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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高干)

_5 佚名(现代)
呷了一口酒,萧卓然看着江雪籽,有些玩味的道:“我想知道,江小姐对你的三哥,是怎样一个观感。”
江雪籽皱了皱眉,虽然她不喜欢江梓笙,但不代表她会傻到在一个初次见面的外人面前,搬弄自家兄弟的是非。
萧卓然见她皱着眉不说话,也不在意,好像意料中事一般,看着她的眼中反而多了一抹激赏。
“这么说吧,你那位三哥,从去年底开始,就没少给我和我朋友的公司使绊子。商场的事,孰是孰非,我也不想多说。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我萧卓然就是看不惯他江梓笙。”
“原本来的时候,宋枫城给我支了个招。”萧卓然点了点卸在一边的金表,言语间好像并没有多少感激宋枫城的意思:“我那时对你不客气,虽然有那小子的授意在,更重要的是我想给江家难堪,而不是针对江小姐你本人。”
“江小姐刚才问我想要什么,我可以老实告诉你。只要能让江梓笙难受,我就乐意做。”
“你三哥好像不想你过好呢,江小姐……”萧卓然不期然的猛地凑近,额头几乎与江雪籽贴在一起,而后又退开一些,双眼犀利的盯着她:“在他心里,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把你推到我这种人怀里,是想亲眼看着你倒霉。”
“到时连你带我一块收拾,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萧卓然的眼神越来越冷,唇边却挂起一抹魅惑的浅笑:“你说他有没有算到,咱们两个会联手,反过来给他来那么一下子,嗯?”
江雪籽搁在桌下的手越攥越紧,脸上努力不露出丝毫破绽来,轻声说:“我不……”
一个黑色的长方物体“嘭”一声砸在桌上,杯盘破碎,饭菜四溅,江雪籽的身上只溅到少许,看扔东西的方向,主要是朝对桌的萧卓然去的。
江雪籽惊魂未定,好一会儿才看出扔在桌上的东西,是个黑色的行李箱。
刚转过头,就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冲了过来。一身黑色警服,右边胳膊上还打着绷带,展劲一脸阴沉的把她从沙发座上拖起来,拽到怀里,目光冰冷扫向正努力用餐巾摆脱一身狼狈的萧卓然:“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你,敢动老子的女人!”
16 一起回家吧
江雪籽都给展劲吼懵了,半天才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检查他的右胳膊:“你怎么了?骨折了还是……脸怎么也弄成这样?”
江雪籽简直碰都不敢碰,手指尖在距离展劲额头纱布还有三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一颗心仿佛浸蚀在硫酸里,又酸痛又火辣的疼意,瞬间充溢整个胸腔。
展劲看着已经从桌子里侧挪出来,在两人面前笔直站好的萧卓然,一双眼冷的简直能结出冰碴子来:“叫什么?哪条道混的?”
萧卓然一身狼藉,脸上的表情一点不变,反而噙笑扫了展劲怀里的江雪籽一眼。而后主动伸出左手道:“萧卓然,卓威科技的总经理,也是……经由江梓笙先生牵线,宋枫城先生劝诫,今儿个江雪籽小姐的相亲对象。”
三句话拴住仨人,不单江雪籽,连展劲脸色都变了。
展劲就是再厉害,在没有跟江雪籽通过电话,又跟江梓笙没有过密交往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一上来这么巧,正好找到江雪籽和萧卓然相亲的场所来。而这个“有心”的中间人,这个给展劲通风报信,泄露江雪籽的所在,有意相告她跟什么人在一起、正在做什么的这个人,正是十几分钟前,刚刚跟萧卓然通过电话的宋家老四,宋枫城。
要说宋枫城使的这招可是连环计,挑拨萧卓然故意作怪,装浪荡子给江雪籽难堪,也就是间接打江梓笙的脸,打整个江家的脸。可是光搅黄了这桩相亲密事还远远不足够,所以他又在展劲从医院验伤、包扎出来的第一时间,打电话告诉他,江雪籽现在的所在以及一些具体情况,并且暗示现在正跟江雪籽在一起的这个男人,可是江家人相中的乘龙快婿,本人也对江雪籽很有点意思,且是个极具男性魅力的风流种子。
这样一来,江梓笙、江雪籽、萧卓然还有展劲,四个人全都被他一道算计了。江雪籽自然是最直接的受害者,这桩亲事黄了,江梓笙那边儿肯定饶不了她。而江梓笙也会因为这事儿在道上失了颜面,实在的损失没什么,可传出去自家妹妹被人嫌弃,这话怎么也不是那么好听的。另一方面,他先是卖了萧卓然一个人情,冠冕堂皇的说是不想他被江家坑害,转眼又把人推到展劲面前,俩人一旦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就都被宋枫城当枪使了。
且不说萧卓然在展劲手下还不还得了手,展劲这可是一身警服,大喇喇出现在B城最有名的丽晴饭店,一上来就把人给揍了,要是让人趁这机会见了话柄,回去受处分写检查这都是小事儿,最主要对展劲未来的仕途发展不好。而这要是真动起手来,无论怎么说,到头来都得有江雪籽的不是,即便展家人再怎么大度,毁了展劲的名声前途,展家人这次也得把她恨上了。
展劲虽然多年混迹于部队,但对于这里面的弯弯绕并不陌生。或者说,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从小被保护的再好,也是打小就浸淫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伎俩之中,吃一堑长一智这么成长起来的。宋枫城这招是毒了些,展劲最初是被刺激过了头,可经萧卓然这么一说,很快就反应过来。前后过了大约一分钟,展劲伸出左手,短暂回握片刻,说:“展劲。”
萧卓然瞬间露出一个有些夸张的了然表情,说:“展锋展先生的弟弟,幸会。”
此时大厅里已经有不少桌客人用餐,展劲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连大堂经理都惊动了。赶到现场,一见在场三个人,两个男人一个一身名牌西装,一个一身冷肃警服,中间站着的女人大概是引起这场混乱的祸端,人长得是不错,可那身衣裳实在寒碜。顿时得出一个结论:这年头麻雀变凤凰的戏码不要太多啊!
而且还正大光明闹到他们丽晴饭店来,实在是……勇气可嘉。
这边展劲的表情已经稍有缓和,看了看萧卓然道:“听这意思,萧先生也不大乐意来赴这顿晚餐,那刚才……”
萧卓然早在展劲把江雪籽一把搂进怀里的时候,就明白过来是自己哪个行为惹出的误会。立即翩翩有礼的一点头,解释说:“刚刚是我的不好,讲话讲激动了,所以与江小姐靠的近些。”
展劲这才满意,也点点头道:“萧先生是个上道的人。今天的事是我鲁莽,改天在陆家菜馆,我做东,请萧先生和公司的那位朋友务必要赏脸。”
萧卓然眼睛一亮,笑容满满:“一定。”
焦急等候在一旁的大堂经理,此时终于觉得该轮到自己上场了,刚往前迈了一步,就被人从后头吊住膀子。一张苦瓜脸的大叔愤懑转头,突见东家小公子现身现场,立刻转怒为喜,一脸忧愁:“唐先生,您看这……”
展劲和萧卓然一齐转头,唐律先朝一心憋屈的大叔低语几句,而后笑眯眯的看向三人:“二少,还有这位……卓威的萧先生,怎么有空到我这儿锻炼身手啊!”
萧卓然没想到不过吃一顿饭,还能见到唐家的小公子,心里既惊讶又欣喜,暗道这江雪籽可真是福星!展劲则淡淡一点头,致歉道:“不关萧先生,是我动的手。需要赔多少钱,唐先生说一声,明天我亲自送来。”
唐律笑容愈发和善可亲,背着手道:“二少这话就见外了。不过碎几个盘子,能值什么钱。”
“不过我看几位还没怎么动筷吧?不如咱们去二楼,也好让唐某略尽地主之谊。”
萧卓然自然觉得与唐家打交道的机会难能可贵,可这事主要还需要看展劲。毕竟唐律肯卖这个面子,也是为了与展家亲近。他这点眼色还是有的。
展劲略一提绑着绷带的胳膊:“多谢唐先生美意,还是改天吧。”
唐律也不勉强,略显遗憾的道:“瞧我这点眼力见儿。要不……这么着,行李箱我尽快找人给二少收拾干净,我这司机还在外头,让他送你和江小姐一程?”
展劲知道这时候要是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点了点头说:“那就麻烦唐先生。”
唐律摆手一笑。
……
展劲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自己位于西区的住宅。
进了屋,展劲反手落锁,灯都没开,单手把江雪籽抱离地面,压在门板上,低下头恶狠狠瞪她:“长本事了你!我不就晚回来两天么,你就这么等不及,敢跟人背着我相亲?!”
江雪籽怕他这么激动伤口撕裂,连忙摇着头解释:“不是的,那个萧……唔……”
展劲这会儿就不能听她嘴里蹦出别人的名儿,尤其还是男的。低头就封住江雪籽的嘴,架着人腰身的手在她身后大力的揉着,好像恨不得借由这个吻将人生吞活吃了!激烈的吻席天卷地,属于这个人特有的气息,伴随着对方压过来的身体,将江雪籽整个人笼罩包裹。
江雪籽到后来实在受不住了,气不够喘,嘴唇和舌头也被有些粗鲁的举动弄得生疼,只能试着推拒着展劲的胸膛,喉咙里也发出呜咽的抗拒声。
又亲又搂了好一阵,展劲终于大发善心,松开唇舌。望着怀里被自己亲的软成一滩水的丫头,嗓音微哑:“知道错了不?”
江雪籽眼里一片水意朦胧,懵懵懂懂点了点头,喘息着为自己小声辩解:“我跟他说好了的,只是吃顿饭,我没……听他的……”
江雪籽说的混乱,可展劲听懂了,明白江雪籽后一个“他”其实指的是江梓笙。一提起这个人,展劲心里那个火啊,几乎能把整座房子都给燎了!单手抱过江雪籽就往客厅沙发的方向带:“你们家那位行三的,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江雪籽被他单手抱起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伸手轻轻推着展劲肩膀:“你快放我下来,我很重的……”
展劲其实只是把她举高了一点,这样两人视线几乎持平,一片黑暗中,他可以清晰看到江雪籽红艳的唇,还有染上淡淡绯色的脸,那双蒙着水雾的眼几乎让他瞬间失去自制力,恨不得就着把她放在沙发上的动作,再次欺身上去……
江雪籽一沾到沙发上,立刻整个人弹起来,手轻轻拖住展劲挂着绷带的胳膊,轻声说:“你别乱跑了,灯在哪儿,我先去开灯。”
展劲笑了一声,弯腰摸到茶几上的一个遥控板,摁了上面几个摁钮,说:“这样就行了。”
屋子里的灯是次第亮起来的。先是玄关处的几盏牛眼灯,而后是围绕客厅一圈的灯,接着是位于一层的厨房、卫生间和两个单间。随着楼梯口那里洒下一片光亮,二楼的灯也一一亮了起来。
整间屋子的装潢简洁大方,别有一番格调。黑色的大理石地砖,奶白色的皮质沙发,整间屋子以黑白二色为主色调,间或以少量蓝色做调和,给人以一种线条利落、明朗清爽之感。江雪籽打量着客厅里的摆设,微微的笑:“我都不知道……你能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
展劲搂着她往厨房方向走:“不知道吧?其实我这么多年的积蓄都用来买这幢房子了,就为了将来能娶个漂亮媳妇儿进家门!”
江雪籽嘴角微弯:“那您赶紧着吧,现在知道你有这栋房子的人不多,趁早宣传宣传。”
展劲一挑眉,盯着她瞅:“我这不正宣传呢么!”
江雪籽微微撇过脸,没接这句话。
展劲“嘶”了一声,站在原地,非要在今天把这事儿给她掰扯清楚了:“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你不是不喜欢那姓萧的么,连着两次相亲都被我给搅和了,你人我也亲了抱了,你不跟我还想跟谁?”
江雪籽扭着头不看他,也不答话。
展劲转了个圈,站到她正面,手捏着她下巴,在不弄疼她的情况下,逼着她抬头看他:“咱俩今儿得把这事儿说明白了。你先跟我说说,你心底到底怎么想的,到底怎么看我的?”
江雪籽咬着嘴唇,抬眼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向一侧,低声说:“你,你是个好人……”
展劲差点没喷出一口血来,捏着她下巴凑近了,眯起眼瞅她:“这都什么年代了,别琢磨着发张好人卡就把我打发了啊!我告诉你,别人谁说我好人都行,就你不行,这辈子你都甭琢磨着拿这藉口敷衍我!”
江雪籽被他逼得紧了,只能开口解释道:“你本来对我就很好……”
“我对你好那是因为我想追你!”
“可当初你没想追我的时候,对我也特别好。”江雪籽那轴劲儿也上来了。
展劲“啧”了一声,歪着头打量她:“你这是逼我啊!合着我就不应该对你这么好,对你坏点儿你就跟我了是吧?”
江雪籽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就被人一把推到一边的墙上,身后是冰冷的墙壁,面前,展劲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一只手臂撑在她腰后,全身从上到下,跟她严丝合缝的紧紧贴着。
……
17 摊牌
江雪籽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难以置信的顺着展劲的胸膛慢慢下移,他怎么……
展劲没想戏弄她,只是那里的反应不是他能控制的。尤其像现在这样,两人之间只隔着薄薄的夏季衣料,从上到下都紧紧相贴,她又睁大眼睛,用那样小动物一样的无辜眼神瞅着他,但凡是个男人都忍不住。
其实刚才在玄关那里把她压在门上亲的时候,他那里就起反应了。当时他把她抱起来,两人下身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展劲也有意不想让她发觉,怕把人吓着,所以始终刻意错开一点。而江雪籽刚才被那个吻几乎夺去所有心神,展劲不想让她察觉,她又没什么经验,自然不知道男人这个时候都该有什么反应。
这会儿展劲不再隐瞒,下面硬硬的一块顶着她小腹,江雪籽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但实在惊吓于他反应的激烈程度,整个人都吓傻了,“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没出来了。
展劲撇起嘴角一笑,向来沉静的眸子里显出某种让人陌生的炽热,说话的嗓音再次低沉下去:“我怎么了?”
“我对你一直都这样儿的。还是你以为一个男人对着喜欢的女人,都是柏拉图式性的精神恋爱?”
江雪籽脸“腾”的红了,原本还想推开他,这会儿两只手僵在半空,碰都不敢碰他一下。一双眼都不知道该看哪儿才好,牙齿打着颤轻扣下唇,差点没把自己嘴唇咬破了。
展劲这回是真被她给逗乐了,下面那种紧绷到有些疼痛的难耐也消歇不少。弹了下她的额头道:“瞧把你给吓的……我现在都这样儿了,不能把你怎么着的。”
展劲示意她看自己的胳膊,身体也退开一些,肢体和表情方面都刻意降低了压迫感,还拿受伤的事儿帮她转移注意力。
江雪籽被他弹了下脑门,其实一点都不疼,但很快从之前那种几乎被他吓傻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刚才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她还真挺怕眼前这个男人的……
展劲刚要说什么,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展劲用左手摸出手机,看了眼号码,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缓和下来,接起电话:“喂,我到家了。”
打来电话的正是展家的大哥,展锋。展锋的敏锐程度一点儿都不比自己弟弟差,很快听出他语调里的淡淡异常,愣了一下,才说:“听人说你挂彩了,严不严重?”
展劲看了江雪籽一眼,示意她跟自己来,接着率先往楼上走去:“没事儿,子弹擦破点皮,骨头没事儿,有半个月怎么也好了。”
展锋在那头咳了两声,略一犹豫,还是问道:“我听说,你今晚上在丽晴饭店跟人打了一架,还惊动了唐家?”
展劲面不改色的说:“这事儿改天跟你细说。不过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哥,宋枫城和江梓笙,这俩都太不是东西了。尤其宋枫城,你过去总磨叨江梓笙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可今天我算见识了,这宋枫城,可比他狠多了,杀人不见血,自己连手都不沾。今天这事儿,不算完。”
展锋一听弟弟这口风,表情也严肃起来,过了好一阵,才谨慎问了句:“你是认真的?”
展劲推门进了一间屋,转头示意江雪籽进来,走到床边坐下,脸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展劲的这种表情就代表着有人要大大的不妙了。
“我那天就说了,我是认真的。雪籽现在是我的女朋友,以后也会是咱展家的媳妇儿,哥你趁早拎清楚远近亲疏,别让宋家趁乱钻咱们家的空子。我看宋枫城会这么做,少不得是他们家老头儿的授意,估计宋家最近想只手翻天了。”
展锋沉默片刻,说:“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哥只有一句,赵家那边儿,恐怕近期会有动作。你凡事小心着点儿,多跟展陆他们那边联系,别让人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你给算计了。”
展劲对自家这个大哥还是很敬重的。所以这几句话他也切实听进去了:“我知道。谢谢大哥。”
展锋既然说了让自己小心点儿,那就说明他和江雪籽的这件事,他是不准备插手了。展陆那边已经渗透过,展锋这今天又取得了初步的认可,接下来就是展家的几位长辈,还有赵家以及江老爷子那儿,这件事急了不行,但也不能拖。
展劲脑子里把这些人轮番转了一圈,心里已经有了底,临挂电话前说了句,让展锋给陆家菜馆挂个电话,送点晚饭过来。展锋笑着答应下来,兄弟俩这也算是初步达成共识,准备一致对外了。
展劲打电话这会儿,江雪籽就在床边站着。也没四处走,更没多打量。只是低着头,眼都不眨一下的站在那里。
屋子里很静,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她大致听得差不离。展劲这样为她着想,处处维护着她,每件事都把她放在优先的位置考虑,跟展锋拉下脸子交涉,连相交不错的宋枫城都被他扣了个帽子,列为拒绝往来人员,说不震动、不高兴那是假的。
可展劲越是这样对她,江雪籽越觉得身上的包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早先跟展劲往来的时候,她从来不敢奢想,展劲会跟她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敢妄想,展劲能心甘情愿为她做到现今这个地步。如今两人的关系真的越来越亲密、也越来越稳定了,展劲对她的心意,几乎是日月可昭、人人可见,她却有些退缩了。
从展劲握着她的手站在江梓萱面前宣示那天起,她就隐约料到,江家和赵家日后都会有所动作。宋枫城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虽然在她预料之外,可也确实在情理之中。这些年,宋家甚至比赵家还恨他们江家,而江梓笙对自己的残忍打压,也并不让她感到意外或者难以接受。
她只是不想,因为自己这样一个人,让展劲背负那么多。
展家、江家、赵家,甚至是始终在一旁虎视眈眈等着火上浇油的宋家,包括眼下立场不明的唐家,展劲如果想要跟她在一起,需要面对和克服的管卡实在太多,也太艰难。展劲明明是那么洒脱、镇静又直率的一个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把他拴在一棵即将要溃烂枯死的树上,束缚住他的人生,耽误他原本越来越广阔平坦的前程和事业。
所以她矛盾,纠结,也自责。一方面控制不住自己任由他主动靠近,控制不住想要从他那里汲取温暖和快乐,另一方面,又不敢给他太多回应和希望,不想让彼此越陷越深,最终不可自拔。
她这辈子已经毁了。可那是她的母亲,她的家事,尽管对她有太多不公,可由她承担她母亲犯下的错,从道义上讲,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可展劲本来有着大好的前途,人长得出众,又有本事,心地好,也有担当和责任感,如果把后半辈子跟她拴在一起,就实在太令人惋惜了。
江雪籽如此想着,渐渐陷入一种不可自拔的自毁情绪之中,越来越强烈的愧疚和不安,几乎把她整个人逼疯。甚至连展劲什么时候挂了电话都没发觉。
展劲挂了电话,转头一看,就发现这丫头很不对劲。把电话往床上一扔,抄手把人一揽,腿往开一迈,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又钻什么牛角尖呢?我过去怎么没发现你怎么死心眼儿?”
江雪籽回过神,眼睛里已经弥漫起一层淡淡的水雾,虽然什么都不说,可心里那些复杂到难以言说的情绪,都清清楚楚写在一双大眼睛里了。
展家的男人都极擅长察言观色,其中尤以展劲为最,再加上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总是看得比旁人还要仔细。展劲很快就明白过来她心里那点儿弯弯绕,挂起一抹有点无奈的笑容道:“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多大点事儿啊,没你想得那么难。”
江雪籽抿紧嘴角,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忍过那阵想要抱着他大哭的冲动,吸着气说:“可我不想你因为我,被赵家打压,他们家在警界的势力,连你爸爸都要忌惮三分……”
“那就不在警界混呗!”展劲无所谓的接过话,眉毛都不挑一下:“那我就再回部队,反正我们老首长那儿还挺舍不得我的,让我爸跟他打声招呼,这趟再回去,不上前线,就给他们当教官,熬军衔,又轻省又来钱,还贼有地位。”
江雪籽这回真忍不住了,眼泪簌簌往下落,抬起手捂住眼,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我根本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们江家不值得……你爸爸肯定要气死的,还有你爷爷,我们家也不会对你好,什么都帮不了你,你跟我好纯粹跟我一块倒霉,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江雪籽,你给我听好了。”认识这么多年,展劲头一回连名带姓的叫她,一把拽开她挡着脸的素白小手,四目相对,一脸严肃的看着她说:“男人愿意跟一个女人好,要是只为了图她们家什么东西,那这样的姻缘也长久不了。”
“我想跟你好,就是冲着你这个人去的,跟你能不能给我带来什么,你们家能不能帮上我什么,没有半毛钱关系!”
18 伺候
陆家菜馆的外送据说是两人份的,四凉四热,四样主食,一款专门为女孩子准备的蔬菜粥,还有一锅补血益气的乳鸽汤,外附双人份的香草蓝莓冰淇林做饭后甜点。
外带一张由陆家菜馆老板娘亲笔书写的便签:劲小子,汤水专门给你炖的,让你媳妇儿看着你喝光,改天带来给我相相。”
江雪籽看着便签落款的“陆姨”二字,脑中灵光一闪,问展劲:“你说的陆家菜馆,是展陆的母亲开的?”
展劲单手掀开汤盅,笑着“嗯”了一声:“她人挺好的,改天带你去见见。”
江雪籽对展陆母亲印象不是很深刻:“我怎么记得……好像展陆的爸爸跟他妈离婚了的。”
展劲说:“是离了。前两年又复合了。”
江雪籽拿过擦洗干净的碗筷,先帮他盛了碗热气腾腾的白饭,又夹了两块葱烧排骨到碗里。刚要继续为他添菜,才反应过来这人伤的是右手,筷子尖一顿,江雪籽有些迟疑的看着他:“要不,我给你拿勺去。”
展劲特别可怜的一抿嘴角:“那我也忒没面儿了。你心里不得笑话我啊?”
江雪籽被他的可怜样儿逗得“噗嗤”一声就笑了,又立刻收敛笑容,认真的说:“我笑话你干嘛?你这也是为国捐躯。再说了,不给你拿勺你怎么吃,难道还让我喂你啊?”
话一出口,展劲那眼睛立刻就亮了。江雪籽觉察到自己的失言,赶紧站起来往厨房走:“我去给你拿勺。”
短袖上衣的后摆被人用手指勾住,江雪籽这件T恤本来就又旧又薄,不禁拽,吓得她赶紧转头掰展劲的手:“你别闹啊,我……”
展劲一只手都受伤了,人比之前还不老实,索性一只手把江雪籽两只手包握在一块,仰起头看她:“我都饿死了,用勺吃左手也不得劲儿啊,雪籽你先喂我吃菜,等待会儿吃饭时我再用左手,行么?”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而且展劲用一张极英俊极有男人味儿的脸,来跟人撒娇装可怜,那效果可想而知。是个女人都得心软,更何况早把他搁心尖儿上捧着的江雪籽呢!
江雪籽只能把椅子拉过来,一手端起汤盅,另一手拿过专门喝汤用的汤匙,舀起一勺,用嘴唇试了试温度,这才喂到展劲嘴边。
展劲左手接过汤盅,张大嘴巴,刚喝了一口,脸上就露出一抹灿烂之极的笑容。把江雪籽逗得一个劲儿笑,觉得他这个样儿好像部队里等待主人投食的大型犬。
展劲美滋滋的喝完一整盅汤,又吃了一大碗葱烧排骨,半盘溜肥肠,少半碗江雪籽硬塞进去的蔬菜沙拉,剩下的几样菜也都或多或少吃了些。把大少爷伺候舒坦了,展劲突然反应过来,抬手攥住江雪籽夹菜的小手,咽下嘴里的紫甘蓝丝,说:“你是不是也没吃呢?别喂我了,赶紧趁热吃吧。”
江雪籽摇了摇头,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我不饿……”
又喂掉一屉精致的小笼包,江雪籽扫了眼桌上的碗盘,第一次清楚知道这个人究竟有多大饭量。怪不得当时送饭过来的时候,那个人还特意说是两人份的,江雪籽那时还以为是展劲摆谱,两人份居然还点四凉四热,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他平常跟自己吃饭都悠着劲儿的。
江雪籽只喝了一碗微波炉加热过的蔬菜粥,又吃了两只水晶虾饺,也就饱了。把剩下的几盘菜端到厨房,展劲也跟进来,指着一旁的洗碗机说:“没剩多少的就倒了吧,然后把碗搁在这里,等出来了,稍微擦擦就成了。”
江雪籽“嗯”了一声,进出几趟,才把东西都收拾利索。展劲也不走,就吊着胳膊围着她转。最后江雪籽都被他跟烦了,边洗手边说:“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这边还得等会儿才完事儿。”
展劲一扫旁边的冰箱,问:“想吃冰激凌么,陆家菜馆的蓝莓冰激凌是一绝,好多女孩儿都特别喜欢。”
话一出口,展劲就发觉不对劲儿,立刻看向低着头擦碗的丫头,有点尴尬的解释说:“不是我……是宋枫城还有展皓他们,我没带女孩子去过那里。”
江雪籽轻轻的笑:“我没那么小气,你该怎么说就还怎么说吧。”
展劲见她不信,上前两步走到跟前儿,盯着她的侧脸问:“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话?”
江雪籽把擦干净的碗盘搁在案板上,又拧开水龙头洗手,语气平淡的说:“你都快30岁了,要说在我之前你没女人,不说我信不信,你身体状况也不正常。”
展劲皱起眉,没接话。
这话说的是不错,可关键是江雪籽的态度。作为一个刚有男朋友的人来说,她这样也太平静太镇定了。她说的对,他过去虽然没正经谈过恋爱,可在情事上却早不是雏儿了。十六岁开荤,中间荒唐了不到两年,十八岁后转而修身养性,随后因为在部队服役,每年也就是回B市的时候,偶尔见到瞅上眼的,才借着酒劲儿放纵一把。可那些都不涉及感情,对方也是玩得起游戏、带得出场子的成熟女性,一夜疯狂之后,以后见了面可能连招呼都不会打,转眼便相忘于江湖。在他们这群公子哥儿世家子里,他这样绝对算得上少有的洁身自好。连他大哥那样看似理性刻板的人,现在标准的好老公、老婆奴,过去都比他玩的疯多了。
可今天被江雪籽这么一说,他心里无端觉得不舒服起来,隐隐的还有些心虚。开始时还不满于她这样近乎敷衍的淡漠态度,到后来,慢慢琢磨过味儿来,才发现自己不仅是不满意她的反应,更多的是,是不满意自己过去的行径。
即便在过往的岁月里,他曾经不止一次为自己的自制力感到自豪,但在江雪籽无波无澜的说出那句评价后,他依旧感到一丝晦暗不明的懊恼和不快。不针对其他任何人,只为自己曾经的年少轻狂。
江雪籽又走到饭厅,把桌子擦干净,塑料袋也叠整齐,收在厨房的抽屉里。展劲始终站在门口静静看着,最后等她都忙完了,才问:“行了么,我关灯了。”
江雪籽又洗了个手,这才跟他一起到客厅。
展劲站在楼梯口,这时早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过脸朝她璀然一笑,向来镇定的眸子里闪耀着两簇小小火焰:“能帮我擦擦澡么?”
江雪籽这才意识到,跟一个右手不便的男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是件多么危险且不智的事。
……
偌大的卫生间里,比人还高的落地镜让灯光更显明亮。展劲已经脱掉全身的衣服,拽了块干净的大毛巾,坐进圆形浴缸里。
有些好笑的瞅了眼侧过身站在门外的女人,展劲拽过已经全湿的毛巾,围住下身,清了清嗓子说:“好了。”
江雪籽脱掉鞋子,裤腿也卷到膝盖以上,光着一双脚,拿了条毛巾走到近前。有些别扭的瞄了眼某人小麦色的宽阔肩膀,小声问:“先洗脸还是先擦背?”
展劲高高举着右手,优哉游哉的靠在浴缸壁上,透过斜对面的镜子,身后那个别扭丫头的一举一动,轻而易举的尽收眼底。尽量让自己嘴角的笑意不那么显而易见,说:“先擦背吧。”
江雪籽应了一声,一边把手里的叠成方块的毛巾打湿。展劲家里的这个浴缸有些高,他这样坐在里面,比江雪籽站着只矮半头。不过这样也好,有他自己的后背挡着,江雪籽只要不绕到前面,是看不到浴缸里的情形的。
先帮擦了擦后脖颈,江雪籽托着毛巾,轻声地说:“你稍微起来一点儿,这样不好擦。”
展劲眯着眼笑么孜孜的照做,现在江雪籽说什么他都乐意听,让他干什么他都乐意做。人都让他给拐到家里来了,他现在反而不急着把人吃掉,反而以如何让她卸下心里包袱为首攻目标。尤其在刚刚,她用那种近乎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反倒逼出展劲心里的一股子狠劲儿。过去的、已经发生的,他是无力改变了,可这往后,他跟这丫头相处的每一天,他为她做的每一件事儿,说的每一句话,他要让她看清楚,他绝对是个值得依靠和信赖的男人。
攻心为上啊,展二少琢磨着,所以不能逼得太狠。要力图既不把人吓跑,又能接长不短尝着点甜头儿。这个度不好把握,可要是那么容易就搞定的事儿,要他来做什么?
无论是过去在部队,还是现在作为特警小队长出任务,展劲从来就没拿过轻而易举的任务,从来都是最棘手的,最不好搞的,最难攻克的。自然也有失手的时候,可真正获得胜利果实的时候,那滋味才真的甘甜。
这丫头现在不是抻着么,那就俩人一块抻,看谁扛得过谁。我党我军当年最擅长的,可不就是跟日本鬼子打持久战么。展劲一边琢磨着,突然发现,追媳妇儿这事儿还真跟打仗有点相像。至少有不少过往经验教训可以汲取,方便拟定作战计划。
展劲心里小算盘扒拉的啪啪响,另一边江雪籽已经把人后背还有两条胳膊都擦了好几遍,手巾也投了四五遍,胳膊和手腕儿都酸的要命。战战兢兢的偷瞟了眼当大爷的某人,发现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边的笑看着那叫一个阴险,原本俊美的眉眼都显出几分让人胆寒的阴沉来。把江雪籽吓得心里一个哆嗦,原本还打算给他擦擦前面胸膛,这回彻底撒手不管了!
把手巾往他脸上一扔,江雪籽光着脚蹬蹬蹬跑了,丢下一句:“你自己慢慢洗吧。”
展劲正那儿做美梦呢,突然觉得什么东西“吧嗒”一下子甩在脸上,还湿乎乎的,紧接着就掉进浴缸里,溅起一地水花儿。
幸好他反应够快,右边胳膊一点没浸湿。另一手随便摸了把脸,展劲举着右胳膊从浴缸里站起来。
伴随着“哗啦”一声水响,展劲站在浴缸里哀嚎:“媳妇儿你谋杀亲夫啊!”
19 被辞职
鉴于江雪籽坚决不同意跟他同房,展劲逗了两句,也没拧着她来,给她安排在自己隔壁的那间屋子。柜子里有干净床单和毛毯,房间似乎不久前刚打扫过,很干净,根本不用怎么收拾。江雪籽很快把床铺好,转身进了房间里附带的小卫生间冲澡。
正是八月初的天气,整间别墅都开着中央空调,晚上盖毛毯还真只是正合适而已。冲了个热水澡,床上放着件展劲的白T恤。屋里没别人,只开着一盏床头灯,江雪籽拍了拍脸,咬着唇把那件T恤拿起来,轻手轻脚的穿好。
尽管没别人看着,连T恤的主人都无缘得见这乍泄的春光,以及她穿着他的衣服时所带来的别样性感,江雪籽内心依旧觉得羞涩不已。纯棉T恤所带来的柔软触感,贴覆肌肤的柔顺安然,还有那种混合着淡淡皂角清香的味道,一如不久之前,自己没有忍住、丢脸的哭了出来,被他用整个胸膛有力的拥抱,目光坚定的教训她时,一模一样的温暖和心安。
坐在床边发了会儿呆,再一看表,时间确实不早了。江雪籽掀开毛毯,钻进里头,大概是一整天下来,被折腾得不善,几乎刚阖上眼,就堕入了梦乡。
……
第二天一大清早,还是展劲先起了床,走到门边,敲了几声门,然后叫了两声江雪籽的小名儿。
其实这个小名这些年展劲从来没叫过,只是当年大家伙一起出去玩儿的时候,曾经听其他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提及。那时江雪籽在江家特别受宠,赵晏临虽然跟江芍蓉离婚,但对于这个女儿还是相当疼爱的。尽管平常见面的时候不多,但对她是真的好。那时的江雪籽,有个特别可爱的小名儿,叫做“籽儿”。不过只有赵晏临、江芍蓉,还有江家的江老爷子会这样称呼她。
展劲叫了几声,江雪籽才悠悠转醒。听清楚第一声的时候,江雪籽几乎心脏都停止跳动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是展劲在叫他。因为这件小事儿,打开门的时候,江雪籽的脸色也就格外的差。不是故意甩脸子给展劲看,而是她在那一瞬间,还以为,是赵晏临在叫她。
两人上班的时间一样,都是早上八点,吃早餐的时候,展劲就打电话让展锋派个司机过来。他手臂伤的虽然不重,却不能着水,不能提重物,避免造成伤口感染或者撕裂。两人简单吃过江雪籽煮的面条,还有煎荷包蛋,展锋派的司机也到家门口了。
时间还早。展劲为了多跟江雪籽待一会儿,特意让司机先送她,并且在江雪籽上楼之后,迟迟没有让司机开车。
江雪籽背着包包,走进图书馆大门的时候,按照往常的习惯,朝看门打卡的苏老点了点头,微笑示意。临走上楼的时候,江雪籽隐约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叹。可等他转过身,苏老头已经背过身去,也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
昨晚在图书馆值班的是张大妈。一见江雪籽来了,张大妈突然站了起来。
江雪籽一愣,敏感的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头。
平常张大妈虽然也不怎么跟她多讲话,可每次见了她都是一张笑脸,说话也挺客气的。这些年两人几乎每天都一起工作,另外还有几个女同事,倒班倒得比她们俩都勤,所以更不熟悉。
江雪籽站在原地,心里无端升起一种不安,嘴唇轻轻张开,可什么都没说出来。
张大妈拉开办公桌最上方的抽屉,从里头拿出薄薄一页纸,走到江雪籽面前,看着她的眼说:“小江,这是上个月工资条,你……待会儿去会计那打钱,以后就不用来了。”
江雪籽觉得自己耳朵都出重音了。过了好一阵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为什么……”
张大妈有些为难的错开视线,低声说:“小江,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这事儿,由不得我做主。当初把你弄到这上班的人,现在不想你继续干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拍了拍江雪籽瘦弱的肩膀,张大妈转过身,说了句“好自为之”,也没回办公桌那里,而是径直往书架的方向走了。
楼下,展劲刚要开口叫司机开车,突然见到大门口那,那个丫头跟飘着似的走了出来!
展劲眼一眯,跟司机说了一声,打开车门就跑了下去。
都走到跟前儿了,这丫头还跟魂游天外似的,压根没发现他的存在。展劲摆了摆手,又摸上她的额头,皱起眉说:“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江雪籽一张小脸儿没有半点血色,怔怔然抬起眼,看向展劲,声音虚空的都不像是她发出来的:“我……他们不要我了,我被辞退了。”
“这是……上个月的工资,还有我的加班费……他们说,不用我再来了。”江雪籽说这些话的时候,双手捧起从会计那儿取到的钱,像个孩子一样,傻愣愣的把钱捧到展劲面前。
展劲一看她手里薄薄的那几张票子,连加班费算在一起,还不到一千块,心里那股子无名火蹿得老高。摸着她额头的左手伸到她脑后,一把把她摁在自己怀里,咬着牙根说:“他们不要你,我要!咱们换个地方,不,咱们不上班了,咱们去上学,我要让你从头念大学。等你念完大学了,咱们想找什么工作就找什么工作,愿意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
“从今天起,你跟江家那些王八犊子再没有一丁点关系!”
江雪籽被他抱在怀里,过了许久,才伸出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脖子。
……
展劲早上八点整的班,这时候已经七点四十五分了,抱着江雪籽坐在车里,展劲让司机把车先往公安局方向开,然后给展锋挂了个电话。
“哥,你们家乔小桥呢?”
“在家呢吧。这两天正跟我闹脾气呢,非说要飞台湾泡温泉去,你听听,这丫头是不是被我惯得不成样子了,她那都怀着五个月了,还要飞,还泡温泉,我就差没把B城附近温泉都填埋了!”展锋一提起自家那口子,话就多了。
展劲都有些招架不住,立刻叫停:“打住啊哥!再这样下去我都怀疑你离二十四孝不远了。咱家爷们儿没那么怂吧?”
展锋在那边闷声的笑:“别说我,你先看看咱爸,还有咱家那几个叔伯大爷。这是咱家传统,知道不?要不怎么咱家生意蒸蒸日上呢,跟咱展家爷们儿知道疼老婆有直接绝对的关系!”
展劲把江雪籽往过搂了点儿,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又说:“行了,要不展陆说你贫。我跟你说啊,把你们家乔小桥借我一天。”
“干嘛?”
展劲手指摩挲着怀里人的耳垂儿,特别郑重其事的说:“陪你未来弟媳妇儿,陪吃陪喝陪逛街,陪聊天陪解闷陪抒发情感,反正我们家籽儿今天想干啥,你们家乔小桥都得陪着!”
“嘿……”展锋也乐了:“你这是把我们家乔小桥当公关使呢,还是当狗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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