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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905103602781

_5 戴维·欧文(英)
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战争仿佛毫不在意。还有那些坐在大车的马匹旁神情迷惑的难民;穿着短裤在鲁昂解
除了武装的士兵以及在费康的法国战争纪念碑。
  一年以后,《法兰克福周报》登载了一些隆美尔的照片。“曼弗雷德从购物蓝里拿到了它,”露西在
杂志发行那天写给隆美尔的信中说,“几秒钟后,他兴奋地高声叫道:‘妈妈——看,这是爸爸!’起初我
还以为你又用你特别喜爱的那种突然袭击的方式回来了,可一会儿他拿着那本封面上登有你的照片的杂
志给我看,才明白是一些从坦克炮塔上拍摄的照片。”
  有一段时期,隆美尔亲临最前线,报界无法跟上他的行踪。他的朋友古尔特·海斯,一位过去在波茨
坦的教官——此时正和一群德国战地记者在战场上漫游——发现要赶上隆美尔几乎是不可能的。“他几乎
总是走在我们前面十英里的地方。一次,法国部队配合坦克差一点推进到他率领的担任前锋的小股部队
和装甲师主力之间,然而,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止他在前面冲锋陷阵。‘士兵们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作战
的’,这就是隆美尔唯一的解释。”
  海斯写过一篇描写快速道路的文章:“我从来也没见过在隆美尔前进道路上的那种情景。他的坦克曾
遭遇沿着向一条路开过来的法国装甲师,然而隆美尔的部队并未停留,仍旧继续前进,并越过了这支部
队。前边五英里处摆着几百辆卡车和坦克,有些倒在沟里,其余的全被烧毁了,许多车子和坦克上仍躺
着死尸和伤员。越来越多的法国士兵,脸上带着凄凉的恐惧,高举着双手,从田野和森林里走出来。远
处,从前线传来我军坦克的大炮发出的短暂、尖利的爆响声,这就是隆美尔亲自指挥的战斗——他笔直
地站在自己的ACV坦克上。身边有两名参谋,他的军帽推向脑后,大声激励着每一个人向前。一种神圣
的火焰燃烧着隆美尔,他无法容忍反抗,无论这种反抗来自朋友还是敌人。如果有谁不能坚持到底,就
叫他靠边站,哪怕只有他隆美尔一个人和两三辆坦克,也一样要到达索姆河!”
  隆美尔看到海斯时向他大声吼道:“在这场战争中,指挥官的位置就在这里,就在前线!我不相信那
种椅子上的战略,让我们把它留给总参谋部的那些先生们吧!”海斯把这些话记录了下来。隆美尔的另一
番议论是:“这又是一个赛特利兹和齐尔森的时代,我们应该把这场战争看成是一次骑兵行动——把坦克
师当作骑兵的中队。这就意味着从运动的坦克里发布的命令就象将军们过去曾经从马鞍上发出的一样。”
  这样的战术使总参谋部感到震惊,引起了元首大本营的忧虑。然而隆美尔却在滚滚向前。5月18日
,他发现在兰德雷斯那边,他必须闯过一片延伸得很长的森林,里面隐藏着敌方一个防守严密的巨大的
弹药库。为了避免长时间的激战,他照样施展了全体坦克成员坐在坦克外面摇动白旗的诡计。法国人又
一次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心甘情愿地听从德军坦克指挥官们“停战,投降!”的叫喊。
  在森林的另一头是波美鲁尔村。隆美尔的坦克在村外的山顶上排列成一个“刺猬”形的防御阵容。在
遥远的地平线上,望得见勒卡特城——他们的下一个目标。隆美尔把指挥官们召集起来:“你们现在的进
军路线是勒卡特-阿拉斯-亚眠-鲁昂-勒阿弗尔,” [ 注:法国北部的几个重要城市。 ] 他大声叫道,“加足
马力,前进!”
  隆美尔的话使军官们大吃一惊,勒阿弗尔位于英吉利海峡,而他们几乎有一个星期没睡觉了。然而
没过多久,隆美尔和他的坦克指挥官们便开始了打退法国人企图坚决歼灭他们的“刺猬”式进攻。情况更
为糟糕的是,坦克的汽油即将告罄,过了一阵隆美尔才明白过来原因何在。装甲师的其余部队还远在比
利时,他的参谋长奥托·海德埃珀由于不曾听到他的任何音讯,便发出一份报告说他和卢森堡上校都失踪
了,无法给他们供应燃料。海德埃珀的推论使希特勒的部下大为震惊。后来元首亲自传话给隆美尔说:“
你的突袭使我一夜不能成寐,我百思不解,你怎样才从那个陷阱中解脱出来。”
  不知为什么,在混战中,法国人放松了对隆美尔的钳制,他又一次逃脱了。几星期以后,隆美尔仍
在怒斥海德埃珀的软弱无能。“我要想一切办法摆脱他,”他在一封信里怒气冲冲地这样说,“这名年轻的
少校参谋长站在离前线二十多英里的地方,深怕自己和作战指挥部牵连上什么倒霉的事情,这一来当然
要和我在康布雷 [ 注:康布雷是法国北部靠近比利时的一个城市。 ] 指挥的战斗部队失去联系。在此之
后,他不是让每个人向我靠拢,而是退回军指挥部去,让他们所有的人相信,我的装甲师脱离了他们的
控制。直至今日,他还在自以为是一个英雄。”
  隆美尔在攻克康布雷时几乎没遇到任何反抗。5月19日,他俘虏了六百五十名敌军,第二天的数字
又是五百多名。然而5月20日,他感到似乎自己的头撞倒了牢固的三尺厚的砖墙上。他第一次碰上了内
行的英国军人。在以后的四年里,每逢和英军交火,他都牢记要尊敬、提防和重视他们。5月21日,隆
美尔陷入了困境,敌人孤注一掷地变更了部署,想突破弗兰德这一孤立地区。隆美尔的步兵和大炮面临
着一种无法阻止的坦克——一种缓慢、笨重,然而却装备着重型装甲的马提尔达二号坦克,37毫米口径
大炮对它是无济于事的。
  隆美尔无疑已经精疲力尽,然而在5月21日的阿拉斯危机中他却丝毫没表露出来。
  他亲自指挥炮火,向步步逼近的马提尔达坦克射击。他从痛苦的经验中发现,只有88毫米口径的重
型高射炮的初速才能有效地阻止这些野兽。“当敌人的坦克如此危险地接近时,”他在自己的手稿中写道
,“每一门炮都必须迅速开火才能挽救这种局面。我把炮兵指挥官们提出射程太大的反对意见抛在一边,
一炮接一炮不停地射击。”就是在这里,他的副官莫斯特中尉在离他一码远的地方阵亡了,也正是在这样
的时刻,才能显示出一个道地的战场指挥官的特色。隆美尔的榜样激励了他的部下,通过一天的战斗,
阵地终于巩固下来了。
  经过阿拉斯的血战后,第七装甲师作了短暂的休整,对装备进行了维修,坦克加足了油,人人都写
了家信。希特勒曾命令,所有的装甲部队在到达这条自拉巴希向东流的运河时,无论如何必须暂时停止
前进 [ 注:在此期间,英法联军完成了举世闻名的敦刻尔克大撤退。 ] 。5月26日,希特勒撤消了这道命
令。隆美尔立即摧毁了一座跨越运河的桥头堡。一个步兵团跨过了运河,可是在他右翼的机枪营却被狙
击手密集的火力阻挡住了。据这支部队的战史记载,隆美尔这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抱怨我们对英军狙
击部队战斗不力,然后登上铁路路基顶,笔直地站在敌人的炮火之中给第四、第七反坦克炮连指明射击
目标。炮长和炮兵指挥官一个接一个地中弹倒地,而且全是被击中头部,然而将军本人却仿佛丝毫不受
敌军狙击火力的影响。”
   5月27日下午,隆美尔的部队搭起了两座临时便桥,使迈克斯·冯·哈特利伯中将、隆美尔的上司懊
恼的是,军指挥官霍特此时把第五装甲师的两个坦克团调给隆美尔,并让他在即将进攻利勒的战斗中担
任临时指挥。这的确是一支强有力的增援力量,这两个团大批崭新的坦克给隆美尔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把两个师的坦克指挥官召集在一起开了一次会,在这次会议上,他和第十五装甲团的琼汉尼斯·施特莱
彻上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施特莱彻指出隆美尔连地图都看不准确。
  会议结束时举行的仪式使隆美尔惊讶不已,也使在座的人感到震惊。隆美尔的副官卡尔·汉克头戴钢
盔,“全身披挂”地在他面前立正敬礼,然后宣布说:“根据元首的命令,让我授予将军阁下骑士十字勋章
。”(这使得隆美尔成为在法国占领区第一个得到这种奖励的师指挥官——纳粹党这种明显的拉拢手法,
在其他军官中间引起了不满。)下午6点,隆美尔开始自运河起向东北方向推进。
  利勒是法国最大的工业城市之一。隆美尔决心第一个到达那里。当他的装甲部队抵达当天的临时目
标时,他听说和他竞争的那些师夜里打算就地宿营。于是他兴冲冲地决定继续前进——“上车!起动引擎
!前进!”——他独自继续向前进攻。
  这一行动阻止了敌人向敦刻尔克逃跑的企图,在那里,英国和法国军队跨过英吉利海峡的撤退开始
了。此时,远在德军主力的最前面,隆美尔发现自己同时受到敌军和德军火力的威胁,他虽然感到疲惫
不堪,但却急于成为第一个进入利勒的德国人。“睡了一个半小时后,我带领新的增援部队和供给坦克的
油料、弹药向前线进发。”他在给露西的信中这样写道。就是在那天夜里,厄德曼少校在离他一两米的地
方阵亡了。
  第二天清晨,他不慌不忙地亲自驱车进入利勒。当时,埃尔温·隆美尔认为战争差不多已经结束了,
然而大街上仍然有成群的敌军士兵,他迅速地调转车头,平安地逃走了。
  他这致命的一击使法国第一军团的一半部队陷入了困境。几个步兵师跟上来占领了利勒,从而使隆
美尔的部队有了几天喘息的时间。“我已经连续进攻了好多天,”他写道,“在不断运动着的坦克里,在装
甲车上或是在汽车里,根本无法睡觉。在一个机械化师里,你就必须飞也似地前进。到此为止,第七装
甲师取得了巨大的胜利——然而关于这一点公众显然一无所知。”
  在其他方面,隆美尔迅速草拟了一份战役的临时急件。他已经俘获六千八百四十九名俘虏,缴获八
十四辆轻型坦克,击毁十八辆重型坦克和二百九十五辆轻型坦克,(“这对图格林根人来说是很了不起的
!”他得意洋洋地告诉露西说。)他自豪地把急件的副本分送给希特勒和施蒙特。他这样做的最终目的,
在他对露西所说的一句坦率的话里表露得再清楚不过:“我必须迅速行动,否则类似(1114号高地)的事情
将会再次发生。”对1917年把功勋奖章错发给另一个军官的记忆仍旧使他耿耿于怀。几年后,当他处于
一种达观的心境中时,他喜欢引证这样一句话:“战斗中的胜利可以被夸耀作无数个父亲;而失败却只是
一个孤儿。”
  急件引起了希特勒的关注。结果在所有师级指挥官中问,只有隆美尔一人在1940年6月2日被邀请
去会见希特勒。当时元首把他的指挥官们召集到阿登的夏尔维尔,讨论打败法国的最后行动。希特勒摆
出一副长辈的姿态,“隆美尔,”他叫道,“在你发起进攻的日子里,我们都非常担心你的安全!”在后来的
秘密会议上,希特勒告诉他的将军们,新的进攻将在7月5日开始。法国将遭到致命的一击。威廉·冯·利
伯在他的私人日记里记下了希特勒的这些话:“与英国之间找到和平的基点是容易的,然而对法国却非把
它夷为平地不可,在此之后,还必须让它偿还债务。”
  返回战场后,隆美尔强使他的装甲师于6月5日一早,顺着两座敌人还来不及破坏的铁路桥跨过了索
姆河——他发现,与其说这是一条河流,还不如说是一条干涸了的小溪。敌人的炮火曾一连几个小时地
把他阻止在一个小小的桥头堡里,他的部下抓获了一大批黑人俘虏——一些为他们至今才第一次看到的
祖国而战斗的殖民军士兵。
  下午4点,他开始戏剧性地向前猛冲,他又想出了—个高明的新主意——编队前进。在编队前进中
,整个装甲师形成盒式队形,以不可抗拒之势跨过开阔和起伏不平的乡村地区。一个坦克营担任前锋和
两个侧翼,反坦克营和侦察营殿后,盒心由步兵团构成,轻型运输车紧跟着坦克在齐腰深的玉米地里沿
着被压出的道路前进。他们翻山越岭,绕过村庄,穿过灌木林滚滚向前——他们喷射出火焰,在身后留
下一道道烟柱;他们破坏敌军的装备,一群群无人照管的马匹跟在后面乱蹦乱窜,活象一次灾难性的障
碍赛马刚刚结束。在有些村庄里,大车已经套好马,装上了家具。当这个死气沉沉的怪物席卷过农庄时
,吓呆了的妇女和儿童嗦嗦发抖,隆美尔的军官们大声嚷嚷,命令他们呆在原地别动。
  还不曾有过任何一个德国装甲师运动得如此神速,每天平均前进四十或五十英里。对他这一手,敌
人毫无准备。在休尔洛,他们追上一支英国卡车护送队,把它抢劫一空。车上装着香烟,巧克力,沙丁
鱼罐头和利比亚的水果罐头,还有网球拍和高尔夫球棍——隆美尔哈哈大笑说,英国人显然没有料到战
争会出现这种难以意料的转机。他的逼近引起了后面法军战线的骚乱。在埃尔伯夫,一位妇女冲上来抓
住他的手臂问道:“你是英国人吗?”隆美尔摇摇头说:“呵,我们是异族人!”那妇女顿时尖叫着消失在她
的房屋后面。更为幸运的是,隆美尔甚至冲过了埃尔伯夫的塞拉桥。在隆美尔到达之前,那里有一些人
曾坚决主张把这些桥梁炸毁。7月8日,接近午夜时分,他到达了位于索特威尔的那条河边,隆美尔的第
七装甲师是最先到达塞纳河的德国部队。
  一位坦克营的副官描写他们抵达时的情形说:“我们的营指挥部驻扎在安塞克斯(靠近埃尔伯夫),我
发现那里有一座大别墅,然而沉重的橡木门却死死关着,敲了很久都无人开门,于是我用坦克把它撞开
了。别墅布置得十分考究,然而却被它的主人遗弃了。我们检查每一个房间,以便决定各人的住处。我
们刚把楼上的房间检查完毕,楼下就传来一阵响声,隆美尔将军和师里的副官施拉普勒少校也在寻找宿
营的地点。隆美尔问我他可以住哪一个房间——‘我只想睡几个小时,然后还得继续前进。’后来他真的
和衣而卧,躺在沙发上只睡了两个小时,甚至在我们营的其他部队还没有到达之前,他又驱车出发了。
他睡觉的时候,我在花园里摘了一些草莓,他一醒来我就把草莓盛在一片大黄叶上送给他,显然他是很
高兴的。”
   6月10日,隆美尔的部队终于在迪埃普附近看见了大海。根据他的命令,第二十五装甲团直接开向
海岸。坦克团到达时,卢森堡用他那辆坚实的4型坦克冲开防波堤,把坦克开下海滩,直到英吉利海峡
的波涛拍打着坦克灰色的外壳为止。隆美尔和卢森堡乘坐在同一辆坦克里,他们攀上坦克顶,拍了照,
准备送给国内的报刊。随后,他们把坦克开出水面,驶向费康,沿途欣喜若狂的人群向他们抛撒鲜花—
—人们又一次把他们误认为英国人了。
  二十四小时后,隆美尔站在圣瓦勒雷南边的峭岩上,他们发现,在陡峭的悬崖下的狭窄小道上,成
千上万名英国士兵正在心惊胆战地等待着靠在岸边的一支小船队驶来搭救他们。然而他们却空等了一场
。法国海军当局直到此刻仍旧拒绝同意撤退,法国最高统帅部依然怀着向索姆发起反攻的希望。然而这
时隆美尔出现了,他的大炮赶走了营救的船队,手榴弹象雨点般落在峭崖下的小道上,迫使这支步履蹒
跚的俘虏队伍走向山顶。
  隆美尔向圣瓦勒雷城的守兵喊话,要他们在晚上九点钟以前投降。法国部队要求接受这一条件,但
英国人却表示坚决反对。他们凭着双手,筑起了路障,象凶猛的野兽一样整整抵抗了一天。于是隆美尔
在晚上九点钟调来重炮和恐怖的重型轰炸机,向城镇发起了进攻。圣瓦勒雷终于被攻陷。第二天清晨,
他驱车入城,狭窄的街道上堆满了敌人准备用来营救并带回英国的卡车、坦克和各种装备。部分守军仍
在进行小规模的战斗。法国第九军指挥官在市场广场上向隆美尔投降,他身后跟着十一名英国和法国将
军。新闻摄影机拍下了这些镜头。
  局势到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英国人感到十分恼火。指挥第五十一(高地)师的维克多·弗特恩少将
极不愿向这样一位年轻将军投降。法国人抽着香烟,默认了自己的失败。一位足以做隆美尔父亲的白发
将军,用典型的高卢人的方式拍着隆美尔的肩膀告诫说:“你的行动过于快了,年轻人。”另一个法国人
怀着病态的好奇心问隆美尔指挥的是哪一个师。隆美尔告诉了他。“天哪!”这位法国人叫道,“又是魔鬼
之师!最先在比利时,接着是阿拉斯,然后在索姆,现在又到了这里。它一再地切断我们的进军路线。
我们可是把你们叫做魔鬼之师哪!”
  四天来,魔鬼之师享受着英吉利海峡的海滩和阳光,还有旅馆里的酒窖。6月16日清晨5点30分,
这种田园诗般的生活结束了。全师从鲁昂的一座法军桥梁上跨过了塞纳河,然后向南疾驰。第二天,隆
美尔从装甲车上的收音机里听到法国提出停战呼吁。希特勒命令德军迅速占领法国濒临大西洋的海岸线
,直抵西班牙边境。隆美尔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向前挺进。6月16日,推进速度为一百英里,17日是
二百英里,然而坦克并未损坏,这真是一个奇迹。
  直到18日,在法国最重要的深水港瑟堡 [ 注:法国北部最重要的港口之一,位于英吉利海峡边缘。
] 。隆美尔才遇到了抵抗。希特勒曾命令迅速占领瑟堡。实际上他的装甲车比希特勒要求的速度快二十
倍甚至更多一点,尽管要塞里的火力一直十分猛烈,隆美尔却在高速行进中攻克了瑟堡——那天的行程
超过了二百二十英里。“我不知道日期是否正确,”他在6月20日写给露西的信中说,“由于我完全失去了
联系,近几天和近几个小时来的战况不得而知。”他接着说,“唯有拼命加快速度,我们才能完成元首要
尽快占领瑟堡的特别命令。”后来他写道:“现在我已经睡了七个小时,我要到外面去视察一下部队,同
时看看大批的战利品和俘虏——在瑟堡城内外我们一共抓获了两、三万名俘虏。”
  隆美尔在法国的闪电战到此宣告结束。他的魔鬼之师俘获九万七千名官兵,而自己的损失仅仅是四
十二辆坦克。
  尽管战果如此辉煌,但在德国军官的军营里却议论纷纷。许多将军显然对隆美尔赢得的荣誉感到妒
忌。另外一些人,诸如在隆美尔之前指挥过第七装甲师的格奥尔格·施登姆将军,也不动声色地流露着自
己的忌恨,还有隆美尔的军指挥官霍特,曾在夏末的一次师部成员的晚宴上当众赞扬过他(隆美尔得意地
记道:“他说,我的前任施登姆——在波兰时曾被认为是一个真正精力充沛的人——与我相比只不过是一
匹拉大车的残废的老马。当然所有这些都是在大量酒精的作用下说的,不过他却让我的指挥官们有机会
好好听一听,军指挥官是怎样高度评价我们师的成就的。”),这时也在私下里表达了自己十分有趣的保
留意见。7月,在一份关于隆美尔的机密报告中,霍特告诫说,这位将军太容易凭一时的冲动行事。他
又说:要是隆美尔能获得“更多的经验和更好的战术判断能力”,他或许是一名军指挥官的适当人选。霍
特同时指责隆美尔对别人在他所赢得的胜利里作出的贡献表现得心胸过于狭窄。
  第四军团指挥官克鲁格对这一批评也有共鸣。当隆美尔邀请克鲁格为自己所写的一本有关这次战役
的手稿撰写序言时,克鲁格表示同意,不过他却委婉地向隆美尔指出:书中有许多图表和资料被篡改为
是第七装甲师的功绩。德国空军的作用,他指出,尤其是重型轰炸机的作用是绝对不能忽视的,此外隆
美尔左翼的友军,第三十二步兵师实际上的进展速度要比书中提到的快得多。克鲁格还不同意隆美尔书
中对自己的右翼友军哈特利伯中将指挥的第五装甲师所表露的冷嘲热讽。事实上哈特利伯已经正式向柏
林打过隆美尔的报告。隆美尔似乎在第一天就消耗了自己所有的架桥设备,因而在5月14日他想在默兹
河上架桥时,不得不动用哈特利伯的设施。哈特利伯坚持要他归还这些设备,但遭到隆美尔的拒绝,并
说他的装甲师应该首先过桥。这使哈特利伯的行动接连耽误了好几个小时,于是隆美尔有了抱怨第五装
甲师远远落在后面的口实。(后来施特莱彻上校从侧面补充说:“隆美尔还抓住这个机会偷用我的重型坦
克,以便让他的师得以向前推进。”他写道:“当哈特利伯将军表示反对时,隆美尔对他说,这是霍特将
军许诺过的。当时我曾怀疑隆美尔是否真的得到过这样的许可。这样做的结果使我们的步兵遭到了重大
伤亡。”)5月25日,在斯卡普河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两人之间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后来隆美尔在给德军
人事部长鲍德温·凯特尔的一封信中道貌岸然地宣称:“我并不认为有什么粗暴的地方。”
  琼汉尼斯·施特莱彻后来在一份手稿中叙述道:“战争期间,一本题为《魔鬼之师》的书出版了,书
中许多由我们第五装甲师赢得的胜利被冷嘲热讽地说成是第七装甲师的成绩。在西线,第七装甲师的伤
亡比任何一个师,甚至包括步兵师在内都要大得多,由此可见隆美尔对待他的部下是何等的冷酷。”
  另外一个有关隆美尔的争论,是他对自己师里纳粹要员的偏袒。在向圣瓦勒雷发起最后冲击的时候
,隆美尔让卡尔·汉克指挥一个坦克连,尽管连汉克本人也认为自己不能胜任而提出反对。但他仍坚持这
样做。不久,一枚炮弹的碎片打进汉克的4型坦克的炮塔时,弄得汉克惊慌失措,下令暂时停止前进,
阻住了整个坦克团的前进路线,最后卢森堡只好派自己的副官去叫汉克让开道路。汉克同时还是隆美尔
最最肮脏的勾当里的中心人物。他曾推荐汉克获取骑士十字勋章,这是心术不正的又一个极为明显的标
志,——他把嘉奖令绕过正常的渠道,由特别信使直接送到元首大本营。然而,几乎就在同时,汉克触
犯了隆美尔,他无意间提起自己作为宣传部的一名高级书记,其权势范围严格地说来,比隆美尔作为一
名少将所管辖的要大得多。隆美尔立即派一名副官到元首大本营索回他自己要求授予汉克勋章的嘉奖令
。这被看作是一个极不寻常的丑恶举动。“这种做法,”一名坦克指挥官写道,“成了全师官兵的话柄,它
使全体将士心目中那个勇敢无畏、才华横溢的领袖偶像顿时变得黯然失色。”
第5章 不给非洲一个铜板
戴维·欧文 [英国]
[出自《狐狸的踪迹——隆美尔》]
  对于纳粹的宣传家们来说,隆美尔在1940年夏天的功绩是一件极好的礼品。“他象《启示录》 [ 注:
《圣经》中的故事。 ] 中的一名骑士”。他们这样称呼他,他的装甲师“就象一支魔鬼的舰队”。
   “他的魔语是速度;英勇无畏是他的资本。”一位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和隆美尔一起服役,现在又重
新和他相聚的崇拜者这样写道:“好比一幕电影,他的故事正在继续上映,那孤胆英雄的作为正闪耀着短
暂的光辉,其中有个人的悲剧、危机和死亡。我凝视着他的目光,那里依然有过去岁月里我看到过的勇
猛和无畏,也有被当今的风云变幻夸大得言过其实而投下的某些阴影。”
  另一位宣传家创造了这样一些谀辞:“不错,在法国,他们现在知道他了——知道他的相貌和那双蓝
色的眼睛里隐藏的狡诈,那管挺直的鼻梁与那副坚实的下颚,以及思考时咬紧的嘴唇和表明这一切高贵
特征的下巴。他充满活力,意志坚强,看上去就象一个健壮而富于男子气概的标准模特儿。然而,那副
严肃的表情又由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唇角的两道皱纹变得柔和起来,这就表明他并非不善讥嘲和打
趣”。
  德国部队进驻被占领的法国,并为下一步行动——入侵英国作着准备。隆美尔或许没有被那些由于
天气炎热而以她们的乳罩和紧身短裤来炫耀自己的健美的法国女郎所唤醒——不过他还是有所留意的。
他在8月里写给露西的一封信中坦率地提到了她们。事实上他无暇和这些女人纠缠,而且也从未认真地
对待过她们。他的朋友古尔特·海斯写道:“我记得他只谈起过她们一次。在访问东普鲁士的一个城镇以
后,他告诉我说,他注意到那里到处都是漂亮的姑娘。他所喜欢的是马和狗,但他从不为这些东西花钱
。”海斯接着说,隆美尔总是穿着笔挺,但从不过分时髦。“穿着马靴和旧的紧身短上衣,头上斜戴着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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