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导师有一个去韩国搞学术研究的名额,因为阿莲的不可理喻我决定去韩国.
我是在拿到资格的时候才给阿难打电话的.
我说阿难,我要去韩国.
阿难说好啊,离开一段时间会好一点.我说阿难等我.回来后我们就去泰国.
去机场的时候,阿难给我买了两杯珍珠奶茶,我给阿难买了一箱台湾牛肉.
吻别的时候,阿难说早去早回,我等你.我说好!我会早点回来的.
去韩国我一直呆在汉城大学,这个学术交流没有想到一去就是三年,我没有赶回来给阿难一起去泰国过新年,就连属于我们的中国新年我都没有能够陪在阿难的身边.
去韩国有很多的不适应和疲惫.我很少给阿难联系,直到后来很久没有给他联系,最后彻底失去联系.
回国后,我知道阿难应该不再在S大了,但是我还是去S大找他.
有的说阿难去了加拿大,有的说阿难去了泰国就再也没有回来.有的说阿难在成都.
我没有找到阿难,没有找到豪,没有找到阿莲,尽管我还是很恨她.
看到又流了差不多三年的长发,我走进了理发店.
我决定找不到阿难,我还是回到韩国.
正文 第十九章 十年
我们结婚吧!
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
我爱过你,曾经.现在.
你能够爱我多久?
最少十年.
好,那就十年!
他给她的誓言很短,持续最长的时间,他说十年.她笑了笑,看着他的手指,然后慢慢地把自己的手指伸出去放在他的手心里,然后紧紧地连在一起.好,那就十年!
她以前受到的誓言总是如凋零的花瓣散落一地,那些容易被风吹走的爱情,给她流下太深的伤口,并且会在听到别的誓言的时候无声地溃烂.她开始不再相信持久的爱情,她开始把爱当成游戏,边走边爱.
她对爱情的疲惫比任何人都强烈.
不希望一生中还能够有多少爱情.付出多少.收获多少.不期望永恒,对长久早就死心.边走边爱的爱情,可以是几个小时,几天,几个月,不可能是几年,对长久的恐惧使她觉得没有了期盼.
一次疼痛让她双倍的清醒,单倍的麻木.爱的时间不长,但是彻底,寒骨.
那个男人说过会爱她一辈子,她把自己给了他,那时她只有17岁.但是他走了,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告别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从此不再有联系.
她是一个注定不会像一般的女孩子一样平安地活下去的孩子.从呱呱坠地就从飞机上摔下来,但是还好没有摔死,留了下来.生存着,也痛着.
爸爸妈妈,外婆外公,还有奶奶都在那次事故中再也没有醒来.是一班从广州飞往大连的班机,时间是84年的7月13日凌晨两点15分.
她和爷爷相依为命,在雅安的一个小镇长大.从飞机上摔下去的时候,她只有十个月,救护人员到的时候她被妈妈紧紧的抱在怀里.妈妈的头摔成了很多半,但是她的双手死死地抱着女儿,那些警察用了很大的力气还是搬不开她的双手,女儿在不停的哭.他们最后用铁锯锯断了她的双手,把女儿取出来送进了大连的医院.
女儿慢慢长大,在那个小镇.她不是个爱笑的女子,从少就十分固执.她优秀,倔强,不会因为谁而改变自己的决定,一旦做出选择就会坚持,直到死.
她是在小屋外面的有着稻花香的田间奔跑长大,闻着稻花香和田里的农人们身上的汗味成长.
因为她的固执,有人担心她以后会过得不开心.他们给她开玩笑说她有一天会固执到死.她数着自己的手指说什么死不是死,闭上眼睛,丢下所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不醒人世,睡得像个不会再醒来的孩子,所以不要轻易闭上眼睛,万一睡着了就永远不会再醒来.
那些身上有着饱满汗珠的人们伸过手摸着她的脸,再使劲地捏一下.然后,他们开始笑她,前合后仰,直到掉眼泪或者胃痛.她站在他们中间,看着他们笑,然后慢慢地离开.忽然掉头跑得很远,然后远远地看着那些人.他们身上满是稻花香味,还有熟了的麦子的香味.她悄悄地跑到麦地里采一株熟透了的麦穗.然后跑到田坎上,背对着他们,把它剥的极其干净,看着麦子黝黄的肌肤,再看着自己的手指,像麦子一样的黄.然后,她笑了笑,笑得相当开心.
她举起那株麦穗围着稻田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直到跌倒.有时候,扑着看着大地,麦杆划破她的脸,然后开始流血.她闻到血腥味,爬起来跑回家,那个小镇上从院门到窗口都满是吊兰和丁香花的小屋.一个50多岁的老人出来给她擦掉脸上的血.然后,蹲在她的面前叫她要小心,不要在跌倒,不要再弄破脸.她不停地点头,然后再举起那株麦穗跑出小屋,围着稻田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直到跌倒.扑着的时候,她马上翻身让麦杆刺进自己浓密的头发,仰面看着蓝蓝的天,大朵大朵的白云.然后,笑了笑,闭上眼睛.
她就这样度过她的童年,没有伙伴,没有玩具,没有爸爸妈妈的拥抱,没有太多撒娇的机会.
老人,小屋,从院门到窗口的吊兰和丁香花,稻田,麦穗,麦杆,脸上的伤口,血,浓密的头发,蓝蓝的天,大朵大朵的白云.
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从来不记得有过他们的拥抱和轻吻.其实她多么希望至少爸爸妈妈能够像那些沾满汗水的手摸着她的脸,然后再使劲地捏一下,或者像爷爷一样蹲在她的面前,把她的脸平静地放进宽大的手心,温暖,幸福.
从她记得自己的童年开始,最记得的就是老人一直戴着的那副上千度的眼镜.老人爱她,从小把她拉扯大.
老人种很多花,海棠,芙蓉,茉莉,米兰,栀子花,昙花,桂花,腊梅,红梅,百合,三叶梅,仙人掌,吊兰,丁香.
她能够提一点水的时候,就陪着老人一起浇水.天气好的时候,她牵着老人去田间散步,去小镇的大街上买东西.然后,老人牵着她回家.
老人是川大考古系毕业后去很远的地方做了国民党的秘书,后来被打倒后当了几年中学教师就退休在家.他一直希望孙女能够好好学习,将来考进川大,他想陪孙女去看一眼阔别多年的母校.她一直都很优秀,到后来,老人不是希望她能够好好学习,而是希望她能够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她没有太多笑声的童年,凄艳,残缺.除了老人和学习,她对别的没有太多的注意.一直是个很棒的女子,不需要老人担心的孩子.
在高三的时候,她遇到他,一个儒雅,英俊的男人,笑的时候,有两个很小的酒窝,但是很深.他叫佳,是一个对于这个小镇来说的异乡人.
她是一个充满热情的女子,可以让他的异乡的冬天变成夏天.像火一样凄艳的女子.他爱上她,她不是样貌出众的女子,但是她有让人无法拒绝的美丽.
他带她去散步,去捉贝壳,捉螃蟹.在看满是油菜花的稻田,他们手牵着手.她很小,只有17岁.她带他回家,那个从院门到窗口都是吊兰和丁香花的小屋.她和老人一起做饭招待他.
老人是个好客之人,对任何小孩都一样的关心.
吃完饭,他们一起浇花,一起打扫,一起散步,一起上街,一起回家,他们生活得就像一家人一样.
他在小镇上租了一间房子.老人说如果他不方便的话,可以搬到小屋.他带她去看他的房间,然后要了她.
他没有搬到小屋,对于学习,他们一起努力.她是个优秀的女子,她帮他补课,补到很晚.
他是个异乡人,高考的时候要回到自己的城市.填自愿的时候,他离开了小镇,他告诉她他会很快回来,叫她好好学习,在小屋等着他回来.
填自愿的时候,她只填了川大,中文系.朋友劝她再填点好的学校,以她的成绩,不要浪费了.就算要愿老人的心愿也可以去别的学校,然后再陪老人去川大.她笑着摇了摇头.她是个固执的女子,一旦决定了就会坚持,直到死.
她只填了提前批的自愿.
他填了自愿回来,给老人带了他的家乡的特产,很大很圆的橘子.
他带她去长满绿绿的禾苗的田间散步.他很少说话,不像平常.他带她去捉贝壳,还有螃蟹.然后回家,在满是吊兰和丁香花的小屋里陪她学习到很晚,深夜的时候.他给她冲一杯牛奶,然后看着她喝完.她一会就睡着了.他给她盖好被子,关掉灯,吻别.回到他的租居.
第二天,她醒来已经很晚,匆匆地吃了饭,赶往学校,他不在教室,属于他的位置一直空着,从早晨到下午.她开始问同学有没有看见过他,同学们说他已经走了,一早就走了,赶了最早的地铁.
她给他打电话,他关机.
她跑到他的租居,房东说他一早就走了,昨晚很晚回来退的房.她回到家,她想或许他想考完试再相聚.
她在床上躺一会儿,然后走到写字台前,准备开始做文综.她看到他留给她的条子,是昨晚写的,墨水都干的要裂开了.
我走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爱上了别人.本来是想等你考完试我才告诉你的,但是我骗不了自己的感情,还记得我回家填自愿的那天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吗?她去找了我,我和她曾经相爱,后来我转学到你的小镇,我以为我会忘记她,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是适合你的男生,也许我们都不是适合对方的人.
她撒碎纸条给他打电话,他给她的留言:我走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爱上了别人.本来是想等你考完试我才告诉你的,但是我骗不了自己的感情,还记得我回家填自愿的那天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吗?她去找了我,我和她曾经相爱,后来我转学到你的小镇,我以为我会忘记她,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是适合你的男生,也许我们都不是适合对方的人.
她倒在床上,给自己冲一杯浓浓的咖啡,脑子乱透.
她拿出文综卷子开始做,做完一套题后,她走下楼看见老人已经睡着就悄悄地关上灯,关上门去田间散步.
月光如水,照在她冰冷的脸上,显出从未有过的凄楚艳丽.她坐在田坎开始抽烟,直到咳嗽得不行.心里很苦.
高考以老师,同学和老人意料之外的失败,以她意料之内的结局,没有考到更好的大学就连川大都没有进,省招办给她打电话问她是否服从调配,她说是,然后就进了现在的C大.
没有完成老人的心愿,老人只是笑了笑说没关系,已经很好了,很好了.
他和她再也没有联系,他说过的要爱她一辈子.她恨他,永远.
凄艳但是残缺的童年,还有高考的名落孙山,感情的伤口使她对生活和对爱的心大半溃烂.
她不再相信真爱,一提到誓言,她的伤口就开始腐烂,疼痛放肆地蔓延,像火一样不可阻止.
她离开了那个小镇,离开了那个老人,那些弥漫着稻花香的田野,那些满是吊兰和丁香花的小屋.
在C大里,她开始报复生活和爱情.频繁的爱人,频繁的被人爱,频繁的沉沦,堕落,潦倒.
遇到和她一样孤独,寂寞的人,他们很快相爱,只是一场游戏,与真爱无关,与爱情无关.
老人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才能够回到一点以前的样子.她给老人说考研究生的时候考川大.老人笑着说好!
老人在她大2的时候离开了这个世界,在满是吊兰和丁香花的小屋里睡着了就再也没有醒来,他累了.他把她从十个月带到18岁,他累了,真的.
她回去的时候,小屋的门上了锁,她才知道老人已经走了很远,再也不会回来了.没有人告诉她老人的离开,是老人交代的.老人说她还只是个孩子,从小到大都在失去,不要告诉她说我也要离开她,她会受不了的.等我走后,她回来的时候,帮把钥匙给她.那时她最多只是哭一会儿,不会在看见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哭得没有尽头.
老人就这样默默地走了.留下了钥匙,留下了他对孙女的爱和牵挂.
她打开已经有点锈的院门.吊兰和丁香花还是从院门到窗口.老人种很多花,海棠,芙蓉,茉莉,米兰,栀子花,昙花,桂花,腊梅,红梅,百合,三叶梅,仙人掌,还是依旧,牡丹花开得凄艳美丽.
小屋安静下来.没有了人的气息,但是依旧那么干净.她没有哭.
老人给她留下了足够的钱让她生活一辈子,就像她的爸爸妈妈外公外婆给她留下了足够的钱.她去看了老人的坟墓,抱了一大抱他最喜欢的百合.老人的照片很安详,上面的日期是04年12月5号.现在是05年2月3号.
回到大学,她开始过只是潦倒的生活.抽烟.喝酒.和酒吧见面的陌生男人聊天,聊到很晚.
她不需要钱,她有足够的钱生活一辈子.但是潦倒之余,她认真对待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从她指间流出来的文字.
关于那些凄艳而残缺的童年,那些留下誓言不负责任的男人的伤害,那些考场上的泪水和伤痛.偶尔也有小屋,稻田,流着汗水的人们,麦穗,蓝天,大朵大朵的白云,老人,从门口到窗外的吊兰和丁香花.生锈的锁,凄艳美丽的牡丹.
她不知道自己和多少个男生轻率地谈到爱情,但是都没有认真,从来没有认真过.
她和他们一起抽烟,喝酒,聊天,直到很晚.
后来她遇到木一个能够同她一起堕落,沉沦,潦倒的彝族男人.长得英俊,轮廓分明,有少数民族的野性.高大,但是不强壮.
他们一起抽烟,喝酒,一起唱歌,直到失声.
他们经常聊天,而且很认真地聊天.聊过去,聊人生.他想改变她,让她过的好一点.她堕落,要他一起沉沦.
他:为什么像这样生活,这种生活不适合你.
她:不适合.还不都是生活.生活没有适不适合.没死就行.
你可以选择别的方式.
潦倒有多少种方式,还不都是潦倒,还有沉沦.没有人会说你的是好潦倒,他的是坏潦倒,或者你的是适合的潦倒,他的是不适合的潦倒.
你曾经很优秀,现在也可以.
曾经.很遥远的事。
你有过快乐的童年.
童年?凄艳,残缺!快乐的童年?老人,稻田,麦穗,蓝天,大朵大朵的白云,麦杆划破脸,血.没有伙伴.快乐的童年,有多少人愿意选择!
至少有一个很爱你的老人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是.那就叫快乐吗?凄艳,残缺.拿我的童年和你换,你愿意吗?
因为那个儒雅的男人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小屋,稻田,流着汗水的人们,麦穗,蓝天,大朵大朵的白云,老人,从门口到窗外的吊兰和丁香花.生锈的锁,凄艳美丽的牡丹.你对生活有过良好的渴望.
不.不是因为他,因为生活.
你不应该像这样堕落,你不该让老人失望,还有那些吊兰和丁香花.
我已经让他失望.
一次,你还可以补回来啊!
一次和一百次有什么区别,还不都是失望.
还记得他留给你的最后的话吗?她还只是个孩子,从小到大都在失去,不要告诉她说我也要离开她,她会受不了的.等我走后,她回来的时候,帮把钥匙给她.那时她最多只是哭一会,不会在看见我闭上眼睛的时候哭得没有尽头.还有你拿着麦穗围着稻田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直到跌倒,然后麦杆划破你的脸,你跑回家,那个从院门到窗口都是吊兰和丁香花的小屋,老人给你擦掉脸上的血,然后蹲在你的面前把你的脸放在他宽大的手里.
你到底还知道我多少?
很多.
为什么?
从你的文字里.
你打开过我的电脑.
还不只这些,我还拿走了你的U盘.我只想你过的比现在快乐!
为什么?
好奇.
每个女人都能给你.
可是没有你给的那么多.
我只是一般的女人,有什么会比她们的多.除了从小就比她们不幸.
你依旧优秀,并且快乐!
可是我孤独.
每个人都孤独.
谁像我一样失去亲人.
有.有的还失去了自己.
那么我还算幸运.
是.至少活着,活着就好.
生不如死.我宁愿在亲人的怀抱中死去,即便血肉横飞,至少我不孤独.
你还有我.
你能陪我多久,你能够陪我一起沉沦,一起堕落,一起潦倒吗?
能.但是我希望你过得快乐!
只要能够潦倒我就会快乐,不潦倒我会死去.
你会活得很好,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给自己一点时间.
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也没有那么多时间给自己.我不是一个能够活的长久的女人.
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给我说这些?
我们相识,而且了解很多.
你以为你了解我?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了解你并不难,你很单纯.
可是我不了解你,不算彼此.
我把自己放进生活,就像现在,我们都在生活里,我牵着你的手.
你,孤独,像我一样的不快乐!
所以我们有很多相同的东西,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活的好好的.不再孤独,寂寞,潦倒,沉沦,堕落.
等我没有在想到死去的时候再说吧!
木拉着她的手,她把手抽回来,放在自己的脚上.
木看着她,就像老人给她擦掉脸上的血的时候一样看着她,然后伸出双手把她的冰冷的脸放进他宽大的手心.
她说我试试.
他说我给你时间.
木抱着吉他和自己组织的乐队去很多地方演出,带上她,她提着电脑开始写一些明亮的东西.
他们在台上演出的时候,她坐在下面看着他,拍手,尖叫,然后跑上去吻他.演出还在继续,她累了,回到陌生的旅馆趴在窗口大口大口地吸烟.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写作.写凄艳残缺的童年,麦穗,蓝天,大朵大朵的流云,吊兰,丁香,老人,小镇,炊烟,偶尔有她的伤口,誓言,那个儒雅的男人.
木演出结束,回到旅馆,拥抱,吻她.
她:为什么演出?
他:生活.
生活不需要太多的音乐.
我要养活自己.
可是有很多种方式.
可是我只喜欢音乐,我的血管里除了鲜血,就是音乐.
她站起来,离开她的怀抱,走到窗口开始大口大口地抽烟.
我的血管里除了鲜血就是文字.
木走到她的后面,抱着她,开始吻她浓密的头发.她转过身,把烟放进他干裂的嘴唇.
他们就这样生活了很久,演出,音乐,文字.
生活很平静.以它的方式.
他们都很平静,而且相爱.
末秋的有一天,她出去谈版税,然后去书店买自己以前的书,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有关老人的一切了,吊兰,丁香花.
她看到那段文字:我走了.我们还是分手吧!我爱上了别人.本来是想等你考完试我才告诉你的,但是我骗不了自己的感情,还记得我回家填自愿的那天和我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吗?她去找了我,我和她曾经相爱,后来我转学到你的小镇,我以为我会忘记她,可是我做不到.我不是适合你的男生,也许我们都不是适合对方的人.
旁边写着:我不爱那个男人了,我只是在回忆.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把回忆都一起还给他.
她没有买那本书,她去STARBUCKSCAPPUCIONO喝了很久的咖啡,然后回到旅馆.
木演出还没有结束,她倒在地板上开始抽烟,旁边放着一杯威士忌.她蜷缩起来,开始流泪.她已经很久没有上过课了,现在都已经大4了.
木回来的时候走得很轻,他怕吵醒她.
木放下吉他,看着她蜷缩在地板上,走过去抱起她.她擦掉眼角的泪水.坐起来.
她:我们结婚吧!
他:现在?
现在.
我连自己都不能养活.
我能养活我自己.我不需要你来养活.
没有物质基础的爱情能够持续多久?你能够每天跟着我东奔西走,站在台下拍手,尖叫.没有演出的时候就吃泡面,喝矿泉水?
我愿意.
可我不愿意.
那你要等到什么时候?
至少让你去见我的父母.结婚不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还有父母.
她光着叫站起来,穿好衣服,鞋子,提着她的电脑,摔门而去.
他在漫漫的街道上追上她,站在她前面.很急地呼吸.
他:为什么要走,要离开也给我一个理由啊!
她绕过他,继续向前走,眼泪不停地流.
他站在后面,明天去见我的父母,我取消演出.
她回头.
你不知道我没有父母吗,他们都死了,这下你开心了.
他追上她,抱着她,吻着她颤抖的嘴唇.
她用电脑砸他,直到鲜血直流.
她终于停下来,他拥着她走回旅馆.他帮她擦干眼泪,然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鼻血流到她的脸上.
她含着眼泪看着他,痛吗?
他对着她笑,不痛.
然后他吻她.不要她再说话和哭泣.
她的心很痛,凄艳的童年,溃烂的伤口,父母,老人,稻田,蓝天,大朵大朵的白云.
他抱着她,直到她哭着睡去.
早晨他醒来,抱着她的双手空空.
她走了,带着她的电脑.
她给他留了言:我走了.我不是一个能够和一般人一样活得幸福和长久的女人.我知道我有一天会早死.从出生后我就与一般人不同,所以这辈子都是.
我不知道我是否爱过你,我很久以前就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我没有办法留在你的身边一辈子.我只是要一个人陪我沉沦,潦倒,堕落.你有你的音乐,我有我的文字,我们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都活着,你说过活着就好,但是有时候会觉得生不如死.
我走了,你不用找我.一个人好好过吧!
他躺在床上听着她的留言.看着寂静的天花板,忽然泪如雨下.
朋友叫他开始演出了.他穿好衣服,然后出去演出,为了生活.他憎恨贫穷.从小就是.
她提着电脑穿过陌生的大街,打的到火车站.穿过拥挤的人群,肮脏的候车室,嘈杂而烦躁的来来往往的人.
她买了一张回雅安小镇的票,然后检票,进站,上车.听到火车的汽笛声,她笑了笑,她要回家,回到小木屋.吊兰,丁香花的小屋.
她在火车上睡着了,手里抱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