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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功邪佛

_15 龙人 (现代)
  于是,小六林子对那些无魂无魄的杀手更是恨之入骨。
  无怪乎在‘清歌茶楼’见到那几个无魂无魄杀手时,她便不顾一切地出手。
  而当时,她并不知道那个风流成性的浪荡公子便是欧阳之乎所扮。
  待她知道“丰少文”便是欧阳之乎后,她又同时听到另一个让她大为震惊的消息:欧阳之乎竟是自己父亲的师妹丰红月的儿子!
  虽然丰灵星从未对她说起当年之事,但从欧阳之乎的神情看来,他对自己的父亲丰灵星似乎有着刻骨之仇恨。
  而且,当时小六林子已从丰寒星、丰千星口中得知了十七岁前的事情,不由心哀如死。
  心道:“既然他与我父亲有那么深的仇恨,那他是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父亲了,至于我,他也肯定是一并恨上了,又如何说得上……说得上……”
  她终是一个从未爱过的少女,有些东西竟连想的时候也不敢想。
  小六林子又怎会知道,当日杀死自己父亲的人正是欧阳之乎!
  虽然当时欧阳之乎乃无魂无魄之人,全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但清楚过来后,却已从香儿口中得知了真相,他已杀了丰灵星。
  当然,他并未后悔,因为丰灵星本就是他要杀的人。
  但当想到小六林子便是丰灵星的女儿时,他却有些不安了。
  当然,这种不安,并不是针对丰灵星的,而是为小六林子而发。欧阳之乎自幼丧父,对无父无母之痛再清楚不过,想到从此那个本是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便少了欢乐,多了仇恨,他便隐隐有些不安了。
  欧阳之乎心道:“也许,有一天我便会与小六林子作一场决斗吧?虽然以武功论起来,小六林子是绝对比不上自己,但自己即使胜了,得到的又何尝是快乐?”
  他如此一想,不觉有一种万事万物都是那般索然无味之感。大爱大恨,又有何用?到最后,还不是一样的纠缠不清?一样的混沌一片?
  当小六林子满脸绯红地望着他时,他已察觉到了,却故作未看见。
  他看到小六林子的神色忽喜忽怒忽哀,以为她正在想着自己要如何如何地报杀父之仇,所以欧阳之乎的神色便有些不自然了。
  他心道:“虽然我也不愿你成为孤儿,但这事也怨不得我,世上岂有不报父母之仇的事?”
  他哪知道自己在“万兽山庄”杀死丰灵星时,小六林子根本就不在“万兽山庄”内,而是在去黑风崖的路上。
  他这么神情一不自然,便已被小六林子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沧然道:“我猜得果然没错,今日他看我的神色都已不自然了,想必在思索着如何报他的家仇吧。”
  如此一想,她不由心生一种莫名酸楚,不知不觉中,两行清泪已流了下来。
  待泪珠滴到自己手上时,她才一惊,心道:“我这是怎么了?他若要为父报仇,那便由他了,我小六林子又岂会是贪生怕死之人?但无论如何,我得先报了杀父之仇之后,再与他了断情仇。”
  于是,她恨恨地一擦脸上的眼泪,转身跑出门外。
  丰千星有点惊诧地望着小六林子的背影。
  欧阳之乎也有些诧异,心道:“她怎么不向我出手?莫非她竟不为父报仇了?大概是觉得暂时无法胜得了我,以后再等待时机吧。若是如此,我却是不怕的。”
  于是,他便不再管此事了,俯下身来,将唐木的尸体抱起。
  这么一抱起,他才发觉唐木身后,有六处机关按钮!
  欧阳之乎这才明白房中另外二具尸体的死因了。
  显然,他们均是被唐木用机关所发的暗器所杀的。
  以方才那排劲弩的来势看,其他暗器的奇异迅猛也是可想而知了。
  那为何唐木要在丰少文(或许应改称唐少文)的居中设下这些机关呢?
  也许,唐木知道有一日他人会来杀唐少文?
  一切似乎都已成不解之谜了。
  却听见丰千星道:“欧阳公子,我们还是先将唐木安葬了吧。”
  欧阳之乎点了点头。
  他只是点了点头,因为他仍是不愿与丰千星多说话。毕竟,丰千星是他恨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人。
  在欧阳之乎为唐木掘坟时,丰千星也为丰寒星掘了—个墓坑。
  持二人都安葬好后,他们又去“残雨楼”后山找了一个山洞,然后将院中所有的尸体全都背到山上,放进山洞中。
  欧阳之乎与丰千星一起,对着山洞洞口挥出内家真力,只听见“轰”地一声,洞口已轰然倒塌,将山洞掩了个严严实实!
  至于那些灵魂会不会在地狱灵堂中再缠斗不休,便不得而知。
  丰千星的哀伤之色自是比欧阳之乎更甚。
  但欧阳之乎此时却是一脸茫然。
  他本是怀着一腔仇恨而来,现在才知道,世间的事原来是这般复杂,其中的盘根错节,又有几人能将它悉数解开?
  便是穷其一生精力,恐怕也是不能。
  丰飞星已死了,丰灵星也死了,现在丰寒星也毙于血蝙蝠手上,而丰千星就在自己面前,可他现在能杀丰千星么?
  不能。他已分不清丰千星到底是不是杀他父母亲的凶手。甚至,可以说极有可能丰千星是被人嫁祸。
  这种感觉,欧阳之乎说不出理由,是他的心在告诉他的。
  有时候,人的直觉,比严密细致的推理更可靠。
  那么,丰易星呢?丰甲星呢?
  他们二人,是不是也是被人所嫁祸?
  在欧阳之乎的心中,他们本是自己欲杀之人,而现在,一切都已不像原先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了。
  而欧阳之乎之性格,又决定了他不是嗜杀之人。
  如此一来,唯有丰魂星是惟一可以确定的敌手了。
  想到这儿,欧阳之乎有一种如释重负之感,因为他已有了一个仇恨的对象。
  事实上,欧阳之乎岂非本就是因为仇恨而生?他的生命中已种下了仇恨的种子,他必须为这份仇恨而奋战不息!
  但他的体内,又有着欧阳也的血液,那是一种文人的宽厚容让,一种文人的谦逊大度。
  有时看起来,这种宽厚有些迂腐,但更多的时候,它是可爱的。
  现在,欧阳之乎已决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手中之剑,插入丰魂星的胸膛!
  至于丰易星、丰甲星、则先搁置着。
  于是,他便转身向山下走去。
  没走几步,却听得丰千星在身后道:“欧阳公子请留步!”
  其实,按辈份论起来,丰千星乃欧阳之乎的叔伯辈,他如此称呼欧阳之乎,自是因为当年的事情未有水落石出,而不便以长辈自居。
  欧阳之乎听他说得客气,也不好拒绝,便停下了步子,回过身来,望着丰千星。
  丰千星道:“欧阳公于是否打算去找丰魂星?”
  欧阳之乎有点惊讶地望了望丰千星,他有点惊诧于丰千星的未卜先知。
  丰千星继续道:“老夫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
  欧阳之乎道:“不妨直说吧。”
  丰千星道:“欧阳公子若这样去找丰魂星,恐怕连他的面都见不到,便已被人杀了。”
  他的声音很平淡,但他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否的。
  欧阳之乎一听,心中的那股野气被激了起来,于是冷声道:“死又有何惧?明知不可而为之,也是无妨的。何况,我也不信丰魂星的脖子就那么硬!”
  丰千星微微一共,道:“欧阳公子果然豪气过人,只是欧阳公子尚不知一件事。”
  欧阳之乎沉默着。
  丰千星继续道:“那便是丰魂星早在十几年前,便已得到了你父亲欧阳也的‘易佛心经’。”
  此言一出,把欧阳之乎听得一怔!
  当年,欧阳之乎的父母之所以遭了毒手,全是因为这一本‘易佛心经’,而后,夏荷、冬青分头跑开,亡命江湖,也是为了这“易佛心经”“。
  但冬青姑姑交给自己的半部“易佛心经”“明明还在怀中,而丰千星却说“易佛心经”
  “已被丰魂星拿去了,岂不矛盾?
  欧阳之乎不由又对丰千星起了疑心,他也个揭穿,要看丰千星如何再演戏。
  却听丰千星道:“自从丰魂星从夏荷手中夺去半部‘易佛心经’后,日夜修练,武功大进,已远在我们几个师兄弟之上,幸好他只得了半部,武功尚未至登峰造极之境,否则,以丰魂星为人,势必掀起一场武林浩劫。”
  欧阳之乎一听他说是夺了半部“易佛心经”“,心中疑虑方去。
  他不由心道:“什么时候,我也变得如此爱起疑心了?”
  欧阳之乎听说丰魂星的半部“易佛心经”“是从夏荷手中抢去的,便想知道当年丰魂星究竟是如何抢去夏荷的半部书,而后来,唐木又如何与夏荷结为夫妻,有了唐少文之后,为何又将他交付给丰寒星抚养。
  于是,他便开口问道:“丰魂星为何只抢得半部书?”
  他如此问,自是为了隐瞒冬青尚在人间,且与他联手之事。
  丰千星道:“因为夏荷手中只有半部书,另外半部书在你母亲丰红月的另一个婢女冬青手中。”
  欧阳之乎突然冷哼了一声,道:“我母亲将书交付给谁,你又如何知道?”
  他显然又以为自己看出丰千星的破绽了。
  丰千星道:“此乃夏荷亲口对老夫所言。”
  欧阳之乎哈哈大笑,笑罢,方冷声道:“你无须再蒙我了,即使当年你真的未对我母亲出手,便在夏荷、冬青眼中,你却是凶手之一,她又如何会对你说出此事?”
  他接着道:“若说她认不出你,那就更不可了,因为她本是‘邪佛山庄’的婢女,与你们师兄自是熟络得很。”
  丰千星道:“欧阳公子说得没错,当年,我就曾被夏荷追杀过,只是她武功远不及我,才被我击退。”
  他如此说,倒是有些道理,所以欧阳之乎未再说什么。
  但他已发觉从丰千星这儿,可以知道许多东西,虽然未必全是真的,但欧阳之乎相信自己能分辨得出真假。
  但是若要他出言对丰千星相求,却是不可能之事.却听得丰千星道:“欧阳公子若要报仇,就须得理智冷静,而不是凭一己之勇乱撞乱杀。
  恕老夫直言,你现在的武功虽然是惊世骇俗,但与丰魂星相比,至多只能战成平手。可丰魂星尚有不少属下,而且当你与丰魂星斗个两败俱伤时,其他仇家,比如我,再向你出手,你又如何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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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以战为生
 
  欧阳之乎不由一怔。
  他没想到丰千星竟会以这种方法劝他,竟将自己说成是欧阳之乎的“其他仇家”。他如此说,好像是—种反语,说明他当年确实未曾对丰红月出手。
  何况,冬青也曾说过,当年丰红月的七个师兄中,只有六个师兄围攻“斯夫斋”,那么,看来,那个未出手之人一定便是丰千星了。
  于是,欧阳之乎道:“丰……前辈教训得是,我报仇心太切,一时未及考虑太多,几乎误了大事。”
  他称丰千星为“前辈”,已是颇不容易了。
  丰千星也怔了一怔,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看他神色,显然是极有感慨了。
  丰千星道:“欧阳……欧阳之乎,你可愿听老夫将当年之事说一遍?无论真假,你都不妨先听着,信或不信,皆在于你了。”
  欧阳之乎点了点头。
  于是,丰千星神色一敛,有些肃穆地说起当年之事。
  他所说的,果然与冬青所说的有些出入。
  欧阳之乎静静地听着。
  当年,“邪佛上人”收了八个徒弟后,向每个徒弟传授了不同的武功,让他们日夜习练,然后经常让他们相互切磋。
  因为“邪佛上人”的性格有异于常人,所以,他们师兄弟之间相搏,也需得全力施为,彼此间常常有失手伤人或被伤之时。
  如此一来,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情感便不深了。相反,因为长时间处于一种类似于“弱肉强食”的气氛中,他们之间都有一些矛盾,所以出手时,也是毫不留情。
  如此恶性循环之后,与其说他们是师兄弟,倒不如说他们是一群被同困于一个笼子中的猛虎。
  困住他们的笼子,便是“邪佛上人”。
  他们师兄弟明白师父的武功,己入化境,所以每个人都想习得师父的毕生武学。
  无奈,“邪佛上人”只愿让他们在相互的搏斗之中自己去领悟。
  但他的徒弟又怎能有他那样的悟性?像他那样的习武奇才,本是百年难出一人的。
  当然,这七个师兄弟之间的悟性,也是相差不齐的。其中以丰魂星为最好,其次是丰千星,最后的便是丰飞星。
  丰魂星悟性好,也就等于说在平时习武时,他出手伤同门师兄弟的机会便多些。
  久而久之,几个师兄弟似乎已在潜意识中把丰魂星当作公敌一般。
  事实上,这也仅是一种怨愤而已,至多在与丰魂星切磋时,出手更狠一些而已。
  但丰魂星生性心胸阴暗狭窄,自从明白了师兄弟对他的仇视、排挤之后,便在心中埋下了怨恨的种子。
  这是日后他一心要将同门师兄弟全都铲除的原因之一。
  而惟一不被他们所有师兄弟仇视的只有丰红月一人,因为她是师妹。
  异性之间的相吸,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何况丰红月出落的那么楚楚动人?加上她终是女孩子,所以“邪佛上人”很少也让她像师兄们那样全力相搏,而是通过自己的传授讲解来教她武功。
  如此一来,丰红月虽然未经历太多的拼杀,但武功却不比师兄们弱多少。
  随着年龄的增长,七位师兄全都长成大小伙子,而丰红月也成为了一位楚楚动人的大姑娘了。
  渐渐地,师兄弟七人都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师妹,然后,又渐渐发觉不单是自己如此,其他人也是如此。
  七人便开始了一种心照不宣的角逐,其中以丰千星与丰魂星争得最为厉害。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横里会杀出一个欧阳也,一个只会“子曰,诗云……”的欧阳也。
  他们便那么眼睁睁地看着师妹成了别人的新娘。
  这变故对丰魂星的打击尤为大,因为他一向心高气傲,自认为是最有希望成功的,哪知会让一个书生给夺去心上之人。
  这也是日后欧阳也遭了大祸的原因。
  像丰魂星这样的人物,一旦恨上某一个人,那么便是恨不得食其肉,剥其皮了。
  但是,要对欧阳也、丰红月出手,“邪佛上人”便是一个最大的阻碍。
  丰魂星本就心毒胆大,最后在恨意的驱逐下,居然丧心病狂欲对“邪佛上人”出手!
  他要推倒待他思重如山的师父,然后站在师父这座大山上,一览众山!
  因为,这时,他已知道师父写了一本汇集他全部武学心得之书,只要丰魂星一得此书,必将可以纵横江湖了。
  当然,下这样的决心,也是不容易的,不单因为 “邪佛上人”抚养了十几年,终是有些感情,更因为 “邪佛上人”武功太过高深莫测,而且奇门遁甲、毒术、易容术无一不精通,要想杀“邪佛上人”,实在太难了,一个不小心,便会小命不保。
  丰魂星不愧是巨奸之人,最后,在无道可通时竟让他想出了一个奇法!
  他要利用医术来“医”死“邪佛上人”。
  那段时间,他从外面不计代价,不择手段,收集到一大堆上古药用书籍,然后每日都要埋头研读一阵。
  丰魂星天资本就高,很快,他便能从那些古书中学到一些医术了。
  师兄弟们知道丰魂星的性格,一向有些怪僻,所以见他整日埋头研读医书,也不以为意,哪知他的这个举动背后,有着天大的阴谋!
  而丰魂星也一反平日不苟言笑之状,开始与师兄弟有了亲善之举,而且每当哪位师兄弟有了伤病,他便自告奋勇为他医治。
  师兄弟们先是对他有所戒心,也信不过他的医术,推辞不过,才让他医治。
  但日子久了,见他所用之药都具神效,而他所治的人,无一不是痊愈,到后来,不用他自己说,几个师兄弟一有伤病,便找他了。他也从不推辞,还去山中掘来不少草药,每日无事便是看药书,捣制草药。
  习武之人,本就难免刀伤剑伤,更何况“邪佛上人”如此授徒之法?
  渐渐地,丰魂星便成了一个专职的郎中了,无论是同门师兄弟,还是婢女下人,一旦生病,都来找他,他一概来者不拒。
  而丰魂星却一直在默默地等待师父“邪佛上人”生病之日。
  但“邪佛上人”内功如此浑厚,一时又岂会生病?也亏得丰魂星忍得住,便那么不声不响地等,一等就是半年。
  在这半年中,他的医术已是突飞猛进,对人体的阴阳之理,七经八脉,五脏六脾,无一不了如指掌。
  终于,在乍暖还寒的春夏之交时,“邪佛上人”患了伤寒了。
  这本是小疾,几日便好,但丰魂星决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对“邪佛上人”说要为师父治疗,言语措辞极为真挚。
  “邪佛上人”虽是对如此小疾不以为意,但既然难得丰魂星有此孝心,他也就不推辞了。
  毕竟,他已是年近百岁之人,性情也变得和善了些,他本是希望徒儿们能与他亲近些,无奈他那种严厉得近乎苛刻的授艺方法,已使徒弟们对他敬而远之。
  “邪佛上人”服了丰魂星之药后,果然第二天便伤寒痊愈了。
  “邪佛上人”不由很是高兴。
  过了半个月,“邪佛上人”身上突然开始长疮,又痒又痛。
  初时,“邪佛上人”还忍着,但到了后来,身上的疮越来越多,几乎已是体无完肤。
  像“邪佛上人”这样的武林泰斗,若是整日抓抓挠挠,成何体统?
  于是,“邪佛上人”又找到了丰魂星!
  丰魂星为“邪佛上人”开了几次药后,每次“邪佛上人”身上的疮都会好上一阵,但过了一断时间,又会复发,次次如此。
  “邪佛上人”不由大为恼火,没想到自己空有一身绝世武功,竟被一身疮弄得六神无主,食无味,寝不安。甚至在众徒儿面前也去抓痒。当年,他何止身受百刀千剑,全都挺过来了,而现在,一个不流血只滚脓的疮却困住他了。
  于是,“邪佛上人”找来丰魂星,道:“为何每次治愈后,又都会复发?我听他们说,你近年来苦研古医书,成就很大,是不是你心疼你的药太过名贵,而舍不得在师父我身上用得太多?”
  他生性古怪,如此问自己徒儿,也是正常之事。
  但丰魂星却已是被吓得魂飞魄散,低着头一个劲地道:“徒儿岂敢?徒儿岂敢?”
  “邪佛上人”见他嘀咕个不停,不由有些不耐烦,正要喝他下去,却听丰魂星道:“其实,徒儿有一个法子,可以治愈师父的疮,只是……”
  他话未说完,“邪佛上人”已是大怒,大声喝道:“能治愈便可……什么只是,只是不是的!莫非你治师之病时还要藏一手?”
  丰魂星被“邪佛上人”如此威猛一喝,吓得心胆欲裂,几乎都想放弃了原来的计谋。但他最终是还克制住自己的慌乱,恭声应道:“徒儿这一剂药吃下之后,疮虽可治愈,但又可能会使师父另添一个不大不小的毛病。”
  “邪佛上人”这才明白丰魂星没能治愈自己生疮的原因,是因为担心会使师父此疾刚愈,彼疾又生,便自责不该性子太急,错怪了他,于是和声道:“你将可能新添之疾说来听听。”
  丰魂星似乎有些尴尬,看了看周围的师兄弟们。
  “邪佛上人”道:“为师已是半身入土之人,你还有什么可忌讳的?”
  丰魂星这才道:“服用此药后,可能会……会夜起更衣数次……”
  “邪佛上人”打断他的话道:“更衣?更衣是什么意思?”
  丰魂星道:“更衣便是……便是如厕之意。”
  几位师兄弟不由好笑。
  “邪佛上人”不由也哑然失笑,道:“如厕便如厕吧,你又要说成什么‘更衣’,我们练武之人,哪来的那么多迂酸之气?”
  丰魂星恭声道:“此药之弊徒儿已说过,师父您的意思……”
  他虽是已猜定“邪佛上人”大多会用此药的,但心中仍是忐忑不安,额头上已有细密之冷汗渗出,连呼吸也屏住了。
  众师兄弟见他如此紧张,不由有些奇怪。
  只听得“邪佛上人”道:“我年岁已大,每夜本就无需睡上多少时辰,多跑几趟,也是无妨,总比这终日抓抓挠挠的像只劣猴一般强些。”
  众师兄弟不由暗暗窃笑,平日“邪佛上人”极少与他们说说笑笑,难得他今日能拿自己开个玩笑,所以众人对那夜情景都记得极为深刻。
  丰魂星似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然后道:“师父心意已决,那么徒儿便放手一试了。”
  于是,他便开始采药、晒药、切药、碾药、煎药……每一件事,他都做得一丝不苟,还不时又去翻翻那堆药书。
  待到第七日,他将那一碗药端到“邪佛上人”面前时,他已是双目深陷,眼眶发青了。
  师兄弟们以为他是为了治好师父的疮疾才累成这模样的,都不由暗道:“大概他是为了讨好师父,才如此全心尽力吧!”
  他们哪知道丰魂星如此模样,是被恐惧煎熬成的不。
  “邪佛上人”见他有些消瘦了,不由也有些感动,道:“魂儿,难得你如此孝心!”
  声音极为慈爱,有那么一瞬间,丰魂星的神色变了变,也许,他有一点后悔了,毕竟,他本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是“邪佛上人”将他抚养成人,而且授他高深武学。
  但那种变化也只是一瞬间,很快,他的神情便如常了。
  “邪佛上人”喝了药汤之后,过了四五日,身上的恶疮便开始结疤,然后疤也脱落了,最后,全身完好如初!
  但也就从这时候开始,“邪佛上人”开始夜尿频频,每夜都得起身五六次。
  但这种麻烦与疮疾比起来,毕竟好受多了。所以“邪佛上人”仍是对丰魂星的医术颇为满意。
  过了半个月,连这夜尿之症也已消失了,“邪佛上人”更为高兴。
  又过了一个月,“邪佛上人”突然去世。
  因为“邪佛上人”那段时间身子一直如常,健朗得很,所以众人都觉得有些蹊跷,但看“邪佛上人”遗躯,既无伤痕,更无中毒之状,便以为定是师父年事已高,无疾而终了。
  唯有丰千星心中暗暗奇怪,他的心智本就极好,只是不像丰魂星那么争勇好斗,所以按“邪佛上人”这种授徒之法,他所学成的武功比丰魂星略略逊上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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