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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原谅我

_7 文雨(现代)
  他,沈流舒,成了整个摩天楼咖啡厅,最让人妒嫉的男人。
  这一刻,让沈流舒把回忆、梦想和现实,全部交织在一起。
  这一刻,也让沈流舒食髓知味,并且,日渐成瘾。
  从此,叶蓝秋成了沈流舒的秘书,沈流舒也常常找些机会,或是文件,或是客户,打电话给叶蓝秋,让她从僵硬死板的办公室走出来,安静地坐在他身边,用她的美貌,优雅,还有微笑,全程陪伴,他和客户们试探,洽谈,讨价还价,达成意向。
  男人彰显身份的方式有很多种,名牌、靓车、豪宅,甚至内涵、学识、优雅等等,但都不如陪伴在男人们身边,优雅得体的女人。
  远古时代,最漂亮的女俘,被赏赐给最英勇的男子。
  现代社会,最优秀的女子,把自己嫁给最匹配的男人。
  人们常说,文明在进步,而生命,在轮回。
  沈流舒知道莫小渝因此而坐卧不安,疑心、怨恨、甚至无理取闹,但他袖手旁观,看着莫小渝的表演,微笑着,带着快感,并且找到一种微妙的心理上的平衡。
  沈流舒也知道公司因此而谣言四起,他是发工钱的老板,女人们只敢在他背后嘀嘀咕咕,男人们却是在羡慕他这个老板的艳遇。但叶蓝秋是打工的,女人们敢当面给她白眼,聚餐也好,逛街也罢,三五成群却故意扔下她一人;而男人们,则在交流经验教训并私下打赌,谁能搞定叶蓝秋,谁能成为下一个沈流舒。
  对此,叶蓝秋从不抱怨,女人的排挤和男人们的别有用心,叶蓝秋一律用沉默来忍耐,从而与莫小渝的抱怨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沈流舒的感情天平一天天倾斜。但是,当沈流舒想着前进一步的时候,叶蓝秋不声不响扔下一纸辞职报告,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流舒拨打叶蓝秋的电话,铃声响过一遍又一遍,结果总是无人接听。
  商场上的朋友过来打招呼的时候,他放下电话,寒暄之后,朋友问,“今天怎么不见叶小姐?”
  沈流舒笑着回答,“公司有事要忙。”朋友笑得很奇怪,“这种时候叶蓝秋还有心做事,沈总,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沈流舒不明所以,“怎么回事?”
  朋友不再多话,指指悬挂在高处的电视,电视机开着,正在重播昨晚的新闻专题。沈流舒看到叶蓝秋出现在镜头里,看到没有坐到座位的老大爷、目睹现场的售票员、叶蓝秋中学的老师,都在众口一词地谴责叶蓝秋。
  沈流舒震惊且混乱,他拿起手机,再次拨打叶蓝秋的电话,电话占线,沈流舒略略放了心,打算过一会儿再打。这时候,电视镜头转到了热线电话,沈流舒听出了电话里的声音,他愣住了。一旁的朋友也是识得莫小渝的,自然也是识得莫小渝的声音,一开始本来有些疑惑,在看到沈流舒脸上的惊愕和愤怒之后,顿时了然,这样的了然,再折射到沈流舒这边,无疑一记响亮的耳光。
  在此之前,沈流舒只是觉得他应该找到叶蓝秋,和她好好谈谈,劝她回心转意,重回莫小渝抱怨,叶蓝秋容忍,他沈流舒双手背在后面看戏的原有轨迹中去。但事情发生了变化,沈流舒觉得他对莫小渝的容忍,到了极限,他再也不能置之不理,他应该下定决心。
  014.杨守诚之不想否认
  陈若兮以为,网络把叶蓝秋的资料公开之后,叶蓝秋会自动现身。
  叶蓝秋没有,没有声泪俱下澄清之类的记者招待会,没有义正严词的律师公开信,没有绘声绘色情文并貌的留言版黑幕大起底,甚至,连电话,也没有一通。
  叶蓝秋什么也没做。
  陈若兮疑惑,第三者叶蓝秋如何甘心放弃如此之好的炒作机会。
  娱乐圈不是在说吗,不怕负面,不怕丑闻,只怕没新闻。
  老百姓不也在说,男人有钱就变坏,那是有资本;女人变坏就有钱,那是天赋。
  陈若兮相信沉默是一种高贵的品质,但这种高贵,不属于叶蓝秋这样的第三者。最重要的是,新闻,更不允许沉默的存在。
  陈若兮吩咐杨佳琪,“从明天开始,你们都出动,直到找到叶蓝秋为止。”
  杨佳琪问,“怎么找?”
  陈若兮说,“网上不是都有吗,打手机,一天24时不停地打,发短信,我就不信她能受得了。去她公司……”
  杨佳琪说,“叶蓝秋已经辞职了。”
  陈若兮说,“她还有同事,那些同事总应该知道她住的地方,打听到之后,到她的住所蹲点,她总不能不回家吧。”
  杨守诚也在找叶蓝秋,是在看了网络新闻之后。
  网络新闻比电视新闻的优点在于,图像更清晰,可以随心所欲放大缩小;观看更便捷,没有时间限制,没有次数限制,可以随时随地想看几遍就看几遍。
  杨守诚是在看到那些网络照片之后,这才想起叶蓝秋之谁。
  他记得叶蓝秋跟那家医院的医生好象很熟,并约好过几天来拿药什么的。
  他用最笨的法子,在医院门口守着。
  三天后,他守到了叶蓝秋。
  叶蓝秋说,“是你。”
  杨守诚松了口气,还好,她还认识他。
  杨守诚说,“我特意在这里等你。”
  叶蓝秋说,“等我做什么?说谢谢吗,你已经说过了,难不成救命之恩想以身相许?”
  杨守诚脸红了。
  叶蓝秋笑了,这是一个还记得害羞的男人,很少见。
  杨守诚说,“对不起。”
  叶蓝秋说,“什么对不起,难不成有爱滋的是你,所以你不能以身相许?”
  杨守诚脸红得更厉害了。
  杨守诚跟着叶蓝秋进了医院,路天明等在那里。
  路天明问,“你男朋友?”
  解释是件再麻烦不过的事。
  叶蓝秋说,“就算是吧。”
  杨守诚抬起头,想否认,但叶蓝秋笑吟吟站在那里,否认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叶蓝秋说,“你在外面等着。”
  叶蓝秋跟着路天明进了办公室,关了门。
  路天明问,“他知不知道你的病?”
  叶蓝秋说,“不知道。”
  路天明问,“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叶蓝秋说,“再等等。”
  路天明急了,“要等到什么时候,你的病不能再拖了。”
  叶蓝秋说,“我还有点事要处理,还有,医药费的事,你不用再操心了,好歹我也是有人要的人了,没理由要你掏钱。”
  路天明说,“我能承担。”
  叶蓝秋说,“你有钱是你的事。”
  015.杨守诚之熊掌砒霜
  叶蓝秋出来,看到杨守诚还守在门口,很惊讶,“你还没走。”
  杨守诚说,“你不是让我等你吗?”
  叶蓝秋说,“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杨守诚看到叶蓝秋手里拿着药,无意问起,“怎么,你病了?”
  叶蓝秋笑着说,“怎么,你还怀疑我有爱滋?”
  杨守诚慌忙说,“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有怀疑你有爱滋,你怎么会有爱滋,要有爱滋也是我有爱滋……”
  杨守诚已经语无伦次了,叶蓝秋不得不打断他,“你怎么了,没发烧吧?”
  叶蓝秋伸手去探试杨守诚的额头,杨守诚吓了一跳,连忙一让,叶蓝秋的手落了空。
  “你还是怀疑我有爱滋。”叶蓝秋说。
  杨守诚连忙否认,“我没有。”
  叶蓝秋说,“你有,要不然你怎么不让我碰你。”
  其实,在杨守诚心里,任何有最后那么一点点怀疑,但是,此时此刻,他顾不得了,一咬牙,抓住叶蓝秋的手,放在他的额头上,说,“我相信你,这下放心了吧。”
  叶蓝秋的手,在杨守诚的额头停留了片刻,“我相信你,你体温正常,没发烧。”
  杨守诚的脸又红了。
  叶蓝秋说,“杨守诚,我叫叶蓝秋。”
  杨守诚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叶蓝秋说,“你手机上刻着呢,你不是跟抢劫犯说过吗?”
  杨守诚说,“我也知道你的名字?”
  叶蓝秋说,“我可没跟抢匪说过我的名字,你怎么知道的?”
  杨守诚一怔,过了半晌,方才说道,“这些天,你有没有看新闻?”
  叶蓝秋说,“我从不看电视。”
  杨守诚再问,“上网呢?”
  叶蓝秋说,“没时间,没顾得上,怎么了?”
  杨守诚又问,“有没有人打你电话?”
  叶蓝秋说,“自从有一次无意中接听了一通陌生人的电话,电信扣除我一百块话费之后,我从此不接陌生来电。”
  杨守诚知道这不是笑的时候,但是他忍不住,却原来,甲之熊掌,乙之砒霜,生活中比比皆是。
  杨守诚说,“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要不这样吧,我们找一家网吧,你上网看了就明白了。”
  016.莫小渝之夫唱妇随
  冲动是魔鬼。
  妒嫉是魔鬼。
  莫小渝承认,她心中,有两个魔鬼。
  所以,鬼使神差,她打了那个爆料电话。
  没有人能够承受魔鬼的惩罚,更何况是两个魔鬼。
  沈流舒要求离婚,态度十分坚决。
  “为什么?”莫小渝想要一个理由。
  “有些话,心里知道就好,说得太明白,反而伤人。”沈流舒微笑着。
  往日,他喜欢把微笑留给商场上的对手,松懈对手的意志。今日,这一套,他用在了莫小渝身上。
  “有什么话比你提出离婚更伤人。”莫小渝说。
  “你对付叶蓝秋的手腕,让男人没有安全感,男人找老婆,要的是安稳,不想时时刻刻都得担心背后有人捅刀子。”沈流舒很冷静,冷静得让莫小渝心里,一阵一阵发凉。
  “笑话,我对叶蓝秋做什么了,她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值得我去做的,我对你背后捅什么刀子了,不要乱冤枉人。”莫小渝冷笑,掩饰心底的发慌。
  “这个月的电话详单我打出来了,有号码,感谢中国电信,拨号时间精确到了每分每秒,你还需不需要我去电视台把节目录像调出来作为凭证。你真本事,主动跟电视台交待你丈夫在外面玩婚外情,你撕破脸我也只好成全你。”
  莫小渝愣了半天,“你狠,把商场上那一套用来对付你老婆。”
  “你就当我未雨筹谋好了。”
  “借口,一切都是借口,你怎么不说你变心了,喜欢上了叶蓝秋那个狐狸精!”
  沈流舒对此指责,不予否认,“房子、车子,存折,当然,还有你的私房钱,加起来不下两百万,都归你,我只要公司。莫小渝,这是底线,不要想跟我打财产官司。惹急了我,把公司帐目做成负资产,别说两百万,你一个子儿也别想拿到。”
  沈流舒说得出,定做得到,做了七年的枕边人,莫小渝再了解不过。
  但她不甘心。
  她想再说些什么,门铃响了。
  夫妻二人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流,沈流舒拿起茶几上的报纸,而莫小渝,则换上一脸的笑容。屋子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刚才还恨不得你死我活的男女,这此刻,又成了配合默契的夫妻。
  莫小渝走到门口,透过小小的猫眼,看看此刻前来拜访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若兮站在门口,后面,是她的摄制组。
  电视台的电话,和所有中国电信的用户一样,每月交纳五块钱的来电显示服务费,所以陈若兮知道,打电话过来的,是这一家。
  “你找谁?”莫小渝隔着对讲机问。
  “电视台的,来做个访问。”陈若兮回答。
  沈流舒的生意越做越大之后,他的名字前多了一个定语,叫成功人士,也因此,也常有电视台、报刊之类,上门采访做些专访之类。
  成功人士必须完美,事业成功,家庭也和和美美,这是观众们的美好追求,媒体在这方面,也从不吝啬,尽一切努力满足观众的需求。
  莫小渝开门让陈若兮进来,拿眼看沈流舒,她以为是沈流舒预约的。
  而沈流舒,放下手头的报纸,用眼神询问莫小渝。
  “我们电视台就叶蓝秋事件制作的专题节目,你们作为知情者,也有份参与,能不能说说看法?”陈若兮开门见山。
  工作方面,陈若兮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当然,也更不会给采访者以深思熟虑的机会
  沈流舒啪地一起放下报纸,腾身而立,离开客厅进了书房。
  莫小渝的头,仿佛轰地一声,被炸开,她慌了神,看着沈流舒的背影,但沈流舒不回头。
  “流舒!”莫小渝急急喊道。
  “我有个电话要打,你知道的,打给律师。”当着外人的面,沈流舒这样打发莫小渝,既是提醒,也是威胁。
  017.陈若兮之事业腾飞
  莫小渝一开门,陈若兮就在心里断定,打电话的人,必是莫小渝无疑。这是女人的直觉,可以说是迷信,也可以说是――只有女人,才了解女人。
  陈若兮乘着莫小渝慌乱的工夫,仔细留意了家里男主人的神情,可以说,火山即将爆发。
  只可惜,尚在控制之中。
  她的新闻,需要的是失去控制的火山。
  陈若兮认为,新闻采访,本质上跟性没有区别,都需要高潮。
  对此,她有些遗憾。
  她希望能从莫小渝嘴里,掏出点什么。
  但莫小渝的注意力,很明显,被退驻书房的男主人占据了。
  “什么叶蓝秋,我们不认识。”莫小渝说。
  “刚才进去的是您先生沈流舒吧,据我们所知,他是叶蓝秋的老板,叶蓝秋是他的秘书,天下哪有做老板的不认识秘书的道理。”陈若兮说。
  莫小渝恼了,一伸手,挡住镜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们是哪家电视台的,再乱说话,小心我告你。”
  陈若兮还真欢迎莫小渝下定决心告上一告。他们电视台现在年薪最高的首席记者,就是因为一场与某位影视天后的官司,由名字之前的定语,死狗仔队,杀千刀的狗仔队,一跃而成首席记者,著名记者,当然,有时候会省略成:名记。
  但这一招,现在用,还不是时候。
  陈若兮微笑着递给莫小渝一张名片,“不好意思,说不定是我们弄错了。这样吧,我们电视台就是做新闻的,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有任何新闻线索,可以随时打我的电话。”
  陈若兮看着莫小渝,如果莫小渝接下名片,叶蓝秋事件可以从内部突破,挖到独家猛料。万一不接,就只能往大里造声势,属于下下策了。
  莫小渝接下了名片。
  陈若兮带着摄制组告辞出门。
  助手小杨问,“若兮姐,是不是回台里?”
  陈若兮说,“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
  助手不解,但也没多问。
  每个人都有隐私,多问一句往往会发展成刺探隐私。
  陈若兮和电视台台长吕建湘有约,这样的场合,当然不方便带助手出席。
  “这些天怎么不见小杨,小两口是不是闹意见了?”吕建湘比陈若兮大十几岁,陈若兮的父亲陈明,曾经是电视台的资深记者,而吕建湘,则是从陈明手下的一名实习记者起步,一步一个脚印,成了今天的电视台台长。
  “他这些天工作比较忙。”陈若兮支吾以对。
  要说在电视台有何不痛快之事,莫过于父亲在此工作多年,稍稍年长一点的,可以说是看着她长大的,都可以打着关心的旗号,干涉她的隐私之事。
  陈若兮只希望快快羽翼丰满,快快跳槽。
  她希望在30岁前,以制片人,而不是普通记者的身份离开电视台。
  “吕台长,您不是说,想跟我谈谈网站方面的事吗?”陈若兮适时用公事提醒吕建湘。
  “让座事件的新闻专题出来之后,电视台网站的点击率明显提高,台里的意思是,打算借叶蓝秋事件聚集人气,提高网站的知名率,最好是一鼓作气,让网站独立运营。”
  陈若兮心潮起伏,电视台出面搞网站,雷声大雨点更大,资金投入方面有保证不说,项目负责人更是可以借此机会登上网络头条。网络头条虽比不得传统媒体根基浓厚,但也算是热热闹闹,赚了人气十足。
  她略一思索,脑海里立时有了大概轮廓。
  “叶蓝秋事件非常典型,涵盖了两个社会热点,一是公车让座,一是婚外恋。婚外恋在任何时候,只要稍微点拨一下,都是新闻热点中的热点。公车让座则是由掌握网络话语权的年轻人,在公共道德要求他们,把座位让给放弃网络话语权的老年人前提下,积累了相当的不满情绪,再加上网络匿名制,以及年轻人冲动、容易失去控制这个特点,很容易从简单叙述、抱怨,发展到网络发泄、谩骂,网络的特点就是这样,哪里有发泄,有谩骂,哪里就有人气。有了人气,有就商机,再借助我们电视台的资源,注册,短信,广告,网络电视等等这些收费项目都可以应运而生。”
  吕建湘点头赞许,“这样吧,把你这个想法弄成文字方案,就这两天交给我,越快越好,台里一通过就可以开始运作了。”
  吕建湘的这个提议,陈若兮没有马上答应,但也没有立刻拒绝,只是不痛不痒嗯了一声,低头喝了一口茶。
  吕建湘看在眼里,再补充一句,“你在方案里,顺便把网络部的组织构架,机构预算也一并做进去,至于部主任,为了方便工作,这样吧,直属台里领导。”
  018.杨守诚之很有办法
  杨守诚年少的时候,曾经玩过他那个时代,流行于屋前屋后,现在这个时代,则流行于网络的游戏――好人坏人游戏。
  据说,这个游戏有了个更响亮,更专业的名称,叫RPG,角色扮演游戏。
  有时候想想,现代人真是无聊得可以,家里外面扮演了还不够,还得跑到游戏的虚拟世界里扮演一把过瘾。
  游戏规则很简单,年少的时候,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剪刀石头布,赢了是好人,输了,对不起,只能做坏人。网络社会更自由,更民主,好坏不再由输赢界定,而是,由心情,来决定。
  心情好的时候,日行一善,做好人;
  心情不好,不好意思,发泄一把,就做坏人吧。
  在杨守诚的概念里,只要心情允许,做坏人,其实并不难。大部分时间里,他甚至喜欢上了做坏人的无责任,无约束。
  但他坐在网吧里,看着叶蓝秋打开一个又一个的页面,看到满版满版的不堪入目,都和叶蓝秋这样一个美丽的名字,一位坐在她身边的美丽女子,联系在一起。
  他说不出话,语言在发泄,在诅咒面前,从来,都是苍白无比。
  叶蓝秋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笑容很淡,但确确实实是笑容,从唇角逸开,慢慢延伸到眼角。年轻的叶蓝秋,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没有皱纹,所以,她的笑容,是那种年轻,动人的笑。
  杨守诚打了个寒噤。
  他的心理学朋友告诉他,人们遇到打击的时候,通常会顺序呈现三种情绪,震惊,伤心和淡然。如果把叶蓝秋的笑,理解会淡然,那么,跳过的两个阶段――震惊和伤心,在她往后的生命里,将去向何方?
  会不会,都堆积在心底?
  杨守诚立刻在网络留言:
  “你们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出此污言秽语,太过份了!”
  杨守诚自认这段话很理智,很克制,但他等待了30秒钟之后刷新,网页上不仅没有出现他的留言,反而出现了更多的谩骂。他以为是自己操作失误,把刚才的话重新打了一遍,再次留言。
  再一次,没有结果。
  杨守诚想起不久前,他跟陈若兮的一段对话:
  陈若兮曾经问过他,看新闻,喜欢看正面报道还是负面报道。
  杨守诚的回答是:负面。
  陈若兮又问,怎样看待芙蓉姐姐?
  杨守诚答:没有那些骂声,可以算得上稍有姿色的年轻女子。
  他记得他读书的时候,班上也曾经有那么一位体形稍胖,但柔软度很好,也常常在班上的文娱晚会上表演舞蹈的女同学。那些舞蹈不算很专业,所以印象也不算很深,多年之后走到街上,一手提着菜篮子,一手牵着小孩子,面对面看了老半天,觉得熟悉,想了很久,终于想起大家是同学,然后也算是高兴地聊上几句,交换一下电话号码,然后,该干什么,仍然干什么。
  陈若兮问,若是加上那些骂声呢?
  杨守诚答,也算得上是一名人了。
  陈若兮说,很多女人羡慕这样的出名方式,更多女人正在搏取这样的出名方式。
  杨守诚说:我知道,最早叫一脱成名,大家都脱的时候,就改行一骂成名,大家都骂的时候,不知该怎样成名了?
  陈若兮说,还有一死呢!
  杨守诚说,死了还要什么名?
  陈若兮说,死也分很多种,自杀和他杀,真死和假死。
  杨守诚说,真死也好,假死也好,把人逼到死这个份上,也够缺德了。阮铃玉就死于人言可畏,她那是真死。
  陈若兮说,做新闻真能做到把人逼死,也算是一种境界了。
  杨守诚问,什么境界?
  陈若兮说,赌术上叫赌场无父子,武打小说里叫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杨守诚好奇,怎样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陈若兮说,再简单不过,理智的,专业的,和稀泥的,一律不要,最愤怒的,最狗血的,最煽情的,最没事找事的,一律留下。
  杨守诚说,那和垃圾场有什么区别?
  陈若兮当时的表情很奇怪,说,你认为网络那些最有人气,最火暴的留言版,BBS是什么?
  现在,面对电脑屏幕的杨守诚知道了:
  最火暴的留言版,BBS,是最大的垃圾桶!
  “网站在操纵留言。”杨守诚告诉叶蓝秋,他希望用这个结果,让叶蓝秋心里好受些。
  “你是不是想说,我被人陷害了。”叶蓝秋问。
  杨守诚点头。
  “你以为这样就算是安慰我了?”叶蓝秋似笑非笑。
  杨守诚很尴尬,因为心事被女人看破,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点头坦承。
  “如果我说,他们所说的事都是真的,我确实在公车上不给老人家让座,确实想勾引别人的老公,想取别人的位而代之,你怎么看?”
  杨守诚张口结舌。
  “我有今天的结果,都是自找的,你用不着同情我,我还有事,先事了。”
  叶蓝秋起身离去,离去的方向,她不知,只是,有路就走。
  杨守诚跟在叶蓝秋身后,保持三米的距离。
  两个小时后,叶蓝秋停下来。
  “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杨守诚眼睛看向别处,很小声地说。
  叶蓝秋无奈,“我保证,我不会自杀。”
  叶蓝秋当然不会自杀,自杀很痛,她只有不到一年的生命,不想多痛这么一回。
  杨守诚反而吓了一大跳,女人最大的爱好是说谎,如果叶蓝秋保证不会自杀,那就肯定是盘算死的法子了。
  “这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杨守诚慌忙说。
  叶蓝秋有些好奇,“什么解决办法?”
  “我女朋友是记者,她……很有办法。”杨守诚想到了陈若兮,陈若兮在他的印象中,一直属于那种――很有办法的人。
  例如,她看演唱会从不买票;春节期间能搞到紧俏的火车票;坐飞机的折扣比正常渠道拿得低;还有省市领导们的题词之类,她也可以轻而易举弄来。
  杨守诚有时候也会觉得,这种,很有办法的生活方式,似乎是一种不公平,但当他和陈若兮在一起,成为这种不公平的受益者之后,他也慢慢,习惯了,甚至,还因此,有了些许的小小自得。
  杨守诚拿出电话,也不知那些抢匪拿他的电话都做了什么,这段时间,这手机回到他手里之后,不是没电就是无缘无故关机。
  此时此刻,是没电。
  杨守诚说,“叶小姐,能不能借你手机用一下。”
  第三章
  019.陈若兮之文明上网
  作为记者,陈若兮经常接到陌生来电,而这些陌生来电,常为她带来意外惊喜,为了这些意外惊喜,电信局每分钟一毛钱,对于别人而言,也许是沉重的费用,对她而言,反倒是无足轻重起来。
  她接到一个电话,陌生的电话号码,但打电话的人,她很熟悉,是杨守诚。
  杨守诚的手机被抢之后,来不及,也没心情买新的。叶蓝秋的手机在口袋里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杨守诚提出借手机打电话。
  叶蓝秋觉得,把手机这种累赘,扔给杨守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陈若兮接到杨守诚的电话,还是有些惊喜的。
  “你在哪里?”
  “我在外面办点事,有个事你帮帮忙行不行?”杨守诚觉得,以他跟陈若兮这么年的感情,不需要客气了。
  “有什么事要办,你们公司催你去上班,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你还是马上回来吧。”
  “回来再跟你解释,你做的那个让座事件的报道,那个女主角叶蓝秋,现在网络上越闹越凶,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做个澄清。”杨守诚觉得陈若兮没有理由拒绝。
  陈若兮了解杨守诚,是个不多管闲事的老实人。
  如今,他要管这事,只有一个可能。
  “怎么,你认识叶蓝秋?”陈若兮眼前一亮。
  也许是陈若兮说话的语气过于急切,让杨守诚有了警惕,他犹豫片刻,“朋友的朋友,好好一个女孩子,被你们新闻这样一报道,弄得跟变态连环杀人凶手一样,到处喊打喊杀,太过了。”
  “这事容易办,这样吧,你联络上叶蓝秋,让她接受我的专访,我派一个摄制组过去做一个专访,专门澄清这件事,你看怎么样?”陈若兮说。
  杨守诚有些动心,拿眼看叶蓝秋。
  叶蓝秋在看天,天气很好,天空,是纯净的蓝,云朵,是干净的白,两下交映,美丽得让人说不出任何闲话。
  “叶小姐,你的意思怎么样?”杨守诚问,没想过捂一下手机听筒。
  陈若兮在电话对面听得清清楚楚。
  杨守诚,果然是识得叶蓝秋,而且,此刻,正和这位女子在一起。
  叶蓝秋回头,微笑,轻轻摇头。
  她的生命太短,不需要那些繁琐的澄清。
  但杨守诚的生命还很长,还需要很多理由,所以,他无法理解叶蓝秋的决定。
  “就这样吧,我有时间再跟你联络。”杨守诚匆匆挂断电话,赶着去说服叶蓝秋。
  陈若兮望着电话发呆,她不知,杨守诚怎会跟叶蓝秋在一起。但她见过叶蓝秋,知道她那样的美丽女子,是所有女人的天敌。
  陈若兮的助手小杨见陈若兮已经打完电话,走过来,递给她一张纸条。
  “有人在网络上公开了叶蓝秋的手机号码,说不定,我们可以用这个方法联络到叶蓝秋,做个独家专访。”
  陈若兮瞟了一眼纸条上的号码,心头一震,赶紧翻查手机的来电显示,赫然是纸条上的号码!
  杨守诚已经和叶蓝秋熟悉到共用一部手机的程度?
  还是偶然,或巧合?
  陈若兮坚信一点,男女之间的事,偶然或巧合的比例,只有百分之一,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全是私情。
  她按拨号键,再打电话过去。
  电信局告诉陈若兮,“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如果您需要秘书服务,请发短信留言,信息费每条0.5元。”
  陈若兮最后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消失了!
  她想起她跟杨守诚的上一次通话,不是柔情蜜意,连好好说话也够不上,而是激烈的争吵。
  现在,她开始惊慌,那是不是男人变心,另结新欢的前兆?
  小杨问陈若兮,“网络上对让座事件的保持中立的留言越来越多,要不要继续删?”
  陈若兮不假思索,“删,为什么不删?保持中立的发言比率绝对不能超过百分之二十,绝对不能让中立者把情绪激动的网友同化。”
  小杨有些犹豫,“现在论坛的情绪已经相当激化了,有人发帖子出一万块喊着要做掉叶蓝秋为民除害,台里有领导发话了,让我们收敛些,省得被网络警察查。”
  陈若兮早已成竹在胸,“你现在就去晚报拿张报名表,就是他们搞的那个什么文明上网活动月活动,再到财务领两千块钱,明天中午之前把表格和报名费一齐交过去。再让技术方面做个提醒网友遵纪守法,文明上网的动态画面,明天下班前要挂在主页,记住,颜色一定要鲜艳醒目。”
  020.杨守诚之锲而不舍
  杨守诚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叶蓝秋。叶蓝秋接在手里,顺手关机。
  杨守诚担心,“要是有人找你怎么办?”
  “找我的都没好事。”叶蓝秋说。
  “为什么不澄清?你放心,我女朋友一定会有办法的,你的事,一定有办法平息的。”杨守诚急着说。
  “澄清了又能怎样?发我两面牌匾,一块道德风尚奖,一块贞节烈女牌?”
  叶蓝秋这个笑话有点冷,杨守诚知道他如果风流倜傥,就应该笑出来,但他扯了扯面皮,还是做不出笑容。
  叶蓝秋继续走。
  杨守诚锲而不舍继续跟,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只是,依照他的本能,跟在叶蓝秋身后走着。
  叶蓝秋走得有些累了,在市区公园里找了把长椅坐下来,杨守诚也在长椅上坐下,只不过,坐在长椅的尽头。
  叶蓝秋看着两个人中间隔着那么大的空隙,不觉笑了。
  “你这人真的很有意思。”
  杨守诚反倒是觉得不好意思,摸摸脑袋,“我女朋友常常说我特傻。”
  “那不叫傻,叫心肠好。”叶蓝秋忽然很认真的解释,“找个好心肠的男人是女人的福气。”
  这样当面的称赞让杨守诚面上有些窘迫,但心里还是很受用的,他的自信心,也因此提高了不少。他挺直了腰,安慰叶蓝秋,“这么大的事,你家里人只怕也知道了,你就这样把手机关了,家里人找不到你,不知会急成这样。”
  杨守诚的好心,刺中了叶蓝秋的痛处。
  “我没有亲人。”越是平淡的语调,越是因为伤痛太深,不想触动。
  “对不起。”杨守诚赶紧道歉。
  叶蓝秋见杨守诚一副手足无措,反倒不忍心起来,笑着解释说,“我父母去世很多年了,跟你有什么相干。”
  叶蓝秋这一笑,让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但叶蓝秋不是多话之人,杨守诚在叶蓝秋面前,总有些诚惶诚恐,惟恐说错一句话,行错一步路,触动叶蓝秋的心事。
  二人一时无语,但杨守诚终是耐不住沉默的,隔了一会儿,终于鼓足勇气,问道,“这么多年,一定很辛苦吧?”
  叶蓝秋正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发呆,羡慕他们的生命里,还有值得繁忙的目标。
  她没有听到杨守诚说话,回过头,看着杨守诚,“你说什么?”
  眸清如水!
  杨守诚的脑海里猛然闪现出这四个字。他一直知道这个词语的,但从来只在不谙世事的孩子脸上看到这种眼神,而不是充满心机和算计的成人。
  杨守诚认为他可以在那样的眼神里,幸福地死去。
  他呆呆的,忘了回答叶蓝秋的问题。
  叶蓝秋无奈摇头,不再追问,继续看路边的行人。
  二人一直坐到天黑,杨守诚不得不再次开口询问,“天黑了,你不回家吗?”
  叶蓝秋这次听清楚了,但她有些迷惑。
  “我没有家。”她说。
  杨守诚一怔,好半天才说道,“怎么也不能在公园过夜啊,要不,你去我家。”
  叶蓝秋白了杨守诚一眼,没说话。
  杨守诚赶紧解释说,“我没别的意思,我跟女朋友住一起,你跟她睡,我去朋友家睡。”
  叶蓝秋想起一事,“我有住的地方,对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无论从感情理智还是男人的英雄情结,杨守诚都没有理由拒绝。
  “麻烦你送我回家。”叶蓝秋说。
  叶蓝秋打算起身离开,但坐得久了,手脚有些不听使唤,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双有力胳膊扶住了她。
  胳膊的主人,是杨守诚。
  他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寻常男人看女人的欲望、占有,而是单纯的关心、担忧。
  021.沈流舒之不想了结
  沈流舒是个成功的生意人,他的成功之处在于,当大家都买股票的时候,他做期货,而等到所有人都知道做期货赚钱的时候,他转向了房地产。
  沈流舒最大的秘密是,除了他自己,包括他的妻子莫小渝,都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钱。
  低调,也是沈流舒的成功原则之一。
  叶蓝秋事件愈演愈烈,沈流舒却看得很清楚,这里面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操纵。
  和做生意的原则一样,最激烈最火爆的时候,触动不得,只能不动声色,但不动声色不先于什么也不做,他开始暗地里找人调查这事的始末。
  但关心也好,调查也罢,首先要做的,是找到叶蓝秋。
  他问朋友、公司的下属,打电话,发短信,能做的都做了,叶蓝秋,却好象忽然之间,从这人间消失了一样。
  沈流舒无奈,选择了最原始的方式:守株待兔。
  他在叶蓝秋的住处等候。
  他送过叶蓝秋回家,知道她的住处。
  但事发之后,叶蓝秋一直没有回家。
  沈流舒几乎失去耐性的时候,叶蓝秋出现了,和一个陌生男人。
  杨守诚很担心叶蓝秋。
  “你没事吧?”他问。
  “我能有什么事?”叶蓝秋不解。
  “你脸色很不好。”杨守诚说事实,叶蓝秋确实是脸色苍白,眼底,也有些发青。
  “大概是没睡好。”叶蓝秋随便找了个理由。
  “那今晚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对了,这几天我不用上班,我明天再过来找你好不好。”杨守诚说。
  “找我做什么?”叶蓝秋觉得很好笑。
  是啊,找她做什么?杨守诚一怔,顿时哑口无言。
  叶蓝秋一笑,朝四周看了看。
  杨守诚注意到了,“你在找什么?”
  叶蓝秋有些失望,她知道自己的这种失望很过份,甚至,有些卑劣的成份在里面,但是,她控制不了。
  “是不是掉什么东西了?”杨守诚低头在地上找来找去。
  叶蓝秋不觉失笑,满腹心事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拉了杨守诚一把,笑着说,“什么也不掉,你这人,还真是……”叶蓝秋本想说他傻,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还真是……实在得可以。”
  沈流舒从黑暗中走出来,“蓝秋,这几天你去了哪里?”
  实在得可以的杨守诚,也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他看着叶蓝秋。
  “蓝秋,怎么没去上班?”沈流舒再问。
  “我辞职了。”叶蓝秋回答。
  杨守诚悟到,这人,正是叶蓝秋的老板,传说中第三者插足的男主角,他的名字,在网络上也有转载,叫沈流舒。
  “我没批准。”沈流舒说。
  这两个人,一个问得直接,另一外,回得简单,看在杨守诚眼里,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叶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我的电话号码已经输入到你手机里了,有事随时打我电话。”杨守诚叮嘱之后匆匆离去。
  “唉……”叶蓝秋有心留下他。
  “是……”杨守诚停下脚步。
  叶蓝秋实在找不住留住他的理由,想了想,摇头,“没什么。”
  杨守诚也想了想,只说了句,“你放心。”
  杨守诚走后,心头恼火的沈流舒终于问了出来,“你跟他什么关系?”
  “原本没有任何关系,不过,这两天,他让我觉得,是惟一可以信任可以依赖的人。”叶蓝秋回答。
  这一句,伤了沈流舒的自尊。
  “不,他不是唯一,我能够做得更好。”沈流舒说。
  叶蓝秋开始头疼,她原本想用这话做个了结,却发现,男人和女人,除了是天生一对之外,更是天敌。
  女人想抓住男人的时候,男人会逃。
  女人想逃的时候,男人却会抓得更紧。
  叶蓝秋发现自己并不了解男人。
  022.莫小渝之不想离婚
  女人是感情的动物,看重自己的感情,也看重别人对自己的感情。
  莫小渝是女人,她认定,感情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包括,婚姻问题。
  莫小渝出动了自己的父母,沈流舒的父母,轮番上阵,劝说沈流舒打消离婚的念头。
  沈流舒一概不见。
  沈流舒的父亲大骂儿子“六亲不认!”,沈流舒的母亲则拉着莫小渝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流舒不要你,我们二老要你。”
  莫小渝对这样的话嗤之以鼻。
  天下的老子骂过儿子之后,还是血缘至亲的父子,不会有任何改变。天下的婆婆跟媳妇,比起母女,永远都有或近或远的距离。
  只要她不是沈流舒的妻子,她和这两位老人,就什么也不是。
  沈流舒的律师张沐,如期而至。
  莫小渝问,“真的没有挽回吗?”
  律师张沐回答,“沈太太,您别为难我,我为沈先生打工,端人饭碗为人办事,沈先生交待的事,我一定得完成。”
  “好一个端人饭碗替人办事,你堂堂一个律师,也为了几个臭钱帮着沈流舒而欺负我。”莫小渝适时流下几滴泪水,是真心,也是即兴发挥。
  张沐不为所动,他办惯离婚官司,拿惯臭钱,拿了臭钱再找个可心的女人结婚生子,既是他的人生过程,而是人生理想和目标。
  “沈先生说了,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一个星期后签字你可以拿到两百万,如果你把这个期限提前,每提前一天增加十万,延后一天扣除十万。”
  “沈流舒这么就迫不及待要离婚?”莫小渝的感情,在一点一点消磨殆尽,转变成怨。
  张沐是很好的律师,只谈公事,不谈感情。对莫小渝的指责,他保持沉默。
  “你去告诉沈流舒,离婚可以,咱们上法院说清楚,是他在外面乱搞女人,是他做错事,凭什么赖到我头上,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沈太太,作为律师……”张沐刚开了个头,马上被莫小渝打断,“什么沈太太,人家沈流舒都要跟我闹离婚了,你还假惺惺地喊什么沈太太。”
  “莫……”张沐稍一犹豫,用了一个比较亲切的称呼,“莫大姐,站在律师的立场,这场官司不好打。沈先生手头有您打电话给电视台的证据,摆到法院,就是损害名誉。”
  “那你怎么不说沈流舒在外面包二奶,我还要找他要精神损失费。”
  “莫大姐,捉奸在床,不知莫大姐手头有没有类似的证据,如果有,我倒是可以跟沈先生商量一下,改改离婚的条件。”
  莫小渝哑口无言。
  送走张沐之后,莫小渝开始翻电话号码本,想找一个帮得上忙的人,最好是律师、法官,甚至是黑社会打手也行。
  她从头翻到尾,再从尾翻到头,最后的结果仍然是,徒然放弃。
  她的电话号码本上,以夫人太太这些麻将搭子为主,然后就是沈流舒的朋友,然后,附带的,成了她沈流舒夫人的朋友,而不是她,莫小渝的朋友。
  这样的朋友,自然不会选择站在她莫小渝一边。
  没有了沈流舒,莫小渝感到了真正的无助。
  她的手,放在电话机上,这是最好的电话,价值上千元,如果离婚,就能归她所有。但她,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打电话的人。
  她心里烦恼,把电话推到一边,电话机下面压着的名片,显露出来。
  莫小渝拿在手里,陈若兮,三个粗体的黑了映入眼帘。
  她记得陈若兮的眼神,笃定,掌控自身的眼神。
  莫小渝拨通了陈若兮的电话。
  “我是莫小渝,叶蓝秋的老板,沈流舒的妻子,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023.陈若兮之提供帮助
  “你能不能保证你所说的,都百分百真实吗?”陈若兮问。
  “不能。”莫小渝很干脆。
  “我能不能把你所说的,用你的真名,发表出来?”陈若兮再问。
  “不能。”莫小渝再答。
  陈若兮沉默片刻,“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最好的结果是,我想拿出失去的东西,即使不能,我也绝不能让别人得到。”莫小渝回答。
  不知怎的,陈若兮忽然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被父亲抛弃的母亲,当年,怀着怎样的心情,强令她选择跟父亲一起生活。
  一切过往,陈若兮不愿再想。
  现如今,父亲的身边,已多了一位年轻美貌,她称为“阿姨”的女子。两个女人之间,保持着不咸不淡,相安无事的太平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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