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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心开始(乔容)

_2 乔容(现代)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吵杂的四周顿时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所有人的视线全集中在那个高声呐喊的女子身上。无视周边人们惊讶的目光,黎恩继续大声喊着:「我要自由!不要绑住我!」
「姐姐,好好玩,我也要玩!」
小婕跟同伴开心地围着黎恩抢着争取下一个发言权,天真的以为这是什么新型态的游戏。
顺手把手中的大声公转给一群兴奋的小鬼们,黎恩转向一张有些哭笑不得的酷脸,原本有些严肃的表情已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难解的神色,不过,看起来心情已恢复不少。
「既然你不想喊,那我可以开始画你了吗?」
古卓也无可无不可的放下手中的杂志。
「我该怎么做?」虽然答应当她的模特儿,但对于模特儿该摆什么姿态、做些什么,他一点概念都没有。
「你什么都不必做,跟平常一样放轻松就好了。绘画不是拍写真,并不需要太多不必要的装饰,只要真切的表达所绘就可以了。」
第2章(2)
翻开画册,拿起画笔,黎恩开始描绘他的脸,专注的看着他,有时还会微微眯着眼;剑眉、有些细长带点内双的眼、挺直的算梁、薄唇和坚毅方正的下巴,他是一个长得不错的男子,这种了悟让黎恩稍停作画的手,有些发呆的盯着他。
他不是那种会让人看一眼就直喊帅的男子,眼神有些冷酷,对人很冷淡,嘴角常会不自觉地带着对这个世界嘲弄的讥笑;他把自己隐藏在一副文明的外表下,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股野蛮原始的力量,只要没控制好,可能随时会爆发。
因为他身处的环境造就了这样压抑的个性吗?
来见他之前,黎恩早就从父亲那里拿到了相关的背景资料,知道他是孤儿,但他并没有自悲自怜的神态;相反的,他是自信且有些自我的,这点倒是跟她有些相像。
生活的磨练让他才三十岁就有一种少见的沉稳内敛,坚毅的下巴透露出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妥协的人。
「你已经足足发呆了五分钟,再这样下去,你的时间所剩不多了。」
低沉的嗓音提醒一直神游的她,拉回了她有些远走的思绪。
古卓也很少有机会被一个女子这样毫不掩饰的打量过。虽然为了作画,所以盯着他瞧是很正常的,但女子的神色中隐约有一种除了单纯作画外的探索;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没有印象曾见过她,今天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没有可供人觊觎的身家,更没有自恋到以为才第一次见面就能让人迷恋失神。那她为何而来?真的只是如她所说的单纯作画吗?很少被挑起的好奇心此刻竟旺盛到不可思议——为了一个因他心情不好而想安慰他的女子。
「我听小婕说,你不是她的亲叔叔,你们都是在育幼院长大的孩子。」
「嗯。」
惜字如金的男子以一句短哼算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他从不避讳谈论自己的身世,但也没有向陌生人说明的意愿,更何况还是一个意图不明的女子。
看得出男子没有想要延续此话题的意愿,黎恩话锋一转,状似无意的问道:「你觉得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问完,眼神专注的继续凝视她的模特儿,手中的画笔又动了起来。
她的问题让古卓也又是一顿!对一个才第一次见面的人问这样的问题,会不会有些交浅言深了?
近年来用来形容他的最贴切词句,除了忙碌还是忙碌,为了赚钱,他忙得连喘息的时间都很少,而这忙碌背后所代表的意义再明显不过了,如果说生命中真要选择最珍贵的东西的话……
「问别人问题时,应该先说自己的答案。这是一种礼貌。」
「对我而言,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对自己诚实,承认自己有人性的缺点,问自己想要什么,然后认真去追求。」
坦然的眼中不带一丝杂质,纯粹而真诚。
对自己诚实。这句话冲击着古卓也的心,一股热血涌入四肢百骸,震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呢?你生命中最珍贵的是什么?」
曾经以为的答案现在却变得有些模糊、难以说出口。对自己诚实……
「说真的,我不清楚到底什么对我而言才是最珍贵的。」眼神有些迷惘。
经历了刚才的震撼,他很难再以敷衍的答案来搪塞,不知不觉地道出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没关系的,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找到的。」
理解的眼神安慰着有些困惑的他。
古卓也被迷惑了,被一个初见面的女孩迷惑了,被她的真诚纯粹直言迷惑了。她为何而来?这个问题再次从心中冒出来,难道是上帝给他带来的救赎吗?如果真有上帝的话。
「你……你说你的画是为了毕业展,你是个大学生吧?」
这是古卓也第一次主动对她提问,黎恩有些惊喜。
「嗯!我是X大美术系的学生。」
「你为何想画我?」
从她的画册,不难看出她所绘的人物都有着极为旺盛的生命力;并不是说他没有旺盛的生命力,而是如果以主题而言,他应该不是她的首选,今日的他身份没有明确的表徵,只不过是一个闲坐在旁的路人罢了。
为什么画他?因为他的眼神吧,冷酷却寂寞的眼神,让她不自觉地想要画他。
一开始,她只想在旁观察他,并找机会跟他攀谈几句,但是一见到他深邃内敛的眼,她的脚步就不自觉地往他走去,话也就不自觉地问出口。
「因为你长得很帅啊。」她没有说谎,她真的觉得他是个好看的男人。
这个理由再次让古卓也傻愣了一下,他应该高兴有人懂得欣赏他吗?
虽然不全然相信她所说的理由,但他也没有提出任何质疑。
原本只答应让她作画三十分钟,结果到后来,却是直到她满意完成画作为止。这样的结果是他始料未及的。
另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事是,当她离去时,他心中竟有丝难解的不舍,他被自己的心绪吓了一大跳。
而她却只是神秘而淡淡的说:「我们会再见面的。」
没有互留电话,没有任何通讯联络方式,要如何再见面?
忙碌的星期一,古卓也如往常般走入宽合集团办公大楼。整栋大楼有二十三层楼高,里面进驻的皆为宽合集团的相关企业及总管理部,宽虹企管顾问则位于此栋大楼的八楼。
一进入办公室坐定,古卓也就开始准备一早的会议报告资料,喝了一杯黑咖啡提振神情,开完会后又埋头投入新接case的规划奋战中。他是乐于接受挑战的,对于工作,他有一股莫名的狂热。
「董事长,您今天怎么有空下来?」
宽虹企管顾问的总经理有些讶异于黎老的到来。通常董事长若有事,都是直接请他到二十三楼,从没有亲自来八楼的记录,对于他今天未事先告知就突然前来有些困惑。
「我来见一个人。」
是什么人重要到非得董事长亲临来见他?
「董事长您想要见谁?」
「古卓也在吗?请他到会议室来一趟。」
说完后,连一句解释也没有,就迳自走入会议室等待。有些傻住的宽虹总经理慢慢的才回过神,唤来同样不明所以的古卓也。
一走进会议室,黎老示意只留下古卓也一人。待会议室只剩他们两人时,黎老才开口道:「你一定很好奇我找你来的原因吧?」
「是。」
对于黎老评估的眼神,古卓也虽不明白,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讶异于一个集团最高权力核心人物为何想要见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对于他评估的眼神,古卓也不闪不躲,也没有一般员工见着他时的卑躬屈膝,第一眼的印象算是及格,而且成绩颇优,确实有资格成为他的接班人。
「你应该知道我有退休的打算,这件事在集团内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近年来我也一直积极在寻求适合的接班人选。」
他确实知道这件事,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黎老要退休的消息在集团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有很多不同的消息传开,不过,一切都只是听说,从没有人可以证实董事长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我打算把家业传给我的二女婿。」
「董事长,我不明白您为何找我谈这件事。」一切如入迷雾般的教人不解,话没头没尾的,古卓也完全不明白董事长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我的二女儿尚未结婚,你是否有意愿成为我的二女婿?」直接道出今日来的目的。
什么?他没听错吧?「您是在开玩笑的吧?」
「不,我是认真的。之前公司不是曾交付一件大案子让你承接吗?那是我给你的考验。」
古卓也恍然大悟!难怪当时总经理要他放下手中所有的工作专心处理那件案子,原来这就是答案,但,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我从未见过令媛,两人完全没有感情,谈这件事似乎有些不妥。」黎老笑了笑,从一个资料袋中抽出几张照片递给了他。
他很自然的接过手,看着手中的照片,他有一瞬间的闪神。是她!黎恩。明眸皓齿、嫣然俏立的对着镜头巧笑倩兮。
怎么会是她?这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
「她就是我的二女儿,你应该见过她吧?」
是见过。但这一切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难道那天不是巧遇,真如他当时所想的,她是有目的而来?
见他不回答,黎老也不以为意,继续道:「其实你并不是我唯一的人选。」
「那为什么是我?」心里的好奇堆得像山一样高。
「你是我女儿的选择,是她选了你。」
她选了他。这个答案让他心里起了一阵涟漪,一直不断扩散荡漾,所以她那天才会说他们会再见面。
就像是迷宫一样,每件事都有了清楚的解答,而出口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你接受吗?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我知道你急需一笔钱买下育幼院的土地,只要你成为我的二女婿,那块地马上就会过户到你名下;至于每年的红利及公司的股票,我会依每年公司的成长绩效做评估,给你适当的奖励回馈。」
「她为什么选我?」
对黎老的条件充耳不闻,古卓也只想知道她为何选他。
「这你得亲自去问她了,我无法代替她回答。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的答案是什么?」
古卓也不是个自命清高的人,爱情之于他,并非婚姻的必要条件,他没有那么天真;有条件的婚姻对他而言并非不可接受,更何况是在对他有利的情况下。
而且,对于黎老所提的条件,说不动心,那就太虚伪了。一桩婚姻可以解决他的燃眉之急,又能让他不用打拼个三五年就爬上权力的顶端,他没有理由推拒。
权力对他而言并非遥不可及,他对自己的能力有绝对的自信,但既然有人把一切捧到他面前,只要他点头就可以接手,他何乐而不为呢?
再加上心中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他不希望她嫁给另一个可能的人选,一想到她可能嫁给另一个男人,他心里就直觉的反对,至于为何会反对,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就是一种厌恶的反感。
「我想见她一面,再决定我的答案。」古卓也提出了他的要求。
「好。我会安排让你们见上一面,到时请你务必做出最后的答复。」从黎老离去之后,古卓也一直处在一种心不在焉的恍惚中,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感到极不真实。
而后黎老也实现了他的承诺,让他见黎恩一面。
在那之后,就这样,她成为了他的妻子,而他则顺利登上了权力的顶端。
第3章(1)
「黎,吃药了。」轻拍熟睡中的人儿。
黎恩翻转了一下身子,却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从医院回到台北家中已经五天了,医生嘱咐他要让她多休息,最好不要做太过激烈的事,这样伤口才能顺利复原。
但她却不是一个很配合的病人,一天到晚要她躺在床上,最大的活动范围就这间六十几坪大的房子,还真是闷得她有些难受;结果回到家中的第一天,她不顾带伤的身子,执意要出门,果不其然,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
将她紧急送至台北就近的医院去诊疗,医生责怪的眼神一直看着他这个被认定是不尽责的丈夫,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为了避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以往只请清洁公司定期来打扫的住家又多请了一位帮忙煮食的阿姨;一来可以照顾她的三餐,二来就近监督她这个好动的病人,不得在医生说可以恢复所有活动前做任何会伤身的事。
这几日为了照顾她,古卓也改变了平时非得十二点才回到家的作息,尽量把紧急的工作在七点以前完成,其余的则带回家继续处理,以方便在李嫂离开后能有个人可以照应她。
「黎,快醒醒,该吃药了。」
伴随温柔的声调再次轻拍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女子,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脸色已恢复了原本的红润,只见她仍紧闭着眼,但粉嫩的朱唇却咕哝的抗议道:「我不想吃,医生开的是什么怪药,吃得我整日昏昏欲睡。」
为了让她能充分休息,所以医生在调配的药中开了安眠药剂,但这位小姐却很不领情的认为医生一定是开错了药,坚持不继续服用。
有些拗不过她的坚持,古卓也早已请医生另行开了新的药方。
「这次不会。我请医生重新配了药,你想要早日恢复以往的活动,那就更应该配合医生的指示才行。」
虽然仍有些不情愿,却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她已经整整闷了两个星期,觉得骨头都快老化了。叹了口气,有些认命的接过他手中的药和水杯。
见他一身轻松的打扮,她有些讶异的看了一下时钟;都已经九点多了,平时他最晚七点半一定会出门,难得这个时间还有空闲在家里盯着她吃药。
「你今天不去公司吗?」
「你忘了今天是星期日吗?是我的休假日。」
也对。最近过得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连今天是礼拜几都搞不太清楚。以往连一天都关不住的人,却因为这场车祸而不得不在家乖乖休养。
「你要出门吗?」
带着些许期待地问忙着整理摆放在桌上餐盘的他。最近她胃口不太好,每餐总是吃不到一半;为了引发她的食欲,今早他特地请李嫂熬了大骨粥,总算让她胃口大开。
「今天不出门。怎么?你有缺什么东西吗?我可以请爸顺路带过来。」
「爸要来?」
从得知她出车祸受伤后,黎老便担心得想直奔医院,却遭到所有人的劝阻。近几年,黎老因心脏病的关系才动过一次大手术,为了他的健康着想,不宜长途奔波劳累,也因此一直到今日都还没来探望过她。
其实她也不甚在意啦!反正现在已无大碍,况且老爸一来又免不了要叨念她一番,想来就让她头痛,不知刚吃的药有没有治头痛的成分?本来还不想吃药的她,现在倒很希望能药到「痛」除。
「药很苦吗?」
见她小脸皱了起来,顺手从桌上拿了一块巧克力给她。
她这人不太会吞药,老是把药溶在嘴里,苦成一团才吞下口;而这也是她为什么不爱吃药的另一个原因,讨厌苦味的她每每吃完药,非得吃一块糖去除口中的苦味不可。
「我没有缺什么东西啦,只是快被闷坏了,整天不是躺在床上,不然就是在屋子里四处游走,我现在对家里的每个角落已经熟到闭着眼睛都可以走了。」
有些哀怨。一场车祸不但让她原本开展的计划延期,连带的还被限制行动,一向冲劲十足又是行动派的她,现在却变成了笼中鸟。
见她一脸哀怨的神情,古卓也心里有些不舍。这几日确实闷坏了她。
「要不要跟我去散步?」
「真的吗?」水灵大眼精光璨璨。
「快去换衣服,我在楼下等你。」
黎恩开心的亲了一下他的薄唇,引发他全身一阵酥麻感。完全没有察觉他异状的快乐鸟自顾自地飞入浴室换衣服去了。
轻快的脚步伴随着口中轻哼的乐音走下楼,只见神色一向冷峻的男子望着窗外,不知在思索什么。
「你在看什么看得这么专注?我们可以出门了。」
换上一身白色运动衫的她,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原本有些凌乱不听话的发丝束在脑后,露出她可人的娇颜,水嫩嫩的嘟唇引发令人采撷的想望。
等不及的小女人拉着还在神游状态的男子往门口步去。
一出门口,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贪恋自由的女人大口吸入一口含有花香的芬芳,不小心触动了受伤的胸口,让她难受的轻咳了一声。
「你还好吧?」古卓也轻拍她的背,有些担忧的问。
「我没事啦。」
盯着她看的眼神有些不信,为了证明她真的没事,她轻快的转了一圈,有些不稳的身子被一只健臂给捞回了身边。
傻笑一声,偷瞄了他一眼,确定他并没有后悔带她出门散步,这才放下心。
没办法啊,这是她多日来第一次出门晒到暖阳,她可不想因为一点点不适又被关回屋子里。
瞧这天气多晴朗,蓝天和风花飘香,关在家里多可惜,白白浪费了大好春光。
「古先生古太太,早安啊!难得看到你们一起出门散步。」不是难得,而是第一次见到,令人好奇到有些心痒痒的。
一个牵着两只黄金猎犬的妇人看到他俩,主动打了招呼。
「你好,好久不见。」
两年多前结婚之后,他们便搬入了这位于台北近郊的僻静小社区,社区内是一栋栋独栋式的偏欧式建筑,住的大多是半退休的老人家或一些企业家第二代;社区内的人其实对他们这对夫妻好奇得不得了。
大家只知道男主人是宽合集团的继承人,姓古,其余都是「听说」。
听说他们夫妻貌合神离,所以平日只见男主人早出晚归,却很少见到女主人出现在这栋屋子。偶尔会有清洁公司的人来做打扫工作,连亲戚朋友都很少来走动。
听说女主人是宽合集团董事长的情妇所生,而男主人之所以能以庶出女婿半子身份坐上宽合集团的大位,权力一把抓,是因为他为人冷酷、工于心计,压下正妻之女的夫婿,抢夺公司的继承权。
又是听说。为了堵住大多数人的嘴,男主人作风强悍,在宽合集团内部换了多数有功的老员工,将自己的心腹安插在公司各相关要职以巩固自己的权力;总而言之,是个狠角色。
「真的是好久没见到你了。工作很忙吧?好像不常见你回来这里。」
好奇是人的天性,更何况是号称此社区最神秘的一对夫妻,更是大家急欲打探的对象。老人家什么都不缺,就是缺生活情趣,难得有机会看到这对夫妻同进同出,探听一下小道消息,待会的社区长青聚会就有新话题了。
「张妈妈,你的精神还是这么好,我最近是回来养伤的。」
「养伤?你受了什么伤?严不严重啊?」
脚边的两只狗开始有些不安分的窜动着。
「出了场车祸,现在已经好多了。」才一说好多了,不自觉地又轻咳了一声。
在旁的男子见状,眉头又一轻皱,手却温柔的不断轻拍她的背。
见到在旁的冰雕男虽皱着眉头,但动作却轻柔的抚着女子的背,张妈妈的眼神又是一亮!真有趣!怎么看都不像传说中的貌合神离,难道消息来源有误?
「怎么这么不小心!受了伤要多吃一些营养的东西才会好得快。待会我帮你炖些鸡汤,让你补补身子。」顺便去你家参观一下,张妈妈在心里暗语。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先生已经请人来帮我打理三餐了。」
两只狗儿开始无聊的到处闻闻嗅嗅,一直往古卓也身上磨蹭去。
「三餐是三餐,跟进补怎么能相比。还是让我帮你炖锅鸡汤,一点都不麻烦的,刚好今天我儿子带孙子回来看我们,我本来就打算要炖锅汤了,所以只是顺手多炖个一锅,你就不用客气了。」千万不要拒绝我。
古卓也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想避开那两只热情不已的黄金猎犬;但不论他怎么挪动,那两只狗就是跟着他移动,热情不减的紧黏着他,还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拉得认真打探消息的张妈妈跟着站不稳,不得不往前走了几步。
「小乖跟阿怪是怎么了,一向不太喜欢靠近陌生人的,今天却一直黏着古先生,看来它们两个真的很喜欢古先生喔。」
两只黄金猎犬光是舔还不够,更趁势将两只前脚攀在古卓也身上,逼得他不得不出手轻推那两只热情过了头的狗儿;不过,效果显然不彰,两只狗儿还以为他在跟它们玩,因此被推下后又自动攀了上去。
见到他有些困窘的表情,张妈妈拉了拉绳子喊道:「坐下。」
两只狗儿刚开始还有些不服从命令,不过经过张妈妈再次的威吓,才乖乖的停坐在古卓也身旁,四只眼睛仍然不离被缠得有些狼狈的男子。
「好聪明的狗。」黎恩拍了拍狗儿的头,称赞道。
见她一靠近那两只狗,古卓也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远离那两只「热情的恶犬」,很怕它们心血来潮扑到她身上;她是那么瘦弱,哪禁得起这样的热情招呼。
「别怕别怕,它们很乖的。」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妇人安抚着护妻的男子。
「古先生看起来很疼爱老婆。」
冰雕男只是面无表情、有些警戒的继续盯着那两只恶犬,对于妇人的话浑然不觉,看起来也不是很想回答的样子。黎恩用手肘轻顶了他一下,他看了她一眼,才慢慢回应道:「嗯。」
「不好意思,我先生他不太喜欢说话。」
一向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打交道的古卓也,对于妇人的提问根本不认为有回答的必要。从他们住进这个社区开始,这些闷到有些发慌、闲到必须用打苍蝇来打发时间的退休老人们总是三不五时的看似散步,然后有意无意的老是经过他家门口,见到有人进出,就停在一旁假装看风景的观察他们在做些什么、讲些什么话。
只要不干扰到他,他倒是不在意他们的这些小动作,但是满足他们的好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一向不是委婉可亲的人,更无意将个人隐私摊在他人面前,任人说长道短;他们喜欢说,他可不见得乐于提供题材。
「呵呵!没关系没关系,你们继续散你们的步吧,我不打扰你们了,我也该去一趟市场了,那我先走了。」
那冰雕男的脸色已经摆明了不想再继续聊下去,她可是很识时务的人,反正今天所看到的已经很值回票价了;而且她还为自己争取到一窥神秘住宅的机会,她得赶紧回家去炖她那锅入门的门票鸡汤。
古卓也牵着黎恩的手继续他们未完的散步。
「她只是跟我们打声招呼,顺便闲话家常一下,邻居都是这样的啊,这是敦亲睦邻,你干嘛摆一张脸吓人。」
那冷酷的俊脸连在酷热的七月天都可能冻坏人,她是不介意啦,反正挺凉的,而且他对她其实很贴心。
「敦亲睦邻?你真的以为他们只是单纯的打招呼?」
「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好奇罢了,并没什么恶意。其实你不觉得这里的老人家也挺有趣的吗?宁愿忍受你这个冰雕男,也不放弃任何跟我们交谈的机会。」隐忍着笑意,眸光带水的取笑他。
冰雕男?
这是这个社区的老人对他的「昵称」,是她有一次无意中听到一群老人在交谈时听到的,刚开始她还以为他们是在讨论去北海道看冰雕展呢,结果没想到竟然是在说他,让她笑到有些肚子发疼。
因为他老是没什么表情,对人也冷冷淡淡的,讲话更是简洁有力,让一些本来有意靠近的老人家不得其门而入,还差点被冻僵了。
「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很荣幸提供了一则笑点给大家?」被称为冰雕男的男子对于她的取笑也只是若无其事的回应。
「哈哈哈!」
终于决定不忍耐了,大笑出声,结果又扯动了伤口,害她又是一缩。
「你可不可以安分一点?再这样下去,你的伤口永远好不了。」
这个女人永远不懂得什么叫做节制,想笑就笑,想哭就大哭,个性大放,连受个伤都不肯安分的养伤。
「唉,真麻烦。」她哪里需要顾虑这么多啊,居然连笑都这么难。
第3章(2)
「你……去南投做些什么?」
虽然他们有过不干涉彼此生活的约定,给对方完全的私人空间,但他实在很好奇她不回家的日子都在忙些什么,过得如何?有没有想过他……
「最近我想办个展览会,所以想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开展,不只限于画作,只要是跟艺术相关的领域都可以。我大学的学长目前在南投从事石雕创作,我是去邀他参与展览的。」
这两年多来,除了固定回家「省亲」的日子,她大部分时间不是窝在自己位于嘉义古厝的画室里,就是到各地去寻找作画的灵感,有时甚至会到偏远地区的小学去教小朋友作画;她跟他都是闲不下来的人,只是各有所好。
「你没有考虑过搬回家来吗?反正要在家里辟间画室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淡淡地、状似不经意地提出来。
黎恩有些讶异的看着他。她以为他喜欢一个人住,毕竟他们不是因为爱而结合,而她不想让他尴尬,再加上她真的很忙,也习惯了一个人在外奔波的日子。
「你希望我搬回来吗?」凝望着他平静、不显任何情绪的表情,她有丝不确定。
「我无所谓。只是这次的车祸事件让我认为住家里比较有人可以照应,你一个人住外面,总是鞭长莫及。」
原来是这个原因。她有些失望,至于为何失望,她也没去细想。
「我会考虑看看。」
一辆黑色房车从旁急驶而过,又倒了回来,停在他们身旁,车窗一摇下,正是黎老,还有黎恩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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