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将:“对不住,请你回避一下,我要开炉了。”
范蠡口称打扰,退出作坊。干将、莫邪目送范蠡退出,二人目光又交在一起。
晨光熹微,石屋内,勾践在夫人帮助下褪下做苦役穿的破麻片,换上简朴整齐的装束,再用藤冠束住头发。夫人为勾践佩上断剑,英武之姿有意无意间又流露出来。
勾践问夫人:“怎样?”
夫人点点头,一阵伤感涌来,竟要落泪了。
勾践:“你怎么了?”
夫人:“我是高兴,恭贺主公,最苦的日子总算熬过来了。”
勾践轻抚着夫人道:“你也跟着受苦了。”
夫人:“日子虽然苦,可这也是我跟你以来咱们在一起最亲近的日子。主公不要责怪我,有时候,我还想莫不如就这样过下去……”
勾践堵了夫人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
勾践:“不论将来怎样,我会永远这样待你。”
夫人:“妾身相信主公。主公该去接西施了。”
伯府后苑,一乘豪华的安车停在篱门外,伯、勾践、文种一行侍立竹桥下,迎候西施。
仲佶先出,挑起竹帘,西施头覆青纱,在郑旦陪伴下缓步走出竹居,走下竹桥。
文种上前施礼:“臣文种恭迎公主大驾。”
西施还礼,再来到勾践面前行礼:“西施拜见义父大人。”
勾践扶起西施:“公主辛苦了。”
西施再对伯行礼:“西施参见太宰大人。”
伯还礼:“伯恭贺公主大喜。”
越王勾践 公主(6)
众人簇拥着西施登上车辇,离开太宰府。
家臣们牵马等候在门外,见伯等人出来,趋迎上前,勾践抢前一步接过马缰,转身将马牵到伯面前,半跪半蹲,亮出一膝给伯作踏脚,口称:“太宰大人请。”
伯一愣:“哎,你这是?嗨,快起来起来,这马,是给你乘的。”
勾践:“这怎么使得?太宰大人在上,勾践岂可造次?”
伯拉起勾践:“非也非也,今日是国事为先,国礼为重,你是越王,一切都该按礼数来,吴国可不想让人笑话我们不懂礼数。”
勾践:“太宰大人如此说,勾践只有从命了。”
伯:“请吧。”
勾践侧身上马,文种趁人不备,悄悄从后面拽了勾践一把。勾践浑如不觉,照样骑了上去,随即好像用力过猛似的,又从马的另一侧跌翻下来,屁股狠狠墩在地上。慌乱中,文种跑过去将勾践搀了起来。
勾践揉着屁股满脸歉意地对伯解释道:“勾践久疏骑乘,惹大人见笑了,在贵国这一年多,牵着马跑惯了,大人要不在意,勾践还是牵马走吧。”
伯一笑:“越王执意如此,在下索性也陪你走一程。”说着,将马缰随手甩还给家臣。
西施一行车驾出了姑苏城。
在城外恭候的越国使节及随从前迎接驾。
越使:“小臣恭迎越王,恭迎太宰大人,恭迎公主大驾。”
文种:“公主的仪礼可都备齐了?”
越使:“都备齐了。遵大人嘱,临时营帐就扎在离城十里之外大路边上。”
文种:“请太宰、越王移驾临时营帐。”
伯示意,随行家臣又把马牵过来。
伯递马缰给勾践:“越王请吧。”见勾践未动,伯一笑又道:“在城内,越王顾着另一重身份,不愿与在下同乘,现在是城外了,不必再有这些顾忌了吧?”
勾践也笑道:“勾践的心思,从来也瞒不过太宰大人慧眼,既如此,在下造次了。”
勾践侧身上马,又被伯轻轻扯住衣襟,勾践一时不解,伯笑道:“越王小心,可不要再从那边跌下去喽。”
勾践有点尴尬,文种忙插言道:“越王有太宰大人时时指点,往后无论乘马行路,都会安稳得多了。”
勾践:“文种之言,正是在下心中所想,太宰大人,以后我们事事都要仰仗你了。”
伯:“彼此彼此,伯日后也要多多仰仗西施公主呢。”
三人相视而笑。伯、勾践谦让着上了马。
队伍行进间,仲佶悄悄将越国随行副使扯到一边。
仲佶:“借问一声,怎没见着范蠡范大夫?”
副使:“范大夫?在下从来就没见着范大夫。”
仲佶:“耶,他不是回越国筹办嫁礼去了?怎么没跟着回来?”
副使:“范大夫办嫁礼?不对呀,公主的嫁礼都是在下跟着从头到尾筹办的,从来没见范大夫露过面,你是不是听错了?”
仲佶搔搔头,转身向西施乘车走去。
仲佶走在西施车旁,西施神情郁郁。
仲佶:“施妹,要不我再回城里去找找看?”
西施:“人家要是有意不想让他见我,你又怎么找得到?”
仲佶:“我试试看,你等我消息。”
仲佶离开西施所乘安车,迎向殿后的护卫。
仲佶:“在下昨晚吃了不新鲜的肉,这会儿肚子闹得慌,烦劳你上前帮我照应着点公主,我马上就赶回来。”
护卫欣然同意,仲佶离队跑进路边树林。
山溪边,干将沿溪而上,来到勾践曾烧烤野兔的大石旁,在一堆刚刚用过的灰烬旁坐下,添上青枝,拨弄了几下,白烟冉冉升起。
范蠡走出灌木丛,也在火堆旁坐下。
范蠡:“大师昨夜,可有宝剑出炉?”
干将:“剑者,何谓宝?”
范蠡:“昔者楚王有宝剑五,薛烛相之。王取毫曹,薛烛对曰:非宝剑也。王再取巨阙,烛曰:非宝剑也。宝剑者,金锡和铜而不离,巨阙离矣。王又取纯钧,薛烛望之肃然,闻之有顷,问曰:此所谓纯钧耶?王曰:是也,有客愿以城池两座、骏马千匹换此纯钧,可乎?薛烛对曰:不可。当造此剑之时,赤堇之山,破而出锡;若耶之溪,涸而出铜;雨师扫洒,雷公击橐,蛟龙捧炉,天帝装炭;乃因天之精神,悉其技巧,造大剑三,小剑二;一曰泰阿,二曰龙渊,三曰纯钧,四曰鱼肠,五曰工布。晋王闻而求之,不得,兴师围楚之城,三年不解,楚王乃引泰阿之剑,登城挥之,三军破败,流血千里,江水折扬,晋王之头毕白。此所谓宝剑也。”
越王勾践 公主(7)
干将:“敢问你说的这五把宝剑,乃是何人所铸?”
范蠡:“这个,在下有所不知了,在下只知道这位先师曾收过两位弟子,一个叫欧冶子,一个叫干将。”
干将:“我就是干将,请教尊姓大名。”
范蠡:“在下宛橐范蠡。”
干将:“原来是越王麾下干臣,失敬了。大人迢迢远来,不知何以教我?”
范蠡:“在下奉越王之命,欲助大师逃出罹祸之地。”
干将:“干将不知祸从何来?”
范蠡:“大师心里清楚得很,祸,就来自大师所炼的宝剑。”
干将:“何以见得?”
范蠡:“大师亲口对越王所言,难道忘了不成?”
干将:“在下之言,越王恐怕误会了,先生请回去转告越王,干将不会再做第二个欧冶子。”
范蠡:“可是大师也决做不了吴国的忠臣,因为吴王永远不会满足你已经为他做的,他会不断地逼迫你,当你拿不出更好的东西来满足他时,你的祸期就到了。”
干将:“你说的不错,吴王会这么做的,换了越王,也一样会这么做。我的先师曾倾注毕生之力,为楚王铸成天下无敌的五把宝剑,结果也还是死在了自己所铸的剑下。君王的欲壑是无尽的,无论多少才智、心血也无法填满它。说起来,师兄欧冶子也一样是葬身在君王的贪欲之下。吴也罢,越也罢,干将都不愿再置身其中了。”
范蠡:“可大师现在已经置身其中了,要想独善其身,恐怕先得想办法脱离是非之地吧?”
干将:“这个,不劳先生费心了。”
范蠡欲待再言,沿溪下游传来干将弟子的呼唤声。
弟子提着饭钵,沿溪找上来。溪边就只有干将一人了。
伍子胥府,陆甲将仲佶带到伍子胥面前。
伍子胥:“老夫没记错的话,你叫仲佶吧。”
仲佶:“你叫伍子胥,我也没记错吧。”
端科:“大胆无礼!”
伍子胥制止端科:“不错,老夫是伍子胥,听我的人说,你在打听范蠡的消息,可是?”
仲佶:“就是,又怎么样?”
伍子胥:“他们没告诉你吗?只有我才能帮你找到范蠡。”
仲佶:“告诉了,要不是为这,我怎么会来见你?”
伍子胥:“不是你来见我,是你来求我,知道吗?”
仲佶:“求你?求你有什么了不起?知道你就说,不知道少卖关子,我没工夫陪你耗着。”
端科:“狂妄之徒,普天下有你这样求人的吗?就凭你这态度,明知道范蠡在哪,也不会告诉你。”
仲佶:“不告诉拉倒,没了你们我一样能找。”
端科:“大言不惭。吴国这么大,就凭你一个无名小卒,你怎么找?”
仲佶:“眼睛长在鼻子上面,我不会看吗?嘴长在鼻子下面,我不会问吗?亏你也活得老大不小了,怎么找人你也不会吗?”
伍子胥笑笑接过话头:“既然这样,你就慢慢地看,慢慢地问吧,只是不要忘了,明天你的施妹就要进宫了。来人,送客。”
陆甲应声走了进来,见仲佶不动,扯了扯他的衣襟:“相国大人发话了,请吧。”
仲佶进退两难,瞪了端科一眼,忿然而去,走到门口又站住,猛然转了回来,给伍子胥深施一礼。
仲佶:“仲佶求你了,请你告诉我范蠡在哪。”
伍子胥:“你冒犯了我的策士,该先向他赔罪才是。”
仲佶犹豫了一下,一步跨到端科面前:“仲佶无知,冒犯策士大人,请大人恕罪。”
伍子胥与端科相视一笑,言道:“好了,告诉你吧,范蠡出了相府之后,到底去了哪里,老夫也不知道。”
仲佶怒瞪双目,叫道:“你?你骗我?”
伍子胥:“但是老夫有办法叫范蠡自己去找你们。”
仲佶:“什么办法?”
伍子胥指指端科:“问他。刚才那一礼不会叫你白赔的。”
傍晚,仲佶打马驰回城外营地,下马询问西施公主营帐扎在何处,卫兵指指溪边一座颇大的营帐,仲佶抛下马缰,直走进去。
越王勾践 公主(8)
仲佶进帐,西施忙迎上来:“找到了吗?”
仲佶摇头,西施显得很失望。
仲佶:“但是我去见了伍子胥。”
西施:“他怎么说。”
仲佶看了眼西施身边的郑旦。
西施示意郑旦先去休息,郑旦顺从地退下。
西施:“伍子胥说了什么?”
仲佶:“他说,他是为了你才特意放范蠡走的,现在范蠡不知去向,一定是越王故意把他支走了,越王就是不想让你见到他。”
西施:“这不用他说,我已经猜到了。”
仲佶:“伍子胥还教了我一个办法,说能让范蠡自己来找咱们。”
西施睁大了眼睛:“什么办法?”
营地,月光下,一个黑影悄悄靠近勾践营帐,略作停留,闪身走了进去。
一队巡夜的士兵走过帐前。
勾践帐中,郑旦把自己知道的内情统统讲了出来。
勾践:“就这些?”
郑旦:“就听到这些,公主就把奴婢支开了。”
勾践:“郑旦姑娘,勾践多谢你了。”
郑旦:“大王快别这么说,只要是为大王、为越国,郑旦做什么都愿意。”
勾践:“你且回去吧。”
文种送郑旦出帐,返身回来,见勾践正沉吟,试探着问道:“主公在想什么?”
勾践:“不知伍子胥会对仲佶说些什么?你估计他会不会已经掌握了范蠡的行踪?”
文种:“范蠡是先回越国,再取道进山,应该不会暴露。文种倒是觉得,把伍子胥前前后后的行为串起来推测,一定是他也猜到了西施姑娘的心思,于是故意走出这招棋,想把这件事搅乱,以便从中谋利。”
勾践:“能不能去找找仲佶?”
文种:“恐怕没什么意义,仲佶这个人除了对西施死心塌地,其他一切他全不放在眼里。好在只要熬过了今晚,明日西施公主就入宫了,文种会吩咐下面,今晚多加小心,再加上公主身边还有郑旦姑娘……”
勾践打断文种:“不,我该去探望探望公主。”
文种:“主公是说现在吗?”
勾践:“对,就现在。”
勾践正准备出帐,一名侍从挑帘禀报道:“禀越王,西施公主前来求见。”
勾践、文种皆是一愣。
文种走出营帐,来到西施、仲佶面前。
文种:“大王请公主帐内叙话。”
西施吩咐仲佶等候,独自进了勾践营帐。外面只剩下仲佶与文种。
文种:“我听下面人说,壮士今日贵体欠佳,闹肚子了?”
仲佶:“哈,仲佶嚼一块石头咽下去也不会闹肚子,那是我骗他们呢。”
文种:“哦,没想到壮士也会撒谎?”
仲佶:“那要看对谁了,譬如像你文种大人这么实诚的君子,我仲佶就决不会在你面前说谎。”
文种:“过奖过奖,壮士既然如此说,文种倒要冒昧地请问,壮士骗了下面的人,离开公主整整一天,去做什么了?”
仲佶:“我回姑苏城去了。”
文种:“回城去做什么?”
仲佶:“这却不能告诉你了。除非你先告诉我一件事。”
文种暗暗吃惊,对这个一脸憨相的“粗人”开始有新的看法了。
勾践帐内,静静的烛光下,对坐的二人一时显得有些拘束,稍顷,西施首先打破沉默道:“我有件事想要请教义父大人。”
勾践:“你问吧,只要我能回答的,一定以实相告。”
西施:“我想知道,义父是有意把范蠡遣走的吧?”
勾践:“我有意遣走范蠡?你怎么会这么想?”
西施:“据我所知,义父入吴以来,范蠡一直追随身边,不离左右,即便是被伍子胥以门客名义硬留在相府的那段时间,义父身边仍没少了他的踪影,但何以这次伍子胥将他放了,义父身边也正需要人的时候,反而不见了他的踪迹呢?”
勾践:“伍子胥为什么选这个时候突然将范蠡放回来,我一时还想不透,但是我可以告诉你,遣走范蠡,确实是我有意的。有意是有意,可不是因为你。”
西施:“那是为什么?”
越王勾践 公主(9)
勾践:“国事需要。范蠡肩负的是一项秘密使命,可惜我现在还不能对你说得更多,这等范蠡回来,你可以自己去问他。现在作为义父,我也想问女儿一件事。”
西施:“义父请讲。”
勾践:“我这话可能有些冒昧。你如此关心范蠡的去向,可是在此之前你们已经有了感情吗?”
西施没想到勾践会问得如此直率,到底是年轻,脸上闪过一丝被人看透内心的不安,随即反问道:“义父为何要问这个?”
勾践:“看你对范蠡如此关心,义父当然想知道这里是不是有特别的原因,倘若真是这样的话,倒是我考虑欠周,不该另派他出去了。”
西施:“义父果真如此关爱西施,西施不会忘记的。”
勾践:“唉,可惜你明日就要入宫,咱们父女相聚就只有这短暂的一晚了。倘若上天垂悯,多给勾践一些时间……不说了,不说了,做不到的事情,说出来徒增伤感。”
西施:“是啊。我与义父相聚,真是太少了。女儿直到现在还清楚记得,第一次在石屋中跟义父见面,您说的一句话曾令女儿感动不已,至今想起来言犹在耳,就好像刚刚才讲过一样。那句话我想义父也应该还记得吧?”
勾践:“哦,哪句话?我倒一时想不起来了。”
西施:“您说要是但凡还有一点余地的话,宁可失掉国家,也决不会将我拱手送给吴王。”
勾践:“都怪义父无能啊!女儿倘若信得过义父,你就暂且忍受一时的委屈吧,有朝一日,义父一定会以最盛大的礼仪将我的公主迎回越国,永享无上的尊荣。”
西施:“无上的尊荣女儿并不稀罕,女儿稀罕的只是义父的一片诚心。义父,女儿想知道,倘若如今真有一分余地的话,你会答应女儿所请吗?”
勾践心中一凛,暗生警惕:“你想到好主意了?说说看。”
西施:“我想请义父跟女儿一起逃走,咱们不入宫了。”
勾践一惊:“逃走?你怎么会,会想到这个?”
西施:“因为现在正是机会呀。义父一直在宫里做奴隶,一举一动都被吴王监视着,以前想逃恐怕也没机会。现在咱们是在城外,吴王派来的人也不多,义父只要下决心,咱们逃离这里并不难。”
勾践:“女儿差矣,你怎么不想想,我现在还是一国之君啊,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利就这样抛下我的臣僚子民,不辞而别?不,我不会这么做的。”
西施:“这么说,义父不愿意跟女儿一起走了?”
勾践神色凝重起来,“这么说,你已经想好了今晚要逃走?”
西施:“能走为什么不走?难道义父真心希望我入宫去做吴王的侍妾?”
勾践:“可,可这是你自己应许的,事到临头又突然反悔,这不是陷我越国于不义吗?”
西施:“义父莫急,女儿不是在与你商议吗?要说你们送我入宫,无非是想以我的姿色迷住吴王,消磨他的斗志,蒙蔽他的判断,左右他的情感,促使他做出错误的决定,从而给越国赢得喘息休养的时机,这样的做法难道也称得上是义吗?两国争斗哪有什么义啊!可义父却要拿‘义’字来劝导我,岂不是大错特错了?”
勾践沉吟有顷,肃容而答:“西施姑娘,既然话说到这儿了,勾践也不必再费口舌来讲什么大道理,就算我代表越国的百姓黎民、江山社稷、宗嗣子孙求你了!”
勾践跪下,西施伸手来扶,勾践握住西施之手,并不起来。
勾践:“想我勾践屈身事吴,甘为奴虏,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光复越国,报仇雪耻,为此却不幸牵累到姑娘,勾践心中之愧,无以自赎。姑娘若愿意帮我,我对姑娘终生感激,将来必以国之英雄记之念之。姑娘若不愿帮我,你现在就可以到伯那儿告发我,戳穿我,勾践就算为此而死,我也不会怨你什么。何弃何取,姑娘自己决定吧。”
西施默然良久,腾出手再次来扶勾践,勾践也没再拒绝。
西施:“西施既然认你作了义父,又怎会忍心害你?只是你想把颠覆吴国的希望寄托在我一个女子身上,我又如何承担得起?”
勾践:“我知道,这实在难为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