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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官场旋涡

_9 玉晚池 (现代)
“铃子,你说怎么谢?”
“你说呢?石头哥。”
“芳子公司投资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工程,泰平市政府一定会严格遵守合作协议,决不会让你们的钱在西子江里打水漂。”
“哈哈哈……石头哥,还有呢?”李芳玲又是狡黠地一笑。
“还有什么?”
“别忘记铃子。”
石维民开心地笑了,“再忙我都没忘记你,我们既是同学又是好朋友,怎么可能?而且每当想起你时,我都在心里衷心地为你祈祷和祝福。铃子,最近你和恩斯威的关系进展如何了?什么时候请老同学喝喜酒啊?”
“老样子,拖帕,不进不退。”李芳玲非常干脆。
“加油啊,老同学。”
“石头哥,我们不谈这个问题好吗?”
“好。”石维民已明显察觉李芳玲不愿过多地谈及这个问题。
“石头哥,早点休息吧,这段时间你太累了。有空时打开QQ看看我的留言吧。”李芳玲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
今夜林家珍上夜班,母亲又早早睡了,石维民看看表,才刚过十点。休息确实太早了点,他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并上了QQ。
点开银屏右下角不断闪动的提示,众多好友们已多次留言,石维民一个一个作了回复。而李芳玲的留言最多,已经大段大段地有了八次留言,除了问候与祝福,语言中透出深切的情感的宣泻。石维民冷静地作了一大段回复。于公于私,他都不愿意太过冷落这位对自己情深意切的老同学。他知道自己的慰籍非常苍白无力,但他只有这么做。
银屏右下角又一个陌生人名叫芳子的女孩,说有急事要求加入QQ,石维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击接受了,芳子在线。石维民输进了芳子晚上好,然后静等对方回应。银屏上终于出现两段文字:
石头哥,你好!好多天了,一直想找你谈谈,但苦于没有机会,而且我知道你最近太忙太辛苦。我想找你谈,但不愿当面谈,也不愿电话里谈。因为我害怕听到你的声音,更害怕与你独处,我害怕我控制不了自己,害怕因此而改变了我目前已经定下的决心。唯有上QQ才能让我敢于大胆地向你表白我的心境。江正华主席已找我谈过。我没有想到由于自己的一时的心血来潮和幼稚,给你带来了一场不小的麻烦。今天我正式道歉:对不起,石头哥。
爱一个人是人的权力。但这种爱应该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不能以牺牲别人的幸福为代价。石头哥,非常感谢你对我个人问题的关心。我已定下决心,今生独身一辈子,并从现在起我将断绝与毛小伟来往,而且也不会接受任何一个的求爱。石头哥,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会回答。假如你不是一个市长,而是一个普通人,我决不会改变我的初衷。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心里话。衷心祝你样样好,事业顺达,做一个泰平人民信赖的好市长。请不回复。
是刘明芳。石维民快速地输入了“小刘,你好!请不要马上关上QQ,让我们好好谈一次好吗?”对方没有回答,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回答,显然刘明芳已经关了QQ。石维民冷静了,为刘明芳留下了一大段文字,然后关了电脑。
半个月后,国务院一位资深的副总理由李康民书记和朱正浩陪同再次来到泰平考察。李芳玲应泰平市政府的邀请,赶到泰平,配合泰平市政府接受了副总理对在建的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工程的考察。由于时间匆忙,这次李芳玲泰平没有与石维民单独会面。
正文 第076章 梦寐以求
秦正联最近一直跟着石维民等市长协调筹备西部石化城的开工建设,工作太忙太累,虽然“嫖娼”事件多多少少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一些阴影,但总体上说他的情绪还是稳定的。按照工作分工他仍然负责联系罗林森所分管的工作,但实际上由于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工程和石化城工程由石维民亲自负责,这使得他基本能够和石维民天天在一起,他十分敬佩年轻的常务副市长石维民的品行和工作能力,工作起来也十分开心。
以目前的生活状况来说已经有了很大改善,兰草的姐妹饭店养两三个人没有多大问题,秦正联财政工资虽不高但稳定,儿子小兵读小学,小云上幼儿园,还不到用钱的高峰时期,也用不着太多的担心。
而兰草却不安于现状,她最多担心的是她那伙丝厂下岗的姐妹们,如今还有相当多的人工作仍无着落。她一直梦寐以求想办一个像模像样的家政公司,好让下岗的姐妹们都能上班,都有一个稳定的事儿干。但办家政公司又谈何容易,资金短缺,无法让她如愿以偿。姐妹小饭店目前虽然还能维持,但要靠它赚取利润,慢慢积攒起来办个家政公司,却要等到猴年马月?兰草想到了借钱。对,何不去借钱试一试?等家政公司办起来后,赚了钱再慢慢地还。她心里琢磨着,并排出了一个借钱人的名单:哥哥兰天,倪莫惠,还有大华公司的老板胡一发,也可以通过文若梅去借。还有个文若竹,也可以借点。
兰草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丈夫,征求他的意见。秦正联说与其直接了当地去借钱,还不如动员他们来入股,或者效果更好些。究竟是借钱……还是以入股的形式解决资金问题,主意还是自己拿吧。兰草也觉得这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对,先借,借不到就动员他们入股。
秦正联首先排除了胡一发。兰草疑惑不解,“胡一发的钱为什么不可以借?”
“胡一发的钱不能借!借他的钱会有许多麻烦。”
“我打借条,借他的钱有什么麻烦?”
“你想一想,胡一发是个房地产开发商,我是联系城市建设的,平时打交道比较多,如果向他借钱就跟要钱一样。他一直想跟我套近乎,只要你借他的钱,麻烦事还少得了?”
“那我就不向他借,干脆拉他入股算了。”
“这也不合适。他是个大老板,他哪里在乎你这个小小家政公司的一点股份。你如果要他入股,他就可能认为你是跟他要钱,他还巴不得呢。那我以后在他公司招投标、拆迁等问题上还能把一碗水端平哪?”
“你这个人的脑袋也太死板了,借也不行,拉他入股也不行。他入股,我像给别人一样地给他分红,你在处理他公司一些问题时该怎么就怎么办。这样做,说到哪里也不算是个问题,对你有什么影响?”
“他哪会再乎你给他分红的那几个毛毛钱。你只要一沾上他,保准我的麻烦事就少不了。你实在非要提前搞家政,我也不反对。你可以找哥哥,可以找若竹他们,就不要再考虑胡一发了……还有一个倪莫惠,你也最好不要去找她。”
兰草觉得丈夫的这个分析也有道理,笑了一下,“你就放下心吧,我不找他们两个就是了,免得你顾虑这顾虑那的。”
“不过我还是原先那句老话,要办公司最好就是自己独资办,向人借钱或拉人合股都不是最好的办法,以后麻烦事多着呢。实际上这事也不一定非要急着马上办,等以后有了机会有了条件再办也不迟。”
“对,再等也不迟。到时‘牛奶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兰草性急,说干就干,首先将集资的第一个对象锁定在哥嫂身上。第二天晚上她就提着两袋加工好了的牛肉和两只鸡,走进了兰天的家。哥哥不在,只有嫂嫂在家备课。曾琴见兰草来了非常高兴,但嗔怪她送礼上门。兰草理由充分: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相求,不能空手见面。哥嫂都喜欢吃五香牛肉,兰草自己加工的。两只鸡也已经弄得干干净净。哥嫂工作都忙,平时难得上市场。
“什么话呀?亲姐妹的,没事就不来呀?还破费买了这么多的东西,未免太客气了一点了吧?”听了兰草一番理论,曾琴笑了,接过手提袋放到饭厅的桌上回到客厅。
“哥哥呢?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兰草坐在沙发上,曾琴为她削着苹果。
“为改稿的事又跑到老江那儿去了。”
“真是个大忙人,把嫂嫂一个人丢在屋里。”
“妹妹真会说笑话,我们都是四十多岁的老夫妻了。哪还像你和正联,一天到晚地一步都离不开。来,吃苹果。秦正联怎么没来?”
兰草接过苹果,“你和哥哥看起来还不是年轻的很。说实在话,我们还不如你们那么恩爱呢。秦正联那个人的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事都古板的很呢。我下岗了那么长的时间,他就像没事一样,什么都不管。小饭店开张后,他一次都没来过,好像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还没有哥哥和嫂子来得多。本来他已同意和我一道来看哥嫂的,一听说我要找哥嫂的麻烦就缩回去了。”
“这个秦正联也真有趣,跟哥嫂还有什么事不好意思说?扭扭捏捏的,亏他还是个当官的呢。”
姐妹俩聊了一会生意和工作上的事,曾琴问兰草什么事需要帮助?
兰草犹豫了一下,“我……也知道你们手头紧,玲玲在上大学花费不少。开饭店我已跟你借了钱还没还呢,实在不好开这口……”没想到曾琴倒很干脆:“兰草,想借钱是吧?做什么?要多少?你照直说!”“我一直想办个家政公司,一是趁年轻挣几个,家里一堆事情都要钱。二是想把同厂下岗的姐妹都招进来,让她们有个稳定的工作。”
曾琴肃然起敬:“兰草,没想到你这个人还真不简单,自己下了岗,还居然想到别人,这种人现在实在太少了。就冲着你这股热心劲,嫂嫂就跟你来个实话实说。”曾琴说完,递给兰草一条擦手毛巾,“妹妹,我也不瞒你说,我和你哥虽然积蓄不多,本来十多万还是有的。去年买房装修花了大部分,其余的几万都让我投进了股市,被套得个没了底。你先说要多少,我可以给你想办法。”
“我想办的这个家政公司,有点规模。初步框算一下,大概需要投资二十万。准备分别找几个人借,或者请几个人一起入股。”
“如果你马上要,我可以暂借你两万。如果要得多,要么我把股票卖一部分,再帮你找其他人借点凑凑数。”曾琴还是干脆。
“嫂嫂借给我两万就行了,想帮我找人再借点也行。股市里的钱都是你和哥哥的血汗钱,千万不能‘再割肉’了,我听他们炒股的说,这两年股市一直低迷,股票一直涨不起来,这时候再卖它,那亏得也太多了,如果以后玲玲要读研究生,要出国留学怎么办?”
“是倒是,我怕你要得急。至于玲玲还是以后的事。”
“嫂子,你借两万给我就行了。要么,你就干脆入个股吧,每年有红,我照样分给你。你什么时候急着用钱时,这股本也可以照退给你。”
“股我就不入了,钱你拿去用就是了。明天上午我就取钱送到你饭店里。”
兰草抿嘴一笑:“嫂嫂是怕我不会做生意,把你的股本搞丢了吧?”
“兰草,瞧你说的。你下岗了很困难但你不泄气,一心一意想创业,还要为其他的姐妹着想,我很佩服你,这件事哥嫂应该大力支持,几万块钱不说借就算我们赞助你又有什么了不得?”
兰草一听非常高兴,执意要请哥嫂第二天中午吃饭,顺便取借条。曾琴说她太见外,想要推迟。谁知兰草将了一军:“不来吃饭就是不愿借钱。”曾琴只好答应下来,兰草满意地走出了文化局家属大院。
兰草回到家看看时间还早,马上给文若竹打了个电话。没想到文若竹和江德对兰草开办家政公司,解决丝厂下岗姐妹工作的事也非常支持,开口就答应先借给她五万,还说以后需要可以再借几万给兰草。
兰草这天晚上很兴奋,她取笑秦正联又当了一次“缩头乌龟”。然后又喋喋不休地对秦正联谈着她的设想,充满信心地憧憬着家政公司的美好前景。秦正联也被兰芳的情绪感染得大半宿没睡好觉,早上起床直感到眼睛有点不愿睁开。
正文 第077章 后院风云
正当兰草筹借资金为创办家政公司东跑西颠的紧要关头,秦正联却在自己的后院人为地烧了一把火,这事让兰草非常伤心,但也不能完全责怪秦正联。这天晚上兰草从姐妹饭店回家已经很晚,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秦正联,一言不发地瞪着她走进来。兰草知道自从石化城定址以来,丈夫跟着石维民市长东跑西颠非常忙,以为他工作中又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也没计较他。兰草笑了一下,然后坐下也看了几分钟电视,秦正联仍然绷着脸。
“咋啦?黑着个脸做给谁看,哪个招惹你了?”兰草起身走进饭厅准备洗漱休息,秦正联关了电视跟了进来。“谁招惹我了?除了你还有谁?”说完叭地一声拍响了饭桌。兰草一怔,站住了,那火气也不打一处来,“我怎么你了?你无缘无故地发个什么火?简直莫名其妙!”
“谁让你去找胡一发借钱?”
“我什么时候跟他开过口?”
“我问你呢!”
“我问谁?”
兰草脱下外套走进洗漱间,不再理他,谁知秦正联又跟了进来,沉默了片刻,口气软下来:“你真没有找他?”
兰草一转身,语气斩钉截铁:“绝对没有!”
秦正联回到客厅又重新打开电视,脸上的怒容并未消除。
兰草洗漱完毕独自走进房间躺在床上非常委屈,泪水禁不住滚出眼眶。当初兰草参观了何小丽的保洁公司后,先是想去她的公司做一段时间,进一步熟悉一下这个行业的情况,然后办一个自己的公司,最好是办一个有点规模的家政公司,让更多的下岗姐妹进入公司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兰草的这个欲望越来越强烈,时到今日,秦正联不但不出面,还在家里无端发火……她又想起了下岗以来的遭遇,特别是开办姐妹小饭店和接手何小丽保洁公司前那段让人伤感的境遇。
……
那是去年初夏的一天下午,窗台上的牵手花已爬满了防护铁栅,一朵朵红红的花儿点缀在碧绿的叶丛中,默默地绽放着生命的婀娜。窗外无风,空气燥热。只有屋顶上的吊扇轻轻地转动着,阵阵清风轻摇着窗户两边的薄纱和牵牛花的叶片。婆母带养女小云上街去了,下岗后一直没有找到工作的兰草独自坐在沙发上想着心事。秦正联为小云买的那个眼睛会动、嘴巴会说话的大熊猫刚好放在沙发上,兰草无意间碰了它一下,那玩具大熊猫一对圆圆的鼓眼睛转了几下,立即叫了一句你好。兰草独自发笑。她又拍了两下,那熊猫又喊了两声你好!你好!兰草也笑着跟着喊了两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明天去做保洁工,倒底是告诉秦正联?还是不告诉他?兰草问着自己,又好像是问那个大熊猫。告诉他吧,就怕他不同意。不告诉他吧,迟早他会知道,到时还要扯烂筋,弄得大家都不愉快。兰草走进厨房一边慢慢梳理着思路,一边做晚饭。
晚饭时,兰草一付高兴的样子,东拉西扯地谈了不少有趣的事情,逗得秦正联非常高兴。饭后兰草又提出要去散步。秦正联很是奇怪,今天兰草怎么啦?自从转业后,晚上散步的事绝无仅有。上哪儿?到迎江路江岸公园。兰草迈着大步走在前面,秦正联踱着方步懒洋洋地跟在后面。穿过两条大街就到了江岸公园,兰草选了一棵大榕树旁的石凳子坐下来。
“正联,我已经考虑几天了……我准备明天到何小丽的保洁公司去打工。”兰草终于向丈夫摊了牌。
秦正联一怔:“什么?……亏你想得出,年纪轻轻的什么事不好做,为什么偏要去做个保洁工?……而且还是在何小丽的小公司。”
“有什么奇怪?清洁工为什么不能做?难道清洁工就不是工作哪?你是不是觉得我去当个清洁工就丢了你的人,面子上过不去是不是?何小丽又怎么啦?那么多人都可以去做,我为什么就偏偏不能去?”兰草本想耐着性子慢慢解释,可话一到嘴边就变得气呼呼的。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工作可以慢慢地找嘛,家里也不是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兰草,你能不能再等一等?说不定以后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工作呢。”秦正联今天还算不错,很有点耐心。
“还等什么?我下岗眼看都已经几个月了,还要等到侯年马月?许多和我一起下岗的人都找到了新的工作,就我成天在家买菜煮饭洗衣,你有没有那个能力让我就这样一辈子伺候你?”兰草激动起来。
秦正联皱起眉头,“你冷静一下行不行?”
路边树干上的知了不停地吱吱叫着,空气显得更加沉闷。夫妻俩各自想着心思。
哦,原来你是想把我拴在家里。这一大家人就靠你那点死工资养得起吗?亏你还想到想到孩子,你要是真能够为这个家着想,为儿女着想,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是人见到我都说我找到了一个好老公,一个当官的老公,又有哪个知道我是碰落牙齿往肚里吞。
我有什么办法,我当真就不想为你找个好工作?我只是个副职,又没有多少实权,跟着罗林森副市长联系重点工程这么多年,本来是可以想点办法,但罗副市长对我不感冒。来了一个石副市长,人很不错,我又怎好开口请他帮忙?更何况罗副市长和贺长生一直想挑我的碴儿。你要做保洁,那还不让贺长生笑掉大牙?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呢?
秦正联想了一下,见兰草不说话,点了一支烟吞吐了两口,“兰草,我不反对你找工作。但做保洁工,工资低不说,主要是太辛苦,恐怕到时你吃不消。”
兰草已冷静下来,“正联,对你说心里话吧。我只所以去当个保洁工,一是可以解决眼前工作问题,每月总能挣个两三百块钱吧。小兵要上学,小云很快要上幼儿园,都要用钱。妈虽说身体目前还可以,但年纪大了,难保以后不生灾害病。”
秦正联没有开腔,仍在吞吐着烟雾。
“我先去熟悉一下这个行业,等到条件成熟时,就自己办个像模像样的家政公司,可以解决很多下岗姐妹的工作问题。再说办家政公司投资也不是很大,等以后慢慢积攒了钱,有了合适的机会也是完全办得到的。”
秦正联甩掉烟头。“办个家政公司大概需要多少钱?”
“就看你办多大规模。如果仅仅从事保洁业务投资不大,租个办公用房,买上一些工具和清洁剂,招十来个人,加上其它杂七杂八的开支,大概也就两三万吧。如果要拓展业务,投资就要大得多,至少也得二十来万。”
“一下子从哪里找那么多的钱?”
“这件事我已仔细想过了。我先去做上一段时间,熟悉一下情况,而后再凑点钱办个规模小点的公司,等积累了一定的资金后,再扩展业务,搞他一个像样的。等办成了,你也可以辞职过来和我一起干。”兰草满怀信心地说。
“计划倒是可以,但那要等到哪一年?等我退休后再说吧。”秦正联说完笑了笑。
“万事开头难。只要熟悉了情况,又肯干,我想,搞起来也很快。只怕到时候你想来,我还不一定要呢。”
“只要你有本事办起了,到时我挤都要挤进来。”
“那,‘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一言为定哟。”兰草伸出一根指头,秦正联笑了,伸出指头与妻子勾了一下。
“自己办公司可是很吃苦的。眼前去做保洁工就更苦,一到冬天,天天都要摸冷水,你又爱感冒咳嗽,我确实有点担心你的身体。”秦正联抬起头来,无限心痛和爱怜地看了着兰草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庞。
兰草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苦我是吃惯了的,过去做剿丝工不苦呀?三班倒。整天一双手就在水里泡,车间里空气也不好,都过来了。保洁工再苦,我同样吃得下。正联,这一点就请你放心好了。”
“兰草,去不去你自己决定吧。”秦正联也笑了,但笑中却夹带着一种酸楚和苦涩。渐渐地那笑容消失了,他皱起了眉头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泰正联,你那妈的真没有多大出息,连老婆的事你都解决不了。
正文 第078章 初遇尴尬
兰草躺在床上,又回想起当初自己刚到小丽保洁公司上班时的情景……
何小丽对于曾当过自己班长的兰草来到自己手下打工多少有点不大习惯。一开始她总想给兰草一些照顾,譬如说排班尽可能地让她去房子面积小或房子比较新的人家去,相对来说,这种家庭一般要干净些,做起来不那么费事。但兰芳虽然心存感激但好像不太领情,她专挑那些面积大人口少的客户。苦点累点倒没啥,只要客户感到满意,她就心满意足。
但非常意外的是兰草上了两个月的班,就遭遇了几次令她十分难堪的事。
二十多天时间里,兰草走进了数十户人家,接触了各行各业和各式各样的户主。除了极个别的户主对她们的保洁工作非常挑剔,有的态度蛮横甚至张口骂人外,绝大多数户主,都比较文明礼貌和客气。对少数户主的不友好态度,兰草倒也能耐着性子“忍气吞声”,并尽量满足客户的要求,把室内清洁做得让他们无可挑剔。但在这期间,却有三家客户,使兰芳感受到了难言的尴尬。
这三家客户一个是胡一发,一个是嫂子曾琴,还有一个是同车间的下岗姐妹林莫惠。
兰草并不认识胡一发夫妇。那天上午八点,兰草和另外两个保洁工到他家时,只有胡一发的老伴周桃在家。周桃对她们非常热情,又是倒水又是削水果,关心地问这问那并陪着说话,还极力要留她们吃午饭。让兰草她们感觉十分开心。临近十二点钟清洁已近扫尾时,胡一发回家了。兰草已从墙上挂的一副别人赠送的山水画的题字上,知道了他就是市里赫赫有名的大华房地开发公司的总经理,因为秦正联常在家提到这个人,丈夫对他评价不好。周桃已摆好了碗筷,她再次邀请兰草她们一起吃饭,胡一发也在一旁热情地挽留。“大姐不要客气,你们吃你们的饭,我们马上就要做完,到时请帮我们签个字就走。”兰草拿着干净拖帕去了客厅。周桃只好盛了两碗饭。
胡一发走到客厅拿茶杯时,兰草正在那里拖地,他瞅了瞅,突然觉得这位着装土气、面容清秀、姿色不逊的少妇好似有点面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又睁大眼睛瞅了瞅,只盯得兰草满脸发红,心里发怵。
兰草说:“胡老板,如果对我们工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多多批评指正。”
胡一发说:“你们做得非常认真非常仔细,很好。”
胡一发对兰草表情的微妙变化并没有再意,心里想道:这人究竟是谁?怎么还象有点面熟。他冥思苦想,不敢肯定地试探了一句:“哎……大妹子,你可认识市政府的秦秘书长?”
兰草一怔,随即否认:“我不认识。”
胡一发又认真地想了想,狐疑地说:“这就怪了……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你。好像……有一次……在街上我看见你和泰秘书长手牵手地走在一起。对!你肯定是泰秘书长的爱人。”
“胡老板,会不会是你看错人了?”兰草刷地一下涨红了脸,赶快埋下头来继续拖地。
兰草脸上的变化,这下子却没有逃出胡一发的眼睛:“对,绝对没错!”他一拍大腿,“哎呀呀,秘书长夫人,你快放下拖把吧,我这么一个脏房子,怎么敢劳驾你亲自来打扫呢?快坐下歇歇。”
“胡老板不要客气,这是我份内的工作。”
“大妹子,你干嘛要找这份工作?太辛苦了。你回去跟青秘书长说一声,赶明儿你干脆就到我的公司去上班,我给你安排一个非常清闲的岗位,工资待遇我给你拿最高的。”
“谢谢胡老板的好意,我觉得自己干这个工作挺好的。”兰草没有表现出一点惊喜。
“秦秘书长这人也真是的,大妹子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的也得找个体体面面的工作,怎么能让你干这样苦和累的保洁工?他那个面子又往哪儿搁呢?”胡一发埋怨着,一付悲天怜悯的样子。
兰草没有吱声,她已拖完了地,另外的两个女保洁工也拿着拖把从房间里走出来。三个姐妹一起收捡好抹布、拖把和清洗剂装入两个大口袋,准备离开。兰草从挎包里拿出派工单和圆珠笔递给胡一发让他签个名。胡一发在客户意见栏中歪歪斜斜填上了“最满意”三个字,然后署上自己的名字。
兰草走进饭厅给周桃打了声招呼,就和另外两个保洁工一起走出了胡一发家的大门。刚出门,身后就传来了胡一发夫妻的议论声,声音虽然很小,但兰草还是听到了:
“老周,你知道吧?她们三个人中间,那个最漂亮的保洁工就是市政府副秘书长的老婆。”周桃一惊:“啊!……你说什么来着?副秘书长的老婆还要当保洁工?”
副秘书长的老婆还要当保洁工?
周桃的这一句无意的疑问话,就像一颗生了锈的铁针,深深地扎痛了兰草的心。
副秘书长的老婆为什么就不能当保洁工?兰草自问了一句,泪水差点滚出了眼眶。
……
哥哥兰天家的保洁工作签订的是每周一次,定于星期六下午。到哥哥兰天家做保洁,兰草本来不太愿意去,无奈这天下午所有的保洁工人都去了客户家,只剩下了兰草和另外两个来的稍迟的工人。何小丽倒是善解人意,对兰草说,不愿意去就干脆别去了,通知他家改为星期天。兰草说最好还是不要轻易改日期,免得客户有意见。说完带着两个姐妹去了哥哥家。
嫂子曾琴正在家里备课,见兰草她们进屋,立即放下手上的工作,招呼她们先休息一会。兰草说要抓紧时间,免得天黑了还做不完,说完卷起衣袖就和另外两个保洁工一起干起来。曾琴见兰草和另外两个保洁工一起干活,觉得十分奇怪,她将兰草叫到房间里问道:“兰草,你不是带她们来的吗?怎么也要和她们一样干?你怕不会也当了个保洁工吧?”
“对,嫂子。我就是一个保洁工!”兰草十分平静地说。
“啊?兰草,你怎么也没对我们说一声,就跑去当了个保洁工?秦正联居然还会答应?”曾琴一脸的狐疑。
“嫂子,保洁工怎么啦?保洁工难道就不是人干的?”
曾琴见兰草有点不高兴,赶紧陪着一张笑脸说:“兰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你出来做保洁工,秦正联到底知不知道?你哥知不知道?你事先怎么也不同我们通个气。”
“泰正联知道这件事!”
“他会同意你出来做保洁工?”曾琴更是一惊。
“他有什么理由不同意?”兰草反问了一句。
“兰草,你想想,他是个副处级领导干部,自己的老婆下了岗不说,还竟然当了个保洁工,他的面子往哪搁?”
“又是面子……你们都是面子,面子,你们一天都生活在面子里。”
“兰草,不是我说你,你也确实有点太任性了。下岗了倒没有什么,现在下岗的人多得很。但下岗了就要找个好工作,即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也可以自己办个小实体,总比你现在做保洁工强。比如说开个小饭店什么的,自己当个老板多好。”曾琴却极有耐心地劝说道。
“嫂子说得倒轻巧。钱呢?我不是在嫂子面前叫穷。秦正联那个人的德性你是知道的,太古板太本份太老实,转业费两三千块钱,下地方工作后他又不像别人那样,千方百计地捞几个。我下岗买断工龄也只有一万块钱,现在一家五口就靠他每月财政上的一点死工资,哪还能存个什么钱。想要办个小实体,拿什么办?总不能空手套白狼吧?”
曾琴笑了,“兰草,话是那么个理。暂时钱不够,哥嫂也可以给你凑点,先办个小饭店,嫌几个算几个,总比你给别人打工强,而且还是个保洁工,又辛苦工钱又低。兰草,这家保洁公司现在一个月给你开多少工资?”
“计件提成,每月满做能挣三百多块吧。”
“太低了,一个月辛辛苦苦地跑来跑去才三百来块。”
“我先做一段时间再说,等以后再想其他办法。”
曾琴劝兰草趁早改行,就开个小饭店也很不错,钱不够她可以支持。文化局家属大院临街的十多个门市都是兰天单位的,都租给外面的人了,也有开饭店的,生意挺不错。改天再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合同到期的,就租一间门面。兰草说暂时还不用急。等和秦正联商量一下再说。
“商量好了就早点定下来,给我们回个话。”
兰草点了头:“嫂子,我要干活去了。你忙你的吧。”曾琴真诚地邀请:“兰草,你们几个中午都在这里吃饭。”“不啦!我们做完就走。”“兰草,茶几上有水果,你招呼那俩个姐妹削了吃啊!”“知道!谢谢嫂子,你忙你的去吧。”兰草笑着拍了拍嫂子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真是不可思议,这个兰草真行!曾琴望着兰草青春的背影,摇摇头笑了,然后重新回到书房继续备课。
正文 第079章 再遇尴尬
最尴尬的一次要算去钱正生家做清洁了。兰草躺在床上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钱正生是小丽保洁公司的新客户,有套新房子离小丽保洁公司有点远,位于跑马山脚下的福宁小区。按预约的时间,那天下午,兰草和同公司的两位姐妹早早吃完午饭,骑着自行车赶到那房子时已经下午一点钟。
从外表一看就知道,这是一套设计和装修十分考究的豪华住宅。透过小院子的栅栏铁门朝里一望,院内设计得十分精巧雅致。右边一个不大的喷水池里安装着一座玲珑剔透的汉白玉假山,假山上不知道用了一些什么材料,错落有致地安装了一些淡雅的花草树木,离假山顶部不远处,一道人工瀑布飞流而下,犹如一个晶莹的小龙宫。水池周围栽植着许多名贵的花草和各种绿叶葱葱造型奇特的树木。院子的左边有一个很大的葡萄架,架上葡萄藤枝叶茂盛,挂着串串熟透的果实。长长的葡萄架下的一头,摆着一张雕刻得十分精细的小方桌,桌子的四面放着四把竹椅。葡萄架的另一头摆着一个很大的假山盆景,那盆景也做得十分精致,假山上也同样错落有致地栽了一些小小的花草和树木。整个院子绿草茵茵,花香扑鼻,几条小径弯弯曲曲,铺着彩色的花岗石。好漂亮的小院子!三个女保洁工不约而同地感叹着。
兰草按响了门铃,“谁?”室内女主人问了一声。
“我们是保洁公司来做清洁卫生的。”
院子的电动栅栏门被自动打开了,“真先进!”兰草赞叹了一句,三人鱼贯而入,穿过院子踏上了房子的走廊,就在防盗门被打开的那一倾间,门内的女主人和门外的兰草同时愣住了……
“怎么会是你?”俩人几乎同时惊呼起来。
倪莫惠穿着一套非常昂贵的时髦服装,头发也是非常时髦的样式,圆圆的脸上画着淡淡的浅妆,脚上穿着一双丝织绣花拖鞋,浑身散发着法国名贵香水的幽幽清香。整个人儿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洋妞,一副贵妇人的气势和派头。再看室内,这是一套标准的楼中楼式住宅。客厅内装饰典雅,高档家具和家用电器一应俱全,俨然一个冒富的家庭。
站在门口的兰草像傻了似的,她使劲地睁了睁眼睛,疑惑地问了一下自己,究竟是看错了人还是走错了门?
倪莫惠已恢复了常态,她热情地拉着兰草那双布满老茧的手,笑嘻嘻地喊道:“哎呀……兰姐,你还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快进来坐,你们快进来坐。”
“没想到……真没想到,莫惠,你怎么会变化得这么快?简直使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兰草也恢复了常态。
倪莫惠十分热情,马上让座,忙着泡茶,拿水果。兰草笑了,拉住了倪莫惠,“不要麻烦了,我们还要抓紧时间工作呢。”“兰姐,急什么?今天做不做都无所谓。我和你难得见一次面,我们俩姐妹一定要好好地叙一下,晚上我做东请你们三位姐姐到街上吃饭。”倪莫惠硬拉着兰草坐下了,同时招呼另两位女工坐下休息。
那个年纪稍大点的保洁工劝兰草坐下休息,这房子干净,她们俩打扫不成问题。兰草说不行,三个人的活不能累了两个人。
倪莫惠拉下兰草,“兰姐!你给我坐下来好不好?要么……今天我就不让你们做,工资我照付。要么你先给我坐下来再说。”倪莫惠起身从冰箱里拿出一把荔枝,又拿出几个苹果,先扯了几个荔枝果递给兰草:“兰姐,来,尝尝。这是从广东运过来的新鲜的荔枝,味道挺不错的。”说完又开始忙着削苹果。兰草吃了三颗荔枝又站了起来:“莫惠,我看这样吧,我去干话,你陪着我聊。”
“不行喽!今天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给我做清洁。要么让那俩位姐妹先走,另外再给她们每人加二十块工钱,今天的工单我照样填个满意。你留下来陪我说话,我另付你一天的工钱外加一顿晚饭。”倪莫惠说完“哈哈哈”地笑起来。
“不,莫惠,那不但违了约而且犯了规,小丽知道了要扣半个月工钱的。我们还是改天再谈吧。”
“小丽?……哪个小丽?”
“何小丽。就是我们一个厂的那个何小丽,她现在是我的老板,小丽保洁公司的经理。”
“什么?什么?……你给她打工?那么一个奸狡的人,你居然跑去给她打工?你怕不是脑袋出了问题吧?”倪莫惠大吃一惊,水果刀差点落到地板上。
“对呀,没错!目前我正在她的公司里打工。”兰草却显得十分地平静。
倪莫惠将削好的两个苹果放在果盘里,又扯下几根荔枝也丢进果盘,“兰姐,我把这点水果送到厨房去等会回来再跟你说话。”
倪莫惠走进她那宽大而现代化的厨房里,招呼另两位保洁工吃水果,并掏出一百元丢在灶台上说:“你们俩个今天下午辛苦一下,这是加班工资,每人五十元算是一点补偿。兰姐今天下午就不做了,她过去曾是我的领导,和我又是好姐妹。我们好长时间未见面,要好好地聊一聊。”
那年轻的女保洁工很高兴地说:“没有问题,你这屋很干净的,我们俩个下午完全可以做完。不存在加班的问题,那钱我们不能收。你们好好地聊吧。”年长的女保洁工也笑呵呵地说道:“你们谈你们的,兰姐的活我们负责做好。这个小大姐也太客气了,又是送水果又是给钱的,哪用得着?你快去吧!”谁知兰草也来到了厨房:“不行,不行!我的事我要自己干。”说完拿起抹布就要动手。那两位女保洁工都极力劝道:“兰姐,你放心地去说话吧,保证不会误事!”
“兰姐,说好了的事,你还扯什么烂筋。走吧!”倪莫惠说完,拉起兰草的手就朝客厅里拖。“那就辛苦你们了!”兰草只好和倪莫惠转身又回到了客厅,重新坐在沙发上。
倪莫惠嗔怪地说:“兰姐,不是我说你,过去你在剿丝车间苦还没吃够哇,下岗了就要找个轻松的事做,还要干这么个苦的差事,而且还居然跑到何小丽那里打工。你真可以,我简直服了你。她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计件抽成,多劳多得,一个月能有三百来块吧。”倪莫惠很是惊讶:“什么?才三百来块?何小丽真抠门!你居然还那么卖力地给她做?简直不可思议。你干脆去给别人当保姆得了,一天还要管你三顿饭呢,比做保洁工还要强得多。”兰草仍是笑笑:“我倒是觉得没什么。”
倪莫惠很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兰姐,你干脆到钱正生的红艳娱乐城来当个领班算了,至少每个月也得挣他个一两千元,工作又轻松又好玩。”
兰草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口水呛了一下嗓子:“莫惠……你真会开玩笑……我哪里做得了……那样的工作。”
“兰姐,我是说真的,并不是开玩笑。你人长得漂亮,又会说话,有什么做不了的?又不要你陪客人,怕什么!怎么样?……你好好地考虑一下,给我一个准话儿,我今天晚上就和钱正生说说这件事。”倪莫惠虽然也笑了,但说出来的话儿却是很严肃的。
兰草止住了笑声:“秦正联绝不会答应我去那种地方工作的。”
“一天都是秦正联泰正联的,好像你裤带子都拴在他身上一样,你嫁给他又不是卖给了他。他不同意你就不敢去啦?他不答应无非就是怕丢面子是不是?难道你做保洁工就不丢面子哇?他怕丢面子?他就应该为你找个好工作,他又不是找不到,还居然同意让你出来当什么保洁工!”倪莫惠愤愤不平。
“实际上我出来做保洁工,他也并不乐意。”兰草辩解了一句。
“又怕丢面子,又不愿为你找个好工作。秦正联这人真怪!唉……不说了,说多了还以为我在挑拨你们夫妻关系呢。”倪莫惠说完脸上有了笑容。
兰草笑而不语。
“兰姐,要不,我帮你另外找个好一点的工作怎么样?”
“谢谢!这事以后再说吧,我才去小丽那儿,怎么的也要做一段时间。莫惠,还是谈谈你自己吧。你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一套新房子?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是捡了一砣钱?发了一笔横财?还是重新嫁了个大老板?”“都不是。兰姐……实话告诉你吧。这房子并不是我的,是钱正生买的。他说只要我同意和他结婚,他就立即将这套房子的户头办到我的名下。实际上这房子刚装修完我就搬了进来。”
“她离婚了没有?”兰草吃了一惊。
“和他老婆正在扯筋,暂时还没有离脱。”
“我才服了你呢,过去那么一个要强的倪莫惠,今天也居然给别人当起了二奶?!”兰芳心直口快地说了一句,倪莫惠皱起了眉头:“兰姐,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我有什么办法?我都已经怀上他的孩子了……只要他一天不离婚,我就一天不会答应他。”
“莫惠呀……你好糊涂哟!”兰草更加吃惊。
“唉……兰姐,说句心里话,我也是出于无奈呀……你想想,像我这样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又没有什么文化和本事,家庭没有什么社会背景,我还能指望混出个什么样子来,指望图个什么好的名声来?再说……我也不愿意甘心就这么一辈子受穷,你想想……以我这样的条件,我还能指望能嫁个什么正儿八经的好男人?”倪莫惠说完眼圈已经红了,并且泛出了心酸的泪花。
兰草皱着个眉头沉默未语,她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痛和悲哀。沉静,再沉静,足足出现了一两分钟的沉静,最终还是倪莫惠先开口说活。
“兰姐……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可能再退回来。我已经习惯了目前的生活,也不愿意再像从前那样受穷受累,一天到晚,辛辛苦苦地为那三餐粗茶淡饭去拼命奔波折腾了。虽然目前我已成了这个样子……名不正言不顺的,但我应该说是已经很满足了。我心里有时也感到很痛苦……很苦脑……但一肚子苦水却羞于启齿……很难开口。只有今天你来了……我太高兴了,才第一次向你这样剖腹掏肠地进行了倾诉。兰姐……你能理解我吗?”
倪莫惠泪眼灼灼闪烁,而且周身的每个节骨眼里都似在流露出一种祈求,一种异样渴望理解的祈求。兰草十分痛心地握住了林莫惠的双手,平静而淡淡地安慰着:“莫惠……我能理解。”
但兰草理解什么?连她自己也不太明白。这世界真会捉弄人,一个多么纯朴的倪莫惠,也居然会变成这样,变得陌生的让自己差一点都认不出来了……
正文 第080章 夫妻争吵
最伤心的事莫过于第二天晚上与秦正联吵架了。躺在床上的兰草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觉得委屈和心酸。
那天傍晚,兰草带着一身的疲惫回到家里,见秦正联一脸的不高兴,仍然露出一张笑脸,问他在单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了?而秦正联却沉默不语,兰草见状没再理他,空气出现了异常的沉闷和紧张。
吃饭时只有两个孩子与奶奶说笑着,秦正联仍然一言不发。饭后兰草正准备洗碗,秦正联走进厨房拉开她,自己洗了起来。兰草索性解开围腰去检查小兵的作业,不料秦正联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冷不防地冒了一句:“你那么辛苦还给小兵检查个什么作业!”
兰草也火了,“你今天吃了火药是不是?连说话都是火爆的。”
秦正联不吱声了,空气又开始沉闷起来。
兰草端起一盆水准备给小云洗脸洗脚,不料秦正联走来了又夺走了毛巾,小云却使劲地摇摇头,跑到兰草身后躲了起来。
“小云,快过来!”秦正联粗声大气叫唤着。
“不,我要妈妈洗,不要你洗。”小云依偎在兰草怀里瞪着一双小眼睛。
“小云,你到底过不来?快过来!再不过来,看爸爸怎样揍你!”秦正联吼叫起来。
小云吓得“哇”地一声哭了,秦正联气得将一盆水“哗啦”一声倒进了厕所。
兰草搂着养女伤心地哭了:“秦正联,你冲孩子发个什么火?你拿脸拿色地给谁看?你见不得我们母女两个,我们就分开过,有什么了不起,过不下去了就散伙!看我们离婚了,我能不能把小云养大?”
“什么离婚,离脑壳的昏!”秦正联仍气呼呼地。
“爸……妈……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吵得我简直都无法做作业了!”小兵拉开房门走到饭厅门口抗议,然后又回到房间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正联,草儿,你们到底为了什么?好好地却要争吵?”婆母听见吵闹声走了过来。
“妈……你今天都看到的。我也搞不明白是为了什么?我一进门他就绷着一张脸……问他也不开腔。这阵子又像是吃了火药似的……还拿小云出气。”兰草一边哭着一边向婆母诉说着,小云也哭得更凶了。
“小云,乖孙女儿到奶奶这里来,都是爸爸不好,不关小云什么事。”婆母张开了双臂。“奶奶……”小云一下子哭着跑了过来。“小云,乖乖,不哭了啊。”婆母搂住了小云一边摇晃着一边为她拭泪。
“你搞不明白是为什么?你就自己问问自己!”秦正联终于怒气冲天地开了口。
“正联!你少说一句行不行?草儿一天上班那么辛苦,回到家还没有一付好脸色看,你以为你还有理是不是?”婆母开始数落起儿子。
“秦正联!你今天就当着妈的面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嫌我是个下岗工人没有正式工作了?你是不是嫌我做了保洁工你脸上没有面子了?你是不是嫌我土得丢了你的份子了?你说呀?是……还是不是?过不下去了……我们俩就拉倒,免得让人嫌来嫌去的见不得。”
“草儿,你也少说两句,都忍着点儿,有话好好地说嘛。”婆母小声地劝起了兰草。
“兰草,你不要把话扯远了,也不要让妈做牌子。要问?就问你哥,问你嫂子去。”秦正联语气稍为软了一点。
“好,我这就去问。”兰草说完就朝门口走去。“妈妈……我也要去。”小云一下子挣脱奶奶的怀抱,朝兰草奔跑过来,兰草抱起养女,“走,小云,我们一起去看舅舅和舅妈去。”
婆母跟了过来,劝儿媳妇别出门早点休息。兰草让婆母放心说去一下就回。然后转头出了家门,身后传来婆母的嘱咐声:“草儿,去去就回,早点回家。”兰草边走边答应道:“妈,你放心吧!”
母亲关上防盗门,对儿子使了一个眼色。秦正联会意,但一双腿却似非常沉重,他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又掏出香烟一口一口地猛吸着。他不好意思去见兰草的哥嫂,他也真的不想马上就是追妻女,他觉得自己的面子早在下午就已被扫掉了:没出息的秦正联——这就是当时兰天的心里话,自己算是领教了!兰草没有错吗?就只是自己的错?当初转业真不该进官场,当了一个窝囊的七品官?可是,我也有男人的尊严啊,不管自己是不是有理。得再冷静一下,好好地想一想。
“正联,早一点去接兰芳啊,别太晚了。”母亲见儿子不语,说明了心意,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巷里的路灯一片昏暗,映照着母女的孤影。一路上兰草非常伤心。
秦正联,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一天忙到晚,两手被水浸泡得通红,累得腰酸腿痛……辛辛苦苦为了什么?我还不是为了我们这个家,还不是为了多挣两个钱减轻你的负担。我做个保洁工丢了你青正联什么面子,值得你拿脸色给我看?值得你发那么大个火?你不愿意我做保洁工,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找个好的工作……也好让你脸上有光?都说我嫁了个好老公……嫁了个当官的老公,这么多年来我又沾了你一个什么光?
我在丝五厂剿丝车间干了那么多年,那么一个辛苦的工种,你不但没有想办法把我调出来,连个工种你都不愿找厂里帮我换一下。别人的老公只要有一点权力,都要千方百计想办法为自己的老婆谋个实惠,同厂的姐妹有的老公才是个办事员,都晓得拉关系为自己的老婆换个不上夜班的工种,换个轻松的岗位,有的还没有等到下岗,就将老婆调到了一个好单位。而你呢?……还是一个什么县级领导干部,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婆下岗不说,还像个睁眼瞎子似地对我不管不问,简直形同陌生人!
尽管这样,我还在事事为你想。下岗买断工龄,新企业给的补偿标准那么低,姐妹们都让我牵个头一起到市政府找市长要求解决问题……你不但不准我牵头,连市政府的大门都不让我进,还要让我去做大家的工作……我理解你的所谓“政府也有困难,要体谅”……理解你的所谓“领导干部家属要带头体谅国家困难”的大道理……我一个人委屈地承受着姐妹们的讥笑和冷嘲热讽,并背负着一个“工贼”的骂名,不但没有去牵头,还努力去做化解矛盾的工作……我究竟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官场上那么多当官的,有几个像你……就你正统……就你正直……你正统你正直,却让我在这里受气受罪!你不心痛,不体贴不说……还死要面子硬撑着,还要在我面前拿模拿样地使脾气……我嫁给你到底图个什么?又图了个什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兰草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眼泪又滚出眼眶。
“妈,你又哭了?幼儿园里的老师说过好孩子不哭,我在幼儿园里,跌到了自己爬起来都不哭。妈妈是个大人了更不要哭。”小云边说着,边用一只小手为兰草擦眼睛。
“小云是个乖孩子。妈妈没有哭,妈妈只是有点伤心有点生气。”兰草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珠。
“都是爸爸不好,他不该惹妈妈生气。妈妈……也不要太伤心了。我一定要做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今后绝不会惹妈妈生气。”养女像个小大人似地安慰着兰草。
“我的小云真是妈妈的乖女儿!”兰草心生无限爱怜地将那张潮湿的脸紧贴着女儿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上,眼里又禁不住掉下两颗热泪。
“妈妈又哭了,妈妈乖,妈妈不哭。”小云又安慰着。
“小云乖,妈妈是高兴的掉泪了。”
“妈妈,我给你唱一首老师才教的新歌好不好?”
“好……什么新歌?妈妈认真地听。”
“新歌名字叫《小燕子》,我唱了哟?”
“唱嘛……妈妈喜欢听你唱歌。”
小云用那稚嫩的童声唱了起来:
小燕子,穿花衣,
年年岁岁到这里……
小云银铃般的歌声,伴随着晚风在大街上回荡。泪眼朦胧的兰草由衷地笑了,开得非常开心,那心里的委屈、忧伤、痛苦蓦然间云消雾散,一阵轻松的快乐随之骤上心头。
正文 第081章 姐妹饭店
哥嫂今晚都在家。嫂子开了门见是兰草带着小云来了非常高兴。小云与他们早已熟悉,一见面就亲切地喊了一声:“舅舅……舅妈好!”俩口子乐得合不拢嘴,争着要抱她,最后还是兰天抢了先。曾琴忙着为小云拿点心和水果,又到女儿的房间里到处翻找,抱出了一大堆女儿玲玲小时候的玩具和小人书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小云眼睛一亮,马点从兰天怀里滑了下来。
“正联和小兵怎么没有来?……你们小俩口子是不是吵架了?”曾琴递给兰草一个蜜桔,见兰芳的眼睛红红的问了一句。正在沙发上和兰天耍玩具的小云转过身,突然奶声奶气地插了嘴:“爸爸今天在家里发脾气……妈妈哭了……我也哭了的。”三个大人都笑了。兰天说:“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接嘴。来……小云,我们继续玩游戏。”
“你们俩口子感情一直不错,‘无风不起浪’,今天到底为了什么?”曾琴感到奇怪。
“还不是为我做保洁的事。”
“做都做了。心里有什么不愉快,大家都应该耐着一点性子,好说好商量。你做保洁这件事,她也是同意了的,怎么又无端地发火呢?”曾琴说。
“我问他为什么要发火?他让我来问哥嫂……我也不想再给他留个什么面子。”
“问我们……问我们什么?”曾琴觉得奇怪,然后又问兰天:“你是不是说他什么了?”
兰天楞了一下,“是。今天下午,我是去了一趟他的办公室,说了他一顿……自己的老婆下了岗,就应该帮忙找个工作,这也是很正常的事……领导干部是要注意影响,但也要吃饭。现在还有几个领导干部像你那样死板?你不贪不沾就行了,家里正常的事你也得管。你死要面子,又不愿意为兰草找个好工作,也应该跟我们商量一下,却让她自己找了个保洁工的工作。哼……你自己面子放不下不说,还连累我受了不少的冤枉气!”
“你又怎么啦?”曾琴问。
“兰草做保洁都已经快两个多月了,她不告诉我,你秦正联也应该跟我吱个声,你也稳起不开腔?贺长生打来电话奚落我说,‘你这个堂堂的文化局副局长的漂亮妹子,天天跑到别人家打扫卫生,你知道不知道?’我气得招不住,给秦正联打了个电话问他究竟怎么一回事?秦正联说是兰芳自己愿意的,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兰草做不做保洁,关他贺长生什么事,用得着他来贬人?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曾琴气愤地骂了一句。
“大华房地产公司的胡一发,还专门跑到我的办公室,熬有介事地说,秦正联家有困难他可以帮忙解决。要么干脆让兰草到他公司挂个名,每个月拿两千块钱算了……这叫什么话?这不是公开的变相行贿吗?……我气得招不住,我说你自己去找秦正联说好了,用不着我来传话。”
“他完全是看中了秦正联手中的权力,想以后多给一些照顾,也可以理解。”曾琴说。
“更气人的事还在后面呢……”兰天继续说道:“今天上午钱正生打来电话,说兰草做保洁太辛苦,他可以安排兰草到他那个娱乐城去当舞厅的领班……他把我妹妹看成什么人了?竟然去舞厅上班?成天到晚地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小姐和先生们在一起?”兰天说完仍气愤不已。
“钱正生他还不是看中你分管文化娱乐市场。”
一直在一边沉默不语的兰草,突然插了一句:“钱正生并无恶意,这事我知道。”曾琴问她怎么会知道这事?兰草闪烁其词不作正面回答,曾琴也不好再问。
“我实在憋不住心里的火,下午我去了秦正联办公室,把他狠狠地批评了一通,可能他心里也不大痛快。”兰天停了一会,又继续说道。
几个人正在说着话,客厅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兰草开了门见秦正联来了,瞪了一眼转身就走。
“哥……嫂子……”秦正联笑着喊了一声。
“爸爸,我要爸爸抱抱!”正在沙发上看小人书的小云高兴地扑进了秦正联的怀里。
曾琴笑着招呼青正联:“正联,这么早就来接兰草和小云哪?快坐。你哥就是那个脾气,心里有话憋不住。正联,你不会怄气吧?”
“哪里话?哥说得也有道理。”秦正联笑着。
“兰草个性有点急,你们俩不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要互相商量,互相迁让着点,不能由着性子来。”兰天说。
“这一点……请哥哥和嫂子放心。”秦正联多少感到有点尴尬。
“正联,今天晚上刚好你们夫妻两个都来了。关于兰草的工作问题,我和你嫂子基本上都是一个意思,保洁工就不要再做了,自己开个小饭店算了。如果你们没什么意见,干脆就在这太和巷找个门面,我负责落实租房。”
秦正联非常高兴地说:“那当然好,又要麻烦哥嫂了。”
兰草白了秦正联一眼,“是好哟,又不要你来操半点心费半点神的,多轻松多自在!”
兰天说房子是文化局的,租给谁租金都是一个标准,别人也不会有什么意见。秦正联自然非常满意。看看时间已晚,兰草提出回家,曾琴将玩具和小人书一起装进了一个大口袋,又从食品柜里拿出几袋点心也丢进口袋,递给兰草拿着。秦正联抱起小云和兰草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路上行人已渐渐稀少,兰草提着口袋默不作声。“真没想到,你还会告状呢?”秦正联终于沉不住气首先打破了沉默。兰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叫我来问哥哥嫂子的……懒得理你!好好的你回家就发猫疯……”秦正联笑嘻嘻地说:“这样也好!这下子你也清楚怎么一回事了吧?免得我里外都难做人。”兰草说:“等哥哥把房子租到了,我就不去何小丽那里上班。这下子你也高兴了吧?”
“嘿嘿嘿……高兴!”秦正联真的高兴地笑了。
俗话说“夫妻没有隔夜仇”,这话真不假。不到一夜,兰草与秦正联就和好如初。
没过几天,兰天就给秦正联打来电话,说文化局宿舍院外有个小饭店的主人要举家搬迁,准备退出租房。如果兰草要开饭店可以马上接手经营。秦正联高兴地一口答应下来。
兰草到何小丽保洁公司打了个招呼,就开始了饭店的筹备工作。这回秦正联倒是非常积极,先是陪着兰草去看了看小饭店的场地,为筹备工作提出一些很好的建议,接着又抽空用两天时间办齐了经营手续。
太和巷的那个小饭店,地点虽然偏僻,但有个有利条件是临近师大后门,学生放学后来这里就餐的不少。小饭店装修简陋,面积只有五十多个平方,能摆七八张桌子,厨房在后门的小巷道里,锅瓢碗盏还比较齐全。兰草拿着曾琴借给她的三万块钱,先预付了文化局办公室的房屋租金一万元,付给卖主三千元桌椅、厨具等杂费,又花了两千多元对小饭店进行了简单的粉刷装修。
招牌得有一个。秦正联书法不错,而且会雕刻,可以自己动手,但饭店的名字他却要兰芳自己取。兰草考虑了一整天,终于有了一个自我感觉非常满意的主意,“我这个小饭店的工作人员,打算全部招丝五厂的下岗工人,干脆就取个《下岗姐妹小饭店》怎么样?下岗工人自食其力办起的小饭店,还有点新意吧?”
“不错!很有新意。不过名字长了点,不如……干脆就叫《姐妹饭店》还好点。”
“就《姐妹饭店》吧。”兰草果断定板,然后又让秦正联负责店门设计和办理相关手续。秦正联倒也能干,花了几十元买了一些材料,自己动手加工做了两个古香古色的横式灯箱。然在大笔一挥写了“姐妹饭店”四个大字,又用行楷写了一副对联:
酒好何愁小巷深,菜香诚迎大家品
秦正联请了一个木工,将店门做成了两个圆柱和一个横式大匾。自己动手将“姐妹饭店”和那副对联分别刻在横匾和圆柱上,分色上了油漆,又买了两个大红灯笼挂在门上。
兰草对这个店门设计非常满意。兰草请来原丝五厂工人食堂一个退休的老工人做厨师,又请同厂的三个下岗女工做服务员。前前后后忙了一个星期,总算把架子搭起来。
姐妹饭店如期开业。江正华、兰天两家人和兰草的几个姐妹都到了场。大家津津乐道的是秦正联的饭店大门设计,同时也应兰草的要求对小饭店的经营策略和方法,提出了不少宝贵的意见,兰草一一记在心里。秦正联自从参加开业的宴席后,小饭店里再也没有见到过他的踪影。这个秦正联也确实非常少见,哪有自己的老婆开饭店,自己不带客人来照顾生意的道理?真是有点太不通人情了。姐妹饭店开业后,客人除少数熟人常来外,大多数都是师大的学生。“薄利多销”,这是兰草经营的原则。生意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日子依然平淡无奇……
正文 第082章 夫妻和解
回忆有痛苦,也有快乐。兰草躺在床上很久,但仍不见秦正联走进房间心里不免又有些牵挂起来,她擦干泪痕翻身下床轻轻走进客厅,电视还在小声播改着电视剧,秦正联却和衣躺在沙发上,对丈夫又不免一阵心痛起来。
“正联,正联,床上睡去。”兰草轻轻摇晃着丈夫。
“你还没睡?”秦正联睁开眼睛,兰草正坐在沙发上。
“你今天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生气,让人不猜着边儿。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这……这就奇怪了。胡一发怎么会知道你要办家政公司?到底是谁告诉他的呢?”
“到底是谁告诉他的,我怎么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呀。”兰草又摇晃着丈夫。秦正联揽过妻子,两人挤躺在沙发上,“好,我说!”秦正联终于平静地讲述了胡一发到办公室里找他时所发生的那一幕……
下午,秦正联正在办公室里为石维民修改石化城建设方案,办公室门被“咚咚”地轻轻敲击了两下。
“谁呀?请进。”
门被来人推开了,“秦秘书长,您好!您在忙哪?”
秦正联一抬头见是胡一发忙招呼道:“哦……胡总经理。请坐!请坐!”
胡一发坐下,秦正联为他倒了一杯开水。
“胡经理,你有什么事需要办?你就直接说吧。”秦正联一脸微笑。
胡一发的大华房地产开发公司,虽然有副市长罗林森和市建委副主任贺长生这两个“贴心豆瓣”暗中予以关照,但胡一发还是一直想和秦正联套近乎,并建立起良好的私人关系。秦正联是城市建设和旧城改造领导小组的成员,拆迁工作和工程招标工作他都要直接参加研究,而且目前又是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工程和石化城两大工程领导小组的成员,听说他的意见在某些关键时候很管用,加上常务副市长石维民一直对他印象不错,对秦正联的一些建议,不说石维民会言听计从,但有时也确实份量不轻。如果能和秦正联建立起良好的关系,再通过他做做石维民的工作,对自己的业务多多给予一些照顾,那么泰平的建设工程,不说自己能够垄断,起码也要占他一个半壁河山。但秦正联这个人就像个“四季豆不进油盐”,太古板太原则,不好打交道。尽管每次见面,也能笑脸相迎,非常客气,但只要一提到让他吃点什么好处,马上就板起了一个“苦瓜”脸,让自己下不了台吃不了兜着走,或者干脆就让你碰个不大不小的硬钉子,直扎得你心窝子痛。
胡一发一直不愿放弃秦正联,他总是不断地打听和寻找着亲近秦正联的机会。这不机会就来了:泰正联的老婆兰草想办家政公司正缺着钱呢。胡一发上午已经给他打了个电话,名义是想请他吃个饭,实际上就是想借机送点钱。但秦正联回答很干脆:中午不空,胡一发说那就晚上去您家当面汇报。秦正联说既然你有事,就干脆下午来我的办公室谈吧。胡一发不好再勉强,只好在下午上班时间来到了秦正联办公室。
“秦秘书长,我看您挺忙的,就不多耽误您的时间了。”胡一发说完又转身关紧门,继续小声地说道:“听说……您爱人要办个家政公司还缺一点资金,您怎么也不打个招呼?我给您带了几万,一点小意思,您务必收下。”胡一发说完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纸包。
“胡经理,谢谢你的心意。消息真灵通啊,你是怎么知道的?”秦正联笑了。
“泰平有多大?什么事能瞒得了我?”胡一发也陪着一张笑脸。
“胡老板,兰草要办公司那是她的事,缺不缺钱也是她的事。与我无关。”果然,秦正联只有这几句干巴巴的话。
什么话?兰草是你秦正联的老婆,她缺钱怎么不是你的事?怎么能说与你无关呢?简直不可思议,莫名其妙。秦正联哪秦正联,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现时不用到时后悔。你又何必那么正经,那么廉洁呢。现在又有几个领导干部像你那样?自己的老婆下了岗,也不正儿八经地为她找个好工作,还居然让她当了个下人,给人家拖地抹灰?开了个小饭店也是遭孳兮兮的。有权时“不吃白不吃,不拿白不拿”,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你秦正联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胡一发心里嘀咕着,但脸上却堆着笑:“您们都是一家人嘛,何必还分得那么清?她的事还不是您的事?”
“胡经理,你的钱我不要!”
“秦秘书长,我的钱也不是偷来的,是挣来的,为什么不能要?我今天来没有任何目的。一没有什么问题需要您解决,二不是来向您行贿,你担心个什么?……这钱就算是我借给您们的,您们什么时候有钱再还给我也行。做个朋友嘛,就算是我帮了您一个忙总可以吧?”胡一发说得振振有辞,大有秦正联不收下不罢休的架式。
“我们也不借!”秦正联仍然只有干巴巴的一句话。
“秦秘书长,那又何必呢?您们本来就很困难,何必硬撑着。反正我这几万块钱也是闲钱,搁在那里也是闲着,又不能给我下崽儿。”胡一发仍在作最后的努力。
“胡经理,谢谢你的好意。钱你还是收起来吧。如果没有其他的事,就不久留你,我也要工作了。”秦正联说完埋起头开始重新阅读文件。
胡一发见状,只好悻悻地将那装钱的纸包重新放进了手提包,然后耸了耸肩,“那……秦秘书长,您就忙您的吧,我不打扰您了。”
“恕我不送!”秦正联终于重新抬起了头。
“秦秘书长,以后万一用得着我时,请打一声招呼。”胡一发说完离开了办公室,心里却十分恼恨骂道:“你他妈的假正经的东西!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硬撑到什么时候?”
……“到底是谁告诉他,我办家政公司缺钱的事呢?真是奇怪!”听完秦正联的叙说,兰草仔细排着人儿。
“借钱的事,你除了给哥哥嫂嫂和江德他们说过,还给谁说过?好好想一下。”
“……好象没有。”
“那……到底还有谁会知道这件事呢?哥哥嫂子和江德总不至于去告诉胡一发吧?”秦正联也在努力地思索着。
兰草沉默思索了片刻,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叫了起来:“哦……想起来了。正联,还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可能就是她……是她告诉了胡一发。”
“谁?”
“文若梅!对,可能是她!”
“文若梅怎么知道这事?”
“我想办家政公司的事早就告诉过她……昨天下午,我在饭店里与她闲谈,我说如果家政公司办起来了,我就把姐妹饭店交给她做。她还高兴笑着说,如果家政公司办起来了,她就接手做姐妹饭店的生意,也好尝尝当老板的滋味。我说很快了,正在借钱呢。她问了一句还差多少钱?我说还差十来万吧。她神秘地笑了笑,说她兴许也能帮我想想办法呢。她说这样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再意……”
“那胡一发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呢?”
“文若梅与胡一发关系有点暧昧。她一直在我面前说胡一发这个人不错,肯帮助人。过去她摆夜啤酒时,胡一发几乎每天都要照顾她的生意。文若梅到姐妹饭店来上班后,胡一发也曾经多次带人来吃过饭。我看他们彼此之间说话很随便。极有可能是文若梅告诉了他这件事。”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文若梅和胡一发的这种关系?”
“我告诉你什么呀?那是他们私人的事。告诉你,未必你还要去干涉一下呀?”兰草反问了一句。
秦正联一下子笑了起来:“那倒不至于。我倒觉得你口风很紧,连朋友间的小秘密都能做到不告诉自己最亲近的丈夫。”
“那叫隐私,别人无权过问。你懂不懂?”兰草伸出手指使劲推了一下丈夫的额头。
“对!对!”夫妻俩都笑了。“你记性这么差?你在调查方红勾引你的事的时候,我曾对你说过,他们俩关系不寻常。忘啦?”
“不是勾引,是陷害。”
“动心没?那女的一定很漂亮吗?”
“什么呀?还在吃醋呢?”秦正联心里忽然一阵激动,夫妻俩抱得越来越紧。“正联,我们上床吧。”兰草摸了丈夫一把。
在秦正联的极力劝说下,兰草想借钱开办家政公司的计划就此“泡了汤”被搁置下来。
日子仍在平淡无奇中静悄悄地过去。兰草依然没有放弃她的理想,脑海里每日每夜都在晃动着……那些至今还在奔波,奔波着“一日三餐”生计的下岗姐妹们。
正文 第083章 当场捉奸
贺长生遇到的问题比秦正联的问题更棘手,这把后院的大火是他自己亲手点燃的。饱暖思淫欲,贺长生早已超过饱暖的底线。你要淫欲也得看个场合,看个对象。老婆何小丽骂他连畜牲都不如,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本来这段时间他也同秦正联一样,跟着市长们围着上马工程石化城的开工准备工作转,加班了好几个周末休息日,很疲劳,好不容易能够休息一个周六周日了,你也可以在家睡睡懒觉,做做家务,或者陪着漂亮的老婆上上街了,可是贺长生做不到,没法,这家伙精力太旺盛,尤其是于女色方面精力太旺盛了。
星期天上午九点,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疲惫不堪的贺长生。因为昨夜基本没合眼,直到早晨才勉强打了一个盹儿。换了往个星期天,这么早你打来电话,他会把听筒拿下搁一边。你如果再拨,而不管你是谁。而今天的电话他不敢马虎,不管是谁打的他都会接,因为这个电话可能涉及他的要害。
也真是凑巧,这个电话是华小雪打来的,她叫贺长生马上过去一趟,王名烈书记正在家里等着他。贺长生哪敢怠慢?因为他知道可能遇到的尴尬,也可能是人最大的尴尬和失意。如果仅仅是该挨训,那可能还是一件幸事,最怕就是失意或者失宠了,也许奋斗了二十年辛勤将就此一朝付诸东流,这一生的政治前途就此结束了,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这事怨不得谁,确实只能怨自己,怨自己太麻痹大意了。此时他真是有点恨,恨不得一刀斩掉那根让他心里常常引以自豪的肉棍儿。
虽然昨天何小丽没有和他为那事大吵大闹,但她整整哭了一天,两人分床而睡,自己也是整夜无眠。兔子不吃窝边草,贺长生却敢于经常偷吃窝边草,不料这次却是鞍前失足,让老婆何小丽逮了一个正着……
小舅子何军的老婆杨静本是他的情人。
当时杨静正处在人生的十字路口,芳龄十八岁的她顶替母亲招进绸厂工作不倒三年,就逢厂子倒了闭。下岗后的杨静无所事事,跑到钱正生的红艳娱乐城当了一个伴舞小姐。那时贺长生尚未认识方红。
那天晚上贺长生来得很晚,等待安排的伴舞小姐只剩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杨静,假名张兰。领班见贵客来到,自然喜不自禁,问他等上场结束选一个?还是在这两个小姐中选一个?贺长生用眼瞟了一下,点了容貌姣好杨静的台。杨静没有开过苞,那身段线条非常诱人,贺长生一见恨不得马上就能与她上床颠覆一番,但初次见面,贺长生没有太过放肆,好草得慢慢品味一下。这一夜俩人也就只限于唱唱歌跳跳舞动手小摸了几把,彼此谈了一些闲话。
贺长生知道她想学驾驶跑出租,拍拍胸膛说这区区几千元就难倒了你这个国色天香?这事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晚上贺长生如约来到包厢,带来一首小诗和六千元说是学车费和生活费,杨静推辞不收。贺长生说就算借给你,硬塞进她的坤包。杨静也就默认笑纳了,借着包厢内昏暗的灯光,杨静仔细看了那首《藏名诗》。这是两首五绝诗。第一首写的是:“木伴易中横,青伴争斯文。无尾羊有大,子随女称颂。”第二首写的是:“五口第一称,找宝寻友情。弓长好亲密,门上草里东。”杨静也算是个有点悟性的女孩,她琢磨了这首《藏名诗》写的意思是:“杨静美好,吾爱张兰”八个字,那张娇好的脸庞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她斜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瞟了一下贺长生:这个主儿虽然胖了一点,但风流倜傥,极为豪爽。杨静情窦初开,芳心激奋,这个还未论及婚嫁的姑娘,红着脸第一次害羞地亲吻了她一生中的第一个男人,贺长生借机紧紧地拥抱和抚摸了她。
第二天杨静就带着贺长生的六千元钱去驾校学开车。也就是这六千元钱开始紧紧地将杨静与贺长生拴在了一起。一个星期后的周末,贺长生约了杨静来到了他那套尚未出租出去的空房里,递给了杨静他的第二首散文诗《心仪》:
今生心儿已像一池死水寂无声,我以为再也不会有爱情。自从认识了你这心儿却再也不能平静。我不奢望再拥有一个丽人,却为认识你而感到无比的荣幸。你可知道?我心仪你,这满腹心事,满腔柔情,都只因为你,才使我心这么地伤痛。说不完的话只化成一句话,爱你,你永远铭记在我心中。每天早上,睁眼看见的是你,再忙再累你依然占据着我的心。每天夜晚,合眼时你仍未离去,梦中驻留的依然是你的身影。我的情,我的梦,我的意,恐怕就要永远伴你至终生。
看完诗,杨静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她心甘情愿地任由贺长生亲吻着和抚摸着。就在那张还没撤去的大木床上,经过一番天昏地暗的缠绵与磨合,杨静终于禁不住将她那未曾开垦过的处女地献给了贺长生。
为了长期而又能遮人耳目地占有杨静,贺长生充分凋动关系网将她调进移动公司,又介绍给小舅子何军做了老婆。小舅子的房子也是自己送的,贺长生留了一把钥匙,可以随时找机会去那里与她苟合一番。此事做得天衣无缝,何小丽姐弟竟然毫无知觉。要不是昨天上午突然事发,何小丽恐怕也做梦都不会想到丈夫会做出如此有悖人伦的事情来。
也许是鬼使神差吧。何军出差时把钥匙交给了何小丽。
星期六下午她闲得无聊约杨静打麻将,打开了防盗门锁时,两幅不堪入目的画面同时映入眼帘。客厅里的电视里正在播放着黄色录像,而让她不敢相信也最害怕是,沙发上滚作一堆的狗男女竟然会是她的丈夫贺长生和弟媳妇杨静。何小丽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脑子像要马上爆炸,转身就歪歪倒倒地朝门外飞奔而去。
贺长生和杨静被脚步声惊醒,当俩人从沙发上跳起来时,门口只留下了何小丽的背影。贺长生急忙穿好衣服,冲出门外坐上出租车就朝家里跑,几乎与何小丽同时进门。
何小丽泪流满面,贺长生请求妻子原谅。
“贺长生你不是人,连畜牲都不如!”何小丽泪眼朦胧,愤怒地骂道。
“我不是人,连狗都不如,我保证今后再不会发生这种事。”贺长生双腿跪地,双手左右开弓叭叭两声抽了自己的脸。
“你们到底有多长时间了?”何小丽冷静了一下,抽泣着问道。
贺长生对天发誓说是第一次。
“你走吧,我要一个人静一下。”何小丽紧闭双眼,有气无力地斜靠在沙发上摆摆手。
“小丽,求你不要生气,千万不要伤了身子来,擦把脸。”贺长生知趣地泡了一杯茶,搓了一条热毛巾,殷勤地递过来。
“请你滚开,离我越远越好,我不想看到你!”何小丽伸手扯过毛巾甩到地上。
“好小丽,请你别生气,原谅我这一次吧。”贺长生抱住何小丽想要吻她,被何小丽一掌推开了。贺长生自知无趣也只好耸耸肩,悻悻地离开了。
“我可怜的弟弟呀,你这辈子到底遭了什么孳哟……”何小丽又哭起来。
贺长生溜进书房关上门,马上与杨静通上了电话。电话那头同样传来了抽泣声。
“贺哥,这事如何是好,我好害怕啊……”
“静,你别怕。一定要稳住。”
“贺哥,我心里好难受。这以后如何有脸见何姐?这事弄得太狼狈不堪了。还有我们俩,只有克制暂时不来往了。”
“对,暂时克制不来往。你姐一定能摆平,你要稳住,千万不要对何军声张,估计她不会对何军讲。退一万步说,大不了双方都离婚,我们在一起就是了。你是我的人,我会永远对你负责。对,放心,我会永远爱你。”
贺长生做了晚饭去推房门,发现已被反锁,喊了几声,何小丽不应,自己也难咽几口,只好洗漱进了另一个房间。夫妻俩一夜无眠,何小丽的房间里不断传来伤心的抽泣声……
贺长生知道何小丽的个性,此时确实有些害怕,他担心何小丽大闹,如果这事真的闹出了,挨一顿小舅子何军的狠揍尚且事小,如果让市上领导知道了,自己也就彻底地完了。他更害怕何她会一时想不通,真的寻了短见,那就无法收场了。贺长生隔了一会儿就敲敲何小丽的房门,一夜间连续敲了多次。直到凌晨三四点实在熬不住,这才回房爬上了床。几个小时噩梦连连,又惊得浑身直冒冷汗。
接了电话贺长生跳下床,马上去看何小丽,见主卧室早已人去楼空。她不会出事吧?电话铃声又响个不停,他接了电话,略有紧张的心开始放松下来。华小雪说何小丽在她家,让他马上去一趟,王名烈要同他谈话,要快。贺长生开始匆忙梳理妆扮。
正文 第084章 官场心经
贺长生虽然貌不惊人但爱打扮,非常注重自己的仪容仪表。出入花天酒地的场合时,则是油头粉面,身着时髦的休闲装。公务或公开场合则是西装革服,给人一种庄重严肃的形象。尤其是今天要去王名烈副书记的家,又是为了这么一件尴尬的事儿,更不能给人留下一个窝囊的形象。放下电话后贺长生赶紧洗了头,将头发吹成流行的样式,喷上最好的者喱水,用护肤膏涂抹了脸蛋,然后换了一套笔挺的名牌西装,打了领带,在穿衣镜前前后照了照,喷了一点男人用的名牌香水,这才满意地反锁了防盗门,下楼来到市建委的家属大院门口坐上了出租车。
在泰平官场,凡与贺长生共过事的人,都知道他是个能人。不但能说会道会写文章,而且办事能力特强。不论于公于私于铁哥们,只要他想到的,答应了的事,没有哪一件他没办成。别看他年纪不大,但许多人却最为人佩服的是他逍遥自在的处世哲学和韬光养晦,处变不惊的处事能力。贺长生这个出生在偏远山区穷苦人家的娃儿,能一举考上中国名牌学府,一跃成为时代的骄娇者;而这个大学毕业时还比较普通的学子,在走上工作岗位后,仅在短短十年的时间里,就能使自己由一个极为普通的机关工作人员,一跃成为泰平市政界的一颗耀眼的新星,
贺长生的成长与他个人不努力,不能说他不刻苦,不能说他能有今天,他没有付出他的艰辛。可以肯定地说在他最初参加工作的几年里,在机关他能够称得上一个在工作上最为勤奋的年轻人。正因为如此,在他先后工作的几个单位的领导都十分关注他,也都刻意地为他的成长和进步,创造了许多优越的条件和机会,他也没有辜负党组织和单位领导的关怀和厚爱,在每一个岗位上他表现得都还出色。以致于他才走上市建委副主任的岗位,就被市委内定为市级领导的后备干部。如果不出意外,可以说,贺长生在泰平政界的前途真是极其远大而光辉灿烂。
但是贺长生神使鬼差,他并没有按照他原来的人生轨迹继续走下去。他的蜕变始于他坐上了市建委副主任的那一刻。权力大了,求得人多了,金钱和美女伸手可得。贺长生没有能够经得住考验,他的脑海里那根原本还算绷得紧的弦儿突然间松了下来,开始迷糊飘飘然起来了。那原本在他思想上建立多年的什么理想,什么信念,什么党纪国法的大厦,就在那顷刻间突然“轰隆”一声倒塌。贺长生的能力依在,他也确实办了不少实事儿好事儿。他的变化在他的心灵深处,他的贪婪显现在他的用权上,他的疯狂表现在他的八小时之外。他也学过许多反腐败的案例,讨论中他依然慷慨激昂地表态,激昂陈词地鞭苔腐败。有些时候他的思想也曾出现过矛盾,但私下里他却在不断地安慰着自己:“比比成克杰,看看胡长青那些高级领导干部,我一个小小的副县级领导干部又算得了什么?”心里不该坦然他却坦然了,他依旧故我,再也不愿幡然醒悟和回头。
贺长生这几年来到底捞了多少钱?玩了多少女人?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贺长生这几年利用手中的权力到底为自己,为亲友,为铁哥们办了多少不该办的事,捞了多少实惠?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但善良的人们依然能从他的蛛丝马迹中窥见一斑:贺长生的老家并不富裕。他的父母,两个兄弟和一个妹妹都住在山区农村的三间毛坯老房子里。当了建委副主任仅两年,家里就盖起了一幢三层的小洋楼。文化并不高的两个兄弟一个安排进了市政工程处,另一个安排进了电信局。只读了初中一年的妹妹也被塞进了老家乡里的广播站,几个农村里的侄儿侄女都相继安了工作。老家的变化使众多的乡里乡亲对贺家羡慕不已,他们常常在贺长生的父母面前说,“贺家生了个好儿子,真是一条龙!”贺家那对淳厚朴实的老夫妇,也常常是笑容满面。
而城里这边的贺家也早已旧貌换新颜了。原来的两套房子,一套装修不错的房子让给了暂未购房的小舅子住了,另一套则空着准备租出去。贺长生自己则搬进了建委分给他的那套一百八十平方的复式房,仅装修和家中的电器有人暗中估算至少也值三十来万。老婆这边的众多亲友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个个都沾了贺长生的光。前妻离婚时才进城,要走了一套房子和十万人民币。现任老婆何小丽更不消说,从丝五厂的下岗后,在社会上闯荡了几年也没混出个名堂,嫁给贺长生没几天,就由一个工人变成了干部身份,并匆忙地走上了新的岗位,先当上了市拆迁办的科长,又坐上副主任的宝座。小舅子也先后从改制的企业调到了收入比较高的移动公司,还有个名为舅子媳妇实为情人的杨静,明里暗里谁也说不清究竟沾了贺长生多少光。
贺长生并不乐于在副县级的板凳子上长久地坐下去。当他第一天走进副主任办公室的门坎时,他的眼睛就盯住了隔壁主任的位子,心里盘算着志在必得的如意算盘。贺长生心里非常明白,这年头要想往上爬,上面没有过硬的关系、没有靠山不行。尤其像他这个由农村走出来的娃儿,在上层本来就是一种“先天不足”,“不靠后天来补”怎么行?“三分本事七分机会,”有机会也得有人为你说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这话虽说有点老道,但却是一个千真万确,亘古不变的真理。
要找靠山就必须投资,而且要舍得投资。正所谓“不失不得,有得有失”嘛。失掉的补得回来,而且能够得到更多。“不见鬼子不挂弦”。没有好处谁会为你办事?贺长生如此,纵观天下众多的贪官污吏谁不是如此?官场上的投资是门学问。感情的,物质的都必须恰到好处,而且要“放长线钓大鱼”,有耐心。对于这点,贺长生真正是做到了无师自通,天生一个极其聪明的主儿。在泰平他算是钓到了三条大鱼:市委史树友书记,王名烈副书记,市政府罗林森副市长。
尤其是王名烈副书记这个关系很是重要,因为他是直接分管官帽子的,贺长生也特别地下了一番苦功的。功夫也不负有心人,现在的贺长生与王名烈两家人确实亲密无间,形同一家人,王名烈和贺长生成了忘年之交。这三个人的关系都要好好利用。罗林森手上握有全市重点工程和城市建设的大权,这里面油水可大了。史树友是泰平的头号人物,在官位的升迁的关键时刻,将会起到举足轻重,一言九鼎的作用。非常幸运的是,眼下史树友对贺长生也是印象深刻,宠爱有加了。贺长生最大的遗憾就是还没有与卫民生、石维民拉上关系。石维民年轻,前程无量,如果能与他套上关系最是理想,但这人可能是书读得太多了,太正统,为人处事过于原则得太过迂腐,不好亲近。卫民生还在京城,假如学习结束还留在泰平官场,此人的关系也断不可小视。泰平官场的这几个关系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但还必须放更长的线钓更大的鱼,才能确保自己的官帽子越戴越大。贺长生天天都在盘算着自己无限风光的美好未来。
贺长生不是那种只看眼前,目光短浅的人,也不是只满足于一辈子就在泰平大显身手的主儿。他曾找过风水先生和算命先生算过命,都说他这一辈子有大官运,生来是个当官的命。最终将位居王侯,至少也能官至四品五品。但贺长生却淡忘了算命先生的提醒:莫要太过张狂,谨防运中恶变。
贺长生一路走着,一路想道:仕途美好,但仕途也有险恶。关于自己以权谋私的问题,贪图女色的问题,总有那么几个混账的东西,跟我贺长生过不去,小报告打到了纪委打到了组织部。结果怎么样?我贺长生还不照样在当官,这世界上没有我贺长生摆不平的事。想告倒我没门!在泰平官场与我贴着的人多着呢。想想圈子内的这几个人,包括史书记,王书记和罗市长有哪一个那么干净?你们怎么就没有胆量去告他们?贺长生气愤地想着。
堡垒最怕从内部攻破。对官场中人来说堡垒有两个:工作上有个关系上的小圈子,说白了就是过硬靠山加哥们兄弟;再一个就是家庭夫妻关系。泰平官场这块自己的堡垒目前还用不着太多的担心。而家里的这个小堡垒也必须坚固,不能掉以轻心。
前方彩旗飘飘,后方红旗不倒。是时下一些男人的为夫之道,外面的女人有它五六个不算多,家里的那一位你得放平。当然对于婚姻的处理必须从个人前途考虑,得留时须留住,得放弃时须放弃,爱情和感情必须满足感官的享受和仕途大局的需要,方为两全其美。这也是贺长生的为官之道。
贺长生的前妻是他高中时班上的校花。那女子虽然也是乡下人,但却长得一付花容月貌,加上家境不错,又是一个独生女儿,读书时农活儿基本不沾边,皮肤白净得就像是一个城里的娇小姐儿。本来她对像貌平平的贺长生并无多大兴趣,无奈贺长生穷追不舍,这才对他多少有了一点好感。高中毕业时贺长生考上了名牌大学,那女子却名落孙山。这年头女人只要能有一个好模样,嫁个有钱的老公倒也不在话下,更无须为日后的生活担心。贺长生上了名牌,身价顿时高涨,临行前两人很快一拍即合上了床,恋爱关系这才正式落了板。贺长生大学四年,那女子不但一改付娇气,大大方方地以老贺家未婚儿媳妇的公开身份,出入庭院张罗着里里外外,还为老贺家的这位龙子公开堕了两次胎。
当初贺长生对这位农村的靓姐儿的情深义重,自然也是非常感激,大学毕业工作了一年两人就正式举办了婚礼。如果不是因为后来男方的地位变了,这女子将将极有可能成为贺长生一辈子唯一的一个结发之妻。
当了科长,陪着副市长下了一次丝五厂,何小丽的天生丽质让贺长生就像着了魔似的一下子迷上了她,后来两人又各尽所需,多次宽衣解带做成神魂颠倒的巫山云雨。贺长生认定何小丽不但能够满足他的肉欲,而且是他仕途上的一个天设地造般的好搭当。当然农村家里的那一位不好办,父母反对离婚,时任科长的贺长生为了前途也不敢贸行事。离婚被拖了两年,当上了副主任了,何小丽又怀上他的孩子了,这事不能再拖了。贺长生有了雄厚的物质基础,那就是补偿。前妻知道一旦男人变了心就是九牛也拖不回,何况贺长生还主动提出了够一辈子受用的物质补偿。没吵没闹,前妻很快地就在离婚协议上画了押。
何小丽不但是性欲上的好伙伴,更是仕途上的好伙伴。这是结婚以来贺长生的认知。贺长生积习难改,并不满足这位后院的大美人,仍在外面不断地寻找着新鲜的猎物和感官的刺激。但他确实不曾料到,这时时提防的后方堡垒由于自己的一时疏忽竟然出了问题,而且还有可能波及到前方的堡垒。这不,老婆去告状了……
正文 第085章 心酸往事
何小丽坐在王名烈客厅里,虽经华小雪劝了半天,肿泡泡眼皮儿下依然是泪痕未干。自认为自己命苦,因为有了一次失败的婚姻。本以为嫁了一个贺长生就可以携头到老,共度百年了,谁知道却睁着眼睛找了贺长生这么一个混球儿。
贺长生人品不好。卑鄙得竟连一个赌徒都不如,赌徒输了钱才会出卖老婆,而贺长生为了自己的官位,就可以出卖老婆。如果说结婚后为了达到自己转干升职的目的,他耸容自己出卖色相还情有可原,但为了整人而动员自己去勾引人就非己所愿,尤其是那次让自己勾引石维民失利后,很让她伤心了一阵。
这次他竟然做出这种缺德的事来,连自己的弟媳妇也不放过。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苟合了多少时间了,更不知道他在外面鬼混了多少个女人。早知如今何必当初,早知道有今天还不如就和江德过一辈子好;早知道官场里有这贺长生这些人,还不如回到从前虽苦却自由自再,虽穷却穷得开心。
华小雪还在劝说着,何小丽已听不见她究竟在说什么。自己命苦,生下来就命苦。何小丽又想起了从前,脑海里又浮现出下岗后找工作的情景,那些让她一辈子难以忘怀的辛酸往事……
何小丽与江德本是幸福的一对夫妻。只怨那小子性格太倔犟太绝情,离婚时竟然没有一丝的后悔之意。企业还没有改制时,江德就成天嚷嚷着要下岗干个体,为这事何小丽开始只是好言相劝,到后来整天吵闹,还打了几回架,直闹了一个满城风雨,左邻右舍都不得安宁。江正华、赵茗俩口子通情达理,每次总是护着儿媳妇,总把儿子教训一顿,但江德却置若罔闻,依然故我,丝毫不听劝阻。闹到最后,何小丽也是一时气不过说了一句:“江德,你非要下岗,我们就干脆离婚!”本来是一句威胁的话,谁知那小子当了真:“离就离!谁怕谁?”也是一句很干脆的话。两个人一时都在气头上,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第二天就到街道办事处办了个离婚手续。时过境迁,何小丽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也下了岗。
江德那小子好像有先见之明似的,提前几年下岗路子倒是走对了,自己办了个空调城,如今生意居然做得风风火火。婚又结了,妻子是一个漂漂亮亮的没有结过婚的大姑娘不说,还竟然是文若梅的亲妹妹文若竹,也是丝五厂同车间的下岗姐妹。这件事给别人留下了一个多大的笑柄啊。而何小丽呢?却落了一个孑然一身,形影孤单,工作也没有一个稳定的。离婚后,为自己提亲的人倒是不少,但能让她动心的人又有几个?唉……怨谁呢?只怨自己眼光太短浅。何小丽常常唉声叹气。
何小丽在厂里就会打字,下岗后本来可以自己办个打字复印的小门市部,无奈计算机、复印机的几万元毫无着落。何小丽也去应聘了几个单位,没有几个单位的工作能使感到自己满意。有一个私营企业给的待遇倒是不低,但老板却是个色鬼。那老板人长得并不怎么样,但他竟敢在面试时当着手下的面对她动手动脚,气得何小丽差点甩了他一耳光。
听别人说开出租车能赚钱,何小丽又花了两三千元去驾校学了一个月的驾驶,又办了个实习驾照。车子学会了,还得先实习一段时间才能正式上路。有了实习驾照但实习的车子却又不太好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同厂的姐妹帮了个忙,她老公刚好就是个出租车老板。何小丽好高兴,竟然破天荒地请那俩口子吃了一顿火锅,车老板答应第二天带她上路。
车老板人倒看似斯文,但刚刚上路,眼睛就色迷迷的不停在她的胸脯上瞟来瞟去,直看得何小丽全身泛起了鸡皮疙瘩。车子行至郊区人烟稀少处,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个车老板竟嘻皮笑脸地说了一句:“你好漂亮,以后就开我的车吧!”说完左手就在何小丽的大腿上边拍着边摸了一把,何小丽还没来得及踩刹车,车老板竟侧过身体用右手放肆地抚摸了她的一对丰满的乳房。直气得何小丽柳眉倒竖,七窍生烟,猛地一下踩了一下紧急刹车,打开车门,狠狠地咒骂了一句:“你是个大流氓,你不得好死!”何小丽骂完后立即跳下车去,落荒而逃。
第三天那个同厂的姐妹还关心地打来电话:“小丽,你才上了一次路,为什么又不实习了?”何小丽只说了一句:“不想学了。”就搁下了话筒,弄得那个姐妹莫名其妙。何小丽想开出租车的念头也就此打消。
眼看着丝五厂同时下岗的姐妹,有关系的或经济条件好的都找到了工作,有的还找到了一份比较理想的工作。而自己却好像一只冬天找食的小鸟到处乱飞,漫无目的地碰着运气。有人劝她去找江德,他那个空调城就招了不少同厂的下岗女工,看在你和他好几年夫妻的份上,说不定能安个好的岗位呢。何小丽也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一听这话,就把整个脑袋摇得像个货郎鼓。
何小丽从小报上看到一条保洁工作的信息,说是“投资很小,前景看好”终于动了心。她又实地去看了一家才开办不久的保洁公司,终于定下决心。东拼西凑地借了点钱,总算把这个公司办起来了。说是个公司,实际上管理人员只有自己和经理助理小敏姑娘两个人。临时请的十来个工人都要到户主们家做清洁,二十来个平方临时租用的办公室,显得异常的空旷和凄凉。那时何小丽经常望着室内墙角边堆着的几件清洁工具,一张旧沙发和两张旧桌子,还有那个趴在桌上埋头造表的小敏姑娘,不禁哑然失笑。
开心的是在辛勤操持保洁公司的日子里,有幸与原车间的班长兰草相处了一段时间,下岗后,五个好姐妹中也只有她真正关心过自己。
何小丽没有想到,当初她最为佩服的兰草竟然会来到公司要求打工,因为五个姐妹中只有她的丈夫秦正联是个当官的,而且还是市政府的一位副秘书长。加上兰草路拾遗孤,被媒体报道得沸沸扬扬,家喻户晓,路人皆知,这么一个名人也没找到工作,竟然找到门下,这让何小丽心里猛地滋生出一种自豪的惬意:毕竟自己还拥有一家公司啊,你就不管这么公司是大是小,是好是差,自己毕竟是老板。
当兰草来公司说明来意时。何小丽突然一阵诡秘地大笑,然后伸出了大拇指,“哈哈……哈哈……哈哈哈……兰姐,你简直是开国际玩笑。你的情况别满以为我不晓得?报纸和电视我们都看到了:《下岗不失志,扶弱见精神》,兰姐,你现在可了不得,你已成了泰平的大名人了,居然还要到我这么一个破公司里来打工?”
“那都是他们吹的,我哪有那么神气。那种场合,你见到了,你也一样那么做。”
“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保,哪还有什么能力去管别人的鸡毛蒜皮。”何小丽苦笑了一下:又自知失言,担心刺激了兰草,马上补充了一句:“我哪有你那么高的觉悟哟。你捡的那个弃女好像是叫小云吧?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提到养女,当付兰草立即来了精神,“小云的病早已治好了。到家没几天就习惯了。现在喊我们都是喊的爸爸妈妈了。”
何小丽也为兰草的情绪所感染,快乐地叫着:“那太好了!兰姐,你和秦秘书长真有福气。现在你们不但有个儿子,而且又有了一个女儿,真正是‘儿女双全’了。”
兰草突然叹起气来:“好倒是好,只是不知道小云的爸妈现在急成个什么样子了。再说,家里又添了一口,我想到你公司应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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