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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李莲英传

_17 雅瑟 (现代)
"三顺,这两天你多出去转转,看到有年轻英俊、风流倜傥的便给我唤来。"
"师傅,咱不是出来给太后找医生吗?"
"怎么这么多话,让你找啥人你就找啥人,医生中就没有年轻英俊的了?别再罗嗦了。"
在家玩了几天,李莲英看看是时候了,便带着李三顺给找的那三个人回宫来,慈安太后询问了几句,便让李莲英带回长春宫给慈禧太后看病。
李莲英怎敢不经慈禧太后允许擅自出宫呢?原来自从咸丰帝死后,慈禧太后便独处深宫,虽说这时已四十多岁了,但由于保养有方,不但面目不老,还是丰颜盛鬈,同二十来岁的少妇一般。谁人没有个七情六欲,她呢,不由得动了情欲。
那一天晚上,李莲英看她睡着了,便取过一条棉被,轻轻给盖好,自己退了出来。谁知刚想回屋,忽听里边有动静,他以为慈禧太后醒了,连忙又转身进来。只见慈禧太后脸色红润,嘴里喊道:"主子,主子,臣妾好……啊。"原来是在做梦。这种情景李莲英能不明白吗?于是便想着出宫去,给慈禧太后找个可心的人,正好赶上这么个机会,岂能错过?
再说慈禧太后看见李莲英进来,正想发火。李莲英已笑着开了口:"太后,奴才给您找了几个郎中来,您看可意不?"
"混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没什么病,唤他们进宫,岂不露了马脚。"慈禧太后一听不由发了火。
"太后,这三个人可不是一般的郎中,您看了就知道了"。
说完,不待慈禧太后答应,李莲英便将那三人唤了进来。
那三人都二十来岁年纪,英俊潇洒,一表人才。特别是中间那个,生得朱唇白面,非常俊俏,犹如潘安再世。慈禧太后看了,不禁神魂颠倒,春潮涌动。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邹衡。"
"哪的人?"
"江苏扬州人。"
"小李子,你可真会办事呀。好了,邹衡留下来给我诊脉,其他两个你带出去吧,记着不要让人打扰我。"
李莲英急忙带了那二人退了出去。
这一诊脉,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才算完事。待那邹衡出来,李莲英便进了屋。只见慈禧太后躺在床上,满脸腓红地说道:"小李子,这邹衡倒挺会侍候人的。特别是那双饱含情感的眼睛,表示哀愁时,你会陪他流泪;表示欢乐时,你会不由得跟着他笑。你说呢?"
李莲英忙答道:"可不是嘛。"
"你去西殿把老主子的衣服拿几件,赏给他吧。"
李莲英一想,我侍候您这么久了,也没见您赏我,他一来您就这么大方?于是说道:"太后,奴才想还是另外赏他些什么吧。老主子的衣服,宫里人见多了,您赏给他,我怕别人会说您什么。"
"你办事怎么这么糊涂,不会让他改改再穿呀?"慈禧太后红着脸说。
李莲英不便再说什么,便答应着出去了。从此后,慈禧太后便每日里召那邹衡进宫,调情取乐。
时间短还可以,可时间一长就有人不答应了。谁呀,李莲英。他本想借机讨好慈禧太后,可谁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慈禧太后自从有了邹衡,便把他冷在了一边。这他岂能甘心?
这日里,李莲英正躺在床上吞云驾雾,生闷气呢,门开了。一看是李三顺,李莲英气就不打一处来,喊道:"跪下!你看看你挑的什么人?一进来就把我的饭碗给抢走了。"
李三顺当时就愣在了那里,心想不是你让我挑年轻英俊的吗?丑了你不要,俊的你又嫌弃,你让我怎么办好?可想归想,他哪有胆子说出来,满腹的委屈只能往肚里咽。
"师傅息怒,既然这样,咱再想个办法把他搞下来不就成了。"
"你说得容易,太后现在正宠着他,用什么法子把他搞下来?"李莲英听了,责问道。
这可怎么办好呢?一时还真把李三顺给难住了。嗯,不如这样!沉吟了片刻,李三顺开口说了话:"师傅,咱不如去'东边'透点风声,这样的话……。"
"你小子是不要命了?这要是让太后知道了,饶得了你我?"
"师傅,这事就你知我知,徒儿守口如瓶,又有谁会知道?"
李莲英一想,与其这样下去。倒真不如按这小子说的,冒把险。于是说道:"好吧,我这就去'东边',你可记住,不许走露半点风声。如若不然……"。
"师傅放心,徒儿以性命担保。"
钟粹宫内,慈安太后正忙着看奏折。忽然一个太监上前说李莲英求见,连喊不见。谁知不大会尤太监又来说李莲英有急事求见,慈安太后只得放下折子,吩咐传进来。
"奴才给母后皇太后请安。"李莲英进来后跪地请安。
"你主子近来身子好些了吧。"
"身子骨是好多了,不过……?"
慈安太后一看他那样子,就觉着恶心,催问道:"有什么事就快点说,我还忙着呢!"
"奴才乞禀母后皇太后,郎中邹衡给圣母皇太后看病,他不好好诊脉,却要动手动脚,圣母皇太后又姑息迁就……"
闻听此言,慈安太后不由一惊,急忙喝道:"你敢胡说八道!"
李莲英叩着响头答道:"奴才不敢,奴才所说句句属实。"
慈安太后听罢,不由怒从心中生,心想我整日里为处理政事,忙得焦头烂额,你倒好,躺在宫里做这等丑事。于是怒气冲冲直奔长春宫而来。
看见慈安太后进来,慈禧太后躺在床上说道:"姐姐,恕妹子不能起床给你请安了。"
"你千万不要起来,防着受风。"慈安太后听了,一边说着,一边直进床边,装着给慈禧太后拉被子,顺便用手给慈禧太后按了一按,立刻觉着不对劲。于是又说道:"妹妹,你究竟害的是什么病,怎么会病了这许多日子,依我看妹妹的病可不一般哪!"
原来慈禧太后一时大意,整日只顾着与那邹衡玩乐,肚子竟微微鼓了起来。可当着太监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得应承道:"妹妹的病,怕要成杂痨,所以忽好忽坏。"
慈安太后见了,吩咐太监们退下。然后说道:"妹妹,你得的什么病,还要让我明着说出来吗?"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妹妹你如不懂我的话,那么咱传太医进来,再给你认真诊治一下。"慈安太后一听她还不认帐,不由地生了气。
慈禧太后必竟是做贼心虚,听了这话,吓得默不作声了。
慈安太后看了,心又不由一软,说道:"你我姐妹自热河同受困苦,二十年来患难与共。可今日妹妹竟做出这等事来,你好好想想,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九泉下的先帝吗?姐姐我说话是直了些,可这也是为你好,你说呢?"
慈禧太后听了,虽然默不作声,心里把个慈安太后可是恨死了。可现在把柄在人家手中,只能默默忍受。
一看慈禧太后一语不发,慈安太后可就没词了,只得说了句"希望妹妹以后牢记祖宗家法"便回宫去了。
慈安太后一走,慈禧太后可忍不住了,大喊,"小李子、小李子,你死哪啦!"
李莲英慌忙跑进来,跪着答道:"太后找奴才有什么事?"
"她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你们哪个东西给我走漏了消息?"
"奴才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出去给我留神。如果让我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看我不剥了他的皮!"慈禧太后恶狠狠地说。
李莲英跟着慈禧太后这么多年,还真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吓得额头上冷汗直流,慌忙应了声退出屋外。回到屋里,自然对那李三顺又是一番细细地叮嘱。
回到宫里,慈安太后坐在桌前,拿起那未看完的折子,想接着看下去,可心却总静不下来,脑子里尽是慈禧太后的影子。堂堂大清国圣母皇太后,竟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这让我将来如何面对九泉下的先帝,难道真应了先帝那句"女主祸国"的话?想到这里,慈安太后不由得想到了咸丰帝留下的那个遗诏,遂摒绝太监、宫女,亲自从箱子里取了出来。
由于年深月久,朱谕的字迹已经泛成黄色。看着那熟悉的字迹,慈安太后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她还是皇后的身份,而慈禧太后的封号是懿贵妃……
"皇后,朕看来不久就要见祖宗去了。"面色枯黄,双颊显得异常醒目的皇帝说:"临去前,朕要替你安排一件大事。"
听到这里,皇后眼里的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流了下来,悲泣地说道:"皇上说的是那的话,只要静心修养,您一定会康复的。"
"你别拦我,这不仅仅是你个人的事,而且是关系我大清江山命运的大事。"皇上特意看了看左右,确定没人窥视,接着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懿贵妃越来越不成样子了!这阵子我倒觉着肃顺的话不错,他曾不止一次劝我行钩弋夫人的故事……。"
"什么是'钩弋夫人'呀?"皇后忍不住问道。
"她是汉武帝晚年的爱妃,曾为武帝生了个皇子叫刘弗陵。武帝晚年特别钟爱这个儿子,最后还把皇位传给了他。"
皇帝说道。
"那她的母亲岂不是太后了?"
"不然,武帝在崩驾前就把她处死了。"
皇后大惊:"这是为什么呀?既然他喜欢刘弗陵,怎么又把他母亲杀掉?"
"自古以来,幼主在位,母后掌权,一定骄淫乱政,这就是所谓'女祸'。"皇帝说到这里,郑重的看着皇后说:"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皇后这才恍然大悟,急忙说:"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咱大清朝家法很严,决不会有什么'女祸'的"。
"朕不会杀了她,你放心吧。谁让朕手软呢?不过不能不防着点,这个你拿着。"说着皇帝从贴身口袋取出一个折子。
皇后颤抖着接过那折子,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咸丰十一年三月初五谕皇后:朕忧劳国事,致撄痼疾,自知大限将至,不得不弃天下臣民,幸而有子,皇祚不绝;虽冲龄继位,自有忠荩顾命大臣,尽心辅助,联可无忧。所不能释然者,懿贵妃既生皇子,异日母以子贵,自不能不尊为太后;惟朕实不能深信其人,此后如能安分守法则已,否则著尔出示此诏,命廷臣除之。凡我臣子,奉此诏如奉朕面谕,凛尊无违。钦此!
……
窗外,微风徐徐,颇有些凉意。慈安太后不知何时已进入了梦乡。尤太监见此,急忙取了件褂子,轻轻给慈安太后披在身上,忽然他看见了桌上的遗诏……
就在这时,慈安太后醒来了。待她发现尤太监正愣在那里,她明白一切都晚了,于是说道:"这个折子你是不是看了?"
尤太监慌忙跪地答道:"奴才看冷了,进来给主子您添衣服,无意中看到了些。"
"还算老实。你可知道私看奏折该当何罪?"
"奴才知晓,奴才甘愿一死!"
看着尤太监那张略带稚气的脸,慈安太后的心不由地又软了下来,说道:"尤义,你自小入宫就跟着我,算来也七八个年头了,宫里的情形你也多少了解些。既然是无意中看到,我就不追究了。不过你要切记,此事不得露出半点风声!如果让旁人知道了,这宫里可就不太平了,懂吗?"
望着那和蔼慈祥的面容,尤太监禁不住流下了眼泪,叩头答道:"奴才谢主子宽免。主子您对奴才的恩德,奴才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奴才以性命担保,即便是死,也绝不吐露半个字出来。"
慈安太后点了点头,将那遗诏贴身放好,便又埋头看起了奏折……
六、慈安暴毕
东太后慈安悄悄地撩起西太后慈禧寝宫的门帘,竟看见慈禧和李莲英双双卧在床上……
天有不测风云,慈安太后担心的事最终还是发生了。
这尤义,本是涿州人。同治末年,家乡遭了水灾,父母双亡,年仅九岁的他和哥哥尤忠为生活所迫,便入宫作了太监,一道分在钟粹宫。他负责服侍慈安太后,哥哥尤忠负责看守宫门。这日里,尤义服侍慈安太后睡了,便来到哥哥房间。兄弟俩聊了会,话题就转到了慈安太后身上。
只听尤义说道:"咱主子可真可怜,整日价忙于朝事不说,还要受'西边'的气。"
"可不是,'西边'也太欺负人了。唉,咱主子就是性子太弱了,如果我是她,我非把她……"尤忠也愤愤不平道。
"哥哥切不可乱说,如果让别人听了那还了得。咱主子只是不想惹麻烦,你以为真怕了她'西边'。"
"别在这安慰我,主子对咱兄弟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只是她对那边确实没办法。"
尤义一听哥哥不相信自己,急着说道:"你不知道,前阵我去主子那,看到她有份先帝的遗诏……。"
说到这里,尤义想起了慈安太后的叮嘱,不由得流下了眼泪。尤忠一看急忙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尤义便将那日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忠听了忙安慰弟弟:"算了,说后悔顶什么用?以后一定记着,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再说一个字!你放心,哥哥决不对任何人提起这事。好了,别哭了,赶快回去,免得主子醒了找不着你。"
兄弟俩自以为没人听到,谁想隔墙有耳,恰被路过这里的李三顺给听了去。李三顺听了不由大吃一惊,赶紧跑回去告诉李莲英。
"什么?遗诏?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李莲英一听也急了。
"徒儿刚才路过钟粹宫,只听里边两个人说他们主子有什么'遗诏',隔着墙,徒儿也听不大清楚到底写着什么。"
李莲英听了,还是不大相信,又问:"你小子可听清楚了,没有骗我吧?"
"徒儿那敢骗您?千真万确!"
"好,咱们快去见太后,这可是件大事。"李莲英一听真有此事,也急了。如果慈禧太后被推倒了,他李莲英岂不也完了。
慈禧太后自那日被慈安太后训斥了一顿后,心里一直不高兴,也顾不得再与那邹衡玩乐了。每日里总盘算着如何把那告密的人抓出来,好好出出气。这会看李莲英领着李三顺进来,以为是这李三顺走漏了消息,便吩咐李莲英:"把这奴才给我捆起来,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胆子,竟敢吃里扒外!"
李莲英当时就傻了,心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进门就要捆人,于是大着胆子问:"太后,这奴才究竟……究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忘了我让你办的事了?"
李莲英这才明白过来,急忙说道:"太后您误会了,那事奴才还没查出来,领他来是另有重要的事向你禀告。"
慈禧太后一听就泄了气,吩咐将李三顺松绑,然后坐到椅子上,没精打彩地说:"有什么事,说吧。"
于是李莲英便将李三顺听到的事说了出来。闻听此言,慈禧太后犹如五雷轰顶,浑身发颤,脸上的颜色登时发白。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又颤抖着问:"李三顺,刚才所说的事是不是真的?"
李三顺刚才被五花大绑,这会还没缓过神来。一听慈禧太后又问自己,吓得赶紧跪地答道:"真的,千真万确!奴才以脑袋担保。"
"听清上面写着些什么?"
"隔着墙,奴才没听清。"李三顺胆战心惊地说。
不管写了些什么,慈禧太后心里明白,一定与自己不利。
不然慈安太后决不会如此的慎重,连自己都不告诉。想想心里不由产生一股怨气:先帝啊!我那拉氏够对得起你了,铲肃顺、辅幼主;平洪杨、剿匪捻,那一件离得了我?没有我,又哪里有今日之大清社稷?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临死还要给我套上金箍咒呀?
看到慈禧太后久久不说话,李莲英忙上前安慰:"太后勿急,玉体要紧。"
"不急不急,等人家要了我的命,再急又有什么用?"
"太后,这不是急的事,您千万保重身体。奴才们自会帮您想法子。"李莲英又小心地安慰道。
慈禧太后想想也是这个理,于是说道:"这事你多动动脑子,办好了,我给你个二品红顶戴。呆会去那边说声,我明早上朝。"
由于知道了慈安太后手里有份遗诏,慈禧太后从此便开始上朝听政,行事也稍稍收敛了些。可一连几天,衣不安枕,食不甘味。太医李德立、庄守和请脉,都不免惊疑,脉象中显示慈禧太后不能收摄心神,以至于气血亏耗,因而当面奏劝,务请静养。同时暗示如果长此下去,将有不测之祸。慈禧太后听了何尝不想静养,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那遗诏攥在别人手里,她怎能安心呢?
再说慈安太后自那日倚桌而睡,受了点风寒,起来就觉着头昏眼花。可由于朝事繁忙,也没放在心上,草草吃了点药算事。谁想时日一久,竟卧床不起。宣御医诊治,服药数剂,却不见起色。慈禧太后闻讯,一反常态,屡屡亲临探问,殷勤倍至。这日探望慈安太后回来,刚进宫门,只见李莲英急冲冲跑过来,二人迎面撞了个满怀,直撞得慈禧太后眼冒金星,不由地喝道:
"你眼睛长哪啦?想找死呀!"
"太后息怒,奴才想到了个好法子,赶着告诉您,所以……"。李莲英趴在地上,神秘兮兮地说。
闻听此言,慈禧太后不由得心花怒放,急忙回到屋里,摒退左右,问道:"快说,到底是什么法子?"
"依奴才看来,此事只可感召……"
慈禧太后一听就泄了气,叹了口气说:"如何感召,总不能让我去给她跪下呀。"
李莲英说:"不必如此。"东边'近日不是身子欠佳吗?太后您难道忘了'割肉疗亲'的故事?"
慈禧太后一阵冷笑道:"叫我割肉给她疗伤?亏你想得出来!"
"太后您尽管放心,这也不必。奴才的意思是,前阵子醇王爷不是孝敬了您一颗千年老参吗,只要太后您舍得,只须……"说着只见李莲英诡秘地眨眨眼,贴在慈禧太后的耳朵边嘀咕了起来。
慈禧太后边听边点头,转忧为喜道:"这个法子不错,你赶快去办。记着亲自去办,不要让人看到了。"
不大功夫,只见李莲英端了碗"人参臂肉汤"直奔钟粹宫而去……
不知是太医药的作用,还是慈禧太后送的那碗"人参臂肉汤"起了效果,慈安太后多日不愈的病居然大有好转。
这日清晨,慈安太后觉得浑身轻松,遂下得床来,让尤义给自己梳头,准备上朝听政。忽然宫监入报慈禧太后来到,忙起身迎接。只见慈禧太后满脸笑容问道:"姐姐服了参汤后可觉着好些了没?"
慈安太后忙说:"劳妹妹惦记,今日已好多了,正准备上朝去呢。"
"不急,姐姐还是多养几天,妹妹一人去就可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妹妹让奴才们告诉姐姐。"
这时慈安太后已梳洗完毕。两太后落座,互相捧茶递烟,忽的慈禧太后左臂不慎碰在茶几上,只听她"哎哟"一声,立即双眉紧缩,倒吸了一口气。慈安太后闻听急忙上前,握住她的胳膊,却见一条白布露于袖外,上面殷殷有些血迹,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没什么!"慈禧太后故作遮掩,抽回胳膊答道。
慈安太后见此情景。就过头喝问李莲英:"你们这些奴才,平日里是怎么做事的?主子伤成这样也不赶紧告诉我一声!"
没等李莲英答话,慈禧太后又开了口:"姐姐不要怪他们,不干他们的事,是妹妹我……唉,还是等姐姐身体痊愈了妹妹再告诉您吧,免得姐姐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今日我已无甚病了,妹妹快告诉我,你不告诉我,恐怕要闷出病来的!"
只见慈禧太后故意用眼左右扫了一下,慈安太后会意,赶忙命宫侍退出,这才又问道:"妹妹,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了吧。"
"自先帝驾崩二十余年来,你我姐妹患难与共,情同手足,姐姐有病,妹妹我心急如焚。平日里读史书常见割股疗亲之事,因此妹妹我就……就割臂肉一片,与参汤同煎。看到姐姐病已见轻,我也就放心了。"说着就见慈禧太后流出几滴泪水。
慈安太后闻听,又上前握住慈禧太后的左臂,说道:"快,让姐姐看看要紧不?"说着就要解那白布。
她是真心关怀,可慈禧太后急了,她哪舍得自割臂肉,那只是李三顺逮的一条大长虫和御膳房取来的一只大王八。这一看岂不露了马脚?于是急忙拦阻道:"姐姐不必看了,怪吓人的,而且太医说不要让风吹着。"
慈安太后一向忠厚,一听信以为真,感动得热泪盈眶,又道:"妹妹对姐姐真是太好了,姐姐我真不知该……"
"咱们姐妹情同手足,妹妹做点事又有什么,姐姐不必记在心上。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好好歇着,妹妹上朝去了。"
说完,慈禧太后就出门而去。
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背影,慈安太后被深深地感动了。没有她,哪里会有平洪扬、剿匪捻、重新稳住大局的今天!二十年来,虽有她也不免有揽权的时候,可平心而论,到底不象先帝所顾虑的那么坏。如今她也快五十了,还能有什么是非好生?这样想着,倒觉的咸丰帝的顾虑甚是可笑。反倒是留着这遗诏,万一有一天不小心泄露出去,却会引起极大的波澜,不如烧掉的好。
于是慈安太后又从怀里取出了咸丰帝的遗诏,久久地凝视着。就在这时,尤义端着早点走了进来,见此情景,急忙说道:"主子,您怎么又……"。
"唉,留着它也没什么用,倒不如烧掉的好,免得因此惹起事端。她对我这般好,我如果再留着它,怎么对得起她。"
慈安太后说。
尤义唯恐此诏一毁,慈安太后处境会不妙,也顾不得太监不可干政的规矩,跪在地上,哽咽着说:"主子千万不可!
主子您生性柔顺,而'西边'却攻于心计。您毁了先帝的遗诏,万一她又……,主子您拿何约束她。再说您这样毁了,她又怎么知道?先帝的一番若心岂不是白费了呀!"
慈安太后此时已完全被慈禧太后"割臂疗亲"所感动,又哪里听得进去?只听她说道:"嗯,怎敢如此大胆!她乃是圣母皇太后,岂容你这样说她?还不退下去。"
尤义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接着说:"主子息怒,奴才一时情急方说出这等不敬的话,请主子处罚。但求主子万万不可毁了此诏呀!"
慈安太后摆摆手,说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下去吧。我自有主张。"
尤义无可奈何地走了出去。慈安太后又坐在桌前,静静地思索起来。是呀,无论如何先帝这番苦心,自己的这番诚意,要让她知道。自己这几年处处容忍相让,毕竟也将她感动得以礼相待。既然这样,何不让她再大大地感动一番,看了再烧岂不更好?
慈安太后真是大错特错了!她哪能想到烧掉遗诏不但不能感化慈禧太后,反而加速了她独裁的进程,更导致了自己的死亡!
正午时分,天气格外的热,火辣辣的太阳照在人身上,使人昏昏欲睡。刚刚用过午膳的慈安太后顾不上休息便直奔长春宫来。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只是慈禧太后看了遗诏后是如何的感动,如何的恪守祖宗家法,勤于政事。
此刻的慈禧太后正躺在床上悠闲地抽着南方进贡来的水烟,闻听慈安太后驾到,内心不由一阵窃喜,难道"割臂疗亲"这么快就产生了效果?急忙翻身下床,迎了出去。
"妹妹给姐姐请安,天气这么热,姐姐有什么事找个奴才唤妹妹一声不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
只见慈安太后摒退左右,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了那业已发黄的遗诏。慈禧太后一见,心花怒放,连忙跪了下去,伸出那因激动而颤抖不已的双手接过。虽说她早已知晓这遗诏对自己肯定不利,可读到"此后如能安分守法则已,否则汝可出此诏,命廷臣传遗命除之!"时,仍不觉浑身发颤,脸色苍白,急忙将遗诏交还慈安太后,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姐姐待我,真是天高地厚的恩,妹妹以后一定谨遵姐姐教导,决不敢有丝毫违背祖训之处,但求姐姐慈悲。"
慈安太后道:"但愿你能谨遵祖训才好。"
"妹妹一定谨遵,如有半点违背,任凭姐姐发落。先帝的遗诏,请姐姐收好。"慈禧太后故意信誓旦旦地说。
"你我姐妹自热河患难以来,同心同德,只要妹妹牢记祖训,留它何用?"
"不可,姐姐的恩典,妹妹我感激不尽。姐姐固然不要这遗诏,只怕以后有奸人挑拨,反而不妙啊。"慈禧太后激将道。
慈安太后被她用话一激。不觉心中激动,长叹一口气道:
"妹妹,我的忠言劝告无非是为了你我姐妹的名誉和咱大清几百年的江山,并没有半点私心。既然妹妹不相信我的话,怕日后于人挑拨,那我就焚了它罢。"说着就将那遗诏放中炉中。
一缕青烟过后,遗诏化为灰烬。慈禧太后此时心里才像一块石头落了地,只觉浑身无一处不轻松,无一处不畅快。满脸笑容地说道:"姐姐待妹妹这般的大恩大德,妹妹心里真是感激不尽。"
"不要说这些了,只要你记着恪守祖训就是。东西毁掉了,你就当从不曾有过这么一回事。"说完,慈安太后便回宫去了。
秉性坦白的慈安太后想的太简单了,这岂是轻易能够忘掉的?慈禧太后一生争强好胜,偏偏有这么一个短处落在她手里,她岂能就此善罢干休?
时光飞逝,转瞬已是元宵佳节。慈安太后想到慈禧对自己的一片诚心,理应道谢才是,带着尤义,穿过御花园,走廊过院,来到长春宫。
本来,慈禧太后不论白天或夜间,凡要寻欢作乐,均派有心腹太监把守宫门,不准任何人进去。这日李三顺当值,一人无聊,便趴在桌上睡了去。慈安太后进的宫来,只见四周静寂,李三顺趴在那睡着,于是就悄悄进得宫内,撩帘一看,差点没把她气死。只见慈禧太后与李莲英双双卧在床上,一条大腿搁在李莲英身上,唧唧喳喳,亲昵谈笑。听到珠帘声响,慈禧太后一惊,正想发怒,却见慈安太后站在自己面前,慌忙穿鞋下床,情急之下,把请安的礼节也忘得一干二净,站在那不知该怎么说好。慈安太后见此情景,不由得怒容满面,喝问:
"妹妹,莫非你忘了前阵子对我说的话了吗?"
慈禧太后红着脸说:"妹妹昨日左足不慎扭伤,行动不便,所以叫他给按摩按摩。"
慈安太后不好意思对她多说什么,又转过身训斥李莲英:
"你这奴才,太不成体统了,堂堂宫廷内竟敢如此随便?往后如再有放肆,决不宽容!"
做贼心虚的慈禧太后满脸通红,愣愣地站在那,一句话也不敢说。慈安太后本为道谢而来,见此情景,再说别的也无趣,就愤愤地拂袖而去。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仁厚慈心,谦恭让人,换来的却是慈禧太后的不顾朝廷脸面尊严、伤风败俗。回到宫里,真是越想越气,索性强硬起来,联合恭亲王奕等人,共同作主,一切军国大事,再也不谦让慈禧太后了。
待慈安太后走后,慈禧太后也不由生起气来,这李三顺是干什么吃的?也不通报一声。急唤李三顺,却不见声响,出去一看,李三顺仍像猪般睡得死沉沉的,不由大怒,拉起来就打,李莲英站在那一句话也不敢说。处置完李三顺,慈禧太后方缓过神来,于是命令备轿去钟粹宫,谁知却吃了个闭门羹。这几日一看慈安太后强硬起来,也不禁有些后怕,整日魂不守舍。
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慈禧太后这样,可把个李莲英也急坏了。如果慈禧太后一倒。他也就完了。苦思瞑想,终于让他想了个万全之策……
"太后,'东边'现在也太不象话了,什么事都和您不商量,奴才想了心里真替您委屈。"说着李莲英竟挤出两点眼泪。
"有什么办法呢?"慈禧太后自知理亏,又不便公开发作。
李莲英诡秘地笑笑,说道:"奴才想到个法子,就是不知您答应不。"
对这个诡计多端的奴才,慈禧太后自然了如指掌。急忙问:"快说是什么法子?"
"她有啥能耐?为了咱大清社稷,奴才想,您……您何不把她送回老家去呢?"
慈禧太后明白了,问:"用什么法子呢?"
"她不是爱吃小食吗,邹衡是郎中,让他……不就成了。"
"好,你就吩咐他去办吧。"
你道李莲英为啥让邹衡办?自从慈禧太后见了邹衡后,隔三差五地就把他传进宫,本来是李莲英的好处却让他给抢了去。李莲英怎能甘心?正好借这个机会来个一箭双雕,于是又说道:"太后,这事不宜让太多的人知晓,免得走漏了风声,您看办完事后,这邹衡……。"
慈禧太后怎能不明白李莲英的意思,心里虽有些舍不得,可想想还是这事重要,只得说:"你看着办吧。"
第二天清晨,邹衡拎着两盒奶油克食(满洲话祭祀之供品)进了宫。李莲英见了,接过盒子交与李三顺,说道:"太后今天不高兴,不想见你,你跟我领赏去吧。"
不多一刻,二人来到宫后边一枯井旁边,坐了下来。邹衡心里直纳闷,怎么领赏却到这地方,不禁问李莲英:"总管,怎么来这偏僻的地方呀?"
"你脑子怎的这么笨,这事能让外人见了?"
邹衡这时候仿佛才明白,又忍不住问:"总管,要这东西作甚?那可都是有毒的呀!"
"问这么多做什么!这是太后赏给你的。"李莲英说着从怀里取出个玉猫。
那邹衡一看这玉猫可乐坏了,眼睛盯着一动不动,生怕跑了似的。就在这时,李莲英说道:"快看,这井底里是什么?"
待那邹衡刚转过头,只见李莲英双手使劲一推,那邹衡便掉入了井中。
"总管,你好歹毒呀!"
"哼,无毒不丈夫!你在还有我的好?"李莲英边说边使出吃奶的劲搬了块石头扔进井中,随即捡起那摔落在地上的玉猫,揣入怀中,扬长而去。
钟粹宫内,慈安太后刚睡过午觉起身,觉着精神抖擞,兴致勃勃,想到院子里走走。
尤义说道:"主子,外面有风,还是在房里歇着吧,免得受了风寒。"
"不妨事,我就去看看那些金鱼。"
慈安太后最爱养鱼,凝视着那些五彩斑斓、悠闲畅游于绿水碧草间的鱼儿,能把一切烦恼都抛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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