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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十一郎

_9 古龙(当代)
  他挥了挥手,吩咐属下,道:“看着这位朋友,等我们走的时候,带他回去。”
  这时太阳还未下山,路上却不见行人。
  阔少爷似乎觉得有些扫兴,背负着双手,眺望大路,忽然道:“老头子,准备着吧,看来你又有生意上门了。”
  远处果然又来了一行车马。
  黑漆的马车虽已很陈旧,看来却仍然很有气派,车门自然是关着的,车窗上也挂着帘子,坐在车里的人显然不愿被人瞧见。
  赶车的是个很沉着的中年人,眼神很足,马车前后还有三骑护从,也都是很精悍的骑土。
  这一行车马本来走得很快,但这位阔少爷的车马已将路挡去了一半,车马到了这里,也只得放缓了下来。
  红鼻子老头立刻乘机拉生意了,高声叫道:“好清好甜的竹叶青,客官们下马来喝两碗吧,错过了这里,附近几百里地里再也喝不到这样的好酒了。”
  马上的骑士们舐了舐嘴唇,显然也想喝两杯,但却没有一个下马来的,只是在等着阔少爷的属下将道路让出来。
  突听车厢中一人道:“你们赶了半天的路,也累了,就歇下来喝碗酒吧!”
  声音清悦而温柔,而且带着种同情的体贴与关怀,令人心甘情愿的服从她。
  马上的骑士立刻下了马,躬身道:“多谢夫人。”
  车厢中人又道:“老赵,你也下车去喝一碗吧,我们反正也不急着赶路。”
  赶车的老赵迟疑了半晌,终于也将马车赶到路旁,这时红鼻子老头已为骑土们舀了三碗酒,正在舀第四碗,拿到酒的已准备开始喝了。
  老赵突然道:“慢着,先看看酒里有没有毒!”
  红鼻子老头的脸立刻气红了,愤愤道:“毒?我这酒里会有毒,好,先毒死我吧。”
  他自己真的将手里的一碗酒喝了下去。
  老赵根本不理他,自怀中取出了个银勺子,在坛子里舀了一勺酒,看到银勺子没有变色,才轻轻啜了一口,然后才点头道:“可以喝了。”
  拿着酒碗发怔的骑士这才松了口气,仰首一饮而尽,笑道:“这酒倒还真不错,不知蛋卤得怎样?”
  他选了个最大的卤蛋,正想放进嘴。
  老赵忽然又喝道:“等一等!”
  那位阔少爷本来也没有理会他们,此刻也忍不住笑了,喃喃道:“卤蛋里难道还会有毒么?这位朋友也未免太小心了。”
  老赵瞧了他一眼,沉着脸道:“出门在外,能小心些,还是小心些好。”
  他又自怀中取出柄小银刀,正想将卤蛋切开。
  阔少爷已走了过来,笑道:“想不到朋友你身上还带着这么多有趣的玩意儿,我们也想照样做一套,不知朋友你能借给我瞧瞧吗?”
  老赵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终于还是将手里的小银刀递了过去,像这位阔少爷这样的人,他说出来的要求,实在很少人能拒绝的。
  银刀打造得古雅而精致。
  阔少爷用指尖轻抚着刀锋,脸上的表情更温柔,微笑道:“好精致的一把刀,却不知能不能杀人。”
  老赵道:“这把刀本不是用来杀人的。”
  阔少爷笑道:“你错了,只要是刀,就可以杀人……”
  说到“杀”字,他掌中的刀已脱手飞出,化做了一道银光,说到“人”字,这柄刀已插入了老赵的咽喉!
  老赵怒吼一声,已反手拔出了刀,向那阔少爷扑了过去。但鲜血已箭一般标出,他的力气也随着血一齐流出。
  他还未冲出三步,就倒了下去,倒在那阔少爷的脚下,眼珠子都已凸了出来,他至死也不信会发生这种事。
  阔少爷俯首望着他,目光还是那么温柔而可爱,柔声道:“我说天下的刀都可以杀人的,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那三个骑士似已吓呆了,他们作梦也想不到如此秀气、如此可爱的一位富家公子,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直到老赵倒下去,他们腰刀才出鞘,怒喝着挥刀扑过来。
  阔少爷叹了口气,柔声道:“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又何必来送死呢?”
  方才喝第一碗酒的大汉眼睛都红了,不等他这句话说完,“刀劈华山”,一柄鬼头刀已劈向阔少爷头顶。
  阔少爷摇头笑道:“真差劲……”
  他身子动也未动,手轻轻一抬,只用两根手指,就夹住了刀锋,这一刀竟似砍入石头里。
  那大汉手腕一反,想以刀锋去割他手指。
  突听“笃”的一响,一枝箭已射入了大汉的背脊,箭杆自后背射入,自前心穿出,鲜血一滴滴自箭簇上滴落下来。
  这些事说来虽很长,但前后也不过只有两句话的功夫而已,另两条大汉此刻刚冲到阔少爷面前,第一刀还未砍出。
  就在这时,只听车厢中一人缓缓道:“你们的确都不是他的敌手,还是退下去吧!”
  第九回 倾国绝色
  车厢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出来。
  在这一刹那间,所有的人不但都停止了动作,几乎连呼吸都已停顿,他们这一生中从来也未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
  她穿的并不是什么特别华丽的衣服,但无论什么样的衣服,只要穿在她身上,都会变得分外出色。
  她并没有戴任何首饰,脸上更没有擦脂粉,因为在她来说,珠宝和脂粉已都是多余的。
  无论多珍贵的珠宝都不能分去她本身的光采,无论多高贵的脂粉也不能再增加她一分美丽。
  她的美丽是任何人也无法形容的。
  有人用花来比拟美人,但花哪有她这样动人,有人会说她像“图画中人”,但又有哪枝画笔能画出她的风神。
  就算是天上的仙子,也绝没有她这般温柔,无论任何人,只要瞧了她一眼,就永远也无法忘记。
  但她却又不像是真的活在这世上的,世上怎会有她这样的美人?她仿佛随时随刻都会突然自地面消失,乘风而去。
  这就是武林中的第一美人——沈璧君。
  在这一瞬间,那位阔少爷的呼吸也已停顿。
  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特,他自然有些惊奇,有些羡慕,有些目眩神迷,这是任何男人都难免会生出的反应。
  奇怪的是,他的目光看来竟似有些嫉妒。
  但过了这一瞬间,他又笑了,笑得仍是那么天真,那么可爱;他的眼睛盯着沈璧君,微笑着道:“有人说:聪明的女人都不美丽,美丽的女人都不聪明,因为她们忙着修饰自己的脸,已没功夫去修饰自己的心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才接着道:“我现在才知道这句话并不是完全对的……”
  沈璧君已走出了车厢,走到他面前。
  她眼睛中虽已有了愤怒之意,但却显然在尽量控制着自己。
  她这一生所受到的教育,几乎都是在教她控制自己,因为要做一个真正的淑女,就得将愤怒、悲哀、欢喜,所有激动的情绪全都隐藏在心里,就算忍不住要流泪时,也得先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那位阔少爷说话。
  她这一生中从未打断过任何人的谈话;因为这也是件很无礼的事,她早已学会了尽量少说,尽量多听。
  直到那位阔少爷说完了,她才缓缓道:“公子尊姓?”
  阔少爷道:“在下只是个默默无闻的人,怎及得沈姑娘的大名,这名姓实在羞于在沈姑娘面前提及,不提也罢。”
  沈璧君居然也不再问了。
  别人不愿说的事,她绝不追问。
  她瞧了地上的尸身一眼,道:“这两人不知是否公子杀的?”
  阔少爷道:“沈姑娘可曾见到在下杀人么?”
  沈璧君点了点头。
  阔少爷又笑了,道:“姑娘既然已见到,又何必再问?”
  沈璧君道:“只因公子并不像是个残暴凶狠的人。”
  阔少爷笑道:“多谢姑娘夸奖,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姑娘千万要特别留意。”
  沈璧君道:“公子既然杀了他们,想必是因为他们与公子有仇?”
  阔少爷道:“那倒也没有。”
  沈璧君道:“那么,想必是他们对公子有什么无礼之处?”
  阔少爷道:“就算是他们对在下有些无礼,在下又怎会和他们一般见识?”
  沈璧君道: “如此说来,公子是为了什么要杀他们,就令人不解了。”
  阔少爷笑了笑,道:“姑娘难道定要求解么?”
  沈璧君皱了皱眉,不再开口。
  两人说话都是斯斯文文,彬彬有礼,全没有半分火气,别的人却瞧得全都怔住了,只有萧十一郎还是一直躺在那里不动,似已烂醉如泥。
  过了半晌,沈璧君突然道:“请。”
  阔少爷也怔了怔,道:“请什么?”
  沈璧君仍是不动声色,毫无表情的道:“请出手。”
  阔少爷红红的脸一下子忽然变白了,道: “出……出手?你难道要我向你出手?”
  沈璧君道:“公子毫无理由杀了他们,必有用心,我既然问不出,也只有以武相见了。”
  阔少爷道:“不过……不过……姑娘是江湖有名的剑客,我只是个小孩子,怎么打得过你?”
  沈璧君道:“公子也不必太谦,请!”
  阔少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想杀……杀了我,替他们偿命。”他竟似怕得要命,连声音都发起抖来。
  沈璧君道:“杀人偿命,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阔少爷苦着脸道:“我只不过杀了你两个奴才而已,你就要我偿命,你……你未免也太狠了吧!”
  沈壁君道:“奴才也是一条命,不是吗?”
  阔少爷眼圈儿也红了,突然跪了下来,流着泪道:“我一时失手杀了他们,姐姐你就饶了我吧,我知道姐姐人又美,心又好,一定不忍心杀我这样一个小孩子的。”
  他说话本来非但有条有理,而且老气横秋,此刻忽然间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调皮撒赖的小孩子。
  沈璧君倒怔住了。
  江湖中的事,她本来就不善应付,遇着这样的人,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才好。
  阔少爷连眼泪都已流了下来,颤声道:“姐姐你若觉得还没有出气,就把我带来的人随便挑两个杀了吧,姐姐你说好不好?好不好?……”
  无论谁对这么样一个小孩子都无法下得了手的,何况沈璧君;谁知就在这时,这可怜兮兮的小孩子突然在地上一滚,左腿扫向沈璧君的足踝,右腿踢向沈璧君的下腹,左右双手中,闪电般射出了七八件暗器,有的强劲如矢,有的盘旋飞舞。
  他两只手方才明明还是空空如也,此刻突然间竟有七八种不同的暗器同时射了出来,简直令人做梦也想不到这些暗器是哪里来的。
  沈璧君居然还是不动声色,只皱了皱眉,长袖已流云般卷出,那七八种暗器被袖风一卷,竟立刻无影无踪。
  要知沈家的祖传“金针”号称天下第一暗器,会发暗器的人,自然也会收,沈璧君心肠柔弱,出手虽够快,够准,却不够狠,沈太君总认为她发暗器的手法还未练到家,如临大敌,难免要吃亏。
  所以沈太君就要她在收暗器的手法上多下苦功,这一手“云卷流星”,使出来不带一点烟火气,的确已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功夫。
  她脚下踩的步法更灵动优美,而且极有效,只见她脚步微错,已将阔少爷踢出来的鸳鸯腿恰巧避过。
  谁知这位阔少爷身上的花样之多,简直多得令人无法想像,他两腿虽是踢空,靴子里即又“铮”的一声,弹出了两柄尖刀。
  他七八件暗器虽打空,袖子里却又“啵”的射出了两股轻烟。
  沈璧君只觉足踝上微微一麻,就好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接着,又嗅到一阵淡淡的桃花香……
  以后的事,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阔少爷这才笑嘻嘻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望着已倒在地上的沈璧君,笑嘻嘻道:“我的好姐姐,你功夫可真不错,只可惜你这种功夫只能给别人看看,并没有什么用。”
  突听一阵掌声响了起来。
  阔少爷立刻转过身,就看到了一双发亮的眼睛。
  鼓掌的人正是萧十一郎。
  方才明明已烂醉如泥的萧十一郎,此刻眼睛里竟连一点醉意都没有,望着阔少爷笑道:“老弟呀老弟,你可真有两下子,佩服佩服。”
  阔少爷眨了眨眼睛,也笑了,道:“多谢捧场,实在不敢当。”
  萧十一郎道:“听人说昔年‘千手如来’全身上下都是暗器,就像是个刺猬似的,碰都碰不得,想不到你老弟也是个小刺猬。”
  阔少爷笑道:“不瞒你说,我也只有这两下子,再也玩不出花样来了。”
  跟着沈璧君来的两骑士本已吓呆了,此刻突又怒喝一声,挥刀直扑过来,存心想拼命了。
  阔少爷嘴里还在说着话,脸上还带着笑,连头都没有回,只不过轻轻弯了弯腰,好像在向萧十一郎行礼。
  他腰上束着根玉带,此刻刚一弯腰,只听“蓬”的一声,玉带上已有一蓬银芒暴雨般射了出来。
  那两人刚冲出两步,眼前一花,再想闪避已来不及了,暴雨般的银芒已射上了他们的脸。
  两人狂吼一声,倒在地上,只觉脸上一阵阵奇痒钻心,再也忍耐不住,竟反手一刀,砍在自己脸上。
  萧十一郎的脸色也变了,长叹道:“原来你的话一个字也信不得。”
  阔少爷拍了拍手,笑道:“这真的已是我最后一样法宝了,不骗你,我一直将你当朋友,来……你既然还没有醉,我们再喝两杯吧。”
  萧十一郎道:“我已经没胃口了。”
  阔少爷道:“酒里真的没有毒,真的不骗你。” 
  萧十一郎叹道:“我虽然很喜欢喝不花钱的酒,但却还不想做个酒鬼,酒里若是有毒,你想我还会喝吗?”
  阔少爷目光闪动,笑道:“我看酒里就算有毒,你也未必知道。”
  萧十一郎笑道:“那你就错了,我若不知道,还有谁知道?”
  阔少爷笑道:“难道你对我早已有了防备之心了?我看来难道像是个坏人?”
  萧十一郎道:“非但你看来又天真、又可爱,就连这位红鼻子老先生看来也不大像坏人,我本来也想不到他是跟你串通好了的。”
  阔少爷道:“后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萧十一郎道:“卖了几十年酒的老头子,舀酒一定又快又稳,但他舀酒时却常常将酒泼出来,这样子卖酒,岂非要蚀老本?”
  阔少爷瞪了那红鼻子老头一眼,又笑道:“你既然知道我们不是好人,为什么还不快走呢?”
  萧十一郎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到这里来的?”
  阔少爷道:“不知道。”
  萧十一郎道:“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等你。”
  阔少爷也不禁怔了怔,道:“等我?你怎知道我会来?”
  萧十一郎道:“因为沈璧君一定会经过这里。”
  阔少爷眼睛盯着他,道:“看来你知道的事倒真不少。”
  萧十一郎道:“我还知道你会写文章。”
  阔少爷又怔了怔,道:“写文章?”
  萧十一郎笑了笑,道:“割鹿不如割头,能以此刀割尽天下人之头,岂不快哉……这几句话,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写得出来?”
  阔少爷的脸色已发白了。
  萧十一郎悠然道:“你虽未见过我,我却已见过你,还知道你有个很有趣的名字,叫小公子。”
  这一次过了很久之后,小公子才笑得出来。
  他笑得还是很可爱,柔声道:“你知道的确实不少,只可惜还有件事你不知道!”
  萧十一郎道:“哦?”
  小公子道:“酒虽无毒,蛋却是有毒的。”
  萧十一郎道:“哦?”
  小公子道:“你不信?”
  萧十一郎道:“蛋中若是有毒,我吃了一个蛋,为何还未被毒死呢?”
  小公子笑了笑,道:“酒若喝得太多,毒性就会发作得慢些。”
  萧十一郎大笑道:“原来喝酒也有好处的。”
  小公子道:“何况我用的毒药发作得都不快,因为我不喜欢看人死得太快,看着人慢慢的死,不但是种学问,也有趣得很。”
  萧十一郎长叹了一声,喃喃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就有这么狠的心肠,我真不知他是怎么生出来的。”
  小公子道:“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生出来,但我却知道你要怎么样死。”
  萧十一郎忽又笑了,道:“被卤蛋噎死,是吗?那么我就索性再吃一个吧。”
  他慢慢的摊开了手,手里不知怎地居然真有个卤蛋。
  只见他轻轻一抬手,将这卤蛋高高抛了上去,再仰起头张大嘴,将卤蛋用嘴接住,三口两口,一个卤蛋就下了肚。
  萧十一郎道:“滋味还真不错,再来一个吧!”
  他又摊开手,手里不知从哪里又来了个卤蛋。
  他抬手、抛蛋,用嘴接住,吞了下去。
  但等他再摊开手,蛋还是在他手里。
  每个人的眼睛都看直了,谁也看不出他用的是什么手法。
  萧十一郎笑道:“我既不是鸡,也不是母的,却会生蛋,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小公子默然半晌,叹了口气,道:“我这次倒真看错了你,你既已看出红鼻子是我的属下,怎么会吃这卤蛋?”
  萧十一郎大笑道:“你总算明白了。”
  小公子叹道:“常言道:一醉解千愁,你既醉了,就不该醒的。”
  萧十一郎道:“哦?”
  小公子道:“酒醉了的人,一醒烦恼就来了。”
  萧十一郎道:“我好像倒并没有什么烦恼。”
  小公子道:“只有死人才没有烦恼。”
  萧十一郎道:“我难道是死人?”
  小公子道:“虽还不是死人,也差不多了。”
  萧十一郎道:“你难道想杀我?”
  小公子道:“这只怪你知道得太多。”
  萧十一郎道:“你方才还说拿我当朋友,现在能下得了手?”
  小公子笑了笑,道:“到了必要的时候,连老婆都能下得了手,何况朋友?”
  萧十一郎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朋友’这两个字已越来越不值钱了。”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悠然道:“但你既然曾经说过我是朋友,我也不想骗你,你要杀我并不容易,我的武功虽不好看,却有用得很。”
  小公子笑道:“我好歹总要瞧瞧。”
  只听弓弦机簧声响,弩箭暴雨射出。
  这些人都已久经训练,出手都快得很,但方才还明明站在树下的萧十一郎,等他们弩箭发出时,他的人已不见了!
  小公子刚掠上树梢,就看到了萧十一郎笑眯眯的眼睛。
  萧十一郎竟是早已在树上等着他了。
  小公子一惊,勉强笑道:“原来你的轻功也不错。”
  萧十一郎道:“倒还马马虎虎过得去。”
  小公子道:“却不知你别的武功怎样。”
  他嘴里说着话,已出手攻出七招。
  他的掌法灵变、迅速、毒辣,而且虚虚实实,变化莫测,谁也看不出他哪一招是虚,哪一招是实。
  但萧十一郎却看出来了。
  他身形也不知怎么样一闪,小公子的七招便已全落空。
  他的手虽已落空,只听“铮”的一声,五指手指上的指甲竟全都飞射出来,闪电般击向萧十一郎胸肋间五处穴道。
  他的手柔灵而纤细,就像是女人的手,谁也看不出他指甲上竟还套着一层薄薄的钢套。
  萧十一郎竟也未看出来。
  只听一声惊呼,萧十一郎手抚着胸膛,人已掉下了树梢。
  小公子笑了,喃喃道:“你若以为那真是我身上最后一样法宝,你就错了。”
  他话还未说完,已有人接着道:“你还有什么法宝,我都想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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