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读网 - 人生必读的书

TXT下载此书 | 书籍信息


(双击鼠标开启屏幕滚动,鼠标上下控制速度) 返回首页
选择背景色:
浏览字体:[ ]  
字体颜色: 双击鼠标滚屏: (1最慢,10最快)

《花儿静静开》

_2 河底(现代)
  王律师搭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样子,看得我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这是交了桃花运了,天天折腾你,换一个词就是天天爱你,月月爱你,一年爱你365天了,呵呵,男人不都喜欢女人发嗲吗?怎么你会怕烦?”
  6 有钱人的苦恼(2)
  “我的年龄不行了,天天发嗲我受不了呀,你今年多大?”
  王律师显然不是查我户口,只是随口问问罢了,我大大方方地说:“37少女。”
  王律师看着我笑了笑,那笑容让我感觉他明白我的意思,还好,他能够跟上我的幽默,不错不错。
  “我第二个老婆小你三岁,我整整大你十岁,我是你这个年龄的时候,真不是吹的,一宿不睡第二天照常上班,该干什么干什么,啥也不耽误,现在不行了,半宿不睡还差不多,一宿不睡第二天就没精神了。”
  王律师的话还是不离他的第二个妻,虽然他口口声声地说他的第二妻不怎么样,可是他却没断了说,难道他真的无视我的存在吗?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无情无绪地做起算术题来:他第二个媳妇小我三岁,那是34岁,他大我十岁,那是47岁,47-34=13岁?不对,好像算岁数不能这么算,应该算年份,34岁是67年生人,47岁是54年生人,54年减去67年是差多少年?我紧张地算着王律师和他第二妻的年龄差,却是半天也算不出来,心里一急,不免有些恼自己的算术太差!二位数的加减法都算不明白!
  “我这第二个老婆还有一样让我受不了,那就是奇懒无比,没一点老婆的样儿,我在外面忙了一天,回到家里,饭我做,菜我炒,吃完了以后把碗一推就进屋里躺着,说是打小就有平平胃的习惯,如果我不刷碗,那碗就算堆成小山,一个星期也没人动,家里活,大大小小,都要我做,哎,哪像我那个大媳妇,事事都做得井井有条,一点不用我操心。”
  王律师的话,又把我从二位数的加减法里引了过来。听他这样评价第二个妻,第一个妻,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很公平,也很解恨,生活就应该是这样,如果你不懂得珍惜好女人,上天是不会总把好女人都赐给你的。不过想归想,还是不适合说出来。但总要说点什么,以表示我在听他讲才好。咳了一下说:“既然你这么想念你的发妻,又和第二个妻离婚了,有没有想过要和法妻复婚?”
  王律师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僚倒地说:“哎,我那个大老婆,她和我离了后,倒是守着孩子一直没再找,如果我提出来和她复婚估计她也会同意,但我不会和她复婚的。不过以后她有什么难处我一定会全力帮她。”
  王律师的脸上是一种非常复杂的表情,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但看得出,他此刻真的很矛盾,想着发妻,又想着第二个妻,好像那意思是说:发妻虽好但已老丑,承认她是好人,但再和她一起生活实在难以忍受,二妻刁钻,但刁钻得活力无限,引人爱,我觉得这种猜测实在有些主观想像得可以,便认真地问道:“为什么?”
  “哎,一言难尽,当初伤她太深,实在没脸再面对她了。”
  王律师的这句话,我真的差不多全听懂了,但我不是上帝的使者,也不是道德的卫士,虽然我不耻王律师对他法妻的种种,但我有什么权利说话?况且这两口子的事情,谁对谁错,外人又怎么能评说得明白?想想我自己的婚姻,实在有太多的细节不足为外人道,情绪一沉,我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
  “那你打算和第二个妻怎么解决钱的问题呢?给她五十万吗?”
  “给她五十万我是不甘心的,我和她结婚还不到一年呢,凭什么给她五十万呀?况且越到后来我越发现,她跟我结婚,就是明明白白冲着我钱来的,哪是真心想跟我过日子呀,女人呀,心毒着呢,可不能只看嘴上说的。”
  王律师虽然不是说的我,可是说女人是为了钱,说女人心毒,听得我还是有些不舒服,便冷冷地回了他一句:“那你就不给她呗。”
  “我是不想给她,不过不给她,我真怕她把我公司的事给捅出去,哎,真烦呀,实在不行只能吐血割肉了,有什么办法?”
  看着王律师的样子,我觉得这事如果放在我头上,也确实够烦的,看着漂亮的枣红地板,发着乌油油的光,却原来这地板里也不全是木头,还真应了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你家这地板真漂亮,以后我有家了,也铺这样的地板。”
  我下意识地开始转移话题,我没必要把自己弄得太沉重,我是在会情人呐。
  “这地板漂亮吧,你忍心在上面敲吗?”
  王律师皱了皱眉头,好像现在有人正在敲地板一样,我不解地问:“在上面敲?怎么敲?”
  “我那第二个老婆,搬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女孩儿,那孩子十岁了,天天晚上给她爸爸打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家里再有钱也不能这么拿钱不当钱呀,我忍不住说了她一句,她倒是不打了,转身闷不出声地到厨房找了把槌子,坐在地板上就开始敲,一块接一块地敲。你看看,你看看,这些个吭儿全是她敲出来的。”
  “呵呵呵呵!”
  我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想着一个小女孩嘟着嘴坐在地板上一块一块细细地敲,那情景真的很有意思,不过笑过后又想:一个小时的电话能用多少钱,这可是身家百万的有钱人呀,还在乎这一个小时的电话费吗?怕也是借题发挥吧,哎,都说这二婚千好万好,唯有带孩子不好,大人怎么腻怎么装嗲都能把戏演下去,唯有在孩子面前来不得半点虚假,亲的就是亲的,后的永远隔着一层,我是绝不会让我女儿受这样的洋罪,我女儿要给她爸爸打电话,那可不是市内电话,那叫长途,真要找个后爸和我女儿打起来,慢说敲地板,就是砸玻璃我都帮她砸!欺负我行,让我女儿受委屈?姥姥!
  6 有钱人的苦恼(3)
  “后来我跟她妈妈说起这事,想叫她妈妈说说她,没想到她妈不但不说她,却像疯了似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跟我打,差点没吃了我,你说到底是我不对还是她们不对?”
  王律师还在一脸委屈地诉着苦,一点儿也不像个在法庭上侃侃而谈精明强干的律师,倒像个受气的小男生,我没有再笑出声,但心里为王律师的第二个妻喝了一声采:做母亲就应
  该这样!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我想象着王律师第二个妻的样子,想象着她的小女儿,越想越想笑,越想越觉得生活很奇妙,偷偷地扫了一眼王律师,他仍然是一脸的困惑,看着他那满脸的困惑,我也有些困惑了,天天出入公安局,法院的人,天天办大案子的人,这一点点事他真的看不明白吗?真的会为这样的事耿耿于怀吗?不过细想想,这件事还真有些不好处理,各位看官,你能处理明白吗?如果有个可爱的小女孩儿也这样在你家里拿着个小锤在地板上敲吭玩儿,你怎么办?
  “还有更甚的,从那天以后,每天晚上一到睡觉,她就到我们卧室里来,说她的那个屋子里有鬼,害怕,非要她妈妈陪她睡不可,你说一个十岁的孩子了还害怕?这不是明摆着气我吗!典型的主观故意!”
  王律师说到愤怒处,竟然带出了专业术语,我再一次笑了,小女孩真的鬼精鬼灵,惹不起哦。想着这一幕即让人头疼又让人忍俊不禁的场面,我打着哈哈说:“这样不是挺好吗?你不是一直害怕她老缠着你吗?她陪了她女儿,你不就解放了吗?”
  “这是两码事,她天天晚上陪她女儿睡,回她们家睡觉得了,我娶她干什么?!”
  王律师像在法庭上辩论一样,义正辞言地辩解着,我再一次无声地笑了,成功型男人和一个十岁小女孩儿的战争,谁会是最后的赢家?难说!
  7 剩饺子(1)
  墙上的挂钟发出金属般的声音,悠悠扬扬地响了十二下,已经十二点了。 王律师不愧为事业成功型,真能聊,我们整整聊了一个上午,虽然聊的都是他的家长里短,可是说话也是在发功,我已经有些饿了。手放在肚子上的时候,华梅西餐厅的黑椒牛排又在我眼前闪了几闪,不知这次王律师会不会请我去吃?我们聊了一个上午多默契呀,天地良心我虽然有勾引他一下下的念头,但那只是在脑子里想想而已,早就随着王律师的婚姻史一闪而过了。况且我真的不会勾引人,真的没有付诸行动,看在我保持一片晚节的份上,他应该会请我去吧?
  看他的思路还在刚刚过去的婚姻生活里没有出来,我不得不提醒他一下了。
  “有些事情不是想想就能解决的,也别太恼了自己,该吃什么吃什么,该喝什么喝什么,还是先顾着自己才好。”
  我这话暗示性多强呀,吃喝都提到了,可是那王律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又点燃了一根烟,我突然对李铁恨得咬牙切齿!这哪里是不抽烟不喝酒,分明是不抽死不算完呢!既然你非要抽死,那我也非要吃死,绝不能亏了自己!我故做惊诧状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不经意地说道:“哎呀,已经十二点多了,我们聊了这么长时间了吗?你累不累?”
  其实我本来想说你饿不饿的?可是话到嘴边又拐了弯,哎,打小培养出来的含蓄习惯一时半会儿改不了哇!
  “我不累,你累吗?我给你按按呀?”
  一直在痛说婚姻史的王律师突然说出这样一句含情脉脉的话,这个弯儿拐得至少有270度,着实让我在意外之余感动了一下,不过此刻,我不想按摩,我只想吃黑椒牛排。
  “不用不用,哪敢劳动你呀,你真的不累吗?聊了一上午了,说话也是吐故纳新很累的。”
  我使劲地想往饿上引,可是越着急词汇越贫脊,万般无奈下,我只好上手了,我用手捂着肚子,饶了一圈又一圈,王律师看着我的手问道:“肚子疼吗?”
  圣母玛丽亚,给我勇气吧,我要投降了!我看着王律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摇头,正在我万般无奈的时候,王律师终于说出了一句让我高兴的话:“哦,你饿了吧?光顾着说话了,咱们吃饭吧。”
  “好!”
  我抓住机会一点没再犹豫,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王律师也站起来,他陪我走到厨房门口说:“昨天晚上我自己包的饺子还没吃完呢,尝尝我的手艺吧。”
  嗯?我走向门口的脚步不得不停下来。难不成王律师想在家里吃饭?难不成他想让我吃他们家昨天晚上的饺子?!这怎么可能!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吃饺子,我要吃黑椒牛排!!!
  “你喜欢吃煎的饺子还是再回锅煮一下?”
  王律师已经到了厨房,看着他的背影我就想哭!但是不能为了吃不上黑椒牛排就哭,那太没出息了,小时候爸爸妈妈就教育过我了,好孩子不能嘴馋,到别人家里不能随便要吃要喝。我当然是好孩子,一直都是!所以我只好走向厨房,一脸和气地说: “随便吧,你愿意怎么吃就怎么吃吧。”
  “那好,我负责煎饺子,一会儿你负责洗碗。”
  王律师像对老朋友一样亲切地对我交待着,我有些意外,哪儿跟哪呀?吃顿饺子还得洗碗呀?我愿意洗那是我的情份,可也不能饺子还没吃呢就先把活儿派下来了呀,想走,不想吃他的破饺子!
  “哦,我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我们学校要开会,要不我先回去吧,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我看着表煞有介事地说道。
  “不能走!怎么也得吃了饭再走!头一次到我家里来,怎么能让你空着肚子走呢?再说现在才12点刚过,下午一点半才上班,一个多小时呢,吃了饺子也来得及,你帮我把盘子拿出来,就在右面的那个柜里。”
  王律师头都没回,十分笃定地吩咐着我,我不好意思再说走了,因为他说的都对,时间对、逻辑对、情份儿也对,我无话可说。
  闷闷地站在王律师侧面,看着他煎饺子,那油烟的味道一阵阵冲进我的鼻子,整个厨房都散发着油腻腐败的味道,这顿饺子要能好吃才怪呢!
  饺子要想好吃,一是饺子皮要筋道,二是饺子馅要鲜,三是煮的火候要好,正是老百姓话儿说的吃饺子要吃热饺子,我吃的这是回锅饺子,根本谈不上皮儿筋不筋道、火候是不是好,顶多也就尝一尝馅了,现在的我哪有心情尝什么饺子馅呀,不用说,饺子馅肯定不好吃了。不过坐在饭桌上的时候,我还是习惯性地说了几句客套话,草草地吃了几个饺子,可是吃一个心里别扭一下,吃一个心里别扭一下!越吃越不对味儿,越吃心里越堵得慌,他母亲的,就算我离婚了,就算我住在单位,就算我现在比较凄惨,那也不至于惨到吃剩饺子的份儿上呀!不要吃剩饺子!不要!!!我放下筷子坚定地看着王律师说:“我吃饱了,真的要走了,不然回学校晚了,系主任会发火的,一个星期就这么二个到校日,犯不上让他说我。”
  王律师看看我的表情,我想我的表情一定非常纯洁+善良+真诚,因为我一惯给人这样的感觉,他没有再说什么,放下筷子说:“那好吧,我不留你了,不过你还欠我一顿碗没洗,下次来我家补上哦。”
  7 剩饺子(2)
  “呵呵,好,一定的。”
  我说着话便向玄关走去,我想快点换了鞋,快点离开王律师家,因为我现在的全部心思就是快点离开这桌剩饺子。
  从王律师家到学校,只有一站地的路程,我没有坐车,慢慢地向学校走着,一边走一边
  生气,一点点梳理着情绪,一点点回忆着刚刚的过去,我会了一上午的情人,别说我预想的黑椒牛排一点儿影都没有,连普通的吃喝也没混明白,只混了顿剩饺子吃,对,还额外混了一堆刷碗的活没做?
  不爽!非常不爽!!极其不爽!!!
  正自不爽间,路上的一颗小石子又硌了一下我的脚,我抬起脚使出全身的劲儿把它踢得老远,连石头也当我好欺负吗?真是气死我了!一边走着一边踢着路上的石子,我的心里忽然一阵悲伤,觉得自己很没用,不会利用女人本色,不会使用合理化武器,不会对男人提要求,又不会发嗲,实在浪费了女人的先天资源,实在不佩女人的称号!不过转念又想:这样的我还能混顿剩饺子吃已经算不错了,再想想也不怨王律师,因为我一个字也没对人家说过我想吃华梅的黑椒牛排,人家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虫儿,怎么可能知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这样的一想,我马上有些后悔,后悔出来的太匆忙,如果下午再陪他聊聊,没准儿就可以找个机会说出我爱吃黑椒牛排了,可是这样的假设我自己都觉得太过不真实,还有谁更像我一样了解我自己呢?我是绝不会对陌生人提什么要求的。况且他还是一个有钱的陌生人,我的自尊也不会让我说出口的。
  走到学校的时候,刚好一点半,我骗王律师说下午有会,其实什么会也没有,我坐在办公桌前,无聊地看着窗外立交桥上穿梭不停的车辆,心里很郁闷,为什么别人说起情人来都眉飞色舞的,好像受用得不得了,为什么我的情人都这模样的?按说他们也算符合我的情人标准,王律师要钱有钱,要事业有事业,王苏要模样有模样,要技巧有技巧,可是为什么我不happy?不但不happy,还弄得自己极其不舒服!我叹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我要睡觉,我要在梦里会情人,会见我最喜欢的情人__三浦友和。
  我趴在桌上眯起双眼望向窗外,依稀仿佛的,我变成了三口百惠,躺在三浦友和的怀里,悲伤地说:“我的病是治不好了,你也不要太难过,等我走了以后你再找一个新娘吧,我不怪你,只要记得每年的今天到我的坟头给我上一客黑椒牛排就行了……”
  三浦友和深情地握着我的手说:“不要乱想费精神,你不会死的,你的病明天就会好了,等你病好了,我天天给你买华梅西餐厅的黑椒牛排,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想吃,不论是黑椒牛排还是白椒牛排、花椒牛排还是胡椒牛排,我都会买给你,乖乖地睡吧,等你醒来的时候,就会看到黑椒牛排。”
  我觉得眼睛有些湿了,有三浦友和这样疼我宠我,此生做人妇复何求?我乖乖地闭上眼睛,头晕晕的,好像睡了,又好像没睡,一下午的郁闷就在这半梦半醒间打发了过去。
  看看时间差不多,应该去买菜给女儿做饭了,但我真的懒得动,没情没绪地斜靠在椅子上发呆,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汽车驶来驶去,一坐就是半个小时,忽然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现,我的神情为之一爽,到女儿的学校接女儿去。
  女儿走出校门看到我很意外,自从她上中学以后,我还没有到学校接过她,她像儿时一样,小鸟般快速跑到我跟前,一脸灿烂地问:“妈,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去吃饭。”
  “去哪儿吃饭?”
  “去华梅,我请你吃黑椒牛排。”
  “哦,好好好。”
  女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媚气,看着她的笑,我也笑了,我的女儿真的很像我,她也很愿意吃黑椒牛排。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女儿老规矩地坐在驾驶副坐上,刚刚关好车门,就听她老练地对司机说:“去华梅西餐厅。”
  女儿的声音小大人般透着稚嫩,春风般扫掉我一下午的郁闷,我坐在后座上,侧头看着车窗外急驰而过的车辆,黑椒牛排?呵呵,一部出租车就可以搞定嘛,我裂开嘴角,笑了。
  8 无法释怀的避孕套(1)
  和女儿坐在华梅西餐厅,我一点没犹豫地点了二客黑椒牛排,虽然点了二客黑椒牛排,但我的那份基本上都进了女儿的肚子,我只切开一小块尝了尝,一点感觉也找不到,女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特别能吃肉,看她吃自己的那份黑椒牛排吃得那么香,我把我的那份儿也推到了她跟前:“我觉得今天的牛排做得老了,口感不好,你如果觉得还可以,我这份儿也给你吃吧。”
  “真的呀?”
  女儿好情绪地看着我,她在琢磨我是真不喜欢吃还是想让她多吃些,我的女儿,当然明白她的心,我肯定地对她说:“真的是口感差了些,如果你也觉得口感不好,不要勉强吃,扔掉算了。”
  “还行还行,呵呵,那我吃吧。”
  女儿笑着把我的那份儿黑椒牛排拉到她跟前,笑眯眯地拿刀切起来。看着女儿吃得那么香,我很疑惑,都说吃东西不香的时候,人就快完了,我不会是快完了吧?怎么可能同样的牛排女儿吃得那么香,我却味同嚼蜡呢?倒亏了没叫王律师请这道菜,真的点了,却吃不下,好像故意祸害他钱似的,多不融洽呀,想到王律师,又想到在他家里吃的剩饺子,我的食欲更没有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哇塞,再没喝过这么苦的咖啡,谁呀?吭我!没放糖?!!!
  “小姐,二袋白糖,二袋黄糖,谢谢。”
  我厉着声儿喊着,全没了往日的风度,女儿抬起头看了看我,不解地问道:“妈,今天怎么放这么多糖?”
  “换换口味,饺子好吃,总吃也不香。”
  本来是顺嘴的一句话,偏偏又提到了饺子,真是点儿低喝凉水都塞牙,没等糖来,我大口地喝起苦咖啡,烫!
  自从和女儿在华梅西餐厅吃过黑椒牛排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再想让王律师请我吃黑椒牛排,关于黑椒牛排一事,认真地剖析一下我自己,觉得不能怪王律师,主要怪我太过主观,太过急迫,一来王律师并不了解我的食好,二来我一次也没和王律师提过,况且二个人的生活方式肯定不同,如果王律师能按我喜欢的方式来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那当然是很美妙的体验,也是很高段的处事之道,但是不能因此就非要让王律师按照我喜好的方式来处理问题,显然这样想是不讲理的,我平心静气地想了一个晚上,于是,在第二天早晨,我便和风细雨地和王律师继续交往了下去。
  粉紫的桃花落了,皎白的梨花又开了,我的婚姻之花凋谢了,我的情人之花又绽放了。
  严格意义上说,我现在已经有二个情人了:一个王苏,一个王律师,呵呵,二王做我的情人,挺厉害吧。不过我和这二王之间的关系还不尽相同,虽然我和他们的接触都已经是零距离接触了,但零距离的时间却各有先后,虽然前后只差了一个多月,但就是这个把月的差异却能让人体内的荷尔蒙有相当程度的升高或降低,都说婚姻的保鲜期是三个月,情人的保鲜期也基本上大同小异,虽然和二王相处的日子里,我没有爱上他们,我也承认每次和他们在一起都是make love,而不是love love,虽然make love和love love有着本质的区别,但也有相同的地方,那就是make love和love love的最高境界都是double happy,我无法强迫自己爱上二王。但我却努力追求double happy的境界,认为这是生活应该有的态度。因此我在实践中的态度非常认真,没有一点耍人玩人逗人的意思,我也严格地遵守着情人规则,只索取我能索取的那一部分,只过问我该过问的那一段落,虽然我自认为维护得很好,不过还是不得不承认:我和王苏的保鲜期即将过去了,和王律师的保鲜期估计至少还能新鲜一个月没问题,这绝不是我水性杨花,也不是我想找借口,实在是事实就是事实,二层楼虽然不矮,但却不能说二层楼就是高。我承认事实的同时,也有些颓废,并对我自己进行了严格的审视:我是不是人?是不是正常人?是不是女人?怎么可能在跟二王亲密了以后,反而找不到应该有的某些感觉?我理应因这亲密而产生某些依恋,某些爱昵,可是我没有,一点也没有,如果非要问我有什么感觉,那就是对二王隐隐的不满意和想结束这场游戏,这让我又想起张钢说过的话:"上床就意味着游戏已经结束了",真的是这样吗?我本以为上床只是情人关系的开始,但二次实践下来我发现,上床似乎不是开始而是结束,怎么可能呢?假如说因make love的技巧不行而产生了厌倦那是说不通的,因为王苏的技巧很好,假如说因为没有耐性而产生了厌倦那也是不准确的,王律师的耐性堪称一流,可是为什么就找不到感觉呢?肉的接触是有了,可是灵的接触在哪里?甜蜜如酒的情人关系也会和夫妻关系一样吗?情人关系也要像夫妻关系那样最后转变为亲情吗?还是抛弃了再重新找过?坦白讲,抛弃和保持,在我心里的比重各占一半一半,这种想法一方面可以归为人的本性,另一方面实也是这二王的一些行为实在是可圈可点。
  在和王苏交往一个月的时候,即我们去那个宾馆开钟六次以后,我终于和王苏达到了high 之最高境界--double happy,经历了极度的快感后,我很放松地躺在床上想:快感快感,应该是很快就有感觉,可是我这很快的时间也太长了些,整整一个月的预感期,生孩子好像也没这么费劲! 反思一下我为什么会在一个月后才有high的感觉?为什么我在前五次没能达到high,偏偏在第六次high了呢?
  8 无法释怀的避孕套(2)
  王苏还是王苏,每次我们在宾馆开钟,他都像啄木鸟一样勤勤恳恳,像老黄牛一样棘棘业业,我当然也像蛇一样蜿蜒,像羚羊一样乖顺,如果主观方面没有问题,那当然是客观方面的原因了,我想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得出结论:之所以能在第六次double happy了一下,那是因为在第六次开房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客观环境,即习惯了在make love的时候,时不时在走廊里有脚步声响起,那脚步声虽然还和第一次开房时一样的频率,一样的音量,但是却再也不能分散我的注意力了,因为我真的已经习惯了。这就好像家里墙上挂的钟,刚刚
  挂上的时候,每到整点的响都会影响你,可是时间久了,钟在整点时虽然还会响,但你会听不到钟声了,同理可证,一个月后,我也听不到走廊里的脚步声了。从那次以后,我们每次去那个宾馆开钟的时候,我都能达到high的最高境界,这充分说明我的分析是对的,但是坦白讲,我越来越不愿意去那个宾馆了,甚至有一次还娓婉地回拒了王苏的约会。这种心理的改变绝不是我喜新厌旧,主要还是和王苏兜里的避孕套有关。
  记得那是个星期天的下午,女儿去课外的补习班学习,我上了一会儿网,看到论坛上全是骂骂咧咧地排泄物,感觉很空虚,进了聊天室,聊天室里也正在骂人刷屏刷得正欢,想想即使在这骂人高手里有一个二个特别的,充其量也不过是骂人的特别高手而已,实在没有什么美感可言,无情无绪地关了电脑,打开电视,换来换去都是无聊的广告,真的是没情绪,看看表才二点钟,我起身去了舞厅,那里人多,还有音乐,够热闹。
  我们学校旁边的舞厅什么都是三流的,三流的椅子上坐着三流的乐手,三流的乐手嘴里吹出三流的音乐,三流的音乐中伴着三流的歌手唱着三流的歌,三流的歌声里人们迈着三流的舞步跳着三流的舞厅舞。坦白讲,我非常不喜欢那里,之所以不喜欢还来,实在是因为这里离我单位近,图个方便而已,因为我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一会儿女儿回来还要给她做饭吃。
  舞厅里灯光昏暗,萨克斯正吹着蹩脚的<回家>,在这三流的舞厅里,要想听到好音乐也不太可能,我皱着眉头站在舞池边忍受着三流音乐的折磨,看着鬼影般的人头在舞池里攒动,声音和热闹是有了,可是心里却莫名地有些烦燥。
  “小姐,请你跳个舞。”
  正自有些郁闷的时候,一个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含糊地响起,我头也没回地答道:“不跳!”
  “不给面子吗?”
  那人说着话便拍了拍我的肩头,我愤怒地回过头去,刚想教育教育这个不懂礼貌的人,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再没想到拍我肩头的人是王苏。,我有些意外地说:“嗨,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跳舞呀,你不是也在这里吗?”
  王苏笑意盈盈地看着我,他说的对呀,来这里当然是跳舞了,我这个问题的确有些弱智。 不过我还是有些转不过劲儿,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王苏在舞厅里就是怪怪的。
  “小姐肯赏脸吗?”
  王苏再一次含笑邀请我,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找不到一丝在宾馆时的感觉,不过我还是乖乖地随他走下舞池,为什么不呢?
  王苏站在舞池里,腰板笔挺,高高挑挑,很提气,他是一个很抢眼的模子,先不论舞跳得好不好,他的身材就可以吸引很多女舞伴的眼球,这让我有一种满足感,想必那舞池周围的女人们正在羡慕我呢,我偷偷地向他靠了靠,王苏似乎对我靠近没有太大的激动,但他还是像亲人一样把我紧紧地拥在怀里,这种默契令我低调的心终于甜蜜了一下下。可是当王苏把我紧紧地拥在他怀里跳慢舞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我的激动和某些生理或心理的反应,只是一门心思地比较着在情人怀里和在一般舞伴的怀里有什么不同?一首曲子没完,我已经想了许多许多,心理问题说起来实在太复杂也太纤细,只说一点明显的不同:和一般舞伴跳舞的时候,我会把中腰给对方,极其一般的舞伴只给中腰,稍微熟悉一点的舞伴会把中腰及中腰以下也给对方,但是和王苏跳舞的时候,我不但把中腰给了他,把腰上腰下的部位也都给了他,因为我们是情人嘛,当然他可以抱个满怀,当我给了王苏中腰及其上下以后,我用身体感觉着他的身体,感觉到他中腰以下并没有紧紧地挨着我的身体,这让我多多少少的感觉没面子,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挨着我?不喜欢挨着我吗?在幽幽的灯光下,我忽然起了戏谑他的心,常在舞厅玩儿,哪有没见过热舞的?可是我还真就没有和谁热舞过,想倒是想了很多次,看人家热舞得脸红头热的,我当然也想了,可是总没有合适的舞伴,今天和王苏跳,倒是最最合适的实验田,我合着极慢极慢的音乐节奏,开始前后左右地扭动着中腰以下__对王苏跳起了慢镜头的桑巴。
  舞厅里的慢舞总是最长的曲子,我曾经好奇地计过时,一个慢舞下来居然用去十分钟,有一次跟燕姐说起这件事,燕姐笑称:“快手的,十分钟基本上可以完活儿了。”我想起燕姐的话就想笑,可是我的手儿也不慢,我的舞技也不赖,我跳了将近一个曲子的桑巴,王苏的身体却一直不配合我,我不相信我的舞蹈不能感染他,我加大幅度跳起了摇滚的桑巴,终于跳到王苏开了口:“我们出去。”
  8 无法释怀的避孕套(3)
  跳桑巴很累的,我跳了尽十分钟,终于等到他这句话,我心里再一次对我的舞技充满自信,但是我没有答应王苏,而是轻轻地对他说:“一会儿女儿要回来的,我今天时间不多,改天吧。”
  “你女儿几点回来?”
  “四点半。”
  王苏看了看表:“还有二个多小时,够的,我们出去。”
  他不由分说地带我朝舞池的边缘走去,好像有些着急了呢。我可有可无的跟着他朝舞厅的门口走,心情渐渐写意起来,想想刚才王苏不给我中腰的感觉,想起一个笑话:说新和尚刚修行的时候,讲到戒色,老和尚给他们做示范,在每个和尚面前放一面鼓,然后让一个妙龄女子在他们面前扭来扭去,小和尚修行浅,一会的功夫,他面前的鼓就咚咚咚地响个不停,老和尚说:“看看你们的师兄,再怎么样的诱惑都纹丝不动,这就是修行!”小和尚不服气,怀疑师兄的鼓皮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事后便去看师兄的鼓,一看之下才发现,原来师兄的鼓已经被戳破了一个大窟窿。呵呵,我刚刚还以为王苏没反应呢,却原来是老和尚的修行,这或多或少说明我在王苏心目中的敏感度还是可以的,虽然时间不是很宽松,我还是心情蛮愉快地跟他去了宾馆。
  “哦,乖乖,我刚才真要受不了了。”
  一进宾馆的房间,王苏没有像以往那样抱我,亲我,抚摸我,而是猴急地脱掉自己的衣裤,又快速地弯腰拿起脱掉的外裤,从裤兜里拿出一个信封,一看到那个信封,我的脑海里条件反射般地闪过一个蓝盈盈的避孕套,不会他又要拿避孕套吧?果然,他像变戏法儿一样从信封里拿出一个蓝盈盈的避孕套,三下五除二地罩在那早已经饱满激昂的苞米棒棒上。我看着他熟练的操作着程序,看着看着,不知为什么,心里隐隐得起了一丝反感,那个一直以来困惑我的问题再度出现在我的脑海:他有随身携带避孕套的习惯吗? 为谁带的?为什么要带?带了干什么?和谁干?
  “乖乖,你怎么还不动呢?”
  王苏说着话走到我跟前,动手解着我的衣扣、我的胸罩扣,他的动作一如我们第一次在一起时,还是那么娴熟,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只任由他把我脱光、任由他进入我的身体、然后大声地喘息、最后英雄般地倒下。我木木地配合着他,找不到一点happy的感觉,心里隐隐地有些害怕,虽然我知道love love是感情方面的事,不是靠技术手段就可以达到的……但是make love的技术含量应该更高一些呀,只要有敬业精神,只要掌握一定技巧,应该能够达到double happy的境界,可是我现在不要说境界,竟是一点感觉都找不到,我不会连make love的功能都消失了吧?为了转移这种恐惧,我又想起王苏信封里的那个蓝盈盈的避孕套:他为什么随身携带避孕套?今天并不是我们约会的日子,只是在舞厅里巧遇而已,可是他却能随手从裤兜里拿出避孕套,这说明什么问题?又是为什么?他的特殊爱好真的是随身携带避孕套吗?
  我的这个疑问虽然一直没找到很满意的答案,但是张钢的一席话倒是让我茅塞顿开了许多。
  从宾馆回来的第二天中午,燕姐联络我,说是李铁打电话过来,要请吃饭,并且声明一定要带我去,因为这次是张钢请客,燕姐还开玩笑地说张钢可能对我有意思,我却一点都不信,想到上次李铁要张钢送我回家时张钢脸上那一闪即逝的犹豫,我就知道,相貌平平的我并没有引起张钢的兴趣,这次一定带我,十之八九是客气,说不定是燕姐为了让我散散心故意这么逗我,那么优雅的张钢怎么会喜欢我这个外表平平的人呢?我才不会信以为真呢。不过有一点我很奇怪,看过燕姐和李铁相互对眼神以后,要是觉得他们之间没有暧昧那是不太可能了,但是假如他们之间有暧昧的话,他们干嘛不单独行动?假如他们没暧昧的话,他们干嘛还总要在一起行动?难道我以前想的都不对?难道他们之间不是正在进行时也不是过去时而是将来进行时?管他呢,只要燕姐快乐,我倒是希望他们多吃几顿饭再进入正在进行时,回想着燕姐那天少女般粉红的脸,想着李铁那两只绿、盈盈发光的眼,那其实已经是很幸福的状态了。
  我的看法一点也没错,再在酒桌上看到李铁和燕姐,再一次证明了他们此刻是多么的幸福,不到十分钟的功夫,燕姐的脸又像少女般红了起来,李铁的眼睛也再一次煜煜闪出光来,看着他们这么快进入了状态,我也不能老盯着他们羡慕,只好和张钢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起来。
  “上次我们喝酒的时候你说现在的情人极容易上床就结束游戏,我想了好几天还觉得不应该是这样,虽然现在的情人概念只是涉及到情或性,虽然大家在做情人的最初都知道不必考虑婚姻,可是我总觉得情人久了,二个人感觉特别好的时候,再不考虑,再不承诺,在本质上也会变成第二个妻,第二个夫,我的前提是二个情人感觉特别好的情况下,他们怎么舍得一次性就结束游戏呢?”
  张钢看着我,轻笑着说:“这可能就是男女之间思维的差别,在男人眼里,情人就是情人,婚姻就是婚姻,婚姻,就是要合法的孩子,以便继承财产,情人,就是性,就是爱情,就男女双方的天性来看,情人都是多对多的倾向。”
  8 无法释怀的避孕套(4)
  听了张钢的话,我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人们都说爱情是自私的排他的,虽然情人之间不能说是爱情,就算是短暂的逢场作戏,就算彼此利用彼此的身体和器官,可那也是情之一种,也应该具有排他性,如果按你说的多对多的倾向,如果你的情人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性,你看了会没反应吗?你会觉得这是正常的吗?”
  张钢听了我的话,不温不火地笑着说:“这又是男女之间对情人概念理解的不同,我认
  为,情人之间的性是绝对有自主权的,是要绝对自由状态下的性,没有夫妻间的那种约束,情人间的精髓是:我想,我就睡,我不想,就不睡,可是通常让一个男人难受的是:当一个女人和他睡觉后,她要求他不许再和别的女人睡觉,这是一,二是第一次睡过后,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的睡觉已经不是出于想睡觉的本身欲望驱使,而成为这个男人必须和她睡觉的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义务,而这个责任和义务的获得,仅仅是因为这个男人曾经跟她睡过一次觉,她的逻辑推理是:因为你跟我睡过一次觉,所以你必须终身跟我睡觉。这样的思维方式当然会跟你说的一样,时间久了就变成了第二个妻,第二个夫,可是问题也就来了,这样不讲理的女人谁有兴趣和她长时间保持情人关系?"
  “哦,那如果按你说的意思,情人关系是不可能长久的了?全是一夜情?”
  我有些不高兴了,也有些失望,假如真像张钢所说的那样,那我想找个固定情人的说法不是不可能实现了吗?
  “也不尽然。”
  张钢倒是依然的好脾气,搞得我虽然对他的观点不以为然,却也不好意思发火,况且燕姐和李铁正在热烈地说着什么,想了想,调了调气息,便又继续和张钢聊了起来,我倒还真是头一次听张钢说这样的情人理论,虽然和我想的情人概念不太一样,听听倒也无妨。这么想着便放松了心态,看着张钢说:”那你说什么样的情人才会保持长久关系?”
  “呵呵,这怎么说呢?如果一个女人达到这样一个层次,如果她有一个独立和完整的人格,我可能会和她建立一个长期的关系。”
  “那你认为什么样的层次才算是拥有独立人格?”
  “怎么说呢,像刚才咱们说的那样的女人就不具有独立人格,她认为和男人睡了一觉,这个男人就对她天然地要负起责任,而她也自然地对这个男人有了依恋,必须说明一点,这种依恋除了她喜欢这个男人以外,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她认为的责任和义务,她一方面认为男人和她睡了一觉,这个男人就应该终身和她睡觉,同样的道理,她和这个男人睡了一觉后,她认为她也应该终身陪这个男人睡觉,这一点,是许多人女人意识不到的,说到底,还是奴性,一种根深蒂固的奴性在做怪。”
  “这怎么能说是奴性呢?我以为这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爱的表示,只有真爱一个男人才会对他依恋,才会约束他,管制他,就算再多事的女人,你叫她去约束路边的乞丐,就算她再多事,她也不会去。这说明什么?还不是爱吗?怎么能把这种爱说成是干巴巴的责任和义务呢?我可不这样认为。”
  我真有些生气了,张钢的话说得一点没有人情味,好像每个女人都是在那挖空心思算计男人一样,怎么可能呢?!
  张钢看了看我,拿起酒喝了一口,淡淡地说:“话不是这么说,我说这种个性是一种根深蒂固的奴性在做怪,主要是说女人被奴性太久了,以至于没有了完整和健全的性人格。”
  “哦,这样说倒可以理解。中国几千年封建社会,几千年的男权思想,女人倒的确是难有独立的人格,”
  “就是呀,女人的奴性不假,但又不能怨女人本身,这个账也不能算到女人头上,说到底,还是男人的过错,在妇女获得经济上相对的独立之后,她的天性得以释放,却在开始的时候,缺乏必要的健全人格、思想和技巧。现在的女人,已经不具备了健全的人格,就算她在经济方面没问题,能够独立,但是光有钱还不能解决问题,她还需要男人的帮助,肉体上的帮助,心理上的帮助,不管这种帮助有用没用,她都需要,因为她已经习惯了帮助。”
  “哦,你慢点说,你说得这么快,我有些跟不上你的思路了。”
  我打断了张钢的话,直觉上他说的都对,只是这种说法是我从来没听说过的,一下子说这么多,有些应接不暇,而且懵懵懂懂的,怎么好像他在说我一样呢?
  张钢看了我一眼,喝了一口酒,微笑着说:“举个例子吧,中国的女人,就像怀里抱着的婴儿一样,到了40岁才放到地上让她们自己行走,其实呢,早就该把她们放下来让她们自己走路了,可是中国的男人们喜欢抱着女人呀,她们从小被父亲抱着,长大结婚后被丈夫抱着,大事小情的,都由男人做主,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一种依赖的习性,这种习性蔓延到性上,就变成了一种性依赖,一但和某个男人有了性关系,就算她已经40岁,就算她有独立的经济地位,可是在心理上她已经被她的父亲和丈夫养成依赖的奴性,她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依附,这种依附的终极表现就是婚姻,而婚姻,其实更多层面上是经济的保障,与性无关。"
  “你这样说不对,婚姻怎么可能与性无关呢,怎么可能是为了经济保障才结婚呢?我的婚姻就不是以经济保障为动机的。”
  8 无法释怀的避孕套(5)
  我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张钢像看小妹妹一样拍拍我的手,不以为然地说:“对,我不否认婚姻中有性的成份,但是婚姻的动机却是为保证财产的合法继承,如果只是为了性,那么为什么要到民政局领个小本本后,请大家吃几桌后才能把内裤脱掉呢?这是为什么?如果只是为了在一起性,直接上床不是更方便吗?为什么要那么大费周折后再脱内裤呢?”
  是呀,为什么要办了结婚证之后再脱内裤?习惯?道德?法律?尊严?我晃了晃头,不
  知是酒劲上来了,还是脑力不够用,总之,我被张钢问得有些发晕,隐隐地感觉到他的话哪里不对,但是又无力与他辩论,这种感觉很少有,我很少在哪个男人面前感觉到智力不够,这让我很没面子,我非常不高兴地说:“反正你说的不对,反正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不认为婚姻单单是为了经济,像感情,甚至调情,都可能是婚姻的动机之一,怎么能说只是为了经济呢?”
  “呵,你真犟,是,调情可以算是性中的一个步骤,但是我告诉你一句真言,一个男人,永远不会娶一个很随便地和自己调情的女人做妻子,一个刚见面五分钟就开始跟我调情的女人,说实话,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了调子,注定就是方便面。”
  我不以为然地说:“那叫你这么说,男人都不喜欢女人会调情了?或者说女人一跟男人调情,这个女人就不是好女人了?照这个理论说下去,在这样的男权社会里,岂不是要把现代女人都变回到封建社会里的笑不露齿,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小女子了吗?如果这真是你们男人对优秀女人的审美标准,那又怎么解释花花公子杂志上面那些性感的女人照片?那些女人挑逗的眼神,几乎全裸的身体,难道不是你们男人最想要的性感女人吗?”
  “呵呵,你说的也对,由此看来,女人有残存的奴性,男人的心理也有问题,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男人那么愿意吃方便面的原因吧。”
  没想到张钢突然态度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他突然这么一自我反省,弄得我一肚子的火不知道跟谁发了?看着他依然不温不火的脸,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我无法走近的男人,他的思想,他的境界,他的智慧,都是我无法靠近并理解的,虽然他说的许多话我不是很明白,但我知道,那可能是智力上的问题而非观点问题,长这么大,我头一次意识到,人和人的大脑皮层里装的东西不一样,而且毫无疑问,张钢脑袋里的细胞似乎比我脑袋里的细胞档次高一级,这让我很郁闷,我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是就这么不说话,心里更闷得慌,我放下酒杯看着张钢说:“你说,如果按你的理论来说,是不是人就没活路了?婚姻不好,情人也不好,男人不好,女人也不好,全是俗人一堆,那我们活着干嘛?都把脑袋投到酒缸里算了。”
  “呵,也不能这么说,也许你我之辈的唯一选择就是隐于闹世,混于混沌吧。”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么?”
  “不,不不,清醒地欲望着,理性地审视着。”
  看着张钢轻轻摇晃的头,我再没精神和他辩论,太累了,如果生活真像他说的那么理性,那么清醒,我宁愿不要,转过头看看燕姐,燕姐一如胭脂般粉红的脸让我的情绪飘忽不定,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心有些乱,想离开这个饭店。
  9 床上的小疙瘩(1)
  和张钢的对话虽然不愉快,但是常常令我思考,虽然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什么足以说服我自己的新观念,但是的确有许多东西需要思考。
  情人间虽然不需要举证,不像夫妻间有那么多的应该和约束,但情人到底也是由人组成的,表面上的公审没有,心的法庭总是有的,区别就在于好的情人总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罢了。这种东西虽然很感性,但是不能因为有理性的存在就不承认感性的存在,就像我
  ,我从没想过要和王苏理论一番,一是我没角度,二是没必要,情人嘛,好就聚,不好就散,干嘛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呢?不过理智归理智,我一直没断了想为什么他的裤兜里总装着避孕套?而且他用的避孕套一直都是蓝盈盈,带小疙瘩的那种,我怀疑他是批发的,因为有一次他一下子从信封里拿出一联儿――至少五个避孕套出来。不过怀疑归怀疑,我却一直忍着没有问过他,因为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不礼貌了,也太尴尬了。
  不过不问是不问,并不等于我心里不想,而且一但想了,就有周期性反应,每隔一、二天就会想一次,而且一想就往不好的方面想,越想对王苏越怀疑,越想越觉得他不是好人,当我对王苏极度怀疑,怀疑膨胀到极点的时候,对他的好感觉已经淡到了极点,说来奇怪,见面次数多了以后,尽管我依然对他客客气气,可是帅呆酷毕的他,在我眼里已经跟地瓜土豆没什么分别,上天怜我对王苏绝没有恶意,实在脑子里就是这么想的。他还是经常约我,但约我三次我会答应他一次就算不错了,虽然偶尔还是会和他去宾馆开钟,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永远相隔0。1毫米,那是隔在我们身体之间的一个避孕套的厚度,虽然那避孕套并不总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但只要脑子里一想到那个蓝盈盈的避孕套,不管当时我们之间的make love到了多么紧要的关头,我都会立刻索然无味起来,事后我常常暗自庆幸,好在我是女人不是男人,如果我是男人,估计就会是房事不举,进而又想:我并不是美女,也不年轻了,可是王苏每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能做到雄纠纠气昂昂地上战场,还真是难为他了呢!我对王苏再没有初次见面时那种要融化在他手里的感觉了,多了一点不了解,多了一些不明白,还多了一些莫名的反感,好像生活又回到了从前,又是不过如此的状态了。这令我一次又一次地想起张钢说过的方便面,也一次又一次地怀疑他的理论是不是正确的?难道说情人间真的如他所说,上床就是游戏结束吗?
  正在我对王苏感觉越来越不好的时候,王律师向我伸出了非常有厚度的手,在我们交往了一个多月后,终于和他的关系有了一个突破性的进展,那就是我们上床了。
  因为事先知道王律师是有钱人,又因为我的没有现实意义的清高和自尊,虽然不排斥和他的交往,但却非常注意交往的分寸,从来没有勾引过他,更没有对他媚态过,尽管我知道找个有钱的情人当然好过没钱的情人,但如果为了和他上床或者为了他的钱而勾引他,那不用他瞧不起我,我自己就瞧不起自己了。 可能是这个原因吧,使得我和王律师之间的happy time来得比我的预期要晚了些。不过我觉得晚了些倒也不伤大雅。和男人上床,毫无疑问是我需要的,特别是和王苏达到double happy以后,似乎又唤醒了我的性意识,但问题是我的性意识被唤醒后又受到严重阻碍,现在的我,不想再为了上床而上床,那样的感觉很乏味,虽然一个多月后才和王律师上床,并且是在他主动要求的情况下,我不但没有感觉不好,反而感觉很不错,可是真的上了他家的床,我的感觉刹那间就恶劣了起来。
  我不是剜豆公主,没有机会感觉七床褥子下面的剜豆是如何的让人睡不着觉,也不知道如果真在七床褥子下面放一枚剜豆我是不是会感觉出来,可是我一上王律师家的床,马上就感觉到他家的床单和被罩极其的不舒服,所有挨着皮肤的地方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疙瘩,这让我不期然想起了王苏的避孕套,虽然王苏一再地说他那蓝盈盈的避孕套上面的小疙瘩很刺激,可是每次我都感觉不明显,但是在王律师家的床上,我却明显地感觉到了小疙瘩。我看了看被罩,光闪闪的,不用摸也知道是化纤的,难怪会这么疙疙瘩瘩,这种化纤的布料没下水前看着亮丽光鲜,可是下了水后会起小球球,而且洗的次数越多,小球球越多,不需要是贵族,稍微有点生活常识的女性都不会买这种布料做床上用品,我忍不住不客气地问王律师:“这被罩是谁买的?”
  王律师说了一句“我第二个老婆买的”,便把手放在我的胸前抚摸着,他的手很厚很小很胖,但不知为什么,没有力量,不如王苏的手抚摸我的时候感觉舒服,王律师的手在我胸前的感觉像个毛毛虫儿一样,爬来爬去的,只感觉到有些微痒,没感觉到那种深入心底的刺激,我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抚摸越来越重,可是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那手也不加力,总是不轻不重的老样子,激动不起来呀,我有些走神,看着他满身细白的皮肤,再看看我胳膊上古胴的颜色,他的皮肤应该比我敏感才对呀,可是他却用了化验纤的布料做床单,我又忍不住说了一句:“贴肉的东西用纯棉的最舒服,不会这么疙瘩的感觉,哪天买个纯棉布床单位换了现在的这个吧。”
  9 床上的小疙瘩(2)
  “我习惯了。”
  王律师喃喃地说了一句,心思似不在我的话上,我看了他一眼,他正半闭着眼睛似乎陷入了某种冥想状态,如果他的手没在我胸前摸来摸去,我真以为他进境了呢,虽然心里有些不快,不过此刻也不是发作的时候,我大眼瞪着小眼地看着天花板,尽可能地寻找一只男人的手在我胸前摸来摸去的感觉,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应该能找到感觉才对。过了一会儿听到
  王律师喃喃地含糊不清地说:“这比第一个老婆生孩子的时候小了些,不过比我第二个老婆大了些,比第一个老婆润了些,比第二个老婆涩了些……”
  哇塞!他闭了这么半天眼睛不是在冥想,原来是在拿我和他二个老婆作比较!我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第一个念头是我应该生气!但转念又想:我不能生气,如果我一生气,以后王律师再想什么就不会这么说出来了,我宁可要残酷的真实也不要美丽的虚伪!可是,可是,情人也不必这么真实吧?难不成真像张钢说的那样么?我可不想要这样的真实!情人之间就应该浪漫一些,甜蜜一些,丰富一些,艺术一些才对。我觉得脑袋有些乱,想再仔细理一理思绪,可是我没有时间了,因为王律师的手已经由上至下,由表及里了,虽然他的手还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些儿的力量,但那也总是只手呀,况且我也不方便多过问他家里的事情,便没再多说什么,实在也是不方便再说什么了,因为王律师说话间便已经进入了我的身体,可是不知怎么搞的,应该有感觉的部位竟然像陈佩思吃面条一样:没感觉!既感觉不到尖锐,也感觉不到份量,我们没上床的时候我还很神往这一天,有一天的下午坐在办公室里想,想着想着,差点没自己挑逗了自己一把,可是今天真的做了,还不如我自己意想的时候有感觉,我估计可能是我对有钱人的偏见在作怪,不过也不能全怪我有偏见,王律师刚刚说他感觉不到被罩上的疙瘩,说他习惯了,这怎么可能呢?那可不是一个二个,那是整整一床疙瘩呀!真的感觉不到?这个问题我想得很辛苦,以至于王律师在我身上运动得皮肤微微有些发潮我还在苦苦地想。其实我知道我不对,我不应该在make love的时候想纯棉和化纤的区别,更不应该怀疑王律师可能不是贵族而是暴发户,所以当王律师累极地躺在我身边要我在上面继续运动一下的时候,我怀着抱歉的心情欣然地同意了。 而且在make love的态度上非常的认真,因为我确实不该在这个本应该是甜蜜的时候想化纤和棉布的区别,可是真不是我挑剔,这身家上百万的王律师,不但其被罩和床单是化纤的,连床也不敢恭维,王律师在我上面make love的时候,床还没什么反应,可是当我在他上面make love的时候,床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吱呀吱呀地响,响声随着我make love的认真态度在大大小小地增减着,弄得我很不好意思,这里就涉及到一个选择问题:如果要想表现出make love态度很认真的样子,就势必会把床弄得很响,如果要让床的声音小,那么在make love的热情上就会大打折扣,怎么办呢?我虽然很难堪,但还是没停了make love,因为这是一个态度问题,正在万分尴尬中,王律师的一句话终于解脱了我的困境,他说:“这个小区的商品房质量不太好,楼上楼下的隔音功能特别差,楼上有点响动,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你轻点儿,让他们听到就不好了。”
  我马上说道:“噢,那是得注意点影响,别影响了你的名誉哦。”
  说着话便快速地从他身上下来了。
  躺在他身边时我忽然想:不对呀,这是在他自己家里呀,又不是和王苏在宾馆开钟呀,怕什么呀?没道理呀。尽管我心里想了无数个“呀”,我还是非常不愿意和王律师摆事实,讲道理,因为一但讲起道理来,我又得坐在他身上运动,此时此刻,我真是太不想那样了!虽然这次的make love没有达到应有的高度是一个遗憾,可是要我在吱呀吱呀的床和非高度之间选择,我宁愿选择非高度,而不愿再听那床的吱呀吱呀了,那真的是太影响情绪了。
  我大眼瞪小眼地躺在王律师身边,没什么话说,也不知道该怎么上行为语言,王律师似乎也没什么要说的,我们两一丝不挂地躺在满是小疙瘩的床上,就那么傻呆呆地躺着,一屋子的静,我甚至听到了空气的呼吸声。王律师终于打破了寂静,他转动了身体,把后背给了我。我看到王律师转过身去,心里有些不解,他不会像我前夫一样,做完了就要睡觉吧?可是刚才好像谁也没完呀?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大眼瞪着小眼地看着屋顶,幽幽地想:虽然和王律师的初交没有达到happiest的境界,不过不能不说这是我们交往关系的一个标志,它标志着我们的关系终于是零距离了。这种零距离的接触是我对男女关系的一种追求,我认为只有当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达到零距离接触后,那个女人才有可能真正了解那个男人,虽然情人间不需要太多的权利和义务,但了解多一些总是好的,况且我这个人比较认死理儿,一件事情不想也就罢了,一但想了,总是想把它做成,做好,自从第一次知道王律师这个人开始,我就有了让他请我到华梅吃黑椒牛排的心思,虽然我还不至于厚颜无耻地直接说出来让他请我,但我心里可是一直都惦记着这件事,现在我和王律师的关系已经是零距离了,不用我说,他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顿黑椒牛排了?如果他再不反应,那我要亲自着手实施请客的落实了。
  9 床上的小疙瘩(3)
  在落实黑椒牛排之前,我先给自己订了一个规拒:绝不在王律师家里再吃饭!因为自从那次在王律师家里吃了顿剩饺子以后,我对饺子就失去了食欲,多新鲜热腾腾的水饺,只要看一眼就反胃,彻底地没了食欲,基于我的胃这样的反应,以后再去王律师家,我都十分小心地避开吃饭时间,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他会再给我吃什么剩的东西,如果我再吃了他家里的剩饭,剩肉,以后对饭和肉也都没了食欲,那可真要问题严重了!就在我投入很大精力落实黑椒牛排的过程中,就在我挖空心思地饶弯提示王律师,都没有成功地做到让他请我吃黑椒
  牛排的某一天,天有不测风云,我又在王律师家里吃了第二顿饭,那第二顿饭真不是我想吃,实在是事出意外,意外得叫我产生了想杀人的念头!
  10 窝囊的第二顿饭(1)
  王律师不愧是律师,他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一样,虽然还会约我,但是不用我说,他就会避开吃饭的时间,我们见面一般都在下午一点左右,我吃过了午饭休息的时候,王律师会打电话过来,要我去他家,说是刚刚忙完手里的活儿,并关心地问我是不是吃了午饭,还说要是没吃的话,他请我。我当然说吃过了,因为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而且暗暗自喜这个理由真充分,即使是王律师,他也不能不说我这是正当防卫,因为谁会在一点钟还没吃饭呢?我对王律师在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非常满意,而且这个时间去和王律师约会,晚上也不必在
  他家里吃饭,因为我有更正当防卫的理由:那就是要回去给女儿做饭。
  虽然和王律师的初交没能达到happiest的程度,但我这个人真的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事,况且和王苏的初次约会不是也没达到high嘛,后来还不是很好?所以我想,情人么,也要有个适应期,归根到底情人也是人,想想王苏半夜两、三点钟在门外进不去门的愤怒,想想王律师被第二个妻要挟的无奈,人人活得都不容易,总要多担代些个,不能太挑剔,虽然第一次在王律师家里吃的剩饭子让我很不爽了好多天,但是不得不承认,那剩饺子只是细节问题,甚至连局部问题都靠不上,怎么上纲上线也上不到情人到底是什么的范畴,只要我把握住以后不再在他家吃剩饺子就行了。这样想着,和王律师之间的交往也就越来越勤了,当然,每次去王律师家,我们是一定都要make love的,王律师的make love一直保持着律师的风格,短小精焊、高度概括总结,常常是我这边厢刚刚有了深入切搓的意念,他那边厢已经雷厉风行做结案陈词了,有一次我厚着脸皮要求他再一次结案陈词,他坚定果断地说:“男人体内的精华总数是有限的,一次生产精华的总数也是有限的,一次发射太多,身体会亏损的,这东西和钱一样,都是命啊,古代的高人说得好,做而不射才是上段,只有庸人才会整天沉迷在性里浪费自己的精力。”
  我被他说得满脸通红,再不好意思要求结案陈词了,本来我就不大会调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做做新尝试,被他这样一说,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二话没说,三下五除二便穿上衣服走人了。从那次以后,虽然又又和王律师make love 了n次,但每次我都是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了。虽然我从不以成败论英雄,虽然我说服自己体会make love和过程也一样爽人心脾,可是和王律师的n次过程都不美好,因为我在一起make love的过程中他也不英雄,我越来越失去了和王律师共创happy的耐性,不过我们刚刚相处了一个多月,新鲜劲儿还没有过去,只要站在他身旁,闻到他身上特有的那股子男性的味道,总还有一种异性相吸的粘劲儿,况且自从受了张钢理论的刺激后,我心里一直不服,一直记得张钢说过的方便面理论,也记得他说过的情人规则就是上床结束,我不想认可他的观点,所以,即使和王律师在一起不是特别写意,我也要坚持下去,就凭我的段位和专业水平,我相信早晚有一天王律师会成为我的英雄!我还是时常去王律师家里,而且越来越愿意听他跟我说他第二个妻子的故事,他说起来虽然慢悠悠的,但是可以保持几个小时的兴奋点,我呢,倒也没什么要说的,就躺在沙发上做一个好听众,听多了他和他第二个妻子之间的事情,我的立场竟然发生了改变,我越来越在心里为他第二个妻子喝采,觉得女人做到她这样,实在是厉害!闷心问问自己,虽然羡慕人家,但是要我像她那样做,我是断断做不来的。
  他那第二个妻子为了达到尽快从王律师手里拿到离婚费五十万元,竟然通过种种途径复制了大量王律师的业务信函,这些文件可以充分说明王律师偷了国家多少税、漏了多少税。李铁曾说过他的第二个妻子长得特别寒惨,虽然乐知道李铁的话里有多少感情色彩,但是不管王律师第二个妻子长得多么寒惨,她却有办法指使男人们为她弄到那么多的公务信函,你就不能不服气,如果她真的像李铁说得那样,长得很难看,那么她在这么难看的情况下尚能做到如此,如果她漂亮,这世界还不全是她的了?这样想着,我心里就很提气,为我们女性中有这样的人物感到自豪,不过过后想想,这都哪儿跟哪儿呀,好像没我什么事儿,想着想着又又有些无聊,客观地审视一下自己,我把这种无聊归之于王律师在make love时的不英雄,因为他这种不英雄行为,造成了我一听说他第二个妻子跟他过不去就心里高兴的不健康心态,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小心眼儿的。
  那天我正坐在办公桌前责备自己的小心眼儿,王律师的电话打过来,他跟我说,当他第二个妻子把大量的公务信函摔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为了生活,迫于无奈,只好答应一个星期内给她五十万过户,他第二个妻子离开他办公室以后,他就觉得头疼,第二天回家就发起了烧,而且现在烧还没退,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起床的劲儿都没了。我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去了王律师家,吃了第二顿饭!当然不用说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这顿饭显然是我做的了!
  王律师穿着睡衣给我打开门,头发乱蓬蓬的,一脸的灰色,他一句话也没跟我说,便病恹恹地朝卧室走去,他那萧索的背影慢慢地蠕动着,他的头发像十月的枯草横七竖八地潦倒在脑袋上,看着是那么的落寞和不忍,看到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被折磨成这样,即使是顽石,也会动恻隐之心的,何况我还是他的情人呢,我压抑地叹了一口气,换好鞋走进卧室,挨着床边坐在王律师身旁,用手摸摸他的额头,是有些热度,便轻声地劝他说:“不要这样子吧,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五十万你又不是拿不出来,给她就算了,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
  10 窝囊的第二顿饭(2)
  王律师把头放在我腿上,右手环着我的腰,哎声叹气地说:“这不是钱的事,她只跟我生活不到一年,我就要给她这么多钱,我不甘心!如果她对我有情有意,别说五十万,一百万我也不皱一下眉头,现在我一回想当初她非要和我结婚的劲儿,就是冲着我的钱来的,哪儿是喜欢我这个人!这女人那,不是一般的有心机,也不是一般的贱,不是我损她,现在要是有条狗叼着个存折,不用多,十万块她就能跟狗睡一觉!就这么个女人,现在居然又拿那些信来要挟我,你说我能甘心吗?!”
  听了王律师的话,我觉得有些刺耳,女人可不都那么贱,也不都见钱眼开,这王律师不会恨乌及屋把我也想成那样的人吧?还有哇,什么叫甘心,什么叫不甘心?生活是一年应该给多少钱?难不成也像诉讼费一样有明码实价吗?那女人也许有诸多不是,可她曾经是王律师的妻子,不是卖身哩!我不欣赏女人离婚后非要丈夫出多少钱不可,但我更不欣赏王律师的态度,不过我很明白,我的欣赏并不值钱,而且极其不实用,因为生活总是需要钱的,也许王律师的第二个妻子现在正需要钱也说不定呢,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总是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艰难,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的,她为了自己的需要,想办法跟王律师要钱,谁也没有权利说她对还是不对,当然,谁也没有权利说王律师给不给钱是对还是不对,这世上的事是这么无奈,我默然,不再说什么。虽然和王律师看法不同,可是我也多多少少理解他窝囊的心情,况且他现在正在发烧,我不便和他争论什么,便站起身来说:“你吃饭了没?我给你冲杯牛奶吧?”
  “哪有心情吃饭,从昨天她摔我信以后,我还一口饭也没吃呢,一点胃口都没有。”
  王律师的声音真的很伤感,我看看他的脸,那是一脸的被打败,我什么也没有再说,起身到厨房去找吃的东西。这件事情在王律师眼里也许重要得不得了,但在我眼里不过是钱而已,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有五十万块钱,可是如果要我为了五十万块钱发高浇,我也觉得不值。钱,没有人不需要,但不能为了钱把自己弄得不像人样,我慷慨激昂地想着,并大力地打开厨房的门,刚一进厨房,就看到小盆里泡着的冻排骨,咦?我转身又进了卧室。
  “那泡着的冻排骨是怎么回事?”
  “刚才放下电话我下地泡的,你做吧,上次你来了我也没跟你客气,家里有什么就给你吃什么了,我也没拿你当外人,也不知道你生没生气?这次我特别为你泡的排骨,厨房柜子里还有豆角和土豆,你看着做吧,今天咱们全做新菜。”
  王律师说完话,便疲惫地转过身休息了。
  看着王律师那恹恹的后背,我的眼睛有些潮湿,我真有些感动,王律师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还想着给我泡上冻排骨,还特别提到要全做新菜给我吃?这份关心实在太让人感动了,我的眼睛模糊着,再也忍不住,眼泪就在眼圈里转了起来,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心换心吧,我一边往厨房走,一边撸胳膊挽袖子,点着煤气,麻利地端起大勺,下上大油,炸排骨,炒豆角,七叉卡嚓地做起排骨烧豆角来,想着王律师发高烧,又想着他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排骨太油腻,应该吃些清淡的才对他口味,我又在他厨房的柜子里翻找了一下,竟然发现还有二根黄瓜、四五只尖椒、一头元葱,在上面的柜子里还有一包龙口粉丝,王律师一个人生活,家里竟然备着这么多菜,还真让我有些意外,不过因为受了王律师的感动,也没有心情想太多杂事,只一心琢磨着如何用这些菜料给王律师做一顿好吃的。一个小时以后,我已经把菜饭做得,摘下围裙走进卧室,扳过沉沉躺在床上的王律师。
  “哎,饭做好,去吃一点。”
  “没胃口,不想吃,你吃吧。”
  王律师说着话,又侧过身去。我再次坚定地扳过他的身体,二万分温柔又二万分坚定地说:“不要这样,多少吃一点,总不吃饭怎么行呢,起来啦,乖。”
  我说着话,便半拉半搀地抚起他,陪他走进餐厅——我已经摆好餐桌的地方。
  “哦,这么丰盛啊?”
  王律师双眼盯着饭桌突然加快了脚步走到椅子前坐下,急急地拿起了筷子,我为了让王律师有胃口,除了炖了一个排骨豆角以外,还特别多做了几样小菜儿,拌了一碟红油粉丝瓜条、素炒土豆丝、还有一小碟老虎菜,因为我们两个人肯定吃不下四个菜,我做的菜量不是很大,但多多少少也是凑了四个菜,虽然是借花献佛,却也算心意给足,不论从颜色还是味道,都应该会让王律师产生一些食欲的,看着他拿起筷子就吃,我心里很安慰,忙给他盛了一碗刚刚做好的绿豆粥,看着他喝进嘴里,我才安慰地坐在他身边拿起了筷子。
  “嗯,这排骨做得有味儿,好吃,来,你吃。”
  王律师一改病恹恹的神情,神采奕奕地给我夹了一块排骨,自己也夹了一块,有滋有味地吃了起来。看着他的吃相,我很高兴,每道菜尝了尝味儿便放下筷子,因为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饭,并不是很饿,这些菜真的都是为了王律师做的,可是怕他一个人吃起来会闷,便倒了杯水慢慢地喝着陪他吃,看着王律师,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他特别能吃排骨,一块接一块地吃,吃完一块刚放下又夹起来一块,放下一块后又夹起来一块,我不免产生一点疑惑:就算我做的排骨好吃,可是他正在发高烧呢,怎么吃得下这么多油腻的东西呢?难不成发烧烧到骨头,需要以骨补骨吗?我不明白应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才是正确的,是不是男女性别不同,得病后的反应也不同?如果我发烧,我是一点也吃不下油腻的东西,可是这王律师竟然是好吃不搁筷,一块接一块地吃!不过这世上有太多的不明白,就像张钢那绕人的情人理论一样,哪儿能都明白呢?我慢慢地喝着水,脸上挂着淡淡地笑,不明白地看着王律师吃排骨。
  10 窝囊的第二顿饭(3)
  餐厅里是那么静,静到可以清晰地听到王律师咀嚼软骨的声音,那声音卡叉卡叉,一会儿一卡叉一会儿又一卡叉,卡叉卡叉地就卡叉出一桌子排骨棒来。
  你无法想象一个正在发烧的人,吃了一桌子排骨棒后,又突然病恹恹地要去睡觉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如果你没亲身经历过,你肯定不明了,我有幸体会过这种感觉,那是一种对自己烹饪技术高度自信+怀疑世界一切事物的复杂体验,那种复杂的程度使你无法分清烹饪技
  术更高一些还是怀疑世界的成份更多一些?我看着一桌子吃光了的排骨棒,一时间就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弹了。
  这里必须声明一点:我绝不是笑话王律师特别能吃排骨,做了排骨就是给人吃的嘛,我饿的时候,总是狼吞虎咽的,吃相也很难看,我想不通的是:
  1、 为什么王律师发高烧也能吃下这么多油腻的排骨?
  2、 为什么他吃排骨的时候,卡叉卡叉的很有精神,吃完了一盘子排骨后又马上打不起精神来了呢?
  我的不合时宜的认真劲儿又上来了,带着这两点疑问,我走进卧室,王律师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剔牙呢,他就像个晒太阳的大狗熊,好舒服哦,我走到他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还是有些热,但不似我刚进屋时那么热了?我用手试温,无法判断前后的温差有几度,唇温试温度总是比较准确的,这个常识我是懂得的,便俯下身用我的嘴唇试了试他的额头,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热,甚至有些凉,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我的手凉,我的手一直温度都是很低的,刚才进来看到王律师的样子,一时替他难过,倒忘了这个细节,这么说刚才并不是王律师头热,而是我的手凉了?那也就是说,王律师并没发烧了?正要再俯下头确定一下我的推测,王律师一把抱住我,把我扳倒在床上,他的腿重重地压我的身上,他的手也移到我身上开始做运动,此刻的我,正在琢磨那二点疑问呢,哪有心情让他运动,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要啦。”便大力地直起身从床上坐起来,整了整衣摆,向客厅走去,我要静一静,我要想一想!如果说王律师没有发烧,如果说王律师没有发烧却作出发烧状,那说明什么?如果说前面的推断成立,那让我异常感动的冻排骨又怎么解释? 是为了让我吃为我拿的,还是为了让我做为我拿的?正想得满头眩晕,王律师来到客厅,他熟络地坐在我身边,侧身看着我的脸,愉快地说:“你真行,做得一手好菜,真看不出来呀,以后天天来我家里做饭吧?”
  不听他这话还好些,一听他这样说,我真的有些生气了,本来刚才那个冻排骨还没太想明白呢,现在又来这么一句!难不成真把我当你家的老妈子吗?今天这饭做得我莫名其糊涂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再来做?门儿都没有!正运着气,王律师又说话了:“上次吃饺子的时候,你还欠我一顿碗没洗呢,这次一定要补上哦。”
  看着他那半真半假,半扁半圆,半笑半不笑的脸,我气得差点没吐血,和他交往了一个多月了,黑椒牛排没吃着,倒欠了一堆活儿没干嘛?!又气又怒,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邪眼瞟了他一眼,他竟然看不出内容,继续跟我撒着娇:“人家都病成这样了,你涮碗好不好嘛?”
  我在心里一万遍地喊着:“好你个大头鬼!”可是我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我这人有个优点,一真生气就说不出话来,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我能行动,我站起身,当然是一句话也没说了,转身朝玄关走去。也许是我走得急,也许是王律师没回过神来,他没有送我,我当然也不需要他送,当我把他家的门稍微使了些力关上的时候,我的心里这个气呀,直到走出小区的大院门还是非常的愤怒,一低头看到地上有只蚂蚁在爬,我一脚就把它踩死了! 虽然一脚踩死了蚂蚁,但是一直走到学校,我的心里还是不爽!非常不爽!!极其不爽!!!
  第三篇
  11 初冬的地瓜(1)
  自从上次从王律师家里出来后,几天的情绪都非常低落,不明白怎么有这种狡诈的人活在世上,蛮以为自己终于成熟了,抛弃了对有钱人的偏见,能够坦然地王律师交往了,并美滋滋地幻想过无数次他请我吃黑椒牛排的情形,可是牛排没吃上,却惹了一肚子气,还傻兮兮给人家当了一次老妈子,我那不切实际的清高和自尊再次高高地昂起了头,我暗暗地发誓:再不理王律师!这种人就应该由他第二妻子来收拾,要他五十万要少了,应该要他身家的全部才对,他竟然利用我的同情心让我为他做饭,洗碗!实在是拿着尊敬不当尊敬!不过想
  想也许正是他的这种算计才会有今天的百万身家吧?再深入地分析一下我自己的潜意识里的东西,又不免觉得自己还是有些嫉妒人家王律师有钱,一个人一个活法儿,真不能说你的好我的差,气归气,但我还是渐渐地明白,生气的确是拿着王律师的过错来惩罚我自己,的确不明智,现在的我,已经渐渐学会调整自己的情绪,气了几天后,也就把王律师忘了。
  我的生活虽然没有因二王而波澜壮阔,如我想象的那般浪漫旖旎,却也算小有涟漪,虽然这涟漪歪歪扭扭的不是很美,好在我现在不太容易被涟漪打乱心绪,很快的,又恢复到平静的状态。不管你快不快乐,日子总要过,好在我还有电脑可以消遣自己,打开电脑,找出一段优美的MP3卡萨布兰卡,那中提琴的声音如诉如说,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心,我静静地听着,音乐,总是能很好地抚平人们烦乱的情绪,正听到精彩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燕姐办公室的电话。
  “哎,韦若竹,今天晚上李铁要请咱们吃饭,一起去吧?”
  “不去了,我要给孩子做饭的。”
  “把孩子带去。”
  “她不愿意去饭店吃饭,再说,我还欠李铁的情呢,上次介绍我和王律师认识,我应该请你和李铁才对,没道理再让他请。”
  “哎,我这同学没那么多说法,去吧,好像王律师给他打电话了,他在电话里也没和我细说,只是要我非请到你吃饭不可。”
  “哦,原来是这样呀。”
  我明白了李铁非要请我吃饭的原因,又想起几天前在王律师家做饭的事了,本来已经快忘了的事情又猛然想了起来,心里对王律师又是一顿气:他也是快活到半百的人了,如果真的觉得那天有问题,或者真有诚意跟我说什么,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电话?单独和我上床做得来,单独约我吃饭就不会吗?还要通过李铁来约我?这都哪儿跟哪呀?我要不要把王律师的事情告诉燕姐?正核计着,燕姐倒先问起我来了。
  “你和王律师进展得怎么样了?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要李铁中间人说和呢?”
  “一切正常,前几天他好像病了,我去看过他一次,再没联系了,不知他现在病好了没有,我估计是病好了想答谢一下吧。”
  我是想和燕姐说说王律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叫我怎么说呢?说他家的床吱呀吱呀地响还是说他家的被罩上全是小疙瘩?说我在他家第一顿饭吃的是剩饺子,还是说他骗我给他做了一顿饭?这里还涉及一个燕姐的同学李铁,如果燕姐和李铁真的有暧昧的话,那我和燕姐说的话,李铁也就知道了,李铁知道了,他的那一帮圈子里的人也就都知道了,我虽然不喜欢王律师的作为,但还不至于八婆样到处给他传,想到这里,就把要和燕姐说的话都收了回去,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笑嘻嘻地问:“燕姐,你和李铁挺亲密呀,有过第一次亲密接触吗?”
  “我们是同学了,你不要瞎想哦,让我家老张知道了,还不跟我打仗?”
  “放心吧燕姐,我是你的姐妹,谁跟你打仗我都站在你一边。”
  我知道燕姐不愿意多说,她也不可能多说,如果她真说了,她就不是燕姐了,也不是我佩服的燕姐了,又嘻嘻哈哈地跟燕姐随便聊了几句,意在婉转地回拒燕姐不去吃饭,可是燕姐似乎很坚定的口气,不吃不行,想着燕姐的心意,也就只好答应了下来。
  可是放下电话又想,要是见到王律师,还有胃口吃饭么?心里责备着自己的犹豫不决,心里不是很爽。
  别别扭扭地挨到晚上,再没想到跟燕姐到饭店时,看到的不是王律师而是张钢,本来情绪就不高,再一看到他,我十分没风度地说了一句:“是你呀?”
  张钢的情绪似乎不错,他笑着说:“怎么,不高兴看见我?”
  “哪敢,不过我看到你倒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一看到你我就害怕。”
  “害怕?”
  “是呀,一想到你说的方便面,我就什么也吃不下去了,包括方便面。”
  “哈哈哈哈。”
  张钢突然开心地大笑起来,他的笑脸像孩子般纯真,这和他那刻薄尖锐的方便面理论截然不同,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张钢笑,他的笑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味道,令我想亲近他,我赶忙晃了晃头,晃掉这可怕的念头,我可不想成为他的一次性方便面,那不是我的爱好。
  “最近在忙些什么?”
  张钢收了笑,却仍然笑意犹存地问我,我也感染了他的笑,也轻轻地笑着说:“我最近做了一份兼职,给人家当老妈子做饭做菜。”
  “哦?一个月多少钱?”
  11 初冬的地瓜(2)
  “呵,不要钱,做义工的。”
  “有这样的好事?什么时候也给我做一下义工吧。”
  张钢笑意盈盈地盯着我看,那眼里分明闪着戏弄和讽刺,我头一扭,再不看他!
  不过一顿饭下来,张钢竟然没有说一句他的方便面理论,这倒令我有些意外,听他说方便面的时候虽然有些累,可是突然一句也不说了,又觉得少了些什么,想找个话题说开来,可是搜肠挖肚的竟是一个字也找不到,看看燕姐和李铁依然和以前一样少女配亮光,看看饭桌上李铁点的排骨烧土豆,又想起在王律师家做饭的事情,端起酒杯一个人喝起闷酒来。
  “有什么心事?”
  张钢关切地问我,我正烦着呢,况且我的心事也不能跟他说,我看了他一眼,客气地说:“没有了,可能这几天是生理低潮期,比较郁闷,不爱说话,你不用管我,过几天就好了。”
  “现在种地用高效化肥,喂鸡用高效饲料,再过几年估计生孩子用的催产素都要用高效牌的了。你知道吗?这种高效催出来的东西人吃了后会有什么反应?”
  看着张钢一副科学实践的认真劲儿,我实在不忍拂了他的谈兴,便跟了一句:“你说呢?”
  “很简单呀,小女孩儿九岁初潮,小男孩儿十岁有性意识,女人三十就到更年期,男人三十五就阳萎。”
  “哈哈哈哈,瞎编,才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呢。”
  听了张钢的话,我一下子笑出声来,这人,真是的,张钢也笑了,他看着我认真地说:“你别不信,你看你现在,才多大呀,生理低潮期就比较郁闷?不对,是更年期提前症状。”
  “哈哈哈哈,瞎说!”
  我忍不住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惹得燕姐,李铁还有邻桌的几个人一齐看向我,我忽然意识到有些失态,赶忙低下头夹菜,张钢夹了一块排骨放在我碟子里,我看着那块排骨没敢抬头,真怕一抬头又哈哈大笑起来,用筷子拨弄着那块排骨,好象那排骨也很可爱了。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李铁神采奕奕地问了一句,我还是没敢抬头,心里似乎有一股笑意不停地涌动,这头,就算怎么也抬不起来了。燕姐悄悄凑到我耳边,小声地问:“开心吗?”
  我用肩膀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身体,无声地笑了,燕姐悄悄地说:“刚才李铁说今天本来是王律师要请客的,可是他临时又有客户联络,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刚来前几分钟他才给李铁打电话说不行了,李铁正要骂他,张钢来找他喝酒,就一起来了,没想到你今天晚上这么开心,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不解地着燕姐,燕姐暖昧地笑着,凑近我耳朵说:“张钢也很不错呢,有没有意思发展一下?”
  “没有,我跟他有心理障碍,他智商太高,我跟他的思路都非常的累。”
  “真的?那你刚才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那不一样,跟他在一起说话,好像在跟神父说话一样,很长知识也很有意思,但是感觉不到他的生殖器。”
  燕姐使劲儿地撞了一下我,看着张钢笑起来,这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张钢会不会以为我在说他坏话呢,我看了看表,时候也不早了,便看着燕姐说:“怎么样?走哇?”
  燕姐刚要说话,张钢的手机响了,他连说了几句好,好,我马上就到,便看着我说:“孩子病了,要我马上去医院,我先走一步。”
  “哦,那快去吧。”
  我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张钢已经走出了饭店,李铁看着张钢的背影对燕姐说:“现在这世上能让张钢紧张的也就他那宝贝儿子了。”
  “孩子跟他?”
  燕姐问了一句,李铁站起来一边结帐一边说:“孩子跟他妈妈。”
  “那张钢的条件真是不错,工作又好,又没什么负担,他怎么不再找一个呢?”
  燕姐又问了一句,一听燕姐的话,我就知道她这是在为我操心,不过这个问题倒也是我的疑惑,我也确实想知道张钢这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不再找女人。
  “谁知道他呢,我们哥们儿在一起都习惯了,谁也不提这荐,有一次我给他介绍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他说不见,后来我跟他急了,跟他说不见不行,你猜他说什么?”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李铁看着燕姐,话还没说自己先笑了,笑了半天才说:“他说我阳萎你也不是不知道,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嘻嘻嘻嘻,他真不行啊?”燕姐好奇地看着李铁,李铁摇了摇头,很无辜地说: “谁知道他行不行,我总不能让他脱了裤子亲自检查检查吧。”
  “讨厌。”
  燕姐说着话便打了李铁一拳,李铁笑了,我也笑了,这张钢还真是个谜,好好的一个人,离婚七年却不再找女人?理解不了这个境界。
  我们一行三人走出了饭店,站在门口儿有些犯难,李铁还是要送燕姐,燕姐则非要和我同行,想着成人之美是我一惯的优点,便推说时间还早,要去附近的商店买些东西,并一再声明不需要燕姐陪,这才终于说服了燕姐和李铁一起走,看着他们上了出租车,发现街道两旁的霓虹灯五彩斑烂,把悠然行走的路人映衬得如梦似幻,夜色如此迷人,而我却是孤单单的一个人,我抬头望向夜空,星星明亮而幽深,这样的夜里,只有和情人走在一起才不会辜负这如水的月光。想想已经有一阵子没和王苏联系了,调出他的手机号,看着那即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心里一阵黯然,那一串数字变成了一个个蓝盈盈的避孕套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再提不起情绪按键子,关掉王苏的号码,一个人无聊地走在大街上,我忽然意识到我对王苏已经起了怨恨之心,怨他总是随身带着避孕套,恨他和我见面时就是上床上床上床,他从不曾问过我心情如何,也不曾问问我生活中是不是有什么活儿需要他这个男人来帮忙,只要一见面,倒是简练干脆,五分钟之内保证脱光了内衣内裤,一丝不挂地上床,上床,永远是上床,看着他的身体,我越来越有晕车的感觉,难不成真的把我当成了性交的工具吗?我在他的心中真的跟他交往过的一系列的女人一样,只是某一个器官吗?还有,他去开房,总是去那家宾馆,总是去那个房间,三个班组的服务小姐差不多都认识我了,总有抬不起头来的感觉,想想服务小姐的那一双双故意假装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回忆她们脸上那种似笑非笑,似瞧不起又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神情,心里就是一阵怯,够了,这样的情人虽然一等一优秀,可是客观条件全是三等三的差劲!为什么燕姐和李铁在一起的时候总是风风光光红光满面,滋润得跟刚蒸好的地瓜似的,为什么我和王苏在一起的时候却跟霜打的地瓜似的呢?跟王苏在一起时是这样,跟王律师在一起时更是没得想,如果说王苏是初冬的地瓜,那么王律师就是深冬的地瓜,想想前一阵子还让我骄傲不已的二王,如今已经变成初冬+深冬的地瓜,真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星星,月亮,依然明静如水,可那是我的吗?
  12 吃奶(1)
  现实的苍白,会让乐观的人对世界产生美丽的幻想,幻想有那么一个理想的王国。在那里,女人都是公主,男人都是国王,大家相亲相爱,相爱相拥。
  我已经不年轻了,不再相信幻想,但夜晚那一眨一眨的星星却还时时让我相信月亮里真的有一个嫦娥。我已经渐渐懂得,苍天不会特别偏爱我,不会把好果子都给我吃,但我也不相信我的余生就这样苍白无奈,一个人的夜晚,凄冷而孤清,我不要男人的责任,不要男人
  的钱,也不要男人的房子,只想在这深深的夜里有个情人抱着我,陪我说说话做做爱,怎么也会这么难呢?每一间房子里都有一盏灯,每一盏灯下都有一对相亲相爱的人,为什么我没有?我做错了什么吗?如果我真的错了,让我一个人面对这凄冷的夜是上天对我的惩罚吗?这惩罚是有期还是无期?我很不服气,与其说我不服气我的余生就是一个人,倒不如说我不服气命运就是如此的残酷,我也不相信我的余生真的就是如此这般!想想我和二王的交往,如果说错了,那错在我事先没有把道道儿划好,应该和他们交往的当初,谈谈我的思想,聊聊我的境界,而不是一上人家就二话不说地给人家炖排骨,也不应该上宾馆就同意人家长驱直入,床是可以上的,但是不能上床就做,应该坐在床上清聊一个小时再运作其他,错了!的确是错了!而且是很严重的程序错误!看来张钢说的有道理,一个见面五分钟就可以调情的女人,绝不会娶她做妻子,那么同理可证,一个见面五分钟就上床的女人,自然也不会被男人当作郑重的、唯一的情人,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传统就是传统,不是说转变观念就能换形象的。不过错误犯在王苏和王律师身上,倒也没什么遗憾的,他们不郑重我,我也没想郑重他们,能从他们身上总结些经验教训就可以说功德圆满了,没什么,情若在,心还在,重新再来。
  我决定再找一个可以理解我思想的情人,哪里呢?我想到了网,网的好处是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接触全国甚至全世界的男人,这是一个宠大的信息库,从概率学的角度看,网上有思想的男人应该比我生活圈子里的好男人比例大,因为分母大嘛。
  拿定主意,立刻上网,进聊天室,注册昵称,打开网页的功夫,我已经在纸上起了一大堆名字:寂寞少妇、忧伤的百合在深谷、离婚女人、孤单铃兰、寂寞芳心谁来怜、单身女郎、懂你(女)、无限的伤感(女)、想爱(女)、我有柔情,你有爱吗(女)……
  既然我想找个男人,当然要让男人一看昵称就产生和我聊天的意愿,看着一大堆名字,我忽然发现我很有文采,竟然在几分钟之内起了这么多煽情的昵称,就凭这些昵称,不打动一个连的男人恐怕也难呢,满怀激情地注册昵称,可是第一个昵称注册就不顺利,电脑提示:“对不起,此名字有人在使用,请你再换一个昵称。”
  注册第二个名字的时候,仍然是一样的提示,我的激情有些冷却,不会吧,怎么可能有人先我一步呢?更令我吃惊的是,余下的那些昵称,竟然全部都有人先注册了。当纸上最后一个名字也没有注册上的时候,我终于清醒地认识到:网就是网,不服不行,确实我辈同仁很多呢。二十多个昵称竟然都有人先注了一步,看来,我并不是什么有文采的人,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平常人罢了,我随手在名字处打下了:“平常的女人”,一步一步按下去,嘿,竟然就注册成功了。看来,在这虚拟的世界里,人人都想个性一下,没人愿意当平常的女人,不过我倒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平常的,只要让男人知道我是女人就可以了,注册成功!我赶忙登陆聊天室。
  选哪个聊天室当然也很需要智慧,既然我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当然要选一个很有个性的聊天室了,我的鼠标在聊天室列表上转来转去,终于在“性性相吸”聊天室停住了,这个名字好,既孕含了朴素的唯物主义思想又极富后现代的浪漫主义倾向,真是绝了!我没有再犹豫,就是它了,点击,进去!
  “想聊吗?”
  “想电话做爱吗?”
  “我就喜欢平常的女人”
  哇塞,我刚一进聊天室,就有三个人几乎同时的给我发来了话,我一看头像,毫无差错的全是没小瓣儿的头像。我心里这个乐呀,这一阵子的郁闷全部一扫而光,好像自己一下子变成了公主,被众星捧月般托在手心儿里呵护着,心里真是美,我急忙挺直腰板,摆出专业的打字手式,进入备战状态。
  我的十个手指快速地在键盘上嗒嗒嗒嗒地敲着:
  “当然想聊了。”
  “电话做爱有意思吗?”
  “怎么样喜欢?”
  我一一点着他们的名字,急急地回着。我的打字速度同时和三个人聊,基本上是小菜儿,跟玩一样,只是我无暇看清他们的名字,只有看字的内容回复,这多少是个遗憾。
  “嗨,平常的女士,可以吗?”
  “哪儿的人呀?”
  “喜欢帅哥吗?”
  刚回完那三个人的话,又有三个陌生的名字发过话来,我匆匆地扫了一眼头像,哇塞,又全是不带小瓣儿的,我再一次拨直了腰板,同时和六个人聊还是很有挑战性的,打字的速度当然没问题,可是内容上就会有些意乱情迷了,急忙回了这三个新的,再去回那三个旧的,哦,我有些手心发湿的感觉,说不清是急的还是兴奋的,我意识到这样子下去不利于持久作战,我当机立断:不能同时和六个男人聊,要筛选一下。称我为”平常的女士”的这位,他的昵称虽然是“过客51987”不过看来像个文化人儿,我来这里不就是要找个文化人吗?只有文化人才有可能了解我的思想,才有可能深入到我的骨髓里面去爱我,把他留下!喜欢帅哥的这位,第一感觉像个小白脸儿,小白脸儿看着倒是很爽,可是深交往的时候要我掏钱就不爽,先把他筛掉,这样想着,便回了他一句:“喜欢帅哥,但不喜欢鸭子,你是鸭子吗?”
  12 吃奶(2)
  那人的打字速度还真可以,马上回到:“为什么不喜欢鸭子?”
  我一看他的话心里暗暗一笑:真猜对了,便立刻回道:“这都不知道么?和鸭子上床要我付帐的,多费呀。”
  “怎么这么半天不回我的话,在和别人聊吗?”
  正在快速地删除着鸭子,又一个人打过来话,我来不及看清他的名字,只看到一大堆字母,便马上回道:“是呀,我在同时和六个人聊,所以慢了些,你不介意吧?”
  “骗人!你能同时和六个人聊,还不把你累得躺在床上直哼哼呀?”
  呵呵,一看这个人的话,我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调情高手,短短的两句话就已经直奔主题了。挺好玩儿的,决定把他留下来进一步考察。便赶忙回了他一句话: “你真聪明,刚才说同时和六个人聊是骗你的,我这里不是宽带,今天网速特别慢,我又是刚刚上网学打字,打得慢些,你不要怪我哦。”
  “真可爱,爱你。”
  那一堆字母又快速地回过来一句话,我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屏幕上正刷刷快速滚动的字条,禁不住呵呵笑出声来:原来在网上,只要说假话,就能有人爱。我决定和这个人把假话说到底。
  “电话做爱很刺激,你想试试吗?”
  哦,那个电话做爱的又来了,他都说了好几句了,可是没有一句是具体的,都是很抽象的刺激呀,很好呀,用词不讲究,也不生动,全没一点修饰的精髓,这人肯定不是文化人儿,没意思!我决定把他也淘汰出局,便嗒嗒嗒地给他回过去:“我不喜欢电话里的刺激,我喜欢直接上床,换人吧,去找愿意电话里做的人聊,别浪费你的时间和上网费了。”
  打完这句话,我决定不管他再说什么,都不再理他了,虽然人家发过来话不理人家不礼貌,可是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这样通过回复删除他们比较累,也比较影响我选定目标的回复,现在我已经初步选定了二个目标:“文化人儿”和“字母”,我拿定了主意:今天晚上只和他们俩说话,我再一次挺直腰板,摆好手型,两眼直视屏幕,我发现屏幕里有一个我,两眼正炯炯地闪着光。
  “怎么又不回我的话?!再慢要罚你一个吻哦。”
  字母又发来了话。他的话就象发情的种子一样,句句饱满,个个待放,我赶忙回道:“好吧,现在咱们俩开始比打字,谁慢一个字罚谁吻谁一下。”
  看着屏幕上我自己打出的话,我傻傻地笑了起来,我不知道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罚谁吻谁一下”呀?不过没关系,短短的几分钟聊已经使我意识到,在网上聊天,只要关键词里有吻字、爱字,够煽情就行,至于到底谁煽谁的情倒不必细考虑。
  “平常的女士,还在吗?”
  文化人儿又来了,我急忙又点了他的名字回道:“在呀,看你这样客气,一定是个文化修养特别高的人,在聊天室里,真的很难遇到你这样的人,我太幸运了。”
  我的话开始象蜜糖一样甜,喜欢一个人,当然情不自禁地说他好话了,这很正常不是吗?“看出来了,你也是个开放型的人,怎么样?敢不敢告诉我你的电话,我们电话里聊?”字母可真是奔四的速度,我只说了一个“吻”,一个“爱”,(注意:此句重音放在“一个”上),他就要我电话了,虽然急了点,不过我还真喜欢这种男人,够爽!我笑着把我的手机打在屏幕上:“13900014944”
  刚打出来,字母的手机也出现在屏幕上,看着他的手机号,我哈哈大笑起来。他的手机号是:“13977744944”
  这可真是天仙配,绝了!我给文化人儿发了一条:“电话,稍等。”便拿起手机给字母打起电话来。
  “喂,试试就试试?”
  我用了二万分的温柔对字母说着,对方犹豫了不到一秒钟,马上回道:“是呀,你是‘要试就试试’?”
  “哈哈哈哈,你反应真快!”
  我拿着手机大笑起来。
  “你的笑声真好听,我估计你叫起床来会更好听。”
  字母真是见缝插针,滴水不漏,可是他虽然有急智,但是他的智慧点似乎都在床上,抓住上床的重点固然无可厚非,但我现在要的是有文化的上床,而不是单纯的上床,所以,我决定试一试他的文化。
  “叫床嘛,有呻吟、嘤咛、呢喃、关关、交交,你喜欢哪类叫法儿?”
  “我喜欢呻吟。”
  字母不加思索地回答了我。
  我再次二万分温柔地问道:“你不喜欢关关或交交的叫法儿吗?”
  “关关、交交是什么意思?从来没听说过。”
  字母的回答仍然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就说了出来,看来他是个急性子,还真招人怜爱,只可惜他遇到了我,一心只想在网上找个文化人儿浪漫浪漫,我的脸上仍然挂着刚才的笑意,但心里已经冷了,不过我的声音依然温柔,为什么不呢?这个字母刚刚使我大笑,也很愉快。
  “不说关关了,今天和你聊得很开心,我们继续上网聊天吧。”
  “好”
  字母说了一个字便关了手机。
  我的视线回到网上,看到字母已经给我发出了字:“你的声音真好听,喜欢你。”
  12 吃奶(3)
  我看着字母的字,楞了一小会儿,没有再回他,因为听了刚才的电话后,我已经把他淘汰出局了,现在我的目标只剩下一个了:文化人儿。
  “嗨,还在吗?我打完电话了。”
  我给文化人儿发了一句话。
  “在,在等您。”
  看着文化人儿打的这个”您”字,刚刚和字母之间的一点点失望很快一扫而过,我又有了情绪,嗒嗒嗒嗒地回道:“你真有修养,这网上到处都是性,都是直露的表白,可是你却对我这个平常的女人说‘您’,实在是太难得了。”
  “客气客气,过奖了。不瞒您说,我是一个作家。”
  “哦?真的呀?”
  我的心跳明显加快,这不是撞到枪口上了吗?我要找文化人儿,人家正好就是作家?!这世界上有谁敢说作家不是文化人儿么?看来今天我的运气不错,我十分神速地又打了一句话:“你都发表了什么作品?”
  “我已经发表了三部散文。”
  看了文化人儿的话,我有些狐疑了。三部散文?这年月,小说都很难发表,更别说不赚钱的散文了,他竟然出版了三部散文?多大的手笔啊?
  “你是自费出的散文吗?”
  “不是,是出版社主动约的我。”
  “哦?那你真厉害。”
  我的狐疑更深了,虽然现在流行后现代作品,可是哪有那么多好散文呀?
  “能把你的作品发一些到我的信箱里吗?”
  我发完这句话就把我的e_mail发给了文化人儿。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是吹是侃还是真功夫,看看作品就明白了,我暗暗为自己鼓掌,我把e_mail发给文化人儿,这可是一箭双雕的智举,即可以看到他的文化水平到底有多深,又可以和他保持联系,如果他对我还满意,我给他留了这个联络方式,他当然知道怎么联系我了,怎么样?小小的一个e_mail,留得很高吧。
  “好的,不过今天不发,明天吧,今天我饿了,还没吃饭呢。”
  我看了看表,确实已经很晚了,便体贴地说:“哦,那快去吃饭吧。我不急的。”
  “呵呵,我晚上一般都喜欢吃奶,可以吗?”
  文化人儿打的这句话我一下子没明白过来,我的思维还沉浸在沾沾自喜的状态里,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他吃奶还要征得我的同意?正不知如何回他这句话,他又打过来一句话:“如果您愿意,我才会吃,您要是不愿意,我不会勉强您的,我很尊重女士的,不会强来的。”
  哦,圣母玛丽亚,我终于明白:原来文化人儿是在含蓄地和我调情呢!我突然忍不住对着屏幕哈哈大笑起来,这可真滑稽,文化人儿正在屏幕的那端和我调情?哈哈哈哈,我觉得自己也变得高雅起来,呵呵,人家有文化就是不一样,哈哈,调情都调得这么含蓄,哈哈哈哈,可是含蓄归含蓄,这隔着二台电脑怎么吃奶呢?哈哈,千万别说我没有想象的细胞,望梅止渴的精神力量我是懂的,哈哈哈,难不成同理可证隔着电脑吃奶也能顶饿吗?哈哈哈哈哈 哈,这是什么招法儿?伯拉图再世还是弗洛伊德的精神分裂?我强忍住笑,小心地发出一句话:“你要怎么吃呀?”
返回书籍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