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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名人传记百部-雍正

_2 佚名(现代)
从秦汉至隋唐 封建政府向农民征收赋役 一般是租 田租 庸 力役 调 丝帛  并征的 租有时以收成的比例交纳  如西汉的十五税一 有时以人丁计算  如北魏和唐代的均田制 庸完全按人口计算 调基本上也以人口计算 到了明代 由于土地兼并的发展 使农村中的田土占有和户等差别有很大的变化 还按人口的多少来征税 就造成了赋役的严重不均 加上商品经济的发展 社会分工的发达很多人口从农村流入城市 从一地流向外地 按人丁的多少来征收赋役 也已难以继续实施 实行摊丁入亩 就是按土地的多少征税 就成为必然趋势 清代初年 对力役的征收基本上采取按人口征丁银的办法但对逃亡故绝的人丁额银却又摊入现存人丁的身上造成丁口负担的加重 迫使部分现存丁口也不得不逃亡以免纳役银 在这种情况下 清统治者实行 以田补丁 的办法 即将一部分无着落的丁银摊派到田粮内征收 但这样做 又使有田者负担加重 由于人丁流亡严重 国家财赋收入受到严重影响 封建国家不得不招徕流亡人口 整查编订户籍 以弥补人丁失额一些地方豪强富绅 又与官府勾结作弊 逃避编丁雍正传                          86 ·强将丁籍塞进贫户名下 像山东省的情况是 往往有田连阡陌而全无一丁者 有家无寸土而承办数丁者
康雍年间 各地顺应经济发展的形势 以 丁随粮派  以丁随粮  按亩均丁  等种种名目将丁银摊入田亩征收  摊丁入亩 成为封建国家赋役改革的必然趋势和社会的共同舆论 康熙五十一年
年 康熙谕令以后年份征收的丁银  一律以康熙五十年的数目为准 滋生增长的人丁不再增加赋银 称为 盛世滋丁  永不加赋 康熙的这一政策 从法律上规定了以后不再增收丁课 一定程度上缓和和减轻了农民的丁银负担 有利于人身依附关系的进一步松弛和生产积极性的提高 但这一措施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丁银负担不均的问题 因为在康熙五十年以后 全国数以千万计的农户 每家的人口数目总会随着生老病死以及迁徙 流动等等现象的发生而不断变化 把丁赋限定在康熙五十年的数目上 便于将它摊到地亩中去 就为摊丁入亩的实行创造了条件
雍正即位后 针对封建国家吏治败坏 钱粮亏空的情况进行大力整顿 要整顿吏治和钱粮 改革赋役的征收办法势在必行 雍正元年六月 山东巡抚黄炳奏请朝廷 将东省丁银援照浙省之例  摊入地亩输纳  并请通饬五省一体遵行 这一奏折虽未被雍正雍正传                          87 ·立即采纳 却引起了雍正的重视 七月 直隶巡抚李维钧上疏言 直隶顺天 保定 河间 永平 宣化五州 地多旗圈 丁银留为民累 请自雍正二年始 摊入通省地粮内 按地输丁 请求实行摊丁入地  雍正经过认真思考 改变了态度 将李维钧的奏折发给朝廷讨论 很多大臣支持摊丁入亩的改革 但是 也有一些大臣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他们觉得摊丁入地后就地多者税多 地少者税少 会遭到拥有土地较多的地主官僚们的反对 但他们也深知继续征丁税的流弊以及雍正已决意进行改革 不敢明确表示反对的态度在议论时或 彼此推诿 不发一言  或 假寐闲谈迟延累日 雍正痛斥了这种瞻望迎合  不据实陈奏的恶劣作风 当雍正在得到李维钧关于摊丁入亩的进一步澄清奏报后 觉得实行摊丁入亩实是均平赋役负担 改革赋役制度 缓和社会矛盾 增加财政收入的必要措施 便在李维钧的奏折上批示  分析甚明筹度极当  摊丁入地是 实可准行 的 这样 经户部和九卿议准 从雍正二年起 直隶开始 摊丁入地  将丁银均摊入地粮内 造册征收 接着 其他各省也纷纷推行这一措施 除广东 四川两省在康熙年间已实行摊丁入亩外 从雍正年间开始 直隶 福建 山东 河南 浙江 陕西 甘肃 云南 江苏安徽 江西 湖南 广西 湖北等省也进行了摊丁入雍正传                          88 ·亩的改革 地少而较贫瘠的贵州 山西两省摊丁入亩受到的阻力较大 开始的时间较晚 推行的速度很慢各省所摊的丁银 除民丁银外 也包括对手工业户征收的匠班银 对制盐户征收的灶丁银 对屯田户征收的屯丁银 除边远地区情况特殊外 内地各省绝大多数在雍正至乾隆年间都把摊丁入亩的改革推行到州县一级 完成了这一中国赋税制度史上的重大改革
在摊丁入亩实行的过程中 各省采取的具体办法也不一样 有些省如陕西 甘肃 山东 江西等 是将丁银于全省地粮之内通计均摊的 有些省如河南江苏 安徽 广西等 是由各州县分别均摊的 山西省地少土瘠 置地产的人少 从事手工业 商业的人多 摊丁入地 遭到重重阻力  直到光绪五年
年 才在最后一些县分完成 东北的盛京 吉林由于情况特殊 也先后到道光二十一年
年 和光绪九年 年 才实行这一改革
摊丁入亩的改革是在激烈的阶级斗争中进行的广大无地少地的农民 要求一定人身自由以从事手工业商业活动 都坚决拥护和支持摊丁入亩的改革 而地主豪绅们想到的只是自己的田多 分摊的丁粮就多对己不利 因而反对改革 甚至公然闹事 而封建国家代表了整个地主阶级根本的长远利益 它一方面要保护封建剥削制度 另一方面又不允许地主豪绅们过雍正传                          89 ·分地压迫剥削 危害其本阶级的根本利益 它运用了国家政权的力量 调节地主阶级和农民阶级的矛盾调整部分封建生产关系 这是封建国家行使国家职能的表现 过去历代封建政府实行打击豪强 抑止兼并均平赋役的一些措施 也都得到农民的支持 遭到豪强的反对 性质是类似的 在摊丁入亩的改革中 以雍正为首的封建最高统治者为了维护封建统治长治久安的需要 保障封建国家的收入 缓和社会矛盾 促进经济的发展 决心将这一改革进行下去 打击不法地主的反对破坏活动 正是由于绝大多数劳动群众拥护和支持这一改革 封建国家才能克服重重阻力 经历从康熙晚年到光绪年间前后一个半多世纪的时间将 摊丁入亩 在全国范围内实行完毕 完成了我国封建社会历史上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赋役制度改革
摊丁入亩改革的重要历史意义 首先在于它平均了赋税的负担 对无地少地的农民来说 免除了丁银的追讨 更减少了官府富户的强征加派和骚扰勒索这就促进了农民生产积极性的提高 有利于生产力的发展 这就是广大农民拥护这一改革的基本原因
其次 统一了全国的赋税制度 简化了征税手续在我国封建社会中 赋和役在以前是同时征收的 摊丁入亩后 将役以银两计算摊入田亩中征收 实际上等于取消了劳役的征收和役银的摊派 使全国范围内雍正传                          90 ·的赋役制度相对统一 有利于封建国家财政法令的统一和各地社会经济的发展 由于赋役银两一律按地亩征收 而土地不像人丁那样会流动变化 总是固定在某一地方 官吏和富户很难隐瞒和做手脚 政府只要在编审之年照例造册 不需再加核查 就简化了税收手续 保证了国家的税额 也有利于劳动者在安定的环境下进行生产活动
第三 进一步促进了人身依附关系的松弛 生产者的人身有较多的自由 实行摊丁入亩后 官府征收赋役一律以田亩为准 劳动者免除了人丁税 丁额与赋税无关 编审户口已无必要 所以雍正四年直隶总督李绂上疏建议改编审 行保甲制 以后编审就停止了 这样广大劳动者既免除了人口税 又解除了对户口编审的顾虑和束缚 就获得了较多的人身自由 有了较多的谋生出路和职业选择 促进了城乡之间联系的增加和城市手工业商业的发展 有利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萌芽的进一步滋长 由于国家规定不仅滋生人口永不加赋 而且取消了 年来的人丁税 农民解除了因人口多而多交税之忧 愿将真实的户口数申报 这就是乾隆年间我国人口从不足 亿到激增至亿以上的重要原因
雍正作为摊丁入亩 的有力推动者 在这一点上他是有着伟大历史功绩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 我国现雍正传                          91 ·在实行的农村税收政策 正是 摊丁入亩 的继续只不过收上来的税归国家所有罢了
雍正传                          92 ·
第二节  耗羡养廉
雍正通过清查钱粮等办法惩处了贪官污吏 整肃了吏治 又实行摊丁入亩 整顿了赋税制度 增加了国家的财政收入 接着 雍正又推行耗羡归公和设养廉银制度 则是既进一步充实财政收入 又整顿了吏治的重要措施
耗羡亦称火耗 是清政府在征收钱粮时 借口向民间征收的零碎银两熔铸成大块银锭进库时会产生损耗 而在收征时附加的一定数量的损耗费用 零碎银两在熔铸时会有些损耗 但其数量是很小的 向民间加征作为损耗费的火耗 本来是可有可无的 封建政府设立加征的 耗羡 银两 却数目越变越大 重的一两收几钱 轻的一两收一钱多 它成为地方官吏掠夺人民财富的一种特殊方式 清代地方官吏俸金较低在封建社会中真正操守廉洁的官员是少数 多数官员由于奢侈生活和官场开支的需要 就把耗羡银作为俸金以外的一项补充收入供自己享用 清政府对此未加干涉 实际上是默认了地方官占用耗羡银两的合法性
但是 地方官把耗羡银私占己用的办法引起了种种弊病 各地的官员以此为藉口向人民加派多收 横征暴敛 而中央政府和上级政府无法干预 私征耗羡雍正传                          93 ·银成为地方官贪污腐化 苛虐百姓的一个重要来源不仅影响了封建国家的财政收入 而且造成了吏治的败坏和阶级矛盾的激化 于是 在康熙晚年就有人建议改变私征耗羡银的办法
康熙晚年 当时任川陕总督的年羹尧和陕西巡抚噶什图就提出酌留陕西省的耗羡银供官用 其余的捐出以弥补亏空的建议 康熙没有同意 雍正二年
年 诺岷任山西巡抚 当时亏空甚多  于是上疏请求将每年所得耗羡银提存司库 以约占该省全部耗羡银 %的 万两填补亏空  其余的分给各官作为养廉银和支付公费 山西布政司高成龄也在奏折中表示了类似的意见
由于雍正对地方官吏私征耗羡银以致吏治败坏民间受累 而上司官员难于督察 政府财政收入减少的严重弊病是清楚的 所以 尽管有不少官员反对雍正还是接受了诺岷  高成龄的建议 命令将各省耗羡归公 即将耗羡银收归省的司库  然后将其中一大部分作为 养廉银  按照官员的等级分给各官 十三年六月 雍正又谕户部 将各省推行耗羡归公的情况清查了一次 巩固了这一改革的成果
雍正为什么同意耗羡归公 但又不收归中央政府所有 而是把耗羡银的大多数分发给地方官员作为养廉银呢 因为清代的官俸确实比较低 正一品官年俸雍正传                          94 ·银不过 余两 禄米百余石 地方知县是七品官年俸银不过数十两 禄米 余石 封建社会中的官员真正克己廉洁者是少数 多数官员生活奢侈豪华官场开支也是铺张浪费的 这样低的俸金不能满足他们的需要 清代前期 军费开支浩大 国库空虚 中央政府还常令官员捐出俸金供公用 实际上是怂恿地方官向民间横征苛索以维持自己的需要 而地方官也乐意将俸金捐出邀取好名 另外更加倍向民间搜刮财富以弥补自己的收入 如果这种制度不改变 要想整顿吏治 禁止官员向民间横征私派是不可能的 但清代官员俸金偏低 单靠这点俸金要使官员勤恳办事是行不通的  雍正对这一点很清楚  他主张要使官员取所当取而不伤乎廉  用所当用而不涉于滥若一切公用犒赏之需至于拮据窘乏 殊失封疆之体非朕意也 必使兵民温饱 官弁丰足 督抚司道亦皆饶余 乃朕之所愿 这样做对他选择优秀人才  鼓励官员勤于政事是有利的 所以雍正一面严厉打击贪污 禁革官吏私派苛征的种种陋规 一面又把耗羡由州县官私派改为政府规定的正式附加税 由省一级的督抚藩司派征支配 将其中一大部分以 养廉银 的名义分发给地方官员作为官俸的补充 这反映了雍正在整顿吏治和财政制度中既坚持严肃法制又讲究从实际出发的治政作风 因而也取得了较好的效果
雍正传                          95 ·
耗羡归公和设养廉银制度实施后 对中央政府来说 由于禁止了地方官员对民间的随意私征加派 而由省级官府作为正式附加税统一征取 这样就不仅增加了封建国家的财政收入 而且杜绝了地方官吏苛政暴民的一个重要根源 对于整肃吏治 发展经济具有积极意义 清代学者魏源把雍正年间清政府财政库存从 余万两增至 余万两 乾隆年间从
余万两激增至 余万两的原因 主要归结为雍正实行耗羡归公等改革以及由于清代社会经济全面发展的说法 是很精辟的 对州县官来说 耗羡归公后 虽然不能再用征取耗羡的名义横征暴敛 但可以从政府正式规定的养廉银中得到一笔经济收入各级官员的养廉银数目很高 有的甚至超出正常俸金的数十倍 例如一般督抚每年 万两 道员每年三四千两 直隶州的知州每年 两 府属知州每年 两 中县知县每年 两 小县知县每年 两 官员们得到了维持富裕生活的基本条件 在雍正大张旗鼓地打击贪官污吏的时候 他们贪暴百姓的作为也有所收敛和遏制 对省一级的督抚藩司来说 过去他们依靠州县官贡献一部分私征的耗羡银供自己挥霍和官场费用 由于在经济上依赖于州县官 他们就难于去督察地方官对百姓的苛暴行为甚至为了求得州县官贡献更多的耗羡 和州县官勾通雍正传                          96 ·一气 现在耗羡由省级官吏作为一项税收正式收征而把一大部分按规定分发给各级官员作为养廉银 而督抚藩司等分得的数目较大 经济上得到了收益 这不仅便于皇帝对省级官员的督察检查 也便于省级的督抚藩司对州县官的督察检查 加强了以皇帝为首的国家机构统一和上下级官僚机构正常职能的发挥 对广大人民来说 虽然耗羡银仍在征收 而都出自民间但由于各省征收的耗羡数额和各级官吏从耗羡中应分得的份额 都有明确规定 因此比之过去地方官以征耗羡为名对民间种种苛征加派来讲 还是要好一些的实行耗羡归公后 各省征收耗羡的数量普遍有所减少在雍正雷厉风行地打击不法官吏的时候 州县官对民间的苛政暴敛确实一时有所收敛 因此 耗羡归公和过去私征耗羡银相比 对人民来讲是有一定好处的当然 将耗羡银的一部分以 养廉银 的名义发给官员 并不会使官员从此都变得廉洁 更不可能禁止官员苛征暴敛现象的发生 但在当时条件下 雍正采取耗羡归公 设养廉银的制度 确实是对经济制度的一项重要改革 起过积极的作用 一心励精图治的雍正在实行耗羡归公后 高兴地说  自行此法以来 吏治稍得澄清 闾阎咸免扰累  此法  实通权达变之善策 于国计民生 上下公私 均有裨益  这个看法 是有根据的
雍正传                          97 ·
雍正实行摊丁入亩以及耗羡归公等政策后 以国家政权的力量 调整了部分生产关系 与此同时 他继续执行康熙发展生产的政策 大力推行减免赋税奖励垦荒 兴修水利 重农务本等措施 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生产者的劳动条件 鼓励人民群众的生产积极性 使社会生产力向前发展了一步
雍正传                          98 ·
第三节  豁贱为良
雍正年间 对部分 贱民  开豁其贱籍 编为民籍 尽管其局限性很大 但毕竟是一项有利于社会发展的措施
清代 虽然已经进入封建社会晚期 但是却残存着大量的奴隶制残余 主要表现为三部分人 一是奴婢 其数量是相当大的 清兵入关时 满族社会已拥有奴隶 万甚至 万以上 二是佃仆 三是雇工人 这三类人同属 贱民 等级 政治上受到歧视 人身受到束缚 但是这三类人的法律地位又不完全相同 奴婢的社会地位最低 他们是贱民的最低等第 他们不能与 良民 通婚 他们的子女亦为贱民他们没有独立人格 没有人身自由 而是隶属主人佃仆亦属贱民等级 他们和主人存在着人身隶属关系他们的子弟不能应试出仕 生活上也有严格的等级规定 如服式 鞋式都要明显标志属贱民等级 他们和奴婢属于同一等级的不同等第 但也还有所不同 佃仆为主人服役是按条文规定而不是如奴婢是无条件的佃仆的人身只是部分隶属主人 佃仆有自己的家庭经济生活等 而乐民 丐户 户等虽无固定主人 但其法律地位基本上和佃仆相同 雇工人在契约规定的雍正传                          99 ·期间内和主人存在着人身隶属关系 和其他人仍属凡人关系  契约结束  和原主人的隶属关系也结束确切些说 雇工人应属于良民与贱民之间的一个等第雍正期间所开豁的贱民基本上属于第二类 即佃仆乐民 丐户这一类
雍正年间对第二类贱民采取豁贱为良的政策 主要原因 一是自康熙中期以来 商品经济的发展 导致佃仆制度逐渐衰落 在商品经济发展的影响下 清代的地租主要采取实物额租 有些地方甚至出现货币地租 地主日益和生产相脱离 不再过问生产 对佃农的约束力越来越小 另一方面 佃农生产的积极性有一定提高 在商品经济比较发展的某些地区 一些致富了的佃农 要求改变为人役使的地位 并使他们有条件改变地位  指有钱赎身 就是佃仆为地主服役 也从无报酬到有报酬 从给工食到给工钱 反映了商品经济对佃仆制的冲击 二是奴仆的不断反抗奴仆在主人的残酷剥削与奴役下 过着近似奴隶的生活 他们实在无法生活 只好逃亡 清初以来 广大的奴婢 佃仆曾不断地掀起反抗斗争 其斗争的目标十分明确 即脱离贱籍 正是在奴婢 佃仆反抗斗争的打击下 清政府才被迫作出一些缓和阶级矛盾的措施 三是对于那些自明代甚至更早些时候就存在的乐户 丐户 户 惰户等 清政府认为他们是 前朝雍正传                         100 ·弊政 的产物 似此有伤风化之事  亟宜革除以示清政府的廉明 便于安定人心 巩固其封建统治
雍正朝的豁贱为良首先就是从剔除前朝的  弊政 入手 雍正元年 年 四月 清政府下令 除山西 陕西 教坊乐籍 改业为良民 这是雍正下的第一道豁贱为良的谕旨 即开豁乐户的贱籍改业为良民 乐户 又称乐籍 明初即有之 从事歌舞 音乐 曲艺等业 被视为贱民 他们服装的颜色式样都不能和良民相同 所使用的器具也必须符合他们的身份 他们既身为贱民 而且 世世子孙不得自拔为良民 雍正元年  年 三月监察御史年熙疏请开豁乐户的贱籍 编为民户 雍正令礼部讨论此事 礼部认为乐户的产生 是 压良为贱 前朝弊政  应当剔除 这样雍正皇帝就在这一年四月下令开豁乐户贱籍 令他们改业从良
在雍正元年 年 四月下令开豁乐户贱籍的同时 又令各省检查 如发现本地也存在类似乐户的贱民 也准许他们出贱为良
关于佃仆 首先是雍正皇帝提出来 后根据安庆巡抚魏廷珍的疏奏 礼部议复 经雍正同意 开豁了这部分人的贱籍
广东沿海 沿江一带常年生活在船上 以捕鱼水运为业的一种贱民称 民 亦称 户 乌 户 龙雍正传                         101 ·户 獭家 他们在政治上受歧视 并不准他们登陆生活 雍正七年 年 五月 雍正皇帝谕广东督抚  凡无力之 户 听其在船自便 不必强令登岸 如有力能建造房屋及搭棚栖身者 准其在于近水村庄居住 与齐民一同编列甲户 以便稽查 势豪土棍 不得借端欺凌驱逐 并令有司劝谕 户 开垦荒地  播种力田  共为务本之人 以副朕一视同之至意
但是 雍正朝豁贱为良还是具有很大局限性的这个时期并没有开豁全部贱民的贱籍 特别是没有开豁贱民最低等第奴婢的贱籍 就是雇工人在契约时间内和雇主的主仆名分也没有开豁 所以开豁的仅是贱民等级的一部分 甚至连清廷某些规定 也反映了他们实际上仍然和良民不同 比如 一般的平民可以出钱捐纳官员或参加科举考试而入仕 可是乾隆三十六年 年 六月 清政府却规定  凡削籍之乐户 丐户 户 渔户 应以报官改业之人为始下逮四世 本族亲友皆清白者 方准报捐应试  可知就是已经削除贱籍编为民户者 仍然不能和平民一样捐纳 应试 而必须附有上述附加条件
尽管雍正朝豁贱为良具有很大的局限性 但是他毕竟是开豁了部分贱民的贱籍 对社会的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首先 雍正帝的豁贱为良 在剔除封建雍正传                         102 ·社会中的奴隶制残余方面向前迈了一大步 这一步比乃祖顺治皇帝和乃父康熙皇帝迈的步子都要大些 有利于社会的发展 其次 刺激了被豁除贱籍者的生活积极性 那些开豁了贱籍的佃仆 由于减少了为田主服役的时间 使他们更能集中力量从事农业生产 无疑有利于社会经济的发展 再次 开豁部分贱民的贱籍 解除了对他们人身的束缚 这适应了封建社会晚期 随着商品经济发展 人身依附关系逐渐削弱的历史趋势
雍正传                         103 ·
第四节  一体当差
清朝入关之初 依照官员品级优免该户一定量的丁役 免除士人本身的差役和一切杂办 地方官在收税时 就把官员和士人称为 官户 儒户  宦户  各地叫法不一 而且不断变化 大概讲来 秀才称为 儒户  监生称作  宦户 这些绅衿户都享受法定的免役权 地方官不按田粮向绅富征收火耗把他们的耗羡银转摊到贫民身上 这种不合理 是官吏在施政过程中给予绅衿的不成文的一种特权 他们还享有法定的和其他不成文的特殊权利
绅衿还自行抢夺权利 绅衿的不法行为是 甲和地方上官吏勾结 包揽词讼 分享政府的司法权乙 横行乡里 欺压小民 致使平民惧怕他们有时比官吏还厉害 丙 替政府向本宗族  本乡小民征收钱粮 与胥吏勾结 加以侵吞  丁 本身抗欠应该交纳的丁赋 戊 将宗族  姻亲田产挂在名下使他们也免除杂役负担 而从中渔利 绅衿的不法行为 同封建政府的职能和权力发生了冲突 他们占夺一部分行政权力 腐蚀官僚队伍 是造成吏治败坏的一个重要因素 封建国家要保持它的机器正常运转就必须与不法绅衿作斗争 这是一种社会矛盾雍正传                         104 ·
绅衿应有的徭役负担落在小民肩上 这就在赋役问题上造成贫民与绅衿的矛盾 贫民与维护绅衿特权的封建政府的对立 这又是一种社会矛盾
雍正认为政府 绅衿 平民三者的矛盾 肇端在不法绅衿 就把矛头指向他们 希图剥夺和限制他们的非法特权 使他们同平民一体当差 二年
年 二月 下令革除儒户 宦户名目 不许生监包揽同姓钱粮 不准他们本身拖欠钱粮 如敢抗顽 即行重处 过了两年 雍正再次严禁绅衿规避丁粮差役重申绅衿只免本身一丁差徭 其他子孙族户都不能优免 为适应这项方针 雍正政府施行了一些具体政策
士民一体当差政策  元年 年 河南巩县知县张可标发出告示  令 生员与百姓一体当差 引起生监的不满  恰好他同县学教官杨倬生不和 本人又曾经向属民借过银两 杨以此为礼部备案但礼部驳回 仍令遵行旧例 田文镜因而上疏 请求把捐纳贡监交由学政 与生员一并约束 雍正批准了他的建议 于是形成这样的规定 绅衿凡涉及到诉讼即革去功名 听候审理 雍正还规定 生监被斥后不许出境 以免他们滋事
雍正用这些办法调节绅衿 平民 清朝政府三者关系 他对绅衿有所节制 对不法绅衿有所打击 然而不是与他们为敌 他说有的地方官为得百姓称誉雍正传                         105 ·故意摧折乡绅 但是乡绅或者是父祖 或者是本人为国效劳 这样的簪缨之族 怎么能故意压抑他们呢他说对绅士应不同情况 区别对待 品行端方的 应当加意敬礼 以为四民之表率 有些过失的 则劝戒之 令他改正 对那些不肯改过的 就应当以法惩处针对田文镜处罚田主擅责佃户建议所作的指示 就是他作为地主阶级的最高代表维护绅衿利益的表现 他所反对的是绅衿的不法行为 那些超越了清朝政府所给予的法定权利 因而侵犯了政府权力 过分危害了平民 不利于封建社会秩序稳定的行为 雍正为保护政府和平民的正当权利 用剥夺绅衿的非法特权 平均赋役的办法 使平民 绅衿 清朝政府三者间的矛盾得到一定程度的解决 维护了清朝的有效统治雍正传                         106 ·
第五节  清理积欠
清理积欠 是雍正的一项政策 这主要是指向民间的 重点在江南地区
江苏每年的赋银约 万两 在 个直省中名列前茅 而赋额多的又是苏州 松江 常州三府因为赋重 逋欠也多 五年 年 江苏巡抚张楷奏称 自康熙五十一年 年 起至雍正元年 年 的 年中 积欠赋银 万两 苏 松 常三府和太仓州各欠 万至万两之间 他请求将积欠分 年带征 雍正予以首肯 但实行不通 雍正因而认为 江苏吏治民风颓蔽已极  必须整饬 遂于六年 年 底决定派户部侍郎王玑 刑部侍郎鼓维新率领候选 候补州县官 余员前往 分赴各州县清查 这些官员到地方上 就一面清查 一面追索逋欠 因系多年积欠要在短期内一并征收  所以叫做 汇追 凡是交纳清楚的民户 官吏于门首用红笔写明 清查 二字不能补清的就投入监狱追赔 一时之间 狴犴累累无容囚处  一个苏州府就关押了 多人 钱粮多的绅衿 欠赋更多 他们也饱尝了铁窗的滋味这样造成人心惶恐和社会不安定 雍正获知这种情形雍正传                         107 ·下令暂时停征逋赋 要求先查明积欠中哪些是官员侵占的 哪些是吏胥及包揽人侵蚀的 哪些是民间拖欠的 然后分别处理 到九年 年 清查完毕自康熙五十年 年 至雍正四年
年 积欠 万两 其中官吏侵蚀  豪民包揽为 万两 民欠 万两 雍正命将侵蚀的分作 年带征 民欠分作 年带征 又表示开恩若民户将本年带征之数完纳若干 即照所完之数捐免下年应纳钱粮的数目 还吸收清查亏空的经验 规定官吏侵蚀的 只由本人名下追赔 不得株连 民户所欠 也只由该户完纳 不得波及兄弟亲戚
对浙江钱粮的清查 雍正派性桂为钦差大臣前往会同督抚李卫协力办理 查核清楚 将逋欠分年带征五年 年 六年 年 两年  每年带征 万两 到七年 年 已将三至五年未完的赋银 万两带征了 余万两 其余的也可在规定期间内完成  雍正表示满意  特命将七年
年 赋银蠲免十分之二 即 万两 这个数字约与清欠所得相当
在福建 积欠和亏空两事一并清理 经过钦差大臣杨文乾 许容等查核 从康熙五十五年
年 到雍正四年 年 积欠 万余两其中属于民欠的 万多两  六年 年雍正传                         108 ·雍正因福建欠收 命蠲除 不再带征
由于雍正的严厉追查 加上耗羡归公的作用 不久就使各地的财政亏空问题基本解决 国库存银逐渐增多 由康熙末年的 万两增加到 多万两 对此雍正皇帝曾满怀喜悦地说  数年之中 库帑渐见充裕  由于国库充裕 清政府就有力量从国库拨款兴修较大工程 魏源在谈及康雍乾三朝的财政时曾说  康熙六十载之休养 何以部帑止存八百余万两  而乾隆朝财政丰盈 乾隆五十一年
年 虽经南巡 用兵 蠲免 户部仍库存
万两 皆雍正十余载清厘清饬之功
雍正传                         109 ·
第六节  对雍正经济改革活动的评价
第一 雍正政策缓和了阶级矛盾
绅民一体当差 摊丁入亩 清查积欠以及火耗归公 对于绅衿地主的经济利益和政治待遇均有所触犯但却平均了赋役 或多或少地减轻了贫穷农民的负担因此缓和了农民与国家的矛盾 这些政策的实行 自然不利于清朝政府与地主阶级中一部分人关系的融洽但是雍正政府所打击的是豪绅劣衿 剥夺他们的非法特权 加重地主的经济负担 这是要地主阶级从经济上支持它自身的政府 以便强化它 使它更有力地代表它那个阶级 换句话说 雍正政府作为强有力的政权 可以很好地代表地主阶级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
国赋 从地主手中所征收的 实质上是地租的再分配 归根结蒂是剥削农民 雍正政府当然是地主阶级政权 国家不是被统治阶级与统治阶级的调和机关它是统治阶级利益的体现 但是对于阶级矛盾的状况它的适当政策 可以起一定的调节作用
第二 一定程度上整顿了吏治
压抑豪绅 不容他们结交官府把持政权 这是整肃吏治的一个途径 清查亏空 耗羡归公和养廉银制度 都是整治不法官吏比较有效的办法 所以雍正年雍正传                         110 ·间官吏的贪赃枉法 比康熙末年有明显的好转 乾隆六年 年 清高宗说 不少旗人生活艰难是由于清查亏空时 无钱抵债 而房产被没收 甚至还涉及到兄弟亲戚 雍正时被打击的赃官到乾隆时还没有缓过气来 可见打击的严厉和吏治的有所澄清了吏治乃一篇真文章也  雍正的这篇文章 可以说是做得比较好的
第三 清朝政府财政状况根本好转
雍正的各项理财措施 在基本上不增加贫穷人民负担的条件下 堵塞官吏侵蚀 绅衿包揽等漏洞 收足赋额 国帑充实起来 康熙死的那一年
年 国库存银只有 万两 第二年  即雍正即位的头一年就有了好转 增为 万两 到五年
年 就多达 万两  雍正因帑藏充盈 才敢于在西北两路用兵 花费很多 到他末年库存犹有 余万两
雍正实行这些政策 得了 受银癖 的恶谥 还遭到 严刻 之诮 他确实像他自己所说 抱着严厉的态度 对待经济上的不法事情 严治贪婪  清厘帑项 概不得免 而追呼牵扰  亦有所不恤 他厉行追赃 禁铸私钱 认真实行耗羡归公 养廉银 摊丁入亩 士民一体当差政策 实行了那个时代比较好的税收政策 一定程度清厘了积弊 刷新了吏治 他雍正传                         111 ·的摊丁入粮 耗羡归公是中国赋役制度史上的重大改革 是他革新思想的产物和体现 应当给雍正这些政策的政治思想以应有的肯定 那些因这些政策而受损害的人的评论 或持有不同政治主张的人的评论 是缺乏客观性的 雍正后来的 恶名 相当程度上是他治政严厉的结果 今天 我们从客观角度上评价他的政策 应当说 恰恰是在 严厉 这一点上 他对清朝统治的贡献 比康熙 乾隆都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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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改土归流经营西南
雍正年间 清政府在云南 贵州 四川 广西湖南等西南各省少数民族聚居地区 大规模地废除由少数民族上层头目世袭统治和霸占土地 人民 世袭继承官职 地位的土司 土官制度 而推行和内地一样的由上级政府任免的流官制度 这是雍正为进一步加强和巩固多民族的封建国家统一的一项重大措施对西南地区少数民族社会政治 经济 文化的发展具有重大的进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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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关于土司制度
祖国的西南地区辽阔广大 山河纵横 物产丰富风景秀丽 自古以来就是统一的多民族大家庭中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 汉民族和西南各兄弟民族在长时期共同的生产斗争和阶级斗争中开发了祖国的边疆 对祖国西南地区的历史发展都作出了贡献 但西南地区距中原政治中心较远 地势险要 民族众多 又与外国接壤 在历代封建王朝时期 这个地区的政治情况比较复杂 由于封建中央政府受政治 军事力量的限制 往往无力直接统治这个地区 于是采取了给各少数民族上层头目以一定的世袭官位 承认他们对本民族地区人民在政治经济思想文化上的世袭统治地位由他们代表中央或地方政府征纳赋税 以取得各少数民族上层统治者对中央政府主权的承认这种特殊的统治方式 在唐 宋时 中央政府就一直对西南实行一种与内地不同的怀柔政策 即羁縻政策 到了元 明以后发展为土司土官制度 这种制度有两个类型 第一种是选少数族酋长的子孙充任世袭的土知府 土知州  即土官 土 有当地的意思 而辅助官职如州同 县丞是流官 流 是流动的意思 流官 就是说可以经常更换的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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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种是任命酋长为土司 土司是世袭武官 负责为中央或地方政府征收钱粮贡赋 维护地方治安具有代表政府代管所辖地区的名义 地位略高于土官这种制度开始实行时对维护中央对西南边疆地区的统治和安定社会秩序有过一定的积极作用 但到后来越来越表现出它的落后性 明代以后 土司势力发展越来越大 有的拥有百十里 几百里的世袭领地和数万数十万的人口 入清以后 甚至到了康 雍时期 土司问题依然严重 有的土司自己的军队甚至达到数万人之多 他们设立独立的官吏 法庭和刑狱 成为割据一方 称王称霸的土皇帝 土司势力的膨胀 对当地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 对国家统一局面的巩固和各民族之间的经济文化交流 起了严重的阻碍作用
在土司统治的大多数地区 土司不仅拥有绝大部分生产资料 资源 而且对土民拥有人身占有权力土民受到土司残酷暴虐的压迫 甚至在土民被处死时其家属还要交给土司 至 两不等的所谓 玷刀钱 土民的生命财产毫无保障 如同牛马牲畜一样可以被土司任意买卖 转让 屠杀 或将之当作牲畜杀戮以祭神祭祖 土民如受冤受苦赴省控告者 土司即派土弁半路截杀
在经济上 土司对本民族人民进行横征暴敛的经济剥削 清中央政府要求土司地区缴纳的贡赋是比较雍正传                         115 ·轻的 土司地区的贡纳在全国赋税总收入中的比例是极小的 其目的不过是在经济上维护国家领土主权存在的象征意义 在实际执行中清地方官员和兵丁随意征派赋税徭役兵役 给少数民族人民加重负担是有的不过这种加派一般都通过土司土官进行 土司们藉口要向政府缴纳贡赋 向土民榨取超过国家规定数目几十倍 甚至几百倍的贡赋 广大土民在土司土官的残酷剥削下 往往无尺土可耕 无锥地可居 无一日宁息 而不得不逃亡他乡 有的沦为土司的家奴
政治上 土司土官对地方上的土地和人民有世袭统治权 随着土司们势力的扩大 他们滋长了割据独立称王的野心 经常发动反抗中央政府的武装叛乱和彼此间争权夺利的内战 使西南地区长期不得安宁有的战争规模之大 人民生命财产损失之巨 触目惊心 云 桂等省边疆地区一些反动土司 还常常勾结外国势力到我国境内骚扰掠夺 在西方殖民主义者已经东来并侵占了我国神圣领土台湾 澳门的情况下西南地区的不法土司为非作歹祸乱边疆 就构成了对我国国防安全和国家统一的严重威胁
由于土司土官制度已经产生了对社会政治 经济文化发展的严重阻碍 明代统治者早就在寻求改变统治方法以安宁边疆之策 并开创了 改土归流 的先例 改土归流就是将土官世袭制 改为流官等级制雍正传                         116 ·但限于明王朝政治军事力量不足 这一政策始终未能大规模进行 清朝建立后 在康熙年间也曾废除过不少土司 但还局限于部分地区的改革 雍正登位后于二年五月上谕川 陕 湖广 云 贵督抚提镇 指出  各处土司 鲜知法纪 苛待属人 生杀任性要求各级地方官 严饬土司 勿得肆为残暴  但不革除土司制度 西南地区土司们的叛乱以及残害人民的情况是改变不了的
提出全面推行改土归流的是雍正最宠信的名臣任云南巡抚兼云贵总督的鄂尔泰 他在雍正四年三月上呈长篇奏折请改土归流 其中说到  云 贵边患无如苗蛮 欲安民 必先制夷  欲制夷  必改土归流  这一长篇奏折很重要 它全面分析了西南少数民族地区的政治现状 指出了改土归流的必要性 并对土知府 土司所在地的行政区划如何调整提出了具体办法 表现了鄂尔泰的远见卓识
雍正详细研究了鄂尔泰的建议 决定实行改土归流 立即谕令将东川 乌蒙 镇雄三土府改隶云南鄂尔泰按照雍正谕令 立即在川 贵全面推行改土归流 雍正六年 鄂尔泰又被任命为云贵广西总督 统管了三省的改土归流工作 在雍正的大力支持和鄂尔泰的积极努力下 自雍正四年至九年 贵州 云南广西的改土归流工作全面展开 取得了很大成功 其雍正传                        117 ·他各省少数民族聚居地区的改土归流工作也取得了很大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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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改土归流在招抚镇压中实现
改土归流是一场改革与反改革 进步与落后的激烈斗争 长期统治少数民族地区 对本族人民称王称霸的土司土官头目 是决不会甘心情愿地将自己世袭的压迫剥削掠夺榨取人民的特权让出来的 决不会甘心情愿地遵守封建国家法律制度的约束 而服从中央王朝的统一管理的 在西南各省 改土归流都在以宣传招抚为主 军事镇压为辅的错综复杂的斗争中进行
雍正初年 云贵总督高其倬曾奏准在贵州贵阳府广顺仲家族的村寨建置营房 盖造完毕后 又计划在长寨建造营寨 却遭到该寨土舍的抵制 他们用大石堵塞路口 不许清军建房进驻 雍正四年春天 广顺土舍更加猖獗 焚毁清军营房 鄂尔泰觉得事态已很严重 非用兵不可 必须 穷究到底 杀一儆百 使不敢再犯 雍正帝非常欣赏鄂尔泰的才干  认为他是 才德兼优之督臣  必须承担起这一重任 同意他用兵 鄂尔泰在对长寨用兵的过程中 深深感到对偏居一隅的土司 土舍蹈袭阵法 殊难生效 用兵进攻时 他们或跑或降 军队一撤 事故就立即出现他认为当务之急是筹划一一劳永逸之法 因此他提出了恩威并用的改土归流策略 即 既用兵 又不专恃雍正传                         119 ·用兵 争取波及面小 尽可能地减少改流的阻力 以便快速实现且少留后患 这是一个明智而又正确的抉择
雍正帝深知鄂尔泰 才必能办寇  批览鄂尔泰奏折后 作数次批语  即此二句  上天鉴之矣好  务有名问罪为要  具题时当将此意入题 即如此意好 最后总批曰  朕中心嘉悦  竟至于感矣 有何可谕 逸之  全部批准鄂尔泰的建议 勉励他努力实行 雍正果断及时的决策和妥善用人 为改土归流的实行奠定了一个牢固的基础
雍正四年四月 鄂尔泰下令分兵三路 进兵长寨一路由谷隆 一路由焦山 一路由马落孔 不久 他又亲至贵州 到长寨等地巡视 长寨用兵 成为雍正时期大规模改土归流的开端
长寨地处 各苗之腹  土司犷横一方 四年夏官兵焚敌土寨 但是没有擒获首逆 副将刘业浚 退营宗角 迟疑不前 鄂尔泰命令总兵石祀哈继续搜讨结果大获全胜 尽歼首从 勒缴弓驽 余 毒矢 万余 皮盔皮甲不计其数 遂在其地设立参将营分别扼守险要地区 并设立保甲 推行保甲法 巩固既得成果 紧接着 乘威招服其东 西 南三面的广顺 定番 镇宁生苗 余寨 永宁 永丰 安顺生苗 寨 其锋直抵广东边境 贵州南 北雍正传                         120 ·西三面的局势逐渐稳定下来后 鄂尔泰便集中兵力向黔东苗岭山脉和清江 都江流域进兵 这一地区是贵州著名的 苗疆 地区 据鄂尔泰说  贵州土司向无钳束群苗之责 苗患其于土司 苗疆四围余里 余寨 古州踞其中 群寨环其外左有清江可北达楚 右有都江可南通粤 蟠据梗隔遂成化外 如欲开江路通黔粤 非勒兵深入遍加剿抚不可 清史稿 第 卷 鄂尔泰传  可见这一地区对巩固清政府在西南的统治与沟通南北交通上 都有重要意义 雍正六年 鄂尔泰按照 清理黔东南土民问题 重点应在都匀府 其次是黎平府 复次为镇远 的方针 任用熟悉此处地形的贵州按察使张广泗 率兵赴 都匀 黎平 镇远 清平诸地化导群苗 相机剿抚  张广泗带兵深入黎平府古州 今榕江县 地区的古州江 今都柳江 流域 都匀府丹江 今雷山县 地区小丹江 九股河上游 流域和八寨 今丹寨县 等地区 用武力讨平了不肯降服的苗寨 接着 设厅县 置同知 理民事 并且在各地设官驻兵 在黎平府设古州镇 在都匀府之八寨 丹江镇远府之清水江 设协营 增兵数千 作为古州外卫后又改清江协为镇 局势稳定后 又开辟了通向湖南广东的水陆交通
贵州 古州 台拱等地设官以后 原土舍势力仍雍正传                         121 ·很强大 平定未久 苗即数次蠢动  为了防犯于未然 雍正十二年 雍正帝派吏部侍郎吕耀曾 大理寺卿德福到贵州 会同当地地方官员到古州宣谕化导但无济于事 翌年二月 仍发生了叛乱 叛乱者以古州 台拱为中心 攻陷镇远府黄平 焚劫都匀府凯里围困都匀府丹江厅 声势浩大 总督伊继善奏调湖广广西兵会剿 六月 雍正帝任命哈元生为扬威将军湖广提督董芳为副将军 率兵进剿 七月 清政府又派刑部尚书张照为抚定苗疆大臣 镇压苗民反抗斗争还任用果亲王允礼 宝亲王弘历 和亲王弘昼 大学士鄂尔泰 张廷玉 公户部尚书复庆等人办理苗疆事务 张照赴任后 却反对鄂尔泰改土归流的政策 而且 他不谙军机 胡乱指挥 主张分兵迎敌 加之哈元生与董芳不和 而张照又偏袒董芳 以致旷久无功乾隆即位后 张照被罢黜 熟悉地形的张广泗被重用张到贵州后 亲率大军 三路并进 步步进逼 将被迫退入牛皮大菁的苗民层层合围 终攻破牛皮大菁生擒首犯包利等人 斩获万余人 事后 在古州朗洞及凯里各增设一营 改镇远营为镇 增加荔枝 台拱丹江等处清兵驻防 乾隆帝还下令将 古州等处新设钱粮 尽行豁免 永不征收  嗣后苗众一切自由争讼之事 俱照苗俗完结 不必绳以官法  根据少数民族具体特点进行统治 贵州的改土归流才终于实雍正传                         122 ·现
云南地处贵州西南 土司势力很大 猖獗万分特别是乌蒙 东川 镇雄三土府 土地辽阔 势力强大 他们勾结起来 反对改土归流 雍正四年夏 鄂尔泰先革去东川土司头目的职务 当时乌蒙土府禄万钟 镇雄土府陇庆侯皆年少 兵权握于其督禄鼎坤陇联星手中 鄂尔泰命总兵刘起元屯东川 招降禄鼎坤 而禄万钟为汉奸所控制 勾结镇雄兵 攻禄鼎坤 被鄂尔泰属下将领哈元生击败 四年十二月清军联合阿底土兵攻破乌蒙关隘 清将刘起元等率领禄鼎坤等进入土府 禄万钟等逃往镇雄 鄂尔泰招抚镇雄土府陇联星 禄鼎坤亦派土兵 人会同清兵进攻镇雄 禄万钟 陇庆侯等于五年正月逃去四川结果禄万钟被捕获 陇庆侯缴印献土 接受改土归流于是清政府于五年三月在乌蒙设府 镇雄设州 又在乌蒙设镇以控制三地区 这时苗疆 寨主动要求内附 实行改土归流 推进了对这一地区的改土归流工作 其后不久 东川法戛土目禄天 乌蒙米贴土目禄永孝 仍据巢反叛 清将哈元生派兵攻破法戛 米贴 两土目逃至小金沙江 纠集四川河马司 建昌凉山等土兵几千人潜回袭击清军 六年春 鄂尔泰命总兵张耀祖 参将哈元生三路进讨 为了取得改流平叛的成功 雍正诏令四川建昌 永宁的官兵由鄂尔泰雍正传                         123 ·统一节制 于是 除小金沙江地区外 四川西南边境至云南东北部千余里地区均为清军所控制 清军在东川屯田开荒 兴修水利 岁收粮食 万余石 又开矿生产 岁收万金 以补军饷
在滇南边境 清政府采取先革土司 后剿叛乱的办法推行改土归流 清政府免除了滇边沾益土知州安于藩 镇沅土知府刁浣以及赫乐长官土司 威远州广南府各土目的职务 派流官刘洪度任镇沅知府 但刁氏的族党不肯献出其强占的民田 他们利用刘洪度的疏忽 纠集叛党袭杀了刘洪度 但叛军随即为清军所消灭 清政府把已革职的土司土目迁徙到外省安置并冒瘴气围歼叛军的残余 澜沧江沿岸中缅边境附近的一些不法土司 经常作乱 过去中央军队一来讨伐叛变的土司就逃入缅甸 中央军队一退 又重回巢穴雍正六年五月 鄂尔泰先联合车里的土兵在江外截断叛军退路 官兵各持斧刀开山辟路 焚烧叛军的栅寨连破险关 直抵孟养 又利用降服的士兵一起围攻于是澜沧江南北千里的叛军始被扫清 清军把江外地给车时土司管辖 江内地全部改流 设立普洱府 派兵将驻扎 并于思芳极揽坝各设官戍兵 扼守住通往缅甸 老挝的门户 清兵的胜利 大大提高了中央政府的声威 没有改流的广南府土同知 富州土知州表示愿增岁银二三千石 并捐助兴建府州城垣 孟连土雍正传                         124 ·司献出银厂 怒江野人山的夷族头人愿输皮币 从而巩固了边疆的安全
广西省改土归流的方式是先改土司制度 然后对土司头目或招抚 或平剿 泗城土知府岑映宸自恃势强 聚兵 人 妄图反抗 五年六月 当他听到乌蒙 镇远改土归流的消息后 连夜撤兵 当清兵即将前去讨伐时  奏改流存祀  清政府给予他以革世职免罪 的处理 给其弟岑映祺顶带 六年六月 鄂尔泰兼任广西总督后 加速了改土归流的进程当时梧州 柳州 思明 庆阳等地的土司土目为非作歹 犯案事件堆积如山 各地土民纷纷要求清政府派军队讨伐反动的土司土目 六年八月 清军首讨思陵州八达寨的土司土目 控制了粮道 用大炮轰击 消灭了负隅顽抗的叛军 八年 清军又讨伐并攻克了起兵叛乱的思明土府所属的邓横寨 于是远近土司头目纷纷归附 祖国南疆的边防得以安定 广西的改土归流工作在和平的较顺利的情况下推行了开来
清政府在湖广地区的改土归流是和贵州的改土归流配合进行的 雍正五年 张广泗会同湖南副将刘策名 剿灭了反叛的谬冲花苗 四川重庆府所属的酉阳土司冉元龄与湖南容美土司田如自恃地区偏远 横行不法 当地人民向清政府控告 并要求实行改土归流鄂尔泰以两地距贵州近 奏请暂改属贵州 并予以招雍正传                         125 ·抚 湖南按察使王柔 总兵刘策名奉诏前往招抚 于是永顺 保靖 桑植 容美四大土司奏请实行改土归流 于七年建立了储 县 酉阳土司为清政府所革职亦实行了改土归流 对于拥护改土归流的爱国土司雍正给予重赏 像六年二月 雍正诏旨给 归流永顺土司鼓肇槐世职 并白金万两
清政府在云南 贵州 广西 湖南 四川土司土官统治地区通过抚剿结合 以抚为主 即主要用和平的招抚方式 配合以战争的征伐手段 在鄂尔泰任云贵广西总督的几年内 推行改土归流 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以后鄂尔泰返京后 贵州苗疆的部分土司土目利用清军防务疏忽 管理不善 又两次起兵作乱但随即为清军所扫平 乾隆即位后 继续派军队镇压了贵州的叛苗 又两征金川 扫平了金川地区藏族土司的叛乱 将改土归流的改革在西南更广大地区推行开来
雍正传                         126 ·
第三节  改土归流的进步意义
雍正在西南地区推行改土归流 得到了广大深受土司土目长期残酷剥削压迫之苦的各族人民的欢迎雍正也一再谕令边疆大吏订立条例 严禁文武各官和兵丁扰累边民 少数民族地区腐朽的生产关系得到了一些调整 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得到了一定的缓和西南地区的社会发展前进了一步 改土归流 是世纪我国西南地区社会的一场深刻的变革 具有进步意义 表现在
第一 清政府在归流地区重行丈量土地 清理钱粮 废除种种苛捐陋规 实行统一的税收政策 大大减轻了西南各族人民所受的剥削负担 在改流后 清政府对不少地区的赋税全部蠲免 像贵州苗党叛乱被再次平定后 雍正在十三年八月诏令 所有贵州本年钱粮 通行蠲免 其被贼州县  蠲免三年  清史稿 世宗本纪 在清丈土地后  按土地肥瘠重新定税 像四川酉阳宣慰司在明代每年交纳秋粮石 雍正十二年改土归流后 经过丈量土地 每年交纳秋粮 石 比明代的数目减少了近
特别是清政府废除了过去大小土目对人民的种种陋规苛捐 随意征派 无偿劳役兵役 而直接由国家统一雍正传                         127 ·征税 就减轻了人民的负担 像云南丽江府改土归流后 第一任流官知府 到任将及一年以来 将夷民无名杂差尽行查免 向来土府及头人苛派陋规 酌量一年裁革 万余两  朱批谕旨  二年九月二十日高其倬折 所以改土归流后 少数民族人民所受的封建剥削是减轻了
第二 清政府在归流地区没收土司土目霸占的田地 大力奖励开荒 发展生产 促进了西南地区社会经济的发展 原为土司霸占的大批土地 除少量留给土司外 大部分为官方没收后 有的赐给官吏 有的还给农民 在湖南贵州部分地区 政府还允许农民凭自己力量自由占田 被土司强行买去的民田 官府规定农民可持契约按价赎田 清政府还鼓励土民开荒屯田 发展生产 规定凡新开垦地区照雍正六年之例水田 年起科 旱田 年起科 地多人少之处 政府或令士兵开垦 或招募内地农民移居 东川府在土司统治时 豪腴 里  无人敢垦  雍正四年改土归流后 屯田东川  岁收 万余石  久荒之地 亩收数倍 古州 丹江禾长八尺 穗五六歧豆大如栗 圣武记 雍正西南夷改流记上 这个记载有某些夸大之处 但农业获得丰收 亩收数倍当是可信的
第三 清政府在归流地区整修河道和道路 发展雍正传                         128 ·交通事业 加速了汉族和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文化交流 改土归流后 少数民族聚居地区建立了由中央直接管辖的行政区域 清政府在那里整治水道 兴建驿路 使各族人民之间的经济文化往来日益密切 商业活动也得到前所未有的发展 由于土司对商人的各种苛税杂捐被废除以及水路陆路交通的开辟 各地商人往来频繁 云南西部丽江的茶叶贸易和黔东湘西的木材贸易 都比以前有了较大的发展
第四 清政府在归流地区设官驻兵 整顿社会秩序 使攻伐动乱不安的边疆地区趋向安定 巩固了西南边疆的国防 促进了统一的多民族封建国家的进一步巩固 元明以来 土司土目不断地作乱和攻伐 并且常常勾结外国势力作为后盾 给人民的生命财产带来了严重损失 使祖国的西南地区长期不得安定 影响了祖国的统一和国防的巩固 明清之际 西方某些先进国家已进入资本主义时期 祖国领土澳门 台湾和黑龙江流域为葡 荷 俄等殖民势力所侵占和骚扰雍正改土归流的成功 使西南地区直接受到中国中央政府的管辖 加强了西南地区的军事力量 这就保障了边疆的安定 对于加强国防 巩固多民族封建国家的统一具有重要的意义
清政府改土归流 是采用 剿抚结合 的方式完成的 由于一些反动土司顽固地想保持落后的土司制雍正传                         129 ·度 以维持自己对少数民族人民世袭的统治地位 发动武装叛乱反对改土归流 清政府对那些顽固抗拒改土归流的少数土司土目 不得不采用派军队武力平剿的办法 并在战争中也采用了暴力的手段 屠杀了不肯降服的一大批土司土民 对此 我们应予以实事求是的评价 清政府的方针是 计擒为上 兵剿次之令其自首为上  勒献次之  圣武记 雍正西南夷改流记上 力图招抚的方式  即和平的方式来达到目的 只有拒不从命 发动叛乱的地区才采用武力平叛的方式 主要通过战争解决问题的地区 就是东川 乌蒙 镇雄三大土府 古州是武力和招抚相结合其他多数地区 主要都是用招抚或在武力威胁下以其他罪名革职的和平方式来完成的 对此 史书记载屡见不鲜 五年二月  生苗 寨内附  襄文伯鄂文端公年谱 六月  奏报生苗向化  请附版图者 寨  襄文伯鄂文端公年谱  九月 古州等处生苗愿附版图 余里  襄文伯鄂文端公年谱  这些都说明和平的办法在改土归流过程中起了主要作用 对于清军在改土归流过程中采用的暴力行动 则应作科学的分析 史实证明一种反动的特别有害的制度 要完全靠和平的办法使它退出历史舞台是不太可能的 清政府在发动叛乱的土司地区采用武力 在当时条件下是不得已的 必须雍正传                         130 ·的 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指出  历史上常常有这样的战争 它们虽然像一切战争一样不可避免地带来种种惨祸 暴行 灾难和痛苦 但是它们仍然是进步的战争 也就是说 它们有利于人类的发展 有助于破坏特别有害的反动的制度 如专制制度或农奴制列宁  社会主义与战争 列宁选集 第二卷第
页  雍正为完成改土归流的战争也就是这类战争 有人把这些战争说成是对少数民族人民起义的镇压 是完全不符合史实的 因为 首先在土司土官地区与在流官地区比较 少数民族人民所受的压迫剥削要惨重得多 广大土民强烈支持并要求清政府实行改流 鄂尔泰在离开云南返回京师时 云南各族土民涌上街头官署 对他热烈地挽留和送别时动人的情景正是云南人民真心拥护改土归流的反映 决不是官员们能够制造出来的 改土归流之取得成功 归根结底还是由于广大人民拥护和支持改革的结果 其次 少数土司土目发动的叛乱确有很多土民参加 有的作战也很顽强 但这完全是由于少数民族土司土目利用狭隘的民族情绪 落后的宗族观念 封建迷信思想以及种种陈规陋习和欺骗宣传所煽动胁迫的结果 他们没有提出任何反封建压迫剥削的口号 没有废除任何封建剥削制度 而只是为了维护少数土官土司们更残暴的压迫剥削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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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他们根本不代表人民的真正意愿和利益不是人民起义 而广大的人民却没有参加反对改土归流的战争 接受了清军的招抚 愿意在相对比较好和安定的条件下从事生产和生活 就是一个证明 我们要把反动的土司土目反对改革 反对归流 蒙骗土民参加的叛乱和少数民族人民为了反对封建压迫剥削举行的起义区别开来 改土归流后 清政府在西南地区减轻剥削 废除陋规 开垦荒地 兴修水利 整治交通 发展生产 兴办学校 设府建县 驻扎军队 派遣流官治理 并且调查地理形势 划定边疆地图 严防外敌进犯 对西南地区政治 经济 文化的发展起了进步作用 改土归流的推行 和雍正帝的态度是分不开的 在专制主义的封建社会 皇帝享有至高无上的特权 皇帝主宰一切 没有皇帝的批准和支持 大多事情都难以获得成功 改土归流的顺利实行 是雍正帝本人的支持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可以说 西南改土归流的最终实现是和雍正坚定 一贯的态度分不开的 是他对中国封建社会政治的一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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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平定青海巩固西藏
雍正在西南地区平定了土司的叛乱 推行了改土归流 获得了成功 巩固了对西南地区的统治 此时西北地区的厄鲁特蒙古四部 准噶尔部 和硕特部土尔扈特部 杜尔伯特部 却很不稳定 准噶尔 和硕特部的分裂主义者一再叛乱 雍正为讨伐厄鲁特叛乱 加强西北地区的统一而进行了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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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平定罗卜藏丹津叛乱
明朝末年 漠西厄鲁特蒙古和硕特部首领图鲁拜琥率部由乌鲁木齐南进占据了青海 崇祯时又率兵进入西藏 推翻了藏巴汗政权 帮助五世达赖罗桑嘉措建立了噶丹颇章政权 扶持黄教 实际上控制了西藏地区 清顺治十年 年 受封为 遵行文义敏慧固始汗 顺治十三年 固始汗死后  其后裔分为二支 在西藏的为拉藏汗 在青海及河套地区的是鄂齐图汗和阿拉山王 康熙时 厄鲁特蒙古准噶尔部空前强大起来 该部首领噶尔丹 吞并天山南路后又灭掉鄂齐图汗 阿拉山王投降清朝 康熙帝命他们在贺兰山游牧 噶尔丹叛乱时 康熙帝曾经三次率师出塞亲征噶尔丹 固始汗子孙八家台吉亲自往见康熙帝 康熙封固始汗子达什巴图为亲王 其余都授予贝勒 贝子 公等爵 青海和硕特蒙古自此归属清中央政权管辖 噶尔丹死后 其侄策妄阿拉布坦继承了他的事业 逐渐向外扩张势力范围 康熙末年 策妄阿拉布坦派策零敦多布等率兵进入西藏 袭杀拉藏汗康熙帝两次派兵入藏平叛 第二次 清军在皇十四子抚远大将军王胤禵率领下 入藏平定了叛乱 驱逐了准噶尔势力 达什巴图之子罗卜藏丹津承袭亲王爵位雍正传                         134 ·后 于康熙六十年 曾率部随同清军前往清朝平定西藏后 加强了对西藏的统治 与此同时清政府也加强对青海的控制 在奖赏罗卜藏丹津的同时 又晋封原为郡王的察罕丹津 固始汗曾孙 为亲王 封原为贝勒的额尔德尼额尔克托克托鼐为郡王其余诸台吉也都被封为贝勒 公等不同爵位 固始汗子孙势力一时复振 罗卜藏丹津原本是青海和硕特蒙古中惟一的亲王 素以固始汗嫡孙自居 且一直企图有朝一日能恢复和硕特对西藏的统治 即所谓 杀冀藏王 已非一日 正在他野心勃勃 却又迫于形势不敢妄动之时 康熙帝突然去世 威震西北的抚远大将军王胤禵被其兄雍正新君召回并加以软禁 罗卜藏丹津觉得机遇难得 于是 他暗中勾结策妄阿拉布坦阴谋发动叛乱
雍正元年夏天 罗卜藏丹津胁迫青海诸台吉会盟察罕托罗海 令各仍故号 不得复称王 贝勒  公等爵 魏源 圣武记  第 卷 雍正两征厄鲁特记 并自称达赖浑台吉 企图统驭诸部台吉  公开发动了武装叛乱 由于和硕特另一亲王察罕丹津郡王额尔德尼额尔克托克托鼐等人坚决不从 罗卜藏丹津遂派兵大举进攻 察罕丹津等人 仓卒不能抗逃往甘肃河州地区 雍正帝诏许其部众入边 予以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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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对罗卜藏丹津的叛乱 雍正帝作了两手布置一方面派驻在西宁的侍郎常寿去罗卜藏丹津驻地沙拉图 宣布谕旨 令其 罢兵和睦  不从则惩治之另一方面 命川陕总督年羹尧办理平叛军务 准备用兵
罗卜藏丹津不仅不听劝告 还假称罢兵将常寿诱至察罕托罗海 囚禁了他 十月 对西宁府周围的南川申中堡 西川镇海堡与北川新城等地发动大规模的进攻 与此同时 他还勾结西宁附近塔尔寺大喇嘛察罕诺门汗等人 察罕诺门汗在青海是个 番夷信响的宗教领袖 深得众人信任 他参与叛乱 叛军一时势力大增 远近风靡 游牧番子 喇嘛等 余万同时骚动 接着 郭隆寺  郭莽寺等寺院也相继参加叛乱 甘肃 西藏等地的藏人也纷纷附从为乱 罗卜藏丹津猖獗万分 遂派兵进攻西宁
消息传至北京 雍正帝决心武力讨逆 特任命年羹尧为抚远大将军 谕令四川 陕西 云南三省督抚提镇 俱听候年的调动 又任命四川提督岳钟琪为奋威将军 参赞军务
年羹尧受命后 立即率军从甘州军营进驻西宁并对战争作了周密的布署 年羹尧派一支军队北守疏勒河 防止罗卜藏丹津内犯之路 另一路军南守里塘巴塘 阻断青海 西藏间的交通 又命巴里坤将军富雍正传                         136 ·宁安驻扎吐鲁番 噶斯泊 截断策妄阿拉布坦北来的援兵 还分派各将分攻镇南 申中 南川 西川 北川 归德等堡 年羹尧是清代名将 极有军事谋略年羹尧领兵出征青海的那天 忽然传令清军各营 明天进兵 军士们每人带木板一块 柴草一束备用 士兵们不知其故 议论纷纷 第二天清军进军途中遇积满淤泥的深坑 年就令军士各将柴草丢入 上铺木板清军于是通行无阻 叛军以为有泥坑为阻 清军不能前来 没有准备 清军突然杀到 击破了叛军的巢穴歼灭了罗卜藏丹津的党羽后 清政府将投诚清军的和硕特部察罕丹津的部属驻于兰州 罗卜藏丹津被迫放回了常寿 蒙古各贝勒 贝子 公 台吉等亦率部协助清军围歼叛军 清军声威大振
这时 四川提督岳钟琪奉旨守松潘 当叛军进攻西宁时 他奉令于雍正元年十一月初三日率军从四川出发 一路上招抚胁从 歼灭顽敌 于十二月底攻到了西宁 附近叛军和喇嘛一万余人据守格弄寺 企图夺回西宁 岳钟琪指挥 清军奋击叛军 一举攻下了格弄寺 焚去叛军营寨 个 击毙叛军万余名 随即乘胜夺下了西门 奇嘉 格莽等地 控制了西宁周围的形势 罗卜藏丹津此时已带叛军主力 西窜至西宁千余里之外的柴达木 如何围歼罗卜藏丹津叛军 年羹尧与诸将商议进军方略 拟调兵 万余雍正传                         137 ·由西宁 松潘 甘州 布隆吉河四面会攻 岳钟琪认为青海地区广阔 敌军尚不下 万 若我军深入敌分散诱我 击此失彼 反而会四面受敌 不如乘春草未生 以精兵 直捣敌巢 雍正帝考虑再三 认为岳钟琪的方案可行 遂诏专任岳钟琪 命他进军
岳钟琪于雍正二年二月初八日率 精骑出师 当时正值初春 塞外高原上寒风习习 结水成冰青草未生 初九日晚清军进到哈喇乌苏 叛军都已就寝 清军不顾劳累 冲进营帐 擒斩敌兵千余 其余的叛军惊慌失措 夺路而逃 岳钟琪率军紧追不舍急驰一昼夜没有饮食 官兵四出找水未得 正在忧愁间 岳钟琪带领士兵 忽然发现 水声淙淙 自枯息而出 味甚甘  一军欢呼 于是岳钟琪命士兵就地休息 饱餐一顿后 追击进山 擒获了叛军头目 士兵 多人 随后清军又乘胜向西急进 见前面野兽群奔 岳钟琪料定是敌人派了探兵惊动野兽之故便率军向野兽奔来方向袭去 果然歼灭了叛军的探骑百余名 从此 罗卜藏丹津的探信消息断绝 岳钟琪率军乘夜追袭 黎明时到了哈达河 与驻守在那里的叛军激战 歼灭 降服叛军 余人 并了解到罗卜藏丹津一伙就在距此一百五六十里外的柴旦木岳钟琪于是令士兵饱餐一顿后 乘黑夜急行 里雍正传                         138 ·黎明前清军精骑杀到柴旦木罗卜藏丹津帐外 清军呼声震天 冲入帐内 奋勇击杀 叛军从梦中惊醒过来慌忙失措 不及抵挡 像鸟兽一样四散乱窜 被清军斩杀无数 余下的纷纷落荒而逃 这时罗卜藏丹津正在营帐熟睡 忽闻杀声骤起 急忙从床上跳起 仓忙中扯了一件女人的衣服披在身上 从帐后逃出 骑上一头白驼往西北方向逃去 清军捕获了罗卜藏丹津的母亲 妹妹以及六个叛乱头目 但却遍搜不见罗卜藏丹津踪迹 岳钟琪留兵守柴旦木 自己亲率骑兵沿河源往西南方向穷追 里 直至青海 西藏交界处的桑骆海 只见红柳蔽目 不能望远 因无路而回岳钟琪以为罗卜藏丹津入西藏 谁知罗卜藏丹津走偏道从噶尔逊河横越戈壁进入准噶尔 投靠了策妄阿拉布坦 岳钟琪搜剿青海叛军残余 斩杀了顽抗的残敌及叛军头目八人 招降了广大和硕特部众 凯旋而归岳钟琪以 精兵 大破叛军 余万 从二月初八日出师至二十二日破敌 前后才 天 往返才两个月 降王三 擒五十有五 斩贼 万余人  俘获男女数万口  军器驼马甲帐无算  岳襄勤公行略  清史资料 第四辑  中华书局 年月出版 建立了军事史上速战速胜的奇迹  雍正接获青海平叛胜利的捷报 极为高兴 诏封大将军年羹尧为一等公 奋威将军岳钟琪为三等公 并在太庙雍正传                         139 ·勒碑以纪其胜利 当年四月 岳钟琪又率清军进剿青海叛军的余党 陆续讨平了各处的叛军 开辟了青海东西千余里的地区 当年五月 年羹尧奏青海善后事宜 条 对已平定的地区建议派官兵镇守 管辖对青海的行政 军事 生产贸易以至喇嘛寺的稽查等等都作了规定 特别是对游牧地区编设佐领 实行盟旗制度 加强了中央政府对青海的管理 雍正认为年羹尧的 条 所议甚属周详  依议 清政府将青海游牧地区赐给当地蒙古族游牧 划分为 旗 并在大通 安西 沙州 柳沟设卫驻军 在大通 安西设总兵 增加西宁西 北两路驻军数目 设办事大臣驻于西宁 将西宁卫改名为西宁府城 青海的局势稳定了下来 当年六月 因青海之乱平定 雍正亲自撰文 刻石立于太学 颁发各省 以纪其功德 雍正第一次平定厄鲁特蒙古的战争 使清政府稳定了对青海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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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准噶尔再次用兵
罗卜藏丹津投靠策妄阿拉布坦后 增加了策妄继续发动叛乱的野心 当雍正诏令策妄交出罗卜藏丹津时 策妄拒不奉诏 但由于清军力量强大 他暂时还不敢公开作乱 清军于是班师回朝
雍正五年 策妄阿拉布坦死 其子噶尔丹策零即位为准噶尔汗 他又屡次起兵进犯别部和中原 七年雍正命大臣议论兴兵讨伐之事 大学士朱轼 都御史沈近思 都统达福等经过调查 认为噶尔丹策零在父亡后能信用旧臣 部属内新老上下各阶层比较团结天时人事的条件还未具备 力谏不能出兵 大学士张廷玉看到雍正急欲出师 便引经据典地说  六月出师 载诸 小雅 君知之耶 力主出兵  张廷玉并推荐康熙时平定噶尔丹叛乱的名将费扬古之子 领侍卫内大臣 三等公傅尔丹为主将 于是 雍正在七年三月任命傅尔丹为靖边大将军 屯阿尔泰山 出北路 川陕总督 三等公岳钟琪为宁远大将军 屯巴里坤 出西路 清军约定明年两军会攻伊犁 清两路大军于七年五月二十七日出师 雍正非常重视 以征准噶尔事亲告太庙 堂子 亲赴太和殿举行授钺典礼亲去长安门外 视两位大将军出征 正当清军军威马雍正传                         141 ·壮 旌旗飘扬 举行隆重的出师典礼 两大将军告别雍正 上马启行时 突然大雨倾盆 旌旗尽湿 有人散布说这是不吉利的征兆 噶尔丹策零听说清军大举出师征讨 又玩弄诡计 假言罗卜藏丹津及其族人罗卜藏舍楞在伊犁想谋杀自己 未成而被捕 拟派使臣特磊来献 因听到清军出师 故不派人送去了 噶尔丹策零散布这一谣言是想欺骗清军 搞缓兵之计 偏偏雍正轻信了这个谣言 就诏谕两将军暂缓出师 回京 面授方略 噶尔丹策零喜出望外  利用两大将军召回 清军阵垒必然空虚的机会 派兵两万 于雍正八年冬突然袭击西路军巴里坤南边的科舍图牧场抢劫清军的驼马 后来驼马的一大半被清军夺回 雍正命岳钟琪 傅尔丹各回本军 讨伐准噶尔叛军
这次平叛实际上是以傅尔丹为大将军的北路军为主力 西路军只起配合陪攻的作用 傅尔丹身材魁梧自命不凡 经常高谈阔论军事知识 然而却是一个有勇无谋 见识浅陋的人 雍正对他专信不疑 当两大将出师后 钟琪尝过其帐 见壁上刀槊森然  问安用此 傅尔丹曰 此吾所素习者 悬以励众 钟琪出曰 为大将不持谋而持勇  败矣 清史稿 傅尔丹 雍正九年 四月  傅尔丹自恃兵精粮足 企图速歼叛军主力 争得头功 便令士兵筑城科布多 并于五月初六日进驻筑城处 搜索敌方主雍正传                         142 ·力 抓获了叛军士兵一名 供称 噶尔丹策零派兵万 令大策零敦多卜 小策零敦多卜及大策零敦多卜之子多尔济丹巴三人统领 陆续起程 至阿尔泰山奇林地方会合来犯北路 今小策零敦多卜已至察罕哈达地方 大策零敦多卜与伊子多尔济丹巴尚未到齐 见在之兵止有 万余名 傅尔丹决定 拣选京城各省兵一万名 轻装由科布多河西路 于六月初九日起程清军出征后 于六月十七日擒获了部分叛军士兵 在讯问中 傅尔丹为降兵所骗 且不听何溥等人劝谏命一万军队先进 自率大军接应 于二十日疾驰至博克托岭下 清军果然见岭上有些叛军和驼马在那里吃草放哨 便奋勇登岭 搜索敌军和劫夺驼马 这时忽然远处胡笳声响成一片 震山荡谷 埋伏在各处山头后面的 万多叛军从四面八方杀将下来 清军急忙整队迎敌 无奈叛军人多势众 居高临下 一下子把清军截隔成几段 清前锋部队左冲右突 且战且退走到了距科布多西 多里的和通泊附近 被叛军重重包围了起来 清军前后部队无法接应 这时叛军万箭齐发 清军无法抵挡 一批批倒毙于地
左右的清兵在和通泊附近的山谷战死 其余残兵纷纷夺路溃逃 当清军残兵保护着主帅傅尔丹 于七月初一日逃回科布多时 只剩下 人
傅尔丹损兵折将 大败而回 不思己过 反而接雍正传                         143 ·受了蒙古科尔沁王的千金贿赂 向雍正假报说是土默特的白旗兵先败逃 并抓起土默特公沙律 将他处斩激起了广大蒙古士兵的愤怒 当清军战败消息传到京师时 雍正后悔当初没有听达福之音 但却没有很好地调查这次军事失利的根源 总结经验 给傅尔丹等以严肃处理 而偏信了傅尔丹的战报 认为只是 官兵为贼诱敌  不过兵马有伤损之处  大将军等原无恙也 他只把傅尔丹降为振武将军  命顺承郡王锡保代为大将军 斩了先逃之参谋陈泰 将科布多清营向东南移 里至察汗泊 又命大学士马尔赛为抚远大将军 率兵赴归化城 扼守后路 继续讨叛
噶尔丹策零击溃傅尔丹率领的清北路大军后 于当年九月 由小策零敦多卜率精骑 为前锋大策零敦多卜率兵 万为后援 沿额尔齐斯河上游的两个源头向南进军 当年十月 久受准噶尔侵犯的喀尔喀蒙古族首领 郡王策凌和亲王丹津多尔济率兵奋勇迎击 当小策凌敦多卜进攻时 策凌先派精骑前去应战 边战边退 诱其进入埋伏 然后策凌自率精兵杀进 击溃小策零敦多卜叛军 策凌乘胜追击捕杀叛军数千人 准噶尔军队败退 撤回了准噶尔境雍正晋封策凌为额附 和硕亲王 命马尔赛以绥远将军身分移守拜达里克山城
噶尔丹策零整顿军队 于雍正十年 年雍正传                         144 ·七月 率领倾国之师东侵喀尔喀 要和策凌决战 准噶尔军队绕开科布多 从山南潜至杭爱山 抢掠蒙古大喇嘛哲布尊丹巴呼土克图的土地 八月初 叛军探得策凌已离军去本博图山 就突然袭击策凌的营帐掠夺了大批子女牲畜 策凌在行军途中闻子女被劫愤慨已极 用刀断发 对天立誓 一定要歼灭准噶尔侵略军 将士也齐声呐喊起来 誓和侵略者决战到底策凌了解到叛军的军情后 便率 万主力埋伏于叛军必经之路两侧 互约听胡笳声就一齐杀出 并派少量满洲军队背川而阵以诱敌 天未大明 叛军至 满洲兵丢盔卸甲沿河边战边走 忽闻山谷间胡笳声大作策凌率领军队齐声喊杀 如急风暴雨一样地从山上冲下 杀入敌阵 准噶尔军队正待驻营休息 慌忙应战胡乱抵挡一阵 被喀尔喀军队杀得七零八落 拚命夺路而逃 策凌率军一面喊杀 一面奋力追赶 敌军援兵不至 败逃至光显寺 已经走投无路 只得回军反扑 但究竟是败兵 斗志不盛 策凌率军奋勇击杀河北岸的蒙古军亦将半渡的叛兵纷纷击落水中 万准噶尔叛军约一半被斩杀 一半跌死水中 策凌夺回了自己的子女牲畜 获得了大批辎重武器 小策零敦多卜率领残骑从杭爱山间道逃去 策凌将战况奏闻雍正 雍正听到蒙古军在光显寺获大捷 极为高兴 立即拨银两百万两解赴北路军犒赏得胜将士 封策凌为雍正传                         145 ·超勇亲王 另命平郡王福彭为定边大将军 用策凌为副职 防守北路
当北路清军先在和通泊大败 后在光显寺大捷时北部的形势逐渐稳定下来 而岳钟琪所率的西路军却无太大作为 由于八年冬牧场驼马被劫 岳钟琪时刻想报仇雪耻 九年二月 岳钟琪向雍正上奏吐鲁番地方饶沃 宜广为屯种 吐鲁番通伊犁之路 逆夷出入经由 必须严设卡哨等军事措施 条 本来是实事求是 可以采纳的 而雍正阅后却反将岳钟琪责备一通 八月 岳钟琪督兵进出乌鲁木齐 到达距乌鲁木齐二日路程的纳领河 叛军又逃遁 岳钟琪怕得罪雍正 便不敢有所作为 惟求保全自己 十年一月 叛军 从乌鲁木齐出发越过清军大营侵掠哈密岳钟琪派总兵曹等于二堡抵御 又令将军石云倬等以万人赴南山口截其归路 他们两人遇叛军却迁延不去纵其抢掠 岳钟琪联系八年冬丢失驼马事件 上奏说曹失误军机 将其处死 这时 大学士鄂尔泰等纷纷上奏雍正 揭发岳钟琪奏报不实 说岳 拥兵数万纵投网送死之贼来去自如 坐失机会 不能料敌于先复不能歼敌于后 且先后奏报互异  十年四月 雍正削岳钟琪公爵 革去宫保 把他从三等公降为三等侯 而改任鄂尔泰经略西北军务 督巡陕西 又任原鄂尔泰部将张广泗为宁远大将军 代岳钟琪之职 张雍正传                         146 ·广泗又奏劾岳钟琪作战器术运用失当 还把过去丢失驼马的事归在岳的身上 雍正闻报大怒 把一切过失归咎于岳钟琪等人 将纪成斌等处以斩刑 将岳钟琪革职拘禁兵部 审问定罪 后来把岳钟琪放归乡里岳钟琪是一代名将 在清代朝野以至少数民族中很有威信 他虽有粗疏失误之处 但究竟没有造成傅尔丹那样的军事大失利 雍正偏听偏信反对岳钟琪的一面之词 将岳钟琪革职审问 甚至想处死他 而对傅尔丹却不处斩以严肃军纪 确是赏罚不明 处理不当这是雍正在军事上没有取得康 乾时那样大的成就的原因之一 十一年 雍正又以查郎阿为定远大将军以张广泗为副 十二年 张广泗等又破准噶尔叛军于布隆吉大坂 噶尔丹策零不得不派使节议和 雍正考虑到准噶尔已受到重大打击 也需休整 同意和准噶尔暂时议和 谕令罢征 清军在北路筑城于鄂尔昆法留戍兵屯田 西路戍兵哈密 巴里坤 清政府和准噶尔部议定以阿尔泰山为界 喀尔喀游牧不得过界西厄鲁特游牧不得过界东 这样 初步安定了西北地区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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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进一步巩固西藏
青海问题解决以后 清政府就把目光转移到西藏问题上来 西藏地处祖国西南边陲 和新疆 青海四川 云南等省相邻 境内佛教势力很大 各种教派纷呈  早在南宋淳化四年 西藏佛教派别中势力最大的萨迦派 俗称花教 教主萨迦班智达前往凉州 今甘肃武威 觐见窝阔台的皇子阔端 议定西藏地方归顺蒙古大汗的条件及缴纳贡赋的品种与数量 从此 西藏就正式隶属于中国版图 萨迦班智达逝世后 其侄八思巴于元至元六年 被元世祖忽必烈封为 大宝法王  即萨迦政权的创始人 第一任萨迦法王 至此 西藏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了以 僧人统国 为特点的政教合一的地方政权 后来 元明统治者也都曾对西藏进行过有效的管辖 明末 固始汗派兵进入西藏 实际上控制了西藏地方政权 清初 皇太极曾和西藏汗及佛教大喇嘛有书信往来 固始汗也曾派人专程抵达盛京 觐见太宗 太宗优以厚礼 顺治帝时 达赖喇嘛与清朝的关系又有新的进展 顺治九年 十二月十五日 达赖喇嘛及班禅 固始汗代表至京拜谒顺治帝 顺治十年二月 达赖辞归 四月 顺治封达赖为 西天大善自雍正传                         148 ·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喇怛喇达赖喇嘛  赐满汉 藏三种金册 金印 封固始汗为 遵行文义敏慧固始汗  赐满 汉 藏三种金册 金印 这样 正式确立了西藏地方政权对清中央政权的隶属关系 在西藏形成了政教分治 蒙藏统治者联合掌权的局面清朝对西藏统治进一步加强了
雍正即位后 于元年把留守驻藏的部队撤回内地只有四川的察木多 今西藏自治区昌都 留少量军队驻守 放宽了对西藏的控制 雍正五年 遂发生了阿尔布巴叛乱
雍正初年 执政西藏的五噶伦内部矛盾逐渐尖锐起来 五名噶伦中 一派是后藏贵族康济鼐和颇罗鼐另一派是前藏贵族阿尔布巴 隆布鼐和扎尔鼐 七世达赖喇嘛的父亲索南达结则站在前藏贵族一边 两派势力中 前藏贵族势力较大 开始因管理前藏政务的康济鼐一直在阿里驻扎 防范准噶尔部 双方共事机会不多 矛盾遂被掩饰起来 平定罗卜藏丹津叛乱以后 清政府令康济鼐 遵旨于招地方 阿里地方两处来往 若康济鼐往阿里地方 其招地方事务 即著贝子阿尔布巴总领办理  实际上把阿尔布巴置于康济鼐之下 这对于贵族地位较康济鼐高 实力比康济鼐强 又得到七世达赖喇嘛之父索南达结在暗中支持的阿尔布巴来说  是难以容忍的  雍正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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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 阿尔巴布策动西藏少数反动农奴主想夺取康济鼐之权 出兵杀害了康济鼐 企图投靠准噶尔叛乱势力 雍正命令将军查郎阿率川 陕 滇兵 万人进讨 清兵还未到达拉萨 颇罗鼐已带领后藏和阿里的讨叛军队 人截断了叛乱部队的归路 六年五月 颇罗鼐的军队攻到前藏 进入拉萨 派军队包围了布达拉宫等地 安抚前藏僧俗人民 于是各庙的喇嘛纷纷起来 擒获叛乱首恶分子阿尔布巴 隆布奈扎尔鼐等 西藏这次叛乱在西藏上下僧俗人民的共同努力下迅速平定 充分说明分裂国家统一的叛乱是如何不得人心 颇罗鼐把阿尔布巴等叛乱首恶拘禁起来然后见了清驻藏大臣马喇 僧格 表示自己既已平叛抓获了仇人 即欲回后藏防守隘口 六年十二月雍正以平定西藏有功封颇罗鼐为贝子 赏其兵丁银万两 为了吸取过去西藏动乱不断的教训 雍正决定派遣驻藏大臣长期驻西藏 代表中央政府管理政务驻藏大臣有正 副两人 率领川陕兵 分驻前 后藏 颇罗鼐受雍正谕旨总理藏政 遇有重大政务 必须向驻藏大臣陈述 不得专擅 从此以后 西藏处于中央政府代表的直接管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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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对雍正军事才能的评价
雍正讨伐厄鲁特叛乱的战争是成功的 其主要表现在击溃罗卜藏丹津的叛乱势力 清政府完全控制了青海 进一步肃清了西藏的分裂主义者 在西藏派驻了驻藏大臣 大举征讨准噶尔叛乱 取得了先败后胜严重打击了准噶尔叛乱势力 暂时安定西北边疆的战果 因此 经过雍正时期的斗争 我国统一的多民族封建国家 比康熙时期有了进一步的巩固
但是 雍正时期的平叛战争 和康熙 乾隆时期的平叛战争比较 有很多不足之处 和通泊之战的严重失利就是一个例子 这是康 雍 乾期间历次平叛战争中最大的一次失败 当然 战争不可能总胜 但像和通泊之战本来是可以取胜却遭致了大败 究其原因 主要是由于统帅傅尔丹指挥不当 作为最高统治者和决策者的雍正也有一定的责任 其一 雍正用人不当 赏罚不明 偏听偏言 例如 用勇而无谋的傅尔丹为大将 当傅尔丹惨败后又为其辩解 不给以严肃的处分 傅尔丹失利后 又用怯懦怕死的马尔赛为大将 结果马尔赛又失军机 岳钟琪对清王朝忠心耿耿 从康熙晚年以来屡立重大战功 他虽有粗疏和失误 但未遭致像傅尔丹那样的重大失利 雍正偏听偏雍正传                         151 ·信别人的劾奏 不采纳岳的合理建议 将他下狱治罪第二 雍正本人没有其父康熙 其子乾隆那样杰出的军事才能 康熙年轻时 在清政府还未对全国各地的统治得到巩固的复杂情况下 指挥平定了波及半个中国的三藩之乱 又三次亲征平定了噶尔丹之乱 指挥清军取得了雅在萨自卫反击战的重大胜利 堪称封建帝王中的杰出军事家 乾隆在指挥平定准噶尔叛乱大小和卓木叛乱中也表现了杰出的才能 对失职的将领给以严肃处理 对战争中涌现出来的像兆惠 傅恒阿桂等名将能加以重用 对将领们误信叛军降卒谎言而作出的错误决定能及时识破 并多次纠正将领们不正确的军事计划 作出比较正确的军事决断 对如何团结联合更多的力量 分化瓦解敌人方面 乾隆也多有正确的意见 所以 乾隆取得 十全武功 不是偶然的 雍正和康熙 乾隆一样 注意团结优容边疆各族以孤立叛乱势力 很重视武备和军队的训练 他经常在上谕中说  国家武备关系重大 尔等皆有训兵责任  劝诫大臣要 实力训练  不得 虚应故事 将平素守分者 加以优奖  奢侈者  加以训饬 但他自己没有亲临前线  当皇帝后没有离开过京城 因此对军情和战争情况的了解  他自认和康熙相比 朕不能企及  对自己的军事主张也没有在实践中坚决贯彻执行 雍正平叛的总政策和康熙是一雍正传                         152 ·致的 但雍正在治理内政 经济上有才干 在军事上却缺乏才干 由于当时清代正处于上升的全盛时期政治 经济 军事力量在亚洲是最强的 又加上平定国内叛乱 巩固国家统一这一国策得到了当时整个中华民族的各族人民的支持 是正确的 这些客观条件决定了雍正的平叛战争总的来说是成功的 但雍正个人在军事才能上的不足 又必然使他在位期间的平叛战争与康熙 乾隆时相较 有一定的逊色 这也是个人的历史作用留下的一个印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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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雍正的性格和治政作风
雍正是中国封建社会历史上很有个性和特色的一位封建君主 他和他的父亲康熙 儿子乾隆一起 励精图治 在政治 经济 军事 外交等方面推行了巩固国家统一 抗击外来侵略 改革落后制度 发展社会经济 加强专制皇权的政策 取得了显著的政绩创造了 康乾之治 的清代中期的兴盛局面 因此从总政策上来讲 康 雍 乾是一致的 但是 在个人的治政思想 做法 作风上 雍正却和他的父 子有较大的不同 有自己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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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勤政务实堪称帝王之最
在我国古代史上 清代前期几位君主都是勤政务实的 很少看到清代前期的君主像汉 唐 宋 明各代的某些君主那样不理政事 享乐腐化的情况 这是清代政治中的一个重大的优点 而在清代前期君主中以康 雍 乾祖孙三代君主勤于政事最为突出 康熙少年登位 在长达几十年的统治时期 不仅勤于政事而且还学习了西方传来的各门自然科学知识 乾隆青年登位 常常五更起身处理政事 但康 乾两君在位时间特别长 年高以后 由于健康和其他原因 对政事未免有些倦怠 惟独雍正在执政的 年中 一直在忙碌地勤政 他在短时期内所完成的工作量之大是令人吃惊的 我们可以说雍正是我国古代历史上最勤政的一位封建君主
雍正精明强干 乾纲独断 事无巨细 必躬亲过问 夜以继日地为完成他认为自己必须处理的大事勤奋工作 他说  朕自朝至久 凝坐殿室 披览各处章奏 目不停视 手不停批 训谕诸臣 日不下数千百言  年中 他亲自批阅的奏折 部本 通本有 万多件 写下了 多万字的批注 康熙乾隆都曾多次离开北京外出巡行 而雍正当皇帝后除雍正传                         155 ·去过离京师很近的景陵 康熙陵 外 没有离开过北京 大量的政务 加上雍正初年宫廷内部的激烈斗争使他 事必躬亲  霄衣肝食  夙夜犹勤史学家孟森先生说 世宗高宗两期 为清极盛之时
自古勤政于君  未及世宗者  这些评语是符合事实的
雍正处理朝政 自早至晚 没有停息 大体上是白天同臣下接触 议决和实施政事 晚上批览奏章即使吃饭和休息的时候 也是 孜孜以勤慎自勉
朱批谕旨 李维钧奏折  三年二月初一日折朱批  不敢贪图轻松安逸  年年如此 寒暑无间雍正因早年夏天中过暑 以后形成畏暑的心理 雍正六年夏酷热之时 刚要休息 但一想到前贤的箴言帝王的职责 就不敢浪费一点时光 又勉励自己警戒骄盈 去努力从事政务 可以说他朝夕戒惧 不敢有一丝怠惰
晚间 也是雍正紧张的时刻 批览奏折 常常到深夜 搞得精力疲敝 他常把这种情形书写在臣工的奏折上
日间刻无宁晷  时夜漏下二鼓  灯下随笔所书
朱批谕旨 蔡
灯下所批 字画潦草 汝其详加审视 朱批谕旨 赵弘恩奏折 七年十一月初七日折朱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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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批写 字迹可笑之极 掌故丛编 第 辑鄂尔泰奏折 页下
丙夜灯下逐条省览 一一批示矣 朱批谕旨田文镜奏折 七年九月二十九日折朱的
朱批是雍正勤政的最好纪录 这一做法他一直坚持下去 虽然八年 年 以后 朱批分量有所减少 但他的励精图治的精神仍然洋溢其间
雍正勤政 加上他的一套行政办法 使他办事非常迅速 当西北两路用兵时 一天面见军机大臣数次晚上也要召见 他看官员的本章 奏折 除认真而外处理也非常及时 雍正十年 年 七月初八日 礼部侍郎张照为他祖父张淇呈请设立义庄和请求旌奖 三天后 即十一日 雍正批准了他的请求 命礼部议奏旌表 十月十三日大学士张廷玉题请给张淇封典 十五日雍正即予认可 关于张淇的封典 事情很小 又是例行公事 两次题本 雍正都在两三天内答复了 并不因平常的事情而拖延 他如此迅速处理事情 可见他的行政效率之高
雍正不仅自己日夜操劳政事 而且要求大臣们也勤于政事 不仅要求大臣们治政要勤 而且要求他们勤于务实的工作 不要勤于那些于政事无补的工作不仅要求大臣们治政要勤 而且要求大臣们工作要认真过细 反对马虎粗疏 雍正六年二月 新任御史鄂雍正传                         157 ·齐善 曾元迈值班早退 大学士马尔赛请把他们交部议处 雍正讲不要按常规处罚 他们是新进小臣 就这样怠惰 不严加教导 就不能警戒那些越礼偷安的人了 因此命令他们每天到圆明园值班 日未出时到宫门 日落以后才准散班 他们住在城里 这样的当班 真够受的  雍正七年 年 署理浙江总督性桂折奏侦稽甘凤池事 雍正阅后批道  前既奏过 今又照样抄誊渎奏 是何意见耶 具奏人忘了这是重复奏报 日理万机的皇帝对其前折倒印象很深 福建巡抚刘世明没有及时对雍正的训令作出反映雍正可不是说了话就置于脑后的 于是新的训饬就发生了  朕日理万几 刻无宁晷 费一片心血 亲笔训诲之旨 竟一字不复 想汝终日在醉梦中矣  雍正就是这样孜孜不倦地热衷于他的事务 确实 他不是为挑蒋廷锡 高其倬 刘世明等错误 而是他本身办理认真 并以此要求臣下
雍正禁止官吏借称公事逗留省会 为奔走趋炎而擅离职守 他还不许官员设立戏班 怕他们 以看戏为事 诸务俱以废弛
他自己不仅在勤政上 而且在治政务实上 做了一个表率 让官员们照他的样子去做 雍正元年七月他上谕在康熙诞辰的 万寿圣节  禁止 京师暨各省各建道场 颂经祝寿  以免 贻累地方 且以有雍正传                         158 ·用之财供无益之费 东华录 雍正三  八年田文镜要在河南为雍正建万寿碑亭 雍正上谕内阁朕以实心实政训示天下臣民 如称功颂德建立万寿碑这样镂金刻石之举 皆属粉饰虚文 朕所不取  他也禁止各地官员在他五十寿辰时给他进献财物 禁止会试举人在京城寺斋设立经坛为他祝寿 认为 此举甚为虚妄 此举尤为不可  而赐给进京赶考家贫而路远的举人一部分路费 认为钱财要花在有实用之处雍正十三载中 惟造风 云 雷 雨四神祠 以备祈祷 此外无营缮事 啸亭杂录 卷一
封建帝王中像雍正那样勤于政事 处事缜密过细是少见的 雍正自己身不离京 但却通过私自察访和派亲信官员私自察访的办法 掌握中央和各地官员的优劣和政绩 及时给予奖罚 有人认为这是雍正搞权术的手段而加以否定 实际上这是掌握了解官员实迹治政缜密过细 巩固统一和加强中央集权的必要措施在封建时代 作为最高统治者的封建皇帝不是光听大臣的书面奏报 而能想方设法甚至自己亲自私访以了解官员治政实况 重视实际的调查研究 然后赏善罚恶 奖贤黜劣 以加强封建政府的办事效率 能做到这一点的封建皇帝是不多的 对于我们现在的政治改革也是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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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雍正的性格
雍正是一位有着刚毅果决而又显得有些急躁性格的人 他主张办事要不怕艰难 不顾阻挠 认准了就干 他经常教诲臣下 办事要拿定主意 不能瞻前顾后 游移不决
他的这一性格 表现在政治上就是决策果断 对一件事情的利弊 一旦有所把握 就做出裁决 如黄炳创议实行摊丁入粮 他认为时机不成熟 不准许数月后李维钧又提出来 促使他进一步思考这一问题及至议出实施办法 立即决策施行 又如诺岷倡议火耗归公 遭到廷臣的强烈反对 他表示支持 朝臣没法 退了一步 希望先作试行 雍正认为可行就行还试什么 于是全面推行 凡是做开了的事情 他就坚持下去 力求达到目的 所以他的重大社会政策都没有改变
雍正的刚毅果断 同他的急躁毛病连在一起 他自己说康熙训诫他遇事时要 戒急用忍  他就把这个教导书写出来 置于居室  以便朝夕观览  二年
年 闰四月 他就针对任用辅国公阿布兰的态度检查自己 说没有详察而急于启用阿布兰 及其犯罪又不能隐忍  就是没有实现 戒急用忍 康雍正传                         160 ·熙早在四十七年 年 评论他的儿子们时说雍正幼年 喜怒不定  雍正认为自己已过而立之年 居心行事 性格已经稳定 不再是幼时喜怒无常的情形 特向乃父说明 并请求不要把这个谕旨记载在档案里 康熙说这十几年来四阿哥确实没有这种情况了 可以免予记载 雍正少年时代忽喜忽怒 后来是否改变了 暂且不说 这喜怒不定 是性情乖僻可能是神经质的表现 也可能是心境不佳 情绪不安宁 遇事会狂喜狂怒 喜怒不定 也是脾气暴躁的表现 感情说爆发就爆发出来 所以康熙说他喜怒不定要他戒急用忍 都是说他性情急躁的毛病 雍正有一天看戏 演的是 郑儋打子  看得高兴 赐给伶人食物 该伶受宠若惊 遂与皇帝攀谈起来 因剧中主角是常州刺史 就问今日常州太守为谁 雍正一听勃然大怒 一个贱优 怎敢问起长官 不加惩治 形成风气还得了 立即将伶人杖死 他一激动不要紧 就造成人命归天的惨事
雍正在他的统治后期 指责一些疆吏轻于改变旧制 他说  常见督抚提镇等于莅任之初 或轻听人言 或自凭臆见 率尔具奏 更改旧章 不计事之永远可行与否 及至再经条奏 仍复旧规 多费曲折地方官民未必不受更张之扰累  上谕内阁  九年九月十四日谕 其实 他很可以反躬自 问 正是雍正传                         161 ·因为他锐意改革 有的人搞迎合 经过申请 由他批准实行 所以这些官员犯的过失 正是由他促成的他的急躁病应为出现此种败政的原因之一
有人批评雍正 性高傲而又猜忌  自以为天下事无不知无不能者  有人指斥他  以黑为白群臣莫能矫其非  为人自圣 归纳这些评论无非是说雍正刚愎自用 听不得不同意见 不能采纳臣下的建议 这样说有一定道理 但不完全符合事实雍正对许多问题的决策 事先同有关官员商讨 然后他进行考虑 吸收众人的意见 前述在朱批奏折中讨论政事 已说明了这一点 他对于有些事情中的错误也是乐于承认的 年羹尧的事情发生之后 他在多种场合表示自己识人不准 用人不当 两广总督孔毓因与年羹尧有往来而引罪 雍正则说  朕无识人之明误宠匪类 正自引咎不暇 何颜复株连无辜  认错的态度是诚恳的 再如四年九月甘肃巡抚石文焯建议在该地开炉铸造制钱 以便禁绝私钱 雍正朱批不允不久 在石的十一月的一份奏折批示就改变了态度他写道  禁止私钱一事 果如所议 钱法既清 而民用亦裕 区画甚属妥协 彼时朕虑未周祥 故谕暂缓 今已准部议矣  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原来考虑不周全 很自然地把事情改过来 雍正对他的纳谏问题向大臣作过表白  朕非文过饰非之人 人非圣贤雍正传                         162 ·孰能无过 尔等果能指摘朕过 朕心甚喜 君子之过也如日月之食 人皆见之 及其更也 人皆仰之 改过是天下第一等好事 有何系吝  把他完全看成是文过饰非 刚愎自用的人 与事实不合 但是他确实也有过于自信的情况 他以为通过各种渠道完全掌握了下情 其实有的官员的报告是道听途说 不足为信他却因之对事情作出错误判断
总之 雍正的性格 主要是刚毅果断 急躁和喜怒不定是老毛病 虽有所警惕 改正 但是极不彻底他刚毅 但不愎拧 自信 然而有点过分
雍正凭刚强果决 雷厉风行的作风而办事迅速讲究功效 所以他即位就开展革除积弊的活动 时间不长 就取得一定的效果 他的急躁使他的果断不能完全建立在对客观事物深入认识的基础上 对有的问题分析不够 行动上陷入盲目性 于是事情受到挫折或开展不下去 达不到预期效果 犯了轻举妄动的毛病 自信心有助于他坚强果敢 然而自信太过 做为皇帝 就容易阻塞言路 影响政治的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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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雍正的文才
雍正自幼受严格的教育 掌握了满文和汉文 他当皇子时间长 有时间读书 他自己说  幼承庭训时习简编  登极之后 为了 敷政宁人  继续学习 他把儒家的 四书 五经 烂记于胸 并有自己的理解
雍正因熟于儒家典论 所以能熟练地应用它 敷政宁人  教育臣下 如在二年 年 二月豫抚石文焯的一份奏折上批道  谚云说得一丈 不如行得一尺 宣圣所以听言必观行也 积年老吏之习不合封疆重任之体 总要规模弘阔 志虑精白 不屑于市恩避怨 方为无忝厥职  用孔子的话教他改变积习 言行一致
经学 史学是相联系的 雍正也很熟悉历史 在位期间 能吸取前代经验 改善和加强他的统治 在自然科学方面 雍正说在皇子时代 奉乃父之命 教习裕亲王福全之子保泰 经书算法 那时保泰年轻所学算法 不过是初等的 雍正本人对此所知有限大体说来 雍正的自然科学知识远不及乃父 也不及于乃兄允祉 乃弟允禄等人
雍正文思敏捷 于日理万机之中 亲自书写朱谕雍正传                         164 ·朱批 少则数字 数十字 多则上千言 都是一挥而就 他的朱谕 从存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的所见书写都很清洁 文字流畅 间有口语 很少涂抹 朱批 朱谕不是为作文 也不是为发议论 是处理政事于行文之中 说明他对某事处理意见 全系政事内容更可见他的才思和从政能力相一致 朱批 朱谕是这两方面才能的结合 看雍正的朱批 朱谕 不少一两百字 甚至三四百的文字 只涂改很少几字 雍正一日书写很多 因系处理政事 一定很认真 一定要深思 但一天处理那么多事 写那么多朱批 朱谕 不可能在每一篇上用很多时间 所以还是他才能出众思路清晰 挥笔立就
纪昀把雍正的勤于阅读奏折和写朱批 与历代帝王作了比较 秦汉以后 皇帝对于奏章 有看有不看的 即使御目了 批上一个字 名曰 凤尾诺  没有连篇累牍 一一对奏疏作手敕的 唐宋以后 皇帝的文章多是臣下代草 偶尔写几个字的就传为美谈哪里有雍正那样 句栉字比 标注甲乙 无几微不到者  真是 书契以来所未尝闻见者  雍正写了那么多的朱批谕旨 确实是前无古人
康熙的儿子们多擅长书法 康熙三十八年
年 王士禛看到允祉的作品 赞叹 遒美妍妙又说 东宫暨诸皇子皆工书如此 盖唐宋明以来仅见雍正传                         165 ·之盛事也 这就把雍正包括在里了 雍正元年八月景陵圣德神功碑 碑文撰成 雍正命善于书法的允祉 允 和翰林院中书法精妙者书写 他说自己学过康熙的书法 得到乃父的 嘉奖  这时也书写一过以便与诸臣比较选择 以供刻石 他说这不是 自耀己长  不过是为表示对乃父的恭敬 显然 他自认为有精于书法的特长 据记载 康熙欣赏他的书法每年都令他书写扇面 多达 余幅 他留下的手迹很多 大多是小字行书 今藏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的赐年羹尧宝石的朱谕 命宠信督抚推荐懂得医学的人的谕旨等原件 均可看出他运笔流畅 娴熟 结构严整的书法功力
雍正传                         166 ·
第四节  雍正与佛教
雍正登位前 长期居于藩王地位 他在雍亲王府邸时 就和僧道往来频繁 对释道经典也非常熟悉并给自己取了佛教的一个法名为 破尘居士  又称圆明居士 他自称  朕在藩邸时 因与柏林寺相近 间与僧人谈论内典 并非以僧人为可信用也年轻时的信任和爱好 为他晚年大兴佛学创造了条件到了雍正八年后 威胁他统治地位的阿其那 塞思黑集团以及年羹尧 隆科多集团均已被他消灭 平定厄鲁特叛乱的胜利 中俄 布连斯奇条约 恰克图条约 的签订 西南地区改土归流的成功 又使西北西南地区局势稳定了下来 他在处理了如此繁冗的政务后 可以重温年轻时熟悉的佛教经典 从佛教哲学中求得安慰和精神寄托了 他认蒙古大喇嘛章嘉呼土克图为自己的恩师 晚年翻刻了很多佛教经典 他不顾自己是皇帝身份 把他自己关于佛学的语录辑录出来到了晚年 雍正在北京宫中 不仅请佛教大师 还请道教大师给诸王和文武官员讲经说法 他自己也以禅学大师的身份 一起参加讲经说法 自雍正十一年春季至夏季 雍正亲在宫中给王公大臣讲经说法 听讲者有八人亦取了佛学的法名 皇十六弟庄亲王允禄雍正传                         167 ·号爱月居士 皇十七弟果亲王允礼号自得居士 皇四子宝亲王弘历号长春居士 大学士鄂尔泰号坦然居士等
雍正之所以提倡佛教 相信佛教 大兴鬼神之道是有一定原因的 除了他年轻时学过佛学 有所爱好外 主要因为雍正是在激烈的皇位斗争中登上宝座的在他登位前后 他在臣民中的地位和威望 不仅及不上他的父亲康熙 也及不上继他登位的儿子乾隆 他不得不利用宗教迷信为自己的统治制造舆论 同时佛教哲学既可以麻痹臣民的意志 也可以使雍正在经过激烈的政治斗争和处理繁冗的政务后 得到一点精神上的安慰和解脱 他确实也需要从宗教哲学中得到精神上的支柱 清代前期所有帝王都是大兴喇嘛教的但其目的不过如乾隆所说的 兴黄教  所以安蒙古也 即把宗教作为联合 团结少数民族上层  以求安定统治的工具 但对雍正来说 佛教哲学不仅成为他联合少数民族上层 统治臣民的思想工具 也是他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求得精神安慰和寄托的工具乾隆登位后 由于当时社会形势和统治思想的不同多次谕令在全国禁止佛道的数目 才使雍正大兴佛教之风 受到了一定的抑止和打击
雍正传                         1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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