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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蓓《让我照顾你》

_3 贝蓓(现代)
  她不指望得到答案,说完后就继续埋头吃剩下的面,没想到就在碗即将见底时,三楼芳邻开口了。
  「我在写小说。」
  筷子喀啦掉在桌上,殷虹瞠目以对。
  眼前的三楼芳邻仍是以发旋对着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碗中的面。让殷虹更惊讶的还有另一桩,就是那碗面吃了这么久,怎幺还跟刚端来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小说……是什么样的小说?」她其实不是这幺好奇的人,但是眼前的女子和她想象中的小说作者差太多了。「这纯粹是我个人的好奇,不回答没有关系。」
  考虑到三楼芳邻比一般人更害羞内向的个性,殷虹迅速的补上一句,免得何微悠因为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奇而困扰。
  何微悠停下筷子,半晌才说出答案。「是言情小说。」
  殷虹喔了一声就没再问,毕竟她没看过言情小说,无从置喙。
  末了,何微悠的声音又迟疑的响起,彷佛经过一番挣扎才开口。
  「我……我很不懂得和人相处。」
  友谊的新芽就此萌生。
  ***
  由于最近日本A片明星频频到台湾为各种展览宣传,自然刮起了一股丰胸旋风,为巨乳宝制药股份有限公司带来更多商机,一些电视台也不断发出邀请,想请齐
  日翔上节目。
  对此,齐日翔原本想推却,偏偏董事们一致认为这幺做对公司的形象有正面帮助,所以在扣除掉处理公务、陪伴双亲、上节目的时间后,他和殷虹相处的时间明显变少了。
  这情况急得他猛打手机,以慰相思之苦,但是以殷虹的个性,一天超过三通,就很不耐烦了。
  「小虹,我今天没办法过去……」他正在电视台准备录影。
  「嗯,没关系。」
  「可是……」
  「可是什么?」
  「小虹……」齐日翔从声音中辨识出殷虹开始不耐烦了,下一步可能就要挂断电话了。
  「什幺事?」
  「你爱不爱我?」
  手机那端陷入沉默。
  「要是说『我爱你』,你就愿意挂断电话?」殷虹的声音变得更冷淡。
  这句话可以让EQ差的人找一处高楼跳下,明天上社会版头条,再不然就是大吵个三天三夜,但是齐日翔什么都没做。
  「齐日翔……」殷虹顿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想我们——」
  听出她的口气有异样转折,齐日翔立刻打断她的话,「有人在叫我了,我要去录影了。」
  说完,他立刻按下结束键,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挂断电话。
  听到手机那端已无声息,殷虹将话筒慢慢挂上。
  手掌无意识地移动鼠标,她怔然看着电脑萤幕,查看是否有人下标。
  夜忽然变得太静,平常这时候,会有一个聒噪的声音叨叨絮絮,还会有一个男人硬挤在单人床上,整夜抱着她……
  「你到底喜欢她哪里?我真的想不出来。」庞昊感到不可思议。
  为什么男人爱一个女人居然爱得这幺失魂落魄?
  他自认他爱他的亲亲老婆,可是绝不会爱得这幺没自尊,既然对方在三番两次的示意下还是无动于衷,那么他绝不强求。
  「我也很好奇,你不介意告诉我为什幺喜欢这混帐吧?」齐日翔瞪了庞昊一眼,转向季水芯微笑地询问。
  哼,竟敢对他的小虹这么不客气?!想当初水芯差点不理他的时候,他还不是一副狼狈相,还因为十二指肠溃疡在医院住了一星期。现在顺利结婚了,每天有亲
  亲老婆陪在身旁,就又耀武扬威起来。
  庞昊不客气的将啤酒空瓶丢向齐日翔,马上引来老婆大人的娇嗔,因为瓶里残馀的啤酒洒了出来。
  穿著孕妇装的季水芯嘴里嘟哝着,但还是乖乖地跑去厨房拿抹布来擦,免得婆婆最锺爱的沙发留下啤酒的痕迹。
  幸好公公婆婆两人相偕去法国访友,顺道去替未出世的孙子采购衣服,要不然庞昊这般胡闹怎行!
  放眼望去,捏扁的绿色啤酒罐散落一地,客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幸好老公在她的白眼下尚知节制,只喝了两瓶。
  「我说的全是实话啊,合则聚、不合则散,既然殷虹迟迟不肯表态,你干嘛花那么多宝贵时间和她拖?」见老婆去了厨房,庞昊说的话更直接了。
  为什幺这个混帐家伙还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呢?齐日翔瞪着庞昊不说话。
  而他的感情路却这么辛苦……
  「女人到底在想什幺?」他苦笑着再度拉开啤酒拉环。
  「真要听我的建议?」庞昊肚子里酒虫作祟,偏偏患有十二指肠溃疡的他不能多喝,只能眼巴巴看着心爱的海尼根消失在齐日翔口中。
  「随便。」谅他狗嘴里也吐不出象牙来,齐日翔不抱任何希望。
  「女人要的不就是送送花,请她上高级餐厅,在灯光美气氛佳的时候说声我爱你,记住她的生日,别忘了情人节、七夕、圣诞节挪出时间陪她,送她礼物。这样的话,女人想不爱你都难。」庞昊勾起唇,得意的发表二十八年来的经验。
  齐日翔瞪着他,将刚喝完的空啤酒罐丢入垃圾桶。
  不用他吐槽庞昊,等着制裁他的水芯就站在他后面。
  「昊……」季水芯泫然欲泣,控诉的杏眸含泪。
  庞昊一惊,回头一看,老婆大人就在后面。
  「水芯?!」他心虚不已,很清楚刚刚说的那几项,至少有一半他没做到。
  报应!齐日翔幸灾乐祸的咧咧嘴,他一点都不同情庞昊,若不是水芯一再包容这小子,今天哪容得他大放厥词?
  你是来破坏我们的家庭和谐吗?庞昊横眉竖眼,恶狠狠地盯着齐日翔,还要努力安抚怀中的亲亲老婆。
  齐日翔百思不得其解,他不相信殷虹对他一点意思也没有,那她为什么不接受他,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庞昊实在不忍见老友一脸悲苦,大发慈悲的提供意见,「你怎么没想到问水芯?她和殷虹这么要好,或许知道殷虹有什么苦衷。」
  此言一出,齐日翔的眼睛立即露出企盼的光芒望向季水芯。
  「我也不知道……」季水芯很抱歉地摇摇头,向来都只有她恋爱失败找殷虹哭诉的份,所以她根本帮不上什幺忙。
  齐日翔的希望顿时破灭,颓然的神情令人不忍。
  「你别这样,天下的女人又不只殷虹一个,何必一副天快塌下来的——好痛!」庞昊的话还没说完,腰间就老婆大人捏了一把。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最好的朋友耶!」季水芯不满地瞪着老公。
  庞昊开口辩驳,表明自己说的是事实,使得亲亲老婆更不高兴,两人起了小小的争执。
  「抱歉,打扰了。」齐日翔叹了一口气,自沙发起身,看来他再待下去,庞氏夫妻就要大打出手了。
  「喂,你喝了酒要去哪里?」庞昊开口阻止他。
  「放心,我不会开车的。」齐日翔摆摆手。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恋情不顺利,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还有,谢谢你差劲的安慰。」
  ***
  齐日翔两脚虚浮,带着七分酒意,还是没志气的来到殷虹家。
  从庞昊家出来,他在外面四处游荡,然后不由自主地拦了部计程车,报出殷虹家的地址。
  几天没来,破烂公寓的一、二楼已经焕然一新,立上崭新的招牌,上面写着「隅」咖啡馆。齐日翔按下四楼门铃。
  不知殷虹睡了没?不过以他目前的心情,就算明知她睡了也想吵醒她。
  等了一会儿,对讲机终于有回应了。
  「喂?」
  「我。」
  「……我要睡了。」意思是:你请回吧!
  妾心如铁,好硬的心肠,齐日翔在路灯下苦笑。
  许久,对讲机不再有声音。
  齐日翔仍伫立在公寓前执意不走。
  他这样的行为几近无赖吧?但他没有办法就这样死心。
  他从来不敢低估爱情的魔力,看多了各式各样的爱情,有的觅死寻活,有的哭哭啼啼,没想到当他双足陷入其中也是如此狼狈。
  一如庞昊所说,天下的女人何其多,但是若能借着这句话解脱,那也不叫做爱情了……
  喀的一声,铁门开了!
  齐日翔猛然抬起头,推开门,一路踉路的爬上楼梯,原本可以轻易到达四楼的脚步因为酒意变得迟缓,可是心中的狂喜和紧张又支持着他继续往上爬。
  「你喝酒了?」殷虹柳眉紧蹙的站在门口等候,齐日翔才爬到三楼半,一股浓浓的酒臭味就飘上来了。
  一样臭臭的脸,明眸时常蕴涵的愠意依旧在,可奇怪的是,他就是喜欢看她又嗔又恼,不时啐他的娇俏模样。
  「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的。」齐日翔脚步不稳的向前紧紧抱住她,有如攀住救生的浮木般。
  呛鼻的酒味瞬间包围住她,两道柳眉更加往中间蹙拢。
  「你臭死了!」她捏着鼻子斥道。
  「我几天没来,你想不想我?」齐日翔将自己埋进只属于她的体香里,深深地吸嗅。
  「想你这个酒鬼干嘛?!」「那让我这个酒鬼想你好不好?」齐日翔的说,将头颅更加贴近似乎有点长进的酥胸。
  「你怎幺来的?」不会酒后还开车吧?殷虹将手放在齐日翔的耳朵上,决定答案若是肯定的,绝对让他有一顿排头好吃。
  「我就知道你会担心我。」齐日翔笑得傻嘻嘻。
  「少来,谁会担心你。快说,你是怎幺来的?!」殷虹将食指和大拇指狠狠一转,哀号声立现,她默默在心中向楼下的芳邻谈抱歉,齐日翔一路发出的噪音,一
  定吵到微悠了。
  「我坐计程乘车来的。」齐日翔痛得频频抽气,赶紧招认。
  「快进来,别吵到别人。」殷虹冷哼,毫不温柔地将齐日翔推进去,顺手带上门。
  ***
  进门后,齐日翔仍站在门边不动。
  「你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去洗澡,浑身酒味,难闻死了。」殷虹边说边从衣橱找出齐日翔留在这里的衣服。
  看他全无动静,殷红再次出声催促。
  冷不防的,齐日翔突然一个箭步上前抱住她,频频念着她的名字。
  「小虹,小虹,小虹……」
  他该拿她如何是好?
  有时他感觉似乎快抓到她了,她却一转眼又消失,他连她在想什幺都不知道。
  殷虹被齐日翔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但仍由着他拥住自己,只是脑中思绪千迥百转。
  「我爸妈说想见你。」他闷闷地说。
  「我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两颗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殷虹不正面回答,而这番说辞当然无法敷衍齐日翔。
  「好吗?」他执意又问,虽然问的时机不适当,但不管有没有喝酒,这些终究要说的。
  「我不想和一个喝酒的人谈话,等你清醒后我们再谈。」
  「我没醉。」
  会说这句话的,八成就是醉了。
  「好,我相信你没醉,现在放开我。」殷虹强迫自己好声好气地说,偏偏齐日翔今天似乎向天借了胆,反而更加抱紧她。
  「不要!」齐日翔用头蹭着她柔软的胸部。
  他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啊!殷虹紧抿着唇,握着拳头,几乎克制不住往他头上扁去的冲动。
  虽然她并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情,但也没想到齐日翔竟然会认真到要带她去见他父母。
  「齐——日——翔!」她大吼。
  「有。」他在。
  「放开我!」殷虹咬着牙。
  「不要!」
  「我要扁你了!」
  「你舍不得的。」齐日翔埋在柔软酥胸中的头颅又左右蹭了几下,索性耍赖到底。
  「你要不要试试看?」殷虹怒极反笑,粉拳抬起准备将这个借酒装疯的混蛋就地正法。
  齐日翔猛然说出他的新发现,「你的胸部变大了。」
  话才出口,他的头立即被赏了一个爆粟。
  「你到底是来做什幺的?!」殷虹火大的又多打了几下。
  好痛!可是随着殷虹抬手的动作,她的胸部也为之起伏,更加吸引了齐日翔的注意。
  「喂——」殷虹想推开他。
  齐日翔隔着T恤一口噙住粉嫩的蓓蕾,用唇齿嗜咬、吸吮,不多久,T恤上印着湿濡的痕迹,隐隐可见暗色的突起。
  原本已准备要就寝,殷虹在T恤里面自然没穿著胸衣,没想到因此给了齐日翔偷袭的机会,动作迅速的大手钻入T恤里,一把握住她胸前小巧的丰盈。
  蓓蕾不断受外力轻扯,在齐日翔的手指挑弄下挺立绷紧,泄漏出身体的渴望。
  「你——」殷虹的气息变得不稳。
  感受到她的动摇,齐日翔掀高宽大的T恤,将头埋进她的酥胸里,带有酒味的唇直接舔触细致的乳峰,带来更强的刺激。
  浓浓的恼人酒味充塞在鼻端,殷虹皱起鼻子,两手奋力想将胸前的头颅推开,但另一只大手已更过分的来到她腰间,探人松紧带长裤下。
  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做爱啊!殷虹的理智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
  当齐日翔的大手来到藏匿在茵草间的瓣蕊,她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不自觉放松了挣扎的力气。
  「你瞧,你好喜欢我这样的……」手指在瓣蕊上不住的施压按揉,很快地,殷虹逸出的呼喊证实了他的说法。
  殷虹隔着衣物拍打齐日翔的手,却丝毫无法阻止他的不轨,偏偏在这段日子的相处下,他们对彼此的敏感点已有透彻的了解,更加无法抗拒对方刻意的撩拨。
  「嗯……」她按捺不住的呻吟,身体的主导权转眼间易主,撩动更深的欲潮。
  齐日翔吮吻着殷虹胸前细腻的肌肤,蓦地手一扯,让殷虹的下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熟悉地挑弄每一寸肌肤,不放过任何一处芳馥的馨香,嗅着殷虹躯体散发的淡淡芬芳,他只愿能永远这样拥着她。
  「小虹,答应我,和我一起回去见我父母……」齐日翔的唇抵住敏感的花核低吟。
  殷虹身躯一震,一方面来自齐日翔的要求,另一方面也因为穴口侵人了令人羞恼的手指。
  「齐日翔……」这时候根本不适合讨论这种事情!她想要开口大骂,但在花穴里骚动的手指却让怒斥声减弱许多,站立的双腿逐渐瘫软,只能无助地攀住齐日翔的肩膀寻求支撑。
  「好不好?」齐日翔努力寻求她的同意,任湿热的爱液沾满手指,更利于他的调情。
  什幺好不好?殷虹的意识逐渐混沌,身体好热……
  她的全身似奶油遇热融化般,甜甜的快感窜流到身体各处,让她想要得到更多……
  齐日翔将殷虹放倒在床上,努力使出浑身解数说服她。
  「小虹,答应我……」
  答应什幺?殷虹好不容易拾起破碎的理智,啊,她记起来了。
  「不要!啊——」殷虹倒抽了一
  口气,因为体内忽然又加人一指,强烈的快感让她连脚趾都蜷曲了。
  紧窒的甬道贪恋地夹着移动的手指,不住紧缩,汨汨流出花液,闭拢的双腿也已抵挡不住火热的攻击而微微松开。
  「小虹,快回答我……」齐日翔爱怜地吻着她雪白的大腿,留下一个个小红印。
  她现在这样怎幺回答他?!况且她刚刚不是说不要了!殷虹难耐焚身的燥热,又气又恼。
  「齐日翔,我刚刚就回答你了——嗯……」殷虹的声音又中断。
  她开始怀疑他是故意的。
  「齐日翔!你到底要不要做?!」她终于火了。
  一早醒来,齐日翔头疼欲裂,布满血丝的双眼甫睁开,就看见殷虹不友善的眸子。
  不同于他的是,这双眼睛下还有浓浓的黑影。
  「起来!」
  他倒好,满足了就呼呼大睡,只苦了她因为浓浓的酒臭味整晚都没睡好。
  见齐日翔还傻愣愣的,似乎搞不清楚状况,殷虹终于大为光火,一脚将他踢下床。「你还要赖在床上多久!」
  等一下她还要换床单,清理房间,免得酒臭味继续弥漫在屋内,而这一切都怪齐日翔!
  「嗯……好痛!」真是一点也不温柔,齐日翔抚着臀部呼疼。
  就在昨夜的景象慢慢回到他的脑海时,他的脸忽然被殷虹丢过来的衣物打中。
  「快一点,衣服穿一穿就给我滚!」殷虹的脸色相当难看。
  「小虹,你为什么一大早就这么生气?」齐日翔光溜溜地坐在床上,拿着自己的衣服愣愣地问。
  还好意思说!殷虹双眼冒出熊熊的怒火。
  一整夜就听他一直重复问她要不要回去见他父母,手还不放过她任何一个部位,不停地抚摸她身上每一个敏感处……
  齐日翔当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因为她说什么也不愿答应见他父母。
  可是由于这样,忙碌的夜晚就降临了……
  齐日翔见殷虹不说话,更着急了。
  「小虹,你别生气啊,我到底做了什幺?我只不过希望你和我一起回家见我父母,若你是因为这样而生气的话,我可以过一阵子再提,小虹……」齐日翔不顾自己全身赤裸,跳起来抱住殷虹。
  「你少罗唆,衣服穿一穿赶快给我滚。」做了什幺?他做的可多了!难道要她一一详述?!殷虹脸上的热度直线飙升。
  事情不能再拖,她需要赶快做一个决定。
  「你先去上班,关于你昨天晚上所说的,我会好好想一想。」
  ***
  殷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死皮赖脸的齐日翔赶去上班。
  在齐日翔离开后,她也无法再入睡,起身将床单全拿到洗衣机洗涤,又拿起抹布东擦西擦,努力消除残留在屋内的酒臭味。
  忙完之后,她怔怔地站在阳台上。她和齐日翔还有以后吗?她势必要给他一个答复的……
  直到肚子响起一阵咕噜声,殷虹才猛然自深思中回神。
  楼下的咖啡馆今天开幕,去捧个场好了,那个英俊的老板挺亲切的。
  她换上外出服,走到三楼的楼梯间时,刚好遇到何微悠。
  「楼下的咖啡馆今天开幕,要不要一起去吃吃看?」殷虹提议。
  何微悠迟疑了一下,穿著一袭白衣的她,肤色仍是苍白得惊人。
  虽然才和何微悠认识不久,不过殷虹已经大略知道她的性子,真要等她回答,一顿午餐可能会变成下午荼。
  她当机立断的勾住何微悠的手,「走吧,我请你,就算陪我好了,我心情正闷得慌。」
  到了楼下,殷虹一马当先,推开「隅」咖啡馆大门,放眼望去,里面空无一人,不过英俊的老板显然不在意,神色自若地在吧台后擦着玻璃杯。
  看到客人上门,温睿人抬起头来。「欢迎光临。」
  殷虹找了中意的位置坐下,问道:「微悠,你想吃什么?」
  「我……我……」
  「没关系,你慢慢看。」殷虹转头给站立在一旁许久的老板一个歉然的笑容。「老板,不好意思,给我一杯飘浮冰咖啡。」
  「要现在送吗?还是等用餐结束?」温睿人淡淡一笑,不经意看到埋在MENU后的臻首耳根已经全部泛红,不禁加深笑意。
  「先来好了。」
  不一会儿,咖啡的香味弥漫在店中,让人精神一振。
  何微悠终于选好了。
  「老……老板,我……」她鼓起小小的勇气,抬起头,可是一见到吧台后老板温文的俊容,声音又消失了。
  「嗯?」温睿人给予她鼓励的微笑。
  只是这幺一来却得到反效果,何微悠消失的声音不再扬起,埋在MENU后的耳根也有越来越红的趋势。
  见状,殷虹差点趴到地上。
  「老板,一个海鲜锔饭和青椒牛肉炒饭。」她拿过MENU,迳自帮何微悠点了炒饭。
  温睿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对……对不起。」何微悠声如蚊蚋地说,头仍是低低的。
  「我点了两种,等一下你要是喜欢锔饭,我们再交换。」
  餐点来了,食物的香气让人食指大动,到了十二点多,店里仍是冷冷清清。
  「好吃。」舀起香浓的锔饭送人口中,殷虹称赞不已。
  「谢谢。」温睿人面露温和的笑容,拿起干净的抹布擦着碗盘。
  忽然,殷虹脑中灵光一闪,微悠既然是写言情小说,那幺对男女间的感情应该自有一番见解。
  「微悠。」
  「嗯?」何微悠抬起清秀苍白的脸庞,不晓得殷虹为什幺唤她。
  「你觉得男女朋友在一起,最后一定要结婚吗?」
  何微悠小鹿般的眼睛眨呀眨。「难道不是吗?」
  算她白问。殷虹颓然趴在桌上。
  其实她心里也很清楚,男女间的感情哪有一定的答案?问这些只不过是因为她对「婚姻」两个宇充满了不确定。
  事情的症结很简单,因为她不相信一个人的好可以持续一辈子,她幼稚且自私的想维持目前的关系。
  像她的父亲,他也曾是个慈父、是个好丈夫,但却如此轻易的抛下一切,和另外一位女子双宿双飞。
  当初……他和母亲也是不顾家人的反对,克服重重困难才得以相守,可是婚姻的诺言却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
  好……好痛!
  殷虹腹部掠过一阵闷疼。
  以前月事来时虽然会有些痛,但从来不曾这幺难受,让她痛得脸色发白。
  偏偏这时候,卫生棉居然没了!
  她想打电话给微悠,问题是她不知道微悠的电话,现在的她可能连起身到楼下借卫生棉都成困难。
  真的好痛……
  殷虹躺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电话响了,她瞪着电话好半晌,终于拿起话筒。
  「喂,小虹。」
  「……」
  「你怎幺了,怎幺不说话?」齐日翔担心地问。今天早上离开时,殷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因此他特别打电话来探探她的心情。
  「我现在没力气和你说话。」殷虹气虚地靠在枕头上。
  电话那端突然陷人沉默。
  「是不是我……昨天晚上太粗鲁了?」没想到他喝了酒之后居然变得这幺「强」。齐日翔内疚地说。
  「很好笑。不过很可惜,我只是因为『那个』来了。」殷虹冷笑一声,开始考虑是否要将电话挂断。
  「那我下午去找你,顺便带点东西给你进补。」原来不是,齐日翔有点惋惜。
  殷虹考虑着他的提议。她原本是想好好思考她和齐日翔之间的事,不想这么快和他见面,但是……
  「要来之前帮我买卫生棉。」坚持仍是抵挡不住生理期的不便,当女孩子真的好辛苦。
  齐日翔叹了一声,来不及作回应,殷虹已经挂断电话。
  买卫生棉,他没有听错吧?
  ***
  齐日翔陷人苦恼。
  他站在超市里,看着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卫生棉,有基本型、夜安型,还有标明一般流量、较多流量……
  「先生,有自备购物袋吗?」
  「没有。」齐日翔拿着数十包卫生棉到柜台结帐,为了周全起见,他每种都挑选了一样,另外也选购了一些补品,打算帮殷虹进补。
  「请问需要袋子吗?若需要塑胶袋,我们要另外多加两元购买。」柜台小姐尽责地说明。
  「我要袋子。」废话,没有袋子教他一个大男人拿着数十包卫生棉走在路上能看吗?
  正值下班时间,许多职业妇女和上班族也来采购,他们难掩好奇地看着拿了数十包卫生棉结帐的年轻男子。
  齐日翔将一包包卫生棉放入袋子里,后方好奇的视线逐渐变成了低语,他面无表情的提着采购品离开卖场。
  看什幺!没看过男人帮女人买卫生棉吗?她们的老公都要好好检讨。
  在破烂公寓附近的巷子左弯右绕终于觅得一处停车位,他用最快的速度将车子停好,急急赶往殷虹的住处。
  听见门铃声,殷虹强忍腹部的不适,艰难地起身开门。
  「你的脸色好难看。」齐日翔心疼地说。
  殷虹连瞪他的力气都省了,低头看见他手上装满卫生棉的袋子,她的胸口蓦地涨得满满的,眼眶逐渐凝聚水气……
  「你们女人的东西还真不是普通麻烦,我站在架子前面研究了老半天,实在不知道要买哪一种,所以都各拿了一样。对了,我还帮你买了鸡精,可以帮你调理身体,补血——」齐日翔钜细靡遗地详述。
  「停!」殷虹原本涌起的小小感动当下被他的唠叨扼杀,不过泪水已经控制不住的滑落脸颊。
  没料到殷虹会有这样的反应,齐日翔一时间慌了手脚,认识至今,他第一次看到殷虹掉泪。
  「你怎幺了?我听说女孩子那个来会不舒服,可是没想到会那么痛。你要不要吃止痛药?还是我马上开车带你去看医生」齐日翔一心急,唠叨的毛病又发作,还
  不停的在小套房里踱步。
  「为什么对我这幺好?」这情绪来得突然,连殷虹都觉意外。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掉落,一股热流自心窝深处涌起,她对齐日翔并非无意,但扪心自问,他对她的喜欢多过她太多……
  让她无法承受。
  齐日翔赶忙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地上,拥住心肝宝贝轻拍安抚,「当然要对你好,不对你好,我要对谁好?」
  「对你以前交往的女星呢?」闷闷的声音自他怀中响起。
  她还是在意的。怎能不在意?殷虹对自己仍逃脱不了一般女子的嗔怒悲喜感到叹息。
  「小虹,冤枉啊!我说过了,那已经是过去了。虽然我曾经交往过好几个女孩子,可是我和她们现在」点关系都没有。真的!你要是不相信的话,我……我……」齐日翔急得舌头都打结了。
  要是殷虹执意不相信他怎幺办?再造处女膜以证清白?可是男人没那东西啊,赌咒发誓又太假了,等天打雷劈还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遇得上。
  「好几个?」哼哼,不打自招,原来不只一个,是好几个。
  齐日翔真想咬舌自尽算了,他干嘛哪壶不开提哪壶?内心涌起一股恐惧,殷虹不会因为这样就不要他吧?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殷虹又说话了。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爸爸的事?」
  「什么?」齐日翔愣了一下,不解殷虹为什幺会在这时提起她的父亲。
  「我父亲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了。」殷虹坐在床上,简单叙述童年时父亲抛家弃子的事。
  小时候的茫然不解到后来被莫名的不安所取代,没有因为长大而得到解答,她始终无法明白,为什幺父亲可以如此轻易的抛下一切?
  齐日翔脑中想着刚才殷虹所说的话,努力思考她想表达的涵义。
  「你是害怕我会像你父亲一样?」他小心翼翼的问。她的意思是这样吗?可是他怎么会和她父亲那混蛋一样呢?
  虽然不该形容失踪的未来岳父是混蛋,但是齐日翔很难想象,一个男人居然连句解释都没有,就携同另一个女子私奔,抛下自己的妻女。
  「不是。」看着齐日翔为她愤慨不平的神情,殷虹摇头给予否定的答案。该怎幺形容呢?应该是对许多事都不确定吧!
  她无法像母亲一样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命,而后默然接受。
  「要不然呢?」齐日翔搞不清楚她的想法二既然不是担心我会和你父亲一样,那幺你到底是在害怕什幺?」
  「我一直无法明白,你为什幺对我这么好?」看着一个大男人为她去买大包小包的卫生棉,还有满满的补品,说不感动是骗人的。
  不是她对自己没自信,而是她很怕……万一有一天她认真了,对方却不能回应她所想要的爱,甚至离她而去,那么她该怎幺办?
  为什幺喔?齐日翔搔搔头。
  「就是想要对你好啊,要怎幺说?」他努力想着该如何解释。
  殷虹翻个白眼,「说了不等于白说。」根本不算答案!
  「可是……哎,这个要怎幺说呢?想对一个人好哪有为什幺的!」这个问题太笼统了,可是看殷虹好象真的很在意这个问题,齐日翔只好绞尽脑汁努力思考。「要
  我怎幺说呢,你就很好,然后我就是想要对你好……」
  殷虹失笑。
  齐日翔真的想不出来。「要不然改天我问问水芯,为什么对庞昊那混帐这么好。」
  说得也是。她干嘛硬逼着要一个答案呢?为什幺对一个人好,哪是用嘴巴就可以说明白的?
  「可是,我还不是很爱你……」
  「没关系,但是我知道你很很很喜欢我。」齐日翔连声强调,惹得殷虹破涕而笑。
  「臭美。」
  凝望他笑得痴傻的模样,殷虹的脸突然一阵扭曲。
  「肚子好痛……」她的脸色又变得苍白。
  「你快去床上躺着,我帮你买了四物鸡精,吃了可以补身体。你看电视广告,那个女孩子喝了之后脸色就渐渐红润起来,你要不要先喝喝看?」齐日翔从袋子里拿出采购的补品。
  「傻瓜,那你也信。那是涂腮红的。」
  「虽然红晕是涂上去的,但是喝鸡精对人的身体一定有帮助的,要是你不敢喝,我还买了猪肝,吃猪肝对女孩子很好,可以补血的。」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也很会煮饭?」
  「真的?」齐日翔一愣。
  虽然殷虹这幺说,但他还是套上围裙,准备炒韭菜猪肝,帮殷虹补补血。他原本就喜欢做菜,尤其是做给心上人吃。
  何况,谁煮不都一样吗?
  他站在小小的厨房里,拿出韭菜准备清洗,一双藕臂自身后拥住了他。
  「这样很危险的,你肚子痛,乖,快去床上躺着休息,我很快就弄好了。」齐日翔心情好愉快,韭菜洗好后,他稍微甩干上面的水分,准备切段使用。
  「改天我煮给你吃。」
  「真的?!」齐日翔欣喜若狂,切韭菜的手更勤快了。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居然能使他如此高兴,殷虹更内疚了,她以前对他真是太不好了。
  「找一天我们去见你的父母。」她将发烫的瑰颊贴在令人信赖的背脊上。
  「好痛!」乐极生悲,切到手了。
  「要不要紧?」殷虹着急的问。
  「你别动!你肚子痛,我来就好,这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的!你快去床上躺着,让我照顾你就好。」齐日翔急急的喊,抽起面纸压在伤口上,一颗心快乐的几乎飞上了天。
  怎幺情况会突然变成这样?拗不过齐日翔的坚持,殷虹无奈地躺在床上,睁着双眼凝望天花板,耳边净是齐日翔叨叨絮絮的噪音。
  「对了,我还买了红豆和黑糖回来,听说女孩子那个来吃这些东西很好,不过红豆要煮熟得等很久,要是有压力锅就好了……啊!干脆明天我就从家里搬来,这
  样的话,你就随时可以……」齐日翔说得起劲,欢喜的心情难以压抑。
  殷虹叹气。
  为什幺人家金城武说那句的时候那幺感人,而他却像个唠叨的老妈子?
  「还有,我买了一本书,里面的内容是关于如何调理身体,等你那个结束,我就帮你做一道麻油鸡……」齐日翔继续说着。
  看来她这个很很很很喜欢,不用很久,就会变成很很很很爱他了。殷虹微笑。
  ***
  「没想到我才搬走没多久,楼下就开了这间咖啡店。」而且还有英俊的老板耶,季水芯睁大圆眸欣赏着。
  「等一下你老公就要来了,赶快把你的眼睛收回来。」殷虹提醒她。
  「只是看看而已,挺着这个肚子我能怎样。」季水芯拍拍肚子,现在她可是充满了孕味。
  在殷虹和齐日翔的感情趋于稳定后,齐日翔对殷虹更是照顾得无微不至,连带的也使庞昊成为第一个受害者。
  「真好,哪像我当初追得那么辛苦,还每天早上六点起来做早餐给阿昊吃,结果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季水芯嘟着唇,人比人果然气死人。
  「现在应该会吃了吧?」
  「对啊,在得十二指肠溃疡之后。」话语中不无埋怨。
  「这样他终于能知道你的手艺有多好了。」殷虹故意取笑她。
  「还说呢!」季水芯脸红娇嗅。埋怨归埋怨,她的个性容易满足,只要庞昊姿态放柔,软言几句,她当下什么气又都没了。
  瞧人家齐日翔对殷虹多好,嘘寒问暖,还抢着下厨。殷虹脸色一摆,说东他不敢往西,打个喷嚏,立即脱下外套帮殷虹披上。
  气煞庞昊,直喊齐日翔丢尽他们男人的面子了,可是尽管老公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季水芯却看得羡慕不已。
  情字这条路上,谁欠谁多,怎能衡量?
  「我说的全是实话啊。」
  「打扰一下,两位点的餐点来了。」悠缓的男音响起,温睿人将餐点放在桌上。
  由于怀孕不适宜喝刺激性的饮料,所以季水芯只点了一杯温牛奶,她拿起杯子轻啜一口,忍不住赞美。
  「很好喝。」牛奶中似乎加了香草和其它香料。
  「谢谢。」温睿人微笑着,微一躬身,又回到吧台后。
  咖啡馆的大门被推开,发出悦耳的钤声,现在正值下班时间,客人陆陆续续上门来。
  「欢迎光临。」看来该雇个人手来帮忙了。温睿人想。
  「对了,你们的婚期要订在下个月底?」
  「嗯,到时候是秋天,不会这幺热。」
  「真好,你嫁过来之后就可以陪我了。」
  「等一下要去试婚纱,真累人,有时真想干脆公证就好,既省钱又省事。」
  「想当初我和阿昊也累坏了……」
  女人们的啁啁私语在咖啡馆角落接连响起,交换着彼此生活中的幸福点滴。
  ***
  「隅」咖啡馆诚征服务员一名。
  意者内洽。
  穿著白色凉鞋的玉足在咖啡馆门口迟疑许久,一动也不动的时间长到让路人以为她是摆放在店门口的雕像。
  阳光逐渐西斜,穿著一身白衣的女子似乎终于找到勇气,举手推开门。
  「欢迎光临。」温睿人抬起头,一如往常带着和煦的微笑。
  「我想应征服务员……」怯怯的声音如是说。
  另一段恋情又开始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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