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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上中下

_104 曾国藩 (现代)
赏,他只从中挑选二三成上报,而且还要把韦俊原拟的职衔都降一二等。正字营的将官们跟
别的营一比,心里不服气,口里大出怨言。久而久之,韦俊终于看出了曾国藩的心思,一种
屈辱感沉重地压着他。他不死心,企图最后一次为部属们争取。
“笑话!”曾国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正字营最近未立军功,如何能上报保
举单?朝廷视名器极珍,岂能像你从前那个伪天王一样,滥封滥赏,毫无一点章程!”
韦俊听了这话,脑顶上如同击了一棒似的,嗡嗡作响,好久才清醒过来,说:“不上保
举单可以,弟兄们说,正字营前前后后死了三百多人,伤了一千多,抚恤银三成未拿满一
成,从今年春天开始就没有发饷银,至今整整欠了七个月。两项加起来,少说也欠了二十万
两银子。弟兄们说,补足了银子就撤军,否则的话——”
“否则怎样?”曾国藩脖子上的青筋已一根根鼓起来了。
“否则他们不缴军装器械。”
“混帐!”曾国藩一巴掌打在案桌上,把韦俊惊了一下。
“不缴军装器械,岂不是蓄谋造反!韦俊,对这些混帐东西,你是如何处置的?”
韦俊到底不是懦弱之辈,曾国藩凶横的态度,大大地刺伤了他的自尊心,加之又长期心
怀不满,他重重地顶了一句:“卑职没有处置他们,卑职认为他们说的有道理!”
“你说什么?”曾国藩怒火中烧,瞪起两只发红的三角眼,吼道:“蓄谋造反还有道
理?”
这是公然的歪曲!韦俊一时没有觉察出曾国藩说这话是有意引他上钩,果然怒不可遏,
刷地站起来,嗓门也变了:“他们没有造反,这是强加给他们的罪名。正字营备受歧视,弟
兄们早已忍耐不住了!”
这一句话,把曾国藩蓄意杀韦俊的时刻推前了一大步。他心里想:‘早已忍耐不住
了’,这话明明是要出大乱子的信号,他们的确是贼心不死。事不宜迟,今天就要下手!”
曾国藩双手叉在腰间,把韦俊死死地盯着。韦俊并不害怕,平静地站在原地,头也不低
下。曾国藩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谋勇兼资的原天国主将,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反骨。是的,这
个人不能留下,不只是裁撤湘军要借他的头颅来慑众,尤其重要的是大清王朝的长治久安,
也需要他身首异处。
“来人啦!”随着曾国藩一声高喊,立刻上来四个着戎装挂腰刀的武弁。“给我把这个
破坏裁军、蓄意谋反的乱臣贼子拿下!”
韦俊直到此刻,才终于完全看清了曾国藩的真面目。他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深深的悔
恨。但事已至此,后悔已晚了,他只希望侄儿以德能逃脱曾剃头的魔掌。
韦俊的希望落空了。第二天,赵烈文带着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兵,从江宁出发赶到庐州,
将韦以德骗到驿馆,立即拿下,并晓喻正字营全体官勇,此事与他们任何人都无关系,不要
人人自危。
韦以德押到江宁城的第二天,全城便到处贴满了盖有“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一等侯”紫
色长条关防的布告,上面赫然写着:“原正字营统领韦俊、分统韦以德抗拒裁军,图谋造
反,已奏明朝廷,予以正法。”在两江总督衙门的告示壁上,不仅贴了一张特大号告示,而
且旁边还竖起了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悬挂着韦氏叔侄的两颗怒目圆睁的头颅。至于那盒被
韦俊带来的康氏祖传云子,曾国藩却将它珍藏起来。
曾国藩的这一绝招果然有用。从那天开始,吉字营、老湘营、果字营、霆字营以及长江
水师、淮扬水师、宁国水师、太湖水师的将官们,都不敢公开反对裁军了,勇丁们的撒野胡
来也有所收敛,各军营开始制定分批裁撤的具体部署。幕僚们也对欠饷的难题提出了许多解
决的办法。曾国藩采用了其中的两条。一条是以票抵饷。奏请户部同意,发放分期兑现的银
票,持此银票者二十年内可在本州县取回全部欠饷,并依年生息。这样,既安了勇丁们的
心,也解决了国家一时拿不出大批银子的困难。二是以盐抵饷。那时湖南不产盐,百姓食用
盐,正宗来路是淮盐,走私的是粤盐。无论是淮盐还是粤盐,在湖南出卖的价钱都很贵,普
遍在产盐区的十倍之上,偏远山沟里甚至高达二十倍。以一两银子的盐抵七八两银子的欠
饷,勇丁们把盐运回去,还可以有点赚头,他们也乐意。这样也缓解了银两不足的困难。
杀鸡给猴子看的血腥手段,再辅之以解决欠饷的具体可行办法,终于使得湘军的裁撤付
之于行动了。江宁城内城外的吉字大营各个军营开始动作。下关码头江面上,舟船大量增
加,那些本来就急于回家当财东、过安乐日子的官勇们,已有不少在起锚扬帆了。
曾国藩第三部——黑雨
六英雄不可自剪羽翼——
与此同时,曾国藩以传递攻克金陵捷报同样的速度,将裁撤湘军的情况奏报太后、皇
上,并特意强调杀了抵制撤军、意欲不轨的正字营统领、投诚过来的前长毛将领韦俊,目前
裁撤湘军一事正顺利进行,十二月底将全部完成,十五万湘军水陆两支人马,届时只剩下一
万人,若朝廷还嫌多的话,连这一万人也可不留。
不久,鉴于西北回民的乱子越闹越凶,朝廷任命杨岳斌为陕甘总督,克日赴任。离江宁
前夕,他特来向曾国藩辞行。
“厚庵,你这次由武职改授文职,真是异数。”这个由他一手提拔,十多年来统领长江
水师,为湘军最后攻克江宁立下了汗马功劳的部下,今天居然能在刚过不惑之年便位为一方
总督,曾国藩为杨岳斌的仕途顺遂而高兴,也为自己当年识英雄于风尘之中的眼力而欣慰。
他注目看了看杨岳斌眉宇间那颗黑痣。黑痣圆润饱满,凭着曾国藩的相人理论,他相信这个
年轻的总督正在好运之中。
“老中堂,当年若不是你老的指点,我哪有今天,我的一切都是你老栽培的结果。”杨
岳斌书读得不多,是个性情厚实的人。曾国藩这些年来对自己的信赖、器重,他一直深深地
感激。他统领外江水师,与太平军殊死拼搏,与其说是尽忠王事,不如说是对曾国藩个人的
感恩。而这一点,曾国藩早在水师创建之初便已看出端倪,所以历次战役中对杨岳斌保举都
从优,也因此而有他的今天。
“太祖以武功开创天下,八旗子弟向以刀马功夫定优劣。
入关之后,采纳范文程的建议,推崇孔孟,开科取士,以艺文教化士民。自那时起,文
职便高于武职。以武职改授文职的事极为罕见,在你之先,只有三例。”曾国藩右手缓慢地
梳理垂在胸前的长须,以慈爱的眼光望着杨岳斌,“一例是顺治朝徐湛恩以侍卫改郎中,一
例是乾隆朝黄廷桂以提督改总督,一例是嘉庆朝杨遇春以提督改总督。两百多年来,你是第
四例由武职改任文职的人。厚庵呀,你可要好自为之。”
曾国藩父亲般的关怀使杨岳斌激动万分:“卑职一定牢记老中堂的教诲,不负圣恩。”
说着,打开随身带来的包袱,从中取出一个布包来,充满感情地说,“卑职此去陕甘,路途
万里,不知何时再得相见。这里有一件护身坎肩,送给老中堂,就算是卑职离别时的一点小
礼物。”
“厚庵,你这是做什么?”曾国藩停止抚须,但并没有伸手去接杨岳斌递过来的布包。
“老中堂,卑职知道你老平生不受礼,也不喜欢送礼的人,故卑职十多年来身受大恩,
却一文礼物未送,但这次不同,请你老务必赏脸收下。”
见杨岳斌说得恳切,曾国藩这才接过包袱。打开布包看时,只见鹿皮坎肩上,鱼鳞般地
布满了薄精钢片,银白色的光芒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厚庵,你虽改文职,毕竟是武将
出身,此去陕甘,仍要带兵打仗。这样好的护身坎肩,穿在你的身上作用大,送给我有什么
用!你还是自己留着。”曾国藩把坎肩包好,递了回来。
“老中堂请听卑职说明。”杨岳斌忙以手拦住说,“卑职还有两件护身坎肩,足可在战
场作防身之用。这件之所以送给大人,一来是它轻软,大人体弱,笨重的坎肩不宜;二来这
件坎肩乃家父留下来的,意义不一般。大人,您老虽不上战场,但也要提防刺客。”
曾国藩想起几次遇刺的往事,深觉杨岳斌的话有道理,遂不再推辞:“这是令尊的遗
物,我收下心中有愧。”
“其实,这也不是家父的东西,家父给我这件坎肩时,说起了它的来历。”
“它的来历如何?”曾国藩很有兴趣地问。
“这件坎肩本是一个护排镖师的。”杨岳斌慢慢地说,“三四十年前,湘江上有一个很
有名气的护排镖师。他武艺高强,为人耿介,手下有十个本领好的徒弟。镖师被湘江上第一
富有的排主所雇请,多年来往返于衡州、长沙、汉口之间,从来没有出过事,沿途强盗都怕
他。后来,老排主死了,少排主掌舵,不喜欢镖师的直爽脾气,加之镖师也老了,几次想辞
掉他,只是见他手下徒弟都是好汉,防盗护排少不了他们,只得依旧高价雇用。镖师本人却
没有看出这一点。他觉得徒弟们长期跟着他,不能自立门户,出息不大,于是把一个个都推
荐出去。几年后,身旁的徒弟都走光了,少排主也便将他解雇了。镖师回家后不到一个月,
便被仇人害了。临死前,家父去看他。他送给家父这件护身坎肩,沉痛地说:“英雄不可自
剪羽翼!”
曾国藩心里猛地一怔,两眼直直地望着杨岳斌。他一向将杨岳斌视为朴讷无文的周勃式
的人物。杨岳斌不善言辞,也不喜言辞,偶有所论,必然是思之至深,非说不可的话。曾国
藩喜欢这种性格,他讨厌夸夸其谈而又没有真知灼见的人,提倡讷于言而敏于行。杨岳斌可
谓这方面的典型。因此,杨岳斌每有所言,曾国藩都极为重视。刚才这句“英雄不可自剪羽
翼”的话,引起了他的强烈震动。尽管这句话在决定裁军之后,他不时听到人们说过,但都
远远不及从杨岳斌口中说出的分量。
“厚庵,看来你送我这件坎肩的背后还另藏着别的内容。”
曾国藩回过神来,又不自觉地抚摸胡须了。
“老中堂。”杨岳斌将上身倾斜过去,郑重地说,“目前陕甘回民骚乱,朝廷派卑职去
的目的在于平乱。陕甘绿营不能当此大任,卑职还将请求随带一支湘军去;若朝廷允许,将
从水师中抽调。水师官勇能打仗的多,且是卑职的老部属,刀光血火中过来的弟兄们,到底
信得过些,所以请大人暂不要解散长江水师。大人要撤湘军,这当然是很英明的决定。江南
的大仗已经结束,再养一支十多万的人马,既耗费粮饷,加重百姓负担,又让朝廷不放心,
不是好事。何况仗打久了,军营暮气很重,腐败成风,若不裁撤,也会成事不足,败事有
余,故卑职对裁军完全拥护。不过,卑职说句实话,据说大人要把湘军全部裁掉,卑职以为
无论为朝廷着想,还是为大人着想,都不太妥当。这件事,卑职想了很久,请大人宽恕卑职
的鲁莽,听卑职说几句心里话。”
“你说吧,厚庵。”曾国藩动情地说,“多年来,我一直想多听你说话,可是你总说得
很少,以后更难听到你说话了。你今天就在我这里吃顿便饭,也算是我给你饯行,你也就在
我这里久坐些时候。”
“谢谢老中堂,我也就不客气了。”杨岳斌说,“从保卫朝廷来说,长毛虽垮,但余部
仍不少,江南还未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淮河以北,捻军也日益坐大,虽有淮军,
到底不如湘军的经验丰富。若把湘军全部撤了,缓急之间,如何应付?大清朝立国以来,从
未有一支控制三千里长江的水师;有之,乃大人亲手创建的长江水师。我大清正因为水师薄
弱,所以二十多年来,沿海一带备受洋人的欺凌,朝廷应吸取这个惨痛教训,大力发展海
军,保卫我千里海疆。长江水师只要稍加整顿,再多配备些船炮,就可以成为我大清朝的第
一支海军。”
“厚庵,你说得对!”曾国藩对杨岳斌将长江水师发展成为第一支海军的想法极为赞同。
“老中堂,这是为朝廷着想。至于为老中堂你个人着想嘛,”杨岳斌略停片刻后,坚定
地说,“老镖师的临终遗言说出了一个共同的道理:不做英雄则罢,既做英雄,就不能自剪
羽翼。老中堂自创建湘军以来,扫除了凶逆,也得罪了不少权贵。请恕卑职说句直话,老中
堂今日的处境,正是二十多年前你老送给汤鹏那副挽联中所说的:名满天下,谤亦随之。嫉
妒者,仇恨者,不满者,遍布朝野。老中堂已做了十多年的英雄,事到如今,就一定要把英
雄做到底。倘若此时不顾一切地把全部湘军都裁撤,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说会有什么后果出现。”杨岳斌的话显然打动了曾国藩的心。
“依卑职看来,大仗还有可能会打。假如过两年太后、皇上叫老中堂重新带兵上战场,
老中堂手下却无精兵强将,打不好仗,太后、皇上会如何看待老中堂呢?朝野官绅又会如何
看待老中堂呢?”
曾国藩点点头。
“还有一点,卑职总有点担心,怕日后老中堂手下无一兵一卒了,有人会挟嫌诬陷老中
堂,不提湘军的功劳,尽揭湘军的疮疤。那时皇上已长大,太后归政于他,他不知昔日的艰
难,只看到眼前的太平,听信谗言,疏远了老中堂。”
曾国藩心里又是一怔。他很惊异这个文采不多的水师统领,竟然想得比自己还要深长。
是的,这两三年来,曾国藩几乎还没有腾出时间来考虑皇上长大亲政的事,他总认为那还很
遥远。经杨岳斌这一提醒,他猛然意识到,皇上今年已经九岁了,离亲政也只有几年了。真
的,假若到那时自己已无实力,未曾亲历艰苦的少年天子,岂不将如同那个少排主一样,轻
易地辞掉自己这个年老无用又结怨甚多的“镖师”吗?
“厚庵,你说说,湘军应当保留多少人为好?”实在地说,曾国藩也并不想把湘军一个
不留地全部裁掉,他设想留下一万精锐。现在看来,这个数目少了。
“依卑职看,要留三到四万人,至少要三万人,不能再少了。”杨岳斌不加思索地回
答,“正字营全部遣散,霆军也全部遣散,只留下鲍超和宋国永等一批战将,老湘营、果字
营各留三千人,吉字营留四千,合起来一万人。太湖、淮扬、宁国三个水师全部撤掉,长江
水师二万人都留下来。老中堂,”
杨岳斌说到这里,显得很激动,他站起来大声说,“长江水师这几年尽管也沾染了军营
习气,吸食鸦片、嫖赌懒散等现象在所难免,作为统带这支军队达十年之久的将领,有一点
可以保证,那就是老中堂亲手创建的长江水师,对老中堂的忠诚是不用怀疑的,它永远是保
护老中堂的一件牢不可破的坎肩。”
杨岳斌的激昂之言使曾国藩深受感动,他轻轻地挥手招呼:“厚庵,我从来就把你和雪
琴带领的长江水师视为我的命根子,我对它的宠爱要胜过沅甫的吉字营。”
杨岳斌坐下来继续说:“我本来想借此裁撤的机会,好好整顿一下长江水师,可惜现在
不行了。请老中堂务必尽快招回雪琴,让他做这件事。雪琴性格刚强,嫉恶如仇,用他来整
顿长江水师,比我要好。”
“是的,是要早点请雪琴回来。”在曾国藩的心里,已完全接受了杨岳斌的建议:至少
留下三万人。
厨子端上了晚餐。餐桌上,杨岳斌向曾国藩请教去陕甘后如何应付复杂的民事和军事。
曾国藩尽平生阅识,一一作了详尽的回答。
杨岳斌告辞后,曾国藩的卧室里***亮了大半夜。擅长心计的两江总督在苦苦地思索
着,如何将裁撤湘军一事办得既光采照人,又于己无损;如何做一个既是至公无私的功臣,
又是暗存精锐的枭雄。
曾国藩第三部——黑雨
七恭亲王东山再起——
“拜见圣母皇太后。”待太监打起黄缎棉胎门帘后,醇郡王福晋轻移莲步,跨进养心殿
西后阁,跪在棉垫上,向斜靠在躺椅上的慈禧太后请安。
“快起来,柳儿。”慈禧坐起来,脸上泛起亲热的笑容,指了指身旁铺着大红牡丹刺绣
缎垫的瓷墩说,“坐到这边来。”
醇郡王福晋柳儿站起来,坐到慈禧身边的瓷墩上,笑吟吟地说:“姐姐这几天益发漂亮
了。”
“死丫头,姐还有什么漂亮不漂亮的,该漂亮的是你。”慈禧笑着说,脸上现出两个浅
浅的酒窝,微露两排雪白细密的牙齿。这两个迷人之处,正是她同样生得花容月貌的妹妹所
欠缺的。慈禧娘家只有这个比她小四岁的胞妹,她因为自己喜爱兰草兰花而被咸丰帝取名兰
儿,便依此将喜爱柳枝柳叶的妹妹取个小名叫柳儿。柳儿十七岁那年,慈禧刚生下了后来的
同治皇帝。本来就受到宠爱,这下更加专宠了。一天,咸丰帝跟她谈起七弟奕譞的婚事,她
就趁势提出了自己的妹妹。
出于对她的爱,咸丰帝连柳儿的面都没见,就定下了这门亲事。这样,柳儿进了醇王
府,成了醇王的正室夫人,满语称为福晋。慈禧姐妹的际遇,引起了社会上的轰动。人们谈
起历史上杨贵妃姐妹的故事,再次生起“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的感叹!
柳儿虽不及姐姐的机敏干练,却也比一般女人有主见,能办事。三年前,在热河行宫那
段惊心动魄的日子里,肃顺为独揽大权,曾严密地监视两宫太后的行迹,柳儿以特殊的身分
出入宫中,为两宫太后传递信息。终于通过醇王奕譞,联络了在京中主持外交的恭王奕,
叔嫂合谋,废除了辅政八大臣,实行两宫垂帘听政。柳儿实为这段历史中一个神秘而重要的
人物。也因为有这个功劳,慈禧对自己的胞妹更加刮目相看。丈夫死了,儿子还小,不谙世
事,在这个世界上,慈禧最能推心置腹说话的人,便是妹妹柳儿了。这几年,她常常召柳儿
进宫。谈话多为家事,也谈些与普通女人无异的养儿育女、穿着打扮等琐碎话题,间或也谈
及奕譞。
慈禧对奕譞的感情,自然超过对咸丰帝其他几个兄弟,她很希望妹夫能成为她处理军国
大事的得力帮手。三年来,她委任他很多职务,一为加重他的权力,二为多给他以磨练的机
会,尤其在罢黜了恭王的职务后,慈禧对奕譞更寄与重任。
孰料这个二十七岁的郡王与他的同父异母兄比起来,资质差得太远了。他既没有奕过
人的才识,更缺乏奕闳阔的器局,颇使慈禧失望。上次召他与僧格林沁一起密谋如何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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