一个打了一辈子战的人,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一个英雄,他应该得到所有人的尊重。李弘就象对待自己的长辈一样视田重为自己的亲人。
  “对岸还有两三百人,渡河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到前面树林里去休息一下吧。”田重关心地说道。
  李弘笑笑,“老伯,你累了一夜,还是你去休息吧。”
  “人老了,睡眠少,没有什么关系。你是一军主帅,可不能累垮了。”田重笑着说道。
  “此次深入敌后作战,要的就是灵活和速度,所以保持充沛的体力非常重要。”
  “跟着你打仗,惊险刺激,快活。”田重轻声笑起来。
  “这次卢龙塞的老兵有牺牲的吗?”李弘问道。
  “两个。不过守言的斥候队情况不错,老兵们都活了下来。就是我这把老骨头,总是死不掉。”田重摇摇头,失望地说道。
  李弘无言以对,默默地看着他。
  “我们这次绕到鲜卑人的背后,是不是又要去袭击他们的大营?”
  李弘摇摇头,小声说道:“是去烧他们的粮草。”
  裂狂风瞪大了双眼,望着气喘吁吁的斥候,大声问道:“敌人距离我们多少路?”
  “二十里,就在鲍丘河对岸的山口渡。”
  “谁的旗号?”
  “是豹子的战旗。大约有三四千步兵。”
  裂狂风和刀疤交换了一下惊异的眼神,彼此都非常迷惑地望着对方。
  “他不是在渔阳城吗?”裂狂风说道,“怎么今天又到了山口渡。那里距离渔阳有一百多里。难道他连夜赶过来的?”
  “熊霸派来的人告诉我在鲍丘河对岸确有一支汉人的援军,打着豹子的旗号。骛梆还带人马到渡口布阵阻击过。豹子应该不在这支队伍里。可他们跑到这里干什么?”
  裂狂风想了一会,缓缓说道:“汉人估计是想趁我军新败,军心不稳之际,悄悄深入到我军后方,与豹子的骑兵前后夹攻,突袭我长青围的部队。”
  “极有可能。大人,那你看我们要不要通知熊霸?”刀疤在一旁说道。
  “立即快骑通知熊霸。”裂狂风大声说道。
  “命令投鄯部落的小帅棌垲,树梨部落的小帅术言,巨菇部落的小帅必芪,各自领本部五百人马,押运补给车队,一路不要休息,连夜赶到长青围。”
  “命令部队立即集结,我们迅速赶到鲍丘河附近设伏。一旦汉军渡河,我们就对其发起攻击。”
  裂狂风身后的传令兵立即四散而去。急促嘹亮的牛角号声四下响起。
  “已经是下午了,敌人会渡河吗?”刀疤抬头往往蔚蓝色的天空,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
  “汉人狡猾,也许会在晚上悄悄渡河。我们以三千五百人在他们毫无防备之下突然袭击,定能全歼汉军。”裂狂风兴奋地说道。
  里宋站在鲍丘河边,焦急地望着下游的水面,眉头紧缩。
  “军候大人不要着急,按照速度,船只也应该到了。”窦峭低声安慰道。
  “里大人,是不是让部队扎营休息?从昨天夜里开始,部队急行军一百多里,士兵们都非常辛苦。”章循在一边问道。
  里宋转过身来点点头道:“好吧,距离河岸三里扎营休息。还是按四千人的规模多扎帐篷,迷惑敌人的斥候。”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去。
  “里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渡河?”
  里宋望望奔流不息的河水,微笑着说道:“船只到了以后,命令前卫部队立即渡河,在对岸三里处建立防御阵地。大部队在半夜开始行动。你们看怎么样?”
  章循和窦峭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章循轻轻问道:“我们要到什么地方去?现在这里是鲜卑人活动的地盘,隐藏踪迹很困难的。”
  里宋笑了一下道:“我接到的命令就是赶到山口渡,然后在半夜佯装渡河,牵制敌人。你们不是知道吗?”
  窦峭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次行动是李大人指挥,我们以为你会有什么其他指令?我们实在是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所以才问一问。”
  “按照我们斥候的回报,裂狂风的军队大约要从这里经过。我们要牵制的敌人,估计就是他的部队。至于下一步怎么行动,我们只有在这里等待李大人的命令了。”里宋沉吟了一下,慢慢说道。
  就在这是,突然从对面河岸上飞奔来一骑,速度奇快。
  章循眼尖,马上惊叫起来:“是我们的斥候。有消息了。”
  
第二章 燕赵风云 第三十七节
更新时间2005-8-27 7:12:00 字数:4869
 一轮月牙高悬在漆黑的夜空里,惨淡无光。厚厚的黑云把所有的星星都藏在了背后,就连那轮弯弯的弦月也不时被飞速移动的云块遮挡住了。整个大地都被笼罩在黑夜里,分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是山。
  鲜卑人的先头部队押运着几百部大车,缓缓地走着。车队的后面是白色的羊群,在黑夜里,显得非常的惹眼。几百名骑兵战士高举着火把,走在长长的车队两侧。从远处望去,就象一条细长的火龙。
  高达魁梧的棌垲就着身边侍卫手上燃烧的火把,指着笼罩在夜色里,依稀可见的一片连绵小山,大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回大人,这是陂石山,距离长青围三十里。”一个传令兵大声回答到。
  “马上就要到大营了。”棌垲高兴地说道:“传令,部队加快速度,快速通过这片山区,争取在半夜里赶到长青围。”
  他没有听到传令兵回答的声音,也没有听到传令兵打马离开的声音。他惊讶地回头望去,双眼立即瞪大了。
  传令兵双手紧紧地抓住穿透胸口的长箭,张大着嘴,一脸的痛苦和恐惧。他一声都没有发出来就气绝死去,身体慢慢地仰倒在马背上。
  棌垲随即就觉得空气中有东西在厉啸,在撕破空气,黑夜里的风似乎都在躲闪它的锋芒。
  棌垲极力睁大双眼扭头向黑夜里望去,希望能找到那个东西。
  突然他看见了无数的长箭,象鬼魅一样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他本能地发出一声绝望而无力的叫喊,他想躲闪,但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僵硬在马背上。
  “噗嗤……噗嗤……噗嗤……”箭簇入体的声音沉闷而刺耳,密集的就如同下雨一般。
  棌垲和身边侍卫的躯体随着连续飞来的长箭不停地钉入而剧烈地抖动起来,跟着惨叫身,尸体坠地声,战马的痛嘶声,士兵们恐怖的叫喊声,霎时间响成了一片,将黑夜的宁静顿时撕成了血腥的碎片。
  黑夜里,细长的火龙好象遭到了无数利器的袭击,立即剧烈地扭曲,颤抖起来,接着火龙开始断裂,躯体开始分离,随即就爆裂四散,火光开始杂乱无章的满山遍野地迸裂四射开来。
  棌垲望着黑漆漆的原野,觉得它就象一头嗜血的猛兽,在残暴血腥地吞噬着无数无辜而弱小的生命。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高举起双手,放声大吼起来。他有一身力气,他有强悍的身手,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了生命,连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他不甘心,他觉得自己死得太窝囊了。
  一支长箭突然射进了他的脖子,带着一蓬鲜血穿透而出。棌垲摔落马下。
  长箭从不同的方向连续不停地呼啸着射向车队两边的敌人。
  骑兵们稀稀拉拉的分布在车队两侧,由于连续赶路,车队速度又慢,士兵们非常疲劳,许多人都懒洋洋地趴在马背上休息。这突如其来的偷袭,给了他们拦头一棒,死伤惨重。侥幸逃过劫难的骑兵们连滚带爬下了马就往车底下躲去。还有一部分士兵惊惶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有的打马往黑夜里跑,有的打马往车队的两头逃去。
  嘹亮的牛角号声突然在车队两边的小山上响起。
  李弘率领骑兵从车队的左侧山上杀出,赵汶率领骑兵从车队的右侧山上杀出。五六十步的距离,从山上跑到山下,转瞬及至。
  牛角号声,喊杀声,敌人恐惧的叫喊声,战马奔跑的轰鸣声随即响彻了陂石山。
  李弘的战刀从黑夜里飞出,迎面就劈杀了一个仓惶迎敌的敌兵。
  雷子飞身从地上捡起一把敌人丢弃的火把,随即在一群士兵的掩护下,沿着车队策马狂奔,一路点燃马车。路上碰见的零星敌兵,不是被奔马踹死,就是被如狼似虎的汉军士兵刀砍箭射,死于非命。
  跑到车队四周的其他士兵趁隙纷纷捡起敌人遗弃的火把,任意丢到马车上点燃上面所有可以点燃的东西。一时间车队里的大多数马车都燃烧起来。尤其是装着草料的马车。火光冲天而起,烈焰腾空。
  术言从马车下狼狈不堪地爬出来,在几名士兵的帮助下,慌慌张张地骑上一匹战马往黑暗里逃命。胡子带着一队士兵恰好呼啸而至。双方短兵相接,捉对厮杀。胡子的大刀挥动之间,发出骇人听闻的狂啸。术言突遭袭击,,眼见部队损失惨重,自己又毫无还手余地,而粮草也即将不保,激怒攻心之下,武功大打折扣。他全力一刀挡住胡子的劈杀,双腿猛夹马腹,就想从胡子的刀下冲过去。胡子顺势抡圆大刀,大吼一声,斜斜的一刀就剁下了术言坐下战马的半个屁股。术言的战马受痛,惨嘶一声飞跃而起。术言惊慌之下没有抓住马缰,随即就被重重地甩出了马背。战马摔落地面不停地嚎叫着想站起来,却终究无能为力。术言的身躯在空中飞舞。一个骑兵飞马驰过,顺势一刀剁在他的身上。术言栽倒地面,立即就被一群飞奔的战马践踏而过。
  玉石打马狂奔,燕无畏紧随其后,后面一大群战士高声吼叫着,紧追一批逃兵不放。
  必芪回头望着已经燃烧起来的车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仅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部队就全军覆没,粮草尽数被毁,夷非所思的事今天终于给自己碰上了。
  “射马,射马……”
  玉石看到敌人已经越来越接近黑暗,不由着急地大叫起来。
  十几支长箭随着玉石地叫喊飞射而去。必芪的战马轰然倒地,他随着战马高速飞奔而产生的巨大惯性力在地上一连翻滚了十几下才停住。随即他就看见了四支强壮的马腿。他的心沉了下去。
  必芪抬起头,看到高大的战马上端坐着一员顶盔贯甲的战将,手上端着一柄长戟,双眼冷冷地盯着他。
  必芪的部下看到自己的小帅被敌人用长戟指着,危在旦夕,一个个奋不顾身冲了上来。已经摔下马的,不顾自己的生死往必芪躺倒的方向奔去。没有摔下马的,拨转马头,重新杀了回来。
  燕无畏怪叫一声,高声吼道:“杀……,杀死他们……”率先高举战刀迎着一个打马杀回的敌兵砍去。
  看到自己的部下一个接一个的被敌人杀死,必芪不由的怒火冲天。突然他跃身而起,疯狂地吼叫着,赤手空拳往玉石的长戟抓去。
  玉石冷哼一声,双手用力,长戟飞速刺进了必芪的胸口。
  骑兵战士们以百人队为单位,分成了十几拨人马,围着长长的车队,来回冲杀。士兵们人人争先,奋勇杀敌,喊杀声惊天动地,不绝于耳。一匹匹战马虽然用牛皮包裹了马蹄,用笼子套住了马嘴,但凶悍的野心在战场上没有减去分毫,它们狂野地奔跑着,肆意地践踏着,好象比自己背上的主人更要勇猛。
  鲜卑人被最初的长箭射惨了,许多士兵被无情地射杀。还没有等他们从死亡的阴影和恐怖中惊醒过来,凶神恶煞一般的汉军骑兵突然又从天而降,对他们展开了无情的屠杀。
  突袭骑兵的动作和速度太快了,快得让他们除了死亡,逃跑,惨叫之外,没有任何时间任何办法组织士兵进行抵抗,还击。
  战刀在飞舞,战马在飞奔,长箭在火光里啸叫。
  鲜卑士兵象没头苍蝇一样在战场上四处逃窜,哭爹喊娘,他们不停地惨叫着,或被长箭射中,或被战刀砍杀,或被战马撞击践踏,或被丢进燃烧的大车活活烧死。
  走投无路举手投降的鲜卑人同样没有逃脱死亡的命运。汉军士兵已经杀红了眼,根本就无视对方是不是放弃了抵抗,他们只要碰到敌人就挥起武器血腥的杀戮。
  战斗很快结束,除了趁黑逃走了两三百敌兵,其余悉数被歼。李弘命令清查人数,汉军在围歼敌军时牺牲了三十多名士兵,伤了四十多人。牺牲的战友立即被掩埋了,伤员由一个百人队护送,连夜赶到今天早上渡河的地方回到渔阳城去。
  部队重新集结的号角声在黑夜里响起。
  田重望着山谷大坑内的几千只死羊,心痛地连连摇头。
  “这么多羊,可以救活多少人。把他们全部埋掉,太可惜了。”
  李弘无奈地笑笑,挥手命令士兵们迅速填上土。他站在山坡上,看着死尸遍野的战场,闻着夜风中刺鼻的血腥和燃烧物的焦糊味,他的心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
  “战争就是这样,无情无义,血腥残忍。但就是有人喜欢它。”
  雷子跟在李弘身后,兴奋的问道:“断了鲜卑人的口粮和草料,他们会撤兵吗?”
  “暂时还不会。如果我们再打他们一下,慕容绩和熊霸恐怕就要逃回广平,而不是撤回广平了。”
  李弘和他的士兵们最后望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巨大火龙,然后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里。
  裂狂风率领部队埋伏在距离鲍丘河十里的昌封屯。这里本来有几十户人家,因为打仗,他们都迁走了。
  斥候传来的消息让裂狂风和刀疤都非常兴奋。
  汉军在傍晚就开始渡河。但他们只过来了两百人,随即就停止了行动。到了半夜,山口渡灯火齐明,汉军再次开始了渡河。十几条船在鲍丘河河面上往来穿梭,一船船的士兵被送到了对岸。
  裂狂风在接到汉军大约有一千人已经渡过河的消息之后,立即率部悄悄地出发了。
  在距离鲍丘河五里的地方,裂狂风的部队按照冲锋阵形列队完毕。士兵们静静地坐在马上,等待冲锋的牛角号声吹响。
  裂狂风部队的斥候狂奔而至。
  “大人,大事不好,汉军发现了我军踪迹,部队已经全部撤离。”
  裂狂风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不是刚刚向我禀报汉军有一千多人已经过河了吗?这才多长时间,敌人就撤了?”
  “的确是这样。刚才汉军士兵还在河岸上列队,一转眼,他们就全部跑到河对面去了。”斥候也迷惑不解地说道。
  “你们的观察地点离他们很近吗?”刀疤问道。
  “是的。汉人很大意,渡河的时候只安排了几队流动哨。我们可以很方便地观察他们。”
  裂狂风和刀疤互相看了一眼。
  “看来他们的斥候发现了我们。功亏一篑。”裂狂风叹了一口气,失望地说道。
  但他们撤回到昌封屯时,一个斥候飞马赶来。
  “大人,汉军再次开始渡河了。”
  裂狂风笑了起来。
  “你们看清楚了?”刀疤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尽心尽力了。
  “看清楚了。敌人再次渡河了。”斥候坚决地说道。
  裂狂风和刀疤面面相觑,迷惑不解。
  如果汉军发现了他们,按照常理来说,是决不会冒险渡河的。现在敌人再次行动,是不是敌人发现先前的情报有误,虚惊一场,既而决定继续渡河呢?
  “大人,让斥候再探吧。待敌人全部渡完河,我们再出动也不迟嘛。”刀疤缓缓说道。
  裂狂风点点头,示意斥候退下再探。
  “不知棌垲他们可到了长青围?”裂狂风总觉得今夜的事有些蹊跷,心里隐隐约约感到些许不安。他突然想到了送补给去长青围的部队。自从入夜以后,就没有接到他们的消息了。
  “这里距离长青围只有一百多里,按照速度,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大人不要着急,天亮之前,一定会有消息的。”刀疤安慰裂狂风道。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斥候飞马来报。
  “大人,汉军又撤了回去。”斥候大口地喘着粗气,气喘吁吁地说道。
  裂狂风和刀疤同时色变。
  “上当了。这是牵制我们主力的汉军小股部队。他们的主力一定已经深入到长青围背后,随时都有可能袭击我们的补给部队。”刀疤惊慌失措地说道。
  裂狂风苦笑了一下。
  “我们已经四个时辰没有接到棌垲传来的消息了,恐怕他们已经全军覆没了。敌人好狠的计谋,胆子够大。”
  “一定又是豹子。这个白痴脑子鬼得很,这种事情也只有他想的出来。”刀疤狠狠地说道。
  “大人,现在怎么办?”看到裂狂风呆坐在案几边一言不发,刀疤忍不住问道。
  狂风无奈地摇摇头,低声说道:“等棌垲的消息到了再说。”
  又过了半个时辰,从鲍丘河传来的消息再一次征实了裂狂风和刀疤的想法是正确的。
  汉军又开始了渡河行动。
  一骑飞奔而至,清脆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大人,大事不好了。”斥候很远的就高声叫道。
  裂狂风和刀疤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两人甚至赶到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们神情严肃,一起望向那名斥候。
  “发现敌军主力,距离昌封屯五里。”
  裂狂风和刀疤相顾愣然。
  
第二章 燕赵风云 第三十八节
更新时间2005-8-28 8:56:00 字数:4552
 裂狂风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慕容风在自己临行前,一再告诫自己,只要部队达到了这次作战的主要目的,也就等于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权,部队是进是退,完全不必要强行规定,视战局的发展可以自由选择。但有一个原则,就是不能为了一点局部战场上的小利而损害了全局的利益,更不能为了争取一点无关大局的胜利而让部队付出高昂的代价,进而影响整个部队的实力和整个战局的发展。
  如果鲍丘河对岸的汉军的确是来袭击长青围大营的,自己或可立上一功。但现在眼前的事实证明,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自己贪图功劳,擅自分兵击敌,上了汉人的诱敌奸计。如果因此导致棌垲的补给车队遭到汉人的袭击,后果将非常严重。大军除了紧急撤退以外已经别无它途。更为可怕的是,战马缺乏草料,上万匹战马的命运岌岌可危。
  裂狂风现在只有祈祷棌垲的部队不要出什么意外了。
  “大人……”刀疤看到裂狂风情绪低落,失魂落魄的样子,赶忙喊了一嗓子。
  现在情况已经非常危急,部队的前后都有大量汉军,一个处理不当就有可能被敌人前后夹攻。本来是准备袭击敌人的,现在反倒被敌人前后包围了。
  “我父亲曾经说我不是带兵打仗的料,我一直都很不服气。现在看来他是对的。我性急冲动,做事轻率,的确不是带兵的料。”裂狂风泄气地说道。
  “大人……”刀疤奇怪地望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判断失误也是很正常的。为了这么点小事就耿耿于怀,好象没有必要吧?”
  裂狂风苦笑了一下。
  “我父亲能征善战,名震天下。和他老人家比起来,我狗屁不如。如果说不灰心丧气,那是假话。”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小挫折而已,我见得多了。要不要和汉人打一场?”刀疤问道。
  “算了。敌人有备而来,兵力已经超过我们,打起来损失太大。趁他们现在还没有对我们形成包围,撤吧。”
  “往什么方向?”
  “往东,到长青湖。然后赶回广平。”裂狂风冷静地说道。
  刀疤睁大了眼睛,大声说道:“我们不去长青围?”
  “去干什么?熊霸和慕容绩已经从渔阳败退,大帅的作战目的也已经基本达到,长青围的部队只要得到给养,立即就会撤回广平。”
  “你这么肯定?”刀疤用不相信的眼神望着他,十分怀疑地问道。
  裂狂风摇摇头,轻蔑地一笑道:“慕容绩,慕容侵的部队已经基本上没有了,慕容绩这个主帅说话顶个屁用。现在熊霸说撤退,他敢言语半个不字?他和慕容侵现在不是想着去攻渔阳,而是在考虑如何惨淡收场,回到鲜卑后如何保住家族亲人的性命了。”
  “可熊霸的口信是叫我们赶到长青围的?不去,会不会违反军令?”
  裂狂风无奈地笑笑。
  “熊霸执行大帅的指示从来都是一丝不苟,所以很少出错。他得到补给后就会立即撤军。我们去不去并不是非常重要。”
  “如果棌垲他们将补给安全送到,我们跑去无非增加食物的消耗而已。如果……”
  裂狂风脸色非常难看地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棌垲他们被汉军袭击了,补给尽数被毁,长青围的部队就会陷入困境。他们只有趁着草料尚能支撑数日,立即撤退。士兵没有口粮可以杀马解决。这个时候我们跑到长青围去,熊霸不杀了我才怪。”
  “杀马?”刀疤心痛地说道,“回到广平要走三天,七千多人,那要吃掉多少马?”
  裂狂风用力地敲敲脑袋,非常懊悔地说道:“都怪我一时大脑发热,只想着占个便宜立个军功,没想到就上了汉人的当。”
  “大人不必如此,虽然我们没有接到棌垲的消息,但也不能因此就断定他们被汉人袭击了。”刀疤赶忙安慰道。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象箭一般从黑夜里射了出来。
  裂狂风和刀疤紧张地望着,心里忐忑不安。
  “大人,汉军骑兵全部埋伏在一片小树林里,暂时没有出动的迹象。”
  “知道有多少人马?”裂狂风急切地问道。
  “我们不敢靠得太近,不知道具体数目。”
  “可看到敌人的战旗?”
  “红色的战旗,旗子中间绣着一只黑色豹子。旁边还有两个汉人的字,不认识。”
  裂狂风和刀疤同时面色大变。
  “你没有看错吧?”刀疤大声问道。
  那名斥候摇摇头。
  裂狂风立即转身对身后不远处的传令兵叫道:“命令各部,立即向东,往长青湖方向急速前进。”
  黑夜里,鲜卑骑兵在各自将官的带领下,非常安静地离开了昌封屯,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无边的黑暗里。
  裂狂风毫不犹豫地撤退了。
  东方的地平线上,一轮红日缓缓升起。
  郑信带着两百名骑兵迎上李弘的大部队。
  “大人,袭击成功了吗?”郑信迫不及待地问道。
  “成了。鲜卑人要饿肚子了。”李弘停下战马,大声笑着说道,“裂狂风给你吓跑了吗?”
  “一个时辰之前,他往长青湖方向去了。”郑信得意洋洋地说道。
  “长忆的部队已经到了什么地方?”
  “里大人的部队已经全部返回鲍丘河对岸,他自己带着几十骑已经上岸赶来,估计现在到昌封屯了,距离我们大约四五里路。”
  “命令部队停下休息。”李弘回头大声对传令兵喊道。
  巨大的牛角号声随即响彻了空旷的原野。
  熊霸的脸色极度难看。
  陂石山的战场上一片狼藉。死去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铺满了车队两边的路上和附近的小山坡上。许多士兵的尸体被战马踩踏的血肉模糊已经不成人形。几百辆大车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成了一堆堆焦黑的木炭。还有十几辆尚未烧尽的马车依旧在冒着黑烟。刺鼻的血腥味,难闻的焦炭味,呛人的烟味混杂在一起,充斥了整个战场。
  现场已经找不到一只羊,更不要说什么草料了。
  “大人,我们是不是立即撤军?”乌豹站在熊霸身后,小声问道。
  熊霸叹了口气。
  “现在裂狂风没有消息传来,而羊没有了,草料又被汉人一把火烧了,更糟糕的是我们至今还不知道有多少汉军隐藏在长青围后面,如何撤?”
  “根据我们斥候的侦察估算,现在渔阳城汉军应该在三四千人左右,加上鲍丘河对岸的援军,他们的总兵力大约有七八千人马。扣除留守渔阳城的部队,他们至少有五千左右的人马可供调度。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刘虞和田楷倾尽全部兵力,分别从沽河和鲍丘河上游渡河,在长青湖附近包抄围堵我们,切断我们的退路,我们就很难全身而退。”
  “大人,我们今天已经断粮了,草料也只剩下三天的存量。如果今天不撤,情况会越来越糟糕。”骛梆站在旁边,焦急地说道。
  “在平原上我们鲜卑铁骑无敌于天下,汉人即使在长青湖附近堵截我们,又能怎样?我们一样能杀过去。”宇文伤自信地说道。
  熊霸点点头,“你们说得也有道理。如其在长青围困死,不如搏一搏,一路杀回去。”
  “口粮怎么办?”乌豹问道。
  “杀马。”熊霸斩钉截铁地道。
  几个人一时间沉默无语。马对鲜卑人来说,是非常珍贵的财产,有时候甚至超过几个普通奴隶的价值。杀马充饥,对他们来说,是很难接受,也不愿意去做的事。
  李弘躺在草丛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里宋和章循,窦峭在胡子,燕无畏几个人的陪同下,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知道鲜卑人即将撤兵远离渔阳城,大家都很兴奋,兴高采烈的就象遇上什么喜事一样。
  李弘坐起来,招呼他们坐下。
  “你们连续打了两场胜战,我们却一场都没有捞到,太不公平了。”里宋笑着说道。
  “你们连续两次诱敌,有效牵制了敌人的兵力,功劳很大。尤其这次,没有你们在山口渡大张旗鼓的佯装渡河,裂狂风怎么会上当分兵前来堵截?这次我们能成功袭击裂狂风的补给部队,毁尽敌人的食物和马草,你们的部队当居首功。”李弘大笑起来,竖起大拇指在章循,窦峭两人面前连连摇晃。
  “一战未打,却立首功,大人太抬举我们了。”窦峭既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
  “这是事实嘛。”李弘说道,“功过赏罚要分明,士兵们才会心甘情愿的在战场上奋勇杀敌。”
  “大人,我们下一步干什么?”燕无畏问道。
  “大家休息好以后,启程往渔阳城方向行军。骑兵在鲍丘河北岸,长忆和两位大人带着步兵在鲍丘河南岸和我们同步行军,彼此都有照应。我们避开大路,小心不要被鲜卑人发现。”
  “大人,你不是说还要狠狠打一下鲜卑人吗?怎么我们不打了,直接回渔阳?”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雷子忽然问道。
  李弘笑着点点头。
  “情况有了变化。从各种迹象来判断,鲜卑人可能已经没有食物了。如果他们就在这一两天撤退,我们很难找到什么机会袭击他们。鲜卑人实力强劲,没有十足的把握,谁敢去摸老虎的屁股?”
  围在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大人不是每次都把这只老虎打得满地找牙嘛。”胡子钦佩地说道。
  “那都是小打小闹,偷偷摸摸暗施诡计。如果有实力和他们骑兵对骑兵,在平原上进行一次决战,那才够痛快。”李弘挥挥手,非常遗憾地说道,“和鲜卑人比起来,我们的实力太弱了。”
  “大人,你肯定鲜卑人马上就会撤退吗?”里宋问道。
  “我认为是这样。守言的斥候队已经全部撒了出去,这两天一定会有消息传来。”
  “原先我们都以为敌人的食物和马草还足够支撑一段时间,总是认为在裂狂风到达长青围后,他们可能还要再次发动对渔阳的进攻。”
  “现在看来我们的这个判断是错误的。裂狂风看到自己中了圈套没有便宜可占之后,立即溜之大吉。但他没有去长青围,却直接回了广平。裂狂风为什么不去长青围和主力会合?”
  “我认为鲜卑人已经决定要撤回广平了。继续占据广平,同样可以起到牵制渔阳郡兵力的作用,依旧可以有效掩护涿鹿,巨庸方向敌人的进攻。所以裂狂风才会毫不犹豫的往长青湖方向撤走。”
  “敌人从渔阳城下撤离时丢弃了大量的牛羊,马草和辎重,这次我们又烧了裂狂风送来的补给,即使他们在长青围大营预留了一部分补给,估计也支撑不了多少时间。所以鲜卑人的撤离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已经完成了任务。”燕无畏轻松地笑起来,大声说道。
  “可能。”李弘说道,“我们沿河缓缓而行,一路监视敌人的行踪。一旦发现有机会,我们就打他们一下。”
  “如果鲜卑人不撤呢?”章循突然问道。
  李弘双手一摊,苦笑了一下说道:“那我们只好继续待在长青湖一带袭击敌人的补给部队,直到他们撤走为止。”
  傍晚时分,郑信的斥候队终于传回来消息,长青围的敌人开始撤离了。
  “知道他们已经到了什么位置吗?”李弘高兴地问道。
  “敌人的行军速度非常快,估计已经越过陂石山,今晚他们可能在蒿子围宿营。具体的消息天黑后就会传来。”
  熊霸带着大部队天黑后赶到蒿子围停了下来。
  先期到达的乌蒙和巍然急匆匆地飞马赶来,神情非常紧张。
  熊霸远远望见,心里一紧,顿时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些发麻。不会又出了什么事吧?
  
第二章 燕赵风云 第三十九节
更新时间2005-8-29 9:10:00 字数:4536
 “慕容绩大人带着部队连夜往长青湖去了。”乌蒙看到熊霸,气愤地嚷道。
  熊霸半天没有做声。慕容绩和慕容侵的部落大军在渔阳城下损失殆尽,致使部落实力一落千丈。慕容风早就想吞并两部,重新一统慕容家族,碰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慕容绩和慕容侵心知肚明,知道自己上了慕容风的当。但要不是两人利欲熏心,主动领兵出战,哪里会有这等飞来横祸。说来说去,怪不得慕容风,只能怪他们自己太贪婪。虽然等待两个部落的命运已经不言而喻,但谁都要在临死之前挣扎一番,看看可还有起死回生的机会。所以他们急着赶回鲜卑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随他们去吧。”熊霸平静地说道
  “可我们刚刚接到裂狂风送来的消息……”巍然紧张地说道,“他们在山口渡附近的昌封屯遭到汉军的前后堵截。”
  熊霸脸色大变,立即打断巍然,急切地问道:“裂狂风呢?”
  “他带着部队已经越过长青湖,正往广平撤退。”
  熊霸长吁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道:“这个小子倒是跑得快,不错不错。哦,你继续说。”他望着巍然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裂狂风派来的人告诉我们,汉军在山口渡设了一个陷阱,他们差一点就被敌人包围了。按照他们的估计,汉军人数应该在五六千人,要不然肯定不敢把他们诱进昌封屯,并且试图包围他们。据他们斥候的侦察,半夜突然出现在昌封屯后方的汉军骑兵主力就是豹子的部队。”
  熊霸和尾随在身后的乌豹等人面色凝重,隐隐约约感觉到危急四面扑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慕容绩大人带着一千多人脱离主力部队,连夜赶往长青湖,一路上就会非常危险。汉军的人马既然没有包围到裂狂风,很有可能会直接插到长青湖方向,切断我们的退路。假如慕容绩大人的部队在长青湖遭遇到汉军主力,恐怕凶多吉少。”巍然分析道。
  “棌垲的士兵说,昨夜袭击他们的汉军骑兵打的也是豹子旗号。陂石山和昌封屯两地相距五六十里路,天又黑,他怎么可能在差不多的时间内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宇文伤大声说道。
  “汉人的援兵不是增加了,就是豹子在其中使诈?”骛梆沉吟着轻声说道。他现在觉得那个披头散发的汉人小子越来越不可捉摸。去年在一起并肩作战时,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士兵。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小子已经成了鲜卑人身上的一根肉刺,看不到,也拔不掉。
  “如果袭击陂石山的一路人马也有两三千人,那么现在就至少有七八千汉军部队堵在我们前面。渔阳城在两三里会突然冒出这么多部队?”乌豹皱着眉头,十分怀疑地说道。
  乌蒙同意地点点头,“乌豹说得有道理。也许根本就是汉人在故弄玄虚,故意虚张声势。”
  “现在我们斥候的活动范围都局限在五十里以内,恐怕短时间内很难再有准确消息。这两路人马都已经露面,即使没有这么多人数,折扣之后也应该有个三四千人。”巍然立即反驳乌蒙的说法。
  “我今天在陂石山曾经说过,如果刘虞和田楷倾尽全力要和我们决战一场,派出四五千人的部队推进到长青湖附近还是可能的。如今广平城还在我们手上,汉人如果想夺回它,就必须要彻底击败我们。所以我认为,不论是豹子的部队也好,还是准备围歼裂狂风的部队也好,他们都有可能随时出现在我们面前。有可能是夜袭,也有可能在长青湖附近伏击我们。大家还是小心戒备,随时准备作战吧。”熊霸挥挥手,示意大家各回本部,扎营休息。
  “大人,我们是不是立即派人把情况告诉慕容绩大人,让他带部队赶回来。”巍然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道。
  熊霸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算了吧,他是一军主帅,竟然不顾大家的安危,独自带着亲信部队率先逃跑,太不象话了。由他自生自灭去吧。”
  郑信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人和马就象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水淋漓。他给了李弘一个巨大的惊喜。
  “慕容绩和慕容侵带着一千多人脱离了蒿子围大军主力,连夜赶往长青湖方向。”
  “熊霸呢?”李弘问道。
  “慕容绩离开蒿子围半个时辰之后,熊霸带着部队赶到蒿子围,并且已经扎下了大营。慕容绩孤军先行,势单力薄,我们可以连夜飞奔五十里赶到长青湖袭击他们。子民,这是一个好机会,机不可失啊。”郑信兴奋地说道。
  李弘笑着连连点头。
  “命令斥候队全力监视蒿子围敌军主力的动静。”
  “告诉章循,窦峭,叫他们立即率部返回山口渡,随时接应我们过河。”
  “传令各部,立即集结,准备出发。”
  急促而嘹亮的牛角号声立即撕破了黑夜的宁静,在鲍丘河边连续响了起来。
  李弘在陂石山伏击鲜卑人的运粮车队之后,缴获了六百多匹战马。征得章循窦峭两人的同意,在潞城,雍奴两地的步兵中抽调了将近五百名战士临时加入到骑兵部队中,再次将骑兵部队扩充到了两千人。幽州北疆的边郡人基本上都会骑马,这些人虽然缺乏骑兵训练,不懂骑兵的作战方法,但随着大部队冲锋杀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士兵们也都非常高兴,骑兵的军饷要比步兵高许多,能够加入到正规骑兵队伍里,那也是许多步兵战士的梦想。里宋随即归队。
  天上依旧是那一轮弯弯的弦月,但今夜分外的亮丽,清冷柔和的月光轻轻地洒落在广袤的平原上。满天的点点繁星兴奋地眨着眼睛,好奇地窥探着下面灰蒙蒙的大地。
  李弘和他的骑兵们沐浴在蒙胧的月光下,风驰电掣一般飞奔着。
  慕容绩心事重重,情绪低落。他有气无力地坐在战马上,随着大军不急不缓的向长青湖跑去。只要过了长青湖和鲍丘河之间那个狭窄的地带,再往前就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了。从那里可以直达广平城,也可以直接赶到白檀城,重回鲜卑国。
  慕容绩心急如焚,他想尽快回到自己的金雕部落。自己和汉人前前后后打了几十年的战,互有胜负,但从来没有这样惨败过。这一次不但败了,而且极有可能把整个部落都赔进去,代价之大,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性命。
  去年在星梦原围歼红日部落的落置鞬谛敖,自己和慕容侵的部队折损了大半。这次本来是想跑到大汉国大肆掳掠一番,以填补去年部落的巨大损失。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胜利即将到手的霎那间,随着从黑暗里杀出的大汉铁骑,一切都灰飞烟灭了。
  本来失败了,即使是这样的惨败,对自己和慕容侵来说,也还是可以承受的。两个部落联合起来奋斗几年,元气就能恢复大半。但现在不同以往了。雄心勃勃的慕容风已经对他们虎视眈眈,盘算良久。
  慕容风和他们一样,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在有生之年重新统一慕容家族,重建往昔慕容族的庞大势力。三人各有各的心思,谁都不服谁,个个都想当老大。如今慕容风已经是中部鲜卑的大首领,其实力急剧膨胀,火雕部落已经迅速跃居为中部鲜卑的第一大部落了。
  本来金雕和黑雕两个部落就已经渐居下风,部落内许多大帅小帅都明里暗里和慕容风拉关系套交情。现在遭此大败,消息一旦传回部落,部落内部必然会掀起一场狂风暴雨。那些已经投靠慕容风的小部落首领将会趁机脱离他们,转而投入火雕部落。而由此引发的连锁反应将会导致金雕和黑雕部落立即分崩离析。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慕容风站出来喊一嗓子,所有人都会冲着丰厚的财物和安全的保障,纷纷投入火雕部落,慕容家族立即就会由火雕部落完成一统的大业。
  他们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所以他们要抢在大败的消息传到鲜卑之前赶回部落,以有限的兵力镇压那些胆敢背叛自己的人。只有部落内部不乱,慕容风就很难找到借口下手。只要慕容风不明目张胆地怂恿纵容自己的部下造反,两个部落就能继续独立存在。
  慕容侵驱马赶上来,大声说道:“命令部队加快行进速度,尽快越过长青湖。”
  “士兵们从中午开始撤退,到现在已经四五个时辰没有休息,非常疲劳。现在突然命令他们急速飞驰,恐怕大家的体力难以为继呀?” 慕容绩担心地说道。
  慕容侵忧心忡忡地说道:“裂狂风的部队自从昨夜赶到昌封屯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只有两种情况可能导致裂狂风的斥候传不出消息。一是他的部队已经被汉军包围,无法送出消息,二是他的部队被汉军击败,已经溃逃,没有人送消息给我们。无论那种情况,都说明汉军主力已经渡过鲍丘河。如果裂狂风已经被击败,那么汉军就很有可能腾出手来,迅速赶到长青围切断我们的退路。”
  慕容绩迟疑了一下:“裂狂风厉害得很,汉人吃掉他恐怕要很费一番功夫。也许他们还在山口渡附近胶着厮杀。”
  慕容侵嗤之以鼻,十分不满地说道:“估计多少可能性都没有用,那只是可能,没有任何意义。最现实的事就是敌人已经在我们前面出现。如果他们要阻击我们,长青湖一带就是最好的战场。而我们如果要摆脱险境,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假如敌人已经赶到长青湖怎么办?”慕容绩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
  慕容侵面色一变,神态坚决地道:“我宁愿战死,也不愿意跪在慕容风的面前向他表示效忠。你愿意吗?”
  慕容绩神色一暗,摇摇头,声音低沉地说道:“无法接受的耻辱。你说得对,我们就把自己的性命赌上吧。”
  “传令下去,如果想活着回去,就加速前进。”慕容绩大声对传令兵吼道。
  李弘抬头望望高悬天宇的弦月,心里非常焦急。他无法得知慕容绩部队现在的位置,两眼一抹黑。
  他回身对紧随身后的郑信叫道:“前面就是长青湖了。你的部下为什么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郑信心里七上八下,担心自己的部下出了意外。他没有回答李弘,神情紧张地东张西望着。
  “来了。”郑信突然高兴地喊道。
  三骑从远处的树林里飞速射出,迎着汉军的骑兵队伍斜斜地飞奔而来。
  “大人,慕容绩的部队已经快到长青湖,距离我们大约十里。”
  李弘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顿时消失无踪。
  “可发现他们的斥候?”
  “来了两批,都让我们杀了。”
  赵汶,玉石和胡子三人打马赶来。
  “大人,战场摆在哪里?”胡子远远地叫道。
  “你熟悉这里,你说说?”李弘笑着说道。
  “这地方地形复杂,山林不大却非常多,适合埋伏人马。但是由此往前十几里,都没有开阔地带,骑兵很难展开。”胡子大声说道,“我们做马贼的时候,曾经多次在这里打劫往来客商,是个埋伏的好地方。”
  田重在他背后立即叫了起来:“原来长青湖的案子都是你干的?你好大的胆子,还敢说出来?”
  “我就干了几次。”胡子立即急了,瞪大双眼叫道:“而且还没杀人。”
  “谁能证明?”
  “好了,好了。胡子已经弃恶从善,我们就应该既往不咎。”李弘赶忙上前打圆场。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你们怎么看?”李弘望望赵汶,玉石,郑信三人,问道。
  “如果地形狭窄,骑兵失去作用,伏击就很可能变成一场遭遇战,我们的损失就大了。”赵汶说道。
  “十几年前,汉军曾经在这里和乌丸人打过一战。”田重忽然说道,“当时由于乌丸人的骑兵不能发挥作用,他们的损失非常大。我们可以仿效当年汉军的作法,弃马不用,以步战迎敌。”
  “步战迎敌,我们的损失就更大。”玉石说道。
  李弘转头看看胡子,笑着问道:“可有什么地方,既适合我们的骑兵展开冲锋,又可以束缚敌人的骑兵发挥作用?”
  胡子点点头。
  
  
第二章 燕赵风云 第四十节
更新时间2005-8-30 15:59:00 字数:3608
 慕容绩望着前方黑漆漆的山林,心里犹豫不决。
  按照斥候们的侦察,长青湖到鹿亭一段路程非常安全,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但慕容绩心里总觉得不安。最早派出侦察长青湖的两名斥候不知为什么没有回来?他们都是部落的老兵,不可能无故逃跑。如果被杀了,为什么在他们后边出发的斥候却没事呢?
  慕容侵微微吁了一口气,小声对慕容绩说道:“再走十几里,我们就彻底摆脱危险了。只要我们回到部落,任他慕容风如何牛气冲天,我们都有对付他的办法。”
  慕容绩勉强笑着点了点头,“走吧,到了广平,一切都还有机会。”
  部队排成一字长蛇阵形,迅速安静地进入了长青湖和鲍丘河之间的山林地带。一千多人的队伍稀稀拉拉地连在一起有一里多长。慕容绩严令士兵们不准点火照明,大家就着蒙胧的月光,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蜿蜒崎岖的小路上。士兵们刀出鞘,箭上弦,一个个神情紧张,不停地四下张望着,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预防被敌人偷袭。
  部队行走的速度非常缓慢。
  慕容侵十分不满,一脸的不耐烦。他驱马跑到慕容绩身边,大声说道:“这么走下去,明天早上都到不了鹿亭。有必要这样神经兮兮的嘛。”
  慕容绩不安地望着四周,轻轻说道:“小心点好。这地方地形复杂,山林茂密,一旦中伏,就会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再理睬慕容侵,对身边的传令兵大声说道:“传令下去,把阵形拉得再长一些。让士兵们打起精神,加强警戒。告诉大家,我们到了鹿亭就立即宿营。”
  十几里路,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
  士兵们一路上都处在高度的紧张当中,身心已经非常疲劳。就在这时,他们就着月光,依稀看见了鹿亭标志性的建筑,建在小山丘上的一座小石亭。
  不知是谁最先发出了一声欢呼,接着兴奋激动的喊叫声突然就打破了黑夜的宁静。山林里的飞鸟顿时被惊醒,吓得扑簌簌地四处乱飞。
  走在最前面的士兵立即加快了步伐,他们驱马急行,急急忙忙地越过小石亭。
  一望无际的大平原,在柔和而蒙胧的月色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深邃和广袤。
  士兵们紧悬的心突然放了下来,漫长的凶险已经艰难地捱过,前面再无恐惧,就象到了家一样安逸。他们高声狂呼,放声大笑,纵马飞驰,无忧无虑地尽情发泄着心中的狂喜。
  尚在后面缓缓行走的士兵们再也控制不住已经脱离危险的喜悦心情,他们高兴的叫喊着,打马狂奔。
  慕容绩一脸喜色,对着慕容侵笑着说道:“我们可以回家了。”
  慕容侵哈哈大笑,“汉军总算被我们甩在了后面。希望明天他们能挡住熊霸,狠狠地打他们一下,杀杀慕容风的嚣张气焰。”
  两个人心情大好,一边轻松地交谈着,一边随着部队加快速度,迅速越过鹿亭。
  许多士兵已经下了马,正在等待宿营的号角吹响,他们可以立即躺倒休息。
  慕容绩在士兵们期待的目光下,对紧紧尾随在自己身后的号角兵做了一个宿营的手势。
  号角声随即响起,低沉而悠长的声音久久回荡在蒙胧的夜色里。
  不到半个时辰,上千的士兵在空旷的平原边缘处睡熟了。几十个负责警戒的士兵分布在营地四周。他们骑在马上,昏昏欲睡得比清醒得多。
  一匹战马突然警觉地抬起头,睁大双眼望向平原深处。随即更多拥挤在一起休息的战马好象受到什么惊吓,都惊恐不安地嘶叫起来。然而身心都得到极度放松的士兵睡得太熟了。他们横七竖八地裹着各式各样的御寒衣物躺倒在地上,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战马的异常举动。
  忽然,萧瑟冰冷的夜风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轰鸣声,声音不大,但越来越清晰。
  放哨的士兵立即警觉起来,几个胆大的随即驱马向黑暗深处跑去。
  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浑厚。地面已经有了明显的震动感。
  黑暗里突然涌出了滚滚洪流,象惊涛骇浪一般呼啸而出。
  负责警戒的士兵瞪大了双眼,一时间茫然失措,浑然忘记了自己的职责。这是自己人还是敌人?在鲜卑军队控制的大平原上难道还会有敌人?
  一个士兵下意识地举起紧紧攥在手上的小牛角号,吹响了报警的号声。
  慕容侵年纪较大,一般睡眠较少。他斜躺在自己的行囊上,抱着双臂,迷迷糊糊的觉得自己身边的战马好象有什么动静。
  他突然惊醒,非常敏捷地跳了起来。
  慕容侵看见自己的战马烦躁不安,一双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平原深处,好象看到了什么令它们恐惧的东西。接着急促低沉的小号角声,由远及近的轰鸣声,霎那间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慕容侵的睡意顿时消失,面色大变。他掉头望向平原,恐怖和绝望一时间全部涌上心头,逼得他几乎神经质地放声吼叫起来:
  “偷袭,敌人偷袭……”
  惊惧而凄厉的叫声霎时撕破了黑夜的宁静,单调而恐怖。
  慕容绩蓦然惊醒,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一跃而起,右手顺势就拔出了腰间刀鞘内的战刀。
  他睁大双眼,昏头昏脑地吼道:“吹号,吹号,迎敌……”
  忽然他看到了慕容侵。慕容侵正在一脚一个猛踢睡在附近的号角兵。号角兵们纷纷站起来,听到慕容绩的叫喊,几乎就是本能地把号角塞进了嘴里,用尽全身力气吹响了集结的号角声。
  巨大的号角声就好象一块石头丢进了平静的水面,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营地里的士兵们不约而同被惊醒,一个个睡眼惺忪地爬起来,晕乎乎地找不到东南西北。
  接着慕容绩就看到了从黑暗里突然降临的铁骑,铺天盖地的铁骑。
  慕容绩惊呆了。狡猾的汉人出乎意料地埋伏在平原深处,在自己最麻痹的时候掷出了致命的一刀。
  他突然愤怒了。你不给我一条生路,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
  他用几乎绝望的声音纵声狂叫起来:“杀……,任意搏杀,以命换命。”
  敌人来得太突然,距离部队太近,根本就没有时间组织队列,组织防御。要想活命,全靠自己奋斗了。
  汉军士兵一声不吭,全身都趴伏在马背上,以战马的极限速度冲向惊惶失措,乱哄哄的敌兵营地。
  李弘满脸杀气,气势汹汹,双手端枪,仰首狂吼:“杀……”
  “杀……,杀死蛮子……”胡子纵马狂奔,单手舞刀,回头高吼。
  “兄弟们,为了大汉国,杀啊……”玉石挺直身躯,舞动长戟,放声大吼。
  “杀死蛮子,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啊……”田重一马当先,挥动长剑,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汉军士兵神情激奋,无不心潮澎湃,纵情狂呼,喊杀声惊天动地,声震云霄。
  鲜卑士兵们被汹涌扑来的铁骑吓呆了,他们惊惶失措,心神震慑,恐惧万分,一个个手忙脚乱,大呼小叫的在营地上来回奔跑。各部首领在牛角号声的指挥下,强作镇定,不停的挥动战旗,高声喊叫着召集部下。士兵们或者飞身上马,三五成群聚到一起,或者各拿武器,互相靠拢,紧紧围在一起形成桶形的防御阵势。
  快,太快了。
  眨眼之间,两千人组成的长方形冲击阵势如同奋力掷出的铁锤一般,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呼啸着重重砸进了敌人的营地里,发出了一声炸雷般的惊天巨响。
  黑豹高高地腾空而起,四肢舒展,跃身跳进了密集的敌兵中间。李弘挥动大枪,连扫带刺,两个返身奔跑意欲躲避黑豹撞击的士兵立时就被结果了性命。
  汉军铁骑象秋风扫落叶一般卷起满天的血腥和惨嚎,肆意蹂躏掳掠着铁蹄下无辜的生命。
  鲜卑人在奔跑,在惨叫,在空中飞舞,在铁蹄下呻吟。汉军士兵在砍杀,在吼叫,在任意屠杀,在战马上咆哮。
  战场上顿时陷入了激烈的厮杀。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