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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堂集

_12 泉州招庆寺的僧人 (南唐)
  今时志士还如此,语默动用迹难寻。
  
  所嗟世上歧路者,终日崎岖枉用心。
  
  平坦啃檀不肯取,要须登险访桩林。
  
  穷子舍父远逃逝,却于本舍绝知音。
  
  贫女宅中无价宝,却将秤卖他人金。
  
  心无相,用还深,无常境界不能侵。
  
  运用能随高与下,灵光且不是浮沉。
  
  无相无心能运曜,应声应色随方照。
  
  虽在方而不在方,任运高低总能妙。
  
  亦无头,复无尾,灵光运运从何起。
  
  只今起者便是心,心用明时更何你。
  
  不居方,无处觅,运用无踪复无迹。
  
  识取如今明觅人,终朝莫慢别求的。
  
  勤心学,近丛林,莫将病眼认花针。
  
  说教本穷无相理,广读元来不识心。
  
  了取心,识取境,了心识境禅河静。
  
  但能了境便识心,万法都如闼婆影。
  
  劝且学,莫为师,不用登高向下窥。
  
  平源不用金刚钻,剑刃之中错下锥。
  
  向前来,莫人我,山僧有曲无人和。
  
  了空无相即法师,不用绫罗将作幡。
  
  可中了,大希奇,大人幽邃不思议。
  
  自家坏却真宝藏,终日从人乞布衣。
  
  取境界,妄情生,只如水面一波成。
  
  但能当境无情计,还同水面本来平。
  
  应大躯,应小躯,运用只随如意珠。
  
  被毛戴角形虽宙,能应之心体不殊。
  
  应眼时,若千日,艹/修像不能逃影质。
  
  凡夫只是未曾观,那得自轻而退屈。
  
  应耳时,若幽谷,大小音声无不足。
  
  什方钟鼓一时鸣,灵光运运常相续。
  
  应意时,绝分别,照烛森罗长不歇。
  
  透过山河石壁间,要且照时常寂灭。
  
  境自虚,不须畏,终朝照烛无形对。
  
  设使任持浮幻身,运用都无舌身意。
  
  师又集《大乘经音义》,流通流藏矣。
  
  祖堂卷十四 章敬
  
  章敬和尚嗣马祖,在长安。师讳怀晖,姓谢,泉州同安县人也。
  
  有僧持锡到,绕师三匝,振锡而立。帅云:“是,是。”其僧无对。长庆云:“和尚佛法心何在?”此僧又到南泉,绕师三匝,振锡而立。南泉云:“不是,不是。风力所转,终归败败。”僧云:“章敬和向某甲道是,和尚因什摩道不是?”南泉云:“章敬则是,汝则不是。”长庆代云:“和尚是什摩心行?”
  
  问:“心法灭时如何?”师云:“郢人无污,徒劳运斤。”有人举似洞山,洞山云:“虽然如此,须亲近作家始得。”僧云:“此意如何?”洞山云:“须运斤始得。”僧云:“向什摩处运斤?”洞山云:“不到处。”
  
  师到兴善大彻禅师处,禅师问:“从什摩处来?”师云:“从天台来。”禅师云:“天台高多少?”师云:“自看取。”云居进云:“尽眼看不见时,又作摩生?”自代云:“异于世间。”
  
  师契大寂宗教,缁儒奔趋法会,自以道响天庭,闻于凤阙。元和初,奉徵诏对,位排僧录首座已下。圣上顾问,僧首对云:“僧依夏腊。”僧当时六十夏,敕奉迁为座首。对圣上言论禅门法教,圣颜大悦。殷敬殊常,恩泽面临,宣住章敬寺。大化京都,高悬佛日,都城名公,义学览集,击难者如云。师乃大震雷音,群英首伏,投针契意者,得意忘言。
  
  元和十三年戊戌岁,十二月二十一日迁化。敕谥大觉禅师大宝光之塔。长沙贾岛碑铭曰:“实姓谢,称释子,名怀晖,未详字。家泉州安集里,无官品,有佛位。始丙申,终乙未。”
  
   
  
  祖堂集
  
  
   祖堂集卷第十五
  
  祖堂卷十五 西堂
  
  西堂和尚嗣马祖,在虔州。师讳智藏。
  
  有一秀才问曰:“有天堂地狱不?”师云:“有。”又问曰:“有佛法僧宝不?”师云:“有。”秀才云:“但问处尽言‘有’,和尚与摩道,莫是错不?”师云:“秀才曾见什摩老宿?”秀才云:“曾见径山和尚。”师云:“径山向秀才作摩生说?”云:“说一切总无。”师云:“秀才唯独一身,还别有眷属不?”对曰:“某甲有山妻,兼有两颗血属。”师云:“径山和尚还有妻不?”对曰:“他径山和尚真素道人,纯一无杂。”师呵云:“径山和尚内外严护,理行相称,道‘一切悉无’即得。公具足三界,凡夫抱妻养兒,何种不作?是地狱木+且滓,因什摩道‘一切悉无’?若似径山听公道无。”秀才礼而忏谢焉。
  
  马祖遣师送书到国师处,在路逢见天使。天使遂留斋次,因驴啼,天使唤头陀。师乃举头,天使便指驴示师,师却指天使,天使无对。又到国师处,国师问:“汝师说什摩法?”师从东边过西边立。国师云:“只者个,为当别更有不?”师又过东边立。国师云:“这个是马师底,仁者作摩生?”师云:“早个呈似和尚了也。”
  
  师曾烧一僧,有一日现身觅命,师云:“汝还死也无?”对云:“死也。”师云:“汝既死,觅命者谁?”其僧遂不见。
  
  自外未睹行录,不知终始。敕谥宣教禅师元和正真之塔。
  
  祖堂卷十五 鹅湖
  
  鹅湖和尚嗣马大师,在信州。师讳大义,衢州须江县人也。姓徐,依年具戒。禅律具通,礼大寂于江西,一扣秘赜,廓然玄悟,契心于洪州。
  
  应缘次上都,孝文皇帝诏入内,谘请问道。德宗朝麟德殿,大筵论义。有人问:“心有也,旷劫而滞凡夫。心无也,刹那而登妙觉。”师答曰:“此乃梁武帝言。然心有者,是滞有,有既有矣,安可解脱?心无也,何人而登妙觉?”
  
  师以群英十号,等有为已迷者,终不复悟。等无为已悟者,终不却迷。于是群英执伏,佥日玄无以比。师问诸硕德曰:“行止偃息,毕竟以何为道?”有人云:“知者是道。”师云:“不可以识识,不可以智知。安得知者是道乎?”有人云:“无分别是道。”师云:“善能分别诸法相,于第一义而不动。安得无分别是道乎?”有人云:“四禅八定是道。”师云:“佛身无为,不堕众数,安得四禅八定是道耶?”大师之旨,一切法是,一切法非,于无性无像,而有得有丧,岂可以一方定趣决为道耶?所以不定之辩,遣不足之执,趣无方之道矣。”师颂曰:
  
  直下识玄旨,罗纹结角是。
  
  不识玄旨人,徒劳逐所示。
  
  甘+鸟甘+鸟鸟守空池,鱼从脚下过,
  
  甘+鸟甘+鸟总不知。
  
  有经论供奉大德,对顺宗皇帝前问:“如何是四谛?”师指圣人云:“当今是一谛,三谛何在?”大德无对。供奉又问:“欲界无禅,禅居色界。此土凭何立禅?”师答曰:“法师只知有欲界无禅,不知有禅界无欲。”供奉云:“禅界无欲,如何是禅?”师以手空中点一下,供奉无对。皇帝云:“只这一点,法师尚勿奈何。”
  
  师元和十三年戊戍岁,正月二日迁化,报龄七十四,敕谥慧觉大师见性之塔,国相韦厚制碑文。
  
  祖堂卷十五 伏牛
  
  伏牛和尚嗣马大师,在北京。师讳自在,未睹实录,莫究化缘终始。
  
  师放少师行脚时,颂曰:
  
  放汝南行入大津,碧潭深处养金鳞。
  
  等闲莫与凡鱼伴,直透龙门便出身。
  
  小师答曰:
  
  鱼龙未变志常存,变了还教海气浑。
  
  两眼不曾窥小水,一心专拟透龙门。
  
  千回下网终难系,万度垂钓誓不吞。
  
  待我一朝鳞甲备,解将云雨洒乾坤。
  
  小师便是第二伏牛也。师有三个不归颂曰:
  
  割爱辞亲异俗迷,如云似鹤更高飞。
  
  五湖四海随缘去,到处为家一不归。
  
  苦节劳形守法威,幸逢知识决玄微。
  
  慧灯初照昏衢朗,唯报自亲二不归。
  
  峭壁幽岩往复希,片云孤月每相依。
  
  经行宴坐闲无事,无道逍遥三不归。
  
  祖堂卷十五 盘山
  
  盘山和尚嗣马大师,在北京。师讳宝积,未详姓氏。
  
  师有时示众云:“心若无事,万法不生。境绝玄机,纤尘何立?道本无体,因道而得名。道本无名,因名而得号。若言即心即佛,今时未入玄微;若言非心非佛,犹是指踪之极则。向上一路,千圣不传。学者劳形,如猿捉影。大道无中,复谁前后?长空绝际,何用量之?空既如斯,道岂言哉?心月孤圆,光吞万象。光非照境,境亦非存。光境俱亡,复是何物?禅德譬如掷剑挥空,莫论及之不及,斯乃空轮无迹。剑刃非亏,若能如是,心心无知,全心即佛,全佛即人。人佛无异,始为道矣。禅德可学中[中学]道,似地擎山,不知山之高峻;如石含玉,不知玉之无瑕。若能如是,是名出家。故导师云:‘法本无相碍,三际亦复然。无为无事人,犹是金锁难。’所以古人道:‘灵源独耀,道本无生。大智非明,真空绝迹。真如凡圣,皆是梦言。佛及涅盘,并为增语,禅德切须自看,无人替代。三界无法,何处求心?四大本空,佛依何住?旋机不动,寂尔无根,觌面相呈,更无余事。’珍重。”
  
  强大师拈问福先:
  
  向上一路古人宗,学者徒劳捉影功。
  
  若道不传早传了,不传之路请师通。
  
  福先答曰:
  
  盘岫高提向上宗,兴来诸圣舌无功。
  
  吾师既问不传事,问当何愁不为通?
  
  问:“牛头未见四祖时如何?”师云:“有量之事,龙鬼可寻。”进曰:“见四祖后如何?”师云:“脱量之机,龙鬼难寻。”进曰:“见后,为什摩百鸟不来?”师答曰:“丝在能歌舞,线断一时休。”
  
  师临迁化时,谓众云:“还有人邈得吾真摩?若有人邈得吾真,呈似老僧看。”众皆将写真呈似和尚,师尽打。时有一少师普化,出来云:“某甲邈得师真。”师云。“呈似老僧看。”普化倒行而出。师云:“我不可著汝这般底,向后去别处打风颠去也。”
  
  师平生住持执范,严整异常,海内闻名。敕谥凝寂大师真际之塔。
  
  祖堂卷十五 麻谷
  
  麻谷和尚嗣马大师,在莆州。师韩宝彻,未详姓氏。
  
  师与丹霞游山,见水中鱼,师以手指丹霞,丹霞云:“天然。”师至明日来问:“昨日意作摩生?”丹霞便作卧势。师曰:“苍天苍天。”
  
  师行脚时,到三角。三角和尚上堂云:“此事贬上眉毛,早已差过也。”师便问:“承和尚有言:‘此事眨上眉毛,早已差过。如何是此事?”三角云:“差过也。”师便担[《景德》作掀]倒绳床。三角和尚便打之,问:“十二分教某甲不疑。”师便起去。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良久,其僧却举似石霜:“此意如何?”石霜云:“主人殷勤,滞累阇梨,拖泥涉水。”
  
  祖堂卷十五 盐官
  
  盐官和尚嗣马大师,在苏州。师讳齐安,未详姓氏。
  
  有法空禅师到,问师经中诸义,师答了。师云:“禅师到来,贫道总未得作主人。”禅师云:“请和尚作主人。”师云:“日已将晚,且归本位安量[置],明日却来。”
  
  师明朝令沙弥屈法空禅师,禅师应时来。师呵沙弥云:“这沙弥不了事,教屈法空禅师来,何故屈得守堂人来?”僧参师,师云:“汝是阿谁?”对曰:“法忻。”师云:“我不识汝。”问:“如何是本身卢舍那佛?”师云:“与我将取那个铜瓶来。”僧取瓶来,师云:“却送本处安置。”僧便送本处已,再来问:“如何是本身卢舍那佛?”师云:“古佛也过去久矣。”
  
  大中皇帝潜龙之日,曾礼为师。甚有对答,言论具彰别录。敕谥悟空禅师栖真之塔,真塔浩瀚非常,北有汾州,南有盐官矣。
  
  祖堂卷十五 五泄
  
  五泄和尚嗣马祖,在越州。
  
  师讳灵嘿,姓宣,常州人也。师未出家时,入京选官去。到洪州开元寺,礼拜大师。大师问:“秀才什摩处去?”云:“入京选官去。”大师云:“秀才太远在。”对云:“和尚此间还有选场也无?”大师云:“目前嫌什摩?”秀才云:“还许选官也无?”大师云:“非但秀才,佛亦不著。”因此欲得投大师出家。大师云:“与你剃头即得,若是大事因缘即不得。”从此摄受,后具戒。
  
  有一日,大师领大众出西墙下游行次,忽然野鸭子飞过去。大师问:“身边什摩物?”政上座云:“野鸭子。”大师云:“什摩处去?”对云:“飞过去。”大师把政上座耳拽,上座作忍痛声,大师云:“犹在这里,何曾飞过?”政上座豁然大悟。因此师无好气,便向大师说:“某甲抛却这个业次,投大师出家。今日并无个动情,适来政上座有如是次第,乞大师慈悲指示。”大师云:“若是出家师则老僧,若是发明师则别人,是你驴年在我这里也不得。”师云:“若与摩则乞和尚指示个宗师。”大师云:“此去七百里有一禅师,呼为南岳石头。汝若到彼中,必有来由。”师便辞,到石头,云:“若一言相契则住,若不相契则发去。”著鞋履,执座具,上法堂礼拜,一切了侍立。石头云:“什摩处来?’师不在意,对云:“江西来。”石头云:“受业在什摩处?”师不祗对便拂袖而出。才过门时,石头便咄。师一脚在外,一脚在内,转头看,石头便侧掌云:“从生至死,只这个汉,更转头恼作什摩?”师豁然大悟。在和尚面前给侍数载,呼为五泄和尚也。
  
  后有人举似洞山,洞山云:“登时若不是五泄,大难得承当。虽然如此,犹涉途在。”自后长庆云:“掎。”净修禅师拈问僧:“只如长庆与摩道,意作摩生?”僧无对。自代云:“恐他认处错。”有人拈问漳南:“古人道:‘从生至死,只这个汉是。’和尚如何?”漳南云:“地狱木+且滓只有人作了也。”僧云:“深领和尚尊旨。古人因什摩与摩道?”漳南云:“只为这般汉。”僧云:“与摩则忘前失后去。”漳南云:“头上不秃,肚里无毒。”僧云:“贪看天上月,忘却室中灯。”漳南便失声。僧问:“何物大于天地?”师云:“无人识得伊。”僧云:“还可雕啄也无?”师云:“你试下手看。”
  
  越州观察使差人问师:“依禅住持?依律住持?”师以偈答曰:
  
  寂寂不持律,滔滔不坐禅。
  
  俨茶三两碗,意在酴头边。
  
  观察使差人送百柄酴头,师才见送来,把棒趁出,却云:“我有一柄酴头,平生用不尽,谁要你送来!”专使却来,具说前事,观察使遥申礼拜。问:“此个门中始终事如何?”师云:“你道目前成来多少时?”僧云:“不会。”师云:“我此间无你适来问底。”僧云:“岂无和尚接人处?”师云:“待你求则接。”僧云:“请和尚接。”师云:“你欠少什摩?”
  
  师元和十三年化缘周毕,澡浴焚香,端坐绳床,大集僧众,殷勤叮嘱。嘱累[毕],开俞[喻]门徒云:
  
  妙色真常,本无生灭。
  
  法身圆寂,宁有去来。
  
  千圣同源,万灵一辙。
  
  吾今示灭,不假兴哀。
  
  无强劳形,须存正念。
  
  傥遵此命,真报我恩。
  
  若固违言,非吾弟子。
  
  有人问:“什摩处去?”师云:“无处去。”僧云:“某甲何以不见?”师云:“非眼所睹。”洞山闻举云:“作家。”师正坐叠掌收光,一刹那间便归圆寂,享龄七十二,僧腊三十一。沙门志闲撰碑文矣。
  
  祖堂卷十五 大梅
  
  大梅和尚嗣马大师,在明州。师讳注常,襄阳人也,荆州玉泉寺受业。才具尸罗,学通众典。讲大小本经论。多闻虽益,辩注虚张。觉爽情[精]神,游方访道。闻江西马大师诲学,师乃直造法筵。
  
  因一日问:“如何是佛?”马师云:“即汝心是。”师进云:“如何保任?”师云:“汝善护持。”又问:“如何是法?”师云:“亦汝心是。”又问:“如何是祖意?”马师云:“即汝心是。”师进云:“祖无意耶?”马师云:“汝但识取汝心,无法不备。”师于言下顿领玄旨,遂杖锡而望云山。
  
  因至大梅山下,便有栖心之意,乃求小许种粮。一入深幽,更不再出。后因盐官和尚出世,有僧寻柱杖迷山,见其一人,草衣结发,居小皮舍,见僧先言不审,而言语謇涩。僧穷其由。师云:“见马大师。”僧问:“居此多少年也?”师云:“亦不知多少年。只见四山青了又黄,青了又黄。如是可计三十余度。”僧问:“师于马祖处,得何意旨?”师云:“即心是佛。”其僧问出山路,师指随流而去。
  
  其僧归到盐官处,具陈上事。盐官云:“吾忆在江西时,曾见一僧问马大师佛法祖意,马大师皆言‘即汝心是。’自三十余年,更不知其僧所在。莫是此人不?”遂令数人教依旧路,斫山寻觅。如见,云:“马师近日道:‘非心非佛。’”其数人依盐官教问。师云:“任你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盐官闻而叹曰:“西山梅子熟也。汝曹可往彼,随意采摘去。”如是,不足二三年间,众上数百,凡应机接物,对答如流。
  
  因夹山与定山去大梅山,路上行次。定山云:“生死中无佛,则非生死。”夹山不肯,自云:“生死中有佛,则不迷生死。”二人相不肯,去到大梅山。夹山自问:“此二人道,阿那个最亲?”师云:“一亲一疏。”夹山云:“阿那个是亲?”师见苦问,乃云:“且去,明日来。”夹山明日来问:“昨日未蒙和尚垂慈,未审阿那个是亲?”师云:“问者不亲,亲者不问。”
  
  有人问盐官:“如何是西来意?”官云:“西来无意。”僧举似师,师云:“不可一个棺里著两个死尸。”
  
  师临顺世时,鼯鼠叫,师告众曰:“即此物非他物。汝等诸人善护持,吾今逝矣。”师言已掩室,来辰化矣。括州刺史江责+力撰碑文。
  
  祖堂卷十五 永泰
  
  永泰和尚嗣马大师,师讳灵瑞。姓黄,衡阳人也。
  
  年十一,出家于南岳。年十八,为沙弥。问津于大寂,默领心要。年二十四,进具于双峰寺,却归大寂法会。贞元一年丙寅岁,游青州。州牧张胤请止龙兴寺。
  
  元和中,青州人大饥,人多殍仆。师胁不不至席,视人如伤,乃率富屋,俾行檀度。繇是净名给孤,竞垂乘下。
  
  师左臂有肉环,卧常右胁。占者曰:“溶人天师也。”后尚书萨平侍以为师,凡二十三年。大化青社,故号青州和尚焉。
  
  及游襄阳,廉使牛元翼礼重曰:“人中师子王也。”请止感通寺。又至荆渚,仆射王潜请住永泰寺。布金阐道,大展化度。
  
  大和三年戊子岁六月三日顺世,春秋六十九,荼毗得舍利五千余粒,塔于郭东。刘轲制碑文,敕谥道镜禅师宝真之塔。
  
  祖堂卷十五 东寺
  
  东寺和尚嗣马大师,在潭州。师讳如会,韶州始兴曲江县人也。
  
  大历八年,止国一禅师门下。后归大寂,众皆仰德,臻凑如林。榻为之折,时称折床会也。
  
  后止长沙东寺,大播洪规。每曰自大寂禅师去世,常病好事者录其语本,不能遗筌领意,认即心即佛,外无别说,曾不师于先匠。只徇影迹,且佛于何住,而曰即心,心如画师,贬佛甚矣,遂唱于言:“心不是佛,智不是道。剑去远矣,尔方刻舟。”时号东寺为“禅窟”。
  
  承相崔公胤高其风韵,躬问师曰:“师何以得?”师曰:“见性为得。”公云:“师见性不?”师曰:“见性。”师当时方病眼,相公讥曰:“既言见性,其眼奈何?”师云:“见性非眼,眼病何害?”相公喜而礼拜。更与师到佛殿,见雀兒在佛头上放粪,相公问:“者个雀兒,还有佛性也无?”师云:“有。”相公云:“既有,为什摩向佛头上屙?”师云:“他若无,因什摩不向鹞子头上屙?”相公后此礼拜为师。
  
  自后长庆闻云:“掎。”师问南泉:“近离什摩处?”对曰:“近离江西。”师云:“还将得马大师真来不?”对云:“将得来。”师云:“将来,则呈似老僧看。”对云:“只这个是。”师云:“背后底。”南泉登时休。后长庆云:“和尚大似不知。”保福代云:“洎不到和尚此间。”
  
  师问仰山:“离什摩处?”对曰:“离广南。”师曰:“见说广南有镇海明珠,还是也无?”对曰:“是也。”师云:“此珠作摩生?”对曰:“白月则隐,黑月则现。”师曰:“还将得此珠来也无?”对云:“将得来。”师云:“若将得来,则呈似老僧看。”对云:“昨日到沩山,沩山和尚就某甲索此珠,直得无言可对。”师一跳抚背云:“真师子兒,真师子兒。”又云:“惭愧,惭槐!老僧不如沩山,汝便是沩山弟子也。”
  
  仰山受戒后,再到相见。才入法堂,师便云:“已相见了也,不用更上来。”对云:“与摩相见莫不当摩?”师便入法堂,闭却门。仰山后举似沩山,沩山云:“子是什摩心行?”
  
  师长庆癸卯岁终,春秋八十。时井泉个,异香馥郁。塔于城南,故廉使李公翱尽毁近城塔,唯留师塔,笔书曰:“独留此塔,以别贤愚。”刘轲撰碑文矣。
  
  祖堂卷十五 邓隐峰
  
  邓隐峰和尚嗣马大师,建州邵武县人也。
  
  因南泉示众曰:“铜瓶是境,瓶中有水。我要水,不得动境。将水来!”师便将瓶到南泉前,写出水。
  
  师因行至五台山,金刚窟前倒立而逝。众妨圣窟,拟易处荼毗,竟莫能动。先有亲妹,出家为尼在彼,及谙其兄行迹,遂近前呵云:“师兄平生为人,不依法律,死后亦不能徇于世情。”以手推倒,众获阇维。塔于北台之顶。平生在世,唯留一偈曰:
  
  独弦琴子为君弹,松柏长青不怕寒。
  
  金矿相和性自别,任向君前试取看。
  
  祖堂卷十五 归宗
  
  归宗和尚嗣马大师,在江州庐山。师讳智常,未详姓氏。
  
  师久与南泉同道,神彩奇异,时人猜之,合有一人之分。师遂以药熏其眼令赤,时人号为赤眼归宗和尚焉。
  
  白舍人为江州刺史,颇甚殷敬。舍人参师,师泥壁次。师回首云:“君子儒?小人儒?”白舍人云:“君子儒。”师以泥钅+害敲泥板,侍郎以泥挑挑泥,送与师。师便接了云:“莫是俊机白侍郎以不?”对云:“不敢。”师云:“只有送泥之分。”
  
  有李万卷,白侍郎相引,礼谒大师。李万卷问师:“教中有言:‘须弥纳芥子,芥子纳须弥。’须弥纳芥子,时人不疑;芥子纳须弥,莫成妄语不?”师却问:“于国家何艺出身?”抗声对云:“和尚岂不知弟子万卷出身?”师云:“公因何诳敕?”公云:“云何诳敕?”师三:“公四大身若子长大,万卷何处安著?”李公言下礼谢,而事师焉。万卷赞曰:
  
  出廓送钱嫌不要,手提棕笠向庐山。
  
  昔日曾闻青霄鹤,更有青霄鹤不如。
  
  师偈曰:
  
  归宗事理绝,日轮正当午。
  
  自在如师子,不与物依怙。
  
  独步四山顶,优游三大路。
  
  吹嘘飞禽堕,颦呻众兽怖。
  
  机竖箭易及,影没手难覆。
  
  施张如工伎,剪截成尺度。
  
  巧镂万盘名,归宗还似土。
  
  语密音声绝,理妙言难措。
  
  弃个耳还聋,取个眼还瞽。
  
  一镞破三关,分明箭后路。
  
  可怜个丈夫,先天为心祖。
  
  师有时拈起帽子,问:“会摩?”对曰:“不会。”师曰:“莫怪。老僧头风,不下帽子。”问:“如何是诸佛玄旨?”师云:“无人能会。”僧云:“向者如何?”师云:“有向则乖。”僧云:“无向者如何?”师云:“谁求玄旨?”其僧于时无语。师云:“去,无子用功处。”僧云:“岂无方便门,令学人得入?”师曰:“有。”僧云:“如何是方便门?”师云:“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僧云:“如何是观音妙智力,能救世间苦?”师敲鼎盖三下,却问:“子还闻摩?”云:“闻。”“我为什摩不闻?”僧无对,师打之。
  
  李万卷问:“大藏教明得个什摩边事?”师竖起拳,却问:“汝还会摩?”李公对云:“不会。”师云:“者李公,拳头也不识。”李公云:“某甲不会,请和尚指示。”师云:“遇人则途中授与,不遇人则世谛流布。”
  
  师为众曰:“吾今合说禅,诸子总近前来。”大众尽近前,师云:
  
  汝听观音行,善应诸方所。
  
  弘誓深如海,历劫不思议。
  
  侍多千亿佛,发大清净愿。
  
  师又问:“阿那个是观音行?”师却弹指一下问:“诸人还闻摩?”众皆云:“闻。”师云:“者一队汉,向这里觅什摩?”趁出了,呵呵大笑。
  
  师入园中,见一株菜,画圆相裹却,谓众曰:“辄不得损著者个。”众僧更不敢动著。师于时却来,见菜株犹在,便把杖趁打,呵云:“者一队汉,无一个有智慧。”
  
  师问僧:“从什摩处来?”对云:“某处来。”师云:“还将得那个来不?”对云:“将得来。”师云:“在什摩处?”僧以手从顶上擎出,呈似师。师举手抛向後,僧无对。师去:“者野孤兒。”
  
  师铲草次,有一座主来相看。忽见一条蛇,师便酴断。座主云:“久向归宗,元来只是粗行沙门。”
  
  後有人举问长庆:“归宗酴蛇意作摩生?”长庆云:“错。”明真举似王+舀庵主,庵主云:“把将性命来。”明真不肯。石门代云:“专甲在庵中,只是劈柴种菜。”
  
  时有江州东林寺,长讲维摩经并学论。座主神建问:“如何是触目菩提?”师乃跷起一脚示他。座主云:“莫无礼。”师云:“不无礼。三个现在,座主一任拣取。”座主不会,遂置状於江州,陈论刺史李万卷李公判云:
  
  伏以三乘至教,一藏严持。所载文词,唯穷佛性。事能幽现,理实通玄。统三教之根源,作群迷之依仰。既有辞亲弃俗,被褐讲经。经有明文,疏无不尽。自是智辩不到,谬判三身。体解不圆,滥转八识。将智辩智,枉用功夫。将文执文,岂非大错?况师乃深穷肇论,洞达维摩。肇有青青翠竹,尽是真如;郁郁黄花,无非般若。大士有菩提是障,能障诸愿。此之两教,既非谬词,且师辩菩提之路,尚未分明;郁郁黄花,争能见性?如斯之见,何用讲经?高座宣扬,欺他中下,何不自玄究竟?擅骋愚聪,抱垢问禅,发言不谛,尊宿垂念。触目相呈,理既共通,何不自会?只如三个,何异法身?师鉴了能略无般若,何不顿惺?便见无生,假相菩提,空有名字。信有法身,只共一源。改换形仪,凡心自乱,真心了了,无字无名。见性惺惺,何言何说?如师只问菩提之处,将言对敌,埋没达摩来踪。若须寂嘿为宗,维摩一生受屈。师岂不见,肇有四不迁之义,生有六不空之谈?乃知触目之义不?千智慧不迁之理,永在恆沙,体似琉璃,色如啐啄,随其大小,好丑何安?即色即空,将何言对?
  
  奇哉空门,弟子不会色空,却置状词。投公断理,只如儒教,尚有不出户而知一切事,不窥窗而知天下。明知之为知,知之不知为知,俱归智也。辩智之义,尚以如斯,学佛之人,何迷佛性?见师之貌,举意昂藏,将为业蕴无生,道弘大觉。及乎动用,全是凡情。词状但有诽谤之言,出口全乖声闻之行。再三奉劝,旦自思惟。知识不屈於学徒,真如岂随於言句?真见无像,其像分明。实听无声,其声不绝。洞达如之,莫非一切。师之不肯,再把状来。忽以公穷,必无好事。聊申一判,略表玄猷。不出词锋,安能辩正?但执此判,将归寺中,集众声锺,诠谛真实。汝若不信,再将状来,若也定实,便自礼佛一百拜。仍更具威仪,往彼礼问知识。造罪忏侮,众罪如霜露。慧日忽顿,消前罪去。
  
  报慈拈问僧:“作摩生道,则得不屈得古人?”僧对云:“这个僧将状出去。”报慈云:“据个什摩道理?”对云:“若是别人,大家吃饭。”
  
  祖堂卷十五 汾州
  
  汾州和尚嗣马大师,师讳无业。姓杜,商州上洛人也。
  
  初,母李氏,忽闻空中有言曰:“寄住得不?”已而方娠。诞生之夕,异光满室。及至成童,不为兒戏。行必直视,坐则跏趺。商之缁徒,见皆叹曰:“此无上法器也。速令出家,绍隆三宝。”
  
  九岁,启父母,依商州开元寺志本禅师。禅师授以《金刚》、《法华》、《维摩》、《涅盘》等经,一览无遗。年十二,剃落,具戒於襄州幽律师。禀四分律疏,一夏肆习,便能敷演。长讲《花严》、《涅盘》等经。时谓生肇不泯,琳远再兴。
  
  后闻洪州马大师禅门上首,持往瞻礼。师身逾六尺,屹若立山。马大师一见,异之曰:“魏魏佛堂,其中无佛。”师礼而问曰:“三乘至教,粗亦研穷。常闻禅门即心是佛,实未能了。伏愿指示。”马大师曰:“即汝所不了心即是,更无别物。不了时即是迷,了时即是悟。迷即是众生,悟即是佛道。不离众生别更有佛也,亦如手作拳、拳作手也。”师言下豁然大悟,涕泪悲泣,白马大师言:“本将谓佛道长远,勤苦旷劫,方始得成。今日始知,法身实相,本自具足。一切万法,从心化生。但有名字,无有实者。”马大师云:“如是,如是。一切心性,不生不灭;一切诸法,本自空寂。是故经云:‘诸法从本来,常自寂灭相。’又云:‘毕竟空寂舍。’又云:‘诸法空为坐。’此则诸佛如来,住无所住处。若如是知,即是住空寂舍,坐法空座。举足下足,不离道场。言下便了,更无渐次。所谓不动足而登涅盘山。”
  
  大师直造宝所,不栖化城,於元和皇帝御宇三年,两度诏请,师辞病不赴。至穆宗即位,重降旨。使日:‘此度圣恩,不并常时。”师笑云:“贫道有何德,累烦圣主?行则行矣,道途恐殊。”乃作行次,剃发沐浴,至中夜,告徒弟等云:“女等见闻觉知之性,与虚空同寿,犹如金刚不可破坏,一切诸法如影如响,无有实者,是故经云:‘唯此一事实,余二则非真。’”言已,跏趺,奄然而化。
  
  长庆三年癸丑岁,十二月二十一日,荼毗塔于城西。敕谥大达禅师澄源之塔。汾州刺史杨灒撰碑文。
  
  祖堂卷十五 大同
  
  大同和尚嗣马大师,师讳广澄。未睹行录,不决化缘终始。
  
  问:“如何是玄?”师云:“返去。”“如何是玄中又玄?”师云:“不返去。”
  
  祖堂卷十五 金牛
  
  金牛和尚嗣马大师。
  
  师寻常自作饭,供养众僧。将饭来堂前了,乃抚掌作舞,大笑云:“菩萨子吃饭来!”后有僧举问长庆:“古人抚掌大笑,意作摩生?”长庆云:“太似因斋庆赞。”僧问洞山:“抚掌大笑是奴兒婢子不?”洞山云:“是。”僧云:“向上事,请师直指。”洞山云:“总未曾见你问在。”僧云:“只今现问。”洞山云:“咄!这奴兒婢子!”
  
  祖堂卷十五 龟洋
  
  龟洋和尚嗣马大师,师讳无了。俗姓沈,莆田县壶公宏塘人也。七岁出家。[+家]君挈白之[之白]重院,遽视院之如家。十八落发,清源灵泉寺受具。
  
  好游山水,院之北樵采而无径,师乃振锡而行。遇六眸巨龟,须臾而失,乃结庵居。有一麈被虎逐来,师以杖约住其虎,后号龟洋也。
  
  续有一僧,近从锺陵至,举马大师意旨。师曰:“吾得马大师之旨。”临迁化时,垂训有偈曰:
  
  八十年来辩东西,如今不要白头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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