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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迦牟尼佛广传·白莲花论

_6 全知麦彭仁波切 (现代)
久远之前,释迦牟尼佛曾转生为一种姓高贵、财富圆满之国王太子。国王以前所生太子尽皆夭折,为防止此位太子也横遭非人伤害,国王就将其置于以珍宝装饰之铁室中,并依吠陀论典中各种护身及吉祥仪轨对其加以保护,众人也因此而称其为铁室。
铁室诞生之时,当地人皆心生欢乐,他们身色都比以前更美好、悦意,智慧、大悲心等功德也渐渐具足,众人各个欢喜无比。因铁室福德力感召,举国上下财富增盛,人们生活幸福美满。
当时有一睡莲花节,当此节日到来之时,人们将马车以各种珍宝装饰,其上还竖立飞幡,并由骏马拉车迎送。而铁室太子则身着缤纷绸缎妙衣坐于马车之上,众多眷属杂然围绕,大家弹拨乐器一同奔赴庆典之地。当此之时,众人争相观瞻太子,以稀有心对其念诵赞叹、吉祥颂词,大众皆欢喜充满。
铁室目睹欢乐场面后,以其宿世善缘引生,他开始宣说偈颂道:“呜呼!世间烦恼众,不稳无喜乐,于此睡莲节,反觉乐稳固。此等凡夫众,无惧真稀有,死主遮生路,无虑享欢乐。老病死怨敌,时时横眼前,定赴来世道,智者谁欢喜。乌云起闪电,大海狂啸起,倾盆大雨降,暂聚必消散。”铁室即以此方式分析器世间、有情世界之无常规律,因此他对眼前种种狂欢场面无丝毫兴趣。
返回王宫后,铁室即在父王前请求能得开许前往森林中苦行。国王对心爱太子此举非常不满,他满脸不悦问道:“我唯一之太子,你为何欲将我舍弃?是否我做下令你不满意之事?若如此,你讲明后我尽量不再如此行事。”太子则回答说:“你对我非常尽心尽意,无有任何不足之处,别人也未对我加以伤害,只是我自己因惧怕死亡才会有这种念头。死亡人人无法直面,因此我才作出出家抉择。”太子随即又将死亡过患详细说与父王。
国王愈发不解:“你自己都云死亡恐怖无法避免,那你前往森林又有何用?难道死亡会因你躲在林中就不再近身相催吗?仙人是否能于林中修得长生不死之法?既然呆在林中亦难免一死,你舍俗出家、欲于森林中苦行即为无用。”
太子解释说:“呆在寂静地或家中行持正法或者非法都会死亡,这点可谓无有差别。但有一点却大为不同:于寂静森林中有行持佛法之机会,如此行持之人临终之时无有痛苦,死后也能转生安乐净土;而在家中则会遭遇违缘,很难修持正法。既如此,广行非法之人,死到临头之日必有大痛苦,死后亦难免堕落地狱。”
太子随即又将有关情况广述一番,国王最后终于答应他出家请求。
铁室将众人羡慕之国王境界、状况如丢弃杂草一般舍弃后,终至森林中一寂静地苦行修法。他不断修习四禅定与四无量心,并让世人也修持此等法门。铁室死后即转生梵天天界。
由此可见,禅定境界以不贪世间妙欲之道而得成就,所以我们应不贪执世法,一人独自前往寂静地苦修方为至关重要之事。
释迦牟尼佛曾转生为一受国王恭敬之婆罗门,财富广大,赢得世人如对天人一般之欢喜心并常常为其举行天人般盛大仪式。他广闻博学,名贯四方,且因前世宿缘而不喜在家生活,一直欲往寂静地出家求道。他最终终于剃除须发、喜着袈裟、正式出家,而妻子也一同出家并准备跟他同行。
婆罗门此时则对妻子说道:“你于森林中岂能苦行修法,另外地方有女众出家者,你最好与她们为伍。”婆罗门将此话连说三遍,但妻子因对他有信心故而一直跟他同行。两人来至寂静地后发现一悦意森林,安住下来后便开始坐禅。
一日下午,当尊者(指出家之婆罗门)正修禅定之时,却见那拥有美妙色身之女人正于不远处也在按教言坐禅。而当地国王恰好于春日前往林中赏玩,见到尊者后便来至其前与他欢喜交谈。当国王坐在离尊者不远处见到那艳丽女人后,贪心顿时滋长起来。国王心想:这女人想必是仙人妻子,应将她抢夺过来。不过尊者是否具有苦行功夫,我还需观察一番。若他真有功德,我怎敢对他妄加轻毁;如其贪执众生,那即说明他缺乏苦行功夫。他若对众生不贪执,对此女人当然就能舍弃、置之不理。左思右想过后,国王就对尊者说:“嗟!出家尊者,于此世上多有狡诈、野蛮之徒。在这寂静森林中,如有人强行夺取你妻子,你会如何处置?你若生嗔恨心则与佛法相违背,故而你应将她舍弃。我不明白,你为何不将她置于家中?”
婆罗门尊者回答道:“你所言不差。若真出现此种情况,我自有应对措施,请听我道来:若骄慢之人不经观察即轻易加害我时,那就如土块必被雨水冲走、不会逃脱此种命运一样,这类人亦会被我折服。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就绝不轻易放过他。”
国王闻言不禁暗想:看来此人对妻子非常贪执,应无多少苦行功德。国王马上对尊者就生起轻毁之意,并欲将女人带回王宫。那已出家之美女则边哭泣边哽咽呼唤“大尊者”,尽管非常不情愿,但还是被国王拽上马车。婆罗门尊者虽目睹全过程,但他以妙观察智早已彻底摧毁自己嗔心,因此心态始终平易、温和,他竟在一旁自顾自缝补起粪扫衣来。
国王好生纳闷,他问尊者:“你刚才还在说绝不放过伤害你之人,那我既如此抢夺你妻子,你为何还要保持沉默?你是无能,还是缺乏力量采取行动?你这样行事有何作用?如有本事,就请与我相斗,若非如此,你刚才为何还要叫嚣不已、口出狂言?这岂非自不量力!”
婆罗门尊者说:“我并未失毁我所说话语,你理应记得:刚才我说若有人损害到我,只要我活着就绝不能让此种人得逞,我会如水没土块般亲自将此人湮没,此即为我当时所立誓言。”
国王闻言知其有苦行功德,自己并未真正了达他说话之意,于是他就向大尊者询问道:“你只要一息尚存就不能让任何人损害你,那对你而言何为真正损害?如雨水冲毁土块一般,你到底要将何物、何人湮没?”
尊者对他解释:“生嗔善不显,未生则显现,明知我未生,害我之嗔心。”
国王这才明白尊者所要力克者乃为嗔心,于是对尊者所言甚为满意。他急忙向尊者忏悔,又向出家女人忏悔,并将其释放,还亲口答应愿做婆罗门尊者弟子。
如是嗔恨心、报复心均应得到调伏,如此一来,怨敌也可被调伏;若嗔恨心增盛,怨敌当然也会增上。无贪无嗔之人一定能感受到无垢禅定心之妙味。
普行菩提制止邪见
久远之前,释迦牟尼佛曾为普行菩提,在家时即已对世间人赞叹之学问、各种艺术全部精通。后来又出家求道,更以利他心行精进求法,并最终对佛法通达无碍,且获阿阇黎位。无论行至何处,所有出家众、智者、国王、婆罗门、施主、外道都对其十分恭敬,大尊者也以利益他众之心游历过众多地方。
其后他来到国王治下一国家中,国王早就听闻过他鼎鼎大名,于是就在一园林角落中对尊者行长期供养,尊者也为他宣讲佛法。对尊者所取得之功德、名声,有人心生妒意,为令国王对普行菩提不再欣赏、重用,他们就私下对国王说道:“普行菩提非常狡诈,他惯以温和面目伪装自己,他真实身份实为利红国王所派奸细。他利用佛法欲令人皆心怀惭愧并性情柔和,以此途径逐渐假方便法欺瞒大众。”
国王听罢心中略感怀疑,对普行菩提之恭敬、爱戴自此以后稍有变化。尊者感受到国王微妙变化后,一日手持净瓶及三根木棍等资具便欲离开国王治下国家。国王不解问道:“大尊者是否因我做错事情而离去?”普行菩提回答说:“我绝非因未受国王恭敬,亦非因生嗔恨而无缘无故甩手离开,只是我观你乃非法器,因你较狡猾,故而我才想离开。”
国王平日养有一狗,此狗对国王而言颇显重要。此时它已龇出獠牙,正欲咬啮尊者。普行菩提便借机发挥道:“大国王,你深知此狗以前对我十分友善,而今却獠牙外露,分明对我心怀不满。从旁生行为之中都能现出你心中态度,因此狗实际上乃为你之眷属。”
国王闻言心中羞愧不已,他低头想到:尊者太过聪慧,早已了知我心中所思,我还是勿以狡诈手段应对为好。想到这,他便说道:“我在众人中确实数落过你过失,我也是迫不得已、无计可施时才欲暂时舍离你。你一定要宽恕我,千万不要离开。”
普行菩提冷静答言:“我现在确实应离开此地,因告别因缘已经成熟。别人不恭敬我时,我最好离开,否则即会被人狼狈赶走。我离开时并未有不欢喜心,以后也定不会舍弃利益你之心行。原本人中不知报恩者、与亲友感情不长久者就为众中最低劣之人。为我们友情长存、稳固如山,我一定要暂时离开。”
国王最后只得无奈说道:“如你不得不走,那就请日后一定再来看望我,千万勿生不满情绪及仇恨心。”普行菩提大度回答说:“大国王,这人世间历来违缘重重,我并不敢言自己一定能来。不过若因缘具足,我肯定会来探望国王。”尊者言讫即离开国王。
尊者自此更明白依赖在家人只会使心生种种不乐,他便前往寂静地苦修禅定,不久即获四禅五通境界。他随后又以慈悲心观照国王,并将国王情况全部掌握。因很多大臣智慧低下,有些更持有无因派见解,他们就将莲花花叶色泽、孔雀羽翼花纹等现象全归之为自然产生,实属典型无因派见解。还有些持有大自在派见解;有些则只知希求今生安乐。总之,各人以自己分别念妄说纷纷,国王本人又缺乏主见,故而已被人引入邪道深渊。尊者不觉悲心顿起,他马上就想出制止邪见之法。
普行菩提于森林中幻化出一只大猴,再以幻术剥下猴皮披在自己身上,掩盖住身体其他特征,只披着猴皮来到王宫门口。王宫门外有许多手执兵器之人列队守卫,而大臣及婆罗门等人则次第坐在宫内,国王一人端坐狮子宝座之上。见到尊者后,国王急忙将他迎请入宫中,请他在坐垫上就座,并问道:“大圣者,是谁供养你猴皮?”
普行菩提故意说:“此乃我自己制成,并无人供养。我在林中苦行时,无法在吉祥草垫上安坐。见到大猴后,为自己坐禅、修梵净行方便就将其杀害,剥皮为衣。”
国王听罢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他便低下头不再讲话。而众大臣本来对尊者就有些不满,现在立即抓住机会说道:“奇哉!请国王好好看看你喜欢之所谓行持佛法之大尊者的作为。他在林中苦行,为一人利益就能将大猴残杀,这真乃稀有,愿他苦行能获圆满成就。”
普行菩提此时并未生起丝毫嗔恨心,他平和说道:“你们不顾及自己见解而讥毁我实不应理,以违背自己见地之话语诉说别人过失,只能表明自己太过愚笨。”尊者随即对持无因派者特意说明:“你们说万事万物皆自然而生,无有任何因缘。既如此,为何还要对我信口雌黄?猴子乃自然死亡,我有何过?如认定我有罪过,那就与你等所谓无因自生相违背,这岂不成为因缘所生?因此你们真应舍弃无因生之说,再如此妄加罪过于我身上已无有任何道理。你们言莲花花叶无因而生,既无因,那它为何又不常常生?事实并非如你等所言,此乃由地、水、火、风四大聚足而生,因缘不具足绝不会凭空产生莲花。如果无因派推理之根据明显不具备,你们自己之宗派则已毁坏自己论点。若无推理依据亦能成立无因宗派,此类仅凭口头胡乱推导而得之无因派则无丝毫实义。未见到因缘并不能证明因缘不存在或诸法无因,若如此只凭众人眼见与否为依据就加以推理,则某些时候能见到因缘,为何就不能推论出万法皆因缘而生?若何时何地都有因缘所生法,那你们所谓之无因又有什么理由?除去口头陈述之言辞,它并无存在道理。如认为自己未看见,但未看见不一定不存在。就如太阳落山后因种种因缘而被遮挡,令人无法目睹,但此时你不能说未看见是无因自成。你们皆欲获得快乐而不愿承受痛苦,对你等诸人来说,安乐之因缘就维系于国王身上,你们又怎能说无有因缘?若真是无因,我杀死猴子又有甚不合理之处?”如是宣讲过后,持无因见者无一能回答普行菩提所提问题。
尊者随后又对大自在派人士说道:“诸位尊者,你们持大自在见轻毁我亦不合理。你们认定一切法皆为大自在所创,既如此,则此猴也是大自在所杀,你们为何却对我有所不满?别人所犯过错为何要落在我身上?如果说大自在本性慈悲不会杀猴,你们为何又说是众生因缘造成猴子死亡?你们云万法均为大自在创造,大自在自然生出一切,除他而外谁都不可能创制万物。既如此,你们亲身供养、顶礼也全是大自在所为,你们自己又能得何种利益?所有大罪过也是大自在自己造作,那你们恭敬他又能得何种利益?既然你个人所为、所造罪业,大自在无法承担,那你们实不应再接受万事万物皆为大自在所造之观点。
另外我再问你,大自在是自己自生抑或由别种法而生?若是自生,则其他法前就无大自在,那又从何而言一切法均由大自在产生?若为他生,则大自在分明如仆人一般又哪来自在性?既如此,为何要说大自在无因而生?且还要对其顶礼膜拜?如果舍弃一切合理、不合理之处进行观察,只笼统言万法皆为大自在所造,那我杀死猴子也不应受到责备,你们不观察为何要说是我杀死猴子?”
普行菩提即如是摧毁大自在派辩才,他接着又转向一切都乃前世业力所造派说道:“你们谴责我杀死猴子亦不应理,因你们认为一切皆是前世业力所造、一切都为命中注定,既如此,我杀死猴子又有甚过错?正如被火焚烧之森林一般,前世业力导致一切现象产生,我无有一丝一毫之过。若我要承担杀死猴子之过,则我已造下恶业,猴子之死即非由前世业力天定。况且业力与业力因缘无有穷尽,这样业力之流将永无尽头,始终完结不了,任何众生都无法得到解脱。
若说善法能成为痛苦因、罪业成为快乐因,一切果报均不依现在所有一造作,只因前世业力而得以显现,我们即可承认你们所持观点,但事实并非如此:造恶业或善业必得相应痛苦或快乐果报,善恶有报始终都不会颠倒错乱。如此看来,一切都为前世业力所定实属不合理之见。再者说来,新造业既不可能对果产生影响,新造业也即并不存在、成立,那以前之业又何能成立、出现?你们既认定一切都因前世业力而形成,杀猴之罪业谁又能将它推到我头上?”听到普行菩提如是分析,这些人便再也无话可说。
尊者接下来又面带微笑对断见派人士说道:“你们谴责我杀死猴子同样不合理,因你等对一切来世果报都不予以承认,既如此,还用管什么造善、造恶之分?有智之人自此皆当随心所欲。如此说来,杀猴过患又让谁来承受果报?如果是因欲免遭世人嘲讽而言应行善断恶,此种说法亦不应理,因你等行持均已与自己所属宗派观点背道而驰,这岂不更成众人讥讽对境!难道你们不了知此理?如只知随顺世间愚痴众生之见而舍弃自己宗派,此等宗派又有何等存在意义?它岂不为一派胡言乱语与思维错乱之产物?此种行为真乃愚痴中之更愚痴者。
你们又言‘颜色各异之树木非为前世业力而显现,实属自然发生,若被火焚烧、用兵器砍断,则再不会重生。同理,整个世间毁坏后,又岂有来世存在。’这种推理实乃错谬。你们不知分析世间万法皆因缘具足而后产生,因缘不具足时根本就不会显现。因不分析观察,故而不明此种道理,才会拥有这类实属胡言妄语之理论。事情既然如此,若以你们所持断灭派观点衡之,杀人、杀猴等业又有何过?”
等尊者一席话讲完,断灭派人士再不多言。普行菩提又对国王身边精通世间论典之众智者说道:“你们为何也要谴责我?若你们认为世间论典所宣扬之道理皆属合理并欲行持,则实在不应责怪我。因你们所持论典中这样叙说:‘为国等利益,不管善恶业,等己解脱后,以财修正法。’你们既如此承认,认为只要有必要,不顾及亲友等行为统统可以行持,那我为得猴皮而杀死猴子亦属有必要之举,你们为何还要谴责我而不去谴责你等所持自古相袭之论典?若认为我无悲心杀害猴子或我会以此种恶业今后感受果报,那你们不重视自己所标榜推崇之世间理论,反而只知跟随别种宗派,这种作为又有何益?若这种观点可算作合情合理,这世上就不会再有不合理及错乱之事,这岂不可悲!你们这些野蛮众生以世俗论典、理论为借口弘扬邪教,若你们认自己所属邪见宗派为真实,那么对我杀猴也不应有任何不满之见。”尊者即如是以威风及辩才压服住所有在场之众。
国王及以大臣为主之眷属此刻皆对他生起信心,对他所言亦满意非常。他了知众人心态后就对国王说道:“其实我从不曾将活生生猴子杀死过,只是为今日宣说此等道理之方便,我才特意幻化出一猴并示现将其杀害,希望国王勿再对我有更多顾虑。”言毕即将幻化猴子又幻化而去。
国王及眷属对他信心自是更加增上,尊者则趁机对众人说道:“现见法因生,了知有来世,行善大悲者,岂敢杀有情。”接着又专门对国王说:“无因大自在,断见世间论,为名立宗派,智者谁认可。国王所持见,下属亦随顺,国王细观察,众人之言行。故当持正见,恶见祸害因,远离诸恶人,依止善知识。”尊者即如是宣说远离恶友、依止善师、修持慈心之教言,在其引导下,国王与眷属都开始远离恶见恶行,行持起正知正见来。尊者开示完毕即显示神变飞逝而去,众人则在其身后恭敬、顶礼、供养。
又释迦牟尼佛以前曾示现为一施主,名为喜静,他就如高大繁茂之萨拉树一样,财富丰饶,为善法、善说不惜牺牲一切。一次从空中传出音声道:“如来正等觉无量光佛擅长断除众生怀疑,他现已出世。”喜静施主听到后立即向虚空发问,询问如来住于何处,如何才能拜见。从虚空中再次传出话语,告诉喜静所欲了知信息。他立刻集中起大臣及城市中人,向东行成千上万由旬后到达山王胜幢城中如来居所。途中不断有人相继跟随,最后众人全部抵达如来近前。
此时诸天人正对如来供养承侍,而如来庄严美妙身相很远处就能望见。喜静等人从马车上下来后,皆步行前往如来所住园林。承佛陀加持,阵阵凉风徐徐吹来,并降下甘霖香水。如来早已了知施主心中所思,即以甘露清凉之光触其躯体,喜静等人立即就从疲累痛苦中解脱、清醒过来,他们此刻全都看见如来正于一多罗树高之空中行走。
施主请求道:“我听闻如来名号后即欲亲临此处,不想现已真实面见如来,内心喜悦自是无法言表。于此整个世间中,如你这般具殊胜功德之如来真乃无与伦比。”如来则答话道:“施主你所言的确合理,我是经漫长时日厉行善法后才得此果位并在此世界获无与伦比之境界。施主,你们心中有何请求不妨直接道来,我可满足你等心中所愿;同时不管你们诸位欲询问何事,我都可遣除你们所疑之处。”
施主便开口询问说:“我们修禅定之时,心如何入定?又如何出定?如何才能得禅定功德?这些道理都请佛陀明示于我。另外,以何善根才能了达禅定之力?了知禅定之因缘又为何?”喜静即问了许多诸如此类的问题。
无量光如来为解答众人疑问就告诉他们说:“无相禅定者,即达出入理,何人明此理,已各得禅定。”
待如来言毕,以施主为主之众眷属即已通达无生法门,并遣除了各人一切怀疑与犹豫。此时诸眷属又请教道:“佛陀所说语,如何行持之?”佛即告众人说:“恒河沙众生,听闻我语后,了达真如理,已得无生法。”为利益众生,无量光如来就以此种方式答复众人所疑。是故诸大菩萨为利众理当精通禅定之出入法,亦应受持、积累寂止与真实禅之善根。
喜求禅定 成办二利
久远之前,释迦牟尼佛曾转生为嘎西嘎国王手下一大臣,名为查见。他精通一切论典,并具性格沉稳、行动调柔等诸多超人功德,且常为众人宣说如何取舍善恶之道理,众人因此都像对待上师那样对他恭敬爱戴。他有次想将国王心中不合理之念头全部除去,于是就与国王来到一寂静地后说道:“胜身等国王都犯有同样过失,但国王们自身却皆未察觉。”
接下来他便首先宣讲饮酒之过:“饮酒后能令人生起嗔恨心,且哭哭闹闹,说话也语无伦次,并能导致各种疾病等过失产生。”然后他又讲赌博过失:“为赌博获胜,人人心烦意乱且毁坏事业,赌徒各个不能安睡,且要忍住大小便,这样必将导致各种疾病产生。”随即他又宣示了打猎、女人等诸种过患:“打猎会被毒蛇、蚊子等动物伤害,且要被冷热、饥渴、劳累等折磨。路上还可能从马上摔下,又或者遇到怨敌损害等令人恐怖之情形,更何况来世尚要承受难忍果报。再看女人,女身之过为:令男人威望降低,出现无明黑暗,贪欲之火焚毁自己,如毒蛇一般心生嗔恨,尚有说粗语之嗔恨过失。为国王自己福德考虑,若能调伏自己根门,如理如法主持国政,即能增上一切功德。”
尽管查见奉献给国王诸多教言,不过因国王心性散乱,他听闻后心知自己并不可能将其全部如法行持,但为顾及查见情面,国王只得说道:“你像上师一样赐我教言,我从今往后定不违越。”待查见说完,国王即自行回宫,又与王妃呆在一起。夜晚降临后,国王依旧开始沉迷于歌舞、美酒等放逸行中。
另有些大臣对查见智慧及福德心生妒意,他们便向国王进谗言道:“查见欲与胜身国王里应外合、推翻王位,你应在各方面小心提防。”愚笨国王嘎西嘎根本不经观察,自此之后便对查见心生不满。查见了知国王心态后不觉悲哀想到:人们并不看重说真实语之众生,这世间肤浅之人就如毒蛇一般。我本无任何过失,但他们偏偏就要离间,以致国王对我不满。居住、生存于这种众生中有何利益?我实在应前往远离一切过患之寂静地,此等寂静地方适宜于修持善法。
查见心意已决,于是便将家财、亲友统统如杂草般抛弃,自己前往寂静地精进苦行,并终获四禅五通。
国王后来驾着马车并携带兵器、率领军队,奔赴森林中打猎,且一路驰驱进入尊者苦行森林中。查见此时已知晓国王就在林中活动,他心想:我应将这喜造恶业之国王从恶性道中解救出来,并使其趋入善道。念讫,尊者便于刹那间幻化成胜身国王,拥有四种军队。军士各个握有坚利兵器,且时时擂鼓助威、吹响嘹亮海螺,军威气势可谓撼天动地、力拔山岳。
当四种军队威风凛凛出现在嘎西嘎国王面前时,国王立刻惊恐万分,他不禁恐惧想到:我现在该皈依谁好?久闻大尊者查见居住于此森林中,凭其苦行功德一定会保护我。想及此,他连忙命令驾车者速将马车驶往查见所居之地。众人依其吩咐如是照做,等见到查见后,立即就被他以善言款语好生安慰,查见边招呼边将国王迎进茅棚、安置于坐垫上。
这时军队已消失不见,国王向查见纳闷问道:“刚才气势汹汹之大军现在何方?”查见对国王道出实情:“我是为调伏国王才以神变力幻化出四种军队,其实这里根本就无胜身国王及其大军。”尊者接下来又循循善诱说:“世间不仅有怨敌造成之恐怖,就连得到王位亦能产生诸如安乐稀少、引生堕落地狱等众多过患。若将王位一直保留下去,将来必堕恶趣。为断除恶趣之因,国王理应前往寂静地出家求法。”
查见紧接着又为国王宣示了贪著世间妙欲之过患、远离世间法之功德。国王对其神变力生起大信心,对其宣说佛法生起欢喜心,于是就将自己随身衣物、饰品全部交与驾车者并令其返回,自己则于尊者前出家。查见为他传授教言,他自己亦严护根门、戒律,并于苦行修持后逐渐获取禅定境界,享受寂灭安乐。
驾车之人及余众返回城中后,王宫中人皆心生悲伤,他们纷纷打探国王去处,众人回复说已在查见处出家。王妃等眷属闻已不觉失声痛哭,众大臣想方设法才使其从忧伤中自拔出来,并立大太子当上国王。
若具足禅定境界即可获取神变,以神变即能令众生欢喜,再以佛法则可利益众生。故而对圣者禅定功德,我们理应生信、恭敬。
又释迦牟尼佛曾转生为森林中一精通一切论典、摄受众多弟子之苦行者,他恒喜在树叶丛中坐禅。当时森林附近滴雨未降,树干叶枯,众多苦行者均感身体乏力、难以支撑。正当大家商量欲前往城市中时,苦行尊者便及时向众人宣说进入城市中之种种过患,并安抚诸人道:“你们均可暂时从我这里取走食物,以后亦可常至我处取食,但切记勿轻易离开我们苦行的森林。”
等众人将苦行尊者所有食物分光享尽之后,大家就集中于尊者身边。而他则手拿土制钵盂,依神变力当下飞往北俱卢洲,并将此地甘露般美食通过化缘得于手中。他将化缘所得拿回来后分与诸位苦行者,他们各个欢喜享用,并立即复元身力。
尊者即如此为苦行者日日提供饮食,他并且发愿道:“以我未被世间分别念染污之谛实力,愿天王降下雨水。”结果刚刚言毕,瓢泼大雨顷刻便从天而降。庄稼谷物开始滋长,树木也开始发芽吐绿,众人则尽皆欢喜满足。待尊者为他们宣讲佛法后,众人都远离恶道趋入正途。他们对尊者感恩说道:“你首先对我们行财布施,后又以法布施救度我们,将来必能引领我们获取佛果。”如是赞叹后,众人又开始各自坐禅。
久远之前于梵施国王执政时,在鹿野苑森林中,释迦牟尼佛转生为五百苦行仙人中之尊者。以其慈悲力感召,所有林中苦行之众均能和睦相处、互不损害。中有一位苦行者因风湿病而身体欠佳,大尊者以天眼观照,知其乃因贪执王位而致心有疾患,非身病也。病者向尊者询问得病缘由,尊者回答说:“于此苦行森林中,以树根、树叶恐难治愈你所患病,看来必以畜生肉汤方可治你顽疾。”
尊者随即便以幻化神变变现出一动物,并要求病者将其杀死,且云:“杀了它,你即可喝汤矣。”病人则说道:“大上师,我如此行事必定会与佛法相违,苦行人怎能杀害众生?”
尊者即反唇相讥道:“设若尽管你为顾惜自己生命,但以悲心仍连一众生都不肯杀死;如果成为国王,必定要杀害众多众生,就连无辜野兽亦会被兵器砍杀,这难道不更与佛法相违?那时你所谓慈心悲意又向何处寻觅?王位实乃一切病苦之因,千万勿贪执于此。”尊者接着又向其宣说了心被染污后会再三堕入恶趣、感受痛苦之教言。
病者惭愧说道:“大上师确实已将我内心洞悉无遗。”他于是边赞叹尊者相救之功德,边摧毁自己恶心,最后又向尊者询问道:“我在苦行时总是将心执著于女人,以致心常常因女人而散乱,如此贪欲如何对治?”
尊者又对他开示道:“你应了知:女人之眼、手、脚、脸面等都为暂时美丽而已,待到年华逝去后就会变得丑陋无比,且肮脏污秽,完全是恐怖本性。若不明此道理,必将感受无边无际之痛苦。”尊者又继续向他开示了有关这方面之佛法道理。
苦行者听闻后即前往其他静地,并按上师教言精进修持,且终获四禅五通。等他得到四禅五通果位后,此人又回到上师所居寂静森林,并对上师赞叹不已,还以报恩之词句对尊者大加赞赏。
久远之前,梵施国王手下有一大臣名为夺施,夺施有两子,一为夺子,一为夺顶。两人到森林中苦行后获得五神通,经常都以神变飞行空中,并因此而受到国王及众人恭敬、供养。
国王后来有次前往别处,公主则接替父王继续对两兄弟供养承侍。公主在此过程中对夺顶生起贪心,随即便以种种方式引诱他,最后又与他做下不净行,结果终使夺顶神变力完全失毁。
夺子在林中了知此种情况后,就又将夺顶带回森林,令其继续苦行精进,夺顶后再次获得四禅五通。
当时之夺子即为后来之释迦牟尼佛,当时之夺顶即为后来之那巴朗钦比丘。此比丘出家后,妻子又引诱他还俗,释迦牟尼佛则又将之带回比丘僧团,令其重新出家。那巴朗钦比丘最后终得阿罗汉果位。
无量劫之前,释迦牟尼佛曾转生为普救国王,拥有八万四千王妃,每位妃子都与天女一般美丽、善妙。众王妃待国王就如母亲般疼爱,对他又恭敬又喜欢。普救国王在能尽享各种世间妙欲时,就已凭修持获得从一禅至四禅之间的禅定,且一一修持圆满。
当他从第四禅中出定后,眼见众生因强烈贪执世间五种妙欲,以致广造恶业后纷纷转入三恶趣;有人虽转生人、天二趣,但需感受寿命短暂等痛苦;其他众生寿命有长有短;种姓有高有低;有威严亦有不威严众生;财产有贫穷与富裕之分;聪慧程度有智愚之别;有随顺世间,亦有违逆世间众生……普救国王以禅定了知众生各种不同状态后便想到:众生实不应踏上不公平之世间道,我一定要将此等众生引入平等、清净之佛法圣道。
他边思虑边生出悲心,自此之后便常常前往大小城邑,以五神通力令众生断除十恶、行持十善,并将善根回向无上菩提,且使无量众生皆趋入不退转果位。
国王去世后转生梵天天界,当整个世间趋入灭劫中时,他又从梵天转生光明天界,并使彼处成千上万无数众生皆趋入不退转果位,且都获得无生无法之境界。他从梵天转生光明天界后,为度众生又再次返回梵天,并偶尔降临人间。若佛陀未出世,他即以所具五通救度众生;若世尊已出世并传法,他即于佛前承侍、供养,并以此善根了知如来入灭尽定或住静处等情况。
又久远之前,当寂住如来出世时,世尊寿量长达七千万年。释迦牟尼佛那时转生为一尊者,名为恭敬寂住,并获现见诸法寂止、大悲周遍集智 禅定。他以方便法不住寂灭,依胜观显示神变,幻化出一千尊身体,对散乱众生施以布施,令其守持清净戒律,皆得以蒙佛法阳光沐浴。无量无边众生在他教导下获法忍境界,尊者让他们修持大悲禅定、一切智智之法门,使众人趋入六波罗蜜多,并最终在各自刹土中示现成佛,又去度化无数众生。
佛陀后来说过:“是故我修禅定已圆满六波罗蜜多。”
释迦牟尼佛又曾转生为喜世国王,在舍弃王位后前去森林中苦修禅定,对此他自己内心异常欢喜雀跃。喜世不久即了知以前入禅定之人均已获集智禅定,他就以世间饮食令坐禅者皆生欢喜心。
无量劫之前,释迦牟尼佛曾转生为一仙人,名为无著吉祥,虽未曾生起过任何禅定功德,但已了知其为寂灭法。他以不畏世间心、不住寂灭心离世,于九十六劫中不入胎,专以幻化身存世。
又无量劫之前,释迦牟尼佛曾转生为贤目,了知三界众生受自地障碍束缚,并深觉其可悲可叹。看到众生无论居于何处,都必受程度不同之损害且又无依无怙时,他就想:我不应安住于寂灭,若无相也即无动摇,我应给众人宣说以诸法无相之禅定而获大悲之法门。于是他在自己精通后又为别人宣说,使无量无边众生获无著智慧,从而趋入无余涅槃。
苦行得禅定 方便度众生
无量时日之前,赐慰如来出世并为众生宣讲佛法,令众生得以摆脱老、病、畏惧之苦。他对贪欲炽盛众生宣说不贪法;对嗔心强烈众生宣说无嗔法;对愚痴众生宣说智慧法;对贪执禅定、灭尽处、次第等持众生宣说无贪法,并及心解脱及极为解脱法等如是八种解脱法门。释迦牟尼佛那时转生为摧敌国王,通令整个三千大千世界之人,包括成千上万众生、大小六万国家民众全部前往如来前闻法。赐慰如来则为他们宣说八解脱法门,摧敌国王就以遍满三千大千世界之七宝供养如来,然后又与其余人众舍弃俗家、赶赴寂静处出家,结果六万国家民众全部现前八解脱境界,国王反倒未现前此等境界。原来因他听闻八解脱法后,既不贪执世间,又不舍弃世间,他因对身陷生死轮回中之众生生出悲心,故而十八大劫安住轮回中,并为利益轮回漩涡中众生而精进努力。
佛陀后来自己说过:“目犍连,不住一切等持之诸菩萨,必能速得无上菩提果。”
又释迦牟尼佛曾转生为妙智国王,以不放逸行为治理国家。他拥有八万王妃,各个美艳无比、煞是好看,她们全都早起晚睡,不仅貌如天女,功德更等同于离贪者。妙智国王即于八万妃子中入等持,并以入定之心如理了知禅定类别、烦恼与功德之差别,且通达女人心态、烦恼、功德等内容。女人中智慧微少、烦恼粗重者,他为她们宣说调伏烦恼、生起智慧法门;女人烦恼微少、智慧增盛者,他为彼等宣说灭尽微细烦恼之断根法门;贪心大者面前,他为其宣说不净及无常法;嗔心炽盛者前,他则宣讲慈悲及无常法;愚痴者面前,他又宣讲缘起及无常法;分别念旺盛者前,他为其宣说呼吸正念及无常法门;执相者前则宣说无相、无常法;执著我与我所者,他以空性及无常法对之;面对贪执世间之人时,就以无愿及无常法引导……如是面对众生种种烦恼,他皆能对症下药,诸如:被贪心驱使之女人,令其行禅定、修习梵住道,并因之而得以转生梵天天界;被嗔恨心驱使之女人,令其修四无量心及梵住道;执相女人令其修无相法及梵住道;贪执世间女人令其修无愿及梵住道……妙智即如是令八万女人皆远离欲界贪欲并进而转生梵天天界。
释迦牟尼佛又曾转生为毁惑国王,以其福德力而致九十万女众相好端严,如是诸女众仅以眼目观望其他女人时,就能将对方烦恼及业果全部了知,同时亦将对方相续中不生烦恼或毁灭烦恼等情况也完全掌握。国王即如是凭其威力令九十万女人通达业及烦恼本性,并进而远离欲界贪欲及烦恼,且于死后均转生梵天天界。
释迦牟尼佛转生为善见国王时,虽享有长寿、富裕、安乐等世间荣华富贵,但却并不以之而生贪心,他又前往别处深入禅定,有关此等公案在律藏中有广说。
又释迦牟尼佛久远之前曾为森林中一苦行仙人,当时有五百强盗曾将一村落焚毁,并夺走许多饮食与财物。有一人前往该村落时,强盗立即抓获他并欲以之供祀夜叉。即将被当作供祭品之人深感恐怖,他随即就开始向仙人祈祷。有天人当即就将情况汇报与仙人,他便亲临村庄要求强盗释放此人,还为他们宣讲佛法。结果因其讲法感召,五百强盗全部在他面前出家,并终得四禅五通。
释迦牟尼成佛后,有次有一驼背要被五百强盗杀掉供祭,危难之时,驼背开始祈祷佛陀,释迦牟尼佛立即以天人装束、形象来至祭祀之地。众强盗见到他后各个心生欢喜,他们皆认为自己已看到天尊,于是纷纷合掌端坐其前。佛陀化现之天尊便谆谆开示:“从今往后再勿以人为供品,应尽快听闻正法。”他随即便视众人根基、意乐而宣示相应法要,并终使驼背者获无来果位,五百强盗得预流果位。
释迦牟尼佛随后现出真身,众人见之信心更加增上,他们全在佛前出家并皆证阿罗汉果位。此时那驼背者遗憾说道:“若我非为残疾,我也可在释迦牟尼佛教法下出家求道,并为渡过轮回江河而精进修持,但奈何我却……”结果当他刚言及此,他那驼背身躯瞬间就已恢复常态,且圆满完好、端正庄严。他在生起难以抑止之欢喜心后终于满愿出家,并终获阿罗汉果位。
释迦牟尼佛又曾转生为一国王种姓之大菩萨,财富圆满、相好庄严、对一切学问皆精通无碍,人们都对他喜爱、恭敬。菩萨看到在家诸过失后,等父母一去世即将万贯家财对沙门、婆罗门、贫穷者行广大上供下施,然后便毅然出家,到一寂静地苦修禅定,并终以如理如法之行为而名扬天下。
他父亲一亲友得知他境况后便对他说道:“在你青春年少之时,怎能舍弃富裕家庭前往寂静地过那穷困生活?你为何如此行事?还是呆在俗家居家过日为好!”
尊者便对他宣说困缚于家中犹如身陷囹圄般之过失,及森林中寂静清修之功德,此人听罢对他所言深信不疑。
又久远之前有一赞巴城,国王名为雪海天,太子名为海天,也即后来之释迦牟尼佛。海天太子对艺术、五明悉皆精通,经父王开许后就到森林中苦行坐禅,并最终生起四禅五通。
国王大臣有子五百名,对艺术等学问亦非常精通,他们不免内心日渐骄慢起来,众人自矜道:“我等学问、相貌已无人能比。”五百人之上师却对他们说:“海天太子现住于森林中,若与其相较,你们所拥有之才华、相貌、能力、智慧千万分不及其一。”众人闻言各个急于见到太子本人,他们便与上师一道来至太子禅定之森林。见到太子后,仅其外相就已令人赞叹不已,大家皆认为太子肯定更具有其他功德。于是众人就在他面前出家,并于他教导下亦获四禅五通之境界。
待释迦牟尼成佛后,原先那五百人之上师即成为具天箭师,他于广严城中教授五百人射箭技艺,那五百人即为当时之五百大臣之子。具天箭师先赞叹释迦牟尼佛箭法高超,然后便率五百弟子同在佛前出家,并皆获阿罗汉果位。
久远之前,有五百商人曾路经一茂密森林,当时夜叉兴风作怪,竟刮起漫天狂风。正当众人无可奈何之时,释迦牟尼佛那时即示现为具有五神通之威力无穷仙人,将商人及其财富全部从森林中解救出来,并使其顺利返回原先居住之地。众商人皆大欢喜,于是纷纷到仙人前出家求法,并终获四禅五通。
释迦牟尼佛以前曾示现为众多仙人,救度无数众生出离死亡恐怖,并令其皆获四禅五通。此种行迹数不胜数,这里仅能略叙而已。
久远之前,释迦牟尼佛曾转生为一山兔,当时久旱无雨、灾荒频出,在寂静地有一仙人此时便欲离开静处前往城市。山兔与此人历来关系友善,得知仙人心态后,它就到他面前广宣寂静地之功德及城市过患。山兔最终竟跳入火坑,以此恳请仙人勿离开静处。仙人急忙将山兔从火坑中救出,并感动不已地说道:“你既希望我能呆在寂静地,那在我有生之年,我发愿一定住于静处。”
待其发愿后,天降喜雨,草木复生。最终以仙人大上师山兔之恩德,仙人终获五通。(在《一切光明仙人慈心因缘不食肉经》中也有类似记载,只是最后山兔为供养仙人牺牲了自己的身体。)
久远之前,释迦牟尼佛曾于莫特勒地转生为一大转轮王,一直以如理如法之方式主持国政。当其头发变白、年岁渐老时,他开始行持梵净行并最终出家,且为自己后代种姓开出家之先例,并要求后辈皆要随顺他出家抉择。
其后在莫特勒地方,有八万四千转轮王皆与他同样行持梵净行并出家求法。其中最后一位转轮王名为辐轮,已获与帝释天平分秋色之地位。但他不贪享乐,又重返故土弘扬善法、行持仙人梵净行道。
久远之前,释迦牟尼佛曾转生为一婆罗门,名为炽燃。当其坐禅时,有众多飞禽于其发髻中做窝,但炽燃根本不为之所动,始终如如不动、端坐禅定。
因此我等当知:以上行迹皆在宣示世尊于不可思议劫中,曾行持不可思议等持、禅定。
以上圆满宣说了释迦牟尼佛广行禅定之种种公案。
九 智慧品
镜面国王具超人聪慧
久远之前,有一大国王统领赡部洲,名为普喜,他拥有五百王子。大王妃随后又生一子,此子遍体金色、发呈碧蓝、手掌生有千辐轮相、左脚掌有宝马花纹、右脚掌有宝象花纹,因太子具有如是福德,故被命名为镜面。当普喜国王病危之时,诸大臣询问国王道:“如此众多太子中,我等将为谁行加冕大典?”
国王就将继承王位者所应具备之条件一一道来:“具备十相者方可继承我王位。何为十相?即:身为金色;头发碧蓝;双手生有千辐轮相、左脚掌有宝马花纹、右脚掌有宝象花纹;穿上国王衣服后正合身、坐上国王坐垫后颇具威德;深得小国民众恭敬、承侍;诸王妃、众眷属对其欢喜、赞赏;在天尊像前欲行顶礼之时,天尊像反对其顶礼恭敬;以其功德、福德力能令天降七宝雨以满众生所愿;为大王妃所生;了知外伏藏等六伏藏。如具备此等十相,则可为其行加冕大典。”国王言毕即离开人世。
诸大臣和众太子集中后,众人开始鉴别从大太子至最小太子之间到底谁能具足十相。结果除镜面太子十相皆具外,其余太子无一具足所提要求。众太子性格皆为粗暴、野蛮、鲁莽,唯有镜面太子性情调柔、寂静,特别是他非常擅长以智慧解开众人深深疑惑。普喜国王曾言能当上国王者必得了知六伏藏,而其余太子则对六伏藏全然不知。镜面便为众人解释道:“所谓外伏藏乃谓阶梯外面;内伏藏是指阶梯内部而言;内外伏藏则在阶梯下部;树顶伏藏即指中午时分、国王居所旁大树阴影所覆盖之地域;山顶伏藏即在国王沐浴水池中、一大石板下方;河边伏藏即位于家中排污管道出水孔处。”大臣们按其所言一一观察、验证,结果果然分毫不差。
众人便为其举行加冕大典,十五日这天,当太阳照耀大地之时,一由旬半大小之千辐金轮恰于东方开始出现。镜面国王立即发愿道:“如我能成为具福德之国王,则愿金辐轮现在我眼前。”刚刚言毕,金辐轮即从虚空来至国王面前。此金辐轮上拥有七宝:大象宝乃来自寻香山,背脊为如意宝所严饰,国王骑上它,半天功夫即走遍四大洲,若此大象宝步行行进,则其足踏之地皆变为金沙;绀马宝则呈现蓝色,马鬃、马尾又俱为红色,它本身就能降下七宝,国王骑上它,一顿饭功夫即可绕转整个四大部洲,且不会感到丝毫疲倦;如意宝则无论白昼、黑夜都散发光明,光芒遍达一百二十那由他距离,在此范围内,它可降下七宝雨以满众生所愿;玉女宝性格善良,美丽非常,能满国王所欲;施主宝则任何时候都可赐予众人所需,且享用不尽;大臣宝只需看上一眼即能将国王所需四种军队备齐,且令其具无比威力。
具足如是七宝后,镜面国王居安思危想到:此乃我前世福德所感,如今我更要好好继承王位、主持国政。想到这,他就穿上香水薰制过之崭新衣物,手捧香炉、膝盖着地,面向东南西北方恭敬顶礼,且祈愿道:“四方圣者,请接受我祈请并降临此处。”
如此祈祷后,四方缘觉每方两万、共八万名一时齐来王宫,国王与大臣即用四种资具供养、承侍,国王还下令让所有小国之人亦供养缘觉。以此供养善根,众人死后皆转生善趣天界。
镜面国王智慧超众,他曾成功解决过持棒婆罗门诸多疑惑。持棒为当地一贫穷婆罗门,某次曾向其他施主暂借过一头牦牛,役使完毕就欲将之再送还施主。当时施主正在用餐,持棒便将牛直接放于院中,结果牦牛最后却溜出家门逃跑而去。施主食毕,再找牦牛已是难觅踪影,于是他就找到持棒责难道:“我家牦牛现在何处?”持棒据理力争:“早已将牛送还与你。”施主自然不答应,理所当然一直追逼持棒不放,让他交出所借牦牛。持棒只得坚持说道:“牦牛并非我有意走失,我确已将其还给你。”
争执不下之时,二人便协商说此事必得到具智镜面国王那里寻求解决良策。
此时有一人正追赶一匹逃跑牝马,持棒正巧撞见。那人大叫道:“千万勿放走它。”持棒慌乱之中拾起石块就向牝马腿部砸去,结果因用力过猛竟将它砸死。那人怒斥他说:“你已将此马砸死,为解决此事,我们需前去国王那里裁决。”
被施主及马匹主人押送前往王宫途中,持棒准备逃脱。在他从墙头往下跳时,结果墙下一正在织布之人竟不幸被他压死。织布者妻子扭住他哭诉说:“我们去国王那里说个清楚。”
数人继续前行,路上又遇一条河横在面前。看到一樵夫嘴含一把斧头正在过河,持棒便问他:“请问此河水有多深?”那人刚张嘴说“极深”,斧头便掉落水中。樵夫不满说道:“是你发问才令我将口中斧头掉进河中,为解决争端,我们只得有劳国王。”
一路走来,持棒已是疲累不堪,他就走进一家酒店沽酒。卖酒妇人用衣物包裹住一小孩置于店中,结果持棒不注意,一下坐上去又将小孩压死。妇人当然不会放过持棒,她抓住持棒说道:“你杀死我孩子,我们一定要到国王那里将此事解决。”
一队人继续前行,途经一夏郭达嘎树时遇见一只乌鸦,它看到持棒后便说:“你欲往何方?”持棒无奈答道:“我哪也不想去,只是他们一定要扭送我去见国王。”乌鸦一听马上说:“你既欲前往国王那里,那就务必替我捎个口信,告诉国王此地有一夏郭达嘎树,树上有我这只乌鸦。我在此树上鸣叫时,声音呕哑啁哳难为听;一转移至别树,鸣音立即变得悦耳动听。这到底是何原因?请替我向国王打探打探。”
随后众人在一干枯之树上又遇到一鸟鸦,鸟鸦见到持棒后便问他欲前往何方,持棒就将上文回答内容再复述一遍。鸟鸦听后说道:“我有一口信烦劳你带与国王。别处有蓊蓊郁郁大树,怎奈我偏偏不欲呆在其处;在此枯树上生活倒令我心花怒放,请替我向国王询问到底为何?”
持棒后来在碰到一野兽时,野兽也烦他给国王捎口信说:“除此处绿草如茵之草地外,别处我皆不欲去,只喜恒时居于这里,请替我向国王打探一下此中原因。”
碰到羊角鸟时又听它说道:“在此地我能发出我们羊角鸟应发出之鸣音,在别处我则能发出别种禽鸟鸣叫,请替我询问一下国王个中究竟。”
而蛇因与吐宝鼠不和就请持棒给国王捎口信说:“我俩每日碰面时都对对方恨之入骨,各自满心不悦、争执不休,请代问国王这到底是何原因造成。”
接下来碰到的一毒蛇也要持棒捎口信道:“我在每次出洞时均心生欢喜,且出行极易;而每回要返洞时,内心就非常不悦,也很难进去,这到底为何?”
一刚成家之媳妇则要持棒向国王探问:“我在父母家中时想自己丈夫,在丈夫家中时又想念父母家,请国王替我决断此中原因。”
几位欲讨还公道者终将持棒押至国王面前,他们于镜面国王脚下顶礼后就端坐近旁。国王问诸人:“你们因何事到我这里?”众人便将各自与持棒之纠葛一一向国王倾诉。
待施主首先禀明情况后,国王问持棒:“你有无向其暂借牦牛?若确实借过,那借过之后送还与否?”持棒对此回答说:“我将牦牛置于他能看到之地域内即转身离开,不过确未曾向他讲明。”国王听罢就裁决道:“他实已归还牦牛,只是未说明而已。为示惩戒,应割下他舌头;而施主分明已看见牦牛,但却未将其拴住,为示公平,应挖去他眼珠。”施主闻言不禁说道:“持棒已抢去我一头牦牛,若我眼睛再被挖去实在太不合理、不划算。干脆就此撒手,让他讨个便宜,活命去吧。”
所养牝马被持棒砸死之人又接着对国王说:“大国王,他用石块将我一匹牝马打死。”国王便问持棒他打死马之详细经过,持棒说:“我正巧堵在路上,他叫嚷千万勿放过此马,我只好用石头向马砸去,谁知却将之杀死。”国王听罢就裁决道:“因马主人口喊千万勿放过此马,故而应将他舌头割下;而持棒除了捡起石块外更不知采用别种方式,以致用石块砸死牝马,故而应将他手砍断。”马主人闻言不禁说道:“我那牝马已被砸死,若我舌头再被割掉就太不合算。不如就此撒手,让他活命去吧。”
樵夫继续对国王说:“就因他问我水深不深,结果让我丢掉一把斧头。”国王便问持棒具体经过,待持棒叙述完毕,国王裁决道:“不论携带任何东西,放于肩上方为合理合度。你既口含斧子,却还要张嘴讲话,实在应该拔去门牙两颗;而持棒明明看见河水深度,却还要明知故问,故而理应将舌头割去。”樵夫闻言不禁说道:“我已将斧头丢失,若再被拔去牙齿实在太不合算。也罢,就让他活命去吧。”
卖酒女人向国王指斥持棒说:“这人杀死我孩子。”国王便问持棒具体经过,持棒说:“我当时太过劳累,根本不知垫下还有小孩,故而不经观察就将孩子压死。”国王听罢就裁决道:“你这卖酒女人怎能把孩子用衣物包裹置于店中?这岂不大错特错!而持棒不加观察就随意乱坐,这又是他错。兹判罚持棒从今往后当这卖酒女人丈夫,二人再共同生育一小孩。”女人闻已不禁说道:“我孩子已被他压死,再与他结为夫妻实不应理。不如就此撒手,让他活命去吧。”
丈夫被持棒压死之女人对国王说:“我丈夫正织布时被他压死。”国王便问持棒是否有此事,持棒说:“当时我被众人追赶,实在慌不择路,跳下时根本未注意织布机后面有人,所以才将那人压死。”国王听罢就裁决道:“持棒,你从今往后做这女人丈夫。”寡妇闻言不禁说道:“丈夫已被他压死,我再与他共同生活太不应理。看来只能就此撒手,让他活命去吧。”
镜面国王即以此种方式平息诸人争论,将持棒从一切困缚中解脱出来。
当时有两女人曾为争夺一小孩而来到镜面国王前要求裁断,两人均说此小孩为自己亲生骨肉。国王通过观察后便决断说:“你二人可拼命拉扯小孩,以能将小孩拽到自己这边者为孩子亲生母亲。”此时非为小孩真正母亲之女人,因无发自内心之悲心就开始用力将孩子拉向自己;真正母亲则心疼儿子,怕伤害他而始终不欲用力撕扯。国王即以此种方式将小孩判给其生母。
又两人曾为一些布匹而争执得不可开交,等他们来到国王面前时,国王还是令二人互相争抢布匹。此布真正主人自然不舍得将布白白毁坏,于是便不欲与对手争抢,国王就以此种方式发现布匹所属主人。
此次又以智慧一一解决完持棒与诸人争执后,国王还听持棒说路上尚有众多人与动物都有需国王解答之疑惑,国王便让持棒一一诉说。待他叙述完毒蛇所捎口信后,国王让他回复毒蛇道:“你居于洞中时不生嗔恨亦不饮食,故而心生安乐;至洞外吃过太多食物,又对飞禽等动物生起嗔恨心,因此身躯才会变得粗大,返回洞中时当然内心烦恼。希望你今后在外面饮食要适度,更勿对其它众生生起嗔恨心,如此行事才会保证日后远离痛苦、感受快乐。”
听完持棒所叙新嫁娘之困惑,国王令持棒对她捎口信道:“因你父母家有你新朋友,所以你在夫家时想回娘家,以慰思念新友之苦;真回到娘家时又对朋友生起厌烦心,故而又欲回到丈夫家。希望你能舍弃两地中之一处地方,只在一地认真生活,如此即不会再受损害与痛苦。”
国王又让持棒对乌鸦回复说:“你声音好听是因树下有黄金,声音不动听则因树下无黄金。”
对鸟鸦之回复则为:“你所在城边(藏文原意不明,请三思)有一枯树,树下埋有宝藏,若将之送与别人则会得到安乐。”
国王让持棒转送与野兽之口信为:“你所喜欢之绿油油草地上,从树上能滴落蜂蜜,所沾染之草地皆因此而充满甜蜜气息。但等你日后再欲享受时,这些蜜蜂未必还会存在于世。所以希望你勿要贪执美味,否则定会遭受非理痛苦。”
国王对羊角鸟之疑惑解答道:“你能发羊角鸟音声之地无宝藏,能出其它鸟类鸣音之处则有宝藏。你应把宝藏送与他人,否则感受不合理痛苦太不应理。你最好能离开那里,前往别处生存。”
对蛇与吐宝鼠则决疑说:“你们转生为人时曾为两兄弟,一人言应均分家财,另一人以吝啬心作祟而不愿均分。非常贪执之人现在转生为蛇,贪恋财物者则成吐宝鼠。所以你们俩每当拥有财富时,最好能将之供养沙门、婆罗门,如是才能令二位心得安乐。”
国王最后又对持棒叮咛道:“你自己犯下太多过错,但我愿将你释放。若你想摆脱贫穷痛苦,将树下金银珍宝取走即可。”
持棒返回途中,将国王回话依次传与相关众生,他们各个听闻受持。蛇与吐宝鼠及乌鸦向他指示宝藏,他在树下发现后便将珍宝取出带走,并因此而得以组建幸福家庭。自此之后,持棒婆罗门永离贫困,一生尽享富裕幸福生活。
对国王如此做法与答语,众多大臣都赞叹他无与伦比之智慧与无碍辩才。国王于真实四门又建造布施之屋以广作布施,十二年中在饥寒众生前行广大饮食布施。释迦牟尼佛如是转生为镜面国王时,即以其智慧、布施饶益无边无际众生。
大药妙智解疑难
久远之前,胜身之地有一国王名为能生,在其治下,百姓财富圆满,安享快乐。国王美丽王妃怀孕后,因每日饮食丰富,待其产下一子后,众人便名之曰饮食。饮食后来学习文字等学问,并全部圆满、究竟。他本人又勇敢无畏,做起事来无所顾忌,因而在其勇敢性格中又多少略带粗蛮之习。王妃对此子非常满意,故而依恃其子,自己竟愈发骄横起来。她最后连国王都敢违抗,经常不听从国王吩咐。大臣们则商议说国王应再娶一王妃,于是他们便到利红国王那里向其讨要女儿,准备娶来做新王妃。
利红国王则对他们要求说:“若我女儿将来生下太子,必须让此子当上国王。只有答应这项条件,我才肯将女儿嫁与你们国王。”大臣们不加详细讨论就答应下来。待能生娶来利红国王女儿后,此女对国王非常喜欢,她常提醒国王道:“若我生下太子,你一定要立他为王。”
国王闻言心下暗想:我已有太子饮食,可爱、相貌庄严、为人勇武。有他当太子,又怎能让其他王子继承王位!国王不免犹豫踌躇起来,他并未当下答应新王妃要求。大臣们怂恿说:“我们已在利红国王面前许下诺言,更何况新王妃能否生下太子还难以预料,国王不如先答应她为好。”
能生听从诸臣子建议,就在王妃面前承诺可将她所生王子立为太子。结果利红国王女儿不久即怀孕,九月过后就生下一相貌端严太子,众人为其起名为喜爱国政。利红国王得到消息后立即派人传语道:“如果能生不立我外孙为太子,不让其继承王位,我即刻便挥军直捣贵国,与你们一决上下。”
大臣们赶紧要求国王认定喜爱国政为王位继承人,并不断造声势言欲立利红国王外孙为太子,且要杀死饮食。能生阻止他们说:“不合正法之语请勿再言!我历来只听闻过儿子弑父事件,从未想过父亲会杀死儿子,这绝不可能。”大臣们又接着提建议:“你若不愿杀死饮食,那就干脆将他手脚砍断。”国王驳斥说:“砍断手脚与杀死又有何区别?”此时有大臣则提议道:“国王如不愿如此行事,不如干脆将饮食驱逐出境。”国王还是不同意:“他又没犯罪,为何要被赶走?”大臣们胡乱“授记”说:“不久之将来,他就会违法。不管怎样,国王都应把王位赐予喜爱国政。”
后在一吉祥之日,能生国王终将王位赐予利红国王外孙。饮食童子听到消息后,心下明白父王已将自己舍弃,还要呆在这里,生命难免会有不虞之危。他连忙将事情近况告知自己母亲,并言自己欲往阿蓝国王治下国家,希望母亲能够开许。母亲抱住儿子脖颈痛苦说道:“你一直在王宫安享快乐生活,现在却要跋山涉水、越过森林荒原到处漂泊,你如何能承受此种生活折磨?”
饮食答话道:“世上有谁能永享快乐?又有谁会永远受苦?未曾感受过痛苦之人有多少?得到快乐后就一直享受下去的又有几人?”饮食将这方面道理向母亲诉说一番,在对她做过种种安慰后即孤身一人前往阿蓝之地。
阿蓝国王手下一重要办事人员当时刚好在外面看到饮食,他深感此人相貌庄严、身板结实、上身宽大、极具大士相,他不禁纳闷:此人到底是谁?在向饮食询问后,饮食便将自己遭遇讲与他听。这人立即把饮食带至阿蓝国王处,并将情况汇报与国王。国王仔细看过饮食后心生欢喜,与他进行了长时交谈,并最终将女儿及领地交给饮食。
饮食与国王女儿在一起尽享快乐生活,后来二人生下一具相之子:上身如狮相。众人据其父名而称之为多饮食。
多饮食长大后学习文字,当其时,其父饮食已过世。阿蓝国王女儿内心非常痛苦,阿蓝国王则想:众女人大多都会贪执其他男子,还是将此寡妇交与其他人为好。想到这,国王便将女儿及多饮食一并交与手下一大臣,女儿自此之后又与这位大臣共享美好生活。
一次,大臣家门口有只鸡突然啼鸣,刚好一婆罗门看相者路经此处。婆罗门听到鸡鸣后便说:“不论何人,吃过此鸡肉后必当国王。”大臣听到他所说话语后就问明婆罗门原委,然后立即将鸡杀死并交给妻子说:“你快将鸡肉煮好,我去国王那里办完事后就回来。”
在他去王宫办事之时,多饮食正巧因饥饿而从学校赶回家觅食。当时母亲并不在家,他在自己找食物时恰好发现罐中所煮鸡肉。鸡肉汤正在沸煮,鸡头冲上,多饮食看到后便自行将鸡头割下食用。母亲回来后不见鸡头便向多饮食询问,多饮食承认是自己所食。母亲又为他找出些吃食,然后又让他返校读书。
大臣办公回来后也发现鸡头“失踪”,他向妻子询问原因,妻子回答说是孩子吃下。大臣吃完剩余鸡肉后心中思量:要当国王是要吃掉全部鸡肉,还是部分鸡肉?他于是又找到婆罗门打探,婆罗门说道:“谁吃鸡头谁就能当国王,若吃下食鸡头之人的头颅也可成王。”大臣听后暗下主张:我应把多饮食杀死并吃掉他头颅,但此事若想瞒过他母亲恐难成办。
为试探妻子心态,他便以温和语气说道:“贤妻,你以为丈夫当国王好,还是儿子当国王好?”女人此时从侧面已了知丈夫心意,她心中暗想:我若说儿子当国王好,他肯定会攻击我,想来我应以方便法应对。于是她就对大臣说:“丈夫能当上国王实为最善妙之事。”明白丈夫会因儿子吃掉鸡头而将其杀害后,她就悄悄对多饮食说:“孩子,你因吃鸡头已惹下大祸,现在情况非常糟糕,一切已无法逆转,你尽快逃往别处,最好到你祖父那里暂避一时。”
多饮食遵从母命开始向胜身国进发,赶到那里后已是又累又饥,他便在某园林中一树下,以衣为垫沉沉睡去。此时喜爱国政国王恰好因病离世,国王传承自此不幸中断。在未找到合适、正宗继承人之前,众大臣一直未将国王尸体运出王宫,他们协商说应立福报大者为王。
等他们看到安睡于树下之多饮食后,立即认定此相好庄严之孩童必能不负众望:因他上身竟与狮子相无有二致;且日正中午时,日影并未转移。看到如此景象后,众人对国王人选已心知肚明。他们急忙将他唤醒,谁料多饮食起来后竟不满问道:“唤我醒来有何贵干?”大臣们回答说:“是为推举你当国王。”小小孩童却责问道:“若是国王,你们能如此将其摇醒?”“若不能这样行事,我们又该如何是好?”诸大臣不解问道。多饮食从容不迫回答说:“应以妙音轻歌及击钹之声唤国王离于睡眠。”
众人闻言皆暗自赞叹此童子天赋高贵种姓,大家不免好奇问道:“你乃谁之儿子?”多饮食就以狮子般神态诉说起自己种姓:“胜身国中能生国王有一子名为饮食,饮食又育一子名为多饮食,我即是那多饮食。”大臣们听罢会心而笑,他们欣慰说道:“我们已找到属于自己国家、国王嫡亲血脉之真正童子。”
消息传开,有成千上万人都赶来争相围观,众人载歌载舞、弹拨乐器、诵念吉祥颂词,在一片欢声笑语中将多饮食迎请入城,并为他行加冕仪式。因他将面临种姓断绝之王脉再度延续,故而众人便将能生国王名字赋予他,再不叫他多饮食,而是自此之后唤作能生国王。
但当能生王欲执掌国政大权时,大臣们却以他年龄小为由处处轻毁,使他根本不能握有实权。当能生前往众多大小城市及村落视察时,他问众人:“此乃谁治下地盘?”结果民众皆答言此地属国王手下六大臣所有,竟连国王名号都不曾提起。能生不觉悲哀想到:我现在怕只有拥有吃饭穿衣权利,舍此再无国王权利可言。心中痛苦不堪之时,能生不免思虑未来道路将如何走下去。
正前思后想之际,有一天尊语于能生道:“国王不必痛苦,你国中有一山村名为岗波,村中有一具名望者亦名岗波。国王可将岗波所居之地赐予他,以此换来他日后所生名为大药之童子,此子对你执掌国政有大利益。若你能立其为大臣,他定会辅佐你君临天下。”
得到天尊授意后,能生立即派人前往岗波打探消息,特别是要观察岗波之妻有无孩子。所派之人找到岗波后,发现他妻子正有孕在身,于是就火速赶回将情况汇报与国王。能生马上给岗波修书一封,以温和言词说道:“我可将你所居之地赐予你,待你妻子所怀之子出生后,望你能多加关爱、善为保护,并将之顺利抚育成人。”
九月怀胎过后,一庄严孩童顺利诞生。行贺诞仪式时,众人为孩子姓名而颇费周章。孩子母亲此刻说道:“我一直疾病缠身,遍访名医也无济于事,结果在此子入胎后,我所有病患一扫而光。据此看来,还是叫他大药合适。”从此之后,众人也就称其为大药,母亲还特意为此作一偈颂道:“一切妙药中,吾子乃大药,药中最殊胜,故名为大药。”
有次大药被父亲扛在肩上前往一水池沐浴,途中发现半条鱼尸横躺路面。岗波以为碰到珍宝,便欲用脚趾将其勾起。大药却说道:“路边已死睁眼鱼,父认其为珍宝遗,请父观察此非宝,脚踩鱼尸渐变红。多闻天子岂随意,乱扔财富任君捡。”
到达水池后,岗波将大药及衣物均置于水池边,自己入池洗浴。此时池中莲花上落下一水鸟,岗波正欲抓时,它却机敏飞走。面对此情此景,大药又说出一首偈颂。接下来父亲又将儿子扛在肩上,父子俩又前往恒河中沐浴。正巧一青铜盘顺水流来,盘上立有一天鹅。面对如此景观,大药再作偈颂一首。随后一瓶子又顺恒河水流经父子沐浴之处,瓶上栖息一只水鸥,大药看到后又作一偈颂。父子继续在恒河中沐浴,此时一头公绵羊又被冲来,羊上尚有一白鸟。此种景观再次触动大药,不大功夫一偈颂便从他嘴里脱口而出。
大药平日在与诸童子玩耍时,众人聚集起来后素喜将他假立为国王,他自己也顺势开始分封大臣,大家惯常以此玩天真游戏。这日正当诸人又在如法炮制时,正巧一老年婆罗门携带自己年轻貌美之妻亦上路前往别处。当老婆罗门到远处方便时,一狡诈男子立即趁机到那年青女人面前说道:“这位美女,请问你父亲刚才是去哪里?”
女人有些羞愧,又带着一些愤怒说:“你在胡说什么?”狡诈男子趁势又问道:“难道刚才那人不是你父亲是你祖父?”女人更加不好意思,同时也更不满地反问他:“你在说什么?”狡诈男子愈发肆无忌惮,他竟张口乱问道:“你曾祖父刚才是去哪里?”
女人这才不得不正面作答:“他既非我父亲,亦非我祖父,更非我曾祖父!他乃我丈夫!”
狡诈男人故意面带讥笑说道:“你真乃愚笨之徒。你在朋友或任何具惭愧心者面前言那老头为你丈夫,难道你竟不因此而害羞?如此辽阔大地之上,与你自己长相匹配之英俊男子,你是否从未目睹过?如此妍丽美人嫁与那糟老头岂不太过可惜!不如我当你丈夫,你看如何?你跟随我,我们共同远走高飞,再勿于此处为你那老朽婆罗门丈夫互相争论。若有人问,你就对别人言我为你丈夫。”
女人被狡诈者说动,于是就抛下丈夫与他一起远走。老婆罗门方便归来已不见妻子踪影,他爬到山顶一望,却见妻子正与一陌生男子相偕而行。他急忙从后追赶,并最终赶上他俩。他一把抓住妻子一只手,狡诈者见状忙拽住另一只,两人都宣称女人是自己妻子。最终因狡诈者年轻力大,终于将女人抢到手。老婆罗门只得在寂静无人之地高声叫喊:“有人抢我妻子,快来人帮帮我。”
孩子们正在静处玩耍之时,忽隐约听见有人大喊言自己妻子被人掳掠而去。诸童子便对大药说:“大药,你既为大国王,现有一老婆罗门在那边说自己妻子已被人抢跑,作为国王,你为何听之任之?”大药立即下令道:“你们所有人众马上集合,务必将那强盗抓至我处。”结果因众童子人多势众,他们将三人统统押解过来。
大药正色问道:“你们到底有何纠葛?”老婆罗门首先诉苦说:“我人老力衰,这狡诈之人就凭其大力欺侮我,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将我妻子夺去。”狡诈者反咬一口道:“这人分明在说大妄语,此女人实乃我妻。”僵持不下之时,大药又问女人究竟,女人指着狡诈者说道:“此人为我丈夫。”
大药此刻已大略看出事态端倪,他深知老婆罗门之失望情绪,为稳妥处理,他又问狡诈者:“你与此女人早上从何处出发?”狡诈者扯谎道:“我们今晨从岳父家中而来。”大药紧追不舍:“你们都吃下过何种食物?”狡诈者只得胡编说:“我们食用过肉、油饼,还有酒。”大药立即命令道:“你马上设法呕吐,我要亲自验看所吐之物。”狡诈者无奈之中只得以手抠喉咙,结果所吐之物与所言根本不相吻合。
大药又转向老婆罗门:“你们今早离于何处?”老婆罗门亦回答:“我们今晨从岳父家中而来。”大药接着问:“都食用过什么?”老婆罗门回答说:“萝卜、青稞汤等食物。”大药要求他设法呕吐,结果老婆罗门所吐之物与其所言完全吻合。大药再令女人也设法吐出所食之物,待女人吐出后一看,果与老婆罗门所言相合。大药至此彻底了知此美女实被狡诈者引诱,她本为老婆罗门妻子。
大药一声令下,众孩童立即棍棒、拳脚相加,将狡诈者一通痛揍,并将他埋进地里,只留脖子及头颅在外。大药又用孔雀胆在其前额上写道:“任何敢对女人行强盗行者,大药定严惩不贷。同理,偷窃小孩、牦牛、氆氇、线等人财物者,一律棍棒、拳脚伺候,且脖子以下全部入土为安。”
不长时日内,大药率众童子即将五百名造作以上罪行者抓获,全部都予以额上用孔雀胆书写罪名及姓名之处罚。
能生国王此时已日渐明白国家被六大臣统治之事实,他不由想起天尊授记,故而一日忽心生一念:那名为大药者如今正干何事?我应前往探察一番。于是他对大臣说自己要去打猎,然后就率领众多眷属前往大药所居之地。刚到那里,就见五百人已被埋在土中,望见国王驾临,这些露于地上之脑袋各个拼命呼救。国王听到救命声后,急忙近前仔细打探,这才发现人人前额都用孔雀胆写有文字。读过之后,能生方才了然于心。
大药等众孩童看见国王后非常恐惧,不大功夫即四散逃跑。国王眼见他们东奔西跑,心知此举定为他们所为。他觉得诸童子所作所为无有过失,伸张正义、惩处恶人可谓大快人心,国王不禁心生欢喜。他随后又将五百人挖出且释放。此时岗波也已听闻国王来至此处,他与众人就以瓶装满净水,又持宝伞、飞幡等物前去迎接。能生见到岗波后便令他将小孩带来,岗波回答说:“孩子尚小,他不敢到国王面前。”国王于是再三要求、劝慰,岗波最终还是将大药带至国王面前。
国王仔细打量起大药,只见他相好庄严、一脸勇猛之气,只是身体还似小孩一样未发育成熟。国王将大药交还与岗波后,嘱其务必以种种方法善加保护。
后来国王又想到:不知这个大药到底有无智慧,我还需再三观察。国王随即又派人到岗波家中,令其用沙漠之沙砾做成百尺长绳。岗波闻言又恐惧又痛苦,他心想:我从小到大何曾听说过有所谓“沙绳”,更不用说亲手制作,这可能是国王要严厉惩罚我。
大药看父亲闷闷不乐就问他忧愁原因,父亲向他讲明原委后又说:“看来国王是欲用此种方法处罚我们。”大药却胸有成竹对父亲说:“我来对付送信者,我自有应对良策。”
见到送信者后大药说:“烦你传语国王,言我等地处穷乡僻壤,见识粗陋,可谓孤陋寡闻。若国王能打制‘沙漠绳’,则请国王送一尺来以为样品,我即可据此做出成百上千尺。”
送信人回去将大药答话禀告国王,国王闻言暗想:天尊嘱咐我日后需依赖此小孩,看来这童子对我确有大利益。为更进一步试探他,能生又派人找到岗波说:“请为我做米饭。此米饭所用米不得捶打后去壳;米不得开裂及受损;熬制时不得在屋里,亦不得在室外;不得用火熬制,亦不得不用火;做好后运送时,既不得上路又不得不上路;运送时不得与阳光接触,亦不得与阴影接触;运送之人不得为男人,亦不得为女人;运送时不得脚触地面,亦不得不触地面,需以以上方式做好送来。”
岗波听罢自是痛苦不堪,而大药则再次安慰父亲道:“无需不悦,我自有办法。”言罢,他即令人把大米晒干,然后集中起男女老幼,一人一把米用手挤搓;再将捻过之米装入瓶中、放于门槛上,一边用火烤,另一边则靠日光曝晒。如此一来,算是达到“不得用火熬制,亦不得不用火”之要求;至于要求运送时既不得上路、又不得不上路,他则令人行走时一足踏在道上,一足踏在道外;面对国王所谓“不得与阳光接触,亦不得与阴影接触”之要求,大药则在一木棒上吊一瓶子,瓶口以极薄透明布匹封好,再将米饭装入这种瓶中即可满足国王要求;还有“不得脚触地面,亦不得不触地面”之要求,大药则令运送者一只脚穿鞋,一只脚赤脚;至若“运送之人不得为男人,亦不得为女人”之条件,大药则以石女充当运送者。
国王得知具体情况后不由赞叹道:“大药确实具有一定智慧,他对这些事理可谓异常精通。”
国王不久又要求大药寄来一花园,此花园中还得有草木水池。大药闻言回复国王说:“我们山岩之地实属边远偏僻,何曾见过善妙、名贵花园。国王不如把王宫附近一花园先寄至我处以为样板,待我父亲反复揣摩、研究过后,再将花园给国王寄去。”能生得到答复后感觉大药的确拥有超凡智慧,但他还欲对其智能再作详细观察。
国王于是再派人传语道:“从山岩之地找株一年生树木,必须完备叶、花、果,找到后速将之寄来。”大药此次则找到一埃日那扎树寄与国王,将树种下后,它果于一年内发芽、开花、结果。国王目睹之后深觉稀有,他问传信者此办法为大药还是岗波所想出。传信者据实答来:“是大药所想对策。”国王只得叹声“善哉”,便一言不发、无话可说。
为再度验证大药智慧,国王又派人吆喝五百头公牛前往山岩之地,找到岗波后即要求他必得以草饲养,还需从公牛身上挤出牛奶,再做成酸奶,提炼出酥油、奶渣,然后将之一并带往王宫。岗波面对如此刁难自是无可奈何,大药则安慰父亲:“无需痛苦,我自有应对良策,既可令国王欢喜,又能使你免遭处罚。”大药随即就派遣一对父子往王宫进发,在离王宫不远处之地方,按大药吩咐,父亲将一木盆扣于自己腹部并用布包裹,然后便躺在地上左右翻滚。儿子则依大药所授计策,一边眼望四方,一边不断抛撒香、花供品,且振振有词道:“祈祷各方护法天尊,保佑我父亲顺利产下吉祥儿子。”
当二人依大药嘱咐如是行事时,国王已得到消息并派人前往打探。打探者一到现场就见父亲倒地翻滚、痛苦不堪,而儿子则在一旁祈祷天尊保佑其父顺利生产。来人问儿子:“你们因何折腾?”儿子认真答言:“我欲帮父亲生下孩子。”那人回去就将情况汇报与国王,国王不禁失声笑道:“男人生子对我而言真可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时儿子也与打探者同至王宫,听到国王如此言语,他立即乘势问道:“大国王所说当真?”国王不屑答言:“那是自然。”小孩马上抓住话柄:“既如此,你又何曾见过布纳嘎匝山岩地方五百头公牛能产奶之景观?为何还要下令将它们所产之奶制成酥油、奶渣带过来?不知国王何时何地亲闻、亲睹过公牛产子之盛况?”
国王只得自找台阶说:“此话是岗波教你,还是大药对你面授机宜?”得到小孩“是大药传授”之答复后,国王与众大臣皆感稀有。
不过因能生做事历来谨慎,他还是再派一人前往岗波处考察、核实。此次他命人牵去一头骡子,并要求岗波不得将其捆绑,一定要好生喂养,还得放养在不带顶篷之处。岗波已是几次三番接受此等在凡人眼中似乎无法完成之命令,此次他又愁眉苦脸想到:国王几乎天天都要麻烦我做这些难以做到之事,令我身心痛苦不堪,教我如何承受?大药则又一次替父亲想出妙招,他白天放牧骡子于山上,夜晚则派二十五人在无顶篷之处轮流看管:每组五人,共分五组;一人看护一肢,剩余一人骑于骡背。国王派人探察父子如何喂骡,来人就将所见所闻汇报与国王,能生不由说道:“他们如此看护,恐怕骡子插翅难逃,我们应设法引诱其中看骡之人。这骑骡者看来较易受到诱惑,可趁其他人瞌睡时方便诱之。”
后来国王所派之人想尽种种办法引诱骑骡者,总算将骡子弄出院中。天亮时,众人告诉岗波骡子已丢失不见,岗波大惊失色,心想这次恐难保性命矣。正当他边想边哭之时,大药安慰他说:“此前众多难关我们都已凭方便法顺利渡过,此次同样天无绝人之路。”灵机一动,大药计上心来:“只要你能按我要求行事,绝对可保万无一失。”“你有何解围之策?”岗波瞪大眼睛。大药不紧不慢从容道来:“不过父亲或许会遭受些微损失、痛苦,但只需损失少许即可。”“只要能活命,受点损失又有何妨?”岗波信誓旦旦。大药于是便将父亲头发剪成七块层次不均、深浅不一之团块,又用丹黄、靛树及墨等染料在头上画出各种花纹,然后骑于驴上向城中王宫进发。
大药牵驴与父亲同往王宫之消息迅速传开,当他们抵达城中时,国王与大臣听到传言后均大惑不解,众人议论纷纷:“都说大药智慧过人、心地善良、名声远播,此次他却为何对父亲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大家因感稀有就相继前往围观。诸大臣目睹后不解问国王:“大国王,据说大药拥有非凡智慧,人人赞不绝口,但他为何却做出此等不合情理之事?”国王便唤来大药问道:“你为何要损害自己父亲?”
大药抓住机会辩解说:“大国王,我哪里是损害父亲,分明是在对他行供养。尽管我知道自己已在各方面远超父亲,但我还是对他供养不辍。”国王闻言就问大药:“你评议一下是你出色还是你父出色。”大药坚定说道:“当然我更善妙,父亲原本就十分低劣。”国王反驳说:“在此世间,从未听说过儿子胜过父亲之事,历来都是父亲超胜儿子、母亲抚养儿子,故而我始终认定对所有众生而言,父亲最为第一,儿子永远不如其父。”大药假意问国王:“事情是否如国王所言?国王理应三思而后决断。”能生与众大臣不假思索回答说:“事情原本就如此:父亲最好,儿不能胜。”
大药这时便在国王脚下顶礼道:“若你所言不虚,则国王交与我们父子放养之骡丢失不见后,我父亲赴王宫给国王赔一头毛驴也即为合情合理,因驴乃骡之父。”
国王与诸大臣听罢大药所言方便语深感震惊、稀有,他们暗暗思忖:真是罕见罕闻,这大药对合理及非理之事竟如此精通无碍。国王亦对大药所言所行满意非常,当下即赐以各种妙衣装饰其身,并从此任命大药当上自己大臣,同时又不爽前约,将山岩之地赐予岗波。
大药自此即成国王得力大臣,所作所为无不从国王利益出发、为王着想,其名声自然传遍大小城市,人人都在议论“大药已是国王得力干将,大药智慧无人可比”之消息。
当时有一老婆罗门娶有一年青妻子,婚嫁之事就已令其将财产耗尽大半,二人共同生活后更是很快将财产用光殆尽。这婆罗门学过念诵,对秘诀很是精通。为寻找财富,他便前往别处城市,并辛辛苦苦觅来五百金币。返家途中他想到:我将如此多之金币直接带往家中恐非合适,因女人心及行为谁都无法测知。而我妻子又年轻美丽,我不在家时她或许已爱上其他男子。想到这里,老婆罗门便趁黄昏时把金币埋于尸陀林中一尼枸卢树 下,然后半夜三更摸向家里。
婆罗门之妻果已勾搭上其他男人,此人名为大耳,她即与大耳整日厮混,与他共享甘美饮食。这日婆罗门妻子正遍体喷洒扑鼻香水,与大耳躺在床上消停,恰在此时婆罗门开始敲门。妻子吃惊问道:“谁?”婆罗门在门外急忙报出自己姓名。妻子一边假意惊喜欢叫,一边马上让大耳躲进床下。待打开门后,她就抱住婆罗门痛哭流涕,边哭边假装泣不成声地对丈夫诉说相思之苦。
当女人招呼丈夫吃饭时,婆罗门望着满桌酒菜不禁思量:晚上还有如此丰盛之饮食,看来她刚刚还在宴请其他男人。尽管内心充满疑惑,婆罗门仍真挚问道:“贤妻,今日又非吉日,我家又非举行宴会,你为何还要准备下这丰盛酒宴?”女人狡诈说道:“我天尊对我言你今日返家,故而我才为你准备好晚宴。”婆罗门不由感叹说:“我真乃福报大者,我妻子梦中有天尊授记。”他于是便不再胡思乱想,吃过饭后就沐浴、上床准备休息。
妻子则边对他说“你劳累不堪,还是赶快歇息为好”,边问他此趟远行是否有所收获,婆罗门只得答以“找到一点”。妻子立刻以怪叫暗示床下大耳:“张大耳朵仔细谛听。”婆罗门当然不知她话中之意,他继续说:“我已找到五百金币。”妻子马上精神倍增,她连声问:“你尚未让我亲睹金币一角,你到底将之放于何处?”婆罗门搪塞说:“已妥善处置。”妻子不依不饶:“你到底将金币放于何处?”婆罗门想敷衍过去就说:“明日再看不迟。”妻子死死缠住不放:“我是你一半身躯,为何还要对我保密?”婆罗门内心多少有些不忍,他就老实答道:“已放在城外。”
女人又大呼小叫暗示大耳道:“张大耳朵仔细谛听,到底放于何处?”婆罗门此番则和盘托出:“就在尸陀林中尼枸卢树下,我挖坑置金。”女人假意温存道:“好丈夫,你一路辛苦,好好休息吧。”待婆罗门睡着后,她悄悄嘱咐大耳说:“按你刚才所听之内容速速将金币取出。”
大耳迅疾离开婆罗门家,他悄悄来到尸陀林中,找到尼枸卢大树后,就将五百金币全部挖出并放于自己家中。
第二日,婆罗门到尸陀林准备取回金币,却见五百金币尽皆不翼而飞,他只得一路捶胸顿足,哀哭而返。亲友、妻子问他原因,他便将前后经过一一讲明。有人对他出主意说:“久闻大药智慧超众,你不如到他面前去讨教一二。”婆罗门于是老泪纵横去拜见大药。见到大药时,他先以吉祥颂词问候请安并讲明与五百金币有关之前因后果。大药暂时闭口不语,思虑片刻后问他:“你将钱财具体置于何处?又是何时放置?有无人发现?向谁讲过此事?”婆罗门据实一一答复。大药听罢心中做出大致判断:其妻与其他狡诈男人可能和此事有关联。为安慰伤心欲绝之婆罗门,大药说道:“不用痛苦难过,若实在找不回丢失钱财,我一定想办法替你补齐所丢款项。不过我想知道你家中是否养狗?”婆罗门答以“有”。
大药了解完毕就让婆罗门先行回家,同时嘱咐他见到妻子后要如此应答——“我已于大自在天面前应承要对八位婆罗门广行供斋,四位由我来请,四位由你去请。”婆罗门回家后如是照做,而大药则派手下一人前往供斋之处,并叮咛他道:“八位婆罗门前来时,你勿放那老婆罗门进入,你要让他呆在外面,让其妻子负责饮食供应即可,老婆罗门只需在外等候。这些婆罗门进门后,你务必观察仔细,看他家狗对何人狂吠不止、对何人摇尾乞怜,一定牢记狗对人之不同态度。女人在屋里招待众人时,仔细看她眉目如何左顾右盼,还需听清她都对人说些什么,又是如何言谈、神情举止又如何、如何施展笑脸、是否分食不均等,这些都需善加观察并牢记。”
结果当此人前去观察时发现,其他婆罗门进门狗都吠叫不已,唯有大耳来时狗耷拉耳朵、顺从跟随,还欲跟他一道进屋,嘴里一直发出似乎招呼熟人之音声。大药所派之人暗想:偷金币者非大耳莫属。他又继续打探,当女人供上饮食时,每每都会对大耳眉目传情,盯着他不放,抓住机会就要与他闲谈几句,给他分配之食物也又多又好。将这些事实全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来人返回后就向大药作了详细汇报,将狗及女人等情况一字不落全都讲与大药。
大药听完汇报后,即遣国王手下之人唤大耳来至面前说道:“抢夺别人财产能否算作婆罗门当为之事?还是将你所盗取之物速速交还为好。”大耳故作清白发誓说:“愿息灭一切罪业(当时发誓开场白)!我确实未拿过别人财物。”大药就吩咐手下说:“将此人打入大牢,如剥皮去骨般对之严加刑罚!”大耳一听立即浑身抖如筛糠,他惊恐万分地坦白道:“大药大臣请救救我,是我拿走金币,我一定归还。”得到大耳承诺,大药才将他释放,他一回家就取出五百金币全部交与大药。大药则将老婆罗门所丢款项如数送还,老婆罗门自是感激万分。为表谢意,他取出一半金币赠与大药,大药先收下金币,后又还给他。处理过这件事后,大药声名更是如雷贯耳,众人都谓自己有福报,能有智慧如大药者做自己国家大臣,百姓于是各个心生欢喜。
有另外地方一人因公事外出办理,他随身带一干粮口袋上路,后在一水池边休整时,他进食完毕未拴紧口袋就将之放于水池边,自己到别处办事。此时有一毒蛇趁机钻入袋中,而等那人回来后,他不经观察就用绳扎紧袋口、扛于肩上进入城中。入城后他碰到一看相占卜者,看相者见到他后只匆匆说声“你有生命危险”,而他亦只瞥一眼看相者,未及详细探问就继续赶路。随后在行进途中,他不免心生后悔:我刚才应向看相者问个究竟。为解开心中谜团及保险起见,他在心中发愿:未见到大药之前绝不归家。
等他最终找到大药后,大药待他叙述完看相者之语就问道:“你从何处来至此地?”那人就将前后经过详细禀明。大药当下断定他所背口袋中藏有毒蛇,于是马上唤来众人卸下口袋置于地上,然后又令他们站在远处,手持木棍伺立左右。当绳子解开时,真相终于大白:令人恐怖之毒蛇从袋中迅速窜出,它昂首怒目、气喘咻咻、毒芯吐出、跃跃欲试。大药向他揭秘道:“你所疑惑者正在此处。”
大药后为观察了解人们对国王权威之看法,就率领四种军队依次前往大小城市,询问众人他们所居之地到底归谁所有。人们皆回答说:“此城为某某大臣所有”、“此处属某某大臣”,尽皆如是,无一例外。大药于是明白权力被六大臣瓜分之事实,他心想:能生国王看来只有饮食权利而已。
随后大药便来到国王前问道:“外面城邑到底属谁所有?”国王闻言不觉勾起满腹心事,他向大药坦言说:“很早之前,天尊即于梦境中慈悲向我明示,言‘布纳嘎匝城中有一岗波,他生有一名为大药之子。你可将其要来做你大臣,岗波亦会同意给你。此大药可助你统治整个国土,那时你才名副其实成为大国王’。得此授记后,我即派人前去打探,那时你尚在母亲胎中。为圆满我愿,我花费钱财尽心抚育你,直至现在你成我最得力大臣。现在天尊授记之时机已到,你应想方设法尽快使我成真正国王。”
面对国王信任,大药于其脚下顶礼道:“请国王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务必使国王心满意足。”自此之后,大药便常常于各大城邑中头面人物前言说离间语以令其生欢喜心:“你等日后定会对我所行深感满意,且看如今这几位国家要员贪心如此之大,对你们征收苛捐杂税太不合理,对此你们应更有体会。若听从我吩咐,我会收取合理税收,定使你们安享快乐生活。以财富为例,我会对诸位尽心帮助,不过大家也应主动出谋划策。现今应对诸大臣显示不满态度,在我未出面前,你们勿听其言、勿遵其令,最好人人都对那些掌权大臣挑明:‘只有大药前来,我们才会听令。除他之外,我们不服从任何人之命令。’”
大药即如是鼓动各地人士,众人在其授意下纷纷干起违法之事。大臣们无计可施、一筹莫展之时就向国王禀明事态发展,六大臣则带领四种军队奔赴各地调解。但因属下不听从他们命令,故而纠纷始终无法解决。六大臣无可奈何只得回来请国王御驾亲征,但依然无法令任一城市民众听从。于是相互之间即互相开战,一时死伤无数,大家内心皆心生不快且心神不宁。山岩之地诸人都说:“若大药出面,我们定可听从他所下命令。其实我们本非与能生国王作战,奈何六大臣时常损害我等利益,我等无奈才被迫反抗。”
国王立即传令大药:“我们无法压服造反之众,望你能亲自前来处理。”大药这才适时出现,结果众人均在他面前恭敬顶礼。大药安抚人们说:“你们无需再恐惧多虑,我们今后会如理如法主持日常政务。”从此后,大药对各地民众征收合理赋税,且常常惠下等及无依无怙之人以真实利益,对他们多加安慰。他还对大小城邑中人如待父母、兄弟般恭敬,赐其众多奖励,以平等、和平之方式抚慰大众民心。而城中男女老少亦将大药如儿子或兄长一般恭敬对待,加之大药也以欢喜心爱护诸人,整个地方民众于是渐渐开始统一心行,大药随后才跟随国王一道起驾回宫。
因大药以雄才大略处理国家大政,其他国家也逐渐盛传他鼎鼎大名。国王欢喜之余就将自己公主嫁与他,大药夫妻自此尽享欢乐生活。其后有一被另外国王驱逐之人到能生处寻求庇护,能生国王最终决定不予其保护。此人又前往大药那里,大药悲心萌生后便将其摄受,还赠与他财物。后来又有一婆罗门到大药前索要财物,大药允诺送与他一斗粮食,并令手下人负责办理。谁料手下却一拖再拖,一直未将一斗粮如数交与他。
能生国王某次在诸位大臣及大小城市中重要人物面前说道:“诸位大臣,依你们之见,最秘密之语当说与谁听?谁最值得信赖?”
诸大臣在经过深思熟虑后,有人言可将秘密之语于朋友前倾诉;有人说应说与妻子;有人道可向父母诉说;有人则认为秘密只能对姊妹讲;还有人觉得秘密只宜说给兄弟……此时国王转向大药问道:“诸人都在各抒己见,你为何一言不发?”大药却说:“我一直以为对谁都不应泄露秘密,更遑论自己妻子。国王若不信,日后事态进展定会应验我今日所说之话。”
后来国王所养一只孔雀丢失不见,大药多方打探后终于发现孔雀踪影,他将国王孔雀隐匿起来,又逮住另外一只与国王所丢孔雀长相相似之孔雀,然后故意对妻子说:“不知你是否听说你父王有只孔雀日前丢失?”妻子回答道:“我听说过、听说过。”大药故作神秘状说道:“你万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已逮着这只孔雀,不如将其煮熟吃肉,你看如何?”妻子闻言心中暗自思量:这来自山岩之地之人竟敢吃国王孔雀肉,而我父王还对他如此信任,他却恩将仇报竟害到我父王头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多久,大药发现有一妓女貌似国王一妃子,他就以种种衣饰将其装扮后让其混迹于王妃队伍中。然后大药又故意对妻子说道:“此乃你父王妃子,而我偏偏对其非常爱慕。你若真正喜欢我,就勿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妻子则想当然认为大药已与王妃有过关系,因而十分愤怒,同时不免在心中讥讽起父亲来:我父王不经观察就让这山岩坏人当上大臣,让这种人为国王做事怎能应理,我定要使他回到原先那种卑微地位。
于是她就向父王告发说:“父王不经观察就让大药这等恶人当上大臣,父王怎知他已与王妃有过关系。而且他还将你所丢孔雀煮熟食用,还私下豢养外来者,又随意分发财物。你却在众人中独尊重他一人,这岂不荒唐?父王理应看出事态苗头。”
能生国王为澄清非议、证明自己用人得当,就下令刽子手砍去大药项上人头。恶性刽子手马上在大药脖颈上套上嘎 渥日花(为死刑犯所戴),又敲响声如驴子般大鼓,还以粗言恶语斥骂他,然后便如阎罗狱卒一样,气势汹汹携带兵器带着大药前往尸陀林。结果以其福德力及智慧感召,许多人都不同意将其杀害,城中人哭声一片,犹如自己儿子被杀般难过。众人都开始祈祷天尊,一时竟找不到敢对大药下手之人。
寻求庇护并已被大药摄受之人,此时却站出来言自己愿当行刑者,他对国王手下说道:“我可亲执利刃砍下他头颅,你们请放心回去。”诸人在将大药刚刚带离城门时,始终未得一斗粮食之蒙德婆罗门拽住他衣服质问说:“你曾答应过要送我一斗粮食,现在请兑现诺言,交出粮食后再走。”
面对此种景况,大药从容说出一偈:“不成国王友,恶人不报恩,秘密不语女,未尝孔雀肉。蒙德婆罗门,追讨一斗粮。”他边说边行,刽子手不由疑惑问道:“众人皆言你智慧出众,怎么今日临死之时却胡言乱语?”大药轻蔑答道:“我怎会癫狂乱言,只是你们未解开其中密意而已。”
这班人百思不得其解,就到国王面前询问究竟,他们将大药所说不明不白之语汇报与国王。国王便问大药:“死到临头之时,你是否因恐惧而错乱胡言?”大药平静回答说:“大国王,我绝非胡言乱语。每当我痛苦时,我都会将内心苦闷倾诉而出。”国王不由问他:“照你所说,你刚才宣讲之偈又为何意?”
大药遂开始一一解释说:“所谓‘不成国王友’是指国王以前未能真正执掌实权时,根本未拥有大小城市,只享有饮食权利。而今国王已重新树立起统领整个大地之权威,并拥有真正国王地位。尽管这些均通过我才获取,但你却从未知晓知恩图报,反判我死刑,这岂不是忘恩负义?故我才说第一句;再说‘恶人不报恩’:恶种人无住处、无受用,国王不摄受,也未给他饮食、住处。我觉其可怜、贫困,便生出悲心赠与他受用,令其能有今日之安乐。而当他各方面都已初步具足时,他竟高兴看到我被处以死刑,还欲亲掌屠刀,所以我才说这第二句;至于第三句‘秘密不语女’及第四句‘未尝孔雀肉’是指:国王有次在眷属中问应将极秘密之事说与谁听,是否将之讲给最值得信赖之人。当时众大臣立即议论纷纷、众说纷纭,有说应对父母讲明,有言应向亲友透露,还有人以为可将秘密说与妻子。国王当时说妻子乃丈夫身体之一半,理应将秘密告知彼等。我当时就曾讲明不得对妻子诉说秘密,此中原委我日后定会明示。现在回想起当时情景,不由令人感慨万分;我又故意藏起国王所丢孔雀,找来其它孔雀代替,谁曾想,唉!再说那所谓王妃,我只不过将某某王妃衣饰拿来装饰于一妓女身上,令其假冒王妃而已。今日就可将这妓女找来,望国王仔细辨别清楚。”
国王认真看过妓女,发现她确实与王妃相貌、衣饰无甚差别。再将大药所藏匿之国王孔雀带来观瞧,果如其言。国王这才知道大药实为清白无辜、毫无任何过失,他又要求大药接着讲明另外偈颂含义。大药便继续说道:“至于‘蒙德婆罗门,追讨一斗粮’是说:当国王判我死刑、这些刽子正拉扯我时,此蒙德婆罗门为一斗粮就拽住我不放。我实在可怜他,就说了此句。”
待大药一一解释清楚后,众人各个心生欢喜。能生国王不但将大药释放还对他恭敬承侍。大药则于国王脚下顶礼、请求道:“大国王,想必你已了知女人本性。我已不欲与公主再共同生活,不过我还欲再寻觅一长相、智慧均与我相差无几之妻子,请国王开许。”
大药接着便打扮成婆罗门形象,右手持一金瓶,身披腋络、兽皮为衣,脸上画上三点,一路向山村森林迤逦而去。行进到一村落中时,天已漆黑一片。不大一会儿,一婆罗门来至大药身旁。他问大药从何而来,大药答以“胜身国”,并告诉他自己欲前往苍苍森林。那婆罗门就殷勤问道:“你今夜欲投宿之处有无相识之人?”大药回答说:“无一熟人。”
婆罗门就将他带到自己家中,并热情款待,大药一见婆罗门妻子就明白此女人极喜与其他男人厮混。第二日早,大药问清楚前行路线后就准备上路出发,临行前婆罗门又告诉大药说:“你来回均可住于我家,将我家当成你自己家,来来去去疲乏时不妨在这里歇脚。”大药答应后就离开此处。
路上又途经一青稞田地,地里有一相貌姣好女人正做农活,此女人行为寂静、调柔,大药立即对她生起欢喜心。他主动询问道:“你是谁?可否知道你姓名?”美丽女子落落大方回答道:“我名萨嘎,于此青稞地中为村人干农活。”大药心中暗自盘算:这女人虽说外表端庄,但不知她智慧程度又如何。大药于是便想对其设法观察。
二人后共同来到另一地方,大药也下田干活,他虽将手伸出,但却似不舍得使唤一样,只用脚搓来搓去。萨嘎就在一旁笑言:“既舍不得用手,干脆连脚也闲置不用为好。”大药用意已被女子窥破,他感到此女子智慧非同一般。他接着又边笑边数落道:“你所佩戴耳环太过亮眼。”她却回答说:“此为掩盖耳朵特意为之。”大药又说:“你脸色非常漂亮。”萨嘎一句挡过:“此乃城中主人恩德所致。”二人休息片刻后,大药又发问:“你父居于何处?”萨嘎回答说:“他正在另外道路上砍伐荆棘以堵塞路口。”大药还在追问:“你母又在何处?”她则回答道:“正在田中为种子而忙碌。”一来一去对答过后,大药终于向女子提出请她做自己妻子之要求,萨嘎稍显为难神色:“如城中主人开许,我即可应允。”
大药又问她:“去苍苍森林是否有捷径?请为我指示一条直路,万勿让我绕来绕去。”但为测试未来丈夫,萨嘎却专门为他指出一条弯路,自己则直上捷径。行进中当她超出大药时,她即在大药前方水池处停下,衣服脱去后闭起一只眼,优哉惬意。等大药赶上来时,二人即以偈颂方式互相观察智慧、机智对答。大药最终经由别人指点来到萨嘎家中,她父母此刻并不在家,而大药又正巧看到萨嘎城中诸主人。他一见主人们就请示说:“若你们开许,我欲娶萨嘎为妻。”
城中诸主人闻言心生不悦,他们怒斥大药道:“你这等恶性婆罗门竟想娶我们天女般美丽之萨嘎,说出这种话难道你竟无害羞之意?滚开!否则,我们定会让饿狗撕扯你。”
被主人赶走之大药随后碰到急急赶来之萨嘎,她一见他狼狈相就问:“你为何要离开?”大药委屈答言:“哪里是我想走,分明是他们恶语诅咒我,我才不得不离开。”萨嘎就问他:“你刚才如何向他们提及我们婚嫁之事?”他就将刚才经过全部讲与萨嘎。萨嘎对他说:“你不仔细筹划,直接就这么莽撞要我,当然不合适。”大药疑惑问她:“不如此,又该如何?”她便面授机宜:“你应先以平和之语令其欢喜,还要宴请他们,待他们吃饱喝足、满心喜悦之时再开口要人。”大药听命后返回,他依萨嘎教言款待诸主人,当他们各个酒足饭饱、喜不自胜之时再开口索要,主人们这回说:“依你意愿,可将萨嘎交给你。”
不多久,萨嘎父母也返回家中,大药就拉上诸主人一同请求二老能同意将女儿交与自己。父母斟酌说道:“我们还得权衡此事。”主人他则从旁帮腔道:“无需再三考虑,我们已同意将萨嘎嫁与他,他长相出众,又精通吠陀等一切论典,嫁与他再合适不过。”大药此时又唤来此地所有婆罗门,在众人添油加醋声中终将萨嘎索要走。
一日,大药请来萨嘎父母,并对他们承侍供养,然后又为萨嘎穿上新衣,再把她交给父母,自己则欲起身返回胜身洲能生国王处。十四日离别宴会之时,一婆罗门送与大药一斗青稞,大药将其包在衣物中随身上路。
返回路途中又经过来时暂居留过之婆罗门家,大药上前敲门,婆罗门妻子在屋里问道:“谁?”大药回答说:“我是你丈夫朋友。”那女人闻言惊慌说道:“我丈夫今日不在家,家中现无一人。丈夫不在时放其他男人进来实不应理,请你去往别处。”大药一听就明白:不让我进去,分明是因屋里有其他男人存在。他于是一边对女人说“你既不同意让我进去,我不在此处留宿也罢”,一边就端坐婆罗门家门口。
不多久,婆罗门从外归来,当丈夫敲门时,妻子听出丈夫声音只得将屋中男人藏入家中一口袋内。打开门后,大药就与婆罗门一同进家,婆罗门此番对大药又是一阵热情款待。安顿下来后,大药对婆罗门妻子说:“我这一斗青稞该放何处?”女人答言:“搁地上即可。”婆罗门则打断妻子话头:“不可放于地上,这样会被老鼠全部吃光,还是放在口袋内为好。”
女人以找不到口袋为由企图搪塞,大药却在屋子角落发现一大口袋。想到可能有男子藏身其中,大药就故意说:“这里有一口袋,我把青稞就放在这里。”那女人一听即大惊失色,她争辩说:“那里不能存放青稞,因里面放有我珍贵物品。”丈夫建议道:“把你那珍贵东西置于别处,还是将青稞倒进去为好。”大药也从旁吹风:“青稞置于地上易被老鼠啃光,最好能置于袋中。”婆罗门女人更加恐惧,她面红耳赤争辩说:“这袋子如此潮湿,怎好存放青稞?”大药为戳穿她伪装就继续说道:“你无需担忧,我自有办法不会将青稞打湿。”
大药于是以兽皮衣及腋络包裹、捆绑好口袋,同时故作高声道:“我来将湿口袋烘干。”言罢就将牛粪、木柴堆于一处,又将袋子放在上面,摆出欲用火烧烤之意。婆罗门妻子此时已是焦虑万分,她胆战心惊想到:事情恐难以再遮掩下去,我命休矣!她急忙借机派一人飞速赶往男子家中,到那里紧急呼救说:“快至婆罗门家中,大事不好、要出人命!”那男人父亲(平日对儿子与婆罗门女人相好之事就略知一二)一听此话立即飞奔而来。他对大药恳请道:“勿烧此口袋,我可将其买下。”大药当然不会放过天赐良机,他拿腔捏调说道:“这口袋异常珍贵,你恐怕负担不起。”男子父亲救儿心切,他一拍胸脯保证说:“多少我都愿买。”大药斜眼望着他说:“五百金币,分文不能少!”他边说边准备点火。
父亲深恐儿子奸情败露,心想干脆花大价钱以平息事端,于是他便将五百金币全部奉上,又唤来一力大之人,背起口袋就朝家中跑去。
第二日,大药将一百金币送与婆罗门,同时叮咛他道:“你妻子如此放荡、不守规矩,你日后定要对她多加提防。这四百金币有劳你带往苍苍森林,交给萨嘎父母,还要告诉他们我本非婆罗门,只是为方便索要萨嘎才穿着婆罗门装束而已。我真实身份乃胜身国能生国王大臣大药,望二老能将萨嘎妥善保护起来。”除让婆罗门捎口信外,他还写好一封信也让婆罗门一并带走,自己则返回能生国王那里。
婆罗门抵达苍苍森林后,只将三百金币及大药亲笔信交给萨嘎,她看信时碰到有句话如是写道:“四分中若一分未给,则以木质脚镣严惩他。”看到此处,萨嘎就知道婆罗门私自扣下一百金币,她马上在床下开始寻找起木镣。婆罗门问她:“你欲寻觅何物?”她回答说:“国王说过若来人欲加害我们,可将其抓获,我即为此而寻找脚镣。”
取出木镣后,萨嘎对婆罗门说:“若有人妄图加害我们,我们即可将其抓获。不过不知来犯者双脚尺码是否与此镣相合,你替我试穿一下如何?”这婆罗门从本性说来就非善良之辈,他心想倒也不妨一试,正好体验一下别人将双脚穿进木镣后之感觉。等他刚将脚镣套上,萨嘎立即以钥匙将脚镣锁牢。婆罗门不解问道:“你为何要拘捕我?”萨嘎义正辞严说道:“有人让你将四百金币送与我,你却偷偷扣下一百,这难道还不足以抓捕你?”婆罗门对此深感稀有,他心想:这女人真乃鬼怪精灵,大药与她简直太过精怪。于是他不得不将金币完整归还。
等父母到来时,萨嘎将大药信函交给二老。并向他们讲了大药非婆罗门、实为国王大臣之真实情况。父母亲友得知后高兴非常,他们由衷说道:“我们真乃福报大者,竟能与大臣成亲,我们种姓从此便高攀矣。”接下来众人就为萨嘎沐浴、敷药美容,又提供精美饮食、衣服,处处加以精心呵护。没过多久,萨嘎就出落得愈发美丽。
大药返回国后,能生国王与诸眷属均欢喜接待。国王问他:“你寻妻子之事有无眉目?”大药回答说:“我已找到合适妻子,智慧颇高,令我非常满意。不知国王能否开许将其娶来?”国王说道:“在整个国家中,你都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你自己满意即可。若你确实深感满意,用财物将她迎娶过来有甚为难之处?!”大药高兴说道:“国王既已开许,我立刻就把她娶过来。”
大药于是率领诸大臣、施主及四种军队 前往苍苍森林萨嘎家中,将妻子娶回国后,两人在城中共享欢乐生活。
此时从北方地区来了五百商人,他们带来众多财宝及马匹前来交易,此次是专程赶到胜身国能生国王治下国家买卖商品。胜身国中有五百长相妖冶之妓女,各个擅长勾引男人之术。无论从何方来此之商人,几乎人人在离开时都将所赚钱财花费在这些妓女身上。此次之五百北方商人基本人人都相中一妓女,且与她们做过不净行,唯除一不放逸之商主。
众妓女中有一老鸨,以各种方式试图引诱商主,但商主丝毫不为之所动,老鸨就要求其他商人帮自己想办法勾引商主与自己交好。众商人便以与妓女打牌等各种方法为她牵线搭桥,但商主依然不随其所转。老鸨使出浑身解数,又是对商主嬉笑,又是为商主挠痒,谁料商主却说:“我不会被你引诱,你再如此行事又有何益?只能自寻痛苦而已。”这鸨儿不甘心被商主冷落,她就挑逗说:“我要是成功将你诱惑到手,你会以何物打赌?”商主冷笑说:“五匹马你看如何?若你成功诱惑我,五匹马就白白奉送。”鸨儿也痛快答道:“若不成功,我即不取你一分钱财供你受用。”
打赌之后,双方各下苦功:拼命进攻或处处设防,但老鸨一直未得手。其他商人对商主劝解道:“这女人已无法引诱你,你不如履其诺言与她免费享受享受。”商主却说:“诸位朋友,你们并不知情,我于晚间做梦时已与她梦中行过不净行。”商人们将此话传与老鸨,她立即找到国王及其手下主要裁决者说道:“他与我已行不净行,应输给我五匹马。”商主则言:“这恶性女人分明是在胡说,我何时与她做过不净行?”
两人即如此在国王与大臣前一直争论不休,从上午开始就持续唠叨不止。国王与大臣到下午时已饥饿难耐,各个心生厌烦,他们在说过“此问题等以后再议”后,就各自归家。大药回家后萨嘎问他:“大人,你今日上朝费时如此之多,到底都在做甚大事?”大药长叹一声:“我们今日为一件事而裁决不下。”接下来大药就将情况全部讲给萨嘎。她闻言哂笑说:“如此简单之事你们竟无法解决,这怎能与有智男人身份相符?”大药不服气说道:“你有本事不妨一试。”萨嘎当仁不让:“凭我智慧定能手到擒来。你可将他二人约至水池边,连同五匹马也一并牵去。当二人再辩论时,若老鸨言两人已亲行不净行,故应得马五匹;商主言只于梦中行不净行,不应给马,此时你可指马落于水中之身影对鸨儿说:‘你可将影子领回。’若她说:‘这我怎能做到?’你即可对她说:‘于梦中行不净行亦与此相同。’”
大药听后深感满意,他立即按萨嘎所言一一照办。国王及诸大臣听说大药已将事情处理完毕,皆深觉稀有。
国王对大药说:“我们昨日费时一整天都无计可施,你这办法是从何而出?”大药答以“是妻子萨嘎所想”。国王、大臣及当地民众自此之后都议论说:“农夫之女萨嘎真乃智慧超凡。”萨嘎美名从此开始遍传当地。
其后又有从北方来此地之商人向国王敬献牝马两匹,这两牝马为一母一女。来人问国王哪匹为两马中之老母马,国王一时无法区分。大药又向萨嘎讨主意,萨嘎告诉他说:“马毛粗糙者为老母马,马毛细腻、柔软、光洁者为小马驹。”国王对萨嘎智慧再次深感震惊、稀有。
还有一人手执两毒蛇来到国王前问道:“请问何者为雌蛇?何者为雄蛇?”大药再次向萨嘎请教,她边笑边戏言道:“人们都夸你为国王大臣中有智慧者,连区分雄雌蛇都搞不明白还算什么智者?”大药愤愤不平说:“你又有何锦囊妙计?不妨道来听听。”她胸有成竹回答说:“我当然分辨得出,这原本就异常简单。你可将一竹竿裹以棉花或光滑皮毛,用它轻轻抚摸蛇背。若蛇无法堪忍则为雄性,若愿意接受则为雌蛇。”
南方又有一商人带来檀香木,但众人均不知头尾如何分辨。萨嘎则命人将木块投于水中,以下沉者为树根部。
国王有次为了知众中有谁精于观察如意宝,就在王宫顶上置一胜幢,胜幢顶部系一如意宝。王宫下面有一水池,波光荡漾能从中显现如意宝之光芒与影像。国王派人广宣道:“谁能辨别、发现如意宝,我可将大量财富送与他。”其他大臣得到消息后纷纷来到水池边抓、捞水中如幻似真之影像,但全都空手而返。萨嘎则一语中的:“此乃王宫顶上、胜幢顶端所系如意宝之水中影像,仅为幻变显现而已。应至王宫顶上,从胜幢下取下真正如意宝。”如是照做后,大众皆赞叹萨嘎智慧出众。
此时原先执掌大权之六大臣亦被萨嘎姣丽相貌所吸引,他们试图以金银财富引诱她与自己相爱,但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动摇她坚贞不二之意。他们妄念纷飞之时,不免身体力行、轻举妄动起来,但始终无一人得逞。萨嘎了知其意后就问大药:“你们这里年青貌美之女子被男人引诱后进行反击时,有无特殊规矩?”大药不明所以只得如实答来:“跟别处情况也无太大差别。男人希求女人,女人明白对方心意后,有智慧者未必会受诱惑。”萨嘎又问他:“若女子捉弄男人有无不应理之处?”大药不知妻子欲意何为,只得善意提醒说:“还是小心谨慎为妙。”萨嘎就吩咐他:“你只管装病就是,我只想耍弄他们一番。”
大药假装生病后,萨嘎派人到处宣传:“大药病情非常严重,极需有人做事、服侍。”她随后就用衣服盖在一木头上置于家中,装扮成卧病在床之大药,然后就对六大臣分别说:“大药现今已病入膏肓,若你要来则可于外人不知晓时,在某某时辰准时前来。”她接着又备好六只大箱子放于家中。
六人各按与她约好之不同时间依次前来,萨嘎则凭巧计将他们各个剃除须发塞入箱中。第二日,她四处散布消息说:“大药已于昨日不幸死亡。”王妃及诸眷属等众人闻言皆感悲痛,她则把六只箱子拿到能生国王面前说道:“大药已死,他所有之珍宝财物全在箱中。”国王感慨说道:“大药死时还不忘对我行供养。”言罢不由痛哭失声。
恰在此时,大药却以鲜花花鬘装饰己身,从另外地方突然出现在国王面前,他边顶礼边故作委屈说:“大国王,你对我太不慈悲,我人尚在世,你就已将我财产没收。”国王惊讶万分:“这是从何说起?我根本未没收你财产,是你家人亲自送来。萨嘎她亲口说过:‘大国王,大药已离开人世,此乃他全部财富珍宝,希望国王能接受。我现已成寡妇,失去丈夫定会令别人趁机欺侮,财产也会被他们抢夺,还是供养国王为上策。’此乃她亲口所言。”
萨嘎见时机已成熟、六大臣已稳稳落入自己彀中,这才为能生国王打开箱子,于是须发皆无之六大臣一一从箱中现身,各个手脚皆被捆缚。国王笑问道:“此乃谁之计谋?”大药回答说:“萨嘎所为。”于是就将前后经过讲与国王。国王心下暗想:这聪明女人竟能成功捉弄六大臣,其智慧真乃不同寻常。国王自此后也对她日益满意、愈发恭敬,很多地方都开始传扬:农夫之女萨嘎真正了得,好生厉害。国王对大药亦羡慕不已:大药确实有福报,能找到如此贤慧妻子。
想到这,国王就对大药说:“如今你可谓心满意足,不过我亦欲寻觅一女子能如萨嘎般智慧超群好当我妻子。若能找到,则对我、对国家、对众生都有利益。”大药听罢就问国王:“从哪里去找这般女子?”国王说:“听说阿林国王女儿药菊智慧、长相都不同凡响,不知此人是否合适?”大药提醒国王道:“此事需仔细考虑、从长计议,因她父亲乃你怨敌,我们还得再作安排。”
国王最终还是派人前往阿林国王处索要公主,阿林国王与大臣商议后答应可将女儿交付能生,但应于约定时间准时前来迎娶,而阿林随后就命手下在欲行接待之饮食中掺和进毒药以杀死怨敌。得到答复后,大药对国王说道:“大国王,我们务必对此事详加观察。”国王不解问他:“如何观察?”大药则说:“我有一聪颖过人之鹦鹉,我可派它先行打探。”
鹦鹉被大药派往阿林国王处,它谁也不见,径直飞向王宫。而王宫梁柱上恰有一雌八哥,见到鹦鹉后便与它聊起天来。鹦鹉对它说:“我乃北方西吾国王手下护卫花园之鹦鹉,以前我曾有位漂亮之雌八哥妻子,可惜它后来却被鹞鹰劫走。接下来我便四处漂泊,不想今日来至此处。既如此,可否问你一句——愿不愿做我妻子?”
雌八哥断然拒绝道:“鹦鹉之妻理应为鹦鹉,我从未听说过雌八哥可做鹦鹉之妻。”尽管如是拒绝,但它还是继续与鹦鹉欢快交谈,共度美好时光。鹦鹉见时机成熟就说道:“王宫里有如许多之甘美饮食,我可否分得少许?”八哥急忙阻止它:“千万勿食此处之食物,它们全被人下过毒。”鹦鹉面呈不解神色问道:“阿林国王答应将女儿许配与能生国王,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此事?”雌八哥快言快语说:“当然听说过,我今明白告诉你,阿林国王绝非诚心诚意要嫁女,他原本就欲借机毒死能生。”
鹦鹉圆满完成使命、得到确切消息后就飞回大药处,并将详细情况告诉他,结果能生国王未按约定时间前往阿林那里。阿林得知他们未按时赴约非常震怒,立刻统率四种军队团团包围住能生王宫。眼见情势危险,大药心想:现在若要与他们决战恐未必能取胜,还是另想主意为好。
他便派人给阿林国王手下五百大臣各送财物以为供养,同时又广说离间语。之后,能生派人语于阿林道:“我并非不能取胜你,只不过我拿你当未来岳父而已。你性命全部握在我手中,我对你有生杀予夺之权,想来你应有自知之明。若你对我所言尚有怀疑,我可明白告汝:我已将大批财物送与你手下某某大臣等众多部下,请明鉴。”阿林国王闻言后,立即查封手下接受能生国王贿赂之人所收受之全部钱财,然后便率军返回自己国内。刚一归家稳坐,他就将五百接受财物之大臣统统杀害,接着又立五百大臣之子当上朝臣。能生国王听到消息后非常高兴,大药得知后也欣慰不已。
此时大药又想:国王看中之阿林国王公主不知能否得到,我应再设法前去探察。于是他就率军队奔赴阿林国王治下国家,阿林闻讯后便令大药进城商谈,大药却说:“我暂时驻扎在城外园林中,若国王定要让我进城,我则欲借住于某某大臣家。”阿林不解问道:“你为何如此计划?”他不觉想到:看来这大药又要在我与大臣之间广行离间之计。他假意随顺大药说:“你既如此打算,那就按你意愿住在园林中吧。”
诸大臣则商议道:“我们父亲被国王处死与狡诈大药大有关联,现在报仇时机已成熟,我们在国王面前应想方设法勿使大药生还。”他们便来到国王面前说道:“能生国王根本不具足伤害别人能力,他所作所为尽为大药在背后出谋划策。趁大药居留于此处,我们应设法出动军队抢占能生国王地盘。”
阿林采纳诸人建议后就率领四种军队直奔能生国王王宫,能生立即招集大军准备应战。大药也已了知阿林率军奔赴能生国王胜身国之消息,他暂时按兵不动,等阿林及军队全部走光之后,他才将公主药菊及阿林国库情况彻底观察一番。了解清楚后,他带领人马冲进国库,将金银财宝洗劫一空,然后带着药菊从另处一条通道回到自己国家。看到大药、药菊等人安全归来,能生国王喜不自胜,就大摆酒宴为他们接风洗尘。
阿林国王大臣最终将大药劫走公主之事汇报与他,阿林听罢只得率军队与眷属返回;能生与药菊则开始在王宫安享美好生活。
阿林后来给公主写信道:“我们过去所遭遇之种种危害,背后操纵者是谁,务必观察清楚后回信告知。”公主了解后就给父亲回信说:“大药豢养有一只聪明绝顶之鹦鹉,有关秘密都乃它泄露。”阿林知道元凶后就要求公主能想办法把这只聪颖鹦鹉送回国,药菊遵从父命,用网捕获住它后就派人将之押送到父王那里。
阿林一见聪颖鹦鹉不由怒发冲冠,他先以种种恶言粗语诅咒它,随即便欲将之杀害。鹦鹉在国王脚下顶礼道:“大国王,如一定要杀死我,能否以杀我父亲、祖父之方式再将我处死?”国王好奇问它:“你父亲、你祖父又是如何被杀死?”聪颖鹦鹉就回答说:“它们尾巴上都裹以棉花并浸满油脂,点火后就被放飞。”国王即按它所说如是照办,结果它却到处点火焚烧,乱飞一气之后,终将整个王宫烧毁。而自己最终(却在水池边扑灭自身火焰,)又安然返回胜身国。
大药等它飞回后就向它询问究竟,它就将前后经过详细讲与大药,大药与众人闻言皆感高兴。
阿林随后又给女儿写信道:“这可恶鹦鹉竟将我王宫焚毁,你务必速速将其逮住送来。”公主此次又将它抓获,然后急命人带回国内。阿林一见它就怒不可遏,立即命人将它毛羽全部拔光,随即就将一团净肉一般之鹦鹉扔于野外,还恶狠狠对它说道:“若有本事,你就随意远走高飞去吧!”
此聪颖鹦鹉不久即被一鹞鹰叼走,它看清自己所处情境后就祈请鹞鹰说:“若你啄食我,一天就可将我吃光啃净。不如把我放走,我可日日供你吃喝。”鹞鹰听信它所发誓言,随后就将它释放。它又对鹞鹰说:“你还需把我放置于某处国王神殿里。”鹞鹰又如是照做,将它放在殿堂中,它则在殿中一小洞中寄居。
第二日,众婆罗门为供养天尊纷纷来到神殿,他们擦拭完圣像后又各自在圣像前献上香、花、食子等供物。聪颖鹦鹉就躲在神像背后装神弄鬼说道:“嗟,诸位婆罗门!你们均应前往恶性国王阿林那里,告诉他说正因他屡造恶业故而才招致种种惩罚。他若不造如此多之恶业,我亦不会降罪于他。今后若不按我要求行事,我还要严厉惩罚他。从今日始,每天都应供奉我新鲜肉食、芝麻、一斗米粉所做之神馐,暂时先供奉这些,以后再据情况重新定夺。”
众婆罗门急忙向阿林汇报神殿见闻,阿林便派大臣及侍者每天做好食子放于殿中。众人边将供品放在神像前,边小心翼翼主动请示天尊还有何吩咐,对供养物是否满意,聪颖鹦鹉一直煞有介事一一给以答复。如此经过一段时日后,它全身羽翼又重新长出,可再度飞行。此时它已决意要离开此地,于是它又躲在天尊像背后说:“国王、王妃、太子及诸大臣,所有人都应把须发剃除,且需全部在我面前集中,这样才能获我宽恕。”
诸婆罗门将此话原原本本转告国王,国王等人不敢抗命,只得将头剃成石臼般光滑。众人来到天尊像前胆战心惊忏悔所作恶业,正当此时,聪颖鹦鹉冲向虚空说道:“所作不空亡,各自受报应,拔光我羽翼,自己须发剃。我仅为个体,众人齐受报。”说完就振翅向大药主人处飞去。
大药等人多日未见聪颖鹦鹉,此回见到它急忙询问它近些日子都呆在何处。待它讲完自己经历,大药对其行为满意非常。他又将它聪慧行径告诉国王,国王听罢也深感兴奋。他高兴说道:“真是稀有罕见,你们家连鹦鹉都如此机敏过人,我能碰到你们真乃福报现前。”
为观察大臣智慧高下,能生国王后来发给众大臣一人一条狗,且要求他们在规定时间内必得教会众犬皆说人言。大臣们各自将狗带回家悉心调教,但无论如何也难让狗开口说人语。大药把狗牵回后,就将之拴于离自己坐垫不远处一木桩上,每逢享用甘美饮食时,都只令狗可望而不可及,只给它一些低劣饮食。不多久,此狗虽未饿死,但也消瘦不堪。此时国王下令道:“不知各人所调教之狗现在能否以人言讲话,请诸位带来一观。”
其他大臣虽训练多日,但无一狗能说人话。当国王看到大药喂养之狗干瘪枯瘦时不由问道:“此狗为何如此干瘦?”大药故意装出一副不解神色回答说:“我亦不知其中原委,平日都是我吃何物也喂它何物,谁知它还是如此羸弱。”那狗再也忍耐不住,就用人言大声揭发道:“大国王,他根本就是在打大妄语!我因饥饿所致才变成如此模样。”大药趁机对国王说:“此乃我传授它之人语。”国王闻言自然心生欢乐。
国王不久又欲观察臣下智慧程度,他此次则送给五百大臣一人一只羊,且要求道:“你们必须喂其以丰盛食物,务必将它们养育好,使其身体强健有力,但绝不能膘肥油厚。”结果五百大臣尽皆乏少智慧,他们各个将羊养得又肥又大。大药虽也给它好吃好喝,但他又在羊面前立一木板,上画一恶狼形象。羊每次吃饱喝足后再看眼前狼像,不由得魂飞魄散,故而它并未长出肥膘,力气倒有增无减。国王眼见其它羊均为外表油光闪亮,大药所养之羊尽管膘不肥、肉不多,但却强劲有力,对比之下,自然对大药表现深感满意,他从内心对大药智慧赞叹不已。
国王还欲继续观察众大臣之子谁具最高智慧,他便将众大臣五百儿子集中于花园中,一边让其自在享用食物,一边令其分别讲述发生于家中之精彩故事。众童子一一道来家中可赞可叹之事,轮到大药之子时,他夸海口说:“我家珍藏有一柱石,将它放于水上,它竟能浮在水面永不下沉;若触其表面,你等均能感受到它那柔软质地。如此柱石现今就在我家,你们谁能找到与我家柱石一模一样之奇妙石头?”
其他童子均满怀疑惑说道:“世上哪里会有这种石头?真乃闻所未闻!”于是众人便以五百金币打赌,极欲一览究竟。儿子回家后把情况向大药禀明,大药面授机宜道:“等众人前来验看时,你告诉他们此柱石不能轻易让人目睹,输给他们五百金币即可。”大药之子听从父亲吩咐,乖乖送上五百金币。
大药随后又抓来一些猴子,并亲自教以弹拨乐器及歌舞。等猴子完全掌握后,大药又对儿子说:“你现在可去与他们再次理论一番,看谁家有真正精彩之处。轮到你叙说时,你可告诉众人,言我家有能歌善舞、会弹拨乐器之猴子。”待大药儿子讲完上述话语,所有童子因从未听说过猴子会吹拉弹唱,于是各个表示决不轻信此事。大药儿子顺势打赌道:“你们若不信,我可亲自把猴子带到你们面前,让你们仔细观瞧。不过我们赌多少金币?”众孩童因有上次成功经验,此次便放心说道:“一千金币!若我们看到,甘愿付你一千金币;若又是虚惊一场,你即付我们一千金币。”
当大药儿子将猴子带至王宫后,猴子在国王面前又是敲鼓弹奏,又是唱歌跳舞。众童子眼见为实,只得付与大药儿子一千金币。国王不得不深感稀有,自此之后,整个国家民众都认为大药智慧无与伦比,于是各个对他恭敬佩服。
当时有一地方名为瓦得哈,此地有一婆罗门娶有一婆罗门女,二人后育有一相貌善妙、妍丽之女儿。此婆罗门心想:任何在我教授下精通念诵及十八种学问之人,若其掌握程度能与我并驾齐驱,我即可将此女嫁与他为妻。
他们后为女儿起名俄丹瓦日嘎,此时有一婆罗门子也来到此位婆罗门面前学习吠陀等一切学问。此婆罗门子具足十八丑相,真真切切奇丑无比,故而人皆称之为丑者。丑者父亲虽不同意他出外求学,但他还是自作主张来到婆罗门处,不久即精通婆罗门一切学问。俄丹瓦日嘎父亲不由陷入矛盾之中,他想:此人实在丑陋无比,但他确已在我面前精通婆罗门一切学问。看来我也只能不违誓言,将女儿嫁与他了。
婆罗门夫妻遂将女儿梳妆打扮后交与丑者,丑者虽接受俄丹瓦日嘎,但他尚有些微自知之明,故而未敢造次与她行不净行,他欲将她带往自己家中共同生活。
俄丹瓦日嘎虽自觉美艳绝伦,丈夫媸怪无双,因而内心非常自卑、羞愧,但她还是跟丑者上路向夫家进发。一路之上,两人将口粮用尽,当抵达一水池边时,二人已濒临饿死绝境。恰在此时,他们碰到一人正往米粉中倒水,用木棍搅和后正欲下咽。俄丹瓦日嘎急忙向他讨要,谁料丑者却抢先夺过那人所施之食,并立即送入自己口中。俄丹瓦日嘎委屈说道:“你为我丈夫,我已饥饿难耐,你亦应分我少许。”丑者却振振有词:“以前之仙人绝不会开许女人喝此种汤食。”
两人所路经之地干旱无雨,丑者与俄丹瓦日嘎一路走来已是唇干舌燥,但还得继续前行。其后又找到一块狗肉,丑者以火烧烤后自己独自享用。当饥渴难忍之俄丹瓦日嘎向他讨要时,丑者又振振有词道:“仙人论典中皆言女人不得食狗肉。”遭到丈夫拒绝后,女人心中愤愤不平想到:我这苦命人已近饿死边缘,真不知父母发现我做下何等过错才将我交与此恶性丈夫。她边想边念叨父母名字,尽管满心怨恨,但还是不得不跟他共同前行。
再往前走,两人又看到一果实已成熟之昙花树,丑者立即爬上树自己大嚼起果实来。女人只能低声下气要求道:“你不要只顾自己一人享用,亦应分我一些充饥。”丑者便将熟透之果实塞进自己嘴里,顺便捋下少许未成熟之青涩果子扔给妻子。俄丹瓦日嘎请求他:“请给我成熟果实,我要这些未成熟之果又有何用?”丑者此回则恶狠狠说道:“恶性女人,想吃成熟果子,自己上树采摘。”女人已是身感饥渴、心感痛苦,两相煎迫下,她鼓足气力向树上爬去。
当她最终爬上树干,并能倚干摘果进食时,丑者在心中暗自叫苦:我原本就为无福报之人,再摊上如此贪吃女人又该如何养活自己?也罢,我现在见都不欲见她。丑者边想边从树上下来,并趁女人还在树上之时,竟找来荆棘围在树下。女人无法从树上落脚,丑者则趁机离开。
此时能生国王正于附近打猎,而俄丹瓦日嘎则因丈夫抛下自己开始痛哭哀号起来。能生国王急忙循声赶去,终在一荆棘围绕之树上发现天女一般美丽之俄丹瓦日嘎。他不由问那美女道:“你是天女、夜叉还是乾闼婆女?”女人回答说:“我非天女等类乃为人,只因被丈夫舍弃才受困树上。”国王将她从树上救下后,因贪心大长便与她席地而睡,然后又将之置于马车上带回王宫,并从此与她共同生活。
丑者婆罗门独自一人继续行进时却生出后悔心,他想:我在寂静处扔掉自己妻子亦不太应理,我应返回再将她找回。结果等他回到原地时,妻子早已不见踪影。有人告诉他说:“能生国王已将那女人带回王宫,立为王妃。”丑者闻言心痛不已,他立即向王宫进发。当他抵达宫门时,侍卫根本就不让他进入。他此时恰好看见有众多服劳役之人正穿梭往来于王宫内外,于是丑者也跟他们一起背负石头,混进王宫。
进得王宫,他四处搜寻,最后终于看到盛妆妻子正与国王有说有笑、好不惬意。他一边暗自心酸,一边紧张思量:我如何才能与她搭上话?后来他总算找到机会对她说道:“黄金做八物,欲令你欢喜,贤妻应悦意,帮我卸石块。”谁知自己原先之妻子却说:“我至今忆念,汝不予我肉,此话尚记否,勿扰我安乐。”二人即如是对话。
丑者婆罗门又说道:“上山可舍身,食毒为殉情,专为汝而来,请卸背上石。”俄丹瓦日嘎则回应说:“汝已舍弃我,食毒随汝意,有我时不要,勿扰我安乐。”二人如此对答之时,国王甚觉稀有,他不解问道:“贤妻,你二人到底在言说何物?我一句也未逮其意。”
俄丹瓦日嘎便将前后经过禀告国王,随后又说:“父母曾将我交与此人为妻,他倒也不乏智慧,精通婆罗门一切学问。”国王听罢为难说道:“事已至此该如何处理?怎样行事才能令他满意?你是否愿跟他回去?”女人斩钉截铁回答道:“我根本不欲再跟他共同生活,但我不希望他恶言诅咒伤害到我们,国王应想办法令其恶咒无法加害我们。”
国王心想:欲求解脱之策还得依赖大药,我需向他言明此事。大药听过国王所讲情况后就说:“我自有办法令其恶咒无法对国王及王妃造成危害。”大药随后就唤来丑者婆罗门问道:“你欲索求何物?你到王宫来有何贵干?”丑者回答说:“我妻子被国王带走,为寻她我才来至王宫。”大药接着问他:“你到底能否认出谁是你妻子?”丑者理直气壮回答说:“当然能认出。”大药便将计就计道:“我把五百女人带至你面前,若你从中无法辨认出你妻子,我就以利刃将你身躯切成一千块。”丑者一口答应下来。
大药于是将所有王妃都装扮一新,并领其列队于国王进餐之处。俄丹瓦日嘎则走在最前列,似天女一般来到国王面前。大药此时对丑者说:“若你辨认得出,就请即刻带走。”丑者眼见俄丹瓦日嘎等众王妃各个光鲜夺目,他顿时就似毒蛇被咒语迷惑住一样,犯起糊涂来。他就如眼睛直视太阳光一般,感到目眩神迷、昏沉错乱。恰好他此刻看见有一仆女跟着另外一位王妃在眼前晃动,他立即拉住仆女说道:“此乃我妻子。”大药随顺他说:“既是你妻子,你即可将她带走。”丑者抓住仆女又是一通感慨:“上等人爱上等人,中等人喜中等人,下等人配下等人,而我贪执丑仆女。艳丽天人花园中,你似魔女招人嫌,平分秋色我与你,还是跟我把家还。喜欢你来照顾你,共同生活结连理。”丑者言罢即将仆女带走。
这之后发生之某事件,令能生国王暂时舍离大药,大药自此亦不再前往王宫问候请安。国王有次与王妃到花园赏玩,王妃随手就将一串价值连城之珍珠项链挂于阿秀嘎树枝上,然后就与国王忘情享乐,到最后回宫时也未想起它。夜深人静之时,王妃才想起将珍珠项链遗忘于阿秀嘎树枝上。国王急令手下前去寻找,但早已无迹可寻,因一只母猴已将项链转移至另一棵树上。
手下找不到项链,只看见一乞丐正于树下搜寻众人遗弃之饮食。这些人抓住乞丐说道:“此地除你之外空无一人,珍珠项链肯定是你偷去,快快将王妃项链交还。”乞丐顿感莫名其妙,他辩解道:“我到这里只为搜寻剩饭剩菜,何曾见过什么珍珠项链?”众人不听他辩解,径直将其送进监狱。乞丐一入监牢,便又被毒打又得忍饥捱饿。
乞丐不由暗自思忖:看来我得快想办法以图自保,否则定会饿死狱中。于是他便对狱卒胡诌道:“我确实偷走王妃项链,但我已将其交于某某商主之子。”据其所言,这位商主之子也被抓进监牢,且与乞丐共用一副镣铐。商主之子家属为其送来丰盛食物,乞丐当然想讨得一份,但商主之子愤然拒绝道:“你为自己饮食之便就诬陷我,我怎会再送你饮食?”他便自己独自享用起来,未分给乞丐一滴汤、一粒米。
不多久,商主之子欲大解,他就叫醒乞丐同去。乞丐却说:“我说话你不听,现在你发令,我又怎能听从?”乞丐拒不同往。商主之子只得忍憋答应道:“从今往后,我听你命令,你亦听我吩咐,不知这是否可行?”商主之子一边用温和言辞劝请他,一边连连发誓许愿,乞丐这才答应同去。大解之后,商主之子神清气爽、身心通泰。自此后,他便要求家人每次都送双份饭食,二人于监狱中共享快乐生活。
有道是“饱暖思淫欲”,这乞丐酒足饭饱之后又想:过去我一直四处漂泊、难得温饱,现在虽饮食无忧,但这远远不够,我还应再找一妓女共同享乐。如是打算后,他又对狱卒扯谎道:“王妃所丢项链实与某某妓女有关。”据此言论,妓女亦被抓进监牢,并与乞丐关在一起。乞丐如愿以偿,终能与妓女整日享乐、厮混。
如是享受过一段时日后,乞丐已是乐不思蜀,他竟对二人说:“像这样生活下去,在狱中呆十二年我都愿意。”但他转念又想,只有妓女怕还是难以打发寂寞时日,为增上欢喜心,看来还应再找一会弹琵琶之人。贪心愈发增上之乞丐此回又对狱卒说道:“珍珠项链尚与某某弹琵琶者有关。”那会弹琵琶者自然又被抓来,并与乞丐、妓女、商主之子关在一起,四人从此就过上歌舞升平之生活。
又过一段时间后,三人共同对乞丐说:“你现在应设法解除对我等之关押,至于出狱后之生活,你大可不必担忧,我们可完全负责。”乞丐也觉长期住于监狱实非万全之策,他便答应了三人请求。他随后想到:只有大药才能让我们获释,别人都无此能力。他马上就对狱卒说:“大药之子也曾参与偷窃王妃珍珠项链。”结果大药儿子也被关进监狱。
大药得知儿子蒙冤入狱后,不由想到:为了儿子,恐怕此次我得亲赴王宫。于是他进王宫找到国王请求说:“我儿做下何等令国王不满之事以致被关进监狱?”能生回答说:“偷走王妃项链之乞丐言你儿子亦参与此事。”大药回来后即展开详细调查,审慎观察、推理后他又找到国王:“我敢保证这五人无一人偷窃项链,请国王将他们全部释放。”能生对大药所言深信不疑,随即就将五人统统释放。
大药则一人前往花园打探、观察,他找到丢失项链之地,发现阿秀嘎树上经常都栖息有一母猴。大药心想项链肯定已被此母猴拿走,应想办法从它手中夺回。他要求国王与王妃再次前往花园,两人均听其建议如约而至。大药对王妃说:“王妃应将饰品戴在身上,母猴爱模仿人,它想必也会戴出饰品。”结果当王妃将饰品戴于身上时,母猴也将珍珠项链挂于脖颈。大药又令王妃翩翩起舞,母猴见状也亦步亦趋扭动起来,但此次它脖上项链并未掉下。眼见母猴极善于模仿众人动作,大药马上要求王妃低头跳舞。当王妃如是埋头起舞时,母猴当然立刻跟随,结果当其低头扭动之际,脖上项链终于掉落下来。国王兴奋至极,竟抱住大药脖子赞叹不已,还奖励他大批财物。
六大臣后又集中商议道:“国王原先对我们非常信赖、友好,来自山岩地区之恶性大药被国王重用后,我们竟渐成无丝毫威望之人,这可如何是好?”六大臣中一人首先发话道:“此皆因我们过去不知团结和合,才致大药趁机钻空,令我等力量渐趋薄弱。现今我们应于花园中再度集中并共同发愿,从此之后务必互相信任、合作共事。国王虽已将我们舍弃,但只要我们有勇气与毅力励力奋斗,情况一定会渐至好转。”
六人便于花园中集会盟誓,大药看见后心想:这几人过去从未集中过,此次聚会一定暗藏阴谋。大药心生怀疑后便派自己平日驯养之鹦鹉达 拉西前往偷听,当时六大臣正共同起誓道:“我们一定要互相信任,今日必须当众将自己秘密掏出说与众人。”于是他们便开始互诉隐情:有人言自己吃过国王孔雀肉;有人言自己与王妃行过不净行;亦有人坦言自己曾干过某某事……总之六人欢聚一堂,互说平日深藏不露之秘密,还大摆宴席。
达 拉西将偷听所得汇报与大药,大药立即来至能生国王面前说道:“六大臣正在商议大事,他们……”大药便将这些人所作所为及行为动机全部对国王一气说完。能生国王听罢震惊万分,他感慨万千说道:“奇哉!我手下大臣竟能做出如是下劣行为,今后凡我治下国土,他们永远别想再居住其上!”国王立即将六大臣驱逐出境,这几人只得落荒而逃。
当时之大药即为后来之释迦牟尼佛;当时之能生国王即为后来之舍利子;当时之六大臣即为后来之外道六本师,当他们做大臣时,最终被驱逐出境;现在释迦牟尼获得佛果时,也以神变力胜伏彼等,并将他们赶往边地。
又释迦牟尼佛转生为木头王子时,以辩才威力制伏六敌国之事迹,《贤愚经》中有广说。
以智慧力选择出家道
久远之前有一方主国王,他育有一太子名为微尘。国王手下有一婆罗门名为牛圈生,牛圈生有一子名为养火。此养火颇富观察能力,智慧亦超凡脱俗,他即是后来之释迦牟尼佛。牛圈生做事之前定要先征求养火意见,不得养火授意绝不轻举妄动。养火与微尘王子及另外六王子关系非常友善,几位还是同年出生。平日里方主国王总在尽情享乐,大小事情全部委派牛圈生处理,自己则直入王宫、无另外男人之屋中,与众王妃同听乐器妙音,并共度美好良宵。
其后牛圈生死去,国王痛苦万分,他由衷说道:“现在牛圈生已离我而去,我在各方面均遭受重大损失。”寝食难安之时,微尘太子就问父王:“牛圈生婆罗门死后,父王为何如此悲痛?”国王回答说:“你哪里知道每当我恣情享乐时,牛圈生都在背后替我操持起全部政务。”微尘听罢就对国王说道:“父王无需担心,养火可继承其父职责,因他才具有真正智慧,牛圈生婆罗门每每做事之前都得询问养火意见,问明白后才肯付诸行动,故而父王可把牛圈生未竟事业放心交与其子承担。”
国王便找来养火,嘱其完成其父未竟之业,养火爽快应承下来。因牛圈生婆罗门以前行事时都是依靠其子智慧进行抉择,未过多久,养火名字便日渐被人淡忘,众人皆称其为牛圈生婆罗门。
此婆罗门后来有次将六王子唤至自己身边,他对六人提醒说:“你们应去微尘王子那里,与其长相厮守,并祝愿他事业圆满、长久住世。同时还要告诉他:‘微尘王子,你若快乐我们亦快乐;若你痛苦我们也会难过。我们大家均为同岁,都是好朋友,日后父王去世时,你定会登上王位,到时别忘赏赐我们一些受用,也分我等一杯羹。’”众人听其吩咐就前往微尘处,如是照说后,王子痛快答应。
不久方主国王去世,大臣商议过后便公推微尘当上国王,民众也随即称其为微尘国王。微尘国王后有一次唤来牛圈生说道:“你应像承侍我父亲一样帮助、指教我。”牛圈生当下答应愿依国王教言奉行。他随后又招来六王子说:“你们均应前往微尘国王处,提醒他勿忘此前所作允诺,应分给你等部分受用,不知现在可否得到?你们可问他还能否记得自己答应之事,若他说尚能记起,你们立即就对他言现今时机已成熟;如国王说似马车形状般之土地何能分成七份,你们就说牛圈生婆罗门可分,舍他别无任何人堪任。”
六人便依言前往国王处,问国王是否尚能忆起所作允诺。国王回答说并未忘却过去所作答复,他们即请求国王能分与自己受用。国王果然面呈为难之色说道:“马车般大地如何分成七份?”几人就异口同声说:“牛圈生婆罗门可以均分,别人都无法做到。”
国王唤牛圈生婆罗门前来请教道:“上师,我治下国土能否均分七份?”牛圈生轻松答言:“完全可以。”他就把中央之地分与国王,国王对此十分满意,他不停赞叹说:“婆罗门将中央地方分与我,真乃明智抉择,这令我非常满意。”国王带着满足心情又看他继续分割土地:他将剩余地方分为六份,依次交与六王子。依他抉择,他们全都满意舒心,几人纷纷说道:“请牛圈生婆罗门划分真乃明智选择,他果能成功做出与我们相合之分配。”六王子于是也请求婆罗门道:“你经常指导国王行事,恳请从今往后也多多指教我们。”如是祈请后,婆罗门终于答应下来。
自此之后,他便对微尘国王,尚有如大萨拉树般七位国王种姓之人、如大萨拉树般七位婆罗门与七位施主,再加承侍这些人之四十位妻子广作开示;还对五百婆罗门子传授婆罗门秘诀;他开示指教之对象,还包括许多驯服者、骑象者、骑马者、持剑者、持弓者、追随者、信使、歌舞者、诸大勇士、护心者、剃头匠、沐浴者等等。他原本被众人称作牛圈生婆罗门,而诸婆罗门则尊其为梵天,国王则将之称为天尊,民众又拿他当国王一般对待。
当时很多婆罗门都认为牛圈生婆罗门已是成就者,且非常精通梵天道,国王与臣民亦持此种观点。牛圈生得知后内心忐忑不安:众人皆对我非常尊重,认为我已精通、成就梵天道,但我实不明白,更谈不上成就梵天道。记得父亲以前曾对我开示过,言一婆罗门若能在夏季利用四月时日前往寂静处修大悲心禅定,则梵天定会亲至其前。既如此,我何不利用夏季四个月光阴也去静修一番?
打定主意,他便前往微尘国王面前请求道:“大国王请听我言,我欲暂时于寂静处修习一段时间禅定。”国王回答他:“若你自己感觉因缘已经成熟,不妨按你意愿径直做去。”接下来,他又对六位国王、七位国王种姓者、七位婆罗门、七位施主、承侍他们之四十位妻子说:“诸位切勿散乱,你们安生住于家中,我自己要去寂静地禅修。”众人各个表示愿按其吩咐遵照执行。
他又嘱咐五百婆罗门子说:“以前传授你等之秘诀务必牢记心间,且需熟练掌握并精通。”然后他又在驯服者及至沐浴者前一一道来:“诸位若暂时需要其他指点,可临时找人传授,我于夏季四月光阴中要去静修禅定。”
全部交代完毕后,他就在城北处造一宫殿,在四个月时日中修起大悲心禅定,但梵天却一直未露面。还差一日就将圆满四月期限时,他于当晚暗自思忖道:尽管我在父亲面前听过这种说法,怎奈梵天却始终不现前。正苦苦思索之际,世间怙主梵天已知晓他全部心思,梵天就在如大力士之手伸缩之瞬间从天界降至他面前。此刻牛圈生婆罗门所居屋室内外全部遍满大光芒,而他在下半夜寂静阒然之际忽见光芒亮如白昼,他急忙问道:“我从未目睹过此种夺目光芒,不知眼前这位身相庄严之朋友到底是谁?”
梵天回答说:“我乃天界梵天,此次特意来看望你,你想必应已了知。”两人以偈颂方式互相交谈过后,牛圈生心想:我即生愿望已实现,不过为来生利益,我应向梵天提一些困扰自己之难题。想罢他就对梵天说:“我心中一直有几个疑问,现请你解答:我应修何法、持何戒才能得梵天无死果位?”
梵天对他开示说:‘你欲得无死果位必须断除妄图转生人间之贪欲,要独自一人守护悲心,远离垢染、淫行。若果能如是修学,将来必得无死梵天果。”
牛圈生闻言坚定说道:“这些我大体都能明白,只是不知何为‘远离垢染’?”
梵天就向他解释:“整个世间状如瀑布流水,若有遮障必堕恶趣,哪里还会了知梵天道!所谓垢染即指愤怒、妄语、仇恨、损害、吝啬、傲慢、不安忍、贪心、嗔心、痴心、嫉妒、气恼……这些皆可谓垢染。世间瀑流若有此等障碍,必将引向恶趣,怎可能再得梵天果位?”
牛圈生闻言暗想:以我所理解之梵天话语,在自己家中无有修持圆满清净梵净行之可能,我理应剃除须发、身披袈裟,以清净心远离俗世、出家求道。他刚刚想完,梵天就已了知其意,梵天鼓励他说:“为生梵天,望你坚持修行此清净稳固之法。”言毕即消失不见。
四个月转瞬即逝,微尘国王此时特意来到上师脚下顶礼,然后坐于一旁。牛圈生告诉国王:“我现已不欲过在家生活,望你自己今后能努力护持国家。”国王诧异问道:“若你有未满足之愿望,我愿满你所愿;若你受外人损害,我定设法予以遣除,只是请你万勿舍弃我。”婆罗门恳切答言:“国王,我既非愿望未满足,亦非受别人损害。我只是听罢梵天话语,顿时对在家生活失去兴趣而已。”他马上就将梵天所言及自己欲出家证道之念头以偈颂方式告诉国王,国王听后立即向他表白说:“你去哪里我都会紧紧跟随,你原本就为我上师,我愿做你声闻弟子。”“既如此,望你也能断除转生人间之贪欲,同时精进行持梵净行。”婆罗门最终答应了国王所提请求。
牛圈生又对六位国王等人说道:“我欲出家修持,你们日后有何打算?”众人异口同声答言:“如上师能等七年,待我们儿子长大后,即可将王位交与他们,那时我们定会追随上师一同出家求道。”
婆罗门感慨说道:“七年时间太过漫长,因贪欲很容易就能生起,受用也轻易就能令人陶醉,而寿命却很难保证时时拥有。再者说来,我自己七年过后能否出家都很难断言,故而我一定要先行出家。”众人一看上师不答应以七年为期,于是就开始从六年说起,五年、七个月、七日,如此一路缩减下来,但牛圈生均未同意。他最后说道:“七日时间虽并不算太过长久,但世间受用依然时时刻刻都易令人陶醉,而寿命又朝夕难保。我自己七日过后能否断言可以出家都成问题,因此我一定要先期出家。”
牛圈生婆罗门又对如大萨拉树般之七位国王种姓者等诸人,以及五百婆罗门子、驯服者、骑象者,一直到沐浴者等人一一诉说自己欲出家之打算,他们全都发愿说:“若你出家,我们也出家跟随。”
牛圈生婆罗门当即剃除须发、喜着袈裟,带着微尘国王及六位国王,还有七位国王种姓者、七位婆罗门、七位施主、承侍他们之四十位妻子,再加五百婆罗门及驯服者、骑象者、骑马者……沐浴者等成千上万眷属于当天全体出家求法。他出家后,通过精进修持终于断除五种烦恼障:脆弱微小之心、渺小无力之智、损害之心、损害相应之心、遮障涅槃之心等;又修持无恨、无嗔、无损、宽容、广大之无量慈心,使此种慈心能遍于一个地方,乃至二、三、四及上下一切世界之众生;还普遍修持悲心、善心、舍心。此时,众人都称其为牛圈生大师。
牛圈生大师培育出成千上万眷属到大大小小城市中度化众生,这些眷属中有剑命、梵施等七大眷属,他们令无量众生断除世间贪欲,并为众人广泛宣说梵天正道。
如此成就禅定之牛圈生婆罗门,以智慧力及辩才力利益无边众生。
与此公案大致相同之公案内容为:久远之前有一方主国王,他有一名为童尘之太子,为太子传法者为一婆罗门,名护火遍入,他即是因地时之释迦牟尼佛。此公案见于《百业经》中。
不随波逐流
释迦牟尼佛因地时曾转生为一统治众多小国之国王,虽如理如法主持国政,但因众生业力所感,治下国家依然饱受旱魔侵袭、长时不降滴雨。国王于是自我谴责,认为干旱原因乃在于自己对众生行持非法所致,他随即向年长大臣询问解脱饥荒良策。众大臣协商后一致向国王谏言:“按吠陀论典所言,只有杀牲祭祀才能令天降雨水,我等皆主张实施此道。”
国王原本就悲心浓厚,他对众人所提之杀害众生一议非常不满。不过因他历来对眷属都很随顺,从未以粗言恶语对其痛斥贬损,因此他只岔开众人话题,内心则打定主意坚决不采纳此种建议。众大臣并不知晓国王甚深、难以了达之密意,还一味继续商谈杀牲供祭之具体措施。国王深深为其感到悲哀:此类人尽是随波逐流之辈,自己却毫无观察能力,还要对别人妄说不善之道。他们自以为杀害众生以为献祭,日后天尊定会心生欢喜,所作所为亦能获致善果,这纯属谎言,实不应理,更不能接受。
尽管如是思维,但国王仍欲以方便法善巧转化众人,他表面应允并说道:“你等众人可谓一心一意欲饶益我,现在我想杀死一千人以供养圣尊,望你等能在各地备齐所需资具,并选好吉日。”大臣们闻言各个内心恐惧,但表面上人人皆承诺道:“国王,你应沐浴并做短暂休整以成办此事,我们来做具体供施准备。只是若同时抓捕一千人恐遭民众反抗,以致使他们对国王彻底灰心失望,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仔细应对为好。”
其余婆罗门闻言都赞叹、附和,称“言之有理”,国王抓住时机说:“你们不必担心会遇民众反抗,或使其对王政灰心失望,我自有解决办法。”国王随即就召集城中人说道:“我欲以一千人供养圣尊,但他们既无有过失,亦未犯法,我若将其如旁生般杀害未免有些不应理。故从今日始,你们当中有谁做下违法或违我教言之事,我所派遣之观察者都会明察秋毫。若有这种人存在,无论在何处、无论是何人,都应被抓住且杀害,以替代供祭所用之牲畜。”
城中众人纷纷合掌禀告说:“大国王,你长期关爱众生,在你慈心护育下怎可能有违法或违背你命令之人?你所作所为梵天都随喜、赞叹,你实为真正量士夫,天人亦对你生起欢喜心,我们就更不待言。从今往后,我们定当依教奉行。”
国王随即派出有智大臣前往四方视察,打探有无造恶之人以抓捕他们。他同时派人到处观察,且于各地每日广宣道:“民众均需遵纪守法,为民众利益,国王欲向天神供祭,凡行非法者必代一千牲畜被杀死祭祀天神。自此后,胆敢违背国王教言者,一定要将其拴于供神柱上,代替牲畜充作供品。”人们闻言各个胆战心惊,从此之后,众人洁身自律,再不造作丑恶之事,大众全部受持清净戒律,互相争论及敌对亦渐趋消亡。人人听从上师教言,互敬互爱、互喜互利,分配公允、合理,能以寂静度日,整个世间就如初劫一般充溢幸福快乐。
当国王看到诸大臣都对自己满意、生信之时,就对他们下令说:“我极欲保护、饶益所有民众,故而现今要对其行广大布施。为圆满布施之举,我要把一生所积财富全部散尽,希望民众能随意接纳。你们应于各地建造专用布施房屋,众生需要何物,你们即布施何物。”
如此布施之后,所有贫穷悉数消除,众人财富各个增上。国王名声渐渐誉满大地,众生也行持起佛法。以此功德,感致风调雨顺,天人适时降下甘霖。国中自此草木繁生,谷稼丰盛,大地滋润,草药都药力倍增。众生自然灭尽疾病,身具光泽,心生欢喜,彻底远离战争等怖畏。人们在安享美满生活之时,由衷赞叹国王恩德。有一大臣呈上偈颂赞美说:“恒常已彻见,上中下所需,诸君主智慧,愈益显增上。”当其叙述完国王功德之时,天尊也现前赞叹说:“杀害无辜众生本非应理,应想方设法对其行法布施,以法布施惠众生世出世之利,并息灭他们所受之危害与穷困。你恰恰就如是行持,此等民众能有你当依怙真乃他们福报现前。”
如是具有善良心地及崇高智慧者,就算别人引诱他为非作恶,他也不会随顺就范,他会以方便法令趋入恶道众生再回至善道中来,并广行自他二利事业。对此,我们理应生起恭敬心。
又在一多觉之地有一月称婆罗门,他育有一子名为日月。后当月称生病之时,妻子与日月都对他置之不理。遭亲人遗弃后,倒是一仆女四处觅药,并照顾月称日常起居。待月称身体恢复后,他慷慨赐予仆女五百金币,并使其摆脱仆女身份。仆女对月称日久生情,贪心潜滋暗长,后当她具月经时,就与月称同居一处。
仆女不久即怀有身孕,月称妻子立即对她心生妒意,她时常打骂仆女。仆女把一腔怨恨全发泄在胎中婴儿身上,她心想这可怜众生入我胎中后,我便开始受别人攻击,饭食也日渐低劣。故而当孩子生下来后,她便将之投入溺器中欲抛于荒郊野外。月称见到后忙问她原因,她便将情况讲明。月称制止她道:“你勿抛弃孩子,我来想办法养活他。”
他就对妻子说:“我患病之时,你与儿子均抛下我不管,全靠仆女精心照料,我方才转危为安。你从今往后要给她财物、善待她,与她好好生活,否则我就立她为妻,让你做仆女。”妻子听后恐惧不已,她答应自此之后再不加害仆女。在随后之生活中,她尚能时常相帮。
儿子后被取名为溺器者,月称对他很是疼爱。待月称后来临离世时,他告诉大儿子说:“日月,我死后你一定要对弟弟多加关爱。”在无限牵挂之中,月称离开人世。
岁月流逝,日渐长大之溺器者某次与日月母子吃饭时,日月母亲以“仆女之子”之类言词欺辱溺器者。他满心委屈跑到亲生母亲处询问原由,母亲告诉他:“世上有众多依赖自己力量谋求生路之人,何能称其为仆人?儿子,你从现在起应到别处求学,务必自谋生路。”受母亲鼓励,溺器者逃离家中,隐姓埋名改称月寂,前往舍卫城。
当他来到城中一大婆罗门面前时,那人问他:“你从何处至此?”他回答道:“我来自多觉。”那人就问他:“不知你是否听闻过月称之名?”他痛苦回答说:“他正是我父亲,不过现已去世。”他边哭边断断续续哽咽成语。婆罗门闻言颇感意外,他说:“月称是我最好朋友,既如此,你暂且住于我处,我教你婆罗门学问。”等他留下后,婆罗门便开始教他吠陀,他后来将四吠陀全部精通。婆罗门对此深感满意,将女儿装扮妥当后就嫁与他为妻,同时还赠与大量财物。月寂生活自此平步青云,并日渐声名远扬、财富圆满。
其后有一从他老家多觉之地来舍卫城之商人认出他本来面目,来人未说一句即转身离开。返回多觉后,他将见闻讲与日月,日月高兴之余又把情况告诉母亲,母亲内心立刻愤愤不平起来。她说:“一仆女之子怎能发财?又怎能变成众人恭敬对境?”不管母亲如何不满,随时间流逝,日月家中还是日渐衰败起来。后来她又对儿子说:“你到弟弟那里,让他给你些财物。”日月对母亲戏言道:“以前你称他为仆女之子,为何现今又称其为我弟弟?”母亲不管这些,她只是再三劝请日月速往弟弟处,日月最终还是动身前往舍卫城。
月寂听说兄长前来兴奋难抑,他热情出门迎接日月,并立即嘱咐他:“我现已更名月寂,万勿告诉别人我过去叫溺器者。”日月爽快答应,并与弟弟同入家门。见到妻子后,月寂向她介绍兄长:“此乃我哥哥,日后凡他所需你务必供给及时,绝对不能违逆他教言、心愿。”妻子听令后自然依言照作。
日月一直性情宽容,且易于交往,而溺器者却性格暴虐。他妻子即便稍有微小过失,他也会拳脚相加,耳光相向。那婆罗门女子一日忍耐不住就问日月:“大哥,你与月寂乃一母所生,由同一母亲用同样乳汁喂养成人,为何你性格如此温和、易于交往,而你兄弟却粗暴、鲁莽又野蛮?这到底为何?这又让我如何是好?”
日月见她非常惹人怜惜就说道:“弟妹,这需家中秘语才能解决。”婆罗门女忙问:“你能否将这家中秘语赐予我?”日月神秘说道:“一般而言,家中秘语不能讲与任何人,掌握家中秘语者需与之同生死。若要得之,则需以极大恭敬与大财富才能买得。”婆罗门女又问他:“你都需要何等财物?”日月缓缓道来:“五百嘎夏巴纳货币即可。”
婆罗门女马上拿出五百钱币,又在日月脚下顶礼道:“大哥,请务必赐我家中秘语。”日月进一步提要求道:“你还需告诉我兄弟,让他也为我备好钱财,我离开此处时自会传你家中秘语。”
婆罗门女便巧妙对丈夫说:“你兄长思乡之情渐趋浓厚,不如让他回去以解乡愁。”月寂回答说:“贤妻,你为兄长准备好上路口粮,我再帮他找位亦前往多觉之同行者。”
婆罗门女准备好粮食与五百嘎夏巴纳货币,她又找到日月说:“你弟弟已为你备好所需,你现在可否为我传授家中秘语?”日月这才将秘语和盘托出:“弟妹,他日后若准备打你时,你即可念诵一遍此家中秘语:‘众人已了知,家喻又户晓,农夫亦明白,勿打溺器者。”若他问你句中含义,你可言:‘你真打我时我再解释。’如此他就不敢再轻举妄动。如说上一遍即可收效,日后你便再无后顾之忧。有此秘诀已足够你应对月寂暴怒,千万别将它遗忘。”婆罗门女当下就将之牢牢铭记。
月寂除给兄长提供口粮外,尚赠与他一些钱币、衣物,然后才将日月送走。此时婆罗门女心中盘算到:这家中秘语到底是真是假、有无作用,我还得试上一试。等丈夫当天送走哥哥返回家中时,婆罗门女故意不为他准备饮食、沐浴水。当月寂命她端上饮食时,她大胆说道:“我尚未准备。”月寂立刻嗔心大起,他勃然变色道:“我兄长在家时,碍于情面我一直未痛揍你,看来你真是不打不成器。”月寂伸手就欲痛打妻子。
婆罗门女马上正色道:“丈夫,你暂时饶过我,听我道完家中秘语再说。”丈夫惊问道:“何谓家中秘语?”她便琅琅念诵道:“众人已了知,家喻又户晓,农夫亦明白,勿打溺器者。”丈夫心头一惊,他心虚问道:“此偈何指?”女人得意扬扬说道:“你真打我时我再解释。”
月寂就如被射中要害之野兽一般败下阵来,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敢打骂妻子。他还对她起誓发愿道:“万勿告诉别人,我再不打你就是。”
当时之月称即为后来之释迦牟尼佛;当时之溺器者即为后来之登巴。佛陀后来说过:“登巴为溺器者时就唤我作父亲,现在他还称我为他亲戚。”
革夏巴救度沉迷情欲者
久远之前,释迦牟尼佛转生为一国王种姓者,名为革夏巴,他精通世间一切论典,又长于言论,说话非常得体。革夏巴长大后常想:生存于人世间,我当以何种营生过上清净生活,且对众生有利益?登上王位是产生使人骄慢等烦恼之根源;而商人又不得不造作说妄语等不善业;生为农夫必然要与鞭打牦牛等恶业连在一起……如此看来,我还是当医生为好,既能生活清净,又可利益众生。思前想后,革夏巴打定主意立志行医。
他既留心于医术后便精研深思,加之又言谈得体、善慰人心,心中又时常发愿要帮助利益他众,故而多有众生从其手中彻底摆脱疾病折磨。
后有一次在某一地方,有一女人于丈夫生病且去世后心生极大痛苦,她整日哀号并大叫丈夫姓名喊道:“你去哪里?”自从遭遇丧夫变故并因此着魔后,她精神日趋癫狂、错乱,从外边疯跑回家后竟胡说道:“我丈夫根本未死,他已复活。”然后就不再哭泣,只拥抱丈夫尸身,并对尸体倾诉说:“你为何沉默不语?若你喜欢其他女人,我不会阻拦你,你尽可前去与她相会,你快快睁开眼吧!”每每说到此处,她都会边胡言乱语,边伸手拨开尸身眼皮。
某日趁家中亲友半夜三更均酣梦不醒之时,她扛起尸身就跑到旷野郊外,并翻山越岭奔波不已,又在尸陀林中四处游荡。她把尸体认作真正丈夫,给他讲种种话语,并行各种夫妻间礼仪。久而久之,尸体腐烂变质,到最后只剩一副骨架。她依然不舍骨架,对它同样珍爱异常。天气酷热之时,她自言自语:“我丈夫太过劳累。”于是就以水为骨架沐浴,还用鲜花装饰。癫狂女人即如是日日对丈夫骨架言说爱语,且对之彬彬有礼,一如丈夫存活之时。她对骨架温存体贴时,经常对它言说丈夫往日最喜听闻之语。白昼时如此抱着尸身到处漂泊;夜幕降临,她就在野外以花草做成卧具、垫子,用沉香薰染过后,即把骨架抱至薰染过之卧具上,说过“好丈夫,请歇息”后,就与骨架同榻相拥而眠。
精神错乱女人此种可怜行为渐渐为人所知,革夏巴与众弟子也早有耳闻。革夏巴了知女人境况后悲哀说道:“呜呼!被邪分别念迷惑之女人,我实在应设法救度。”把想法告诉弟子们后,诸弟子同声说道:“具智者无有不能成办之事。”他们纷纷赞叹他慈悲发心。
革夏巴对女人生出强烈悲心后,就于晚上带众弟子来到所言所行令人顿感恐怖之女人所在尸陀林。他一到此地就发现这里遍布众多可怕魔女,为保护弟子,他将咒语书于他们所盘发髻中。革夏巴同时心想:世间人贪执之女身分明就是尸陀林中这被人遗弃之丑恶尸骨,若有人贪执尸骨且拥抱尸骨,真乃可悲、可叹、可笑之极至。他边想边遏制不住地对女人再度生出悲心。
第二日黎明时分,他要求弟子先行返回城中,并对他们解释说:“城中多有病人需有人疗治,对这女人,我要想出稳妥办法进行救度。”弟子们依言返回城中,革夏巴独自一人留下来。当他寻找苦行女人时,这女人刚刚起床,她拿起丈夫尸骨就向河边走去。革夏巴来到她露宿之地,一见她所用之卧具等物就知她常住此处。再一路搜寻而来,就发现她已来到河边。革夏巴顺手在尸陀林捡起一具女尸,扛起它就开始追随女人踪影。
女人此时把尸骨拴于河边一树上说道:“好丈夫,你暂且呆在此处,我到河边取水为你洗脸,我还要用可爱饰品装扮你。”就这么边说边来到河边,女人一低头就看见映现于水面上之自己身影,她不由想到:此美女会将我丈夫夺去。想到这,她立刻就以种种污言恶语狠狠诅咒水中女影,越诅咒越起嗔心,她又用石头猛击水波上所现女身,但那影子无论如何都不舍离。看到这,女人只得说:“你既不走,我就把丈夫带走,如此一来,你休想再睹其容。”她边对身影唠叨不止,边扛起骨架向别处进发。
到另外一地时看见背一女尸之革夏巴,她不觉暗想:此人为何带一女人到处乱跑?我应问个清楚。于是她就上前询问:“我和丈夫欲往别处,你为何见到我们就心生怀疑,以致逃跑不已?我非魔鬼,你俩大可不必怀疑。”革夏巴对她说:“妹妹,我并非怀疑你,我带着自己妻子是要去其他男人找不到之地。因我女人非常漂亮,天人见之也赞叹欢喜。我是害怕你丈夫夺走我妻,故而才躲避奔跑。她原先并不喜欢其他男人,但见到你丈夫却显露羞涩之态,眼睛也不敢张开。我要把她带到山后去,在那里长期定居。”
女人听罢安慰革夏巴说:“大圣者,你无需忧虑,你妻子性情沉稳,不会喜欢其他男人;我丈夫同样人品亦佳,绝不会爱上其他女子。我们理应成为好友,可共同生活、一致行动。”看到女人心态已放松下来,革夏巴就答应说:“你既遵规守矩,我们即可在河边共同生活。”他说完即将那具女人尸骨放于河边树下,并开始装饰骨架。女人把丈夫尸身也置于旁边,亦为“他”梳妆打扮起来。
当女人后来放心入睡时,革夏巴将两副骨架以绳子捆在一起并扔进河中,同时大声惊叫“哈哈”等语,又痛哭哀嚎。女人醒来后,革夏巴涕泪纵横哀叫道:“你丈夫将我妻子拐带走了,现在一切都已毁于一旦。”此时两人都看见紧紧相拥之两骨架被急流冲走,他们边哭边紧追不舍。女人泪流满面哭诉说:“我时刻思念你、疼爱你,谁料你今日却跟别人妻子弃我逃跑,将我所有情感毁灭尽净,你真是从来都不曾考虑过我感受与心情。”她瞬间嗔心大起,转瞬又痛苦哭泣。革夏巴趁机劝慰她说:“你失去亲人再这样哭天抹泪亦无济于事。你还说你丈夫素不喜其他女人,孰料他竟将我最可爱、妍丽之妻从我们眼皮底下拐带而去。我所有之一切都已毁弃无遗,你马上赔我妻子!”
革夏巴边哭边说之时,女人用衣物包住脖颈,羞愧说道:“大圣者,我无法再令丈夫返回,而我兄长恰有一贤妻,我可想办法让他把妻子送与你。”革夏巴一口回绝道:“我只要我美丽妻子,除她而外,天女我都不欲娶。若你今日不能将我妻子交还,我马上用大石块砸烂你脑袋。”言毕即举起石块,气势汹汹向女人扑来。
女人战战兢兢跪于他脚下顶礼道:“我又无钱财又无亲友,孤身一人可怜度日。如今我已知错,并在你面前忏悔,祈请你千万勿夺我性命。”革夏巴立即抓住机会说:“你既如此恳请,若你真能听我吩咐,我既不会打死你,还能让你获得快乐。”女人急忙应允愿依他所言实行。
革夏巴这才谆谆开示道:“从今日始,你务必放弃怀抱丈夫尸身之恶念,因携带他骨架原本就为最愚痴之举!众人皆赴死,山海如意树,人天诸财富,一切均无常。如是一切有为法尽皆无常,人们理应对世间生厌烦心。贪执亲友定会引生痛苦、忧虑,并致人堕落,真希望你能从沉迷情欲中清醒。”
待革夏巴说完,女人癫狂思维即回复正常。她感慨万千说道:“奇哉!你所说明灯般教言已完全遣除我恶劣分别念之愚痴黑暗……”言罢如是赞叹语,她已完全变成思维正常女人。
革夏巴将她又送回她亲戚家中,当地人众及革夏巴弟子均赞叹他聪慧做法。
久远之前于印度鹿野苑梵施国王治下国家中,有一婆罗门前往森林中寻找药材。当他找到药材,然后于返回途中在一岩石上休息时,一人非人女人目睹他仪容便生出贪心。两人后共同前往人非人所居之地,那人非人女人则将一山洞口用巨大磐石挡住,自己就与他在洞中过起夫妻生活。释迦牟尼佛当时即转生为二人所生之子。
后当他长至八岁时,开始在父亲面前学习众多论典,并精通天文学。有次被母亲带到洞外后,他又在其他仙人前听闻其他论典。因他前世串习显发,他每每看到偷盗者所留脚印就知道此人到底是谁,当他把情况汇报与父母后,人们便称之为知迹。
知迹有次问父亲:“父亲家乡在何方?”父亲不胜感慨回答道:“在印度王舍城。”知迹便要求说:“我欲跟父亲到鹿野苑大智者前听闻经论。”父亲无奈说道:“怎奈我们山洞门口已被磐石阻挡,若你有突围之策,我们父子便可前往鹿野苑王舍城。”儿子经过一番努力后终将磐石挪开,父子二人于是得以上路。
来到王宫后,父亲先对梵施国王诵以吉祥祝词,然后告诉国王说:“我儿知迹可据盗窃脚印捕获窃贼。”国王闻言非常高兴,自此后,知迹帮助国王抓获很多盗贼。但他每每都要求国王勿将他们杀害,国王也按他意愿如是照做。天长日久,整个地方都已难觅盗贼踪影。
国王有次骑骏马与眷属、侍者边交谈边去众王妃所居之地,然后又到另外一寂静地赏玩。当时有一女人已安然入梦,衣服散落身旁,珍珠项链也丢弃于地,不过却无人偷走。国王目睹之后就对侍者说:“自从知迹到我国中,国家就可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现在连女人珍珠项链丢弃于地都无人偷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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