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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抗日战争正面战场作战记》

_17 郭汝瑰(近代)
〔1〕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中国事变陆军作战史》。中华书局1983年中译本,第三卷第二分册第62—63页。
〔2〕日本防卫厅防卫研究所战史室:《香港作战》。中华书局1985年中译本,第16页。又同〔1〕,第63—64页。
〔3〕同〔1〕,第74—75页。
〔4〕《艾登回忆录》。商务印书馆1977年中译本,第960页。
〔5〕〔美〕迈克尔?谢勒:《20世纪的美国与中国》。三联书店1985年中译本,第66页。
〔6〕见《英国外交政策文件集》第3辑第8卷第58—59页。
〔7〕百团大战:1940年夏,八路军在华北地区对日伪军进行一次大规模破击、进攻战役,该战役以八路军参战兵力超过百团而得名。此役共作战1824次,毙伤日军20645人、伪军5155人,俘日军281人、伪军18407人,日军投降47人,伪军反正1845人,另破坏铁路474公里、公路1500公里、桥梁隧道260多处,缴获各种炮53门、各种枪5800余枝(挺)。八路军伤亡1.7万人。
〔8〕〔美〕托马斯?帕特森:《美国外交政策史》,第二卷第329页。
〔9〕〔美〕罗伯特?达莱克:《罗斯福与美国对外政策(1932—1945)》。商务印书馆1994年中译本,上册第370页。
〔10〕同〔8〕,第396页。
〔11〕〔英〕丘吉尔:《第二次世界大战》。伦敦1947年版,第1卷第204页。
〔12〕《温斯顿?丘吉尔演讲全集》。纽约、伦敦1974年版,第6卷第6252页。
〔13〕本节引文均同〔1〕,第69—70页。
〔14〕同〔1〕,第71页;同〔2〕,第19页。
〔15〕同〔1〕,第79页。
〔16〕同〔1〕,第149页。
〔17〕同〔2〕,第25—26页。
〔18〕同〔1〕,第189页。
〔19〕见〔日〕桑田悦、前原透:《简明日本战史》。军事科学出版社1989年中译本,第115页。
〔20〕日本外务省编《日本外交年表和主要文书(1840—1945)》。1969年再版本,下卷第554页。
〔21〕〔日〕外山三郎:《日本海军史》。解放军出版社1988年中译本,第133—134页。
〔22〕同〔19〕,第134页。
〔23〕〔美〕戴维?贝尔加米尼:《日本天皇的阴谋》。商务印书馆1986年中译本,中册第1048页。
〔24〕同〔19〕,第574页。
〔25〕日本参谋本部编印《杉山笔记》。东京1967年版,下卷第6页。
〔26〕《毛泽东选集》。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2版,第三卷第806页。
〔27〕中央档案馆编《中共中央文件选集》。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1991年版,第13册第249页。
〔28〕《中国近代对外关系史资料选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77年版,下卷第2分册第16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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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第八部分: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中国抗战
第三次长沙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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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会战前一般情况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为加强南方作战的进攻能力,从中国战场抽调5个师团参加南方军的作战,另以驻上海的第4师团作为大本营的预备队。这时在中国战场上,除关东军外,日军尚有21个师团、20个独立混成旅团和1个骑兵集团,约占日军陆军总兵力的五分之二。其作战方针是:“与帝国海军协同,保持现在之态势,同时扫灭美英在中国的势力,使用政略、谋策,努力对敌压迫,以使中国屈服。”〔1〕
1941年12月10日,日本“中国派遣军”根据大本营12月10日的“大陆命”第57号命令,向侵华日军下达了“总作命”甲第320号命令。其主要内容与1940年7月23日大本营下达的“大陆命”第439号命令的内容大致相同(见本章第一节)。但由于形势的发展,侵华日军的基本任务有下列变化:
1. 原来赋予汉口地区日军的任务是“摧毁敌人的抗战企图”。由于兵力减少,现在降为“摧毁敌人的抗战力”。
2. 原来赋予华南方面军的任务是:“与海军协同截断敌人的补给及联络线”。由于攻占了香港,现在改为:“第23军1941年7月5日,“华南方面军”番号撤销,所属部队分别编入第23军和第25军。第25军进入越南、广州地区后改为第23军。应确保广州附近、汕头附近及海南岛北部各要地的安定”。
3. 原来赋予陆军航空兵的任务是:“及时对整个中国进行空中进攻战,压制、扰乱敌人的战略中枢,同时阻止敌人空军的再建”,现在降为“主要应协助华北方面军及第11军作战,其次可临时协助第13军作战,并根据需要担任要地防空”。
4. 特别强调对中国的经济掠夺。命令指示:“加强对敌封锁的方针”,“重要资源的开发及军在现地谋求自给的问题,成为今后战争指导上极为重要的问题”。命令规定:“在必要的地点适当地构筑封锁线,禁止货物流通;在占领区的主要城市,须严厉取缔货物流到敌区;在主要通道及兵团间连接的空隙,要特别注意防止物资流到敌区;须确保占领区内的重要资源地区,使之便于开发、获取和运输;军应加强当地的自给自足措施,积极地获取和利用占据地区内外的资源”等,〔2〕以达到“以战养战”,使华北“成为培养、补充战斗力的基地”,“与日、满共同完成建设大东亚共荣圈的任务”。〔3〕
1941年12月8日,日军“中国派遣军”第23军在南方军发动太平洋战争的同时,也从广州向香港发动进攻。中国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为了配合英军的作战,于对日宣战的当天(9日),也命令各战区对当面日军发动进攻,以牵制日军;同时还命令第四战区向日军第23军进攻,以策应香港英军,并令第5军、第6军和第66军分别由广西、四川向云南集结,准备进入缅甸直接支援英军防守缅甸。日军第11军发现中国军队第2军、第4军由长沙附近南下,遂决定先发制人,向汨水(汨罗江)方面采取攻势,以牵制中国军队南下,配合其第23军攻占香港的作战,认为这样“即使不能拖住敌人,也将给予其他重庆军队以严重威胁”。第三次长沙会战因而展开。
二、 中日双方的作战指导及兵力部署
1941年12月12日,日军发现中国军队第4军和第2军由第九战区向南调动,日军第11军与第23军联系后,第11军司令官阿南惟畿决定向汨水一带中国军队进攻,以牵制第九战区部队的南下。预定以第3、第6、第40师团担任主攻,以第34师团及独立混成第14旅团由南昌向修水方向进行牵制性进攻。12月13日,日军第11军下达了作战预令:“第九战区的兵力,正向广东及桂林方面转用。第23军已于12月12日夜攻占九龙,现正准备继续进攻香港。为策应第23军及南方军作战,立即进行进攻的准备。”同时命江北各部队严防中国军队的进攻。
12月15日,日军第11军确定12月22日前后开始进攻,计划在汨水两岸击歼守军第20军和第37军后结束作战。预定作战时间为两星期左右。其进攻的方案为:以第6、第3、第40师团并列由岳阳以南地区的麻塘、龙湾、筻口一线强渡新墙河,击歼第20军后继续向汨水南岸攻击前进,击溃第37军后结束作战,返回驻地。
日军预定使用的兵力为:第3、第6、第40师团,独立混成第9旅团原属“华北方面军”第1军,驻太原。因第11军的第4师团调整至上海为大本营预备队,独立混成第20旅团又调至宁波接替参加南方军的第5师团,第11军兵力不足,临时由“华北方面军”调整而编成。,独立第65、第95大队(外园支队)及军直属工兵队、野战重炮兵大队等。总计8个步兵联队(25个步兵大队)、2个骑兵联队、2个野战炮兵联队、2个山炮兵联队、1个野战重炮兵大队、2个独立山炮大队、3个工兵联队、3个辎重兵联队等,共约7万人。其指挥系统如附表7-2-1。
第二次长沙会战以后,中国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召开军事会议,总结前两次长沙会战及上高会战的经验教训,提出“天炉战”的战法,即在日军进攻的地区内彻底破坏道路,实施空室清野,设置纵深伏击阵地,诱敌深入,以尾击、邀击、侧击、夹击,使这一地区成为一个“天然熔炉”,将日军围歼于内。会后制订了新的作战计划。其基本内容为:敌情判断:“日军再向本战区进犯时,有两个可能:一是全力由湘北进犯,重点保持于左翼,索取我军右翼包围攻击;一是在主力由湘北进犯,重点亦指向左翼,但各以一部分由南昌、武宁、通城进犯,以策应其湘北主力的作战。”作战方针:“战区以诱敌深入后进行决战之目的,在敌进攻时,以一部兵力由第一线开始逐次抵抗,随时保持我军于外线,俟敌进入我预定决战地区时,以全力开始总反攻,包围敌军而歼灭之。”指导要领:“预定在长沙外围与敌决战,决战时重点保持于长沙以东地区。湘北守军于敌人进攻时,首先应利用既设工事拒止敌人。尔后一面采取逐次抵抗以消耗、迟滞敌人,一面以主力向伍公市、沙市街以东外线转移,同时以一部向梅仙、平江以东外线转移,一部分别潜伏于汨罗江、捞刀河间各偏僻地区。当敌军大部队通过后,自动起来攻袭敌后并阻止其撤退。至总反攻时,待命以一部向西进攻,扼守汨罗江北岸,遮断敌军退路,以主力向捞刀河以北进攻,使围攻长沙之敌不得退过捞刀河北岸。赣中、赣北守军,于敌进攻时以一部守备原阵地,以主力向浏阳以东地区前进,于总反攻时待命由浏阳地区向长沙以东攻击。战区直辖各军,以一部及炮兵占领长沙、岳麓山核心阵地,构筑坚固工事而确保之。直辖各军主力于总反攻时,待命由株洲、普迹地区向长沙以南攻击。湘北各挺进部队,于敌开始进攻后,在新墙河以北扰乱敌后;俟敌主力渡过汨罗江后,转移至新墙河以南地区活动,尔后阻挠敌军的撤退。鄂南挺进部队于敌攻击开始后,集中力量向蒲圻—临湘线、崇阳—通城线不断攻袭破坏,扰敌后方。”日军如由南昌、武宁实施牵制性进攻时,则守军分别诱敌至上高东南、铜鼓东南和嘉义附近地区,“反攻而歼灭之”。〔4〕
12月初旬以来,第九战区发觉日军调动频繁,向湘北、赣北集中兵力,其飞机不断侦察守军阵地,并抢修白螺机场及南昌机场,判断日军将再攻长沙,遂积极进行战备。至20日,日军进攻企图已极明显,军事委员会下令命第73军、第79军分别开至宁乡、益阳和渌口、株洲地区,归第九战区指挥;同时已南下至曲江的第4军返回至株洲、渌口集结待命,在广西宜山的第74军调驻衡阳。
薛岳决心彻底集中兵力于湘北方面,诱敌主力于“浏阳河、捞刀河间地区歼灭之”。为此,于20日20时下达了作战命令。其主要部署为:〔5〕
1. 罗副长官(卓英)率(19集团军)指挥所人员,于明晨由现地(上高)出发,进驻浏阳,指挥第26、第79两军及194师准备作战。其各该军、师之行动任务如次:
(1) 79军于号(20日)晚由衡阳火车输送至株洲下车,军部率一师进占渡头市至东山(不含)既设据点、工事,一师进驻株洲。限梗日(23日)前全部到达。194师于号夜由现地(清江)出发开醴陵,限感日(27日)拂晓前到达。夏军(第79军)及郭师(第194师)俟敌进至浏阳河北岸时,待命自南向北反击。
(2) 第26军第一步确保浏阳现阵地,第二步俟敌进至浏阳河北岸时,待命自东向西反击。
2. 王副长官(凌云)率指挥所人员于明马(21日)晨,由现地(修水)出发,进驻平江,指挥78军(附新15师)准备作战。78军(附新15师)于号夜由现地(三都)出发。新16师限有日(25日)前,新13师限世日(31日)前,新15师限有日前,一律到达平江及其西南地区。第一步确保平江、江村市,第二步待敌向浏阳、长沙进犯时,待命协同37军自东北向西南侧击敌军。
3. 杨副长官(森)指挥第58、第20两军准备作战。各该军之任务如次:
(1) 第20军之133师、134师,第一步于敌强渡新墙河南犯时,应在既设阵地强烈抵抗,逐次消耗敌军兵力,务血战10日以上,争取战略运用之充分时间;第二步于达成第一步之任务后,待命转至关王桥、三江口侧面阵地,自东向西侧击、尾击向汨罗江北岸、南岸进击之敌。暂54师第一步固守通城方面既设阵地,第二步待命使用。
(2) 第58军第一步于敌渡新墙河时,应自东向西侧击敌军;第二步待命进入关王桥以北20军既设阵地侧击、尾击南犯之敌,协力20军之作战。
4. 第37军第一步应在汨罗江南岸既设阵地韧强抵抗,务血战15日以上,争取战略运用之充分时间;达成第一步之任务后,待命转至社港市、更鼓台、金井间山地。以上时期归(薛)岳指挥。第二步待命归王副长官指挥,布置敌向浏阳、长沙攻击时,协同第78军自东北向西南攻击向长沙南犯之敌。
5. 第99军第一步应确保三姐桥、归义、营田、湘阴既设据点、工事及洞庭湖南岸湖防;第二步待敌向长沙攻击时,以第92师、99师待命,自西北向东南夹击向长沙进犯之敌。第197师仍在洞庭湖西南岸原防。
6. 第10军之190师于本号夜由现地(渌口)开长沙,任长沙外围据点之守备,第3师仍任长沙核心工事之守备,预第10师固守岳麓山及水陆洲既设据点、工事。该军第一步应固守长沙;第二步待敌进至浏阳河北岸、向长沙攻击3天以后,待命自西向东反击敌军。
7. 第73军部及第77师进驻宁乡,暂5师进驻益阳,策应长沙方面之作战。以上傅(第99军)、李(第10军)、彭(第73军)三军归(薛)岳指挥。
8. 罗集团赣北方面之警备,由罗副长官分令高(第1集团军高荫槐)、刘(第19集团军刘膺古)两副总司令负责,由罗副长官统其成。王集团武宁方面之警备由韩军长全权负责……
此外,还指令各挺进纵队分由各总司令及军长指挥,担任袭扰、破坏敌人后方及联络线等任务。
三、 会 战 经 过
(一) 新墙河地区的战斗
1941年12月14日,阿南惟畿令参加进攻的日军开始向岳阳以南预定的地区集中。第6师团于20日在新开塘附近集结完毕,第40师团于21日在托坝附近集结完毕。由于中国游击部队的袭扰和破坏铁路,第3师团迟至25日才全部到达龙湾桥附近。为了掩护其主力部队集结和展开,第6、第40师团的先头部队自18日起即各以一部兵力向新墙河以北中国守军的前进阵地攻击。
中国第九战区第一线守备部队为第27集团军的第20军。沿新墙河南岸,由左至右为:第133师防守磊石山、鹿角、荣家湾、新墙之线,第134师防守潼溪街、杨林街及油港河南岸草鞋岭、方山洞之线。新墙河以北的筻口等地设有前进阵地及据点。暂编第54师位于幕府山以北,警备九岭、麦市、斗米山之线及通城等前进据点,以保障新墙河阵地的右侧背。在第134师和暂第54师之间的黄崖市地区集结有第58军。该军随时支援第20军的作战。
由于守军第134师右翼阵地突出于新墙河以北,日军为进占新墙河北岸渡河进攻出发地位,第40师团以第234、第235两联队于22日先期向油港河南岸守军阵地进攻。激战一昼夜,23日进至筻口。当日晚,阿南惟畿于岳阳指挥所下达了进攻命令。其主要内容为:
“1. 飞行第44战队协助我军攻击。
“2. 军企图以第6、第40师团,从12月24日夜开始攻击,在新墙东南地区击溃新墙河左岸地区之敌后,再击溃汨水左岸地区之敌。
“3. 第6师团应于24日夜发起攻击,在新墙西方地区突破敌线,捕捉该地以西之敌,进入三江口(关王桥西南5公里)附近。
“4. 第40师团应于24日夜发起攻击,在潼西(溪)街、东乡地区突破敌线后,捕捉该地以西之敌,进入关王桥附近。
“5. 第3师团应于25日拂晓,以一部炮击潼西街附近的敌阵地,协助第40师团攻击,主力转到第6师团的右侧,在新墙渡河,捕捉所在之敌,进入归义附近。”〔6〕
12月24日,日军第6师团全部进至新墙河北岸,占领了渡河进攻出发地位。左翼第40师团首先发起进攻,在猛烈炮火掩护下,于当日14时在筻口附近强渡新墙河。徒涉过河时遭到守军第134师的坚强抗击。傍晚时渡过新墙河,突破守军罗袁阵地,向潼溪街攻击前进。第27集团军急令第58军的新11师由黄崖市向杨林街前进,由东向西侧击敌人,策应第20军的作战。第134师右翼方山洞附近的部队亦向南撤退,与主力靠拢,参加战斗。
日军右翼第6师团于24日傍晚开始进攻,当夜强渡新墙河后突破守军第133师阵地,攻占了新墙、七步塘等据点。第133师除留置一部兵力守备纵深内各据点外,主力向南岳庙、洪桥以南转移;第134师退守十步桥东西之线。
25日晨,日军第3师团随第6师团之后徒涉过新墙河,从右翼投入战斗,沿粤汉路东侧攻击前进。此时,守军第58军的新11师由杨林街附近向日军第40师团右侧后攻击,第58军的新10师亦进至胡少保附近。激战至晚,日军进至黄沙街、大荆街、三江口、关王桥以北一带。守卫傅家冲、洪桥两据点的第398团第2、第3营依托工事顽强抗击,曾数次击退日军的冲击,但终因兵力悬殊,第2营营长王超奎和第3营副营长吕海群及所属官兵全部壮烈牺牲。
26日,日军以一部兵力围攻第20军阵地纵深内的各据点,抗击第58军之侧击。主力向汨罗江北岸地区突进,在攻占关王桥、三江口、大荆街及东沙街等主要据点后继续向南攻击前进。当日晚,日军右翼第3师团进至归义汨罗江北岸,中路第6师团进至新市汨罗江北岸,左翼第40师团进至长乐街。
27日晨2时,薛岳令第37军加强汨罗江南岸的防守,阻止日军渡过汨罗江;令第20军、第58军向东南山区撤退,准备尔后反击。此时留置日军后方防守据点的各部队已大多突围撤走,与主力会合。
(二) 汨罗江以南地区的战斗
第九战区防守汨罗江防线的部队为第99军(2个师)及第37军。沿汨罗江南岸,由左至右为:第99军的第99师防守湘阴至营田以东之线,第92师防守归义东西之线,第37军的第95师防守新市、伍公市之线,第60师防守秀水、浯口、张家渡之线,第140师控制于金井地区,为军预备队。
12月27日,日军第3师团的骑兵联队于11时左右首先由归义附近渡过汨罗江,突破守军第92师阵地,进至栗桥以北,掩护其主力渡江。第6师团及第40师团在击破第37军在汨罗江北的前进阵地及据点后,其先头部队于傍晚先后在兰市河和长乐附近强渡汨罗江,占领了滩头阵地,但在第37军的坚强阻击下,未能进展。
12月28日,日军第3师团主力全部进至汨罗江南、沿粤汉铁路两侧,向南突进,18时前后进至八里、金鸡山、大娘桥等地。守军第99师等退至牌楼一带。第6师团及第40师团遭到纵深阵地内依托既设工事和据点顽强防守的第37军的阻击,进展缓慢。
由于日军第3师团已经深入,左翼形势严峻,薛岳令第37军预备队第140师向铁路方面增援,归第99军指挥,阻击日军第3师团;令第37军军长率指挥所向前推进至米公源,就近直接指挥第95师和第60师的战斗;令位于陈家桥、三江口地区的第20军和位于长湖、新寨地区的第58军向长乐街、大荆街方向攻击日军的侧背,以牵制日军第6师团及第40师团主力,阻其南渡汨罗江。
阿南惟畿企图包围、歼灭汨罗江南岸的第37军,于28日晚令第3师团向左回旋,迂回至第37军后方的福临铺。该师团遂由大娘桥附近连夜兼程东进。
12月29日,日军第3师团于凌晨进至新开市附近,向退至新开市的第99师发起攻击。此时守军第140师亦已到达李家以西,薛岳遂令第140师接替第99师防守新开市附近阵地,令第99师退守湘阴和营田。日军第3师团及第40师团主力当晚已全部进至汨罗江南,与守军第37军相持于童家、西山庙、秀水、清江口一线。
12月30日,日军在航空兵及炮火掩护下全线发动猛攻。日军第3师团除留一部兵力仍在铁路附近继续攻击守军各据点外,主力在攻占新开市后向东南急进,当晚进至福临铺,先头进至麻林附近。日军第6师团及第40师团亦在攻占长岭、浯口等地后,于当晚分别进至福临铺和金井一带。
留于新墙河以南地区的第20军之一部,于30日夜突袭驻于新墙东南长胡镇的日军辎重兵第40联队,给予歼灭性打击,并将其联队长森川启宇击毙。
当薛岳得知日军第3师团已突进至第37军后方的情况后,立即令第37军向金井以东的山区撤退,转至外线待机实施反击。至此,汨罗江以南地区的战斗告一段落。
(三) 长沙地区的战斗
日军第11军发动这次进攻的战役企图本为策应其第23军攻占香港和南方军的作战,以牵制中国第九战区的兵力,不使南下,所以原定的作战计划是进至汨罗江以南地区,给予守军第37军以重创后即撤回原防地,并无攻占长沙的目的。但阿南惟畿在作战之初即有乘势攻略长沙的意图,第3师团师团长亦有相同的想法,曾两次提出建议。当日军渡过新墙河、迅速进至汨罗江北岸时,阿南惟畿认为进攻开始以来进展顺利,又得到长沙守军暂编第2军南下、现市区兵力薄弱的情报,遂准备渡过汨罗江后继续南下,攻占长沙。军部参谋们认为本次作战目的主要在于策应香港作战,现香港已为日军占领(25日攻占香港),应按原计划撤回原防,进攻长沙必须慎重。阿南惟畿没有采纳参谋们的意见,向“中国派遣军”发去请求进攻长沙的电报。27日、28日均未收到“中国派遣军”的批复。29日,阿南接到航空兵的侦察报告,说“中国军已向长沙退却”,认为正是乘势攻占长沙的良好战机,遂独断决定改变原作战计划,向长沙追击,并分别向“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和大本营陆军部申诉理由,请求认批。当晚下达了进攻长沙的命令。其主要内容为:
“1. 敌有向长沙和金井方向退却之迹象。
“2. 军决定以主力向长沙方向追击。
“3. 第3师团应迅速由近路向长沙追击。
“4. 第6师团击溃麻石山、鸭婆山附近之敌后,应以主力追击梨市之敌,另以一部向长沙方面追击。
“5. 第40师团以一部留在浯口附近,主力进入麻峰嘴附近后,应向金井急进。
“6. 独立混成第9旅团应向关王桥急进,一并指挥泽支队在汨水以北掩护军左侧背的安全。”〔7〕
另将外园支队(以独立混成第18旅团独立步兵第95大队为主编成)调来参战。
日军第3师团接到进攻长沙的命令后立即发起追击,昼夜兼程前进。30日夜到达枫林港,留骑兵联队向北警戒,主力渡过捞刀河,经碑楼铺、梨市,渡过浏阳河,经东山向长沙东南郊前进。第6师团在航空兵支援下进至梨市渡河点附近担任警戒,并作为第二梯队。第40师团进至金井一带,牵制东面山区的中国军队,掩护第3、第6师团的后方。独立混成第9旅团29日到达岳阳,立即向关王桥前进,以保障进攻主力的侧背安全。
12月30日晚,薛岳向蒋介石报告日军当前的动态,并说“我军已按照既定计划围歼此敌”。蒋介石为防止过早使用第二线部队,致电薛岳:“敌似有沿铁道线逐步推进攻占长沙之企图。该战区在长沙附近决战时,为防敌以一部向长沙牵制,先以主力强迫我第二线兵团决战,然后围攻长沙,我应以第二线兵团距离于战场较远地区,保持外线有利态势,以确保机动之自由,使敌先攻长沙,乘其攻击顿挫,同时集举各方全力,一举向敌围击。以主动地位把握决战为要。”〔8〕
第九战区当即向各部队下达如下命令:〔9〕
1. 战区决定以各兵团向长沙外围之敌军,行求心攻击聚歼之。
2. 杨副长官指挥第58军,由长乐街经栗山港、青山市向安沙,第20军由清江口经福临铺向石子铺索敌攻击。攻击到达线第一次为三姐桥、安沙,第二次为傅家冲、周婆塘之线。
3. 王副长官指挥第37军(缺第140师)由瓮江经脱甲店、上沙市向望仙桥,第78军由三角塘、更鼓台经金井、春华山向长桥索敌攻击。攻击到达线第一次为春华山、东林市,第二次为大湾港、长桥之线。
4. 罗副长官指挥第26军主力由洞阳市经永安市向梨市,一部由江花桥经永安市协助军主力索敌攻击。第79军(附194师)主力由金潭向黄花市以南,一部由渡头向柞山桥索敌攻击。攻击到达线第一次为东林市、柞山桥、大托铺之线,第二次为梨市、东山、金盆岭之线。
5. 第10军固守长沙及水陆洲,第73军固守岳麓山,俟各兵团到达第二次攻击到达线时,即断行反攻。
6. 第99军(附140师)以第197师固守湘江西岸及洞庭湖南岸原防;第92师由三姐桥经桥头驿、第140师由栗桥经官桥向捞刀河之敌攻击。攻击到达线第一次为桥头驿、官桥之线,第二次为捞刀河市附近。第99师固守双狮洞、湘阴、营田,并以一部由明月山、双狮洞向栗桥、福临铺侧击敌军,截断敌补给线。
开始攻击之时间,另行规定。
为了坚定歼敌决心,打好这场“天炉战”,薛岳在下达作战命令之前首先下达了严格作战纪律的命令,规定“各集团军总司令、军长、师长务确实掌握部队,亲往前线指挥,俾能适时捕拿战机,歼灭敌人”;本人“如战死,即以罗副长官(罗卓英)代行职务,按预定之计划围歼敌人;总司令,军、师、团、营、连长如战死,即以副主官或次级资深主官代行职务;各总司令,军、师、团、营、连长倘有作战不力、贻误战机者,即按革命军连坐法议处,决不姑宽”。〔10〕
12月31日,日军第3师团到达梨市,正准备渡过浏阳河,第6师团进至麻林以南,第40师团亦进至上沙市以南,其先头已接近永安。因日军“已进入预定包围圈中”,第九战区令各集团军于1942年1月1日子夜开始攻击,限1月4日到达第一次攻击到达线。
防守长沙市区的部队为第10军。12月30日,军长李玉堂制定了保卫长沙的作战计划。其兵力部署及任务是:“第3师(附警备司令部所指挥之各武装团队)以主力占领长沙城垣,以1团控置于城东南角,拒止敌人进犯,并以便衣队(约1连)在安沙、沙坪附近预行潜伏,搜索敌情;预10师占领自水陆洲、猴子石、金盆岭、黄土岭、林子冲、左家塘、半边山之线,主力控置于黄土岭附近,拒止敌人进犯,并派便衣队在东山附近预行潜伏,阻止敌人;第190师占领左家塘、杨家山、鞍子山、湖迹渡、复兴市附近、新河正街之线,拒止敌人,并派便衣队(约1连)在枫林港预行潜伏,搜索敌情。”〔11〕
1942年1月1日8时,日军第3师团于梨市南的磨盘洲附近全部渡过浏阳河,以第18联队和第68联队并列向长沙城东南郊区前进,11时许,向阿弥岭南北之线的预第10师阵地发起进攻。激战到16时,阵地被日军突破,预第10师退守半边山、左家塘一带的既设阵地。18时左右,阵地再被突破,守军第29团第1营伤亡殆尽。日军继续进攻,遭到守军坚强抵抗,被阻于军储库、邬家山阵地前。
此时,日军第11军情报部门破译了薛岳令各集团军向长沙附近集结、准备围歼日军的电报,阿南惟畿急令第3师团加紧进攻,企图在第九战区形成包围以前攻占长沙。第3师团当即将师团直属的第6联队第2大队由第68联队左翼投入战斗。日军增强力量后,于21时攻占军储库、邬家山附近阵地,第2大队大队长加藤素一率一部兵力乘势突入至白沙岭。22时,预第10师在岳麓山重炮兵支援下组织反冲击,收复了军储库、邬家山阵地,并包围了白沙岭日军第2大队。从1日夜至2日凌晨,双方在长沙东门、南门外地区展开激烈争夺战,反复肉搏,阵地多次失而复得,第29团团长陈新善、团附曾友文等阵亡,但终于守住了阵地,击退了疯狂进攻的日军。在第28团英勇攻击下,被围于白沙岭的日军除1名列兵池山至于2日凌晨2时逃走外,加藤素一和其副官桥本光义以下全部被歼,获得日军作战命令、阵中日记等文件甚多,从中得知日军弹药粮秣携行数量甚少、战力不强,以及其进攻计划、各师团位置等重要情况。此时处于外线的各集团军正从三面向长沙推进中。第九战区立即将此敌情通报各部队,并令各集团军按预定计划快速向长沙日军合围。
1月2日,日军第3师团继续组织进攻,将攻击重点由南门方向移向东门,集中炮火,并令工兵第3联队逐次爆破守军的堡垒群,猛攻第190师四方塘、南元宫一线阵地。守军顽强抗击(有些阵地曾多次反复争夺),以手榴弹和刺刀进行白刃格斗,日军的多次进攻被击退。守备南门外修械所高地的预第10师葛先才团(第28团),战至仅剩58人,终于保住了阵地。第30团还以一部兵力秘密机动至南门外侧击日军第68联队,将其第7中队击歼大半,中队长丸山信一以下所有军官全被打死。
经过2天的激烈战斗,日军第3师团伤亡惨重,且因后方交通被切断,补充困难,而携带的弹药又将近用完,所以已无力组织强有力的攻击,将全部兵力投入第一线,亦毫无进展,被迫改为守势作战。
此时,守军第4军已由广东车运到达株洲,第19、第27、第30集团军亦按照计划正向长沙合围中。2日晚,蒋介石致电第10军:“此次长沙会战之成败,全视我第10军之能否长期固守长沙,以待友军围歼敌人……敌人悬军深入,后方断绝,同时我主力正向敌人四面围击,我第10军如能抱定与长沙共存亡之决心,必能摧破强敌,获得无上光荣。”〔12〕用以鼓励士气。
阿南惟畿见第3师团攻击顿挫,而第九战区外线兵团正向长沙地区逼近,形势严峻,但仍企图在守军外线兵团到达前攻下长沙,遂于2日夜令在梨市的第6师团从第3师团右翼投入战斗,同时令在金井地区的第40师团迅速进至春华山一带,对东部山区警戒,保障进攻两师团的后方安全。第6师团留第45联队守备梨市及附近渡口,其余连夜进至长沙东北郊。
1月3日拂晓,日军第6师团及第3师团同时发动攻击,第6师团进攻北门至东门间阵地,第3师团进攻东门至南门间阵地。激战终日,日军除第6师团第23联队的第12中队曾一度由城北向西突至湘江岸边外,其余部队全被击退。第3师团第68联队的第2大队在向东瓜山阵地冲击时遭到守军预10师的密集火力和以手榴弹和白刃战进行的反击,在6时30分前后该大队被击退,大队长横田庄三郎以下被打死、打伤百余人。当日晚,薛岳为加强长沙防守和反击力量,令第73军的暂第5师接替第77师荣湾市一带的防务,而令第77师渡过湘江至长沙城内,归李玉堂指挥,为第10军的预备队,控制于南门口附近。
围攻长沙城的日军第11军部队粮弹将尽,死伤惨重,攻势屡遭顿挫,且处于被中国军队包围状态下,处境危殆。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乃于3日夜间决定撤退。其撤退命令的要点如下:〔13〕
1. 我军将敌军牵制在长沙方面,已达到策应华南我第23军之目的,并且扫荡了长沙市内大部地区。
大坪、青木飞行战队,密切地配合了本次作战。
2. 我军自今停止扫荡长沙,于1月4日夜开始反转,应击溃残敌,先向汨水一线前进。
3. 军主力应于梨市附近渡浏阳河,在其北岸等待集结,经过下列路线撤退:
第31师团:麻林市—福临铺—伍公市(新市东6公里)道路。
第6师团:麻林市—栗桥(福村铺西8公里)—新市道路。
作战地界如下(线上及其西方属于第6师团):
梨市—牌楼铺—平鹿嘴(枫林港东侧)—黄土坎(麻林市西侧)。
第3、第6师团的反转开始时间为4日日落后。
4. 第40师团以一部留在金井附近,以掩护军的侧背,主力即时开始行动,向春华山前进,击溃其所在之敌,以利于军主力反转。
5. 独立混成第9旅团向麻林市前进,以利于军主力反转。
6. 外园支队到达岳州后,应迅速向界头市附近前进,击溃从西方干扰军主力反转之敌。
1月4日,日军在撤退之前又对长沙进行了一次猛烈攻击,用以隐蔽其撤退企图。但所有的进攻,均被守军击退。第3师团及第6师团于当晚乘夜暗脱离战场,由长沙市郊分别向东山、梨市撤退。至此,长沙地区战斗结束,会战转入追击战斗阶段。
(四) 追 击 战 斗
在长沙外围日军撤退的前1日(1月3日),军事委员会曾向第九战区下达训令,要求加速围击行动,特别强调要切断日军的退路。训令说:
“1. 该战区应速严令各部向长沙附近敌人围击,务确实截断敌人退路,包围捕捉敌人于战场内而歼灭之。
“2. 应速以一部先期击破汨罗江敌人,占领各渡口。并即令孔荷宠部(暂54师)配合游击队,迅速向武昌挺进袭击。
“3. 如敌突围北窜,应以第73军由长沙下游渡江,另以一部由金井附近分向汨罗江北岸超越追击,封锁汨罗江各渡口,阻止敌人退却。主力向敌跟踪猛烈追击,同时以有力一部向岳阳挺进,乘虚袭取之。
“4. 向敌追击时,第10军仍应守备长沙。”〔14〕
4日晚,第九战区获知日军撤退后,立即命令原准备在长沙附近合围日军的各部队改变任务,转为由不同方向堵击和追击撤退的日军,以期“在汨罗江以南、捞刀河以北地区”“彻底歼灭败逃之敌”。其部署为:“1. 罗副长官为追击军总司令,指挥第26、第4、第73军于微日(5日)拂晓前开始,以第26军由牌楼铺、东屯渡经枫林港、麻林桥、梁家桥(福临铺东北8里)、麻峰嘴、栗山巷、长乐街道,向长乐街、伍公市追歼败逃之敌。第4军由阿弥街、左家塘,经东屯渡、石灰嘴、青山市、福临铺、李家坡、双江口道,向新市、兰市河追歼败逃之敌。第73军由长沙经石子铺、马鞍铺、新桥、栗桥、马山神、武昌庙、骆公桥道,向骆公桥、归义追歼败逃之敌。2. 杨副长官为堵击军总司令,指挥第20军、第58军在象鼻桥(含)、福临铺、栗桥(含)自北向南堵击北溃之敌,不得任敌由长乐街、骆公桥间窜过汨罗江北窜。3. 王副长官为东方截击军总司令,指挥第37军、第78军在枫林港以北、长乐以南地区,自东向西截击北溃之敌。4. 第99军军长傅仲芳为西方截击军总司令官,指挥第99军及第140师,在石子铺以北、新市以南地区,自西向东截击北溃之敌。第197师固守原防。第99师之一部固守湘阴、营田。”〔15〕
日军第6师团因有第45联队留守梨市及渡口,所以撤退较为顺利,5日凌晨即退至梨市。第3师团开始向东山撤退时,第79军已进至东山附近浏阳河东岸,并将渡桥炸毁。5日凌晨2时,第3师团到达东山时遭到第79军的堵击。此时第4军一部亦由长沙城南向梨市迂回,遂从侧面向日军第3师团实施侧击。在第79军和第4军的夹击下,日军第3师团陷于混乱,死伤甚众,被迫沿浏阳河南岸向磨盘洲退却,企图仍从来时渡河点徒涉过河,但遭到北岸第79军密集火力的堵击,死伤及溺死者达500余人,因而再次改向第6师团所在的梨市退却。6日凌晨退至浏阳河北岸,与第6师团会合。此时,第4军、第79军及第26军也跟踪追至梨市附近,向日军发起进攻。日军两个师团并列向北退却,中国军队紧紧追击。该两军于7日凌晨退到捞刀河北岸、枫林港地区。
日军第40师团由金井向春华山前进时,沿途遭到第37军的多次阻击与侧击,其第236联队伤亡惨重,第2大队长水泽辉雄、第5中队长三宅善识及第6中队长关田生吉等均被打死。到达春华山地区时,又遭到第78军的攻击。7日夜脱离与第78军的战斗,经罗家冲向学士桥退却。
1月8日,日军第3、第6师团由捞刀河北岸继续北退,沿途不断遭中国军队截击、侧击。进至青山市、福临铺、影珠山地区时,遭到第73、第20、第58、第37军的拦截阻击和第4、第26、第78军的追击,第3、第6师团被包围于该地区。
为了接应第3、第6师团的撤退,阿南惟畿令独立混成第9旅团南下解围。8日晚,该旅团对影珠山发动进攻。在该地担任堵击的第20军第58军立即进行反击。经彻夜激战,将该旅团击溃,并将其1个大队包围于影珠山附近。战斗至9日10时,该大队除1名军曹逃脱外,大队长山崎茂以下全部官兵被歼。
1月10日,第6师团企图向北突围,其第13联队被第20军和第58军分割包围于冯家附近,遭到猛烈的围攻。虽然第1飞行团出动全部飞机支援,第13联队仍无法突出重围。联队长友成敏惟恐被歼后文件落入中国军队之手,下令将文件全部焚毁。
阿南惟畿得到第6师团被分割包围的报告后,立即令第3师团、第40师团及第9旅团分别从麻林市东、象鼻桥和影珠山以北向福临铺和其以北地区推进,一方面解第6师团之围,一方面集中兵力向北突围撤退。
1月11日,日军第6师团及第3师团陆续突出拦截线,第40师团亦从春华山东侧北撤。第99军、第37军再在麻石山、麻峰嘴等地进行截击。日军一面抵抗、一面撤退。至12日,日军退至汨罗江北岸才得以收容、整顿。第20军、第58军、第73军、第4军、第37军和第78军尾追至汨罗江南岸后,第78军于13日从浯口渡过汨罗江,向长乐街以北实施超越追击。
1月15日,日军退至新墙河北原防地,第20军、第58军、第78军等中国军队一面寻歼汨罗江以南的残留日军,一面向新墙河以北日军阵地实施袭击。至16日,基本上恢复了会战开始前的态势。第11军指挥所也撤回汉口。
此次会战,据国民政府军委会及第九战区发表的战绩说:日军伤亡56944人,俘虏日军中队长松野荣吉以下官兵139人,缴获步骑枪1138枝、轻重机枪115挺、山炮11门、无线电台9架及其他军用品;中国军队伤亡官兵29217名。〔16〕而据日方战史上引用的公开统计数字,日军战死1591人(内军官108人),战伤4412人(内军官241人),打死军马1120匹,打伤646匹。
会战开始时,日军为了配合主力作战,根据阿南惟畿的命令,赣北方面第34师团第218联队的第1大队及独立混成第14旅团的独立第65大队于1941年12月25日、26日,分由安义、箬溪向西进攻新3军及第72军的阵地,先后占领高安、武宁,但在第19军及第30集团军之一部奋勇阻击及反击下,于1942年1月5日至6日间,日军先后撤回原防地,恢复了原态势。
会战期间,第九战区位于敌后的各挺进纵队亦积极展开游击战,活动于临湘、蒲圻、咸宁、崇阳间广大地区,袭击日军后方勤务机关和破坏交通、通信,给日军行动造成困难。
会战期间,日军第1飞行团动用了侦察第44战队、战斗第54战队和独立第18中队的50余架飞机支援其地面部队作战,给中国军队造成一定的伤亡。此时中国空军尚未恢复实力,作战飞机数量尚少。当日军败退途中被围困于福临铺地区时,中国空军第2大队从成都起飞9架轰炸机,至长乐街轰炸,以切断日军退路,配合围歼作战。返航途中遭到日军第54战队8架战斗机的攻击。第2大队边战边退,击落日97式战斗机1架,击伤2架。第2大队亦损失轰炸机2架,但创下了以轰炸机击落战斗机的成功战例。
四、 会 战 简 析
第三次长沙会战是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在中国战场发动的一次规模较大的战役。这时日本的南方军正以破竹之势在太平洋战场上取得节节胜利:第14军于1942年1月2日攻占美军防守的菲律宾首府马尼拉,第25军于1月11日攻占英军防守的马来亚首府吉隆坡,第16军同日攻占了荷军防守的东印度群岛的婆罗洲。但日军第11军在长沙却遭到惨败。以往日军作战,不论胜败,总是设法将阵亡官兵的尸体抢回带走,或焚烧后带回骨灰;情况特别危急时,也尽量将尸体掩埋。而此次会战,从长沙城郊到汨罗江畔,日军遗弃了大量尸体,由此可见其败逃仓皇。中国军队长沙会战的胜利,对国内外都产生了积极的影响,不仅进一步坚定了全国军民抗战必胜的信心,对提高反法西斯战争盟军的士气,对支援美、英在太平洋战场作战也有一定的作用。
中国军队在此次会战中获得胜利的主要原因是第九战区的作战指导正确。针对日军贯用“钻隙战术”悬军深入、速战速决、后续力量极为薄弱、后方联络线过长等特点,“始终按照天炉战要领指导作战”。据第九战区《第三次长沙会战战斗详报》所记,天炉战的具体内容是:“挺进兵团”在敌人后方进行游击战,“任敌原占地区内主要交通、通信之破坏及敌援军之阻击”;“警备兵团”“任第一线(即绪战地第一网形阵地带)之作战,敌进犯时迟滞消耗敌军,尔后转为尾击兵团”;“尾击兵团”“待敌通过第一线阵地后,衔尾猛攻,参加决战,力制(止)敌军筑路,截击敌辎重,断敌补给,击敌后援”;“诱击兵团”“占领绪战地第二、第三网形阵地带,迟滞消耗敌军,尔后转为侧击兵团”;“侧击兵团”“位置于决战地左(右)前方,适时侧击敌军”;“守备兵团”“先担任决战地之守备,俟敌攻势顿挫,断行反击”;“预备兵团”“占领决战地后方要点,必要时参加决战,扩张战果;或依情况占领预备阵地,收容决战地部队,转移作战”。〔17〕
这实质上是利用多层次工事,以运动防御逐次抵抗,诱敌深入;以坚强的阵地防御战阻敌于预设地域,尔后集中兵力以外线进攻的运动战围歼敌人。它的中心思想与毛泽东一再指出的“运用运动战、阵地战、游击战三种方式互相配合,必能使敌军处于极困难地位”〔18〕的精神是基本符合的。由于挺进兵团和尾击兵团的战斗不仅使日军的后方弹药、粮食以及医药等军需物资供应不上,使其在当地筹掠粮草的企图也因不能分散兵力而无法实施。据日军战史记载,当日军被围于浏阳河以北、福临铺地区时,从1日至4日,日军有不少联队每个士兵仅有子弹10发至15发,每个分队仅有手榴弹一两枚,不得不以刺刀进行白刃战。日军战史也不得不承认“作战始终是在极为困难的情况下进行的”,中国军队“引诱日军一直深入到长沙,集中长沙城内外的30万大军将日军包围。尔后,日军第一线部队几经苦战,付出了高于香港作战两倍多的牺牲,于1月15日撤回到原驻防地。这次作战,动摇了一部分官兵的必胜信念。”〔19〕
第九战区防守新墙河南和汨罗江南的第一、二线部队能够依托既设阵地逐次抵抗,给予日军以一定程度的迟滞和损耗;守备长沙的部队能够坚守核心阵地,以不怕牺牲的顽强抗击,将日军主力抑留于预定决战地区四昼夜,争取了外线部队合围日军的必要时间,这也是此次会战获胜的重要原因。
第九战区和多数担任堵击、截击以及追击兵团的指挥官在作战指导上忽略了控制渡河点,则是这次会战虽然获胜而并未能按照计划全歼日军或歼灭更多日军、却使其得以大部退回原驻地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担任堵、截和侧击的部队都像第79军预先控制了东山及磨盘洲等浏阳河渡河点,并炸毁了日军架设的军桥,使日军遭受重大损失而仍无法渡河的话,则被歼日军必将更多;如果担任追击的部队能事先考虑到追击路线,部署一定兵力,控制较多的渡河点,则可以迅速渡河紧追敌后,不使日军轻易摆脱,也必能给予日军以更大打击。相反,“如暂5师由岳麓山追击溃败之敌,渡湘江、浏阳河、捞刀河时,只有一个渡河点,且未能预先准备,以致行进迟滞,遭受敌机轰炸而受损害”。〔20〕
附表721第三次长沙会战日军参战部队指挥系统表(1941年12月)
第11军司令官阿南惟畿
第3师团丰岛房太郎
第29旅团石川忠夫
步兵第18联队(欠3个中队)
野炮兵第3联队(欠第1大队)
第68联队(欠第3大队)
独立山炮兵第52大队
骑兵第3联队1个中队
步兵第34联队的第2大队
工兵第3联队
辎重兵第3联队
步兵第6联队的第2大队
第6师团神田正种
第6步兵团(步兵第13、第23、第45联队)
野炮兵第6联队(第1、第3、第7中队)
独立山炮兵第2联队
工兵第6联队
辎重兵第6联队
第40师团青木成一
步兵第234联队
步兵第235联队
步兵第236联队(第1、第2大队)
第40骑兵队
山炮兵第40联队
独立山炮兵第51大队
工兵第40联队
辎重兵第40联队
独立混成第9旅团池上贤吉
独立步兵第38、第40大队及炮兵1个中队
独立步兵第65大队(属独立混成第14旅团)
独立步兵第95大队〔属独立混成第18旅团(即外园支队)〕
步兵第218联队第1大队(属第34师团)
军直属工兵队、输送队及野战重炮兵第15联队第1大队
第1飞行团秋山丰次
飞行第44直协、侦察战队
独立飞行第18、第83侦察中队
战斗飞行第54战队
独立飞行第87轰炸中队
附表722第三次长沙会战第九战区参战部队指挥系统表(1941年12月)
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
第19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
预备第5师曾戛初
赣保纵队熊滨
第2挺进纵队康景濂
第27集团军总司令杨森
第20军杨汉域(第133、第134师)
第58军孙渡(新10、第11师)
暂54师孔荷宠
第6、第7挺进纵队
第30集团军总司令王陵基
第78军夏守勋(新13、第16师)
第72军韩全朴(新15、第34师)
湘鄂赣边区挺进军王劲修(第4、第5、第8纵队)
第4军欧震(第59、第90、第102师)
第10军李玉堂(第3、第190、预10师)
第26军萧之楚(第33、第41、第44师)
第37军陈沛(第60、第95、第140师)
第73军彭位仁(第15、第77、暂5师)
第79军夏楚中(第98、第194、暂6师)
第99军傅仲芳(第92、第99、第197师)
第74军王耀武(第51、第57、第58师)
新20师
第3、第4挺进支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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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第八部分: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的中国抗战
中国远征军入缅援英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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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战前一般形势
(一) 缅甸的战略地位及日军入侵缅甸
缅甸位于中南半岛西部,东北与中国相邻,东南与老挝、泰国交界,西北同印度接壤,西南濒临孟加拉湾和安达曼海。南北最长距离为1920公里,东西最大宽度为960公里,面积约67万平方公里。除南部濒临印度洋的部分地带外,东部、北部及西部国境都是山岳、高原地带。地势北高南低,中央部分为平原。缅甸有三条大山脉,均为南北走向。西部为阿拉干山脉,中部为高黎贡山脉,东部为怒山余脉。三条山脉之间,有伊洛瓦底江和萨尔温江,两江均发源于中国云南省。两江之间还有一条锡当河。英国于1824年、1852年和1885年三侵缅甸,使其沦为英国殖民地。缅甸与中国云南间筑有滇缅公路,是中国为适应抗战需要而开辟的一条重要国际交通干线,它东起昆明,西至缅甸境内的腊戍,与仰光—曼德勒铁路连结。
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前,为了切断滇缅路这条中国主要国际通道,曾采取了多种政治、外交措施,但均未成功。其海军航空部队以河内机场为基地,多次深入至云南上空,并轰炸萨尔温江的惠通桥、湄公河的功果桥,未能封锁住这条路线,因而在制订南进作战计划时,一方面为了切断滇缅路,一方面为了确保侵占的香港、马尼拉、新加坡各重要战略要点及荷属东印度群岛的重要战略资源地,准备侵入缅甸,认为“缅甸作为南方重要地区的北翼据点,不仅具有必须确保的战略地位,而且还具有对中国方面来说切断援蒋公路,对印度方面来说促进其脱离英国的重大战略意义”。〔1〕但因兵力不敷分配,所以在南方军的作战计划中决定:“在第一期及第二期作战期间,相机夺取缅甸南部之航空基地。第三期作战,确保占领地域,在情况许可范围内,实施处理缅甸之作战。”计划中命令第15军占领泰国后“自该方面实施对华封锁,且需准备尔后对缅甸之作战”。〔2〕
日军第15军占领泰国后即开始作进攻缅甸的准备。由于缅泰边境山岭险峻、沟深林密,因此首先进行道路改修;其次将参加作战的第一线师团及军直属部队中的车辆部队改编为驮马部队。这时发现缅甸境内中英联军兵力有所增加,日军第15军司令官认为有迅速夺取缅甸南部空军基地的必要,因而于1942年1月下旬决定迅速进攻缅甸南部,占领萨尔温江之要线,准备尔后攻略仰光。其部署是:以冲支队(由第55师团第112联队一部组成)在主力之前,先由干乍那武里向土瓦方面作战,以牵制英军;第55师团主力突破湄索附近之泰缅国境,占领毛淡棉附近;以第33师团主力随第55师团之后,向巴安方面前进。
冲支队于1月4日出发,19日占领土瓦。第55师团于20日通过泰缅国境,22日占领可伽列,31日攻占毛淡棉。第33师团于2月4日占领巴安。当地守军英军第17师向锡当河转进。
日军大本营于1月22日命令南方军司令官:“应与海军协同,攻略缅甸要域。”同时指出:“缅甸作战之目的,在击破驻缅甸之英军,占领并确保缅甸要地,并加强对华封锁。因此,应速以第15军向毛淡棉附近之萨尔温江之线出击,于整饬作战准备后,迅以主力沿毛淡棉—勃固道路前进,占领缅甸中部之要地。”南方军于2月9日命令第15军:“应努力继续作战,以击灭敌军,向仰光方面进出,且应尽量在北方获得立足点,以准备向瓦城附近之作战。”〔3〕
第15军遵照南方军命令,于2月11日开始对仰光发动进攻。其第33师团在当日夜渡过萨尔温江,22日进至锡当河畔;第55师团于22日占领打端。3月3日,日军渡过锡当河。第55师团于6日在勃固地区与英军第7装甲旅交战,并于7日将英军击退。第33师团于7日夜逼近仰光,与英军激战,于8日进入仰光。
日军第15军攻占仰光后完成了缅甸南部作战任务;占领了仰光港口和机场及毛淡棉航空基地,为尔后攻占缅北与滇西创造了有利条件。
(二) 中、英建立军事同盟及中国远征军入缅
中、英早在1940年就开始酝酿结盟。是年9月,日军侵入越南,加紧了对东南亚侵略的步伐,不仅严重威胁中国国际交通线滇缅公路的安全,且把矛头直接指向缅甸、马来亚、新加坡等英国殖民地。英国为了摆脱困境,一改原来对日妥协政策,于10月间重新开放封锁已3个月的滇缅公路,酝酿与中国建立军事同盟。为了保持惟一的国际通道滇缅路的畅通,中国政府也迫切希望与英国在军事上合作。1941年2月,英方邀请“中、缅、印、马军事考察团”赴缅甸、印度、马来亚三国作了为期三月的考察,编成30万言的《中国缅印马军事考察团报告书》,其中最主要的是根据缅甸、马来亚地理条件、交通情况及日本可能采取的战略行动而拟订的中、英、缅共同防御计划草案。它包括敌情判断和中、英共同防御意见两部分。考察团认为:“日本对中国的国际交通线滇缅路,将不是从中国境内切断,而是配合其对亚洲的政略、战略整体规划;一旦日军与英国开战,势必先击败英军进而侵占马来亚和缅甸。这样,日军既击败了英军、夺占了英国殖民地,又可以封锁中国,获得一箭双雕的效果。”〔4〕但是英国当局不同意考察团的看法,认为日本如要切断滇缅路,不会穿越缅甸,最大可能是从中缅边境或中老边境切断该线,因而拒绝中国军队入缅与英军共同防守。中国军事委员会则积极进行入缅的准备。1941年下半年间将正在贵州安顺、盘县整训的第5军调至云南昆明,担任该地区的防务;将正在贵州兴仁、兴义整训的第6军调至云南开远附近,并令其第93师的第277团(刘观隆支队)进驻车里、佛里地区,对越、缅方向警戒。不久又在云南重新组建了第66军。军事委员会准备将来令在云南的这3个军先行入缅;还在昆明设立了军事委员会驻滇参谋团,积极筹划入缅和负责协调中、英共同作战等事宜。
1941年12月10日,英国驻华武官丹尼斯请求中国派军入缅布防。军事委员会于11日向第5军、第6军先下达了动员令。16日,第5军将防务交第71军后开赴祥云、大理、保山地区集结;第6军向保山、芒市(潞西)集结,编组为“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军”,卫立煌任司令长官,杜聿明任副长官(由于卫立煌并未到职,由杜聿明代理),准备入缅援英。与此同时,令第6军的第93师开赶车里,令刘观隆支队准备首先进入缅甸景栋、孟洋地区。
12月23日,中、美、英三国在重庆召开联合军事会议。中方由蒋介石主持会议,英国印缅军总司令韦维尔、美国军事代表团团长马格鲁德及陆军航空队队长勃兰特参加。中方向韦维尔表示:“中英两国不可有一国失败,因此如果贵国需要,我国可派遣8万人入缅作战。”〔5〕但韦维尔以运输不便为借口予以拒绝。中国军事委员会遂下达了暂时不入缅的命令,正准备进入缅境的远征军停留在滇缅路附近。1月19日,当日军攻占泰缅边境缅甸一侧的土瓦时,驻缅英军司令胡敦即请求中国第6军第93师派出一部兵力前往景栋布防。22日,胡敦又打电报给韦维尔,请求同意中国第6军第93师全部入缅,以担负泰缅边境的守备。23日丘吉尔打电报给韦维尔:“我对你拒绝中国帮助防守缅甸和滇缅路的理由,依然困惑不解。”〔6〕韦维尔这才同意第93师入缅警戒泰缅边境,但仍然拒绝第5军和第6军其余部队入缅。24日,第6军刘观隆支队由英方用汽车运至景栋接防,第93师主力开赴滚欣、兰河守备。
1942年1月31日,日军击退英印军第16步兵旅,占领了毛淡棉。英方于2月3日向中国求援,请求中国军队入缅。至2月26日仰光情况危急时,英方更迭次请求中国军队迅速入缅,协助英军作战。
中国军事委员会应英方请求,令停止于滇缅公路上的远征军按第6军、第5军的顺序陆续进入缅境,先向畹町、腊戍集中后,再由英方派车接运,并预定以第6军用于雷列姆、东枝、毛奇(茂奇)编者注:本书中对以往沿用的印、缅地名旧译名,凡有把握时直接采用规范译名(如本页的“滚欣”原写作“昆欣”,第1112页的“锡当河”原写作“锡唐河”);有时为慎重起见,将规范译名括注于第一次出现的沿用译名后。规范译名参中国地图出版社1998年版《最新世界地图集》。亘景栋地区,第5军用于飘背(标贝)、彬文那(彬马那)、东吁地区,受英缅军总司令胡敦的指挥。
第6军先遣第49师从保山出发,沿滇缅路经腊戍、雷列姆进至孟畔地区,接替英军防务,英军陆续转移至缅甸西部。第5军到达畹町后,不俟第6军后续部队输送完毕,即先遣第200师附骑兵团、工兵团等部推进至东吁阻击日军,并掩护当地英军撤退及远征军主力集中。3月8日,第200师先头部队到达东吁,占领了阵地。但第5军主力尚在滇缅路运输途中,而炮兵及战车部队更远在中国境内。
二、 中英联军的作战指导及兵力部署
1942年2月26日,中国军事委员会驻滇参谋团的驻英军代表侯腾从腊戍飞返昆明,向蒋介石报告了缅甸情况及英驻缅军总司令胡敦对中英联军部署的具体意见。其主要内容是:〔7〕
1. 第6军以暂55师位置于罗衣考地区(毛奇北方),49师位置于孟畔地区,93师位置于景东(景栋)地区,任缅泰国境之守备(正面约300余英里),军直属队位置于雷列姆,军部位置于棠吉。
2. 第5军以1师位置于棠吉,为第6军预备队,1师位置于同古(即东吁,下同),1师位置于羊力宾(同古南方75英里),任缅第1师与印17师撤退时之掩护,军部与直属队位置于同古以北地区。
3. 胡敦司令拟即令第5军派兵两团先至同古。
4. 他希附近之梅克提拉与飘背两地,第5军不含,仍归英方驻防。
5. 胡敦司令不同意派遣连络参谋分驻英师部或旅部,经再三交涉,只允在缅第1师派1员。
6. 第6军与缅第1师之作战地境为同古—毛奇公路以北之线,第5军无地境。
2月27日,蒋介石下达命令。主要内容为:〔8〕
一、 敌为夺取缅甸,威胁中印国际路线,将企图占领仰光,并继续向缅北曼德勒方面进犯。
二、 我以摧破敌人企图之目的,第5、6两军应即全部入缅,协同英军作战。
三、 关于入缅部队之指挥系统及输送程序、集中位置,综合规定如下:
1. 第5、6两军暂归杜军长统一指挥,杜军长受胡敦司令指挥。
2. 第5军应不待第6军输送完毕,即开始输送。
3. 第5军之200师,应于3月1日由现地开始输送,急行入缅,在平满纳、同古间地区占领阵地,掩护该军主力集中。第5军主力应继200师之后续行入缅,集中于杂泽(即他希)南北地区,准备协同英军迎击进犯之敌。
4. 第6军应以93师及刘支队任景东(景栋)方面之守备,以49师任猛畔(孟畔)方面之守备,以暂55师为军预备队,控置于大靠、可乌特、外汪间地区,军部及直属队位置于雷列姆附近。
四、 中英两军之作战地境应协定为思戛村、敏乌里、巴尼托特、密雅内特相连之线,线以东属中国军。曼德勒以南至同古间之铁道,应协定归第5军守备。
五、 第66军之新第38师及宪兵第20团第1营,在第5军之后输送入缅,任第5、6两军后方连络线之维持。第66军主力即移驻保山附近,构筑边境国防工事,并准备必要时入缅作战。
同时即令侯腾返腊戍,通知胡敦协商要点如下:〔9〕
1. 曼德勒以南至东吁间的铁路,应归第5军,以北则由中、英军共用。
2. 在第5军作战地带之飘背,应归第5军防守,但密铁拉可划归英军。
3. 每一英军之师、旅部,我应派员连络;中、英作战地境线,如思戛村、敏乌里、巴尼托特、密雅内特相连之线,线以东归中国军。
4. 胡敦将军答复照办后,第5军始能入缅……
3月1日蒋介石从昆明飞腊戍,于3日召集第5、第6两军军长等训话,指示作战要点。要点精神是估计日军将于3月10日(日本陆军节)以前占领仰光,作战指导要视敌情而定,根据日军兵力和远征军集中情况进行作战部署和行动;以不轻进、不轻退为要诀,在前方全般形势有利于出击、反攻或捕捉战机时,应决心采取积极行动。
从以上中、英两方作战指导部署和协调来看,两方作战指导思想并不统一,协调亦不一致。主要表现在英军为照顾其切身利益,在兵力部署上力求有利于在战况不利时向印度的撤退,且将远征军主力作为掩护其撤退时使用;远征军则以求敌决战保存实力,不轻进轻退,争取协同英军击破敌人。这种指导思想上的径庭,在以后作战进程中带来不少困难与挫折。
为了中、英军队便于协调行动和保持密切联系,在腊戍设立了中、英军事联席会议,每日开会一次,互通情况。
至3月16日,英军在缅甸的英缅军第1师、英印军第17师及装甲第7旅已合编为第1军团,军团长为史林(斯列姆),归新任英统一缅军总司令亚历山大指挥。中缅印美军司令兼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亦已到达缅甸,奉蒋介石之命负责指挥中国远征军。
此时,英印军第17师及装甲第7旅已退至沙耶瓦底附近地区,其一部尚在岱枝与日军保持接触,该师的第48旅已从勃固地区退出,与岱枝的英军取得联络。所有此方面的部队将再转移到明塔林南侧之线占领阵地。英缅第1师第1、2两旅,在彪关南方的乔克塔加,其一部在南侧的良礼彬附近与敌保持接触,该师第13旅在毛奇。所有该师各部队均将取道东吁北上,经彬文那转赴卑谬。
中国远征军第5军骑兵团(归第200师指挥)在彪关附近,准备掩护印缅第1师主力撤退,并担任东吁前方的警戒;第200师在黎远誓、东吁间地区,主力在东吁构筑工事;军直属工兵团及战车防御炮营在东吁;军部及直属部队在新泽,其直属第1、第2补充团在飘背;新编第22师及第96师于23日后在曼德勒东北区集结。
第6军暂编第55师的第1团在垒固、保勤间地区,主力在雷列姆以东的南桑为该军预备队;第49师在孟畔地区;第93师在景栋地区;刘支队在孟勇、芒林、大其力等地,占领泰越边境国境线布防;军部及直属队在雷列姆。
第66军(远征军总预备队)的新编第38师位于腊戍,主力仍在保山。
从中英联军总的态势看,英第1军团部署在卑谬及其以北伊洛瓦底江两岸地区,担任右翼正面之防御;中国远征军第5军部署于东吁及其以北铁路两侧地区,担任中路正面之防御;第6军一部部署于垒固一带,主力部署于东枝、景栋地区,掩护第5军左侧背及防止泰军从东面进攻;第66军部署于腊戍及保山地区,为远征军之机动部队。
中国远征军指挥系统及英缅军第1军团编制如附表7-3-1、7-3-2。
三、 日军的作战指导及兵力部署
日军南方军总司令官于3月7日命令第15军司令官:“除继续实行现地任务外,并须依据下列各项击灭瓦城(曼德勒)方面之敌:1. 应主动捕捉战机,以大胆果敢之作战,对瓦城方面之敌,尤其对于中国军,应强迫决战,努力于短期内击灭之。本作战应于5月底以前完成之。2. 为实施前项作战起见,一俟在仰光地方实施攻击准备后,不必等待增援兵团之集结,应即开始行动,务须于瓦城附近或其以南地区求敌决战,以击灭之。3. 当追击时,应远至中缅国境,果敢施行,且应扫荡在缅敌军。4. 在上述作战期间,应占领仁安羌附近之油田地带及勃生;若情况许可,更应以一部迅速占领阿恰布机场。”此外,南方军决定将第18师团和第56师团配属第15军指挥。〔10〕
日军第15军于3月8日攻占仰光,于3月15日决定了缅甸北部的作战计划。其方针是:“以瓦城为中心,预定于5月底以前捕捉歼灭中英联军之主力;嗣即在缅甸境内肃清残敌。”〔11〕
第15军在研究缅北作战计划时感到第5飞行集团仅以占领的仰光附近的机场配合曼德勒作战是不够的,必须迅速攻占东吁机场,而且东吁为北进线上的军事要地,因此于3月12日命令:“第55师团击破正面的敌人以后,首先应迅速向东吁附近前进,在确保该地附近机场的同时,整修仰光至东吁的道路,并准备以后向曼德勒方向跃进。”
第55师团遵照军的命令,于14日从代库出发,逐步开始了以攻击东吁为目标的北进。
第33师团主力于3月8日攻占仰光后即担负了仰光地区的警备任务。在此期间,该师团后续部队陆续到达。3月18日,第15军司令官命令该师团:“在完成北进准备后,应立即开始前进,沿伊洛瓦底江河谷前出到仁安羌北侧地区后,准备尔后的作战。”于是,第33师团即抓紧时间休整,恢复体力,补充装备,准备北进。
在此期间,南方军从第3飞行集团中抽调第7飞行团、第12飞行团、第15独立飞行队、第27飞行队,编入第5飞行集团,配合第15军在缅甸作战。
侵缅日军指挥系统如附表7-3-3。
四、 作 战 经 过
(一) 东吁防御战斗
中国远征军第5军第200师的先头部队于3月8日(仰光失守的当天)到达东吁,当即按照亚历山大的要求逐次接替英军防务。原在东吁地区防守的是英缅军第1师,此时尚有一部在彪关河以南良礼彬一带。师长戴安澜的防御部署是:以东吁为主阵地,前进阵地设于鄂克春,将军骑兵团(附步兵1个连)推进至彪关河,在该河以北占领掩护阵地,并以机踏车排前出至大桥附近担任警戒、搜索。
3月14日从代库出发的日军第55师团于15日夜向良礼彬的英军发起进攻。但英军在发现日军前进时即已向北退避,日军遂转为追击,跟踪北进。18日英军通过大桥附近警戒阵地后,日军第55师团第143联队的先头部队亦进至大桥以南,但受到警戒分队的突然袭击,被迫后退。入夜,日军以小部队继续攻击,警戒分队逐次向掩护阵地撤退。19日10时,日军占领彪关。
20日晨,日军第143联队步、骑兵约500—600人向彪关河北骑兵团掩护阵地攻击。守军集中火力实施突袭,将其击退。16时左右,日军集中全力发起猛攻,经激战后骑兵团因伤亡过重,被迫逐次向北转移,仅留步兵、骑兵各1个连继续据守阵地阻击日军,以掩护团主力转移。骑兵团撤至东吁以北休整,并担任维持后方交通。21日,日军击退骑兵团留置的2个连后进至鄂克春前进阵地前。
当日军接近东吁时,蒋介石于20日上午以“手令”形式指示在腊戍的军委会驻滇参谋团:“派1师至东定吉(一译唐得文伊)、阿兰庙(阿兰谬)间地区,作为普罗美方面英军总预备队,专备反攻”,“我军在同古(东吁)、平满纳方面阵地之兵力,应以现有者为限,我军决战地区必在曼德勒附近之要旨切不可忽略”,“同古必须死守,英军在普罗美未撤退以前,我军决不能先撤同古阵地”,同时还指示“对史参谋长之命令应绝对遵守”。〔12〕
3月21日,史迪威根据蒋介石的意图下达作战命令:〔13〕
1. 由仰光北进之敌第33师团,截至3月19日止,其先头已在沙耶瓦底北侧地区,与英军一部战斗中;由勃固北进之敌第55师团,截至现在止,其先头已在彪关附近,与我第5军骑兵团战斗中。
第6军方面泰国境内之敌大部分为泰军,其先头部队在泰缅国境各要道与我第6军警戒部队对峙中,其主力似集结于清来(清莱)迄南邦之线。另有敌军第16师团,似集结于清迈附近。
2. 英军预定在卑谬南方地区拒止由仰光北进之敌,其在东吁及毛奇方面之部队将陆续转用于卑谬地区。
3. 我军决在东吁附近拒止由勃固北进之敌,并与英军协同作战。其兵力部署如次:
(1) 第200师及第5军直属部队,暨第6军的暂编第55师主力,归杜军长指挥,担任东吁方面的作战,暂编第55师应即由现地向飘背附近输送。
(2) 第5军的新编第22师即由曼德勒开东敦枝附近,归军直接指挥,准备支援卑谬方面的作战。
(3) 第6军方面,就现在部署,准备拒止由泰国方面来攻之敌;但毛奇方面,仍应依参谋团原定计划,派暂编第55师的一部接替缅第13旅之防务,并在该方面确实占领要点、构筑工事,拒止来犯敌人,以掩护东吁正面我军的左侧背。
(4) 第96师为总预备队,即开曼德勒附近,归余直接指挥。
4. 余现在腊戍,今晚进驻眉苗(眉谬)。尔后一切报告均向眉苗及腊戍参谋团投送。
22日拂晓,日军第55师团步兵第112联队开始向守军鄂克春附近前进阵地攻击,但受守军坚强抗击,攻击受挫。
21日起,日军第5飞行集团以战斗机102架、轰炸机77架连续轮番攻击、轰炸马圭英军空军基地,击毁28架,击伤29架,致使这一地区英军空军基本上丧失了作战能力。日军夺得了缅南地区的制空权后,中英联军几乎在毫无空军支援的条件下作战。
23日,日军在炮兵、战车兵及航空兵的直接支援下,集中力量再次发动猛攻。守军英勇奋战,顽强抗击,日军的攻击再次受挫。日军自称是自入缅以来“第一次与强敌遭遇”,“使进攻受挫”,“使指挥陷于混乱和苦战”。〔14〕
24日,日军第112联队在正面进攻,第143联队在当地人带领下,于14时进至东吁城西北约6公里的克永冈机场。当时守护机场的仅有少量英军及第5军工兵团一部,兵力既少,又疏于戒备,遂轻易被日军占领。第200师后方联络线完全被切断,陷于三面被围的形势,遂紧缩正面,主动放弃前进阵地,兵力集中至东吁城厢主阵地,积极加强工事,调整部署,组织固守。
日军企图从东吁西南方向实施主攻,将守军压迫于锡当河畔予以歼灭,因此以第112联队为右翼,以第143联队为左翼,并令骑兵联队附步兵1个中队沿锡当河谷进攻。25日下午,日军发动全线攻击,第112联队突破前沿阵地占领了西北角,但遇到坚强的抵抗,没有进展。26日,日军继续攻击,并以有力部队从西北角突破口向纵深突进。激战至傍晚,日军攻占了铁路以西的市区,守军仍坚守铁路以东的主要市区。
当日,蒋介石致电参谋团及远征军:“侵缅之敌似有以主力向东吁、曼德勒进攻之企图。我军目前应以第5军之第200师、新22师及军直,在东吁、彬文那间与敌作第一次会战。如会战不利,应行持久抵抗,以逐次消耗敌人,务期在此期间迅速将第66军全部及第96、暂55师集中于曼德勒、柴泽间地区,俟第二次会战准备完成,以期一举击破深入之敌。”
第5军根据蒋的指示,于当晚下达了转移攻势的命令:“军以击破当面敌人、收复仰光为目的,即以到达之部队施行反包围攻击,将敌压迫于喀巴温河右岸而歼灭之。部署第200师为固守兵团,固守东吁城,吸引日军。以新编第22师,配属骑、战、炮、工、战防炮等为攻击兵团,即先遣一部为掩护部队,主力于27日15时完成攻击准备。先驱逐敌之前进部队,28日开始攻击,在仰曼铁路以西地区,求当面敌之左翼而攻击之。以军补充兵第2团及第1团之1营附装甲车辆为右侧支队,由东吁右侧山地推进,向敌左侧背攻击,并相机以一部深入敌后,遮断其后方连络线。以第96师、暂编第55师及军直属部队为预备队。第96师火车输送至黎达誓附近集结,作机动使用。其余部队在杂泽、彬文那等要点占领阵地,维持后方交通,对卑谬方面警戒。”〔15〕
同日,日机90架沿铁路轰炸,彬文那全城大火,车站被毁,中国增援部队受阻。日军乘汽车及徒步南下推进。
27日,日军陆、空协同,继续攻击东吁阵地,15时后竟施放催泪性毒气弹数百发。幸守军防护得法,沉着应战,日军未能得逞。当日夜间新编第22师遵命行动,全部到达南阳车站附近,28日拂晓向占领该车站的日军发动进攻。由于日军依托工事及高大建筑物死守,攻击进展缓慢。
28日,日军第55师团配属的野战重炮兵第3联队已经到达,与第4飞行团第8飞行队轰炸机密切配合,以密集、猛烈的炮火和轮番的轰炸掩护第55师团主力猛攻东吁,并施放糜烂性毒气。守军第200师伤亡甚众,但仍坚强抵抗,阵地屹立不动。
从新加坡调至缅甸的日军第56师团先头部队于3月24日抵达仰光。由于第55师团进攻受阻,第15军令该师团立即向东吁前进。该师团以搜索联队配属乘车步兵、机关枪和野炮兵各1个中队及1个工兵小队乘坐45辆汽车为先遣,于28日中午到达第55师团位置。
与此同时,史迪威令第5军集中主力于耶达谢附近,与第200师协同击歼进攻东吁的日军;同时令第6军暂编第55师主力至彬文那集结,在该地构筑工事。
日军第56师团搜索联队于28日渡过锡当河,沿东岸北进,袭击了阿列米扬附近高地上的第200师司令部,于29日进出至东吁东端锡当河上的东吁桥附近。
29日拂晓,新编第22师继续攻击,激战至10时许,突破日军阵地,占领了南阳车站。东吁第200师则在日军优势兵力、火力和陆、空联合猛攻下陷于苦战。新编第22师虽然攻占了南阳车站,但前进迟缓。为速解东吁之危,第5军急调预备队第96师增援东吁。不料彬文那车站被日军轰炸,火车出轨,该师受阻,无法前进。第5军决定放弃东吁。
30日凌晨,日军第56师团搜索联队经3小时激战,突破守军桥头堡阵地进至市区东端。此时第55师团进攻东吁的战斗仍在激烈进行,但日军仍未能突破守军阵地。实际上第200师主力已在29日深夜遵照军的命令撤出了东吁,在新22师接应下,正向耶达谢转移中,留在市区作战的仅为一部分掩护部队。在师主力转移后,掩护部队亦主动、安全地撤离东吁。
东吁保卫战是缅甸作战中中英联军进行阵地防御战斗坚持时间最长的一次战斗,也是阵地防御战斗实施敌前撤退的一次成功的战例。进攻东吁的日军第55师团在其记录中说:“当面的敌人是重庆军第200师,其战斗意志始终旺盛。尤其是担任撤退掩护任务的部队,直至最后仍固守阵地,拼死抵抗。虽说是敌人,也确实十分英勇,军司令官饭田中将及其部下对其勇敢均表称赞。”〔16〕
(二) 斯瓦河沿岸阻击战斗
中国远征军第200师撤出东吁后,新编第22师也从南阳车站附近后撤至耶达谢东西之线。右翼伊洛瓦底江两侧的英军在日军第33师团进攻下,也在4月1日放弃卑谬,退至阿兰谬地区。
日军第15军于4月1日“决定击溃当面之敌后,首先前出乐可(垒固)、央米丁、仁安羌之线”,2日将指挥所推进至东吁,3日制订了《曼德勒会战计划》。其方针是:“军以有力兵团切断腊戍方面敌之退路,以主力沿东吁至曼德勒大道和伊洛瓦底江地区北进,重点保持在右翼。由两翼包围敌之主力,并将其压向曼德勒以西的伊洛瓦底江予以歼灭。”〔17〕
4月5日,蒋介石在眉谬召集第5、第6军高级将领开会,决定集中力量在彬文那附近与日军决战;并让史迪威转告亚历山大,请英军务必坚守阿兰谬,以协助远征军在彬文那歼灭日军。接着又任命罗卓英为远征军司令长官,在史迪威之下统一指挥远征军,但彬文那会战仍由杜聿明负责指挥。为此,杜拟制了《彬文那会战之计划草案》。其方针是:“军以决战之目的,即以阻击兵团逐次阻击消耗进犯之敌后,次以固守兵团吸引其于彬文那附近地区,待其胶着时,再以机动兵团转取攻势,将敌夹击包围于彬文那附近地区而歼灭之。”令新22师为阻击兵团,扼守斯瓦河北岸,构筑纵深据点工事,拒止敌人,掩护主力集结、部署、转移攻势。
4月6日,日军第55师团第143联队在野战重炮兵第3联队协同下向耶达谢新22军阵地进攻。战斗至7日上午,日军突破守军右翼第66团阵地。新22师逐次向斯瓦撤退,此后即采取运动防御,逐次转换阵地,节节抗击敌人,以迟滞其行动,利用空间争取时间,掩护主力行动,在日军第55师团优势兵力进攻下,经在沙加耶、莫拉、叶尼、沙瓦地、挨劳各阵地阻击后,于4月16日在第96师掩护下,转移至彬文那以西的亚印格附近。参加会战的各部队已按照计划到达指定位置,正作发起会战的准备。但此时,右翼英军早在4月7日即撤离阿兰谬,日军第33师团正在仁安羌地区包围英军;左翼中国第6军暂第55师也已于4月7日撤离毛奇,日军第56师团正向垒固前进。第5军已处于三面受敌的危境,势难再按计划进行彬文那会战。军事委员会参谋团团长林蔚建议第5军跳出日军包围圈,退守曼德勒及其东北地区,尔后增加兵力,重新部署作战。〔18〕史迪威及罗卓英都同意这一意见,遂于4月18日下达了放弃彬文那会战的命令,命“第5军主力应先向密铁拉、瓢背间逐次集结,并以一部于彬文那附近地区行持久抵抗,掩护军主力作战”。〔19〕第5军遂令第200师先期北辙,控制密铁拉和瓢背一线,掩护军主力转移;新22师徒步向瓢背集结;第96师依托彬文那既设工事阻击南线日军,尔后转为迟滞作战,掩护军主力行动。此时日军第18师团增援到达,与第55师团共同向北攻击前进。19日,第96师放弃彬文那,20日至22日在耶真以北642高地和基当甘,与日军第18师团激战三日两夜,予日军以沉重打击,尔后转移至央米丁地区。
(三) 仁安羌解围战斗
日军攻占东吁后,第55、第18师团沿东吁至曼德勒轴线继续向彬文那进攻,第56师团从右翼沿东吁至腊戍公路向垒固进攻,第33师团从左翼沿伊洛瓦底江两岸向仁安羌进攻。
日军第33师团于3月25日从礼勃坦、兴实达一线出发,一路势如破竹,仅遭轻微抵抗就连续攻占瑞当、卑谬、阿兰谬、新榜卫,于4月14日占领了东敦枝和因河南岸的敏贡,迫近了英军第1军团部所在地马圭。当日下午,亚历山大面告中国远征军代表侯腾:仁安羌方面英军情况紧急,要求远征军迅速援助。15日下午3时,刚到达曼德勒不久的第66军新编第38师师长孙立人接到罗卓英的命令,派遣第112和第113团分别开赴纳特曼和巧克巴党(皎勃东),策应英军作战。
16日午夜,日军第214联队(附山炮兵第3大队及1个工兵小队,称“作间部队”)从撤退英军的右侧超越英军,先期进至仁安羌以东5公里处。此时除英缅军第1军团及英印军第17师等部队早已退至巧克巴党外,英缅军第1师及装甲第7旅的一部尚未从马圭撤至仁安羌。日军第214联队遂向仁安羌东北急进,占领了公路交叉点附近屯冈阵地,并以1个大队北进至宾河(平墙河)以北,在此二处切断了英军北撤的退路。17日,日军第33步兵团(兵团司令部、第213联队、山炮兵第33联队、工兵第33联队主力、独立速射炮第5中队,称“荒木部队”)占领马圭,撤退的英军被包围于仁安羌以北地区。17日,被围英军向屯冈日军阵地进攻,企图突围;已撤过宾河的英军向进至宾河以北的日军进攻,企图接应被围英军。两者均被日军击退。此时,日军第33师团第215联队正乘船溯伊洛瓦底江向仁安羌急进中。
中国远征军新编第38师第113团于16日下午抵达巧克巴党。17日上午,英缅军第1军团长史林至第113团团部,当面将其手签的命令交刘放吾团长,命令全文为:“致113团团长刘上校:请将贵团开至平墙地区。在该处,你将与安提斯准将会合,他将以所有坦克配合你。你的任务是攻击并消灭平墙以北2里处敌军。”〔20〕刘放吾以无线电与师长孙立人联系,孙立人又与罗卓英联系。此后,远征军长官部下令:“立刻派113团由齐(学启)副师长率领,火速驰援英军。该师长并仍负卫戍曼德勒之责。”孙立人不同意由副师长率部往援而自己“坐守空城”,遂只令第113团连夜先行出发,让齐学启留守曼德拉,自己至指挥部请求亲自指挥作战。〔21〕
刘放吾接到命令后,立即率部向宾河前进,并派副团长曾琪随同英军战车队队长先行侦察地形及敌情。该团于17日午后到达宾河以北,英军配属轻型坦克12辆、炮3门,于当晚完成了攻击准备。18日凌晨,第113团第2营在左,第1营在右,第3营为预备队,在英军坦克、炮兵掩护下向日军阵地展开攻击。激战至16时,日军伤亡惨重,被迫放弃阵地,纷纷涉水退至宾河以南。
为与第113团作战配合,被围的英军亦于18日凌晨展开突围战斗,但苦战一日,毫无进展。16时30分,英缅军第1师师长史考特致电史林求援。史林记述当时情况说:“更多日军由东边的伊洛瓦底江上增援,我军情势更劣。下午4时半,史考特来电说他的人马已因不断的战斗、行军及缺乏饮水而精疲力竭。他估计还能挺过一夜,但若次日还不能获得饮水,他的军队将因虚脱而不能战斗。他要求准许放弃运输工具及武器,于当晚轻装突围。”〔22〕史林遂要求第113团继续攻击,以速解英军之围。此时孙立人已赶至前线,经现地侦察后,认为宾河南岸日军居高临下,攻击行动完全暴露,仅以1团兵力实施昼间攻击,不仅难以达到解围目的,反易遭不意之损害。经与史林一再解释、协商,获得谅解,决定次日拂晓攻击。
当晚,孙立人与史林共同研究攻击部署。孙立人因右翼方面全系石山,侧背临河,万一攻击顿挫,危险较大,主张以左翼(东翼)为主攻。但史林以被围英军在仁安羌东北地区,如果主攻在左翼,则被围英军易于蒙受炮火损害,且解围后之撤退亦殊多不便,坚请将主攻改在右翼。于是决定将主攻指向日军左翼。18时下达了攻击命令。其主要内容为:“1. 当面之敌情无变化,仍坚守宾河左(南)岸高地一带阵地,英军第1师仍在仁安羌东北地区被敌包围,已弹尽粮绝,危急万分。2. 师以击溃当面敌人、救出英军之目的,于明(19日)拂晓5时30分继续攻击。3. 第113团于明5时30分即向油田区之敌攻击,重点指向敌之左翼。4. 英军炮兵队(火炮3门)以一部火力协助第113团之左第一线,攻击宾河左岸之敌,以主火力支援其右第一线主力之进攻。5. 英军战车队以全力沿公路进攻,协同我主力之进攻。”〔23〕
19日凌晨4时30分,第113团渡过宾河,5时30分展开全线进攻。右翼部队迅速攻占日军第一线阵地。日军为挽回颓势,亦及时增援并组织反击。双方反复冲杀,战况极为激烈。第3营营长张琦壮烈牺牲。激战至14时,攻占了油田区。左翼部队亦攻占了日军主要据点501高地。15时与被围英军取得联系。当日上午7时,被围的英缅师亦曾发动攻击,企图与解围的中国军队配合突围,但很快即被日军压制下去。“军队在精疲力竭之际,又受到猛烈攻击,死伤又增”,“尽管军官不断安抚,英缅军已经完全崩溃”。〔24〕第113团击退日军第214联队及第213联队一部后,救出了英缅军第1师7000余人和美国教士、新闻记者以及被日军俘虏的英军等500余人,从日军手中夺回的100多辆汽车和1000余头马匹等亦交还英军。他们在第113团掩护下,安全地从左翼撤至宾河北岸。“三天的苦熬,已使他们狼狈不堪,一路对着中国军队,个个竖起大拇指高呼‘中国万岁’”。〔25〕4月20日,罗卓英致电蒋介石报告战况说:“孙师原派巧克巴党之113团,筱日扫荡平河(即宾河)以北敌人后,进而救援在彦南扬(即仁安羌)被围之英军。现据孙师长皓未报称:刘团经两昼夜激战,占彦南扬,救出被围英缅军第1师7000余人(情形狼狈,不复成军),并由敌人手中夺获之英方辎重百余辆,悉数交还。敌向南退却,其死伤约500余名,我亦伤亡百余。据孙立人回忆录,本次作战第113团参战人员1121人,阵亡204人,伤318人。该团暂在彦南扬占领阵地。”〔26〕
第113团救出英军后,因只有1团兵力,并未乘胜追击。4月20日晨,日军第33师团已全部到达仁安羌附近,当日即派出1个大队向第113团左翼阵地实施威力搜索,被守军击退。双方仍在油田区以南10公里地带对峙。当晚,第112团到达宾河北岸。孙立人令第113团和第112团利用夜暗调整部署,准备21日拂晓攻击当面日军。英军罗伯逊上尉送来史林的命令,主要内容是:中国第5军已改变原计划,业已向北撤退,以掩护东面军(第6军)之安全,因而影响本正面之作战,贵师即退至巧克巴党待命。新38师遂于当夜向归约一带撤退。仁安羌解围,战斗胜利结束。
(四) 缅东地区战斗
日军占领东吁后,于4月20日下令追击,“部署各兵团猛烈果敢地突进,将敌压向曼德勒附近的伊洛瓦底江歼灭之”。其命令主要内容为:〔27〕
1. 决定以一个兵团切断腊戍方面敌之退路,同时以主力部队沿央米丁—曼德勒公路及伊洛瓦底江地区向曼德勒方面突进,包围敌主力之两翼,压向伊洛瓦底江歼灭之。
2. 第56师团应沿乐可(垒固)—莱卡—腊戍道路地区向腊戍方面突进,切断敌军退路。预定令独立第56步兵团沿央米丁—敏丹—南曲依道路前进,回归师团长的指挥。
3. 第18师团应在进入央米丁东侧地区后向曼德勒方面突进,切断敌主力的退路,并捕歼之。
4. 第55师团应在进入央米丁西侧地区后,向曼德勒西南地区突进,将敌军主力压向伊洛瓦底江歼灭之。
5. 第33师团应经敏建附近向曼德勒方面突进,捕歼敌主力。
另外,应以一部急进八莫,切断八莫及杰沙附近敌之退路。
东吁失守、第200师北撤后,东吁经毛奇、垒固、雷列姆至腊戍的公路立即处于日军威胁之下。当时防守这一公路的仅有第6军暂55师的第1团,位于毛奇、垒固地区。
日军第56师团根据军的命令,令参加进攻东吁的搜索联队为先遣队,于4月6日进攻毛奇。守军1个连撤守克马俾。8日,第6军为适应战况,并掩护远征军主力在彬文那会战左翼方面的安全,令暂55师第2团推进到垒固,第3团暂留杂泽、东枝构筑工事;同时电令第93师第279团速开和榜集结,另令现在景栋、孟畔的第93师及第49师分别对当面的日军、泰军实施牵制性攻击。
4月9日,日军攻占克马俾,守军退守土冲河北岸。11日,日军突破土冲河防线占领土墙,暂55师第1团再退保勒一线。12日,暂55师师部推进到垒固,并急调第2、第3团向垒固以南约32公里处高地一线占领阵地。14日,第6军军指挥所亦进至垒固,同时令第49师的第146团在垒固以北坑皮克附近占领预备阵地。在守军调整部署尚未完毕之际,日军先遣队于15日开始分两路向第1团阵地进攻,但遭到守军的坚强抵抗,攻击顿挫。日军遂将第113联队投入战斗。守军寡不敌众,被迫向垒固转移。日军跟踪追击,在垒固以南与尚未占领阵地的第2、第3团遭遇,发生激战。日军第148联队由左翼加入战斗,并超越守军,前出至距垒固约10公里之恩奎当。激战中暂55师被击溃,与军失去联系。日军于20日攻占垒固,并击退了坑皮克的第146团。第6军军部退至雷列姆,军参谋长林森木率第146团余部防守和榜。
4月21日,日军分两路进攻雷列姆和东枝。远征军急令第5军以第200师增援东枝。
4月22日,日军搜索联队攻占和榜,守军退守孟榜。23日,日军增加第113联队一部兵力,包围并击溃了守军,占领了孟榜,24日进占雷列姆。第6军军部退至莱卡,在日军追击下,于26日退孟休,收容残部。
第5军于4月21日从密铁拉出发,乘汽车向东枝前进。先头骑兵团进至东枝西侧时,东枝已被日军步兵第113联队的第2大队占领。当天骑兵团首先向东枝日军发起攻击。24日拂晓,第200师投入战斗。战斗至25日,将日军击溃,收复了东枝。
当第200师进攻东枝时,第5军于24日夜接到史迪威、罗卓英的命令:“东枝攻克后,即返曼德勒,准备会战。”但同时又收到参谋团的指示:“督率所部于攻克东枝后,继向雷列姆北进之敌尾击,断敌退路,以解腊戍之围。”命令与指示矛盾,第5军无所适从。攻占东枝后,又接史、罗命令:“除以第200师向雷列姆方向攻击外,军部及军直应即回师西南,经密铁拉向畔楼(曼德勒南侧)集结。”旋接参谋团电示:“应遵远征军司令长官部之命令行动。”〔28〕第5军奉令西移。26日东枝再度为日军占领。
当日军攻占孟瑙并迅速向腊戍迂回时,蒋介石于25日紧急电令罗卓英:“新编第28师主力可速运腊戍和雷列姆方面。当先以保守腊戍为主,并尽可能求该方面之敌而击灭之。”〔29〕但是史迪威、罗卓英仍坚持要进行曼德勒会战,没有以主力增援腊戍。当时守卫腊戍的仅有新38师一部,因而日军第56师团于28日攻占昔卜,29日轻易地占领了腊戍,切断了中国远征军回国的主要通道,造成尔后作战的严重困难。原在腊戍的军事委员会参谋团已于22日撤离腊戍,转至保山。
(五) 撤 出 缅 甸
早在雷列姆被日军占领、腊戍已受到严重威胁时,蒋介石于当日(24日)电示远征军:“腊戍应有紧急处置,万一腊戍不守,则第5军、第66军应以密支那、八莫为后方。”〔30〕25日又致以“先以保守腊戍为主”的电令。远征军长官部如果此时能根据战局的变化,采取保卫腊戍等适应缅甸战局发展的措施,以确保退回国境的后路,则尔后的发展必当有所不同。但是史迪威和罗卓英却作出了只对英军有利而对中国远征军极为不利的决定:将主力集结于曼德勒准备会战。在4月25日中英联合军事会议上,亚历山大告诉史迪威:“他们必须撤过伊洛瓦底江,然后前往印度,不然的话,他们的军队就会陷入正向曼德勒推进的一支日本突击部队的包围。”〔31〕并于当日即开始由曼德勒地区西渡伊洛瓦底江向印度撤退。按照正常情况,远征军应当改变曼德勒会战的计划,可是史迪威和罗卓英仍将正向腊戍方向前进的第5军调回曼德勒,似乎专为掩护英军安全撤退而作此决定。
4月28日,东路日军第56师团已迫至腊戍外围,西路日军第33师团追击英军已迫近望濑。中路日军第18师团和第55师团虽受到第96师的节节抗击,但于24日攻占央米丁,25日攻占瓢背,26日攻占密铁拉;27日又击退第22师的抵抗,占领斗楼、辛盖,也已逼近曼德勒。这时,史迪威和罗卓英才放弃曼德勒会战计划,于28日17时下达了部队向北转移的命令,部署第6军、第66军(欠新38师)及第200师进攻腊戍方面的日军,以一部固守腊戍;尔后第6军向车里、佛海地区转移,第66军向八莫、畹町地区转移,第5军附新38师西渡伊洛瓦底江,沿铁路经八莫向密支那转移。但是为时已晚,战机全失,各路日军的多支先遣支队已超越远征军突进至前方,切断了远征军的主要退路,远征军各部队在日军截击、追击下,陷于互失联系、各自行动的困境、危境。
4月30日,日军第15军收到大本营的电报:“大本营希望不失时机,更加扩大第15军的战果,确立积极向重庆进攻的姿态。为更有利于以后的措施,力争在国境内歼灭敌军,同时以有力的兵团越过国境,向龙陵、腾越附近怒江一线追击。”〔32〕
日军第56师团虽然接到了军的“攻占腊戍后继续以主力沿滇缅公路向怒江一线攻击”的命令,但认为当面守军新28师和新29师战斗力不强,不会组织坚强的抗击,因而决定仅以步兵第148联队附战车第14联队主力按命令规定向怒江追击,而以主力沿腊戍、新维、木姐、南坎、八莫、密支那道路向密支那方向突进,以切断远征军另一条主要退路。第15军同意第56师团的决心和处置,并告知“对自曼德勒方面向北退却之敌,军决定以第55师团及第33师团向密支那、塔曼提(密支那西方约240公里)一线追击,以期与贵师团之切断退路相配合捕歼敌人。”〔33〕
日军第56师团的第148联队(松本部队)于4月30日由腊戍出发,在先遣队之后前进,沿途未遇抵抗,于5月2日即进至畹町附近。此时日军第56混成步兵团(也称“坂口支队”,有机械化装备,刚从爪哇调回归建)亦到达畹町,因此改变部署:第148联队向八莫前进,第56混成步兵团继续向怒江前进。该团沿途击退新39师,经芒市(潞西市)、龙陵,于5月5日到达怒江西岸惠通桥附近。刚刚增援到达的2个工兵连当即将桥炸毁,接着增援的第36师陆续到达。中日两军遂隔怒江对峙。
日军第56师团主力以搜索联队(配属速射炮、野战重炮各1个中队,山炮、工兵各1个小队)为先遣队,4月30日从腊戍出发,沿途击退新29师在新维、贵街的坚强抵抗,5月3日攻占畹町,是夜复占八莫,8日再占密支那。中国远征军撤回国境的另一条主要通道被完全切断。
4月30日,远征军长官部从瑞保撤至甘勃卢,集结于曼德勒地区的远征军各部均于当夜前转移至伊洛瓦底江西岸。5月1日,曼德勒为日军占领。由于形势急转直下,东路日军已突进至远征军主力左侧后。5月6日,长官部得知畹町、龙陵等地已经失守(当时因部队尚在移动之中,通信不畅,尚不知八莫失守及日军已抵怒江),认为再按原定计划撤退,将极为困难,因而史迪威和罗卓英决定将沿铁路两侧向密支那撤退的第5军等部队改为向印度撤退,因此连续两次电令第5军。但杜聿明不愿退入印度,仍希望率部返回国内。经向蒋介石请示,蒋同意仍由密支那方向撤至腾冲。第5军遂按原计划向密支那方向转移。远征军司令部于7日开始从曼西撤退。史迪威带中、美少数人徒步西行,于24日抵达印度丁苏基,改乘飞机去新德里;罗卓英率长官部人员一面收容一面前进,于23日抵达印度因帕尔。
第5军于5月7日从温托出发时,派新38师的第113团至杰沙占领阵地,向八莫方向警戒,掩护第5军主力撤退。5月10日,日军第56师团主力进至八莫后,派出一部兵力向西进攻,企图切断曼德勒至密支那的铁路,在杰沙遭到第113团的阻击,战况激烈,终于遏止了日军的攻势。但此时得知密支那、八莫等地已为日军占领,经上述地区回国的路线已被切断。杜聿明感到形势严峻。为迅速摆脱敌人,令所部从曼密铁路以西地区向孟关、大洛之线转进。12日,第5军各部抵达曼西,13日破坏了重型装备,开始进入山区徒步转进。此后,各师即失去掌握,各自行动。
新38师决定脱离第5军,按史迪威、罗卓英的命令,于13日从曼西向印度因帕尔转进。第5军军部及新22师徒步在原始森林的“野人山”山区向胡冈河谷的太洛等地前进。时逢雨季,道路淹没,部队粮尽药绝,官兵以树皮野草裹腹,一度迷失方向,绝粮8日,赖空投地图方于5月31日到达清加林长姆特。奉命改道进入印度,在美空军空投粮、药的支援下,经新平洋,于7月25日抵达印度的莱多。沿途因饥、病死亡2000余人。
第5军第96师和炮兵、工兵各一部,经孟拱、孟关、葡萄返回滇西,6月14日到达葡萄,尔后即进入“野人山”山区,经受困境和第22师情况相同,辗转2月多,方翻越高黎贡山,于8月17日到达剑川。
第5军第200师4月25日在东枝地区结束战斗后奉命向北转进,在八莫、南坎间撤退。5月10日,与第5军补训处会合,并收容第6军2个营和新第28师一部。在穿越昔卜、摩谷公路封锁线时,遭到日军伏击。师长戴安澜在战斗中身负重伤,26日晚在缅北茅邦村殉国。此次战斗,参谋主任董干、第599团团长刘树人、第600团团长刘吉汉均失踪。由师步兵指挥官郑庭笈率领该师于6月17日抵达腾冲附近,29日转至云龙。此时全师仅余官兵2600余人。当年秋,国民政府为戴安澜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中共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彭德怀均赠送了挽词,高度赞扬戴安澜将军的英雄气概和突出的战绩。
第66军(欠新38师)原任曼德勒、腊戍间防务。腊戍失守后,该军军长率新29师及新28师残部等沿滇缅公路在新维、贵街阻击日军,被日军第56师团搜索联队击退,尔后又在畹町、八莫、龙陵等地复被日军第56师团第148联队及机械化第56混成步兵团击溃,遂于5月4日至5日间经惠通桥撤至永平、下关地区收容整理。
第6军于4月下旬撤至孟休后收容部队,所属各溃散部队逐渐到来;暂55师残部1000余人亦于29日撤至龙东。4月30日罗卓英电告腊戍已失,令第6军向景栋地区转移。5月8日,军部到达景栋,第49、第93师及暂55师分别到达达高、滚欣、孟色特。在此期间,在滚欣及缅泰边境孟伯落附近曾与日军及泰军发生小的战斗。5月15日,奉军委会放弃景栋、退入滇南的命令,迅速撤至佛海、车里、打洛地区。
五、 作 战 简 析
中国远征军应英、美之请入缅援英作战,从3月初先头部队到达东吁参战,至8月间撤出缅甸,历时近半年,转战1500公里,在许多局部战斗中,曾多次挫败日军,使日军遭到自南进以来少有的打击,给英军以及时、有效的支援,并创造了东吁防御战、仁安羌解围战以及斯瓦河沿岸阻击战等出色的战例,获得了中外人士的赞誉和钦敬,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一定的贡献。但是,远征军虽浴血奋战,并遭到重大损失,但未能挽回缅甸战场的颓势,也没有达到与英军协守缅甸、保卫滇缅路的战略目的。其原因是多方面和多层次的,其中最重要的有以下4点。
1. 中国远征军入缅布防过迟,仓猝应战,是失败的主要原因。英国在缅甸战争问题上始终处于矛盾境地,一方面担心在英国威信已经降低的情况下公开承认没有中国增援就守不住缅甸,这样英国的威信将进一步下降;另一方面,面对德国在欧洲的强大攻势,无论从战略上还是从实力上,都不能对抗日本在东方的挑战,因此希望借助中国的力量来遏止日本南进,保持帝国主义在亚洲的力量均势。英国的利己政策使它在对待中国出兵缅甸问题上踌躇不决、出尔反尔,不敢正面否认中国出兵的重要性,只是强调时机未到,不同意中国军队先行入缅。直到1942年2月仰光告急,中国远征军才开始陆续入缅。第5军先遣师第200师一部于3月8日到达东吁时,该军主力尚在滇缅路运输途中,炮兵及战车部队亦正从昆明向缅境赶运中。而当天日军第33师团已攻占仰光。远征军还未能迅速集中优势兵力于战场,就面对从勃固北进的强敌,以致作战一开始就陷于被动。以后兵力逐次投入使用,无法发挥全力,从而影响整个战役。
2. 中英联军缺乏协同,致贻误战机。远征军入缅之初受英军总司令胡敦指挥,但联军对缅境作战并无完整计划,亦无明确目的,仅有地境划分与部署的建议:将缅甸大部正面划给远征军,英军则集中在伊洛瓦底江地区,以印度为后方(便于在战况不利时向印度境内转移),而以第5军在仰曼路方面掩护其撤退。在联军协同联络方面,英方为便于其单方行动的方便,一再拒绝中方要求派遣联络员到英军师、旅的要求。在作战进程中,英军不顾第5军右侧的安全,节节败退,甚至放弃阿兰谬,向仁安羌转进的重要行动亦不通知第5军。为了右侧翼的安全,中国远征军被迫放弃彬文那会战,坐失击破当面日军的良机。
3. 联军指挥系统紊乱,层次多,不统一,影响全面作战。中国远征军初受英军司令胡敦、后改亚历山大指挥,他们都未实施其统一指挥责任。远征军长官部成立后,中国战区参谋长史迪威全权指挥在缅远征军。1942年4月蒋介石第二次赴缅督战时,对在缅将领明确宣布了五个指挥关系。其中三个是:① 史迪威全权指挥中国军队在缅作战。② 司令官罗卓英受史迪威的指挥,第5、第6军军长和在缅军官都受罗卓英的指挥。③ 对英一切问题,由史迪威接头。此外,军事委员会选派驻滇参谋团入缅就近协调作战。名谓协调,实际亦参与指挥。此种指挥系统,层次繁多,指挥失灵。在保卫缅甸的大前提下,中、英各方均怀有各自目的:英方以保卫缅甸为次,以利用中国远征军掩护其撤入印境为主;中方则既要协同英军击退入缅敌人,又要尽可能减少伤亡,保存部队,所以蒋介石在战略上着重严密防守、部队纵深配置,也不是积极协助英方。这样,在全役作战过程中中、英两军各自行动,情况通报失时,史迪威与参谋团并未起到协调中、英两方的作用。在指挥层次本已复杂的情况下,蒋介石还亲自遥控指挥,迭次电、函指示驻滇参谋团。参谋团负调协责任,但亦参与直接指挥,造成前线指挥员无所适从。如4月24日,第200师将攻克东枝时,远征军长官部电令第5军“攻克东枝后,即返曼德勒,准备会战”。同时,驻腊戍参谋团又电令第5军“督率所部于攻克东枝后,继向雷列姆北进之敌尾击”。两电相左。经向双方请示,最终还是由蒋介石授意,命长官部采取折中办法,令第200师继向雷列姆,令军主力返回曼德勒,同时令参谋团指示按长官部命令行事,以维持双方的“面子”。这种指挥方式既难适应作战需要,又复造成兵力分散,且又枉费宝贵时间,焉得不影响作战?
4. 作战指导失误,忽视翼侧、后方安全,影响全局。缅甸东境本已完全暴露在侵占泰、越日军的威胁之下,而且此地地形复杂,仅有垒(垒固)、腊(腊戍)公路贯通纵深。整个东境仅有1个军的兵力。该军既要拒止泰方来攻之敌,又要扼守垒固要点、配合正面作战,显然力不胜任。如此部署,使远征军左翼薄弱。当正面放弃彬文那会战时,本应调整部署(可从国内抽调兵力),加强东境防务,确保远征军后方通路的安全,阻击日军第56师团的东进。可是军事当局仍未引起重视,未能阻止日军沿垒腊公路长驱直入、深入滇西边境、切断所有主要退路,造成远征军的迅速失败。当垒固失守、腊戍告急,第5军东进增援、攻克东枝,有可能挽回不利局势时,又因长官部(实际是史迪威)与参谋团的指导思想各异,造成兵力分散使用,以致第200师既未能起到阻止日军、稳定战局的作用,反而陷入困境;第5军主力亦徒劳往返、浪费时间,未能发挥战力,且从此转入完全被动挨打的局面。至此,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的败局已无可挽回。附表7-3-1中国远征军指挥系统表(1942年3—4月)
中国战区总司令蒋介石参谋长史迪威
中国远征军第一路司令长官罗卓英(4月3日前为卫立煌,但由杜聿明代理)
第5军杜聿明
第96师余韶(第286、第287、第288团)
第200师戴安澜(第598、第599、第600团)
第22师廖耀湘(第64、第65、第66团)
新兵训练处黄翔(补充第1、第2团)
军直属装甲兵团、炮兵团、骑兵团各1个
第6军甘丽初
第49师彭璧生(第143、第146、第147团)
第93师吕国铨(第277、第278、第279团)
暂55师陈勉吾(第1、第2、第3团)
第66军张轸
新28师刘伯龙(第82、第83、第85团)
新29师马维骥(第85、第86、第87团)
新38师孙立人(第112、第113、第114团)
长官部直属炮兵第18团第1营,战防炮第1营,野战重炮兵第2旅第13团第1营,独立工兵第24营,宪兵第24团1个营
注:各军的一般直属部队未列入。
附表7-3-2英缅军第1军团编制表(1942年3月)
英缅军第1军团军团长史林(又译斯立丹、斯列姆)
英缅军第1师史考特
第1、第2、第13步兵旅
英印军第17师史密斯
第16、第46步兵旅(后改第48步兵旅)、澳军第63旅英装甲兵第7旅(战车约150辆)
附表7-3-3侵缅日军指挥系统表(1942年3月)
第15军司令官饭田祥二郎
第33师团樱井省三
第33步兵团荒木正二
第213、第214、第215联队
山炮兵第33、工兵第33、辎重兵第33联队
第55师团竹内宽
第55步兵团堀井富太郎
第112、第143、第144联队
骑兵第55、山炮第55、工兵第55、辎重兵第55联队
第56师团渡边正夫
第56步兵团坂口静夫
第113、第146、第148联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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