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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李莲英传

_23 雅瑟 (现代)
听到这里,李鸿章顿生戒心,莫不成又把主意打到我这来了?于是急忙说:"这事应该由户部负责才是。"
"这事是该户部管,"李莲英笑笑说道:"只是户部现在手头也紧,老佛爷的意思是,看您能不能给挤点,等过阵子再补上。"
一年就给我这么点钱,还要挪用呀!这海军到底还建设不建设了?李鸿章一听又要从自己这里要钱,不由得急了:
"总管,我这儿每年预拨多少银子,实到多少,想必您也有个耳闻。我这实在紧张,您能不能向太后给美言几句?"
"中堂实乃天下第一重臣骁将,我一定把水师盛况如实向老佛爷禀报。"李莲英不冷不热地说道:"不过我听说北洋衙门还有笔款子存在汇丰洋行,中堂您看这事是不是也向老佛爷说说?"
"这……"李鸿章没想到这点底细也让李莲英摸了去,一时不知该如何答对,"总管,北洋衙门确实在汇丰银行有笔款子。不过这是准备用来买船的,三个月后船就到,如果到时拿不出钱,那可就……"
没等他话说完,李莲英已开了口:"中堂只管放心就是了。
建设海军乃当前第一要务,老佛爷能不知晓?现在您就先解解急,到时老佛爷一定会再给您拨款了的。"
李鸿章唯恐慈禧太后来个刘备借荆州——只借不还,苦思良久,勉强又找了个理由:"为太后修造清漪园,鸿章现应效力,只是人言可畏如之奈何?"
"中堂尽管放心。"李莲英一听李鸿章松了口,胸有成竹地说道:"您想想,这清漪园是当年乾隆爷操练水师的地方,依山傍水,地势雄伟,我们在此建个京师水操学堂,一来操练海海军,二来孝敬老佛爷,这一举两得、顺理成章的事情,谁能说出个'不'字来呢?恐怕到那时候,中堂您更要加官进爵了。"说完,李莲笑哈哈地笑起来。
李鸿章明知此举乃皮里抽筋,釜底抽薪,不是建军大计,但这是慈禧太后的主意,岂敢违抗?只好顺水推舟,默许了下来。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登上一艘巨大的巡洋舰,劈波斩浪,返回天津行辕。歇息几日,便打道回京。临回前,李鸿章又背着醇亲王见了一回李莲英,将两个嵌在水晶球内的指南针托给慈禧太后带回去。又送了五万两银子与李莲英,求他在慈禧太后面前多多美言。公事私事一齐办,李莲英自然心花怒放,不过带着回京怎成?当下便托人在天津备置砖瓦木料,运回故里,营造庄园。
自从李莲英走后,慈禧太后可真是望眼欲穿。这日闻得醇亲王一行回京,急忙召见。
"醇王爷,北洋海军是否如李鸿章所奏?"慈禧太后笑着问。
"回太后的话,李中堂所言不虚,我北洋海军确已初具规模,依臣看来,战斗力不弱,陆军官兵骁勇善战,一改往日疏懒迟缓的状态;水师官兵确实了得,实战演习,弹无虚发。不过……"说到这里,醇亲王犹豫了一下,"海面辽阔,现在的舰只远不能应付过来,应该加速购买新舰,方是上策。"
慈禧太后那管什么舰只多少,这会她满脸子都是钱的事,听了醇亲王的话,于是问:"照你这次去看的情形,将来还得要有大把银子花下去了。怎么样筹款,你跟李鸿章谈过没有?"
"谈过了。办法是有几个,不过一时还不宜明示",醇亲王答道:"海防新捐,限期将到,臣想应该展限些日子。现在直隶的报捐者甚是踊跃,对北洋的入款,大有关系。"
"可以,这些你看着办就是了。除了户部筹划的法子外,你觉着还有什么可行的生财之道?"慈禧太后接着问。
"北洋的安危,不仅直接关系到京师的安全,而且与咱大清江山社稷有莫大关系。海军是国家的海军,所以臣想办海军应由各主量力筹措,由海军衙门统筹运用。"
"好吧,等将来正式建军的时候,分谕各省照办就是了。
北洋衙门现在还有款子吗?"
"臣不大清楚。"醇亲王谨慎答道。
"怎么这等重要的事都不清楚?"慈禧太后看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转了个话题,"莲英这次与你出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守规矩的地方?你可不得欺瞒!"
"臣不敢欺瞒太后。莲英这次与臣出去,行为举止,实在是臣始料未及的。"
不等慈禧太后动问,醇亲王便大赞李莲英如何安份守己,知分寸;尤其是谢绝外客,苞苴不入,那种操守,着实可靠,因此大小衙门的官员,对他不仅佩服,而且敬重,都说这是皇太后知人善任,法度严明,所以派出去的太监,才会如此守法尽礼。
慈禧太后就喜欢别人给他戴高帽子,不过这会她关心的是李鸿章是否能够她挤点银子,所以听醇亲王很起劲的说完,只淡漠地说了句:"他能如此懂得规矩,就算他的造化。好了,你下去歇着吧。"
待得醇亲王一退出,慈禧太后便迫不急待地问李莲英:
"莲英,快说!这次去情况究竟如何?"
"老佛爷,王爷所说句句属实。"接着,李莲英便绘声绘色的描绘起操练的情形,他本来就口才好,善于讲故事,再经过一番添油加醋,直将那操练的场面描述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他是越说越有劲,可慈禧太后却越听越不耐烦,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行了!你忘了你是去做什么的?尽是说些废话!"
"老佛爷息怒",李莲英这才缓过神来,依旧笑着说道,"老佛爷交待下的事,奴才怎敢忘了?奴才都已办妥了!"
"这么说李鸿章是答应了?"
"是的。刚开始他还直哭穷,说什么没银了,连军舰都买不起,哪来得银子修园子?不过奴才一将他的老底端出来,他就束手就擒了,原来北洋衙门在那什么汇丰银行里还存着笔款子呢!"
"你是怎么知道的?"慈禧太后饶有兴趣地问。
看慈禧太后颇感兴趣,李莲英更是带劲了,接着说道:
"这老狐狸挺狡猾的。派了个什么叫周馥的,是天津海关道,来奴才这探虚实。他哪是奴才的对手?三言两语就让奴才给套了出来。喔,对了!听那周馥说,这银子一旦存在外国银行里,就没办法查了,连老佛爷您的懿旨都不行,奴才想这里面更是有鬼。"
"嗯,是这样。"慈禧太后想想办海军必竟是件大事,可别出什么乱子,因此上又问:"依你看,北洋海军的实力到底如何?不可欺瞒,知道吗?"
"奴才不敢,依奴才看,实力非同凡响,这下如果……如果还有谁敢欺负咱大清,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的舰只是不是够用了?"慈禧太后依旧不放心地问。
"老佛爷您就放心吧,足够了,即使真的应付不过来,过阵子再买也不迟呀。与其让他们把钱存在银行里,倒不如老佛爷您先用着。"
一句话说到慈禧太后的心坎里。对呀,与其这样,我何不先用着,过阵子再拨给他不就在了。看着她那贴己的奴才,慈禧太后会心地笑了。莲英,这次出去你办的不错,应该好好奖赏一下。从明天起,你就是咱大清朝的内廷总管了。"
什么?内廷总管?李莲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站在那愣了半天,方缓过神来,急忙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说道:"奴才谢过老佛爷!奴才谢过老佛爷!"
"起来吧,瞧你那傻乎乎的样。"看着李莲英那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慈禧太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如果不是刘总管识趣,你还不定要等多长日子呢。"
"那他……"
"他出宫做道人了。"
这刘总管是谁呀?他姓刘名多生,自幼由于家贫入宫作了太监,为人极是本份,守法尽礼,因此一步步由侍从太监、首领太监升至内廷总管。虽说做了内廷总管,可刘多生依旧安份守己,没有丝毫骄纵之气,平日里对太后尽职尽责,对小太监们极尽关怀。慈禧太后虽说一心想让李莲英做总管太监,可怎好无缘无故地将这个安份守己、入宫三十多年的刘多生免掉?正在这个当儿,谁想刘多生目睹慈禧太后对李莲英格外宠爱,担心自己一旦失宠,前景不妙,便以年岁大了为理由,奏请慈禧太后出宫,去白云观做道人。慈禧太后正愁没法子,一看他自己奏请出宫,自然是即刻准奏。
李莲英的权势威风,本就炙手可热,做了内廷总管,爬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宝座,更是踌躇满志、鼻孔朝天了。谁料想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曾经给他送过"贺辞"的御史朱一新却上了道奏折……
唐朝宦官监军之祸,前明"镇守太监"之非,都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李莲英天津阅兵,本已使得京城沸沸扬扬,谁想一回来,竟又当上了内廷总管。此举怎能不引起朝野志士仁人的重视?一时间,议论纷纷,人们莫不担心慈禧太后会走唐、明复辙,开太监监军之例。御史朱一新,耳濡目染,更是忧心忡忡。适值山东、山西、四川、福建等省相继发生水灾,遂决定冒生命之险,上疏慈禧太后,遇灾修省。
"老爷,此举万万不可呀,上次惹的祸难道不够大吗?"朱夫人忧心如焚道。
朱一新坐在桌前,两眼凝视着桌上那微弱的烛光,沉思了许久,方开口说道:"夫人,你的心思我懂,但此事干系甚大,我不能熟视无睹。你也略读诗书,唐代宦官监军所造成的祸患你难道不知道吗?你难道忍心看着我大清社稷,就这样丧送在一个奴才手里吗?"
"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朱一新答道:"防患于未然。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后悔都来不及!"
"我懂得这些。只是我心里……"说到这里,朱夫人禁不住泪流满面。
"夫人,不要难过了。'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清',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我亦无所悔!到时,你带着云儿回老家去,不要因而伤心……"
"老爷,"朱夫人痛哭流涕道,"朝中那么多王公大臣,都三缄其口,为什么偏偏您一定要这样做呢。"
"朝政如此,实在让人痛心。我身为言官,就当恪尽职守,怎能于他人相比?你不要再说了!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去吧。"
望着那满眼泪水、默默离去的妻子,朱一新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如泉涌般流了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朱一新便拜别妻儿,毅然进宫而来。慈禧太后用过早膳,正在那摆弄她那些香气扑鼻的花儿,听得朱一新进宫求见,脸顿时便拉了下来。
"朱御史,有什么事就说吧。"慈禧太后冷冷地说道。
"臣有疏上呈。"
"既有折子呈上,何不经过军机处?以后记着点!莲英,递上来。"
折子已被泪水浸得褶皱不平,但这些毫丝未引起慈禧太后的同情、重视,相反,她的脸色愈加难看了……
"我朝家法,严驭宦寺。世祖宫中立铁牌,更亿万年,昭为法守。圣母垂帘,安得海假采办出京,立置重典。皇上登极,张得喜等情罪尤重,谪配为奴。是以纫纪肃然,罔敢恣肆。今夏巡阅海军之役,太监李莲英随至天津,道路哗传,士庶皆愕,意深宫或别有不得已之苦衷,匪外廷所喻。然宗藩至戚,阅军大典,而令刑余之辈厕乎其间,其将何以诘戎兵崇体制。况作于凉,其弊犹贪,唐之监军,岂其本意,积渐者然也。圣朝法制修明,万无虑此。而涓涓弗塞,流弊难言,杜渐防微,亦宜垂意。从古阉宦,巧于逢迎而昧于大义,引援党类,播弄语言,使宫闱之内,疑惑渐生,而彼得受其小忠小信之为。皇上明目达聪,岂跬步之地而或敢受欺。顾事每或于细微,情易溺于近习,待御仆从,匲非正人,辨之宜早辨也。"
打狗还得先看看主人,你也不看看他是谁的奴才,竟敢如此放肆?慈禧太后不由得勃然大怒。
"朱御史,是不是觉得你是个言官,就敢如此放肆了?"
"臣斗胆亦不敢。"
"不敢?我看你的胆子够大的了!说,这'苦衷'二字指的是什么?"慈禧太后冷笑道。
"臣的意思是……"
未等他话说完,慈禧太后已迫不急待地开了口:"我朝廷优礼近支亲藩,宫廷太监贲送往来,系属常有之事。这些你不知道吗?此次醇王爷巡阅洋面,迥非寻常可比,特派莲英随行服侍,又有何错?"
"臣知此乃太后眷注体恤之意,臣所谓'苦衷'亦即指此。但这李莲英素来依仗太后恩宠,为所欲为,此举实乃助其气焰,臣恐唐代宦官监军复见于我朝,因此奏请太后,不得不加以提防。"说完,朱一新用眼瞅了瞅李莲英,只见李莲英正两眼冒火,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心中不由一阵喜悦,原来你也有急的时候,气死你!
"莲英沿途小心伺应,与府中随往太监无异,绝无丝毫干预外事之举,又怎么谈得上重蹈唐朝监军之祸?"
"事虽未兴,但不可不加以提防。"
"御史可以风闻奏事,但亦须有些根据,岂能说风就是雨?朱御史,我听说莲英成亲时你还给送了'贺辞',难道还不解气?莫不成要公报私仇吗?"
听了这话,可把朱一新给气坏了,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得说道:"太后误解臣的意思了,臣……"
"你还怎样?莫忘了!这大清朝是我作主,不是你!退下去!"
朱一新默默地退了出去。可把个李莲英恨得咬牙切齿,心想咱家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倒先找上咱家了,那好吧,就让你知道一下咱家的厉害!
"老佛爷,这朱御史也太大胆了,奴才替老佛爷您做事,他也敢说三道四,依奴才看,不如让他去吧。"
看着他那样子,慈禧太后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说道:"你急什么,别忘了,他是言官,不是轻易就能杀得了的,弄不好又会惹出大麻烦来。"
"言官、言官,难道言官就杀不得了?"李莲英小声嘀咕道。
言官不是不能杀,但杀言官乃亡国之象,不到万不得已,慈禧太后怎肯做这种傻事,平白为自己添许多麻烦?当下说道:"放心吧,这事自有我与你作主,不会亏着你的。"
果然,第二天一早,慈禧太后就降旨:将都察院左都御史朱一新革职回籍,永不启用。内称:"朱一新所奏如仅止李莲英一人之事,无论如何诬枉,断不因宫监而加罪言宫,惟该御史既料及内侍随行系深宫体恤之意,何以又目为朝廷过举?且当时并不陈奏,迨事过数月,忽牵引水灾,砌词妄渎。
于垂帘以来,救灾恤民,有加无已至意,全无体会,然如何补救民艰,亦无建白,徒以虚诞之辞,希图耸听,一加诘问,自知词穷,辄以书生迂拘,强为解免。是其才识执廖谬,实不足胜献替之任。"
"至朝政或有阙遣,乃臣工确有过失,均著就本事立时论奏,倘于后挟私臆测,附会灾祥,除原奏不准行外,定必加惩处,以为妄言者戒。"
打一儆百,杀鸡给猴看,这点道理谁能不懂?懿旨一下,朝野上下再也无人敢多说什么,直把个李莲英高兴得大言不惭道:"天津海口观兵之行,乃吾之名利两获也,而御史朱一新却弄了个癞蛤蟆过门坎,磕屁股抢脸,被革职回籍。"
慈禧太后此举无疑给李莲英干预朝政、玩弄权术开了方便之门。从此,李莲英更是鼻孔朝天了,把持朝政,为所欲为;私卖官爵,中饱私囊。朝中大员、外省督抚,为保其高官厚禄,无不仰其鼻息。举凡朝纲国政,无不与闻、无不参预。无论是亲王、国公这类贵族,还是大学士、军机大臣这类高官,处理政事,总要得看看他的脸色方可。权势之大,与明末大阉魏忠贤相去无几,被人呼之为"九千岁"。
十二、"要想做人,先学做狗"(1)
"要想做人,先学做狗"是大太监李莲英常向徒弟们传授的一句"心经",……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能够心甘情愿地将自己视为狗,其中的酸甜苦辣……
李莲英作为一个太监,竟作威作福近半个世纪而不倒,在这一点上,是他的任何先辈都比不上的。他集聪明伶俐、狡诈阴险于一身,善窥人意,处处迎合慈禧太后的心意,终由散役小太监历升为二品花翎顶戴,内廷大总管。举凡朝纲国政,无不参预。慈禧太后对其言听计从,从之必果,使得李莲英权势遮天,权倾朝野。真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之所以能够终生不失宠信,凌驾于诸王公大臣、文武官员之上,其手段莫过于迎合、谄媚慈禧太后的专横跋扈、揽权夺势而投其所好罢了。李莲英常向徒弟们传授这样一句"心经":"要想做人,先学做狗。"
说到"要想做人,先学做狗",还有段故事,清廷大内,家法十分严格。太监因为是奴婢之辈,向来不允许他们读书习学诗文。据说雍正皇帝曾经明令;凡宫中太监有读书习学诗文者,重处不赦。这种严格的家法,一直延续到咸丰朝。咸丰帝驾崩,慈禧太后垂帘听政,一反常态,大破祖宗家法,规定凡宫中太监,都必须利用闲暇时间学诗书读经纶。甚至慈禧太后还亲自给自己宫中的太监讲习,而且要求极其严格。凡是反应迟钝或学习心不在焉者,常常罚站罚跪或以竹鞭杖责。
因此,当时宫中太监读书习文的风气极盛。
李莲英小时候仅仅读几个月的书,斗大的字不识几个。为了讨得慈禧太后的欢心,李莲英特意为自己请了个秀才叫赵树宜,平日里为自己辅导诗文经典。
一日,李莲英回到家里,又去找赵树宜求教。赵先生谈古论今、旁征博引,直听得李莲英打心眼里佩服。忽的赵先生说了句"狗有湿草之仁,马有垂缰之义",李莲英摇头晃脑半天就是不明白讲的是什么意思,于是便向赵树宜请教。
"这第一个掌故出自晋人干宝所著之《搜神记》,讲的是三国时期吴国人李信纯的事。这李信纯有一只狗,取名黑龙,颇通人性。有一天,李信纯外出会朋友,不想喝得酩酊大醉,回家路上摔倒在一片草地上便睡了过去。恰在这时,一批猎人放火围猎,眼看大火就要烧到李信纯身边,可他浑然不知。
那狗想拉他,却拉不动。于是便跳到附近的水沟里把全身弄湿,然后跑回来,用身上的水将李信纯身边的草打湿,往返多次,才使得李信纯幸免一死。"
"这第二个掌故出自《异苑》,说的是前秦世祖皇帝苻坚在与容冲的一次交仗中,不幸战败,落荒而逃,不料一失足掉在了山洞里,爬又爬不上来。在这个钧一发之际,他的坐骑突跪在涧边,将缰绳垂了下来,苻坚抓住缰绳爬上来,才脱了大难。"
李莲英听罢,深为所动,心想这可是个用来教育几个嗣子树立忠君思想的好例子。于是,过了几天,李莲英便将几个子侄叫到大厅里,进行"忠君"训导。
"俗话说忠臣不事二主,事二主者不忠臣,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孩儿们知晓!为人臣者忠其君;为人子者忠其父。这么简单的道理,孩儿怎能不知晓?"长子李成武大大咧咧道。
"知道就好!象咱家忠于老佛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以后都记着点,不可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是,孩儿们记着就是了。"
看着几个子侄们心不在焉的样子,李莲英便想用刚学到的那两个典故好好教导一番,可一时怎么也想不起来,心里一急,不由得脱口而出:"不会做人,先学做狗。"
众子侄一听,不由得纳闷起来,这是什么意思呀?于是李成武问道:"父亲,孩儿们不懂这是说的什么意思?"
"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还说你们都知晓了!"李莲英大声喊道,"大凡每一条狗见了自己的主人都人摇摇尾巴,给点吃的还要打个滚儿,你们平日里为人处事,也要如此。现在明白了吗?"
这比方也太难听点了吧。众子侄闻听,哭笑不得,你瞅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有的吐舌头,有的缩脖子,有的双手捂脸,有的索性把脸一仰,瞅着屋顶,不置可否。
一见子侄们这种神态,李莲英不由得大发脾气,手一拍桌子,蹭地站了起来,嚷道:"你们这些没有家法的畜牲,都给我严肃点,这是我在对你们训话!不会做人,要先学做狗,见了主人要会摇尾巴,要会阿谀奉承。记着,这就是格言!"
不光是如此说说而已,平日里李莲英更是每时每刻、随时随地皆象忠实于主人的狗一样,想尽一切办法,投慈禧太后所好,让她满意,让她高兴。当初他刚得宠时,其他贴身太监们也很不服气,妒忌他;可当他休假时,别的太监去服侍慈禧太后,却没有一个合意,不是挨棍子就是被臭骂。久而久之,同伙们也觉得没法跟他竞争,不能不佩服他的谄媚本领,不再徒劳与他争宠,甚至请求他少休假,免得大家日子不好过。遇上慈禧太后身子骨儿不舒服,李莲英那个殷勤劲更是无人能及。他可以衣不解带地在慈禧太后身边一连服待上个把月,困了就趴的桌上打个盹儿,端药递水进膳,莫不亲自动手,待慈禧太后病休稍愈,他便发挥自己口才好的特点,讲故事与慈禧太后解闷,真称得上是无微不至。总之,他时时处处无不在表现自己对慈禧太后的忠心。……
道光三十年咸丰帝奕詝继位不久,即在东陵营建陵园。当时共建三章,咸丰帝墓居中,娘娘墓分列左右。娘娘墓的尊卑,不以左右区分,而以距离咸丰帝墓的远近来分高低。咸丰皇帝驾崩后,慈安、慈禧两宫皇太后垂帘。虽同为皇太后,但慈安太后为咸丰帝正宫皇后,论名份,自然非因生子而显贵的慈禧太后所能比。因此上,将来崩逝后,慈安太后要葬在离皇帝墓较近的墓室。一向争强好胜、不甘居人后的慈禧太后岂能就此善罢干休?但碍于自己名份低,又不好公然与慈安太后争个你长我短。因此整日愁眉苦脸、茶饭不思。
如此良机,岂可轻易错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苦思良久,李莲英终于想出了个法子。
"太后,奴才想那边胸无城府,您何不与她打赌定输赢呢?"
"快说,究竟如何个比法?"慈禧太后急不可耐道。
李莲英诡秘地笑笑,说道:"奴才想太后您不妨与她下棋,谁赢了谁为上。"
一听这话,慈禧太后心一下凉了大半截,她的棋艺实在是太差了,怎能与慈安太后比?于是摇了摇头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边的棋艺甚高,我与她相比,岂不是必败无疑吗?"
"太后您就放心吧!由奴才来侍棋,暗作指挥,奴才咳嗽两声,炮向前打;咳嗽一声,炮向后退……,再加上太后您随机应变,施展奇招,她棋艺再高也必败无疑。"李莲英得意洋洋道。
慈禧太后沉思良久,觉得这倒是个办法,反正输了自己也不会少什么,何不试试?于是便说:"你这鬼主意还真不少,好吧,就这样决定了。不过,这事该怎样向那边说呢?"
李莲英听了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这事不难,奴才自有妙计。只须……",说着李莲英上前附在慈禧太后耳边低声嘀咕起来,直听得慈禧太后频频点头,旋即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声。
第二天午后,慈禧太后在李莲英的陪同下,来到了钟粹宫,一听她来了,慈安太后急忙出宫来迎:"妹妹,今日咋不歇觉,是有什么事吗?"
只见慈禧太后愁眉苦脸道:"姐姐,妹妹这几日不知怎的,心里很是烦闷。因而过来找姐姐聊聊天,打扰姐姐歇觉了。"
"不、不!慈安太后急忙说道,"妹妹身子不舒服,不知看过太医没?"
"看过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怎么能行?一向心实的慈安太后急忙安慰慈禧太后一定要多注意保养身子,不要累着了。谁想慈禧太后这会倒好,来了个一语不发只摇头晃脑表示可否。慈禧太后寒暄几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二人就干坐起来。
"两位太后何必这样干坐着,依奴才看,不妨对奕一盘,倒可以开心解闷。"李莲英见机笑着说道。
慈安太后哪知此为二人设好的圈套,看看这样干坐着也不是回事,便说道:"小李子这法子甚是不错,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妹妹谢过姐姐一番好意。只是奕棋亦甚是枯燥,再说妹妹棋艺肤浅,向来就不是姐姐的对手,如此有何意思?"慈禧太后故作推辞道。
这……,慈安太后一听这话,眉头又皱了起来。就在这时,只听李莲英开口说道:"奴才倒有个主意,不知该说不该说。"
"快说,快说!"慈安太后连声催道。
"奴才看,两位太后不如讲个输赢、赌点什么,这样一来可以解烦,二来奴才也可大饱眼福。"
未等慈安太后开口,只听慈禧太后开口说道:"小李子不可胡言!这宫廷里的奇珍异宝,皆为我与姐姐共有,岂可分什么你的我的?"
"奴才是想……"说着李莲英转脸看了看慈安太后。
"说吧,只要妹妹不怪,我是不会怪的。"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听了慈安太后的话,只见李莲英说道:"奴才也知道这宫里的东西皆为两位太后共同享受。但奴才想——那东陵的墓室可不是共同分享的,不防以此作为赌注,谁胜谁为上。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慈安太后这才如梦初醒,但话已出口,又怎好收回成命?
用眼看看慈禧太后,只见她正瞅着自己,不置可否,无奈何,只得说道:"既是为了开心解闷,这倒也没什么不可的,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既然姐姐同意,妹妹还有什么好说的,只好尽力奉陪了。"慈禧太后不露形色地说。
于是,李莲英急忙将棋盘摆于桌上,请两位太后对奕。慈禧太后求胜心切,恨不得一下子便杀败慈安太后,不免有些急躁;而慈安太后则异常镇静,拱卒、跳马、抽车……,颇有章法。不大功夫,慈禧太后便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站在一旁侍棋的李莲英急得额头上汁水直流,不断挤眉弄眼,做出向左向右、出车跳马等示意。可是棋子具体该放在哪个位置上,慈禧太后就是摸不清路数,最后只能败下阵来。
慈禧太后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心情更加沮丧,看着李莲英,没好气地说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到头来结尾怎样?"
"这……",李莲英犹豫一下,趋前说道:"太后息怒,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这次虽然败了,以后想法找回来不就成了。
太后您尽管宽心,一切有奴才呢。"
听了李莲英的话,慈禧太后方稍稍心安了些。转眼到了光绪七年,慈安太后崩逝,葬入东陵两宫居上的陵寝。慈禧太后时刻未忘记这桩心腹大事,于是便问李莲英:
"莲英,当初你可给我打了保票,说以后再找回来就是了。
如今该是再找回来的时候了,你看该怎么办好呢?"
李莲英马上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事好办,只要太后点个头就是了。"
"别卖关子了,到底如何做法?"
"依奴才的意思,只须把太后您的陵墓扒了重建,一要贴近皇上,二要富丽堂皇,这样岂不……"
"妙,太妙了!就照你说的做,即刻动工。"慈禧太后欣喜若狂道。
经过几年的时间,慈禧太后陵寝始得落成。除在工程进行中李莲英多次亲临监督外,并在全部工程竣工后,李莲英又专程陪同慈禧太后前往过目验收。一看之下,慈禧太后不由得心花怒放,整座陵墓,不仅在距离上贴近了咸丰帝墓,而且建造更是新颖别致,成了有史以来陵墓建筑中工艺最为精湛、造型最为优美的一座。清帝后陵的隆恩殿内,只有四根明柱上贴金,就连代表皇权尊严、帝王登极受拜的金銮宝殿(太和殿),也仅有六根贴金明柱。可慈禧陵三殿内外,却有六十四根金柱!这可不是一般的贴金,而是用铜做成半立体镂刻的盘龙,铜上鎏金,光华四射,闪闪耀目。尤其是在立体的金龙头上安装带有弹簧的龙须,借助于空气流通,龙须自行摆动,如群龙低吟,无比美妙。其豪华富丽,就连明、清两朝二十四帝居住的紫禁城,亦无法与之相媲美。
正是由于无时无刻不在投慈禧太后所好,李莲英备受慈禧太后宠爱,三十多岁便当上了内廷大总管。甚至在其四十岁生日时,慈禧太后亲自为其庆贺,宫中凡品阶低于其者皆行跪拜礼祝寿。如此之恩宠,带来的是李莲英权势的日益膨胀,他真的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副其实的"九千岁"了。然而俗话说的好:伴君如伴虎!饶是李莲英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亦有马失前蹄之时……
李莲英四十大寿后不久的一天,霪雨霏霏。慈禧太后早早下得朝来,正打算去北海游玩,谁想刚至宫门口,却见李莲英呆呆站在那,满脸愁苦之色。
"莲英,今日是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慈禧太后见状忙问。
看到慈禧太后,李莲英竟止不住流出了眼泪,跪地哭泣道:"刚才三顺回宫,说奴才母亲身体不适,摔倒在大厅里。
奴才心急如焚,想向老佛爷告假几日,回去看看。"
"身体不适?你没有骗我吧!"由于上次李莲英撒谎被识破,所以慈禧太后不能不防着点。
李莲英一听这话,真有些后悔当初不该撒谎,急忙答道:
"奴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了。这次真的是如此。不信……不信老佛爷可以问问三顺。"
看李莲英一脸焦急之色,慈禧太后知道他没有骗自己,于是说道:"起来吧,既是如此,你就赶紧回去看看。对了,让庄守和与你一道去吧。"
"奴才谢过老佛爷!奴才谢过老佛爷!"说完,李莲英便急冲冲奔太医院而去。
这次李莲英没有骗慈禧太后,他母亲是真的病了。李老夫人早年操劳家务,风里来雨里去,落下了一身的病根子,年事已高,每逢天气骤变,便浑身不舒服,不是腰酸脚痛,就是头晕眼花。今儿一大早,正在那用着早点,忽地晕了过去。
李莲英虽说平日里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但对母亲甚是孝顺,一听说母亲突然人事不省,便心急如焚,早早就在宫门口等着慈禧太后。
找着了太医庄守和,李莲英便急匆匆带着李三顺等人,出宫直奔酒醋局胡同而去。由于下着雨,路上的行人甚是稀少,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胡同口。刚拐过弯,不料路中间却横着一乘紫色的轿子,挡住了去路。一个身穿黑色绸缎袍子,头戴瓜皮帽的年青人正与一女子在雨中拉拉扯扯。
坐在轿子里的李莲英觉着轿子停了下来,以为到家了,急忙掀帘就要下轿。一看这场面不由得大怒。
"三顺,还不快将那小子赶走,磨蹭个什么!"
"是,师傅。"李三顺答应着跑上前去,对着那年轻人便喊道:"小子,你长没长眼睛,没看见李总管的轿子来了?还不快快让开!"
"你说什么?"那年青人这才停了手,转身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碍着你什么了?"
乳臭未干的毛小子,竟敢如此无礼。李三顺不由得来了气,指着那乘轿子喊:"臭小子,你如此摆放,如何过得去!还不快快让开,难道要咱家亲自动手不成?"说着,李三顺便撩起了袖子。
"狗奴才,你也不打听打听,本公子是谁?竟敢如此放肆!
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大爷我的历害!"说着话,那年青人挥手就是一拳,将李三顺打了个四蹄朝天。
"你……你叫什么名字?连……连李总管的人也敢打?"李三顺从地上爬起来,满身泥水,气急败坏道。
"告诉你,狗奴才!大爷名叫德恒!什么李总管,不就是个奴才头吗,吓得住别人,吓不住大爷我!"
自得势以来,虽说背地里骂李莲英的人是不少,可敢当面骂他的人却还没有过!坐在轿子里的李莲英本就不耐烦了,一听这人竟敢当面辱骂自己,不由得勃然大怒,手一挥,哗啦啦顿时上去十多个小太监,按住那年青人便是一番拳打脚踢。
那德恒虽说会几手拳脚,可毕竟不如李莲英人多势众,不大功夫,便被打得鼻青脸肿,躺在地上直打滚,嘴里连声喊: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李莲英一心只挂着母亲的病,哪有心里与他纠缠,见状吩咐李三顺推开那轿子,快快赶路。
远远的只听德恒喊道:"李莲英,你这狗奴才,大爷我不会放过你的!"
"师傅,他……"李三顺闻听忍不住说道。
"别说了,快些赶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后再与他算帐!"
一行人回到家中时。李老夫人已清醒过来。庄守和细细把脉一番,说是老夫人身子有些虚弱,没甚大病,李莲英方放了心。
"娘,现在感觉好些了没?"
"好多了!都是老毛病了,你不在宫里好生侍候老佛爷,还回来作甚?"
"孩儿放心不下母亲,故赶回来看看。"
"唉,都是娘拖累了你。看你衣服都淋湿了,快出去换换,免得受了风寒。"
换好衣服,李莲英正准备再去母亲房中,不想刚毅这时走了进来。
"总管,听说老夫人今身子不适,不知现下好些了没?"
"好多了。"李莲英长舒一口气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毅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这么大的事,小弟能不知道吗?总管,您看小弟带什么来了。"说着,就见刚毅拎上一个锦盒。
李莲英打开锦盒一看,只见红绸布衬着一个粉红色的根系完整、状如喜鹊的"何首乌",不禁喜出望外。这"何首乌"是什么呢?它是一种夜交藤的块根,产于顺州,是贵重的药材。颜色粉红,似甘薯,有鸟、兽等形状。具有补肝肾,益精血,养心安神之功效,久服能益寿延年。据说在唐朝时,顺州有河县有一个叫田儿的人,一生多病,五六十岁仍膝下无子女。一日,他出外砍柴,忽见有两株野藤,根相距三尺有余而藤蔓却缠绕在一起。田儿不由好奇将那藤蔓解开,不想转瞬间却又绕在一起,遂掘其根带回家服用。服了几日,田儿不仅身强体壮,百病皆无,就是那斑斑白发亦变得乌黑发亮。不几年子孙满堂,其子延秀服此,活了一百六十多岁,延秀子名首乌,服此药亦活了一百三十岁。首乌将此传与乡邻,乡邻亦得以延年益寿。从此,此药传出,即命之为"何首乌"了。
"刚大人,这么好的东西咱家还是头一次见到,不知你从何得来?"李莲英喜不自胜道。
刚毅得意洋洋地道:"是个朋友送的。小弟听说老夫人身子不适,赶紧就送来。总管,听说此药一百年者称'山哥',服后颜色红润,百病皆无;二百年者称'山翁',服之颜如童子,返老还童;三百年者称'山精',久服能坐地成仙呢!希望老夫人服了能够……"
"好,太好了!"听得有如此之功效,李莲英顿时心花怒放,"亏你想的这般周全,咱家不会亏待你的!三顺,三顺!还不快送茶上来。"
李三顺闻声急忙跑了进来,由于一直忙着,那身满是污水的衣服也没顾得上换。刚毅见状,忍不住问:"总管,这是……"
"别提了。"李莲英闻听,不由得想起了刚才那档子事,"刚回来路上,碰上个混帐东西,挡在路中间,不让路不说,还把三顺打了一拳。"
刚毅一听,惊讶地问道:"总管,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畜牲,竟敢如此放肆,连总管您也敢得罪?"
"听说是叫德恒。"李三顺插口道。
"什么?德恒?你没有听错吧?"一听德恒二字,刚毅顿时惊呆了。
看着刚毅这副样子,李莲英忍不住笑了两声,不屑一顾道:"瞧你这副德性,叫德恒又有啥?莫不成你吃过他的苦头?
那好,咱家过几日替你好好教训他一番。"
"不是的,我哪敢惹他?总管您莫非不知道,他乃是太后胞弟,乾清门侍卫桂祥之子呀!"
"什么?"李莲英一听顿时傻了,"你没搞错吧?"
"没有,这种事小弟岂敢乱说?"
刚毅没说错,这德恒正是慈禧太后胞弟桂祥之子。慈禧太后二弟一妹,其妹即醇亲王奕譞福晋。一弟名照祥,咸丰十一年十二月承袭公爵,同治元年,任乾情门侍卫委散秩大臣后又相继任镶红旗蒙古副都统、正红旗蒙古副都统、御前侍卫等职,光绪七年因病故去。另一弟即为桂祥,同治十三年十月,慈禧太后四十大寿时,赏桂祥为侍卫,在乾清门当差。后来光绪帝大婚时,被封为承恩公,以侍郎候补,先后任正红旗护军统领、正黄旗护军统领、镶黄旗蒙古副都统、山海关副都统、内大臣等职,民国年间死去。
照祥之女隆裕,即后来光绪帝之正宫皇后。其实德恒,也曾在名义上袭承恩公爵。这德恒不学无术,仗着是慈禧太后的亲侄子,整日里吃喝玩乐,寻花问柳,招惹是非,由于有慈禧太后这块招牌,因此无人敢惹他。今一早下雨,德恒在家闷的慌,便坐上轿子准备去"八大胡同"消遣一番,恰好在路上碰见一女子,丰容盛鬈,皓齿明眸,身量苗条,肌肤莹洁,濯濯如春月杨柳,滟滟似出水芙蓉,忍不住停下轿,在雨中与那女子纠缠起来。谁想却遇上了急急回家探母的李莲英,挨了一顿臭打。一向盛气凌人、无人敢惹的德恒岂能就此善罢干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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