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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与怪异

_5 乔治·O·阿贝尔 (美)
  有一种非常有趣的想法:任何民族的神话所涉及的相应于某个天体的神,事实上就反映了对该天体所作的直接观察。这是一种既大胆又饶有兴味的假设,尽管我并不能肯定有什么天体与大神朱比特在勒达面前的化身(一只天鹅)、以及他与达那厄相会时的化身(一阵金雨)真有什么联系。总而言之,当海希奥德和荷马说到雅典娜以成人的形态生自宙斯的头颅时,维里柯夫斯基就接过了海希奥德和荷马的话,真的认为雅典娜那个天体乃是木星这颗行星抛射出来的。但是,究竟哪个天体是雅典娜呢?维里柯夫斯基屡次认为就是金星这颗行星。人们几乎不可能由于读了《碰撞中的世界》而猜想到,古希腊人偏偏只认为金星乃是爱神阿佛洛狄忒,而并没有什么天体是智慧女神雅典娜。此外,雅典娜和阿佛洛狄忒乃是“同时代的”女神,她们都生于宙斯当众神之王的时代。在第251页上,维里柯夫斯基写道,卢西安“不明白雅典娜是金星这颗行星之神。”仿佛是可怜的卢西安错将阿佛洛狄忒当成了金星女神。然而在第381页的脚注中看来出现了某种疏忽,维里柯夫斯基在那里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采用了这样的写法“金星(阿佛洛狄忒)。”在第247页上我们又看到了这样的说法:阿佛洛狄忒,月亮女神。那么阿耳忒弥斯——太阳神阿波罗的姐妹,或者更早些的塞勒涅又是谁呢?由我所知的情况来看,也许会有较好的理由可以把雅典娜与金星视为一体,但是这大大超出了今人或二千年前的古人的才智,而这却是维里柯夫斯基论证的要点。既然对于雅典娜究竟是什么天体尚且如此轻率地敷衍搪塞,那么再搬弄一些人们不那么熟悉的神话也就不会增强我们的信心了。
  维里柯夫斯基对于其主要论点所作的关键性陈述中,还有许多理由极不充分的说法,现列举如下:“陨星,在它们进入地球大气时,造成某种可怕的喧闹声”——而通常人们观察到陨星时它们总是静悄悄的(288页):“当一个霹雳猛击一块磁铁时,便逆转了它的两个磁极”(119页);将“巴拉德”视为陨星(51页):“众所周知,帕拉斯①乃是堤丰的别名”(在85页)。在第179页上有一条原则说的是当两个神名用连字符号相连时,它实际上是象征着某个天体。例如阿斯特罗斯—卡尔纳伊姆神,这个名字的原意是头上长角的爱神②,维里柯夫斯基便将此解释成“月牙形的金星”,并据此认为金星一度曾经十分靠近地球,以致用肉眼就能清晰地辨认它的位相。可是,对于阿摩—拉神,这一原则又意味着什么呢?难道古埃及人看见的太阳(“拉”)竟象一头公羊(“阿摩”)?
  ① 帕拉斯即智慧女神雅典娜——译者。
  ②这儿的爱神相当于罗马神话中的维纳斯。在西方世界,金星就是以维纳斯的名字命名的。记住这一点,下文便容易理解了——译者。
  还有一个有争议的论点(63页),维里柯夫斯基想把《出埃及记》及中杀死埃及人“长子”的第十次天灾,更改成杀死“犹太人”。这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它至少会使人怀疑当圣经与维里柯夫斯基的假设不尽一致时,维里柯夫斯基就会对圣经另作解释。所有上述疑点也许都有很简单的答案,但是在《碰撞中的世界》里却不容易找到。
  我的意思并不是说维里柯夫斯基的稗史传奇以及他的古代知识全都同样地糟糕,但是大部分看来确实如此。因此我无法找到维里柯夫斯基假说的令人口服心服的传说基础。不过,只要他那行星碰撞和全球性灾难的假说有充分的物理学依据,也许就会诱使我们在一定程度上予以信任。然而,如果这种物理学依据并不很强,那么肯定是不能以神话学为依据的。
  现在,我根据自己的理解,对维里柯夫斯基基本假设的主旨作一小结。我把它和《出埃及记》中描述的事件联系起来一起考虑。
  木星“吐出”一颗大彗星,它在公元前1500年前后与地球掠撞。《出埃及记》中的各种天灾和埃及法老罹受的苦难皆直接或间接地源自这次与彗星的邂逅相遇。使尼罗河水变成血的物质,以及《出埃及记》中描述的那些害虫亦由这颗彗星所生——从这颗彗星落下了苍蝇和(也许是)圣甲虫,而地球上土生土长的蛙类则受该彗星热量的影响而成倍成倍地增殖。这颗彗星造成的地震夷平了埃及人的寓处,而希伯来人则安然无恙。
  所有这些显然都是该彗星的彗发(彗头)造成的:由于那时摩西举起了手杖并伸出了他的手,红海便分开了——这或者是由于彗星的潮汐引力场所致,或者是由于彗星与红海之间有着某种不知详情的电或磁的相互作用。然后,当希伯来人业已顺利地通过红海时,彗星显然也己经走得很远,这就使分开的海水重又涌合,并淹没了法老的军队。随后,以色列子孙在旷野徘徊的四十年间,天赐的吗哪养育了他们,而吗哪乃是降自彗尾的碳氢化合物(或碳水化合物)。重读一遍《碰撞中的世界》还可以看出,各种天灾与红海事件代表着这颗彗星的两度经过,其间相隔了一、二个月。摩西死后由约书亚继任领袖,同一颗彗星再次呼啸而来,为的是再和地球碰撞一次。当约书亚说:“日头啊,你要停在基遍;月亮啊,你要停在亚雅仑谷”的时候,地球——也许又是因为潮汐相互作用,或者由于地壳中某种未知的磁感应作用——被迫停止了自转,以便让约书亚在战斗中赢得胜利。然后,这颗彗星与火星近距碰撞;这次碰撞异常剧烈,以致于将彗星本身抛出原有轨道而与地球近距碰撞两次,结果使亚述王西拿基立的军队覆灭,因为后者使好几代犹太人生灵涂炭。与火星近距碰撞的结果是:将火星抛入它今天所循的轨道,且将该彗星抛入环绕太阳的圆轨道,而它就是在那儿变成金星的。在此期间,地球不知怎地又重新自转起来,而且其速率几乎与未发生那些遭遇之前完全相等。大约自公元前七世纪以来,这些行星再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行为,虽然这在公元前二世纪也许是很平常的事情。
  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谁都得承认这是一个不同凡响的故事。幸好,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么回事,尚需看它是否经得起科学上的深究。维里柯夫斯基的假说作了某些预言:彗星由行星抛出,彗星很可能与行星近距碰撞或掠撞;在彗星、木星大气和金星大气中生活着害虫;在那里可以找到碳水化合物;有足够的碳水化合物降临西奈半岛,养活了在沙漠中徘徊四十年的以色列人;偏心的彗星轨道或行星轨道可以在几百年内变圆;地球上的火山活动和大地构造活动、以及月球上的碰撞事件与这些灾变同时发生,如此等等。我们将要讨论所有上述这些见解,以及其他一些见解:例如,金星表面是热的(这显然并不是维里柯夫斯基假设的中心内容,但是不少人已把它当作这种假设的有力佐证而大肆宣扬)。我们还将考察维里柯夫斯基捎带作出的“预言”——例如,火星极冠是碳水化合物。我的结论是,凡是维里柯夫斯基自己创造的东西,基本上都是错的;凡是他弄对了的地方,有关的想法便是前人已有的。还有大量的事例,他既没有弄对,也不是他首先发明的。鉴于当时的情况,优先权问题是很重要的:例如金星具有很高的表面温度这一点被说成是,当任何人都把金星想象成与地球相似时,维里柯夫斯基却作了这个正确的预言。正如我们将会看到的那样,金星表面高温的优先权并不在维里柯夫斯基手里。
  在下面的讨论中,我们将力求尽可能多地运用简明的定量推理在对种种假说进行筛选时,定量论证较之定性论证显然是一种更细的筛孔。例如,倘若我说巨大的潮汐波席卷了地球,那么这种可能用来做我的论证的灾难的严重程度实际上是很不确定的(可以从诸沿海地区的受淹直到全球性的没顶之灾)。但是,倘若我具体地说某种潮汐有一百英里高,那么我谈论的就只能指这种具体的潮汐。此外,也可能会有某些关键性的证据,来反驳或支持出现此等大小的潮汐的合理性。也许重申这一点已属多余:如今在物理科学和生物科学中,对假设进行这样的定量检验完全已成为必由之途。否定了不符合这些分析标准的假说,我们就可以迅速地转向更符合事实的其他假说。
  并非所有的科学陈述都是平权的。牛顿力学以及能量与角动量守恒定律具有极其牢靠的立足点。另一方面,有关行星表面、行星大气及其内部性质的问题,立足点就要脆弱得多,近年来行星科学家们在这些问题上的重大争论清楚地表明了这一点。在分析《碰撞中的世界》时,我们同样必须牢牢记住要区分哪些是根基扎实的科学论据,哪些论据却是以我们尚未完全弄清的物理学或化学知识为基础的。基于牛顿力学或基于物理学中那些伟大守恒定律的论证必须给予非常大的权重,而基于行星表面性质的那些论证相应地可能只有较小的权重:我们将会发现,维里柯夫斯基的论证就这两方面而言都很难得分。只是在前一方面遇到的困难较之后者还要严重得多而已。
  问题1 金星是木星抛射出来的吗
  维里柯夫斯基假说的是一个这样的事件,它既从未被天文学家们看到过,而且与我们所知的行星物理学以及彗星物理学也很不相符;这就是说,木星抛射出一个行星那么大小的天体。鉴于短周期彗星轨道的远日点具有靠近木星的统计趋势,拉普拉斯和其他早先的天文学家便假设木星乃是这类彗星的源泉。这种假设其实是不必要的,因为我们知道,由于木星的摄动,长周期彗星也可以转入短周期的轨道,所以一个多世纪以来人们早就不再宣扬拉普拉斯的这一观点了;苏联天文学家符谢赫斯维亚茨基则是个例外,他似乎相信木星的卫星会从巨型火山中喷出彗星。
  为了能脱离木星,这样一颗彗星必须具有1/2 mV02的动能,此处m是彗星质量,V0是木星的逃逸速度,其值约为60公里/秒。无论抛射是怎样造成的——火山或是碰撞,至少会有百分之十的动能消耗在加热这颗彗星上。于是,被抛出的单位质量的最小动能便是2×1013尔格/克,转化为热的部分则超过2×1012尔格/克。岩石熔化的潜热约为4×109尔格/克;也就是说必须具备这么多的热才能将接近熔点的灼热固态岩石转化为液态的熔岩流。将处于低温下的岩石加热到它的熔点大约需要1011尔格/克的热能。因此,从木星抛射一颗彗星或行星的任何事件必定会使被抛出的物质至少加热到几千度,无论它是由岩石、冰,还是由有机化合物组成,届时都将熔化殆尽。经抛射而留下一颗行星的可能性远较留下一颗冰质的彗星为小。
  另一个问题是彗星由木星抛出所必须具备的临界速度。离开木星本身的逃逸速度是60公里/秒,在木星的距离上脱离太阳系的逃逸速度约为20公里/秒。如果彗星从木星抛出时速度小于60公里/秒,它就会落到木星上;如果速度大于[(20)2+(60)2]1/2=63公里/秒,那么它就会离开太阳系。因此,与维里柯夫斯基的假说相容的范围是很狭窄的,从而也是不太可能的。
  还有一个问题是金星的质量非常大——超过5×1027克,或者,按照维里柯夫斯基的假说,在它从太阳近旁经过之前恐怕还要更大些。于是,便容易算出将金星推进到木星的逃逸速度所需的总动能数量级为1041尔格,它等于太阳在整整一年中辐射到太空中去的全部能量,这要比迄今所观测到的最大太阳耀斑还强1亿倍。这要求我们在并无进一步的证据或更深入的讨论的情况下,去相信有那么一次远较太阳上的任何事件强大得多的抛射,而太阳却是一个能量比木星大得多的天体。
  造就大天体的任何过程必定会产生出更多的小天体。在碰撞居主导地位的情况下更是如此,维里柯夫斯基的假说便属此列。这里,因碰撞而粉碎的物理学内容是众所周知的,若颗粒的大小为最大颗粒的十分之一,则其数目将会多达成百上千倍。确实,维里柯夫斯基在他假设的行星相遇之后也有石头自天而降。他想象金星和火星都尾随着一大群巨砾;他说,火星的尾随物导致了西拿基立军队的覆灭。但是,情况倘若真是如此,倘若我们在区区数千年之前曾与质量如行星大小的天体近距碰撞的话,那么在数百年之前我们就会遭到质量如月球的一些天体的轰击,而且迄今每隔一周的星期二都会有足以产生直径在一英里以上的陨星坑的天体来轰击我们。可是无论在地球还是在月球上,都没有不久之前曾与这类低质量天体频繁碰撞的迹象。反之,只要很少几个作为太阳系稳定成员的天体在可能与月球相撞的轨道上运行,就足以(在地质年代的时间尺度上)解释在月海上观测到的环形山数目了。并不存在数量极多的、其轨道恰与地球轨道相交的小天体,这对维里柯夫斯基的基本论点乃是又一项带有根本性的反驳。
  问题2 地球,金星,以及火星之间的反复碰撞
  “一颗彗星击中我们地球的可能性不太大,但是这种想法并不荒谬”(40页)。这完全正确;剩下的只是计算概率,遗憾的是维里柯夫斯基却没有做到这一点。
  幸而,与此有关的物理学极其简单,甚至不必考虑引力就可以得出数量级。运行于从木星附近到地球附近的高偏心率轨道上的那些天体,其运行速率之高使得它们在确定弹道轨道时,可以忽略几乎与之掠撞的天体和它们的相互吸引力。初步计算表明,一颗远日点在木星轨道附近、近日点在金星轨道以内的“彗星”,至少也得经过3,000万年才会击中地球一次。因此,在任何给定的年份与地球发生一次碰撞的可能性是3×107比1;在任意指定的一千年中,发生这种碰撞的可能性则为30,000比1。但是据维里柯夫斯基认为却不是只有一次碰撞,而是(例如见388页)在彗星(金星)与地球或火星之间,有过五次或六次近距碰撞。如果概率是独立的,那么同在这一千年中发生五次这样的遭遇,其联合概率便小于4.1×10-23(几乎是一千万亿亿比1)。同在这一千年中,有六次相遇的概率则约为一千亿亿亿比1。实际上,由于上述原因,且由于与木星近遇很可能将碰撞天体整个儿地抛出太阳系(这和木星将先驱者10号宇宙飞船抛出太阳系多少有些相象),所以这些概率只是给出一个下限罢了。这些概率是评定维里柯夫斯基假说可靠性的一种相当合用的标准(我们姑且不论这种假说遇到的其他困难)。通常人们都认为概率如此之小的假设乃是站不住脚的。再加上前面和下面提及的其他问题,《碰撞中的世界》的整个论点正确的概率就小得可以完全忽略不计了。
  问题3 地球的自转
  对于《碰撞中的世界》,许多声讨皆针对维里柯夫斯基将约书亚的故事与有关传说解释成地球的自转曾一度煞住。大多数激愤的抗议者看来都记得,在根据威尔斯的科学幻想故事《能够创造奇迹的人》拍摄的电影中,有这样一个场面:地球奇迹般地停止了自转,但是由于疏忽,却没有事先对地球上没固定的物体采取措施,于是它们便以每小时一千英里的速度继续运动,从而飞出了地球。不过,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地球的自转可以逐渐慢下来,这时不但谁也不会飞出地球去,而且甚至连钟乳石和其它精细的地貌特征也都可以保全。
  然而,这还不是对维里柯夫斯基解释约书亚故事的最严厉的驳斥。也许,最严厉的批驳还在于事情的另一极端:地球是怎样重又开始以近乎原先的速率自转起来的呢?由于角动量守恒,地球是不会自动地从不自转变得自转起来的。
  在《碰撞中的世界》中,没有任何提示可资说明:为什么与彗星碰撞就会使地球突然煞住,从而暂停自转,而不是导致其他结果(例如自转或多或少地加速或减速)呢?事实上,这种与彗星遭遇恰好消除掉地球的角动量的机遇是极其微小的,而在此之后又与什么彗星邂逅相遇,从而使地球重新以近乎每24小时一周的速率自转起来的概率则更是二级小量。
  关于使地球自转突然煞住的机制,维里柯夫斯基又是含糊其辞,它也许是潮汐引力所致,也许是磁作用所致。这些场产生的力都随着距离的增加而骤然锐减。潮汐力与距离的立方成反比,潮汐耦合作用则随距离的六次方而减小。由于磁偶极场与距离的立方成反比,所以随着距离的增大,等效磁潮汐力的减小要比潮汐引力减小快得多。因此,煞住地球自转几乎只能是在彗星与地球靠得最近时造成的。这种“最为接近”的特征时间约为2R/V,此处R是地球的半径,V是彗星与地球的相对速度。若V约为25公里/秒,则此特征时间在十分钟以内。这就是彗星有可能对地球自转施加影响的全部时间。相应的加速度是很小的,还不致于使军队甩出地球而飞入太空。但是,在地球内部声音传播的特征时间(即某种外来影响要波及整个地球所需的最少时间)为85分钟。因此,即使彗星与地球掠撞,其影响也不可能使太阳在吉比恩①的上空停住。
  ①巴勒斯坦之古首都
  如果某种强大的磁场致使地球突然暂停了自转,那么所需的磁场强度就非得十分巨大不可。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地球岩石曾经经受过很大的磁场强度;同样重要的是,苏联与美国的宇宙飞船都为我们提供了可靠的证据:金星的磁场强度小得可以忽略——比地球表面的磁场强度(0.5高斯)小得多,因此就维里柯夫斯基的目的而言,这是远远不够的。
  问题4 地球地质学与月球环形山
  维里柯夫斯基相信,另一颗行星与地球近距碰撞可能造成了很严重的后果——这也许是由于潮汐引力,也许是由于电的或磁的影响(对此维里柯夫斯基并不十分清楚)。他相信(96页和97页),“在出埃及的那些日子里,世界在震撼,在摇晃……所有的火山都在喷射熔岩,所有的大陆都在颤动”。
  这样的近距碰撞应该伴有地震,这看来没有什么问题。阿波罗月震仪发现,在月球经过近地点期间月震最普遍,那时地球最接近月球;有一些迹象可能表明在同一时间也发生了地震。但是,宣称普遍存在着熔岩流、以及包括“所有的火山”在内的火山活动,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火山熔岩流的年代是很容易确定的,维里柯夫斯基应当将地球上熔岩流的数目作为时间的函数,作出一个直方图。我相信这样一幅直方图将表明在公元前1500年至公元前600年间,并非所有的火山都在活动,它也将表明这一时期的火山活动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之处。
  维里柯夫斯基相信(115页),地磁场的逆转是和彗星相遇造成的。岩石磁化记录清楚地表明这样的逆转大约每一百万年就出现一次,而不是最近几千年内发生的新鲜事。它们或多或少象钟表那样循环往复。莫非木星上有一只钟计时,每一百万年就瞄准地球射来一颗彗星不成?通常的看法是,地球磁场是某种自我维持的“发电机”造成的,它的极性反转乃是地磁场逆转的根源。这似乎是一种较为可信的解释。
  维里柯夫斯基关于山脉的形成发生在区区数千年前的论点,与所有的地质学证据不符。这些地质学上的证据表明山脉是在几千万年前甚至比这更早的时代形成的。至于猛玛是数千年前由于地球地理地极的迅速移动而被深冻保存下来的想法,则可以用碳14或氨基酸消旋年代来检验。如果检验得出一个很近的年代,那么我将惊讶不已。
  维里柯夫斯基相信,降临于地球上的灾难也影响到月球,所以在几千年前月球表面也出现了类似的构造事件,许多环形山就是那时形成的。这一想法同样也有一些问题:阿波罗飞行带回的月球样品表明在最近几亿年中没有岩石熔化过。
  况且,如果月球环形山确实在二千七百年前大量地形成,那么在同一时期也应该类似地在地球上造成大量直径大于一公里的环形山。在二千七百年内,地球表面的侵蚀尚不足以消除掉这样大小的环形山。事实上,这样大和这样老的地球环形山甚至连一个也找不到。对于这些问题,维里柯夫斯基似乎忽视了关键性的证据。当我们考察这些证据时,便发现它们与维里柯夫斯基的假说大相径庭。
  维里柯夫斯基认为,金星或火星从地球近旁经过将造成至少有几英里高的潮汐(70页和71页):事实上,如果这些行星象他模模糊糊想象的那样,曾经与地球近得相距只有几万公里,那么我们这颗行星上的水潮或者固体潮就都将高达数百英里。就我所知,没有任何地质学证据可以说明,在公元前八世纪或公元前十五世纪,在世界上出现过全球性的洪水泛滥。要是真出现过这种洪水的话,哪怕它们为时很短暂,也应该在地质记录上留下某些清晰的痕迹。
  问题5 类地行星的生物学和化学
  木星主要由氢和氦构成,而维里柯夫斯基认为源自木星内部的金星,其大气却几乎完全由二氧化碳组成。此外,维里柯夫斯基还主张,降自西奈半岛天空中的吗哪源自彗星,因此在木星上以及在金星上都有碳水化合物。另一方面,他又旁征博引,以说明火与可燃液体自天而降乃是由于天外的石油在地球的大气中氧化引燃之故(53~58页)。由于维里柯夫斯基相信这两组事件的真实性与同一性,所以他的理论要求金星大气中既存在碳水化合物又存在碳氢化合物。从某些方面来说,事情仿佛成了这样:古以色列人在沙漠中游荡的四十年间,也许一直在吃汽油而不是吃神赐的营养物。
  维里柯夫斯基的书似乎得出这样的结论(336页):火星极冠由吗哪构成,而吗哪则被随意地描绘成“本质上也许是碳”。碳水化合物具有很强的3.5微米吸收特征,这是碳—氢键的伸缩振动造成的。在1969年“水手”6号和7号宇宙飞船取得的火星极冠红外光谱中,并未观测到这一特征的丝毫迹象。相反,大量证据表明火星极冠的成份是冻结的水和二氧化碳。
  维里柯夫斯基认为石油来自天外,这种论点煞是令人费解。某些(例如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①)记述对于从美索不达米亚和伊朗地表渗出的石油燃烧情况作了真实而详尽的描绘。正如维里柯夫斯基本人指出的那样(55~56页),天降火雨和可燃液体的故事恰恰来自地球上有天然石油沉积的那些地方。如果维里柯夫斯基的假设正确的话,那么从地下提取石油时遇到的困难就会大大减少,但事实上今天开采石油却有着许多实际问题,同样令人费解的是,如果石油是公元前1500年自天而降的,那么石油沉积又为什么与数千万年甚至数亿年前的化学化石和生物化石如此紧密地混合在一起呢?反过来,如果象大多数地质学家已经作出的结论那样,石油原自石炭纪或其他早期地质年代的腐败植被,而不是来自彗星,那么它与那些化石混合在一起的情况就很容易说明了。
  ①希罗多德(约公元前404~前425年,在在西方有“历史之父”之称,所著《希腊波斯战争史》九卷,以记载希波战争为主,兼及希腊、波斯、埃及与西亚的地理、民风及往事。是研究古代史的重要材料——译者。
  维里柯夫斯基关于地球外生命的观点尤为离奇。他相信许多“害虫”,特别是《出埃及记》中提到的苍蝇,真的降自其他的彗星。难道我们当真应该预期在行将探测的金星云或木星云中会有家蝇吗?要是结果发现在那些云中没有苍蝇,维里柯夫斯基的学说是不是就垮台了呢?
  地球上所有的生命机体中唯独苍蝇起源于地球之外这种想法,不禁使人联想起马丁·路德那令人恼怒的结论:所有的生命均为上帝所创造,苍蝇却必定是魔鬼创造的,因为它没有言之成理的实际用途。但是,苍蝇乃是极有代表性的昆虫,在解剖学、生理学以及生物化学方面均与其他昆虫纲生物有着密切的联系。在木星上,即便它的物理条件与地球上完全相同,45亿年的独立进化竟能产生出与其他地球生命机体无甚差异的生物,这无疑是对进化过程的曲解。苍蝇与地球上所有其他生命机体具有同样的酶,同样的核酸,甚至具有同样的遗传密码(它将核酸信息转化为蛋白质信息)。
  这里,有一个奇怪的事实:苍蝇会使分子氧产生代谢变化,但是木星上却没有氧,那儿也不可能有氧,因为在热力学上,氧在过量的氢中是不稳定的。维里柯夫斯基隐约提到了“许多小昆虫……生活在缺氧大气中的能力”(187页),但是他忽略了关键所在。问题在于,一种在木星上进化而来的生命机体怎能生活在富氧大气中,并使之产生代谢变化呢?
  另一个问题是小小的苍蝇恰恰具有与小的流星体相同的质量与尺寸。小流星体在彗星轨迹上进入地球大气时,约在地面上空100公里的高度上燃烧殆尽。此时发出的光使人们可以看见这类流星。那些彗星害虫在进入地球大气时不仅会迅速地变成油炸苍蝇,而且还会象今天的彗星流星那样蒸发成原子,它们决不会大群大群地出现在古埃及的上空而使法老极度惊愕。如前所述,从木星抛出彗星时所伴随的高温,也同样会把维里柯夫斯基的苍蝇都油炸了。因此,既要被油炸又要蒸发成原子的彗星苍蝇从一开始就禁不起追究,它们是站不住脚的。
  问题6 吗哪
  按照《出埃及记》的词源考证,manna(吗哪)一词派生于希伯莱词man hu,原意为“这是什么?”妙啊,真是个好问题!关于从彗星落下食物的想法能否成立,并不是那么显而易见的。甚至在1950年出版《碰撞中的世界》之前,光学分光术已表明彗尾中存在一些简单的碳氢化合物碎片,但是并不知道彗尾中有没有乙醛(它是碳水化合物的结构单元)。诚然,它们有可能存在于彗星中;可是,根据科霍太克彗星从地球附近经过时所作的研究,人们现在已经知道彗星包含大量简单的腈——特别是氰化氢和氰化甲基。它们都有毒,很难指望彗星是什么好吃的东西。
  不过,我们还是先把这种质疑放在一边,姑且承认维里柯夫斯基的假说,并计算一下会有什么结果。供给几十万以色列子孙食用四十年,究竟需要多少吗哪(见《出埃及记》)?
  在《出埃及记》第16章第20句中,我们看到头天晚上留下的吗哪在第二天早晨便生虫变臭了——碳水化合物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但是碳氢化合物却绝不可能。这事也表明吗哪很不耐贮藏。按照《圣经》的叙述,在四十年中每天都降落吗哪。尽管维里柯夫斯基恨据“米德拉西”向我们保证(138页),天上落下的吗哪足够供食用二千年而不仅仅是四十年,但我们还是假定,每天降落的吗哪数量刚够以色列子孙食用。我们假定每个以色列人每天所吃的吗哪为三分之一千克,这比通常的口粮还少一些。于是,每个以色列人一年中将食用100千克吗哪,四十年内将吃掉4,000千克。《出埃及记》中明确提到在沙漠中徘徊的以色列人有好几十万,他们在四十年中将消耗一亿千克以上的吗哪。但是,我们无法设想来自彗尾的碎屑每天都特地降落在偏巧是以色列人在那儿徘徊的这部分旷野。这种想法的离奇程度较之圣经故事可谓是毫不逊色。几十万部落游民(他们在一位首领率领下排徊着)所占据的这一地区,非常粗略地估计约为地球面积的千万分之几。因此,在以色列人排徊的四十年间,整个地球必定累积了几倍于1018克的吗哪,这些吗哪足可覆盖整个地球表面几乎达一英寸之厚。倘若真的发生过这种情况,它当然是令人难忘的。但是,我们投有理由认为吗哪仅仅降落在地球上。在四十年内,这颗彗星的彗尾(如果局限于太阳系内)将飞越大约1010公里。考虑到地球体积与该彗尾体积之比,作出某种适当的修正,我们便发现由于这种事件而分布于太阳系中的吗哪质量大于1028克。这一质量不仅比已知质量最大的彗星还要大很多个数量级,而且比金星这颗行星的质量还大。况且,彗星也不可能仅仅由吗哪组成。(事实上,迄今为止在彗星中还全然没有探测到过吗哪。)人们已经知道彗星主要由各种冰构成,彗星质量与吗哪质量之比按保守的估计也要比103大得多。因此该彗星的质量必定远远大于1031克。而这已经是木星的质量了。如果我们打算接受维里柯夫斯基对“米德拉西”的引证,我们就得推论,该彗星的质量可与太阳相比拟。这样的话,在太阳系内的行星际空间,甚至在今天也还应该充满着吗哪。请读者根据这样的计算,对维里柯夫斯基的假说究竟有多大的可信程度作出自己的判断吧。
  问题7 金星的云
  维里柯夫斯基预言金星的云由碳水化合物组成。这曾经多次被作为段学预言成功的范例。根据维里柯夫斯基的论点,以及刚才描述的计算,清楚地表明金星上的吗哪应该多得饱和了。确实,维里柯夫斯基说道(第10页),对于他的想法,“金星云被中是否存在碳氢化合物气体与尘埃将构成某种决定性的检验”。这里,我们又一次看到他混淆了碳氢化合物与碳水化合物。还有一点也没有说清楚,即上面引的那一段话中,“尘埃”指的究竟是碳氢化合物尘埃还是通常的硅酸盐尘埃。在同一页上,维里柯夫斯基引用他自己的话说“基于这项研究,我设想金星必定富含石油气体”,这仿佛明白无误地是指天然气。诸如甲烷、乙烷、乙烯和乙炔。
  我在多年前已指出,如果金星云是由简单碳氢化合物构成的,那么在金星云附近,这些碳氢化合物的蒸气压应使它们可以被探测到。然而这些年来尽管使用了各种各样的分析技术,却并未探测到数量显著的碳氢化合物,亦未探测到碳水化合物。金星云的组成问题——几个世纪来它一直是个谜——现在已经解决了。金星云由近乎百分之七+五的硫酸溶液组成。这一确证结果与金星大气的化学组成相符(人们已在金星大气中发现了氢氟酸和盐酸),与从偏振测量导出的折射率实部(已定出三位有效数字)相符,与11.2微米和3微米(现在尚有远红外)吸收特征相符,且与云层上方与下方水蒸气丰度的不连续性相符。这些观测特征与金星云为碳氢化合物或碳水化合物的假设不相容。
  既然这种有机云已经如此彻底地不容置信,为什么还有人说空间飞行器所作的研究已经确证了维里柯夫斯基的论点呢?这需要解释一下。1962年12月14日,美国第一艘成功的行星际空间飞船“水手”2号飞过金星。它是喷气推进实验室制造的,在它携带的较重要的仪器中,有一架红外辐射计,我恰好是它的四名实验者之一。当时的情况是,甚至第一艘成功的月球“徘徊者”宇宙飞船还没有发射,美国国家航空与航天局在公开透露科学发现方面还比较缺乏经验。为了宣布所取得的成果,在华盛顿举行了一次记者招待会,我们这个实验小组的成员之一卡普兰博士被授权向云集的记者们描述那些结果。在这项实验的技术性结果介绍完毕之后,卡普兰应记者们的要求谈了他对(为使金星表面保持灼热所需的)温室效应的看法,由于大气组成在3.5微米附近某波长处似乎是透明的,所以卡普兰认为温室效应可能不起作用。要是金星大气中在该波长处存在着某种吸收体,那么这一窗口就会被堵住,温室效应便得以维持,金星表面的高温便可以解释了。卡普兰指出,碳氢化合物将是极佳的温室分子。
  记者们曲解了卡普兰的评论,第二天人们看到许多美国报纸的头条新闻报导:“水手”2号发现金星的碳氢化合物云。不幸的是,该记录进入了喷气推进实验室有关这次飞行的报告——它是由一组实验室评论员写就的,并题名为“‘水手’号:飞往金星”。后来,在政府报告中,甚至在某些教科书中,又一再重复了这种不正确的解释。
  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实际情况与此大不相同。无论是“水手”2号还是此后对金星大气所作的研究,都没有发现存在气态、液态或固态碳氢化合物或碳水化合物的证据。现在已知二氧化碳和水蒸气足以堵住3.5微米处的窗口。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所谓“水手”2号“证明”金星上有碳氢化合物云,实际上乃是为了挽救用温室效应解释金星表面的高温而衍生出来的,维里柯夫斯基本人却不同意这种温室效应解释。同样嘲弄人的是:嗣后,卡普兰教授正是这样一篇论文的合作者之一——根据对金星大气的分光考察而得出一个非常灵敏的甲烷丰度上限。
  总之,维里柯夫斯基认为金星云由碳氢化合物或碳水化合物构成的想法是错误的。“决定性的检验”失败了。
  问题8 金星的温度
  另一件怪事涉及金星的表面温度。一些人经常援引金星的高温作为维里柯夫斯基假说的某种成功预言和支持。但是看来他们未必真正清楚或认真讨论过得出这一结论的原由,以及这一论点将导致什么结果。
  我们先来考察一下维里柯夫斯基对于火星温度的看法。他认为火星这颗相对说来较小的行星在与质量较大的金星以及与地球相遇时,所受的影响较为严重,因此火星应该具有较高的温度(367~368页)。
  维里柯夫斯基宣称,“火星发射的热比它从太阳接收到的热更多”,这显然与他的碰撞假说相符。然而,这却是绝对错误的。苏联与美国的宇宙飞船以及地面观测者反复测量了火星的温度,结果表明火星各部分的温度恰恰就是根据其表面所吸收的太阳光量计算所得的温度。要是证明火星果然热得出乎意料的话,那么大概早就会有人说这进一步肯定了维里柯夫斯基的观点。但是,当结果查明火星的温度恰如人们所料时,我们却听不到那些人说这是对维里柯夫斯基观点的反驳。他们采取的是无一定见的双重标准。
  现在,当我们转向金星时,我们发现论证的情况与此相当类似。维里柯夫斯基告诉我们,由于与地球以及与火星近遇金星必定被加热了;况且“这颗彗星的彗头……从太阳近旁掠过,因而处于白热状态”(77页)。然后,当那颗彗星变成金星这颗行星时,它一定依然“非常热”并散发出热量(9页)。
  我想,维里柯夫斯基在这里所说的意思是,他的金星也象他的火星一样,散发出的热量比它从太阳接收到的热量还多!可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金星的热反照率约为0.73,与所观测到的金星云红外温度约为240K完全吻合;也就是说,金星云的温度恰恰是其所吸收的太阳光热量。
  维里柯夫斯基主张,金星之所以热是由于它和火星以及和地球相遇,以及从太阳近旁掠过。由于火星并不反常地热,所以金星表面的高温必须主要归因于它的彗星前身曾从太阳近旁掠过。但是,金星掠过太阳期间所能接收到的最大能量值,以及这些能量辐射到太空中去需要历时多久,是容易计算出来的。根据这一计算,我们发现在从太阳近旁经过之后几个月到几年期间,这一能量就会丧失殆尽,它们决无可能留存到维里柯夫斯基那份大事年表中的今天。
  维里柯夫斯基从来没有说明他认为金星在1950年的温度是多高,所以他说金星是“热的”确切含义究竟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他在1965年的前言中写道,他所说的表面高温与1946年所知的情况完全不一样。而结果查明事情并非如此。鲁珀特·怀尔特在《天体物理学杂志》上发表的一篇文章中主张,由于二氧化碳的温室效应,金星表面要比传统的天文学所想象的热得多。最近,已用分光方法在金星大气中发现了二氧化碳。怀尔特正确地指出,所观测到的大量二氧化碳将捕获金星表面散发的红外辐射,直至表面温度上升到某一较高的值,从而使入射到金星表面的可见太阳光恰与往外的红外发射相平衡为止。怀尔特算出,这一温度差不多为400K,或者说在水的正常沸点左右(373K=212℉=100℃)。
  现在:我们根据地面射电观测,以及苏联在金星表面着陆的探测器获知,金星的表面温度在750K左右,表面大气压约为地球表面大气压的九十倍(主要由二氧化碳造成)。大的二氧化碳丰度,加上已在金星上探测到的较少量的水蒸气便足以通过温室效应将金星表面加热到所观测到的温度。
  维里柯夫斯基一再宣称,金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冷却下来。他在许多出版物中对已发表的、在不同时间所作的金星温度测量结果作了比较,以便证明他所想要的这种冷却。下面我们以一种无偏见的表达方式给出金星的微波亮度温度(它是并非来自宇宙飞船,而又可据以确定该行星表面温度的唯一资料)。由图14中我们看到不存在丝毫表明温度随着时间而下降的迹象。(如果说温度随着时间而稍有差异的话,那倒可能是随着时间而增加;不过误差很大,因此根据这些资料也不能下这样的结论。)类似的结果也适用于(在光谱红外部分所作的)云温度测量;它们在数量级上较低,且不随时间而下降。
  图14 “不同时间的金星亮度温度。图中竖线表示观察者自己估计的不确定性。“λ”为观察波长
  金星表面的高温,是所谓的维里柯夫斯基假说的又一证明。我们发现:第一,维里柯夫斯基对所讨论的温度从未给出具体数值;第二,为提供这一温度而提出的机制极不充分;第三,金星表面并不象有人大肆宣扬的那样随着时间而冷下来;第四,金星表面温度很高的想法在《碰撞中的世界》出版之前十年就已发表在当时重要的天文学期刊上了。
  问题9 金星的环形山
  1973年,戈尔茨坦及其合作者利用喷气推进实验室的戈德斯通雷达观测站发现了金星表面的一个重要特征。戈尔茨坦等根据穿透金星云层并从金星表面反射回来的雷达信号发现,该行星多环形山,而且也许象月球上的某些部分那样,环形山达到饱和的程度——即环形山密集得彼此重迭了。这些环形山也象月球、水星以及火星上的环形山那样,几乎都是由行星际碰撞的碎砾所致。虽然金星大气的密度很高,形成大环形山的天体进入金星大气时也不会损耗殆尽。在最近一万年中,不可能有这种碰撞天体到达过金星,否则地球上也就会有许许多多环形山了。这种碰撞的来源之一是小行星和小的彗星,但是要它们在金星上产生那么众多的环形山就得花费几十亿年的时间。另一种可能是,在太阳系的最早阶段中形成环形山的过程进行得较为迅速。但是近来却不再发生这类事件。另一方面。如果金星是三千五百年前在木星内部深处形成的,那么它就不可能积累那么多次的碰撞。因此,根据金星的环形山所得的明显结论乃是:金星是一个数十亿年来一直遭受行星际碰撞的天体——这直接与维里柯夫斯基的假说的基本前提相矛盾。
  问题10 金星轨道的变圆以及太阳系中的非引力力
  金星在区区几千年内由一个处于高偏心率轨道上的天体转入目前的轨道,这一想法与我们对天体力学中所知的三体问题不符。在所有的行星轨道中,除了海王星轨道外,以目前的金星轨道最近乎正圆。必须承认,三体问题并未彻底解决,维里柯夫斯基的想法与有关三体向题的知识相抵触,也未必就意味着维里柯夫斯基绝对错了。此外,当维里柯夫斯基求助于电力或磁力时,他并没有计算它们的数量级或详细论述它们的效应,因此我们很难强行评价他的想法。然而,根据使一个彗星轨道变圆所需的磁能密度作出的简单论证表明,所涉及的场强高得很不合理,研究岩石的磁化也表明情况正与之相反。
  我们还可以从经验上来探讨这一问题。牛顿力学就可以以显著的精确度预告字宙飞船的弹道——例如,“水手”9号所进入的轨道与原设计轨道相差不超过100公里;“金星”8号被精确地置于金星赤道上明暗界线的日照一侧;“先驱者”10号正好到木星附近进入预计的太空走廊,使之可凭借木星的摄动而飞出太阳系。它们都没有遇到什么神秘的电影响或磁影响。牛顿力学足够以很高的精确度预告(例如)伽利略卫星被木星影子掩食的确切时刻。
  诚然,预告彗星的轨道有一定的困难。但是,那是由于当这类天体接近太阳时冻结的冰沸腾,产生了某种小小的火箭效应。金星的彗星前身,如果存在的话,也可能有这种冰的蒸发。但是火箭效应却无法特别优惠地使这颗彗星与地球或火星近遇。人们观察哈雷彗星大概己有二千年的历史,这几乎与维里柯夫斯基“彗星”的年龄一样长;但是哈雷彗星依然位于高偏心率轨道上,而且还看不出其轨道有变圆的趋势。维里柯夫斯基的彗星(如果它曾经存在的话)变成了金星,这种情况乃是极不可能发生的。
  《碰撞中的世界》是一次尝试,它试图证实圣经和其他民间传说也许不是神学而是历史。我尽可能不先入为主地来看这本书。我发现,各种神话的一致性非常引人入胜。它很值得进一步研究,但是,它们也许可以基于扩散论或其他理论而得到解释。该书的科学部分尽管一再声称已被“证明”,却明显地有着上述十大困难;然而,还有别的问题。
  在如上所述对维里柯夫斯基作品的十项检验中,没有一项属于这样的情况:他所说的想法既肇始于他本人又与简单的物理理论及观测相符。此外。有许多反对意见——特别是对问题1,2,3和10——权重是很大的,它们的基础乃是物理学中的运动定律和守恒定律。在科学上,一项论证要使人接受,其证明就必须有很清晰的推理链。推理链中只要有一环出了问题,整个论证就会失败。而在《碰撞中的世界》的推理链中,每一环都靠不住。为了挽救这种假说,需要进行特殊的辞解,需要含含糊糊地发明一种新的物理学,需要有选择地对许多与己不利的证据视而不见。因此在我看来,维里柯夫斯基的基本论点在物理学上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此外,在神话学材料方面还有一个危险的潜在问题。那些假定的事件是根据传说和民间故事重构的,但是,这些全球性灾难并未出现在许多民族的历史记载中。在协调一致的地方,维里柯夫斯基随时都会据此作出干净利落的结论。当这种协调不复存在时,他又乞灵于“集体健忘症”,而对面临的困难置之不理。要是作为证据的标准马虎到如此地步的话,那么任何事情就都可以“证明”了。
  《碰撞中的世界》中有许许多多奇怪的自我矛盾处,我在上面已经提到过一些,特别是在该书倒数第二页上,它若无其事地背离基本论点的做法更是令人震惊。我们忽而读到将太阳系结构与原子结构错误地进行类比的陈词滥调;忽而又会看到这样的假设那些行星飘忽不定的运动并非碰撞所致,而是由于伴随着吸收一个(也许是几个)光子而发生了行星的量子能级变化。太阳系由引力维持在一起,原子则由电力维持在一起。尽管这两种力都与距离平方成反比,它们却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和大小:它们众多的差异之一是电荷有正有负,而引力质量却只有一种符号①。我们对于太阳系和原子两者都很了解,足以看出维里柯夫斯基提出行星的“量子跃迁”乃是由于他对理论和实验观测证据两者均不甚了了。
  ①即不存在负引力质量——译者。
  就我所知,《碰撞中的世界》从未以足够的精度正确地作出任何一项天文预言,它充其量只是含糊不清地作一些碰运气的猜测——况且如我已经力图指出的那样,它还有着一大堆业已证明实属谬误的断言。人们有时将木星具有强射电波作为维里柯夫斯基正确预言的最惊人的实例。但是所有的天体,只要其温度处于绝对零度以上,就都会发出无线电波。木星射电发射的主要特征乃是:它是非热的、偏振的、间歇断续的辐射,它与包围着木星的巨大带电粒子带有关。这些粒子则为木星强大的磁场所俘获;可是,维里柯夫斯基在哪儿也没有对此作出任何预言。实际上,他的“预言”就本质而言显然与他的基本论点并无联系。
  《碰撞中的世界》在科学上可谓是债台高筑,它又是怎样变得此如流行的呢?在这里我只能猜测而已。首先,它是一种使宗教(在科学上和历史上)合法化的尝试。维里柯夫斯基告诉我们,只要我们能按正确的方式予以解释,那么古老的圣经故事就会是真实的。例如,由于那乐于助人的彗星的干预而从埃及法老和亚述王那里,以及从无数其它灾难中拯救出来的犹太人,完全有权相信他们自己是上帝的特选子民。维里柯夫斯基不只是企图拯救宗教,而且还想拯救占星术:战争的结局、整个人类的命运都由行星的位置所决定。在某种意义上,他的著作是坚决主张人类与外界宇宙有联系的,并且要使人相信古人以及其他文化归根到底毕竟不是那么缄默无言的。
  许多平素很温和平静的科学家,出于义愤与《碰撞中的世界》“碰撞”了起来,这已经造成一系列的后果。科学家们有时会高傲自负,这当然会使一些人感到厌恶;有些人对于他们认为由科学与技术带来的危险感到畏惧;或者,某些人只是难于理解科学。这些人也许会从旁观科学家们吃点苦头中得到一些安慰。
  对于维里柯夫斯基的这本书,需要言之成理的分析。对其中科学家们未曾论及的领域,我们已经作了自己的回答,以防书中那些糊涂观念继续谬种误传。但是,并不能指望科学家们染指边缘科学的一切领域。例如,为了思考、计算和准备本章的内容,就占去了我本人进行科学研究所亟需的时间。但是,这当然不是无聊的事情,至少是与某些有趣的传说打了一场遭遇战。我希望在将来,其他热衷于边缘科学的人所持的、能在科学上赢得富有说服力的响应性观点,可望比这简短些。
  作者简介
  卡尔·萨根,康奈尔大学天文学与空间科学教授。1994年生于纽约,后就学于芝加哥大学,并于1958年在该校取得博士学位。在去康奈尔大学任职并于1968年成为该校行星研究实验室主任之前,他曾在(伯克利)加利福尼亚大学、斯坦福大学,以及哈佛大学担任学职。萨根在行星研究、美国空间计划,以及国际组织方面均极其活跃。除了数量庞大的专业论文,以及作为行星科学杂志《伊卡鲁斯》的编辑所作的工作外,他还写了大量的通俗文章和书籍。他获得了许多荣誉,其中包括康奈尔大学物理科学的戴维·邓肯教授衔,以及几个荣誉博士衔。他对科普所作出的贡献已使他成为一位举世瞩目的科学家。
  (卞毓麟 译  蔡伟蓉 校)
十六、重新认识过去
————威灵的金字塔、沉没的陆地和古代太空人
E·C·克鲁普
  过去就在你发现它的地方
  我们在历史进程中收集和发现的神话、传说文物和废墟,常能使我们回忆起过去。尽管如此,人类起源和进化的记录仍不完全。我们对自己的祖先虽然有所了解,但用来说明过去历史的传说、故事和古迹中仍然存在着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我们就象健忘的人那样,时而想抓住无意中出现且又杂乱零碎的回忆。这种回忆往往使我们着急,因为它们表明我们已经连自身都忘却了。
  过去的事常使我们难以理解。每一次考古学上新发现所带来的难解之谜,至少与已经解决的问题是同样多的。无论我们的资料是少得令人沮丧还是比以往取得的还要丰富一些,我们都会把自己关心的事和我们的观点硬说成是古代的事物,因而很可能对难以认识的古代遗物作出错误的解释。然而,考古学者总是力图系统而又科学地获取资料,以避免主观武断和错误的解释。同时,考古学者也有义务发展他们的假说,但不能超出资料所给予的限度。这条戒律的好处是使人信任能得出的一些结论,不利之处是对往事的解释仍会留下空白点和难以解答的问题。
  但在考古学者受到这条戒律限制的地方,其他人却不受其约束。推测就是对神秘事物作出的逻辑反应。对于人类的想象力来说,解释古代遗迹和推测当初建造者的目的并不困难。过去,人们都用英雄精神和罗曼史来解释英格兰索尔兹伯里平原上的史前巨石柱、埃及金字塔、耶稣时代居住于秘鲁以制陶业闻名于世的那斯克人的线条画和图案画以及无数古代和史前的遗址,而这样的解释几乎不能说是由常用的推理和科学方法得出的。各种各样非规范的解释本身就要求随心所欲的想象。我们可以从一个想法飞快地跳到另一个想法,从消失的文明到沉没的大陆,从超级文明到古代太空人,从用符号表示的神秘知识到就在我们眼前的未知能源,既无限制,又无常识。限制和常识都被一种表面上显示出的神秘力量所吞没了。
  我们遇到一些人,他们认为吉萨大金字塔的每一个尺寸都反映着地球大小、形状和运动的详细情况。另外一些人提出,古代的许多神话和传说零零星星地叙述了阿特兰梯斯的历史,这块陆地灾变性地沉没了。最初的文明,即人类文化之母,也和它一同消失了。阿特兰梯斯的支持者们从大西洋两岸众多民族的纪念碑、语言和神话传说中发现了表明这次重大沉没事件所造成影响的证据。
  关于飞碟的现代神话和当今太空飞行的真实情况,则以另外一种方式与过去的奥秘结合起来,幻化出其他一些星球的太空旅行者的情景:很久以前,他们就曾拜访过地球,帮助人类走上通往文明之路并最终走上通往星球之路。尽管在所有这些看法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差别,但它们却有一个共同的题目,那就是关于过去的失传了的知识。
  当科学家笼统地谈到文明的发展时,他们往往强调文化和社会的连续性。但大陆沉没说和古代太空人的支持者却对科学家在恢复过去面貌时的疏漏之处作出了反应,他们用古代一些民族对此原本十分了解而后又失传了的说法去弥补那些漏洞。所有这些说法都表现了对黄金时代的怀旧思想。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关于人类往昔的新神话才应运而生。现代神话是在当代的一些假想中构成的。它们虽然用科学语言加以装饰并以科学方法所获得的资料作为依据,但仍具有幻想的标志。我们祖先的想象不但没有被遗忘,而且恢复了先前令人兴奋的状态,这反映出我们对于天堂由来已久的怀念。
  当然,我们的祖先很可能更聪明,更复杂,更机智,甚或比我们先前推测的更象今天的人类。然而,即使科学研究可以证实这一点,重新评价金字塔神秘主义者和古代太空人辩护士的争辩,对我们也是毫无补益的。根据他们争辩中所引用的证据,现在可以评价他们的主张。我们可以问一问,证据是否属实,是否一直依循处理证据的准则。我们可以问一问,证据是否与争辩的问题相吻合,是否合乎逻辑。我们也可以检验一下,有关的假设是否超出了数据所能告诉我们的范围。我们可以虚心、精明而又讲求实际地探素这些尚不成熟的概念,看看它们如若具有真实性的话,可能具有多少。我们还可以确定一下,科学的解释是在哪里终止而迷信又是在哪里开始的。
  金字塔、金字塔力量和圆周率
  很难设想有比埃及金字塔更合适的东西能象征着神秘的过去了。这些耸立在天然沙漠景色中的巨大几何形岩石体,默然无声,古朴无华,使人回想起古人和那些尚未可知的事情。
  从开罗现代化的旅馆驱车不过20分钟,即可抵达吉萨,那里的金字塔特别有名,几千年来一直使旅游者沉醉入迷。
  尽管大金字塔现今已比它的建造者胡福法老预期的尺寸小了31英尺,但它在埃及已知的八十多座金字塔中仍然是最大的一个。它的顶端曾一度高出多岩石的吉萨高原481.4英尺,但其顶部的十二层石块现已缺失。大金字塔占地13.1英亩,基底原来每边为756英尺长。
  胡福在人称古埃及王国的时期(公元前2780~2280年)统治着第四王朝。他的父亲斯奈费鲁在开罗以南58英里的美杜姆建立了一座金字塔,这座金字塔现已倒塌。弯曲金字塔和北部石质金字塔都位于从美杜姆往北30英里的达舍尔。这两座金字塔也是斯奈费鲁修建的。他使第三王朝时期杰赛尔法老开创的修建金字塔的传统延续下来。杰赛尔在萨卡拉修建了阶梯式金字塔。萨卡拉位于开罗以南约20英里,靠近古埃及王国首都孟菲斯的遗址。
  杰赛尔的金字塔大约在公元前2780年就已存在。一个世纪以后,胡福的金字塔才开始修建。当它落成时,塔面覆盖着一层细腻光滑的石灰石贴面,在阳光中闪闪发亮。
  如今,大金字塔就要成为度墟,其外部的图拉石灰石贴面几乎全部失去,因为后来的建筑者贪图方便把它们抢走了。大部分贴面可能在十三世纪的建筑物和古开罗的墙壁中找到。
  修建大金字塔所用的2,300,000块石头,大部分采自吉萨附近的石灰石场,细腻的贴面石则采自尼罗河上游东岸数英里处的图拉采石场。此外,还采用了一些花岗岩,尤其是在大金字塔的内部墓室更是如此。花岗岩因其硬度和强度而受到埃及人的高度评价,但这种石头很难开采和凿琢,而且最近处的花岗岩采石场也位于往南五百多英里的阿斯旺。因此,不难理解,为什么金字塔中采用的花岗岩数量比较少。
  修筑大金字塔的石方平均每块重2.5吨,有的重达15吨,而无一块是小于1.5吨的。虽然已成废墟,这一古迹仍惊人地庞大。
  大金字塔的大部分秘密都牵涉到它的施工细节。为什么把金字塔修建成它所特有的那种形状呢?它是怎样建造起来的?目的又是什么?金字塔神秘说,即对大金字塔所作的神秘而非传统的解释,由于一些对金字塔热衷的人千方百计地把一些符号的含义理解为大金字塔尺寸和设计上的每一个细节,而又有了发展。这种艰难的尝试不但常常涉及《圣经》预言中的传统说法,而且不难使人了解为什么如此。
  埃及的形象在《圣经》中十分突出,特别是在旧约全书中叙述了希伯来人受奴役和他们后来出走的情况。这些事件发生在大金字塔建成之后很久,可能是在法老莱姆赛斯二世统治时期,即胡福修建金字塔之后的十四个世纪。尽管考古学表明并没有使用奴隶去修建金字塔,但作苦工的情况在金字塔的石刻中多次再现了希伯莱人。
  人们有时还把埃及金字塔看作谷仓,约瑟利用这些谷仓把七个好年成的余粮贮存起来,应付了随后七个歉收年份之需。人们还对金字塔做了一些有关《圣经》的其它联想,但在十九世纪下半叶,已有的传说却发生了复杂的新变化。
  1859年,伦敦一位名叫约翰·泰勒的出版家兼编辑,在题为《大金字塔:为什么修建和谁人修建》一书中揭示了建造大金字塔的建筑师根本不是埃及人,而是犹太人(具体说,就是诺亚)。在神明的指引下,诺亚把地理和数学知识引进大金字塔的实际度量中。
  例如,泰勒发现,如果把大金字塔的高度乘以270,000,那么,结果就等于地球的周长。泰勒同道:“埃及人是怎么知道地球的大小呢?”他进而论证,金字塔高度的自乘积与塔的一面面积和比,可以得出与黄金分割率同样的比率。把一条线段分成两段,较短一段与较长一段之比等于较长一段与整个线段之比,这就是黄金分割率。发现这一使设计非常协调的原理,应归功于希腊人,某些希腊建筑即是以这一原理为基础的。但假定是如此。埃及人又如何能在大金字塔中体现出黄金分割率呢?
  至少,古代埃及人已大体知道圆周和直径相比的数值,即圆周率π。赖因德抄本,即中古埃及王国第十二王朝时赖因德用纸莎草纸手抄的数学课本,说明埃及人取3.16作为圆周率。实际上,更准确的圆周率近似值为3.14169。然而,据泰勒计算,大金字塔基底周长被塔高的二倍去除,商为3.14。显然,这一数值和圆周率是接近的。他确信,金字塔的建造者完全掌握了圆周率,并且在设计金字塔时考虑了这一数值。
  按照泰勒的见解,可以认为大金字塔象征性地代表着地球。大金字塔的基底周长对应于地球的赤道,而大金字塔的高对应于地球的极半径。
  泰勒还宣称,大金字塔的主要特点在于使用“圣腕尺”①单位。据说,所罗门寺、亚伯拉罕神堂,诺亚方舟建筑时也都是使用这一单位的。一圣腕尺的长度约为25英寸。更为重要的是,2000万圣腕尺等于地球两极间的直径长度。泰勒确信,金字塔的尺寸属于一种有深奥学问的大地测量单位制。
  ①腕只为古代一种量度单位,自肘至中指端之长,约18英寸至22英寸——译者。
  泰勒的某些结论纯系随心所欲。没有理由可以认为270, 000或2000万这样的数字有什么特殊意义。我们还知道,泰勒从未见到过大金字塔,他把金字塔估计得太高了。
  人们编写了大量富于想象和言过其实的书籍,谈论大金字塔揭示出的久已失传的埃及科学。甚至连艾萨克·牛顿爵士也卷进了对圣腕尺的研究。1864年,查尔斯·皮亚齐·史密斯所著《我们从大金字塔获得的遗产》一书出版后,对金字塔的研究达到了全盛时期。
  史密斯是苏格兰的皇家天文学家,他在偶然发现了泰勒的一部著作之后,开始深入思考大金字塔的问题。他进行了大量的计算并得出结论,认为任何人对大金字塔的推测都远不及实际存在的秘密多。最后,史密斯亲赴埃及进行了各种测量,进一步证实(至少对他来说是如此)了他的假设。
  大金字塔的修建者再一次由于他们对圆周率的精确认识而受到称赞。史密斯重申大金字塔基底周长与其高度二倍值的比例,和圆周与圆直径的比例完全相同。此外,史密斯提出,地球和太阳之间的距离恰恰等于大金字塔高度的109倍。
  史密斯也象他的前人那样,相信大金字塔是根据一种基本度量单位建造的。他试图发现这种度量单位,并推断说,大金字塔外表石灰石贴面的宽度是发现这一度量单位的关键。因为他的计算结果表明,金字塔基底的整个周长除以一方贴面的宽度(这样的贴面已所剩无几),得出的商为365.2422,这象征着石灰石贴面对一年中天数的数字显示。而贴面石的宽度反过来又能被25除尽,这一长度比标准英寸仅短千分之一,史密斯称之为金字塔寸。
  史密斯还就大金字塔的地理位置发表了另外的一些看法。事实上,他还提出,金字塔的体积如以立方金字塔寸为单位表示,则等于上帝创世以来的总人数。
  史密斯把他的发现公诸于众之后,人们对苏格兰天文学水平的普遍信任大为降低。不过,这却激励起其他热衷于研究金字塔的人提出设想更为精心的解说。
  1805年,史密斯逗留在吉萨期间,通过书信联系结识了苏格兰一位名叫罗伯特·孟席斯的年轻造船技师。孟席斯对金字塔的兴趣是与他的信仰结合在一起的。他相信金字塔内部通道和墓室的复杂布局反映着《圣经》的经文。在孟席斯的启发下,史密斯将金字塔寸应用于金字塔内各条通道的地板和墙壁,并从一些看起来有重要意义的位置上发现的记号或刮痕中,破译出过去的编年记录。这种用符号表示的历史不但验证了《圣经》,并已推广用于对未来的预测。
  皮亚齐·史密斯设想,大金字塔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人工建筑。它不仅以一年对应于一金字塔寸的比例记录了金字塔修建以前《圣经》上所说的全部世界历史,而且还预示了未来。当然,史密斯在世时的埃及文化古物研究者对此是抱怀疑态度的,他们认为,大金字塔并不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建筑物,而且实际上还是较晚建成的一个金字塔。约翰·格里夫斯甚至在两个世纪以前就推断说大金字塔是胡福的陵墓,并没有什么深奥的含义。史密斯的科学界同事却对他著作中有关宗教预言的部分大加奉承。尽管史密斯的观点遭到广大学者的否决,但却难于全盘否认他的工作。碎石堆覆盖了大金字塔的基底,妨碍着对它的周长直接进行测量。无论是谁,即使是史密斯本人,也没有精确测定出大金字塔的尺寸。
  直到1880年,被誉为现代建筑学之父的威廉·弗弃林德斯·皮特里到达埃及,开始对大金字塔进行全面考察,这才终于驳倒了史密斯的谬论。皮特里证明,大金字塔确实是根据一种古埃及的度量单位建造的,但这种单位是皇腕尺(约为20.63英寸)而不是金字塔寸。
  无论是精确测量金字塔基底边长,还是石灰石贴面碎片(已发现具有不同的宽度),都不能使人相信当时用的是金字塔寸。人们指出史密斯估算的基底边长大约有±0.008的误差。也许这一数值看来并不大,但史密斯关于金字塔基底象征着一年365天的说法,却被皮特里精确的测量结果推翻了。
  根据埃及人的度量单位皇腕尺和他们测量角度的方法,也可以理解大金字塔尺寸中为什么会出现圆周率这一数值。埃及人不象我们那样用度数表示角度,而是给出两个数值:垂直长度和距垂直长度上端的水平位移长度,以此来表示他们所需要的角度大小。可以设想,垂直长度为1皇腕尺;反过来,1皇腕尺又等于7“掌”①。这样,以“掌”为单位表示水平位移距离,即可直接表明任一所需的斜度。这种方法所用的是已知测量单位和一个简单直角三角形。斜边表示斜率。正常情况下,埃及人用整数或简单分数表示水平位移。如图15所示,一个垂直边等于7掌和一个水平边等于5 1/2掌的直角三角形,其斜率为51°50'.6。如果埃及人不是这样做,而是打算使大金字塔的基底周长通过圆周率和它的高度相比,那么斜度角应为51°51'.2。这两个结果几乎没有区别。威利·利还指出,按照黄金分割原理建造的金字塔,其斜率为51°49'.6。大金字塔的实际斜率为51°50'40"±1'05"。在测量误差范围内,这一数值与三种可能的建筑原则均相吻合。因此,选择5 1/2掌这一角度是最简单、甚至或许是最合理的一种解释。
  ①指手掌宽度,约为3~4英寸(76~10厘米)——译者。
  由赖因德的手稿可知,在大金字塔建成七个多世纪以后,埃及人还在用3.16作为圆周率值。如果古埃及王国时代金字塔的建造者们想把圆周率值使用于大金字塔的话,那么,它的尺寸应该体现出这个数值,而不是3.14。但金字塔圆周率的支持者们却争辩说,在中古埃及王国时代,古代的知识失传了。
  一位名叫库尔特·门德尔松的英国物理学家研究了各种金字塔,并直截了当地说明了它们斜率之所以不同的原因。门德尔松在《金字塔之谜》一书中推断,美杜姆的金字塔在修建过程中已经倒塌。随后,埃及人开始采用“更安全的”角度和更完善的内部工艺技术去修建金字塔。他认为,达什舍尔地区的弯曲金字塔上半部斜率变化较小和北部石质(红色)金字塔采用平缓的斜率,就正是对美杜姆金字塔侧塌事件作出的反应。
  虽然皮特里的考察否定了对金字塔的某些较为浮夸的说法,但他的著作,特别是丁·H·科尔于1925年加以修订了的著作却表明,大金字塔的各边均极为精确地与基本方向成一直线。东边吻合得最差,但也仅仅向西北偏了5 1/2弧分。这一误差不过约为满月外观大小的1/6,你伸直手臂竖起拇指就能把它遮住。其他各边则与基本方向吻合得更好。不过,这种精确度与埃及人的观测技术是一致的。就大金字塔这样巨大的规模来说,它能如此精确定位,真是了不起。当然,埃及人认为,为了把自己的力量奉献给金字塔,这样做是十分重要的。
  大金字塔各边的基本方向反映出埃及人在当时已认识到一些基本的天文现象。查尔斯·皮亚齐·史密斯也认为大金字塔具有天文学的意义。根据天文学家约翰·赫歇耳的一项建议,史密斯提出,金字塔下通道的斜率为27°17',与天龙座的α星围绕天北极旋转时的最低摆幅成一直线。史密斯认为。天龙座α星与天北极的距离为3°42'时,构成过这种成一直线的现象。按照史密斯的说法,假定大金字塔位于北纬29°40',因为地球自转轴的周期为26000年,则岁差曾在公元前3440年或前2170年时造成过这种成一直线的现象。实际上,大金字塔位于北纬29°58'51",而且它的已知建造年代也与上述两个年份不符。
  有人争辩说,大金字塔曾被用作观象台。著名的英国天文普及工作者里查德·普罗克特于十九世纪晚期,曾就金字塔通道与天龙座α星成一直线的现象确立了一个精心设计的体系。
  普罗克特也认为,人们有意使下通道与天龙座α星成一直线,这样做可能有助于在建造过程中保持金字塔的基本方位。此外,普罗克特还认为,大金字塔曾经修建成截去顶部的形状,有“大走廊”①那么高,作为观象台的平台使用,他设想,古代天文学家在详细绘制埃及星空图时,曾以“大走廊”用来测定中天。正象普罗克特的想法一样“聪明”,这些天文学家注定是错了。下通道与天龙座星并不成一直线,也没有资料可以证明埃及人应用过或需要应用“大走廊”去测量星体的位置。然而,大金字塔却具有天文学的意义。
  ①指金字塔内的一条大通道——译者。
  有两个井穴从大金字塔深部的国王墓室中延伸出来,一个通往北面,另一个通往南面。这两个狭长状的构造特征,传统上叫作空气井穴。但埃及学家亚历山大·巴德威和天文学家弗吉尼亚·特林布尔指出,北井穴的斜度角为31°,在北边与天龙座α星的最高弧拱完全成一直线;南井穴的斜度角为44°5',在南边与猎户座三星(星带)的中天完全成一直线。然而人们并未打算进行天文学观测,因为两个井穴在向上转折之前均在与国王墓室水平方向上延伸了一段距离,不能看到天空。
  图16 天金字塔的两条所谓的“空气井穴”在天文学上成一直线。一条井穴朝向天龙座α星和拱极星(即永恒之星)的范围,另一条井穴朝向猎户座星带。后者代表奥赛厄里斯神(古代埃及的主神之一)的复活。这种成一直线的意义,在金字塔经文上得到了证实。我们由此可以推断,大金字塔确实是一座陵墓
  如果说这两个井穴是为了使空气进入墓室,这同样不可能。因为,众所周知,古埃及住室的通风方式比用这两个井穴对墓室的通风方式更为有效。假定这是打算通风的,那么,穿过一排石块打一个水平的井穴要简单得多。巴德威引用了金字塔经文上的文字材料并有力地论证:两个井穴象征着升上“永恒之星”(拱极星)和奥赛厄里斯星(猎户座),它们代表法老星宿的命运。
  金字塔神秘说虽然是在十九世纪呈现出真正的繁荣景象,但有关大金字塔位置、方向、尺寸和设计方面的非正统解释至今仍未销声匿迹。当今研究这些问题的最严肃的学者是利维奥·斯台契尼教授。在彼德·汤普金斯所著《金字塔之谜》(两卷本)一书长达300页的附录中,最充分地叙述了他的复杂分析。
  斯台契尼对古代计量学知识十分渊博,古代计量学就是古代称重和测量的方法与单位。他并不沉迷于象金字塔寸那种根据想象虚构出来的长度单位,而是认为通过了解古代的测量单位可以获悉古文明社会的有关情况。
  斯台契尼的一些想法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是推测性的,但并非完全难以令人相信。例如,他设想甚至在古埃及王国时代埃及人已对自己的国土具有一种抽象和理想化的地理概念,这种概念就表现在对城市、庙宇、寺院等位置的测量方法上。这些建筑的地理位置部分地证明了它们在政治和宗教上的影响。按照斯台契尼的看法,长度、面积、体积、重量和时间等量度单位均具有内在联系,而且都是从埃及大地测量学的表示法衍生而来的。
  斯台契尼的著作看起来令人生畏,它深奥而又错综复杂。其中,定量上的数学论证和迁回别扭的文体使一般读者难以理解。结果,斯台契尼的努力几乎没有得到人们的注意。不过,这也得一分为二,斯台契尼因此而逃脱了对他的批判。
  没有直接或原始的资料可以证实古埃及人的确发明了这样一种大地测量学方法,但这方面的某种东西却存在于它们所具有的基础天文学和地理学的知识范围内。斯台契尼对第十八王朝信奉异端邪说的法老阿肯奈特恩把首都从底比斯迁移到河下游不毛之地(现称特勒阿玛玛)的论述,为他的某些观点提出了详细的证据。不过,斯合契尼把他的主张引申得太远了。他认为,他所提出的大地测量学方法意味着当时对地球形状和大小有详细而又精确的认识。由于斯台契尼竭力说明这种前所未有的认识就包含在那座至今仍被人们大量探索的古建筑之中,大金字塔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尽管斯台契尼对大金字塔做了一系列前所未有的论断,但他对金字塔高度的解释却足以说明他是怎样探讨问题的。按照斯台契尼的看法,大金字塔的预计高度为280腕尺,这个数字不仅象征着地球的半径,而且还象征着地极的扁率。
  地球不是正球体,它的两极处稍扁。牛顿已预见到这一事实。十九世纪后期,人们还得出地球扁率的合理估计值。二十世纪初,对此又作了改进。甚至在今天,我们还在不断修正对地球精确形状的认识。根据斯台契尼的意见。埃及人在四千六百多年前就已估算出地球的扁率。
  在斯台契尼发现大金字塔的高度为280腕尺的证据以前,没有令人信服的资料表明埃及人了解地球是圆的,更不用说了解两极处呈扁平状了。地球的扁率实际上为1/298.3。斯台契尼论证说,埃及人发现,把地球的扁率确定为1/280比较方便,因此有了280腕尺这一象征性的高度。显然,在以腕尺表示的金字塔高度和地球扁率之间并不存在直接的、逻辑上的联系。即使存在着这种联系,斯台契尼也没有说明286和298.3这两个数值并不一致的事实。
  实际上,斯台契尼相信埃及人确实了解地球扁率的正确数值,并从《死者经书》中引用了一段文字去证实这一点。在此书的第六十四章中有一段文字计算出阴间的灵魂数目为4,601,200。据说,每个灵魂的身高为12腕尺。斯台契尼把这两个数值相乘,得到了灵魂的总高度为55, 214, 400腕尺,等于138,036地理视距尺。斯台契尼声称,这一数值代表地球两个直径的长度。地球的赤道直径为69, 076地理视距尺,它的两倍为138,152地理视距尺。当然,这和138,036的数值并不完全一样,比斯台契尼认为他从《死者经书》中摘引出的数字大116地理视距尺。斯台契尼解释说,如果你把地球的赤道直径与由于极扁率形成的较短直径加起来,就会得出138, 036。然而他还是不得不推断说。第二个极直径(68,968。地理视距尺)等于正常的赤道半径和较短的极半径之和(见图17)。真正的极直径等于68,844地理视距尺,较短的极半径所对应的扁率为1/298,这是正确的。但斯台契尼不得不推论说埃及人仅仅认为北半球是扁的。他把一个特别的设想建立在另一个特别的设想上,把他的结果与他对大金字塔高度的任意解释联系起来,并由此得出结论:埃及人已了解到地球扁率的实际数值,只是由于大地测量学上的原因,他们才对大金字塔的高度取了一个不正确的近似值。
  图17 从约翰·泰勒到利维奥·斯台契尼,金字塔神秘主义者都论证说大金字塔的面积类似于地球的北半球
  他的论据是如此软弱无力,看来根本不需要这样详加评述,但如不一点一点地加以剖析,我们就很难说明这种论据的核心是什么。这种论据可能象胡福的石棺一样是空的,但若不象我们在本文中那样研究各个细节,就不能弄清楚事实。
  法国人安东尼·博维斯在三十年代初期访问了吉萨之后断定,金字塔的形状有某些独特之处。于是,金字塔神秘说又增添了一个新的方面。
  博维斯是一个热衷于利用魔杖探寻矿脉和水源,即热衷于感应力的人。这种方法强调的观念是物质都会发射出一定的能量,不过,并不是现代物理学中所说的那种能量。博维斯推断,金字塔的形状能以某种方式集中一种能量,这种能量能使尸体迅速脱水而木乃伊化。照此,它还能保存食物。这种独特的能量最终就被称为金字塔能量或金字塔力量。
  一个名叫卡尔·德巴尔的捷克斯洛伐克无线电技师获悉博维斯对小型金字塔进行实验后,于四十年代开始用保存木乃伊的方法来保存食物、鲜花和动物尸体。德巴尔还用刮脸刀片进行实验,指望金字塔能量会使刀片变钝,但结果恰恰相反。看来,德巴尔用金字塔能量处理过的刀片不但仍保持着剃光胡须的性能,而且比普通刀片更为耐用。德巴尔于1949年为他的“吉奥普斯①金字塔刀片磨刃器”或“法老刮面器”申请专利,直至十年后捷克斯洛伐克政府才批准了这项专利。
  ①吉奥普斯是大金字塔的修建者,埃及第四王朝的国王——译者。
  美国一直在广泛宜传金字塔力量,最早主要是通过希拉·奥斯特兰德和林恩·施罗德写的《铁幕后的心灵发现》一书大肆宣扬。现在,已出版了十多种关于这一题目的书籍。销售金字塔用具是营业额达千百万美元的一个行业。报纸上的一则广告说:“三千多年来,金字塔的力量一直强烈地吸引着法老国王、学者和科学家。各种神秘的力量都是它造成的……它能使用户深感有用并获益匪浅。甚至,金字塔的建造方式也表明它具有某种无法解释来源的能量或力量……据说,金字塔可以改进我们的生活方式和增强支配其它事物的能力……可以带来健康和力量……甚至名誉和财产。”
  广告当然是吸引人的,许多家庭里的金字塔实验者用苹果、廉价的酒和刀片对市场上制造的设备进行试验。拥有金字塔模型的人在他们的金字塔下冥想,在他们的金字塔下睡眠,在他们的金字塔下栽种植物。他们的活动在某种意义上象征着科学的民主化。任何人都可以购买一个金字塔模型并象“维扎德先生和他的科学秘密”那样去进行试验。然而,金字塔力量是一个尚需传统科学涉足的领域。
  对于以上金字塔力量的研究来说,主要的错误是缺乏实验监督。大多数家庭实验者还没有进行严格试验的经验。如果结果是肯定的,就断定金字塔是成功的;如果结果是否定的,则归因于金字塔能量特性的难以捉摸。无论情况如何,这种试验往往带有很强的主观性。例如,就保存食物来说,实验者的味觉是决定因素。
  大多数研究金字塔力量的专家都遵循博维斯和德巴尔提出的原则,小金字塔模型必须按照大金字塔的比例去建造,用于试验的物体应放在金字塔正中,置于由塔底至塔尖距离的三分之一高度上。这正是大金字塔中国王墓室的高度。同时。金字塔应与磁北极成一直线。为了正确定位常常使用一个小罗盘。
  金字塔能量和磁性并不是一回事,但人们设想它是和地磁场有关的一种地球能量或大地能量。人们假定,无数古迹排成一条条长距离的直线,在整个地表上形成能量中心和能量渠道组成的网格。
  金字塔力量的信徒们向我们提供了一个有关金字塔之谜的答案。古代人已经认识到了金字塔外形的微妙力量,不过这种知识今已失传。奇怪的是,小金字塔必须与磁北极成一直线,古埃及人为了使大金字塔与标准北极成一直线,进行了十分艰巨的工作。显然,我们还没有发现这一古迹的全部秘密。
  不管埃及人究竟有什么秘密,我们已经了解了泰勒和史密斯那些人的看法,他们深深被这些秘密的来源问题迷住了。他们推断,大金字塔是一种神明灵感的产物,可能为一个古以色列人所建造。另外一些人则认为,金字塔的建造者是久已消失的陆地阿特兰梯斯大西洲的居民。
  大陆消失和发现
  公元前四世纪柏拉图最先谈到阿特兰梯斯(大西洲)的故事。柏拉图在两卷本对话录的《蒂迈欧篇》中,让对话的人物说出了阿特兰梯斯(大西洲)的故事。克里蒂亚斯描述,有一个古代帝国在受辖于“海格立斯天柱”之外的一个岛屿上。柏拉图认为这座岛屿曾存在于大西洋上,它的面积略大于利比亚和小亚细亚的面积之和。阿特兰梯斯人的影响不但植根地中海,还远至埃及和意大利西部。但在一次强烈地震和洪水泛滥的严重自然灾害中,这个帝国在一昼夜间就毁灭了,所在的整个岛屿沉投入波涛之中,迅速消失了。
  在《蒂迈欧篇》中叙述阿特兰梯斯命运的克里梯亚斯是柏拉图的叔父。据克里梯亚斯说,他是从祖父老克里梯亚斯那里听到这个故事的,而老克里梯亚斯又是从雅典伟大的政治家苏伦的一位亲戚德罗派德斯那里听来的。苏伦则是从埃及赛斯的祭司那里听来的这个故事。这个故事从柏拉图开始已经转述了五次。何况,我们也无法保证整个情节中不会有柏拉图的虚构成份。
  按照柏拉图所写的情节(不管它是否真实),埃及祭司向苏伦说明,雅典人即使是对自己历史的了解也是零散和失真的。本来,雅典人在很久以前曾打败了阿特兰梯斯人,并遏止阿特兰梯斯民族的向东扩展。雅典和阿特兰梯斯都要比苏伦所了解的古老得多。事实上,早在苏伦九千年以前,这两个民族就已很繁荣兴旺。
  阿特兰梯斯也象大多数事物的起源一样,开始是以神话的形式出现的。当众神分配地球时,阿特兰梯斯由大海和地震之神波塞顿负责掌管。当时阿特兰梯斯已有人居住,波塞顿倾心于当地一位名叫克莱托的妇女。她年方及笄,便与波塞顿同居。波塞顿考虑到他的这位凡间爱人的安全,在他俩安家的小山周围构筑了两道屏障和三条深沟,形成一个同心的保护圈。波塞顿和克莱托一共生育了五对双胞胎,都是儿子,他们最终成为阿特兰梯斯的十位国王。波塞顿将疆土分封给他们,十位国主结成联邦进行统治。长子阿特拉斯为十王之首。阿特兰梯斯即由他的名字衍生而来。
  克里梯亚斯的对话中提到阿特兰梯斯文化和社会的许多具体方面。那里有鲜明的社会阶级和劳动分工,是埃及和原始雅典人的对手,是一个军事强国。其农业高度组织化,水利灌溉和适宜的土壤可以使每年获得两次收成。柏拉图提到的“碑文资料”说明阿特兰梯斯人已有系统的文字,已会使用贵金属(金、银、铜和锡)及合金(青铜和古代的一种黄色合金)。此外,阿特兰梯斯人还从事纪念性的建筑。白、黑、红石块构成的巨石建筑,至少可以与美锡尼人①建造的巨型建筑相媲美。富裕和文明礼貌——这就是青铜器时代的阿特兰梯斯的特征。
  ①希腊东南部之一古都,太古青铜器时代的文明中心——译者。
  柏拉图作品中的阿特兰梯斯,实际上是一群岛屿。虽然他主要谈的是最大的岛屿,但他的地理图表明若干岛屿是相互联系并由联邦所统辖的。克莱托和波塞顿居住的小山就在柏拉图称之为“古代母城”的最中心。阿特兰梯斯人在这里为克莱托和波塞顿修建了一座宫殿和庙堂。三圈深水沟上架起了桥梁。一条行船的水道沟通了两个内部陆圈和外城陆地,直达距离宫殿中心8英里的外海。根据这一描述我们可以推断,古代的母城大体上是一个圆形岛屿,其直径约为12英里。
  柏拉图的代言人克里梯亚斯在描述了阿特兰梯斯的古代母城之后,又告诉我们这个“国家其余部分”的情况。他说道,这一岛屿高高地屹立在海上,大部分岛屿为一矩形平地,周围环绕着山脉。平地面积为340英里×227英里。约相当于美国依阿华州的大小。原文上的不一致和多种解释使我们得出一个结论:阿特兰梯斯王国并不是前面所说的古代母城。由于有十个这样的王国,我们可以估算阿特兰梯斯的大小大约十倍于上述的面积,或者说约为80万平方英里。
  二十世纪期间,人们对现已消失的阿特兰梯斯的科学技术水平做了过分的断言,不过从柏拉图的叙述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假定阿特兰梯斯确实存在过,那么它是个青铜时代高度文明的古国。阿特兰梯斯一直繁荣昌盛到公元前9600年,那时它在一昼夜间沉没了。传统上,人们一直把阿特兰梯斯说成是大西洋上一块巨大的陆地,但柏拉图的描述使我们可以认为,阿特兰梯斯至少是由两个相邻岛屿组成的。
  现代考古学告诉我们,一万二千年以前还不存在青铜时代的文明;也根本没有地质资料证明大西洋中有一块沉没了的巨大陆地。对阿特兰梯斯的任何推测必须合理地解释这两项矛盾。古希腊人并没有因为有这些看法而为难,但许多人,包括亚里斯多德,都怀疑柏拉图所说的阿特兰梯斯。
  中世纪时期,人们对阿特兰梯斯的兴趣日渐衰退,但在十六世纪发现新大陆之后,这一神话又复活了。为什么在墨西哥和秘鲁会令人费解地存在丰富多彩的印第安文明?阿特兰梯斯成了一种合适的说明。欧洲人对存在过文化这样发达的民族感到困惑。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民族在没有欧洲人的影响的情况下能如此进步。回答当然还是阿特兰梯斯。文明的真正发源地就是阿特兰梯斯岛陆。它的使者把艺术、科学和语言向西带给了愚昧无知的印第安人,向东带给了具有接受能力、并不太愚昧的地中海民族。
  新大陆的发现使拥护阿特兰梯斯说的人感到高兴。这整整一个半球的土地上充满了神秘的遗迹。新奇的神话和奇特的民族。在大量事实涌现之前,一个善于随机应变的解释者几乎可以为他想表示的任何违反传统的主张,轻而易举地找出充分证据。1864年阿贝·查尔斯—埃蒂纳·布拉肖尔·德·布尔布格甚至还发现过玛雅人描述阿特兰梯斯毁灭的手稿。
  布尔布格是一位法国学者。他在美国度过一生中的大部分时光,献身于研究土著印第安人的文化,但在生命的最后十年中改变了他自己惯常的看法。在他看来古埃及和古墨西哥之间令人难以思议的相似之处,可以解释为与阿特兰梯斯有关。他相信阿特兰梯斯是新大陆和旧大陆文化的发源地,并用一个与玛雅雕刻文字相对应的字母表开始翻译仅存的几份玛雅文抄本或插图手稿中的一份。这份所谓的特洛伊诺抄本一直保存在马德里。它显示的是一部大家都认为很混乱的地震、火山喷发和洪水泛滥的编年史。布尔布格把反复出现的一对雕刻文字看作是字母M和U这样,他就把这份资料判断为描述阿特兰梯斯毁灭和淹没的文字报告,并称之为MU(音MU)。
  实际上,特洛伊诺抄本和流传到西班牙的另一份玛雅文手稿“科提西阿努斯抄本”是一本篇幅为112的“书”的两个半部,现在合称为特洛—科提西阿努斯抄本。布尔布格为了翻译这一抄本的部分内容而发明的玛雅字母顺序表是以弗拉·迪哥·德·兰达在他所著《尤卡坦的家族关系》一书中提出的材料为依据的。
  兰达开始对玛雅进行人种史的研究时,在调查所及的范围内,拷打了数以千计的印第安人,破坏了偶像、花瓶和祭坛,焚毁了他到手的全部象形文字手稿。后来,他被召回西班牙,并因使用了残酷高压手段而受到严厉的斥责。他写出《尤卡坦的家族关系》一书作为辩护。最后,他被免罪,退回到尤卡坦去当主教。
  至今,研究玛雅的学者仍面对被兰达大规模地破坏了的玛雅人的作品缩步不前;而且极具讽刺意味的是,他们仍以兰达叙述的关于尤卡坦玛雅人的第一手资料为依据。我们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原谅兰达,因为他的意图是好的。当时玛雅人仍在实行人祭,特别是童子祭,兰达决定要铲除这些恶习。当然,因此也消除了其他许多习俗和历史资料,使我们的知识更为贫乏。
  在大量焚烧了玛雅人的书籍之后,兰达决定去访问能为语言调查提供资料的当地人,以便重建文字系统。但毁坏各种抄本,并没有使他的工作更为轻松。兰达自己错误的先入之见,使他相信玛雅曾经有过音标。
  玛雅人不曾有过音标或别的语音符号。但兰达与此相反的假设使他提出了一系列错误的问题,并由此得到错误的答案。这种毫无益处的做法最后产生出纯属虚构的玛雅“字母表”。布尔布格关于大陆沉没的特洛伊诺抄本的译文正是以这一虚构的字母表为根据的。自从阿贝·布尔布格的时代以来,我们已经学会辨认玛雅人的许多雕刻文字。现在我们知道,特洛—科提西阿努斯抄本是一篇天文学方面的文字材料,与自然灾变的历史记载毫不相干。
  维利科夫斯基对太阳系三千五百年来发生的情况作过非传统的叙述。在为他的叙述辩护时,他引用了具有迷惑力的神话和传说。这些神话和传说强烈地吸引着一些人,他们坚决支持他关于地球和金星最糟糕的近距离相遇的看法。尽管维利科夫在天文学方面的言论是反复无常的,但他的支持者和好奇的旁观者很快就发现,他的争论必然存在着某种真实性。否则我们怎么说明世界各处都有流传的关于灾变的神话呢?这里一部分问题在于原始资料的正确性。迅速查一下《碰撞中的星球》第一版第64页上的按语,即可以看出,维里柯夫斯基提出的玛雅人对宇宙灾变的记录,就是布拉肖尔·德·布尔布格的完全不可靠的特洛伊诺抄本译文。
  阿特兰梯斯学的真正经典著作是伊格内修斯·唐纳利于1882年发表的《阿特兰梯斯:大洪水以前的世界》一书。很难说唐纳利是属于哪一类人。他是一个企业家,也是一个地产投机商。他想在当时尚不发达的明尼苏达州创建一座中西部大城市,这样一种看来真挚但不切实际的愿望,将他在事业上的阴暗面抵销了。他积极从事政治活动,在28岁这样一个不成熟的年龄,就当选为副州长,他还在州的立法机关服务过,并当了八年美国国会议员。他有时从事政治活动就象从事商业活动那样玩世不恭和肆无忌惮,但他的政治观点也反映出真正的理想主义。他资助建立人民党,支持那些毫无希望的分裂活动。他似乎是一个真正的“业余活动家”,是一个全然为了爱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人。从这些角度看,他的热情和怪僻是可以理解的。在他身上常识和幻想特殊地给合在一起,通过重现消失的阿特兰梯斯的活动,这两者明显地表现出来。
  对唐纳利关于阿特兰梯斯的观点,不能简单视之为无稽之谈而不加考虑。他系统地研究了他的课题,并把在他那个时代所能获得的最佳资料作为他的思想依据。在唐纳利的观点行时的时候,我们可能已经对他的观点发生怀疑,因为他把我们对过去的看法过分简单化:并利用阿特兰梯斯解答一切难以解答的问题。如今,既然我们在地质学、考古学和人类学方面的知识已经增长,我们就可以说唐纳利的解答,既无益又谬误。但我们不能说唐纳利对阿特兰梯斯的看法是微不足道的。恰恰和反,它不但壮观,而且复杂。
  唐纳利毫不怀疑地设想,柏拉图的故事是真正的史实,何特兰梯斯曾经存在,它位于海格力斯天柱之外,是大西洋中的一片岛陆。唐纳利想象中的阿特兰梯斯是文化之母,是帝权之源。它是世界文明的摇篮,文明即由此传播到欧洲、美洲和非洲。我们那些遗传下来的神话和传说,正是一部被篡改了的阿特兰梯斯历史回忆录。古代文明圣地埃及和秘鲁都是阿特兰梯斯的一部分殖民地,而埃及文化最真实地表明了阿特兰梯斯文明的盛况。唐纳利确信在一次可怕的自然灾害中,阿特兰梯斯沉没了。仅有少数人逃离出来,把消息带到美洲和埃及,于是阿特兰梯斯沉没的传说在一些描述过洪水的神话中保存下来了。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英国考察船《挑战者号》发现了证据,表明海底有一条巨大的大西洋中脊。美国考察船《多尔芬》号和其他船只的调查结果也使唐纳利得出结论,认为沉没的阿特兰梯斯已被发现。与亚速尔群岛相关的海底山脉是阿特兰梯斯传说在地质学上的证据。
  唐纳利用许多旧大陆和新大陆的对比材料来支持他对阿特兰梯斯的论证。他引证了大西洋两岸发现的骆驼、穴熊、猛犸和麝牛的化石遗迹。在美洲和亚洲都发现了驯化植物,包括番茄、番石榴和香蕉。唐纳利还提到墨西哥和埃及的金字塔,对比了大西洋两岸的传说和语言并列表说明它们的相似之处。
  我们现在知道,海底洋脊并不局限在大西洋中部,也不是由沉没的大陆所形成。尽管某些沿海陆地可以比较快地升降,但是从来还没有过哪一次地质灾变能使一大块陆地在一个周末的时间沉没于海底。
  实际上,大西洋中部是最不可能指望发现沉没大陆的地方了,因为那里的陆地在上升而不是下沉。洋中脊是两块大陆之间的断裂线。由于地壳板块在地幔上漂移,熔融的岩石从断裂处冒出,逐渐形成洋中脊,导致海底扩展和隆起。板块之间的另外一些边界形成深沟。一块地壳板块在此处被迫处于另一板块之下,并进入地幔。
  我们现在对植物区系和动物区系单独物种的了解更多了,唐纳利所作的对比,即使在他那个时代也是缺乏说服力的。今天则更少有人能接受它。利用一些洋流所作的偶然航行可以解释为什么大洋两岸共有某些种类的生物。事实上,如果新旧大陆之间曾经有一座自然的文化桥梁,那么我们可以预计两者之间相似之处要多得多。如果仔细考虑,则唐纳利对历法、宗教、语言、文学和工艺等文化方面一致性的论据同样是没有价值的。这些论据象传说中的陆地一样消失了,而它们本来是被引用来支持这一陆地存在过的传说的。
  唐纳利随心所欲地罗列出大西洋两岸民族间的相似点,看起来给人以深刻印象,也能吸引人们的注意力。但要把问题处理公平,就必须象罗列其相似点那样去罗列出它们的不同之处。目前,为了解释某些遗留下来的奇特一致性,认为常有穿越大洋的接触。但是,关于文化从阿特兰梯斯发源地扩散开来的说法所产生的问题却比它所解决的问题要多。
  不管唐纳利的见解和资料曾引起多大争议,他至少还是想用科学的方法去探索阿特兰梯斯问题的。唐纳利的书包罗万象,它重新激起了人们对阿特兰梯斯的兴趣。至今,这一兴趣仍盎然不衰。然而,从唐纳利的时代以来,曾经发生了许多次不寻常的变化。阿特兰梯斯岛的全部情况都是以神秘的传说和直觉的知识为基础的,其中大部分是由通神论运动的奠基人布拉瓦特斯基夫人创造的。
  布拉瓦特斯基夫人在《神秘的教条》一书中,通过精心设计一系列沉没的大陆和七大原始人种,对人类种族在肉体和精神上的发展过程编造出了一部冗长而又曲折的伪历史。她说,每个原始人种都有七个亚人种,我们遇到过这样的人,他们正准备前往圣伊维斯。
  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说明大西洋中有一块陆地沉没了,但却可能存在一些微弱的证据,说明太平洋中有一块久已消失的陆地。最近,美国地质调查所的戴维·L·琼斯博士和他的协作者认为,太平洋西北岸一块四万平方英里的土地是一亿多年以前一个太平洋大陆分裂而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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