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他上网写诗招来臭鸡蛋、烂番茄一大片,但他不以为然,他认为是网友们不识货。
“悲哀啊,现在的人,对咱们中国古典文化不认同了!”黄老破鞋总是在喝酒时痛心疾首。
黄老破鞋就这样,虽然他接触的全是些粗鲁的江湖中人,但是他出淤泥而不染,浊清涟而不妖,接近偏执的追求自己读书人的梦想。
如果,把黄老破鞋比作是一种动物。
那么……
二狗想说的是……
黄老破鞋,那是一只优雅的鸵鸟,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高贵着、执拗着、不明方向的奔跑。
……但,不得不承认,一山更比那一山高。
据说,自从黄老破鞋看到了一首新体诗以后,他服了,封笔了。不再写诗,从此,在中国的网络上,再也见不到“我是城西黄老邪”之类的东北风味十足的黄体诗了。(不得不说这是个遗憾。)
黄老破鞋看到的这首诗的名字叫:《皇后大道东》
掌声…………
各位,请先鼓掌,后欣赏。
皇后大道东
皇后大道的东面
有三幢房子
和一片树林
三幢房子
在这片树林的前面
其中的一幢
比另两幢高
还有一幢
比另两幢矮
最后的那一幢
比一幢高
比另一幢矮
皇后大道在它的西面
树林
在它的后面
这让黄老破鞋折服的诗,怎么样?!好不好!?比黄老破鞋在第一部里写的诗牛逼多了,是吗?
二狗总能认识这些传奇人物。
幸运的是,二狗有幸的认识了这首诗的作者,而且,还成了朋友。
这首诗的作者就是:《黑道风云二十年》的书商,曾出版过《流血的仕途》、《藏地密码》的著名出版人、诗人,北京读客图书总经理吴又先生。
天涯的狗友们,给点掌声!
在此圣诞佳节之际,二狗向一直勤勉致力于本文出版的吴又先生、编辑嘉峰童鞋致以深深的敬意!这诗太牛逼,引用一下。
还有!各位狗友:圣诞快乐!(发自肺腑的。)
六、王者?草根?
二狗曾经说过,无论在任何国度、任何社会、任何年代,黑社会成员都是由一群草根组成,由一群无奈的人组成,他们是在用最原始的手段来获得生存下去的机会。
但是,领头的大哥例外。
为什么我市的这些社会大哥会在2000年前后多数都进入了主流社会?这不是因为这些社会大哥变聪明了,而是社会观念的变迁决定的。
原因很简单:他们有钱了。
在80年代,古典流氓时代,人们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收入也差不多,国人普遍不大在乎是有钱还是没钱。
在90年代初,拜金流氓时代,这些混子的嗅觉显然比普通市民灵敏,他们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性。虽然普通市民也多少意识到了钱的重要性,但是还有点遮遮掩掩,普遍不大好意思说自己有多爱钱。
在90年代中后期,饱经苦难的我市普通市民开始不再掩饰自己对钱的热情,开始了疯狂追求。
从2000年到现在,是否有钱已经成了划分我市市民阶层的唯一衡量标准,谁有钱谁就一定有地位,一定能进入主流社会。
虽然二狗认为如今我市市民以是否有钱来简单的划分阶层同样不可取,但,没办法,这是社会进步所必须经历的发展阶段。
话说回来:当大哥进入主流社会后,就肯定会和手下的兄弟不太一样了,除了手下的有数几个核心的小弟日子也能过得不错,其它的外围的小弟依然是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该吃啥。就好像是甭管朝鲜多穷多苦,但是人家金二的日子可是纸醉金迷。
即使是这样,仍然有无数人对加入黑社会团伙趋之若鹜。因为,好像每个东北男人心中都藏着一个黑道的情节。
比如二龙。
二龙是第四部中的重要人物,因为他不但代表着我市那些一心想要加入黑社会的小青年,而且,他还是日后一系列血战的导火索。他比第二部中的富贵、第三部的大志和九宝莲灯还重要。
认识二龙那年,二狗八岁,二龙九岁,堪称两小无猜。在认识二龙的当天,二狗就认定:这小子长大肯定要干出一些大事儿,因为他身上具备常人所不具备的特质。日后二龙的发展轨迹果然印证了二狗当年的判断。
二狗依然记得认识二龙那天是个冬天,礼拜六的下午,那时候礼拜六下午小学生都放假,但是大人都上班。那天是阴天,看样子好像是要下雪。二狗和二龙邂逅的地点一点都不浪漫,是在二狗爸爸单位锅炉房后面的煤堆上,二狗当时正在自己一个人玩儿一种十分枯燥的游戏,就是从两层楼高的锅炉房上跳在煤堆上,然后再转身爬上二楼的锅炉房,再跳到煤堆上。
可以想象,当时二狗是个什么样子。
正在二狗热火朝天的玩跳煤堆的游戏的时候,二龙出现了。
“好玩吗?”二龙问二狗。
映入二狗眼帘的,是一个流着鼻涕、光穿着一条80年代东北孩子流行的那种棉裤的瘦小枯干的小男孩儿。
二狗和他简单的对比了一下个人卫生情况,发现他好像比已经连续的跳了20几次煤堆的二狗个人卫生还要差。
“好玩儿,我已经玩儿了一下午了。”
“恩,我也玩儿。”二龙跟着二狗爬上了锅炉房。
二狗和二龙又连续的跳了二十几次煤堆,在跳煤堆的过程中初步建立了友谊。而且,在跳完煤堆后,二狗和二龙的个人卫生情况终于差不多了——反正都是已经差得不能再差了,就算是二狗爸爸看到二狗也认不出来眼前这黑孩子这是二狗。
二狗跳的累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大大”泡泡糖,剥开一块,嚼了,吹了个泡泡。那时候,我市刚刚有“大大”泡泡糖出售,很多孩子还没见过。
“你吃的这是什么?”二龙惊奇的看着二狗吹出来的泡泡。
“泡泡糖!”
“什么?!”
“泡泡糖!”
“什么是泡泡糖?”
“就是吹泡泡的!笨!”二狗生平最恨智商不达标的人,都说了是泡泡糖又看见了二狗吹泡泡,居然还在问什么是泡泡糖,这不是弱智是什么?
“能给我一块吃吗?”二龙看见二狗兜里有一盒,开始跟二狗厚着脸皮要了。
“恩……这个……”二狗有点舍不得。
“给我一块吧!”二龙锲而不舍。
“跟你说啊,这东西一般人吃不了,我妈单位有个同事的孩子,前些日子就是吃了这泡泡糖以后出去跑,结果一下摔倒了,把这泡泡糖咽下去了,然后就死了!” 二狗不是吓唬他,二狗说的事儿是真事儿,但是不是二狗爸爸的同事的孩子,是二狗一个同学的爸爸的同事的孩子,估计是那孩子跑着跑着被泡泡糖糊住了呼吸道,然后无法呼吸死了。
“真的吗?我不信!”二龙提出了质疑。
“真的!”二狗在八岁时对把泡泡糖吞下就必须得死这一事实坚信不疑。
“不信!”二龙依然质疑。
“你不信,你敢咽下去吗?!”二狗蔑视的看着二龙,打死二狗,二狗也不相信二龙敢吃这要人命的泡泡糖。
“你给我,我就敢咽!”二龙瞪着二狗说。
二狗从小最怕别人激,一怒之下递给了二龙一块大大泡泡糖。“给你,你吃!你咽!”
二龙接过泡泡糖,三下五除二剥开糖纸,拿出大大泡泡糖二话不说塞进了嘴里。
三嚼两嚼后,眼睛一瞪,喉咙一咕噜……
他真咽下去了……
二狗吓死了:完了,他要死了,二狗成杀人犯了。
“感觉咋样?”二狗颤抖着问。
“……没事儿……”二龙闭着眼睛开始等死。
“真的没事儿?”
“……好像是没事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半个小时过去了……二龙还没死,但聚在二龙和二狗身边的小孩子却越来越多了。
“他吞下了泡泡糖!”每当身边走过一个小孩子,二狗都大声宣布一下这件事儿。
大概所有的小孩子都听说过前段时间咽下泡泡糖死了个小孩的事儿,纷纷驻足观看,等待二龙气绝身亡。
一个小时过去了,等待死亡的二龙还没死。这时的二龙自己也认为:自己好像真死不了…………
“我说死不了吧,你不信,好了,我回家了!”二龙自己不再颤抖,准备回家了。
“你现在不死,你明天未必不死!”二狗还不认输。
“反正我该回家了。”二龙不理会二狗,径直回家了。
二龙在前面走,二狗和一群小男孩在后面跟着,等着他走着走着随时暴毙,横尸街头。
一直跟他到了家门口,二龙还活着。
而且,二狗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到家了……
原来,二龙的爸爸刚刚调动工作到了二狗爸爸的单位,他家也刚刚搬到了二狗家隔壁!
二狗和二龙成邻居了!
第二天,二狗在自己家门口又看到了二龙。
“你真没死……”二狗好像挺失望似的。
“恩!”
“你是不是知道咽下泡泡糖死不了?”二狗问。从昨天过后,二狗心中一直有此疑问。
二龙的答复绝对语出惊人,当场把二狗雷得呆若木鸡:“我当然不知道,我也觉得咽下去可能会死,但是,我就想想尝尝泡泡糖的滋味!”
我操!为了尝块泡泡糖,连死都不怕!这是一种什么精神!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长大了要干些什么事!
当时,二狗就有此感叹。
后来,二狗又得知了二龙在学校的一些事迹,更加为此人所折服。
这件事儿,是二狗听二龙的一个同学说的,该同学在描述此事的过程中,眼神中充满了对二龙的敬仰。
据说,二龙把他的小学数学老师弄得很癫狂……
小学数学经常做应用题,这应用题是很搞脑子的,二狗小时候特擅长此道,但二龙不大擅长,二龙每天的数学家庭作业都是抄同学的,而且抄的很认真,一笔一划。
但每当考试的时候,二龙就露馅了,但就是他这露馅的方式,实在是让正常人抓狂。
比如题目是:水池装有一个排水管和若干个每小时注水量相同的注水管,注水管注水时排水管同时排水。若用12个注水管注水,8小时可住满水;若用9个注水管注水,24小时可住满水,现在用8个注水管注水,那么需要多少小时住满水?
这样的题目,二龙肯定是不会做的。但是他有个优点,就是绝对不空着,而且,他要工工整整的把这题目做完。
不但要把这题目都做完,而且要把题目中出现过的数字全用上!
不但要把题目中出现的数字全用上,而且要把加减乘除四个符号全用上!
把数字和加减乘除四个符号都用上还不行!他还要把大括号、中括号、小括号三种括号都用上!
如果应用题中的数字太少,不足以把以上的加减乘除号和三种括号都用光,他还要重复的使用以上的数字,直到把以上的符号全用光为止。
比如上一道题二龙列的式子大概就是:
{【(12+9)×8+9】—12}÷8
怎么样,大家看到这个式子迷糊了吧?!换谁看这解法谁不迷糊?!
告诉你,这绝对不是最让你迷糊的!真正让你迷糊的还在后面,他的四则混合运算。
他会很认真的运算以上令人绝倒的式子,而且运算的前部分过程绝对正确,绝的在最后!
比如上个式子运算到最后的结果是165÷8,二龙他知道,最后除出来不是整数,肯定是式子列错了。(当然了,他也没对过。)
列错了绝对不能将错就错!
而且,体现二龙才华的机会到了!
不就是165÷8吗?不就是除不开吗?这时,二龙总是神来一笔……
165÷8=6
服了吗?6是整数吗?是整数是不是就有可能懵对?
但,这6和165÷8有关吗?
甭管解题的过程多莫名其妙,但是人家二龙解题时卷面工工整整,一丝不苟……
当他的数学老师第一次看着二龙用这隽永清秀的笔迹解答出这样的题目时,据说连拍了自己的额头七、八下。他肯定是想知道,究竟是自己有问题,还是二龙有问题。
后来,这数学老师折服了。
每当二龙解答应用题时,据说该数学老师连看都不看,估计也是怕自己看多了弄成和二龙一样,直接大笔一挥,给1分(卷面分,据说二龙那卷面叫一个整洁啊!)。
通过此事,二狗认为,二龙的确是个用心办事儿的人,连自己根本不会解的应用题都能做到那个地步……
当然了,他办事儿的能力是值得怀疑的。
至少,让他去搞拆迁应该是值得怀疑的……
七、霁月难逢,彩云易散
在二狗的印象中,二龙小时候还没体现出混社会的天赋,或者说他自始至终根本也没混社会的天赋。
二龙是典型的东北80后一代年轻人,具备东北80后年轻人的一切特征。
为了表达对童年玩伴二龙的想念,也为了纪念我市及全东北80后男孩子的战斗的青春,二狗现在摘录我市著名诗人黄老破鞋的七绝三首。虽然黄老破鞋这三首诗始终没能正式发表于平面媒体,但仍然不能否认这三首诗的写实意义。看了这三首诗,大家就知道80%的东北男孩子的青春是如何度过的了,过得究竟有多得瑟了。
《七绝》一:
政府门口放过鞭,派出所里发过烟。兜里没有十块钱,哥们就是闹的欢。
《七绝》二:
夜总会里嗨过舞,打群架时犯过虎。也曾被逼去跑路,没地去就睡公墓。
《七绝》三:
干仗也拿过菜刀,还是难免会挨削。总是一拳被搂倒,谁说无招胜有招。
【东北话搂(lou)发一声。】
二龙的青春恰如黄老破鞋的诗中所描述的一样:得瑟,多姿多彩,虽然不怎么成功但却不失激情,值得回味。
当然了,二狗的青春和二龙过得也差不多,或许比二龙活的还得瑟。这是题外话,不谈了。
二龙在初中毕业以后就成了我市的一个无业小游民,成了我市治安的一个不安定因素。二龙的爸爸觉得这样不行,就送二龙去当了兵。
二龙是在河北当的炮兵,当了三年兵一炮没放,但是却给连长哄了三年孩子。据说他在连里还是文书,二狗惊诧之余不得不怀疑咱人民子弟兵的文化水平了,连二龙都能当文书?
二龙99年前后复员了,复员以后他没正式工作,但他却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了一技之长:修手机。
修手机在2000年前后绝对不像现在一样,现在修个手机百八十块钱,而且现在也没多少人去修手机了。在2000年前后那时候修手机动辄就上千,随便换个零件蒙人蒙个五百八百的通常没什么大问题。
所以当时在我市中心某电信营业厅旁边修手机的二龙简直是一夜暴富。但二龙根本就不满足于这种一夜暴富,在他胸中始终燃烧着一团火焰:混黑社会!
混黑社会才是二龙最大的梦想!
在前文中的富贵、马三、九宝莲灯、大志等人都是迫于生计,无奈才去混社会的,但人家二龙不一样,他是想撇下手中修手机这个金饭碗去混黑社会!
难以理解吧?!
二狗告诉你:一点儿也不难以理解!最起码,这在东北,一点儿也不难以理解。在2000年前后,东北年轻人的世界观多少都有些畸形,多数都动过混黑社会的念头,仿佛在社会上混得好那才是真的好。
二龙混社会有个先天的有利因素:他和我市名头最响的社会大哥赵红兵是邻居,赵红兵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
但虽然二龙总想混进赵红兵团伙,却始终混不进。原因有如下几点:
1,赵红兵已经很少很少参与江湖上的是非,所以要那么多小弟没用。
2,二龙文不能文,武又不能武。
3,即使赵红兵和别人发生了小的冲突,需要搞点场面,那随便花点钱去雇几十个刚进城的乡下人充充场面,二龙似乎没什么用。
4,如果赵红兵和别人发生了大的冲突,需要将对方致死或致残,二龙似乎更没什么用,他下不去那狠手,他没九宝莲灯那心狠手辣的劲儿。
想混进黑社会但始终混不进去的二龙急了,又找到他爸爸了。
“爸,二叔现在在搞房地产开发,我想去他那……”
“你现在修手机赚的不是挺多的嘛,干嘛非要去他那。”
“修手机现在竞争越来越激烈,再过两年肯定赚不到钱了,总得找份安定的工作。”
“你就好好的修你的手机吧!”
“爸,修手机真修不了多长时间,你就帮我跟二叔说一声!”
二龙的爸爸拗不过二龙,拉下了脸跟赵红兵去说这事儿了。
老邻居的面子必须得给,赵红兵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大概在2001年春节之前,二龙真就加入了赵红兵的公司。
在二龙心中,他已经混进了“黑社会”。
2001年春节时,在二狗的一个高中同学的生日宴会上,二狗又看到了二龙。
“介绍认识一下,这是二龙,社会人儿。”二狗的同学这样介绍二龙。东北话中的“社会人”的意思大概就是“江湖中人”。
二狗和二龙都笑了,不用介绍,十几年的邻居了,忒熟了。
“社会人儿呗?二龙?!”二狗笑问。
“呵呵,不算,不过现在我跟咱二叔玩儿呢!”
“你跟二叔玩儿呢?!”二狗做梦也想不到赵红兵居然收了二龙这样的小弟。
“是啊!”二龙一定确定以及肯定。
二狗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二龙。
的确,眼前的这个二龙,再也不是那个在五年前还被二狗拿着一节长甘蔗追着打,打得他满头是包都不敢还手的二龙了。(二狗十六岁之后基本没打过胜仗,但在十六岁之前基本百战百胜。)
的确,眼前的这个二龙,再也不是十年前在大街上捡了只冻得硬邦邦的死鸡,然后拿回家用火烤,据说是想吃烧鸡的二龙了。
眼前的这个二龙,是个什么样子?
大冬天的剃着个青茬发型,皮鞋铮亮,西裤烫得板板正正,上身穿件七匹狼夹克衫,胳膊下夹着一个夹包。
绝对的社会人儿,一看就是!而且人家二龙唠的,全是社会上的磕儿,把二狗唠得直迷糊。
临走时,二龙还说了一句:“孔二楞子,咱们俩从小玩儿到大,虽然小时候打打闹闹,但是咱俩感情那是没的说。你现在是个穷学生,和我比不了,要是缺个钱什么的,记着给我打个电话,万儿八千的只要你说句话。”
孔二愣子是二狗在16岁前的绰号,小时候,二龙可不敢这么叫,如果他这么叫二狗,二狗非把他脑袋开瓢不可。但现在不同了,人家二龙现在是社会人,二狗是个穷学生,确实没法比。
那顿饭彻底把二狗给吃得伤自尊了,回家以后二狗懊恼了半天:“我TMD上大学干嘛,我要是混黑社会不比那二龙强一百倍?!”
现在混社会的二龙似乎也比前几年帅了不少、干净了许多,不但干净了许多而且青春痘也不见了,走到马路上估计大姑娘小媳妇的也要多瞄这小伙子几眼。
快了,二龙快成二狗的偶像了。
二龙进入赵红兵公司基本什么事也没干,唯一干的事就是装社会人,如果装社会人也算一个工作的话。
这和二龙印象中的腥风血雨的江湖不大一样,小半年来别说和人打架,赵红兵都没和人吵过架,二龙有点小失落。
失落归失落。
套用《赤壁》下的台词就是:
“我从来没有放弃我的梦想。”周瑜(二龙)说
“混社会不能只靠梦想。”鲁肃(二狗)说
南山之战、钢窗厂之战这样的我市脍炙人口的经典之战看样子二龙是没机会参加了,但二龙还是不断的在寻找自己的机会。
机会,总留给有梦想的人。
2001年的春夏之交,二龙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机会。这机会完全是他自己争取的,是一次不是机会的机会。
也就是说,没有二龙,这架基本打不起来。这完全是靠二龙“争”来的机会。
话说赵红兵在拿第二块地以后,在拆迁过程中遭遇了一个超级钉子户。这个钉子户有多钉子呢?据说是我市历史上最强横、最黑心、最牛x的钉子户。
钉子户这东西应该算是中国90年代出现的一个新生事物,这东西以前在中国没有,因为以前的国人都倍儿听话,你想怎么拆我就怎么拆我,你给我多少钱我就收多少钱。但是90年代后有所不同了,老百姓显然不如以前听话了,开始出现了钉子户。
其实钉子户这东西的出现,也得算是我们社会的进步的表现之一,起码老百姓有了争取自己利益的意识。
但二狗认为:钉子户可以分为两类,1,为了争取自己的合理利益然后变成了钉子户。2,为了让自己发财,然后再变成钉子户。
对于前者二狗持支持和肯定态度。
对于后者二狗认为这完全是一群欲壑难平之徒,就想着靠拆迁的机会讹诈一把然后一举翻身成富人,他们是城市建设及社会进步的绊脚石。
当然了,后者是极少数。
但这极少数赵红兵就遇到了。
当时赵红兵拿的这块地位于我市东郊城乡结合部,大概就是当年三虎子杀牛的地方。这地方在95年之前可以完全称做是农村,当然现在已经变成了我市的城市副中心之一。这地方的农民多数淳朴善良,而且很好说话。但就是这个民风淳朴的城郊小镇却诞生了我市有史以来最牛钉子户这样的超级刁民。
据说这家钉子户有哥俩,大哥开了家饭店,弟弟开了家理发店,而且还听说这家钉子户的弟弟从发型到衣着都极像当时走红的谢霆峰。(二龙原话。后来二狗在天涯娱乐八卦看到有人评价谢霆峰说他就像个城乡结合部理发店工作的小流氓,二狗拍案认同,因为我市就有一个。)据说这弟弟当时夏天总在晚上弄个影碟机和电视在村里做卡拉ok生意,5毛钱一首歌。虽然没几个人唱去,但这个弟弟成天自己在那〈谢谢你的爱1999〉在他们村有无数女粉丝,当时在他们村的号召力起码跟二狗在天涯差不多。
当时全村的人都基本谈妥了,就这哥俩无论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都不同意。那长的像谢霆峰的弟弟曾拿着麦克风口出狂言:不给50万绝对不搬而且号召其他村民也这样。
当然这哥俩也不是白狂的,他们还算有点本钱,他家在这村也算个富农,而且他们还认识“农村黑社会”二虎。
当时赵红兵公司负责拆迁工作的潘大庆嘴皮子都磨破了,又请这哥俩吃饭又请这哥俩唱歌,虽然这哥俩逢请必到,但从不松口。
估计再这样下去潘大庆快要给他们跪下了。
二龙听说这事,二龙不乐意了,你长的像谢霆峰你就牛x了?
八、唠唠?唠就唠呗!
二龙也跟着潘大庆和那哥俩儿吃过两次饭,每吃一次二龙的火就更大一些。终于有一天,二龙忍不住了。
对于二龙,二狗是十分了解的,虽然他小时候一直打不过二狗,但是二龙的身手还是可以的,他打不过二狗完全是因为二狗小时候打架不但自己不要命而且敢要别人的命,他怕二狗这样玩儿命的。
人家二龙会劈腿,也就是劈叉,这个二狗就不行。二龙会劈叉这事儿不仅仅二狗一个人知道,那是所有认识二龙的人都知道。为什么这么说呢?话说二龙每当喝了点酒以后,出门见风都有点晕,然后二龙就开始劈腿了,把他那小黑皮夹包往马路牙子上一放,脱下七匹狼夹克,然后就在马路边上开练,练腿功。直着劈、横着劈,各三四下,然后嘴里还发出类似武林高手的“嘿”“嘿”的嘶吼,劈完以后,那熨得板板正正的西裤基本上是脏得不成样子了。
路上的行人,看见二龙,没一个不笑的。
二狗还记得当年丁晓虎的哥哥在我市宾馆对面开了家网吧,当时网游什么的还没流行,所以生意很是一般。在二龙进入赵红兵的公司后,有天中午丁晓虎和二龙从那网吧门口路过,丁晓虎正好看见了他哥哥在门口晒太阳。
“哥,生意咋样?”
“操!没TMD几个人!”
“实在不行就关了吧!”
“关了我干啥去……这兄弟是谁啊?”丁晓虎的哥哥不认识二龙,毕竟二龙刚进这个圈子。
“二龙,我们公司的,都是好兄弟!”丁晓虎介绍。“二龙,这是我哥,我家就我们哥俩。”
“二龙,有空来我这玩儿啊,都是咱自己家。”丁晓虎的哥哥挺热情。
“哥,我这兄弟挺牛逼的,以前他就在铁路影剧院对面那修手机,他修手机那是真的很牛逼!”丁晓虎还向他哥哥推销二龙。
“哎呀,我好像是在你那修过手机。”丁晓虎哥哥的生意不怎么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二龙瞎闹。
“是吧?咱好像见过!”二龙也挺客气。
“我这兄弟,不但会修手机,身手也不错,腿功好,会劈腿!”丁晓虎总是习惯的帮朋友说话,朋友有什么本事他都显摆显摆。
“是吧!?”丁晓虎的哥哥笑着看着二龙。
“来,二龙,劈个腿给我哥看看!”丁晓虎也是闲的实在没事儿。
“好呀!”
二龙最喜欢劈腿,最喜欢跟别人显摆他会劈腿。因为他刚混社会没几天,他要树立起功夫高手的形象。
据说那天只见二龙把那黑色的夹包往台阶上一放,把烟色的七匹狼夹克往丁晓虎手里一搭,就开始劈腿了。
横劈,竖劈,侧劈,一条龙表演。
“哥,我这兄弟劈的好吗?腿功咋样?!”
“啊……好!好!”丁晓虎的哥哥做梦也没想到这么一个20多岁的半个成年人,居然大白天的在网吧门口真练起了劈叉,雷得他是虚汗直流。
“二龙!练绝活!”
二龙的绝活有二,其一是朝天一字马,其二是单脚站立,然后把一条腿搭在墙上或树上,俩腿间的角度至少180度。
二龙是真没客气,又开练了。而且二龙还练上了瘾,不停下来了!
前前后后二龙练了起码十分钟,那时候正好六中的学生中午放学,一群高中生看见二龙在网吧门口练腿,纷纷驻足观看。毕竟这些半大孩子盯着二龙看有点不好意思,都假装去网吧上网,实则是看二龙劈腿。
丁晓虎的哥哥网吧里20来台机器,没5分钟就坐满了。
“哥,你看看,我兄弟练的咋样?!”丁晓虎看着二龙的腿功,挺兴奋。
但丁晓虎一回头,他哥人没了,忽然之间来网吧里的人太多,服务员忙不过来了,他哥进去帮忙登记了。
“哥,我和二龙走了啊!”丁晓虎跟他哥打了个招呼,和二龙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丁晓虎就接到了他哥电话。
“你和二龙今天中午有事儿吗?”
“干啥?”
“来我这呗,练练劈腿!”
“练劈腿去你那干啥啊?”
“昨天中午你们在这练劈腿,我网吧一下就满了!你们走了没多大会儿,人就又走光了,操!”
“那你啥意思啊?”
“你带二龙来,多练会儿劈腿,晚上我请你俩吃烧烤!”
“操!”
“来不来啊!?”
“操!”丁晓虎把电话挂了
丁晓虎被他哥也雷得够呛,这主意,也就是他哥能想的出来。当然了,这也得益于二龙的倾情表演。
二龙跟了红兵大哥,然后又身怀绝技(腿功),能怕那谢霆锋哥俩儿吗?可能吗?
赵红兵也知道那哥俩儿的事儿,也挺愁,他觉得他给的待遇够优厚了,想不大明白为什么那哥俩儿就不不同意。但赵红兵一直想和平解决,因为赵红兵这样的人,一旦暴力拆迁,那事儿就大了,毕竟赵红兵不同于其它开发商,他那是恶名在外,他要是对拆迁居民恐吓或动手,人家肯定告他黑社会,一告一个准!赵红兵宁可多花点钱、让潘大庆多说点好话,也不愿意诉诸于武力,他可不愿意因为这点事儿惹上一身骚。
那几天,二龙火一天比一天大,终于有一天,他去找赵红兵了。
“二叔,我看那哥俩儿就是欠收拾!”
“咋了,你想收拾他们啊!”
“不收拾不行!咱们给他的房子加上拆迁费加起来20多万了,别人都高高兴兴接受,他凭啥就不干?!就他那两间破房子,五万都卖不出去!他还想咋样!”
“我也上火,咋整呢?”赵红兵可能火比二龙还大,也挺愁。
“咋就没办法呢?!我小时候,二叔你们跟李老棍子干、跟赵山河干,把他们各个都打服了,难道这哥俩儿还能比李老棍子什么的还牛逼?”
“他们不一样!这个没法比。”
“二叔,这事儿你就交给我办吧!”
“你要干啥?”赵红兵看着二龙长大,基于他对二龙的了解,他估摸着二龙干不出什么太大的事儿来。
“那你就别管了!”
“你说你要干啥!”赵红兵实在不知道二龙究竟要干啥。
“你别管了,反正把这事儿办成就行了!”
“你先告诉你想咋干!”赵红兵纳闷:潘大庆跟着他混了10几年了,对潘大庆办事儿的能力,赵红兵是相当认可的,他想不明白有什么事儿潘大庆解决不了但是二龙却能解决。
“我就是找他们哥俩儿唠唠。”
“唠啥啊?潘大庆不都跟那哥俩儿唠了快俩月了吗?有用吗?”
“那你就别管了,这事儿你就交给我办吧!”二龙说着就转身出了赵红兵的办公室。
“二龙!唠归唠,你别对那哥俩儿动手!”赵红兵对着二龙的背影喊了一句。
也不知道二龙究竟是听见还是没听见。
根据后来事态的发展,二狗认定:二龙是没听见。
话说二龙和赵红兵谈话后当天下午,二龙叫上了丁晓虎,带上了20几个人,开着两台面包车,就去了谢霆锋哥俩儿的家里。
下文为了方便起见,就把谢家兄弟称之为谢老大、谢老二。
“二龙,你叫我带这么多人去干嘛啊?”
“这你别管!”
“你要打架吗?跟那哥俩儿打架?”
“我说了,你别管,一会儿,我下车去跟他们谈,你们就在车里坐着,车窗打开,然后不用下车就行了!”
“你要去吓唬那哥俩儿?”
“这你别管!”
二龙成竹在胸,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到了谢家门口,二龙没敲门,却掏出了手机,拨了谢老二的电话。
“我是二龙,你干啥呢?”
“没干啥啊,在家呆着呢!找我啥事儿?”
“谈谈补贴的事儿啊!”
“不都谈了很多次了吗?”
“恩,今天呢,我找你,是想跟唠唠,好好唠唠!”
“唠唠?”
“恩,唠唠!”
“唠就唠呗!”谢霆锋估计听出了二龙的语气有点不对,但人家谢霆锋也不是什么善茬,他认定对方肯定不敢对他这样的动迁户下手。
铁门开了。
出来一个梳着流光的小分头,尖下颌,嘴唇上面还有几根稀疏的胡渣子,下身穿紧身裤子,上身穿着一件说西服不是西服、说休闲服不是休闲服的人。反正,此人从长相到衣着品味都极像谢霆锋。
当然是谢老二出场了,一个人出来的。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皮鞋铮亮,上身七匹狼夹克,夹个夹包,理着个青茬发型的帅小伙,当然了,是二龙,二龙也是一个人,但离他十米处,停着两台面包车。
据一直在车里的丁晓虎说:谢老二出来后,二龙和谢老二俩人相距不超过20cm,大概就是电影《赤壁下》中诸葛亮和周瑜面对面的那种距离。
虽然二狗没有目击当天的场景,但二狗可以认定:二龙和谢老二虽然距离够近,但是他俩之间交换的眼神肯定没《赤壁》中诸葛亮和周瑜那么暧昧,因为当二狗看《赤壁》时总担心诸葛亮和周瑜随时亲一下,二龙和谢老二距离虽然近,但肯定不能亲一下。
“啥意思啊?两车人,吓唬我呢呗?”谢老二说。
“谁吓唬你了,吓唬你用那么多人吗?我是路过这里,就想跟你唠唠。”
“唠啥啊?我和你有啥好唠的?潘经理都说的不算,你更说得不算了。”
“人呐,不能给脸不要脸。”二龙转移了话题。
“你说谁给脸不要呢?”谢老二是真不怕二龙。
“说谁谁知道!”二龙说。二龙混了小半年社会白混了,说的那一套还是小时候跟二狗等人斗嘴那一套。
“有事你说事儿,没事儿我回屋了。”拥有半个村粉丝的谢老二火气还真不小。
“再跟你说一次,别给脸不要!”
“你谁啊?你说谁呢?”
谢老二比二龙先火了。
据说,两车人都在谢老二这句话后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二龙“扇”的耳光。
不是用手,是用脚。
谢老二满脸鞋油。
九、萨拉热窝
谢老二还没等明白咋回事,忽然脸上火辣辣的挨了一脚,一时手足无措。
此时的二龙,却早已收回了脚,依然夹着夹包,稳如山岳般站在谢老二面前,一动不动,气宇相当轩昂,英姿相当飒爽,那是相当的牛逼,这么多年的劈叉真不是白练的。
谢老二实在是没想到二龙居然真敢动手打他——这年头有几个人敢动手打动迁户的?除了二龙这样在摸着石头过河混社会的。
前文说了,谢老二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在一楞之后迅速挥出一拳,直接击向二龙的眼睛。
这俩人距离是在太近,英姿飒爽的二龙根本来不及防御,眼睛即被一拳击中,这一拳学名叫“眼蓝”。“眼蓝”是我市混子打架术语,是指眼睛被一拳击中后眼眶周围迅速淤青,老远一看,挺蓝,所以称之为“眼蓝”,二狗认为十分形象,所以此处引用一下。
气宇轩昂的二龙刚展示完腿功,即被来了个“眼蓝”。
二龙一怒之下顾不得风度,扔了夹包,一把抓住谢老二的头发,抡起小飞脚开踢。据说谢老二也曾试图去抓二龙的头发,但是一抓之下只挠抓到了二龙的头皮,虽然挠出了几道血林子,但是真没抓到二龙的头发,二龙那青茬头发最多也就3毫米,他这么可能抓得住?
虽然二龙占了优势,但是在车里的丁小虎等人看见打起来了,怎么也得下去拉架啊!丁晓虎等人还是识大体的,知道不能随便跟动迁户打架。
还没等丁晓虎等人冲下车,只听得谢家大铁门“咣”的一声巨响,谢老大冲出来了。
手里赫然攥着一把足有50cm长的超长杀猪钢刀。
伴随着谢老大一声浑厚的“操”字,刚才还是气宇轩昂正在抓着谢老二头发踢的二龙发出了一声闷哼,应声倒地。
谢老大一刀就扎翻了二龙。腿功再高,也怕杀猪刀。
已经冲出了车的丁晓虎、大耳朵等人本来是想出来拉架的,手里什么家伙都没拿。但眼前风云突变,谢老大手持杀猪钢刀冲了出来,这么办?
毕竟丁晓虎、大耳朵等西郊混子都经历过大大小小群架百余战,绝对不是白给的。他俩领头顺手从地上捡起两块砖头子,根本不畏惧谢老大的手中杀猪钢刀,迎面朝谢老大拍了过去。
据说刚扎完二龙的谢老大当时有点呆滞,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刀就扎死了二龙,所以楞了2、3秒。
就这一楞神的功夫,丁晓虎的砖头子已经结结实实的拍到了谢老大的脸上。
剧痛中的谢老大胡乱刺出一刀,一把拉起谢老二,两步就进了自己家门。
“你们有种进我家来打?!”谢老大脸上被一砖头拍得鲜血淋漓,虽然他手中有刀,但是面对这么多人,他也怕。
“……”丁晓虎没说话,拉起了二龙。
此时的二龙脸上开始变了颜色,呼吸开始急促、费力。丁晓虎和大耳朵知道,此时不救,过会就得死在这。
丁晓虎、大耳朵等人无暇和谢老大理论争斗,把二龙架上了面包车,送到了医院。
二龙被扎成了血气胸,再耽误10几20分钟送到医院,非死不可。
这样的殴斗在民风彪悍的我市每个月都会发生至少5起,按理来说应该是小事儿,但这次不同。这次在谢家门口的斗殴,最后不但改变了我市江湖的格局,也改变了无数人的命运。
导火索就是正在摸着石头过河混社会的二龙。谢家的门口,就是萨拉热窝。
放下在医院里脱离了生命危险的二龙不谈,且说此后事情的发展。
按东北人的习惯:只要不出人命基本不找公检法,直接找社会大哥解决。
普通市民尚且如此,更何况此次交战的双方都是和全市顶级社会大哥有相当渊源的混子。
据说还没等丁晓虎等人在医院把二龙安顿好,还没通知赵红兵的时候。赵红兵倒是先接到了大虎的电话。
“刚才我外甥找我了,说你们的人去他家打人了。”大虎说。其实谢家兄弟肯定和大虎、二虎等人没什么亲戚,但是大虎必须这样讲。
“谁?你外甥是谁?”
“东郊的谢家那哥俩儿啊,那是我外甥。”
“哦?我们的人打人了?打什么样?”
赵红兵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二龙去动手打人了。赵红兵有点头大,遇上这样的事儿,人家说讹多少钱基本就得给多少钱。
“我那俩外甥被打得够呛,但是你们的人也太欺负人了,到人家家门口打人!拆迁也没这么拆的啊?我外甥说你们的人把他们打急了,他们捅了一个。”
“啥?他们把谁捅了?”
“不认识啊,听我外甥说好像是叫什么二龙、二龙的。”
“……”赵红兵没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赵红兵虚汗直流。
这要是丁晓虎、大耳朵这样跟着他多年的兄弟被捅了,他还能够做到镇定。可这次被捅的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二龙,现在被捅了该如何跟他父母交代?!
“晓虎,二龙被捅了?”赵红兵马上给丁晓虎打了电话。
“恩。”
“有生命危险吗?”
“医生说危险不大,不过医生说捅得也够狠的,晚送来一会就悬了。”
“你们在哪儿呢?我过去!”
“三医院”
“……”赵红兵又把电话挂了。
挂下电话,赵红兵边下楼边给大虎打电话。
“你外甥把我们的人给捅了,他人呢?”
“是你们的人先去人家门口去欺负人的,你们的人都把我外甥打糊涂了,再不还手就被你们的人打死了。”
“我问你外甥现在人在哪儿呢?”
“你什么意思?”
“交人!”
“凭什么交人!不行就报官!你到哪儿也说不出理去。”
“交不交人?!”
“…………”
“…………”
赵红兵和大虎这两个我市最顶级的江湖大哥电话里吵起来了。
据说最后,赵红兵在电话里骂了一句:“草你妈!”
电话那边回了一句:“草你妈!”
俩人各骂一句,骂完以后,没一个人再废话,赵红兵和大虎同时挂电话,同时关机。
看好,是关机。二狗没写错,是关机,不是挂电话。
谁手机开着,谁先死。
这两个团伙积怨太深,二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红兵初出江湖的第一仗就是跟二虎打的,后来赵红兵在二虎家门口受辱,费四又挑了二虎的筋,赵红兵和小纪又在医院把三虎子打了个半死,再后来二虎又挑了费四的筋,沈公子又开枪崩了二虎,这仇,实在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直到后来赵红兵和三虎子在一起劳改了好几年,才多少算是有了点交情,再加上赵红兵团伙中出现了张岳这个前无古人的江湖大哥,使两帮实力完全失衡,这两帮才暂时面和心不和的停止殴斗。但好景不长,三虎子在费四的赌场和费四发生了矛盾,张岳直接派人杀了三虎子。
这仇,更大了。
二虎的残疾是赵红兵团伙的人给留下来的,三虎子更是让赵红兵团伙的人杀的。大虎、二虎能不恨赵红兵他们这群人?
杀了他亲弟弟的张岳如今已被正法,他想报仇也没地方去报去。只能,把气撒到赵红兵等人身上。
如果仅仅为了谢家兄弟,大虎绝不可能跟赵红兵翻脸。
他这次跟赵红兵翻脸,那是因为:他认为,张岳死后,他已经有能力和赵红兵放手一搏了。
谢家兄弟这事儿,不过是个借口。
已经半退隐江湖的赵红兵和大虎翻脸,那也是有原因的,二狗认为原因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