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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汉·霸王传

_22 何弼(现代)
诚所谓‘大隐隐于世’——整个柳园里面全体上下所有的人,个个深居浅出,非有必要,绝不离开这片柳树林,因此卷县附近的人只知城外有这大片柳树林,却没有人知道柳树林中居然还有住人,更不会知道有柳园婆婆这个人的存在。
两人来到这片柳树林的外围地带。
暗夜中,只见垂柳条纷杂乱,数不尽的千万垂柳倒旋。
项羽被眼前的景象弄得眼花撩乱,茫茫怪哉道:“怎地不见有路?到底要怎样才能走到柳园?”
韩信呵呵笑道:“柳园那是普通人进得去,宇少可以试试寻找如何进入柳园的路?”
项羽不服气地仔细一看。
发现眼前的大片柳树似乎不是自然生成,反倒有点像是配合奇门八卦阵势故意栽植,甚至这些无数的垂条纷柳,也都经过刻意修剪,用意就是惑人心志,让人找不到柳园所在。
韩信看项羽认真寻找的表情,诧异暗忖:“难道他也懂奇门八卦?”
项羽看了半天,对眼前这一大片柳树林的玄机,只知其然,却不知所以然,心知肚明,要是贸然走入柳园,恐怕绕完圈子后,还是无法找到柳园位置所在,叹声道:“还是请韩兄带路,不要再故弄玄虚。”
韩信笑道:“我现在考你一考如何进入柳园……先给你两个提示,一是这座柳园就在这大片柳树林的中心点位置,二是想找到柳园所在,重要的是要走对第一步方向……你就这两个提示,说说我们该从那个方向走起?”
项羽当初在山谷中被八百年前鬼谷子所布下的奇门八卦阵势所困,那时他在山谷中多次找路,虽然没有找到出口,但是看多了也懂得一些奇门八卦的术理。
要知当初将项羽困在山谷中的奇门八卦阵势,比这个由柳园婆婆布下的阵势高出许多,有韩信的这两点提示,项羽二次再看,已经容易许多。只见他聚神看过一会后,手指着东边的方向道:“是不是从那边走起。”
韩信看他比的方向没错,不免讶道:“原来你也懂得奇门八卦?”
项羽谦虚道:“知道一些,不能说懂。”
韩信无言楞立,心中五味杂沉,大半晌不说一句话。
进去位在大片柳树林中心处的柳园,其最难的部分就是起头第一步踏出的方向。寻常人来到这片柳树林,会被奇门八卦布置牵引到错误的地方,虽然能在柳树林中自由进出,但就是无法抵达位在柳树林中心处的柳园,但要是能找到第一步的正确方向,自然也就有办法找到柳园所在。
项羽看韩信不说话,不疑有他,没有心机道:“虽然我说对了方向,要是没有韩兄带路的话,恐怕我还是找不柳园。”
韩信因项羽的话回神,感叹道:“随我来吧。”
两人行走在往柳园婆婆家的路上,韩信思潮纷乱暗忖:“我道这天下江湖的后起之秀中,只有我能身兼武功、奇术、韬略三者之长,没想到他也有这种本事。”
此时已是日照当空的近午时分。昨夜韩信带着项羽来到柳园,柳园里面的仆役说柳园婆婆和荆贯日连袂外出。既然如此,两人累了大半夜,安排妥当后,没有多说就早早休息。两人睡到日焰三竿才起,问起仆役,知道婆婆和荆贯日还没回来。韩信遂邀项羽到柳园外边的一颗柳树下煮茶烹茗。两人现在正好整以暇地分坐两边。
韩信举杯闻香后,道:“你可知我为何带你来此?”
项羽笑道:“自与韩兄认识后,韩兄一直对我推心置腹,无所隐瞒,甚至还带我到这个神秘莫测的柳园里面……老实说,这让我好生纳闷,要是韩兄不提,我也要问了。”
说起这事,韩信心情复杂,滋味百种,但也不忘解释说明道:“我与师傅前来鲁域办事时,早知道你也来寻闻其道的晦气,不知为何,师尊和婆婆竟然事先交代,如果有机会遇上你,要我与你真心结交……”
项羽闻言不禁一楞,不知荆贯日和柳园婆婆为何如此看重自己?
韩信洒然耸耸肩,不知是何滋味地笑过后,续道:“没想到,我真的在小二的酒店中遇到你……也在先送小二来柳园的时候,师傅和婆婆特别交代我事情办完,要带你来这里让他们看看。”
这时项羽才知道韩信带自己前来柳园的原因。不过,尽管韩信这番简单的陈述释去项羽先前的疑虑,同时也造成他不同的疑惑。
项羽不解暗忖:“到底荆贯日和柳园婆婆两人为何要见自己?”
这种事项羽当然不好问,项羽尴尬地笑着。
两人各有心思,沉默半晌。
没过多久,两人不约而同要取茶壶斟茶。
发现对方这个同起的动作,彼此相视一笑。
打破沉默后,项羽直接道:“我有好多事想问韩兄,不知可不可以?”
韩信举杯闻香道:“你我不分彼此,有事就问吧。”
项羽疑道:“柳园婆婆跟尊师到底是什么关系?”
韩信爽朗笑道:“说起来并不复杂,他们是一对无缘的爱人。”
项羽恍然大悟般哦的一声后,随口道:“原来如此,那么说你认识柳园婆婆是因为尊师的缘故。”
韩信闻言,神情倏地变得无比凝重。
项羽见状,疑惑道:“莫非我说错什么话?”
韩信回忆道:“实不相瞒,我是因为柳园婆婆才得以拜入师傅门下。”
项羽无法理解暗忖:怎么会是这样?
韩信没有理会项羽的反应,自顾自地回忆续道:“十八年我因胯下之辱决意离开卷县,但是凭我一个十三岁的孩童那走得了多远……当时,我在山里头饿了三天,却又不甘心回到小二酒店中,忍到不能再忍,想说生命多折无趣,遂兴起投水自尽了却人生的念头……没想到在我走到河边投水前,遇到了柳园婆婆……她让我吃了一顿好饭,又跟我说了一番道理,然后将我带回柳园里面,教我奇门八卦之术和智计韬略之谋……后来她又要师尊教我高深武功,一直到现在,我终于小有所成。”
言止于此,举茗大口饮尽。
昔日点饭之恩,演变成今日集武功、奇术和韬略于一身的韩信。
项羽想像其中经过,实在替韩信高兴,又为韩信能有今日本事欢喜,真心诚意接口道:“如今韩兄身怀高深武功、智计韬略和奇门八卦之术,值此乱世,必可成就一番功业。”
项羽感念项羽真心诵扬,报以微笑道:“彼此、彼此。”
上方那颗大柳树的千条垂丝,迎风款摆摇荡,自有番趣味神态。此时两人心境同然,彼此英雄惺惺相惜,尽在不言中。
这样过了不久,忽然有名气宇轩昂的七十多岁长者走了过来。
项羽发现他步履轻灵,点地即起,仿佛飘然而来一般,看也知道是个功力在己之上的超绝高手。
那边韩信忙不迭起身行礼道:“师傅。”
项羽随即明白来人就是荆贯日,随着韩信起身有礼作揖道:“后生宇项拜见前辈?”
荆贯日飘逸身形,风行波动中来到两人身边问道:“这位就是宇项少侠吗?果然是人世间罕有的龙凤之姿。”一派长者风范,慈祥和蔼。
项羽那堪这样的赞美,避退半步,谦道:“前辈谬赞,让宇项汗颜。”
韩信从没被自己师傅这样赞过,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察觉柳园婆婆未与师傅荆贯日同行,打岔问道:“师傅,婆婆呢?”
就在这时,柳树上的千百垂条莫名起了一阵摇晃,同时倏忽乍起上了年纪的女声道:“我不就在这里吗?”
项羽这才发现,柳园婆婆已经站在荆贯日的身边。
韩信走到柳园婆婆身边,亲热道:“婆婆的忍术越来越厉害,来得让人丝毫不觉。”
柳园婆婆拉着韩信双手轻拍道:“你的嘴巴越来越甜。”
项羽跟韩信一样,丝毫不觉柳园婆婆何时来到这里。但他隐约可知,韩信口中的忍术,应该也是奇门八卦幻术的一种。自己之所以没有察觉柳园婆婆的到来,是因为她利用柳园里面的地形、地物变化,兼以自己专心注意着荆贯日的缘故。
这个柳园婆婆光从项羽的眼神中,就已经看出他对自己的忍术略略通晓三分,迳自微笑赞许对项羽说道:“看宇少侠这个样子,似乎已经知道老身是如何藉用忍术遁身至此?”
项羽连忙躬身道:“只是大概猜出一点。”
柳园婆婆再次笑过后道:“江湖传闻果然不假,宇少侠对武术的直觉确实超乎常人之上。”
项羽忙再谦退道:“宇项万万承担不起柳园婆婆的赞赏。”
荆贯日呵呵笑声中,摆手示意道:“好啦,大家坐下来说话。”
四人分边坐定。
项羽忍不住问道:“婆婆的忍术功夫是否与闻派绝学回旋扇有关?”
柳园婆婆怡然道:“好眼光,其实回旋扇那种消失攻击对手的的神奇变化,就是从忍术中蜕变而来。”
更早年代,柳园婆婆的先人掌握鲁域江湖的势力,但是数百年前该派阀中有人叛变,以致权势易手。该场叛变中,柳园婆婆的先人仅以身免,逃到这里建立这座柳园。
但是这个柳园婆婆的先人来此后,苦于江湖多变,涉身江湖多苦,遂只教导后代子孙奇门八卦之术用以保身,不再教导后代子孙任何武功,以免子孙再陷江湖之苦。
这个柳园婆婆可说是这座柳园中数百年来出现的奇人,除了精通奇门八卦之术外,更在偶然机会中得到前古传下的‘韬略’一书,除此,更是荆贯日在江湖上不为人知的红颜知己。虽说整个江湖没人识得柳园婆婆,但是柳园婆婆却识得江湖上所有的人。也因诸般原由,韩信在她和荆贯日授业下,集武功、奇门和韬略于一身。
忽然提起武技一事,挑起项羽心中对武技追求的渴切,脸上意犹未尽之情甚明。
柳园婆婆看他这样,含笑指点般继续说道:
“当今江湖上的五大神兵利器,不同的神兵利器各有其厉害所在以及其神奇变幻的地方……”
“其中,招式中隐藏奇诡多变者,如闻派的‘来去无踪回旋扇’和彤氏的‘是棍非棍虚三节棍’;招式去势刚强,无坚不摧者,就数王城的‘天外飞虹惊虹箭’和荆门的‘一剑贯日贯日剑’;招式融合以上两者长短的,就是封派的‘破碎迷离破碎刀’……”
“运使这些不同的神兵利器,自然有其特殊手法,像回旋扇你们已经见识过了,它的招式变化确实与忍术有关,就因为回旋扇运用了忍术的手法,所有才有来去无踪的杀人慑敌效果。”
项羽好奇接口问道:“回旋扇既是如此,不知婆婆是否知道其它神兵利器招式厉害的原因所在。”
荆贯日听了,抚髯微笑。
柳园婆婆虽然没有任何奇怪的神情,但是却不出声回答。
韩信知机代为解释道:“婆婆和鲁域的渊源很深,才知道回旋扇的秘密所在,至于其他超绝高手所用的神兵利器和武功招式,从来没有人亲眼目睹过,又如何推敲其原因所在?”
项羽这才知道自己莽撞失言,讪讪道:“请原谅晚辈心急失言。”
柳园婆婆慈霭道:“任何执着武技的人,都会问这个问题,当初信儿跟你一样,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荆贯日哈哈笑道:“别再说这件事了。”
随着个笑声,众人解除了这事引起的尴尬。
荆贯日随即笑意盎然续道:“昨夜闻派人马已经发现闻其道死在荒野的尸首,同时也看到韩信留在地上的那些字。闻回旋得讯后大怒,命令出动所有的闻派人马,在卷县内外大肆搜索,迄今整个闻派寻找凶手的行动犹未停止,卷县内外依然乱成一片。”
韩信乐得笑道:“想到外面那群无头苍蝇乱找,真是痛快。”
荆贯日信心抚髯道:“要是闻回旋继续执迷不悟下去,等天下乱起,中原群雄逐鹿时,肯定要先一步倒大楣。”
第十章 潜龙藏凤
柳园婆婆和荆贯日两人托辞离开柳树下煮茗处,先一步回到房间内。
荆贯日人在窗边看着屋外的韩信和项羽,沉吟道:
“信儿与宇项的功夫孰强孰弱?”
柳园婆婆叹声般说道:
“当今世上除了鬼婆、赵高、鬼谷老道、封破碎三人的武技外,孰能与你匹敌?这种事还用问我吗?”
贯日剑这种神兵交在韩信手中,要是有任何闪失怎么得了,因此荆贯日和柳园婆婆一直暗中跟在韩信身边。也因如此,韩信和项羽在荒野杀闻其道的过程尽在两人眼中。这两人的功夫如何,荆贯日其实心里有数。
荆贯日长声叹息后,衷心赞道:
“就是资质所限,信儿的功夫差不多已经到顶点了,然而宇项展现出来的武技却蕴藏着无限的可能。”
这时柳园婆婆也走到窗口边,看着项羽接口道:“不知宇项用的是什么刀法,看他刀法的招式变化,威烈劲爆处可以和你的贯日剑法相提并论,刀法转换时展现出来的微妙深奥,更在回旋扇和和虚三节棍之上,要是说起武技超入玄幻迷离的异能境神通,似乎连封破碎的‘破碎迷离破碎刀’也不是宇项这套刀法的对手。”
语顿,惋惜续道:“只可惜宇项少了一把趁手的神兵利器。”
荆贯日呵呵笑道:“光是他手上那把刀就已经这样厉害,真要再有趁手神兵利器,不知能将这刀法发挥到多大的程度。”
柳树下的韩信和项羽交谈中。
项羽问道:“天下将乱,不知韩兄有何打算?”
韩信吟哦半晌道:“师尊和婆婆要我暂时隐在暗处待变。”心中惭愧自己无法像项羽这般直接挑战世情。
项羽爽快直接问道:
“我在彤氏中与彤影三交好,而且彤云又是我的未婚妻……看起来,荆门和彤氏是站在同一线上的门派,他日天下江湖真要是乱起,还望韩兄在荆门里面发挥力量,彼此相帮。”
韩信听到这话,更加自形惭秽。他在荆门中毫无地位,荆门上下只知道他是持着荆贯日令牌办事的闇行者,根本无人知道韩信是谁。以他这种见不得光的身分,如何利用荆门势力帮助项羽和彤影三。
荆贯日当年未掌荆门首阀大位前,娶的正是荆门前任首阀的女儿。偏偏后来荆贯日在江湖行走历练时,却遇上柳园婆婆,两人陷入热恋不说,还生下了韩信。日后荆贯日将襁褓中的韩信带回荆门想要让他认祖归宗,但是这事却不见容于荆门里面的妻子。日后衍生出来的纠葛,韩信被荆贯日的妻子丢到荒郊野外。荆贯日知道这件事后,感情和权位的天人之战,竟然没有丝毫置喙。所幸韩信没死,却造成他在十三岁前的那段遭遇。
荆贯日忽焉感叹道:“我实在对不起信儿和你。”
柳园婆婆体贴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说它干嘛?”
荆贯日感叹道:“我们对信儿这样的安排好吗?”
柳园婆婆自信道:“听我的话没错,更何况我们也只能这样做。”
语顿半晌,回忆神情续道:“当年生下信儿之后,我们一度有十多年没见面,这段时间我最思念的人不是你,却是信儿。”
荆贯日思及过往自己为了权势的种种无情作为,惭愧道:
“像我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怀念。当年我不愿意为爱情抛弃权势,狠心带着信儿,抛下刚刚产子的你……回到荆门后,信儿不能见容于荆门里面的悍妻。在我得知她狠心将韩信带到郊外弃置时,却因面临接任荆门首阀的关键时刻,竟然眼睁睁地让这件事算了。”
柳园婆婆不置可否道:“不管如何,你这人总算是老实。”
荆贯日语锋一转,问道:“你真认为信儿是藏凤之命。”
柳园婆婆叹声道:“我精通奇门八卦算术,这事应该不会有错。”
韩信举茗敬项羽道:“不管如何,我对宇少极为佩服。”
项羽举杯还道:“韩兄才真正让人佩服。”
韩信坦承道:“算了,光是宇少快意江湖时那种无视生死、活在当下自在来去的豪气,就不是我韩信做得到的。”
项羽谦道:“匹夫逞勇,何足道哉。”
韩信闻言,起身走到另边,背着项羽说道:“盲目者才是匹夫,宇少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绝非盲目。”
项羽闻言愕然,暗忖:我到底在做什么?
韩信见项羽忽焉陷入沉思,追问道:“宇少在想何事?”
项羽坦白言道:“韩兄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实上,我只知道自己现在想做的事,至于未来,我一点也不清楚?”
韩信笑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活在当下,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才是清楚活着的人。”
语顿续道:“宇少说知道自己现在想做什么事,不知到底是什么事?”
项羽叹声后道:“我现在只想遍游江湖历练。”
韩信闻言无语。
荆贯日疑问说道:“你说信儿因为他的‘藏凤’命格,所以不能太早出入天下江湖成名,否则容易夭折,这是真的吗?”
柳园婆婆直视荆贯日道:“发生过的事还不清楚吗?当初你将信儿带回荆门想让他认祖归宗,差点就害死他。”
“这!”
当年荆贯日带韩信回到荆门认祖归宗,确实差点造成韩信幼年夭折,被柳园婆婆这样一说,根本无言以对。
柳园婆婆续道:“信儿生下来的时候,产婆告诉我说他胸口两边带着一对相称的凤尾胎记……要不是我在河边看到他胸前的那对凤尾胎记,又怎会知道他是我的亲生儿子。”
荆贯日叹声道:“还好信儿没被我害死,否则我根本没有脸来见你。”
柳园婆婆没有责怪说道:“不管怎样,我们的孩子没死,甚至还带着藏凤命格来世,信儿日后必是历史留名的人物。”
天人命格,与世俱生,若是其人言行可以撼动影响天下全体者,其人命格中必然隐有‘龙’、‘凤’之姿。
所谓‘龙’格命理,无人可在其上。
所指无人可在其上,并非说怀俱‘龙’格之人必然是天下之主,而是说具有‘龙’格命理之人,无人可以影响控制其自由意志。
所谓‘凤’格命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字义可推,具有‘凤’格命理之人,必然会遇到相生相克的人,这个人是‘凤’格命理者无法抗拒,甚至是终生听命、死而无悔的对象。
话说命理,不管是‘龙’格或是‘凤’格命理之人,又分有多种,像韩信就是‘藏凤’之命。
‘藏凤’命格,既然曰‘藏’,望文生义,藏凤之人在时机未到之前必然不可轻出,要是有违天时命合就想要在天下扬威,极有可能遭遇不测,反之,要是天时一到,必可大显身手,扬威天下。
荆贯日憾然神色道:“当初我不告而别,你我足足有二十年没见面,我真的亏欠你太多了。”
柳园婆婆没有理会荆贯日的殷勤深情,看着韩信自说自话道:“从信儿十三岁开始,我在柳园中苦心教他奇门、韬略两术,一直到他成年,才找你来教他武功……如今信儿三者皆有小成,只希望天时命合的时机一到,信儿能充分发挥‘藏凤’命格的神奇,天下江湖扬威,甚至历史留名,才不枉费我的一番苦心。”
荆贯日当年为了权势和家中悍妻结合,直至今日两人膝下依然无子,顺着柳园婆婆这话说道:“信儿是我唯一的子嗣,你的期待也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
项羽自在说道:“不瞒韩兄,我在天下江湖短短的时间内,已经见过鬼谷老道、七海龙王、彤虚三、姬无双和你的师尊荆贯日前辈等几位天下江湖中的奇人……”
语顿,衷心续道:“当然,虽然天下江湖没有人知道柳园婆婆,但我认为婆婆也应该列在天下奇人之中。”
韩信不禁羡慕道:“天下江湖的十大高手你已经见过其五,我却未能得见师尊外的其他人。”
项羽咦的一声道:“宇项见过这么多人有什么用?像韩兄这样亲炙在荆贯日前辈手下,又有婆婆指导奇门、韬略,比宇项好上太多。”
韩信哦的一声,有心反问道:“论武功、说奇门八卦之术和论道韬略智谋,宇少都不在韩信之下,敢问宇少,究竟宇少师出何门?”
“这!”
项羽不禁语塞。
他总不能说自己师傅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齐桓公的武相齐霸天?就算武功师承于齐霸天,那他那些不经心浮上的谋略计策,究竟是怎么回事?当初山谷中的奇门八卦迷阵又是谁布下的呢?
鬼谷老道身怀鬼谷神机密术,江湖众人对其见识、说法、作为自有一定的评价,像鬼谷老道对项羽的种种苦心,传在寻常人的江湖人士耳中或许无法体会,但是落在像荆贯日和柳园婆婆这种堪破世情的超绝高手眼里,自有其不同的解读。也因如此,两人已经谈过有关项羽的事。甚至还要韩信多与项羽亲近结交。
荆贯日沉吟道:“难怪鬼谷老道如此看重宇项。”
柳园婆婆凝神双眸带着不解语气说道:
“谁说不是,要是让我早点看过宇项,我也会看重他……但是奇怪,这个宇项明明是飞龙之相,为何看起来却是潜龙之姿。”
柳园婆婆精通奇门八卦之术,从相貌读取一个人生命未来发展之理,自有其独到之处。像她对韩信的‘藏凤’命格演推就是一例。
她亲眼目睹过项羽的容貌后,再推敲项羽出现江湖以来的诸般遭遇,自然作出和鬼谷老道相同的看法。不过柳园婆婆也道出另外她心中的另一个疑惑——项羽原应是‘飞龙在天’的命格,但是他表现出来的行止却只是‘潜龙勿用’命格的举动。
项羽倒也老实,一五一十详细地告知韩信。除了隐去空中见到天外三彩异球、山谷中有两个项羽一生一死、见到龙神和吃了红朱丹果这些神鬼难言之事外,其他发生在他身上的事统统没有隐瞒。韩信听完项羽所说,当然大感惊奇,直呼不可思议。
项羽苦笑道:“莫道韩兄不相信,到现在连我自己都还觉得这些事情懵懵如梦,不知是真是假。”
韩信随口道:“发生过的事当然是真,否则怎么会有眼前的宇少。”
这番无心随口之语,不意间却有极大的隐喻,项羽再次回忆山谷中发生的那些事,惊然暗忖:“到底是怎么回事?”
项羽许久未再忆起山谷中事,也没多想自己究竟从何而来。从他以宇项为名闯荡江湖,历经多番波折,如今差点忘了自己胸前的那块以项羽为名的小铁片。现在经韩信提起这事,项羽想到山谷前的记忆全然无踪,到底自己过去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什么人。
不禁心情索然。
项羽不禁暗叹道:“我到底是宇项?还是项羽?”
韩信见状问道:“宇少为何半天不语?”
项羽回神道:“没事。”
韩信追问道:“真没事吗?”
项羽敷衍笑说道:“只是想到家中妻妾等着自己回去,故尔失态了。”
韩信露出羡慕表情道:“艳方和彤云两人我是知道的……我要是你,也会想念她们。”
项羽决然起身道:“我该告辞了。”
柳园婆婆看着项羽,疑惑怪哉说道:“宇项的相貌堂堂,其不凡处有如天外而来,分明是个庙宇高宇、天外飞龙之相。”
荆贯日不察柳圆婆婆这些话的深意,迳自接口道:“你说的没错,先且不说他兼俱高深武功和奇谋智略,说起他出现江湖后的种种事迹,就足以判出他能人所不能,真要是天下大乱,他必然是扭转乾坤的关键人物。”
柳圆婆婆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
荆贯日咦的一声道:“你是说……”
柳圆婆婆迳自道:“这个宇项虽有天下王者的‘飞龙在天’之相,却只有扭转世局的‘潜龙勿用’之形,实在奇怪。”
这时荆贯日才知,柳圆婆婆说的是项羽的相貌命理——挑明项羽有‘飞龙在天’之相,却只有‘潜龙勿用’之形。
这与他们两人先前的推测不同,荆贯日不禁疑惑道:“你能看得出来,难道鬼谷老道会不知道吗?”
柳园婆婆原以为鬼谷老道推断出项羽是天下江湖未来的新主,但是明白与自己所见不同,如今被荆贯日的无心之语点醒。
柳园婆婆忽地哑然失笑道:“我实在是老糊涂,相貌天命孰能专断,我的看法未必就对……而且,我们原本以为鬼谷老道认为宇项是天下乱后的共主,看来这也未必。”
荆贯日再看窗外的宇项一眼,半质疑道:“你的意思是说……宇项可能只是应命扭转世局的人,不必然是中原逐鹿最后的胜利者。”
柳园婆婆沉吟半晌后,推论道:“八百年前的鬼谷子推算天机,先演未来,其神机推演,本就不论应命天人的命相格理,其所重,只是在于谁来承应天命罢了……换句话说,鬼谷子看重的是整个世事未来,而不是一个人的成就未来……因此,鬼谷老道看重照顾宇项的原因,并不代表宇项是天下江湖大乱中的最后胜利者。”
荆贯日颇能意会这话,附和道:“你说的没错,史来多有所鉴,应命之人,未必是最后成败的胜者。”
柳园婆婆憾声道:“信儿若是能够和宇项共事打天下,功成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语顿憾声续道:“只可惜龙凤这两种命格无法并立相存,万一对立,必然折煞其一。”
荆贯日惋惜道:“昔日孙膑、庞涓两人并称人中龙凤,但是后来龙断其足,凤折其翼……”语顿,忽焉多心续道:“他日信儿若是和宇项对立,究竟谁胜谁负?”
龙格命理和凤格命理者,这两种人宛如磁石两极相斥,除非这个龙格命理者是‘飞龙在天’兼‘紫薇化龙’的真命天子,否则两人绝对无法并存共生,甚至这两种人迟早会走上相抗一途,分出胜负。
柳园婆婆闻得荆贯日的疑惑,道:“他日信儿是否会和宇项对立相抗,这不是你我所能推测……但是不管如何,我们都要记得提醒信儿,要是非不得以和宇项对立相抗,千万要退避三舍,不可硬撄其锋。”
项羽兴起不知未来和究竟自己是谁的萧索意念后,毅然向韩信告辞。韩信挽留不住他,只好进入屋内告知荆贯日和柳园婆婆项羽要走的事。如今三人同行来到柳树下。
项羽忙不迭起身拱手,坚决语气道:“晚辈叨扰两位前辈多时,在此向前辈告辞。”
荆贯日早先从鬼谷老道的作为中,误以为项羽是天下乱终的胜利者,因此要韩信亲近,裨利韩信‘藏凤’天时人合出世时的发展,谁知在柳园婆婆看过项羽后,认为项羽只是扭转关键‘潜龙勿用’之形。两人听出项羽去意甚坚,互视一眼后,默契知道多留无益。
荆贯日道:“既然如此,只有祝宇少侠一路顺风。”
柳园婆婆温暖笑道:“老身看出少侠乃人中龙凤,绝非池中之物,他日龙腾九天之时,还望多关照老身。”
项羽连忙避身谦道:“宇项不敢。”
旁边韩信插口道:“就让我送宇少离开吧。”
项羽拜别荆贯日和柳园婆婆,随着韩信走在离去路上。此时韩信的心思想法复杂,低头不语。项羽牵着骏马也是无言。
若真依柳园婆婆所说,两人的龙凤命格相克不容,终是无法相近,这样的结果也是必然。
两人在柳树林中七转八折,终见前方多线天光现出。
项羽遥望道:“快到出口了吧。”
韩信道:“是快到了。”
项羽行步中惺惺相惜道:“此行能认识韩兄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如今终于知道天下有人,非我宇项独能。”
韩信能够了解这话意思,他向来自负,若非见过项羽,也认为天下惟己独能,无人能比。韩信想到这里,心中喟然长叹。他忽然兴起一个想法,毅然下定一个无法改变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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