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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红十月号

_9 (美)
  斯基普愣了一会儿才听明白跟他说的这番话。“放她回去!究竟是为什么?”
  “中校,你认为这个方案到底是不是可行?你认为潜艇全体人员都巳决定投奔我们了吗?”格里尔摇了摇头。“有把握的估计是,只是军官们决定叛逃,可能还不是全体军官,估计他们力图在不让水兵们知道真情的情况下跑到这边来。”
  “哦,”泰勒思忖着。“我想这倒是讲得通的——可是为什么要把她送回去呢?这儿不是日本。要是有人把一架米格25开到这儿来,我们不会把它送回去的。”
  “这不象留下一架迷航的战斗机。那艘潜艇价值十亿美元,要是再把导弹和弹头算进去就更多了。而且总统说,从法律上讲,这是他们的财产。所以,如果他们发现我们留下了这艘潜艇,他们就会把她要回去,而我们就不得不把她送回去。那么,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留下了这艘潜艇呢?那些不想叛逃的潜艇人员会要求我们放他们回国去。不管谁请求,我们都得送他回去。”
  “先生,你知道,谁要是真想回去,那他就会倒他妈的一辈子的霉——请原谅我这么说,先生。”
  “还他妈的一辈子也倒不完呢。”泰勒并不知道格里尔是个海员出身的军官,也会象水手一样地骂人。“有些人会想留下,而大部分都不想留下,他们有家眷。接下来你会问我,我们可不可以安排一个全艇人员失踪的情况。”
  “我想到了这点。”泰勒说。
  “我们也想到了。可是我们不会这么干。杀害100个人?即使我们想这么干,在这年月也无法隐瞒啊。哼,我看即便是苏联人也没办法。再说,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人们在和平时期能干得出来的。这就是我们和他们之间的一个区别。这些理由孰主孰次,随你看。”
  “如此说来,除了艇上的人员问题之外,我们可以把潜艇留下……”
  “是的,要是我们能把潜艇藏起来,那就好了。猪要是长上了翅膀也会飞。”
  “有许多地点可以藏匿潜艇,将军。在切萨皮克湾这儿我就可以想出几个地方来,要是我们能让潜艇绕过合恩角,那就有几百万个小环礁可利用,而这些环礁都是我们的。”
  “可是艇上人员会知道的,我们放他们回国后,他们就会告诉上司,”格里尔耐着性子解释着。“而后莫斯科就会要求把潜艇送回去。哦,当然咯,我们会有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来进行安全检查和检疫,弄清楚他们不是想把可卡因偷运进我国。”将军哈哈笑了。“一位英国将军提议我们援引古老的奴隶贩卖条约。有人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这么干过,就在我们要卷入战争之前,夺了一艘偷越封锁线的德国舰只。反正不管怎样,我们又将得到大量情报。”
  “最好留下那艘潜艇,驾驶一下,再把她拆开……”泰勒平静地说,注视着栎木柴火上桔黄色的火焰。我们怎么能留下这艘潜艇呢?他思索着,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一个想法闯进了他的脑海。“将军,要是我们能把艇上的全体人员打发走而不让他们知道我们留下了那艘潜艇,那会怎么样呢?”
  “你的全名是不是奥利弗.温德尔.泰勒?那好,小伙子,如果你也叫哈里?霍迪尼,而不是取的最高法院法官的名字,我就——”格里尔看着这位工程师的脸。“你在想什么?”
  泰勒在解释,格里尔在专心地听着。
  “要做到这一点,先生,我们必须马上让海军参与此事。具体地说,我们需要道奇将军的合作;而且,如果我对这艘潜艇的速度计算是精确的话,那我们就得爽爽快快地采取行动。”
  格里尔站了起来,绕着沙发椅走了几圈,活络活络血脉。“有意思。可时机的选择很难掌握。”
  “我没有说这么做容易呀,先生,我只是说,我们可以那样做。”
  “给家里打个电话,泰勒,告诉你的妻子,你不能回家了。要是我今夜一宿不得睡觉,你也甭想睡了。我的办公桌后面有咖啡。首先我要给局长打个电话。然后我们同萨姆?道奇谈谈。”
  美国“步鱼”号潜艇
  “步鱼号,我是黑鸥四号。我们的燃料正在减少,必须返回库房。““猎户星座”式飞机的战术协调员报告说。他伸了个懒腰,他在控制台前已经工作了十个小时了。“要我们给你们弄点儿什么吗?我讲完了,请回答。”
  “好的。请送两箱啤酒来。”伍德中校回答说。这是P-3c巡逻机和潜艇人员之间流行的玩笑话。“谢谢你们告诉我们情况,那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完了。”
  上空,洛克希德“猎户星座”式飞机加大了马力,调头朝西南方向驶去。机上人员晚餐时每人都多喝了一两杯啤酒,说这是替他们在潜艇上的朋友们喝的。
  “戴森先生,下潜200英尺,前进一。”
  伍德中校朝标绘图走去,舱面军官发出了适当的命令。
  美国潜艇“步鱼”号位于诺福克东北900海里处,正等待着两艘苏联A级潜艇的到来;从冰岛过来的一路上,一直有反潜巡逻飞机轮班追踪着它们。“步鱼”号曾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一艘战功卓著的海军潜艇的名字,现在轮到给一艘不起眼的潜艇起这个名字了。它已在海上呆了18个小时了,它刚在纽波特纽斯舰船修造厂进行了长时间的大修。艇上的几乎全部设备,不是从制造商的板条箱里直接取出来的,是经詹姆斯河上熟练的造船装配工整个重装过。但这并不是说每件设备都运转得非常好。上星期大修后试航时,不少部件都这样那样地出了毛病。伍德中校想,这就是常见的质量低劣的情况。“步鱼”号上的人员也都是新的。伍德在华盛顿坐了一年办公室以后,这是他第一次被调任为指挥官。绝大多数水兵都是初出茅庐的新手,他们刚刚离开新伦敦的潜艇学校,正在适应初次潜艇航行。那些生活在蓝天下呼吸着新鲜空气的人,要学会在32英尺直径钢管内的生活规律,那是需要经过一些时日的。即使有经验的水兵,对于新艇和新军官也要有个适应过程。
  “步鱼”号在大修后的试航中,最高航速曾达到33节。这对于一艘舰艇来讲,是很快的速度。但还不及它要侦听的A级潜艇。同所有的美国潜艇一样,它的优点是隐蔽性好。A级潜艇无法获悉它的位置,而且很容易成为它攻击的目标;由于“猎户星座”式巡逻机给它提供了准确的距离信息,要瞄准A级潜艇就更容易了。在正常情况下,通过被动声纳测位来推断目标的正确位置还要花一些时间呢!
  副舰长兼射击指挥协调员汤姆?雷诺兹少校漫不经心地看着战术标绘图。“距离近的一艘36海里,远的一艘40海里。”它们在标绘图上的标号是“步鱼—诱饵一号”和“步鱼—诱饵二号”。大家都觉得用这种称号很有意思。
  “速度是42节吗?”伍德问。
  “是,舰长。”在“黑鸥四号”宣布它打算返回基地之前,雷诺兹一直守在无线电交换机前。“他们正全力驾驶着这两艘潜艇呢,简直是不要命了。冲我们这边开过来了。我们还不好同时对付这两艘……嘘!你想它们要干什么呀?”
  “听大西洋舰队司令说,他们大使说他们正在搜寻与救援一艘失踪的潜艇。”他的说话语气说明了他对这一说法的态度。
  “搜寻与救援,嗯?”雷诺兹耸了耸肩。“啊,也许他们认为他们在‘安乐角’外面丢了一艘舰艇。因为他们要不赶快减低航速,那儿就会是他们的葬身之地。我从未听说过A级潜艇这么驶近我们的海岸。你听说过吗,先生?”
  “没有。”伍德皱了皱眉头。A级潜艇的问题是,它们航速快而噪声大。苏联的战术概则似乎要求它们主要起防御作用;作为“截击潜艇”,能够保护自家的导弹潜艇;由于其航速快,能够攻击美国的攻击潜艇,然后逃避对方的反击。伍德认为这一概则并不有效,对他无所谓。
  “也许他们想封锁诺福克。”雷诺兹说。
  “你说的可能有道理。”伍德说。“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稳坐不动,让他们快速从我们旁边开过。他们越过大陆架界线的时候,必须减速,这样,我们就可悄无声息地尾随在它们后面。”
  “是。”雷诺兹说。
  两人都考虑到,如果他们非要射击的话,他们就会发现A级潜艇可真是不好对付。关于用于制作A级潜艇艇壳的钛的强度,不管它是否真能承受得住几百磅高爆炸药的直接接触,大家早已议论纷纷了。为此已经研制了一种新型聚能弹头,可安装在马克48鱼雷上,同时可用来对付“台风”级潜艇同样坚实的艇身。这两个军官对此不再多想了,因为他们接受的任务是跟踪侦察。
  “波利托夫斯基”号潜艇
  “步鱼—诱饵二号”就是苏联海军的“波利托夫斯基”号A级攻击潜艇,它是以沙俄舰队总工程师的名字命名的;叶夫根尼?波利托夫斯基总工程师曾航行在世界的洋面上,所向披靡,最后在对马海峡以身殉职。他以他的技术和与历史上任何一名军官同样的献身精神为沙皇的海军服务。可是在他的日记里(多年后在列宁格勒发现的),这位才华出众的军官以最激烈的言词抨击了沙皇政权的腐败堕落与挥霍无度,这与他在至死方休的航行中所表现出来的无私的爱国主义恰成严酷的对照。这使他成了苏联海军官兵竭力仿效的真正英雄,国家为了纪念他以他的名字来为最伟大的工程成就命名。不幸的是,这艘“波利托夫斯基”号的运气,并不比波利托夫斯基面对日本海军上将东乡的炮口时要好。
  美国人根据“波利托夫斯基”号的音响特征将其编为A级3号,这是不正确的,因为它是第一艘A级核动力潜艇。这艘小小的纺锤形攻击潜艇在最初的造舰者进行的试验中曾于三个小时后达到43节。但仅一分钟后,这个试验就因一场令人难以置信的不幸事故而中断了:一条50吨重的露脊鲸不知怎么无意中游到潜艇的航道上来了,算它倒霉,“波利托夫斯基”号一头撞到了它的侧面。猛烈的撞击撞碎了艇首壳板达十平方米,撞掉了声纳的圆罩,把鱼雷发射管撞歪了,还差一点淹没了鱼雷室。这还没有把因撞击而遭到损坏的从电子设备到厨房炉灶的几乎全部内部系统计算在内,而且据说,要不是那个有名的“维尔纽斯”院长而是别人在指挥的话,那么这艘潜艇肯定会葬身茫茫大海之中。那条鲸鱼的一块两米长的肋骨现在已被长期陈放在北莫尔斯克的军官俱乐部里,作为对苏联潜艇强度的有力确证。事实上,这次受损使潜艇不得不进行了一年多的修理;当它再次出海时,已经有两艘A级潜艇在服役了。“波利托夫斯基”号在第二次试航进行了两天之后,又遭到了一次严重事故,高压涡轮机完全失灵。为了调换涡轮机,又用了六个月的时向。后来还发生过三次较小的事故,从此,这艘潜艇就水远背上了倒霉艇的大名。
  轮机长弗拉基米尔?贝丘科考夫是一名忠诚的共产党员,而且保证自己不再信神,可是他又是一名水兵,因此极为迷信。过去,他所在的船只下水时和以后的每次航行都要求神赐福。那个仪式可真令人难以忘怀,有长胡子的牧师,有缭绕的香烟,大家还喃喃地哼唱着祈神的圣歌。后来的出航就没有任何仪式了,而他不由得只寄希望于其他什么。他需要一种好运气。现在贝丘科考夫艇上的反应堆出了毛病,他正在伤脑筋呢。
  A级潜艇上的反应堆装置很小,因为它必须要适应较狭小的艇身。就其体积而言,这个反应堆的功率还是很大的,在过去的四天多中,这个反应堆一直在以全额定功率运转着。他们正以四十二三节的速度朝美国的海岸疾驶,这是这个工作了八年的反应堆所能允许的最高速度。“波利托夫斯基”号应当进行全面的检修了,计划在今后的几个月里要换上新的声纳装置、新的计算机和重新设计的反应堆控制设备。贝丘科考夫认为,把潜艇开得这么狠,即使眼下一切都运转正常,那也是不负责任、不顾后果的。没有一艘A级潜艇上的反应堆被使用得这么狠过,就是新的A级潜艇也不能这样啊。而在这艘潜艇上,各项设备都快要开始散架了。
  主高压反应堆冷却泵开始出现不妙的颤动迹象了。这是轮机长特别担心的事情。艇上有个备用冷却泵,但这台泵的额定功率较低,开动这台泵就意味着速度要减低8节。A级潜艇反应堆的高功率,不象美国人想的那样是使用钠冷却系统取得的,而是以比任何在舰反应堆系统都要高得多的压力来运转,并使用一种循环热交换系统而达到的。这种热交换系统把反应堆的总热效率提高到41%,要比任何其他潜艇的热效率高得多。可是这样做的结果,就要使全功率运转的反应堆监测仪表都达到了红线——而这一次,红线可不只是个符号了。它意味着真正的危险。
  这种情况,加上颤动的冷却泵,使贝丘科考夫深深地感到忧虑。一个小时以前,他曾恳求舰长减速九个小时,好让他那帮技术熟练的轮机兵进行一番修理。当时好歹可能只是轴承出了毛病,而他们有备用的。冷却泵设计得十分易于安装。舰长动摇了,打算同意这一请求,可是政治委员却出面干预了,他指出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紧迫而又明确的;他们必须尽快赶到指定的阵位;不那样执行就是“政治上不强的表现”。事情就是这样。
  贝丘科考夫想起舰长当时的神色就很心酸。如果一个指挥官的每一道命令都得经过政治小人批准,那么还要指挥官干什么呢?贝丘科考夫从小就是个忠诚的共产党人——可去他妈的!潜艇上派有专家和工程师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党果真认为物理学法则可以由那些高高在上的和住在莫斯科郊外别墅里的一些官老爷们随心所欲地推翻吗?轮机长暗自咒骂着。
  他独自一人站在主控制台前。主控制台在反应堆和热交换器蒸汽发电机舱后面的轮机舱内,热交换器蒸汽发电机正好位于潜艇的重心处。反应堆耐受的压力达到每平方厘米20公斤,大约每平方英寸2,800磅。这一压力中只有一小部分来自冷却泵。高压力引起冷却剂的高沸点。在这种情况下,水被加热到摄氏900度以上,这个温度足以产生蒸汽,这些蒸汽聚集在反应堆密闭壳顶部;气泡把压力作用于下面的水,防止产生更多的蒸汽。蒸汽和水两者互相调节,保持着准确的平衡。由于铀燃料棒中发生的裂变反应,水就有了放射性,非常危险。控制棒的功能是调节裂变反应。而这种控制又是非常微妙的。控制棒至多只能吸收1%弱的中子流,但这已足以做到允许或阻止裂变反应的发生。
  贝丘科考夫睡着了都能背出全部这些数据来。他能凭记忆画出整个轮机舱的完全精确的示意图来,并能立即理解仪表读数上最轻微变化的重大意义。他挺直了身子站在控制台前,眼睛定时地巡视着众多的刻度盘和仪表,一只手放在快速停堆开关上,另一只手放在紧急冷却开关上。
  他可以听出机器的颤动。那一定是轴承出了毛病,磨损越来越不均匀,情况越来越糟糕了。如果是曲轴轴承坏了,冷却泵就会失灵,他们就得停下来。这将是个紧急事件,但并不真有危险。那将意味着,修理这台冷却泵(如果他们能够修理的话)将需要几天的时间而不是几个小时了,要耗光那宝贵的时间和备用的零件。那可就够糟的了,而更糟的而且贝丘科考夫还不知道的是,颤动正在冷却剂内产生压力波。
  为了利用新研制的热交换器,A级潜艇上的反应堆装置就必须使水迅速地通过其许多循环管和折流板。这就要求有一台能承担150磅全系统压力的高压泵——几乎是西方反应堆中被认为是安全系数的十倍。整个轮机舱在高速运行时一般地噪音就很大。再装备有功率如此强大的泵,那简直就象是个锅炉厂了:冷却泵的振动妨害了监测仪器的运行。贝丘科考夫注意到,振动使仪表上的指针抖动不止。他是对的,但又错了。压力仪表确实因为30磅的超压力波冲击着整个系统而在不停地振动,但轮机长没有看出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值班的时间太长了。
  在反应堆密闭壳内,这些压力波快达到了使一件设备发生共振的频率。在密闭壳内表面大致的中段处是一个钛结构装置,这是后备冷却系统的一部分。如果冷却剂受损,而且快速停了堆,那密闭壳里外的阀门就会打开,或者用钡水合剂来冷却反应堆,作为最后的办法,用能在密闭壳内排进排出的海水来冷却反应堆,而其代价就是要毁掉整个反应堆。这样的事情曾有过一次,虽然代价高昂,但低级轮机军官的这一行动,却防止了因灾难性的熔化而毁掉一艘V级攻击潜艇的事故。
  今天,密闭壳的内部阀门和艇体上的相应装置都关闭着。这些阀门都是用钛制成的,因为阀门必须在长时间地承受高温之后仍然保持可靠的性能,也因为钛极耐腐蚀(高温水具有极强的腐蚀力)。这里没有得到充分考虑的是,钛金属也受到了强烈的核辐射,在持久的中子轰击下,这种特殊的钛合金也不能完全保持稳定。日久天长,这种金属就会变得脆弱。微弱的水压波正冲击着阀门内的碰撞装置。随着冷却泵的颤动频率发生变化,阀门也就开始接近碰撞装置的摆动频率。这使碰撞装置越来越猛烈地撞击其挂环。碰撞装置边缘的金属开始逐渐损坏。
  轮机舱前端的一名值勤准尉首先听到了一阵低低的嗡嗡声沿着舱壁传来。起先他以为这是从有线广播扬声器里反馈回来的噪声,他想核查一下,但他等得太久了。碰撞装置碎裂了,掉出了阀门排气管口。碰撞装置并不很大,直径只有10厘米,厚度只有5毫米。这种装置叫作蝶形阀,看上去就象一只蝴蝶,悬挂在水流中快速转动着。如果这是用不锈钢造的,它就会重得掉到密闭壳的底部。可它是用钛制造的,既比钢的强度大,又比钢要轻得多。冷却剂液流把它往上冲向排气管。
  向外流动的水把碰撞装置冲进了排气管,排气管的内径为15厘米。排气管是用不锈钢制造的,为了易于在狭窄的机舱里调换,是两米一段两米一段地焊接起来的。碰撞装置被推动着迅速冲向热交换器。排气管在这个地方有一个下向45度的拐弯,碰撞装置冲到这里立即被卡住了。这把管道堵了一半,压力的冲击还没来得及把它冲走,接二连三的事就发生了。流动的水流有其自身的势头。在被堵截的情况下,它在管道内产生了后压力波。全系统压力瞬间就骤然增至3,400磅,导致排气管发生了几毫米的弯曲。增大的压力,一处焊缝的横偏,以及多年积累的高温对钢质的腐蚀作用,使焊缝遭到损坏,出现了一个铅笔尖大小的小孔。逸出的水立即变成蒸汽,在反应堆舱和相邻的舱室引起了一片惊慌。焊缝开裂迅速扩大,最后反应堆中的冷却剂象卧式喷泉似地不断喷射出来。一股气流毁坏了邻近的反应堆控制导线管。
  一场灾难性的冷却剂流失事故就此开始了。
  三秒钟后反应堆的压力就完全降了下来。许多加仑的冷却剂猛然化为蒸汽,向周围的舱室弥漫开来。主控制台上的许多警铃立刻响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弗拉基米尔?贝丘科考夫遇上了最最可怕的事情。轮机长训练有素的自然反应就是伸手揿下快速停堆开关,但是反应堆密闭壳里的蒸汽已使棒控制系统失灵。没有时间采取措施了。贝丘科考夫顿时明白,这艘潜艇注定要完蛋了。接着他打开了应急冷却剂控制装置,让海水涌进反应堆密闭壳。这自然引起了全艇的无比惊恐。
  在前面的驾驶舱,舰长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样的紧急事件。“波利托夫斯基”号正在150米深的水中航行。他必须立即把潜艇升到海面上去。他大声命令把压载水舱的水全部排掉,操作水平舵全力浮升。
  反应堆紧急事故的发展是受物理学法则支配的。由于反应堆里已没有冷却剂来吸收铀棒的热量,核反应实际上已停止——没有水来减弱中子流了。但是,问题并没有解决。因为剩余的衰变热足以使舱室里的所有东西都融化掉。流进密闭壳的冷水吸收了热量,但也使许多中子减低了速度,留在于反应堆堆芯里。这就引起了失控反应,从而产生了更多的热量,超过冷却剂所能吸收的极限。先是冷却剂流失,而后情况就变得更糟,变成了冷水事故。这样,用不了几分钟全部堆芯就会融化掉,而“波利托夫斯基”号正需要那几分钟才能浮上水面。
  贝丘科考夫坚守在轮机舱他的岗位上尽一切力量干着。他知道,他个人的生命已几乎肯定是保不住了,但他还必须为舰长争取时间使潜艇浮上水面。他受过处理这种紧急事故的训练,他大声发出口令执行着任务,但这只能使情况变得愈加险恶。
  他的值勤电气技师把电力控制盘的开关从总电源扭到了紧急情况,因为涡轮交流发电机里的剩余蒸汽电源再过几秒钟就要停了。顷刻间,潜艇就要完全依靠备用电池供电了。
  驾驶舱里,水平舵尾缘上电控平衡调整片的电源断了,自动回到了水力发电控制开关。这样,不但小小的平衡调整片有了动力,而且水平舵也有了动力。这时潜艇立即以15度仰角向上浮升,仍在以39节的速度前进着。压载水舱里的水已被压缩空气全部排尽,潜艇变轻了,象爬高的飞机那样浮上来了。受惊的驾驶舱人员顿觉他们的潜艇以45度仰角向上浮升,而且角度越来越大。没过多会儿,他们都只顾忙于使自己站稳,顾不上想方设法来解决发生的问题了。此时这艘A级潜艇以50海里的时速几乎垂直地向上浮升着。艇上的人员和所有没有固定的物件都向艇尾倒去。
  在艇尾的发动机控制舱里,一个水兵撞着了总配电盘,他的身体造成了短路,全艇都断电了。一个正在前面鱼雷舱里清点救生设备的厨师,拼命奔向太平室,一边还在手忙脚乱地穿海上救生服。他虽然只有一年的经历,但很快就已明白了呜呜的譬报声和潜艇本身从未有过的动作说明了什么。他按照在潜艇学校学到的知识,使劲地拉上了舱门,开始操作应急操纵系统。
  “波利托夫斯基”号象鲸鱼冒出海面那样蹿出了大西洋海面,露出了3/4的艇身,然后又猛地沉下去了。
  美国“步鱼”号潜艇
  “指挥塔,我是声纳室。”
  “我是指挥塔,我是舰长。”
  “舰长,你最好听一听这个。‘诱饵二号’刚出了什么怪事。”“步鱼”号的声纳军士长报告说。伍德几秒钟后就来到了声纳室,戴上插在录音机上的耳机。伍德舰长听到了一阵猛撞声,发动机的噪音停止了。几秒钟以后,听到了压缩空气的爆炸声,接着是潜艇迅速下沉时发出的断断续续的艇体爆裂声。
  “出了什么事啦?”伍德马上问道。
  “波利托夫斯基”号潜艇
  在“波利托夫斯基”号的反应堆中,失控的裂变反应实际上已湮灭了流入的海水和铀燃料棒。棒的碎屑聚落在反应堆密闭壳的后壁上,那里马上就出现一个一米宽的放射性熔渣粘坑,足以形成其自身的临界质量。裂变反应仍然不见减弱,这次是直接作用在坚硬的不锈钢密闭壳上。任何人造的东西都不可能长时间地经受得住5,000度高温的直接接触。十秒钟之后,密闭壳壳壁损坏了,铀物质大量散出,冲击着后舱壁。
  贝丘科考夫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他看到前面舱壁上涂的漆变黑了,他最后一瞬间看到的是一团蓝白色的热光中燃烧着一堆黑色物质。轮机长的尸体顷刻之间就气化了。大量熔渣又掉到另一个后舱壁上。
  在潜艇前部,几乎呈垂直角度的潜艇在水中平缓了下来。压载水舱的高压空气,由于底部进水而逸出,压载水舱里立即进满了水,潜艇的角度也平了下来,于是没入了水中。潜艇前部的水兵们尖声大叫起来。舰长不顾自己的腿已断,挣扎着站起来,设法控制局面,想把部下组织起来,及时逃出潜艇。可是,这艘以叶夫根尼?波利托夫斯基名字命名的潜艇同他的恶运一样,遭到了灭顶之灾。只有一个人死里逃生。那个厨师打开太平室舱门逃了出来。按照他在训练中所学到的,他去封住太平室舱门,好让后面的人可以利用逃生,可是一个浪头把他打离了艇身,潜艇向后滑去了。
  在轮机舱里,由于潜艇的角度改变,熔化的棒芯掉到了舱面。炽热的物质先是灼烤了钢制的舱面,烧穿以后,又落到了钛制的艇体上。五秒钟以后,轮机舱裂开了一个口子。“波利托夫斯基”号最大的舱室里很快就灌满了海水。这使潜艇完全失去了它仅有的一点储备浮力,接着又变成了锐俯角,这艘A级潜艇就此开始于它最后的一次下潜。
  正当舰长再次让驾驶舱里的人员执行他的命令时,艇尾下沉了。舰长的头撞在一台仪表控制台上。生还已无望,他同部下一起同归于尽了。“波利托夫斯基”号向后下沉,当潜艇沉到海底时,螺旋桨还在乱转着。
  美国“步鱼”号潜艇
  “舰长,1969年那会儿,我在‘屠刀’号潜艇上。”“步鱼”号的声纳军士长说,他指的是在一艘柴油机动力潜艇上发生的骇人听闻的事故。
  “正是那种声音。”他的舰长说。此刻他正在收听直接声纳输入信号。没错,海水正哗哗地涌进那艘潜艇。他们已听到了压载水舱重又灌满了水,这只能说明此时海水正涌入潜艇的内部舱室。如果他们相离得再近一些,他们可能还会听到那艘遭到厄运的潜艇里官兵的尖声呼救。伍德心中不知是悲是喜。海水不断地涌进潜艇,令人心惊胆战。潜艇里的官兵都要死了。那是俄国人,他的敌人,但同他一样,都是人。而现在却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搭救他们了。
  他看到,“诱饵一号”在继续前进,丝毫也没有去注意尾随的姐妹艇发生了什么事情。
  “波利托夫斯基”号潜艇
  九分钟后,“波利托夫斯基”号沉落到了2,000英尺深的洋底。潜艇猛烈地撞击在大陆架边缘的硬沙海底上,内部舱壁经受住了,这是这艘潜艇建造者的一大功劳。从反应堆舱往后的所有舱室都灌满了海水,全艇半数人员都在那里死去了;但前面的舱室还没有进水,而这种情况更糟。由于艇尾的贮气库无法使用,又只有应急电池供电来开动复杂的环境控制系统,那里的40名官兵只有有限的一点空气。他们没有迅速地死于汹涌的北大西洋海水中,而只能慢慢地窒息而死。
第九天 12月11日星期六
  五角大楼
  一名一级女文书军士给泰勒打开了门,他走了进去,发现哈里斯将军一个人正伏在一张铺着海图的大桌子前,思考着如何部署那些微小的舰艇模型。
  “你一定是斯基普?泰勒吧。”哈里斯抬起头来说道。
  “是的,先生。”泰勒尽量让他那条假腿立正站着。哈里斯迅速地走过来与他握手。
  “格里尔说你过去常打球。”
  “是的,将军,在安纳波利斯我是橄榄球队的右堵截手。那些年月真叫人高兴啊。”泰勒微微一笑,攥了两下拳头。哈里斯的块头结实得象一座铁塔。
  “那好,如果你过去常打球,那你可以叫我埃德。”哈里斯在他胸前捶了一下。“你是78号,全美橄榄球队队员,对吗?”
  “是二队队员,先生。我很高兴有人还记得我。”
  “那时我在海军学院临时干过几个月,赶上了两场比赛。我永远不会忘记一个优秀的攻击前锋。我组织了蒙大拿州全州运动联合会,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这条腿怎么啦?”
  “是个喝得醉醺醺的司机撞的。我很走运,他可完蛋了。”
  “这个狗杂种活该!”
  泰勒点头表示同意,但是他又想起警察说过,那个喝醉酒的造船装配工是有妻室儿女的。“现在大家都在哪里?”
  “参谋长们正在开情报汇报例会——嗯,平日每天都开,星期六不开。他们过几分钟就该下来了。这么说,你现在在安纳波利斯教工程,是吗?”
  “是的,先生,我一方面在教书,一方面还得了工程学博士学位。”
  “叫我埃德,斯基普。今天上午你要告诉我们怎样才能保住那艘迷失的苏联潜艇吗?”
  “是的,先生——埃德。”
  “给我讲讲吧,不过我们得先来点咖啡喝喝。”两人便向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走去。桌子上放着咖啡和炸面饼圈。哈里斯喝着咖啡,狼吞虎咽地吃了两块涂果子冻的炸面饼圈,听这个年轻人谈了5分钟。他这个块头就得需要大量的食物才能顶得住。
  “这个王八蛋,”泰勒刚讲完,哈里斯就骂道。他走到海图那边。“这很有意思,你的想法在很大程度上要靠计谋。我们必须让他们远离我们实行计划的地方。就在这里附近,你说呢?”他轻轻地叩着海图。
  “是的,将军。问题是,从他们目前象要行动的情况来看,我们可以在他们驶向大海的方向实行这个计划——”
  “来它个以假乱真。我喜欢这个办法。不错,我喜欢这个办法。但是丹?福斯特不会愿意丧失我们自己的一条舰艇的。”
  “啊呀,这笔买卖值得一做!”
  “我也这样认为,”哈里斯表示同意。“但是那些舰艇不归我呀。我们完成计划以后,如果搞到那艘苏联潜艇,把它藏在那里呢?”
  “将军,就在这里。在切萨皮克湾有一些好地方。约克河有个深水地区,在帕图克森特,也有个深水地区。这两个地方都属于海军,在海图上都标明‘禁止入内’。潜艇的长处就是它们是不被看见的东西,只要找到一个足够深的水区,把水舱灌满水就行了。当然,这是暂时的。也许太平洋上的特鲁克群岛或者夸贾林环礁可以作为比较长期的地点,这两个地方很理想,离任何地方都很远。”
  “难道苏联人永远不会注意到那里突然出现了一艘潜艇供应船和300名潜艇技术人员吗?再说,那些岛屿事实上不再属于我们了,记得吗?”
  泰勒没有想到此公如此不开窍。“嗨,几个月之后他们真地发现了,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会干什么呢?向全世界宣布这件事吗?我想不会。到那时,我们将据有我们所需要的一切情报,而且我们总能在一次合适的记者招待会上提出这些叛逃军官的名字。对他们来说那会怎么样呢?不管怎样,可以设想,我们搞到这艘潜艇后,不久就会把她拆散,反应堆将送到爱达荷进行检验,导弹和弹头将被取走,电子设备将送到加利福尼亚测试。中央情报局,国家保密局和海军将会就密码的装置问题煞费脑筋苦战一番了。这艘被拆光的废艇就将被送到一个合宜的深水地点沉没,不留一点痕迹。我们无需对此水远保密,只保密几个月就可以了。”
  哈里斯放下杯子。“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吹毛求疵,请别见怪。我明白你已经胸有成竹。很好,我想这件事是值得认真考虑的。这件事意味着要协调许多有关部门,但这对我们已经在做的事并无什么妨碍。好,我赞成你的意见。”
  三分钟以后,参谋长们都来到了。泰勒还从来见过这么多的高级将领济济一堂。
  “你想见见我们大家吗,埃德?”希尔顿问道。
  “是的,将军。这是斯基普?泰勒博士。”
  海军上将福斯特第一个走过来同他握手。“你给我们搞的那份有关‘红十月’号性能的资料,我们刚听到介绍。干得不错,中校。”
  “泰勒博士认为,如果我们搞到这艘潜艇,我们应该保住她,”哈里斯毫无表情地说。“他认为他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我们已考虑过把艇上全体人员干掉,”马克斯韦尔司令说。“但总统不允许我们这样做。”
  “先生们,如果我告诉你们有办法把那些潜艇人员送回国而又不让他们知道我们搞到了这艘潜艇,那会怎么样呢?这是问题的症结,对吗?我们必须把他们送回俄罗斯母亲那里。我认为有办法做到,剩下的问题是在哪里隐藏这艘潜艇。”
  “请讲下去。”希尔顿说,面露怀疑神色。
  “好,先生,我们必须迅速行动,各就各位。我们需要西海岸的‘阿瓦伦’号。‘神秘’号已在查尔斯顿的‘鸽子’号上。我们需要它们。我们还需要一艘我们自己的旧导弹潜艇,这艘导弹潜艇我们要舍得把它毁掉。这可是个硬碰硬的问题。然而,真正棘手的问题还是时机的选择——我们必须找到那艘潜艇。这也许是最困难的任务。”
  “也许不是,”福斯特说。“加勒里海军上将今天上午报告说,‘达拉斯’号可能巳经跟踪上她了。这个报告和你的设计模拟非常吻合。过几天我们就会知道更多的情况。接着说吧。”
  泰勒又作了十分钟的说明,因为他还得回答问题,利用海图来解释时间和空间的种种限制。他讲完之后,巴恩斯将军就去给军事空运司令部司令打电话。福斯特离开会议室打电话到诺福克,希尔顿则到白宫去。
  “红十月”号潜艇
  除了那些值勤的军官外,所有的军官都在军官餐室。桌子上放着几壶茶,谁也没喝。门又锁上了。
  “同志们,”彼得罗夫报告说。“第二批胶片剂量计被污染了,比第一批更糟。”
  拉米乌斯注意到彼得罗夫心绪慌乱,神色狼狈。这不是第一批剂量计,也不是第二批,而是出航以来的第三批和第四批剂量计了。他挑选的随艇医生选得好。
  “坏胶片,”米列克辛咆哮着说。“这是在北莫尔斯克的一个龟孙子——或许是个帝国主义的间谍在搞我们的鬼,这是典型的敌人干的勾当。等抓住这个狗娘养的,我非亲手毙了他不可——不管他是谁!这种事情是叛国行为!”
  “规章制度要求我报告这一情况,”彼得罗夫说。“即使仪器显示出平安无事。我也得报告。”
  “医生同志,你坚持规章制度是有目共睹的。你做得对,”拉米乌斯说。“现在,规章制度规定我们还要进行一项检查。米列克辛,我要你和鲍罗丁亲自办理此事。首先检查一下辐射侦检仪器本身。如果它们工作正常,我们就可确定这些胶片剂量计是有毛病的,或者已经受到反射。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就此事故打的报告就会要某个人的脑袋。”喝醉酒的造船厂工人被送往古拉格的事是众所周知的。“同志们,我认为,这事跟我们毫不相干。如果有渗漏的话,米列克辛同志几天前就会发现的。就这样吧,我们大家手头都有事要干。”
  半小时以后,他们全都回到了军官餐室。在这里过往的水兵都注意到了这一情况,他们早已低声议论纷纷了。
  “同志们,”米列克辛宣布说。“我们发现一个重大问题。”
  军官们,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军官们,脸色有点苍白。桌子上放着一个盖革计数器,已被拆成许多小小的零件。在计数器旁边放着一个从反应堆舱舱壁取下的辐射探测器,它的检验表罩也被取掉。
  “阴谋破坏行为。”米列克辛责骂道。这是一个可怕的字眼,足以使任何一个苏联公民不寒而栗。房间里死一般寂静。拉米乌斯注意到斯维亚多夫紧紧地绷着脸。
  “同志们,从机械的角度来说,这些仪器是很简单的。大家知道,这个计数器有十个不同的调定值,我们可以选用十个灵敏调整度来侦检微小的渗漏情况,也可确定出重大的渗漏数量。拨动选择器,就可使其中一个电阻器增值。这种仪器连小孩都能设计和维修。”这位总工程师轻轻地叩着选择器刻度盘的底面。“现在的情况是,原来的电阻器已被剪断,焊接上了新的电阻器。1至8的调定值具有相同的阻抗值。我们出航的前三天,同一个造船厂技师检查了我们所有的计数器,这儿是他的检验单。”米列克辛轻蔑地把检验单扔到桌上。
  “或者是他,或者是另一个间谍阴谋破坏了这一台和我检查过的所有其他计数器。干这种事对一个有熟练技术的人来说,一个小时也用不了。这是就这种仪器而言。”总工程师把那个固定探测器翻了过来。“你们看,导电部件都已被断开。除了测试器电路,这也是重新接上的。我和鲍罗丁从前舱壁把这个探测器拆了下来。这是件技术活儿,只有专业人员才能干。我认为是个帝国主义特务阴谋破坏了我们这艘潜艇。首先,他使我们的辐射侦检仪器失灵,然后他可能设法让热导管低渗漏。看来,同志们,彼得罗夫同志是正确的。我们可能有渗漏。对不起,大夫。”
  彼得罗夫尴尬地点了点头,这样的客套是在意料之中的。
  “总的辐射情况怎样,彼得罗夫同志?”拉米乌斯问道。
  “受辐射最大的当然是轮机人员,数量最大的是米列克辛同志和斯维亚多夫同志,有50拉德。其他轮机人员是20到45拉德。但是在人向前走动时,累积辐射量就迅速降低。鱼雷兵只有5拉德左右,多数低于5拉德。军官们(工程师除外)是10到25拉德。”彼得罗夫停顿了一下,心想要讲得明确一些。“同志们,这些辐射量都不是致命的剂量。实际上一个人可以承受到100拉德而不会有任何近期的生理上的影响,达到几百拉德也还能活着。我们现在确实面临一个严重问题,但还不是有生命危险的紧急情况。”
  “米列克辛,你有话说吗?”舰长问道。
  “轮机设备是我管理的,我有责任,但到现在为止,我们还不知道有渗漏。这些胶片仍然可能是有毛病的,或者是受到过破坏的。这完全可能是那个死敌对我们玩弄的恶毒心理战术,旨在破坏我们的土气。鲍罗丁会帮助我,我们将亲自修理这些仪器,并对所有的反应堆系统进行一次彻底检查。反正我这把年纪也不会有孩子了。眼下,我建议我们应该停止反应堆运转,用电池组继续工作。检查最多需要四个小时。我还建议我们应该把反应堆的值班时间减少到两小时一次。同意吗,舰长?”
  “当然可以,同志。我知道没有你不能修理的东西。”
  “对不起,舰长同志,”伊万诺夫大胆地说道。“我们是否应当向舰队司令部报告这一情况呢?”
  “绐我们的命令是不能打破无线电静默。”拉米乌斯说。
  “如果帝国主义者能阴谋破坏我们的仪器……假如他们事先知道给我们的命令,并想方设法逼我们使用无线电,从而探出我们的方位,那怎么办呢?”鲍罗丁问道。
  “这是可能发生的事。”拉米乌斯回答说。“我们首先应该确定一下我们是否有问题,然后再看看问题的严重性如何。同志们,我们有优秀的水兵,有舰队中素质最好的军官。我们会留意自己的问题的,我们会解决这些问属,并继续我们的使命。我们大家都想去古巴玩一玩,我要满足大家——让帝国主义阴谋见鬼去吧!”
  “讲得很好,”米列克辛赞同地说。
  “同志们,我们要保守这个秘密。没有理由让全体水兵为这个可能是无事生非的事闹得心神不定,顶多也不过是我们自己完全可以解决的事。”拉米乌斯结束了这次会议。
  彼得罗夫感到有些忐忑不安,斯维亚多夫正竭力保持镇定,他家里有爱人,而且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几个孩子。这个年轻的海军上尉曾经受过刻苦的训练,懂得反应堆系统内的全部活动,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他也知道该怎么办。聊可慰藉的是,他知道,书本上可以找到的解决反应堆问题的大多数办法,都是这间舱室里的一些人所写的。纵然如此,某种看不见、感觉不到的东西正在侵袭他的机体,任何明白事理的人都不会对此感到高兴。
  会议散了。米列克辛和鲍罗丁向艇尾的工程仓库走去。一名值勤准尉电工跟着他们一起去取一些有关部件。他注意到,他们正在翻阅辐射探测器的维修指南。过了一小时到他下班时,全体水兵都知道反应堆又关闭了。这个电工与他邻铺位的一个导弹维修技师交换着意见。他们一起讨论到底是什么原因影响了六台盖革计数器和其他仪器的工作,他们的结论显然是一致的。
  潜艇水手长无意中听到了他们的讨论,而且对他们的结论自己也思考了一番。他在核潜艇上已呆了十年。尽管如此,但他没有受过教育,因此把反应堆舱里的活动都看作是类似巫术的东西。它使潜艇行驶,但他不知其所以然,不过他肯定这里面有邪。现在他在怀疑,是不是那些他从未看到过的在钢桶里的魔鬼已经解脱出来了?不到两个小时,全体水兵都知道出了毛病,而他们的军官还没有想出办法来对付。
  可以看到,从厨房向水兵舱室端送食物的炊事员们尽量在艇首多逗留些时间。拉米乌斯注意到,在驾驶舱里,站着值班的人员比平时更频繁地倒动着双脚,一到换班时间,便匆匆向潜艇前部跑去。
  美国“新泽西”号战列舰
  海军准将扎卡里.伊顿在回想,干什么都得慢慢习惯。当他的旗舰建造时,他还在浴缸里开小船呢。回首当年,俄国人曾经是盟友,但只是权宜可以利用的盟友,有着共同的敌人,而没有共同的目标。他认为就象今天的中国人一样,当时的敌人是德国人和日本人。他在20年的生涯中,曾多次去过这两个国家。他第一次指挥的一艘驱逐舰曾常驻在横须贺港。那是一个奇妙的世界。
  往事休絮,且来述说他的旗舰吧。他的旗舰相当大,在10英尺高的波涛上行进,才刚能使他想起他是在海上,而不是在办公室。能见度约为10海里,大约在800海里外的某个地方,是俄国舰队。他的战列舰正要去和它们相遇,就象在非常古老的年代那样,仿佛航空母舰从未一道出现过似的。驱逐舰“卡伦”号和“斯特普”号都在能见度之内,离舰首5海里。再往前,巡洋舰“比德尔”号和“温赖特”号正在执行雷达巡逻任务。水面行动编队正在踏步不前,而不是象他喜欢的那样向前行驶。在新泽西海岸外,直升机突击舰“塔腊瓦”号和两艘驱逐领舰正疾驶而来,加入战列,舰上配备有10架AV-8B“猎兔狗”式战斗轰炸机,14架反潜直升机,来增强他的空中力量。这对伊顿是有用的,但却不事他主要关心的。“萨拉托加”号的空军联队已飞离缅因州外出活动,随行得还有一大批正在刻苦学习海上攻击项目的空军飞机。在他东面200海里处是英舰“无敌”号,正在积极进行反潜巡逻;在“无故”号以东800海里处是“肯尼迪”号,隐藏在亚速尔半岛外的锋面。使海军准将感到有点讨厌的是,英国佬也在帮忙。美国海军何曾需要别人来帮助捍卫美国的海岸线呢?他们并没有欠我们什么人情债非来不可啊。
  苏联人分成三个编队,“基辅”号航空母舰部署在最东南,对付“肯尼迪”号战斗编队。伊顿未来的任务是对付“莫斯科”号编队,“无敌”号对付“基洛夫”号编队。有关这三个编队的资料正源源不断地给他送来,由他的作战参谋人员在舱下的编队指挥官作战控制中心摘要整理。苏联人要干什么呢?他思忖着。
  伊顿知道他们正在寻找一艘失踪潜艇的事,但是他并不相信。要是苏联人声称他们有一座桥想要出售,难道这也能相信?他想,也许苏联人想要表明,只要他们愿意,他们就可以随意向我们的海岸寻衅;也许他们想炫耀他们拥有一支远航舰队;也许想为再次炫耀开创个先例。
  伊顿可不喜欢他们这样做。
  他也不太关心指派给他的任务。他有两项不能完全兼顾到的任务。密切监视苏联潜艇的活动就够困难的。“萨拉托加”号的“海贼”式飞机虽经请求,但仍不能在他的区域里活动,而大多数“猎户星座”式飞机却在较远的接近“无敌”号的地区活动。他自己的反潜装备仅够本地区的防御之用,顾不上主动去搜寻潜艇,“塔腊瓦”号的到来将改变这种状况,但是也要改变他的警戒配置。他的另一个任务是,对“莫斯科”号编队建立和保持探测联系,发现任何异常活动,要立即向北大西洋舰队总司令报告。这项任务还有点道理。如果他们的水面舰艇有什么不当之举,伊顿就有办法来对付它们。现在要决定的问题是,跟踪它们应保持多大的距离。
  问题在于他应当靠近呢还是远离。近,指的是20海里——大炮的射程。“莫斯科”号有10艘护航舰,没有一艘能经得住他发射两枚16英寸的炮弹。在20海里处他可以选用全尺寸的或次口径的炮弹,次口径炮弹由安装在总指挥塔顶部的激光指示器导向目标。前一年的试验已经确定,他能保持每20秒发射一枚炮弹的稳定射速,用激光来转移火力,从一个目标转到另一个目标,直到全部目标被击中为止。但是这将使“新泽西”号及其护航舰暴露在苏联舰艇的鱼雷和导弹火力之下。
  如果远离的话,在50海里处,他仍能发射软壳炮弹,这种炮弹由舰载直升机上的激光指示器导向目标。这样就会使直升机暴露在地对空导弹的火力之下,或招致可能载有空对空导弹能力的苏联直升机的射击。为了帮助解决这个问题,“塔腊瓦”号携有两架“阿帕切人”式攻击直升机,机上载有激光器、空对空导弹及机用空对地导弹,这些都是反坦克武器.可用来很好地打击小型军舰。
  虽然他的舰艇将暴露在导弹的火力之下,但他并不为他的旗舰担心。如果苏联人没有携带核弹头,他们的反舰导弹是不能重创他的旗舰的,因为“新泽西”号有厚度在一英尺以上的B级装甲板。但是,反舰导弹却能毁坏他的雷达装置和通讯设备,更糟的是。这些导弹对他那舰壳很薄的护航舰来说将是致命的。他的那些舰艇都装备有“渔叉”式和“战斧”式反舰导弹,但是数量却不尽令人满意。
  要是有一艘俄国潜艇在追猎他们该怎么办?据伊顿所知不会有,但是准也说不准可能在某个地方隐藏了一艘。哦,是啊,他不可能事事都操心啊。一艘潜艇就可能把“新泽西”号击沉,不过也不是那么容易,得费点劲。如果苏联人真要搞什么鬼,他们就会打第一炮,但是这样,伊顿也就会有足够的准备,他可以发射导弹,打几发炮弹,同时要求空援。他相信这些情况都不会发生。
  他断定俄国人是在进行某种试探。他的任务就是告诉他们,这些海域里的鱼雷是危险的。
  加州北岛海军航空站
  在飞机货运管理员、两名空军军官和六名海军军官的密切注视下,一辆特大型牵引挂车以每小时两英里的速度缓缓爬入C-5A“银河”式运输机的货舱。奇怪的是,只有那几名海军军官通晓全部装卸工序,而他们谁也没有佩戴空军徽章。这辆挂车的重心精确地标有记号,他们监视着这个记号慢慢靠近刻在货舱舱面的一个特定数字。这项工作必须准确无误。任何差错都可能严重破坏飞机的配平,危及机组人员和乘客的生命。
  “好,就停在那里,”军阶较高的军官叫道。司机巴不得把车停下。他把钥匙留在起动器上,调整好所有的制动器,然后走下车来。另外有人将从美国的东海岸把它从飞机上开下来。管理员和六名航空兵立即投入工作,他们把钢缆拉到栽重车和挂车的吊环螺栓那里,把重载物捆牢。货物要是一移动,情况就非同一般了,飞机就会毁掉,而C-5A运输机又没有强射座椅。
  货运管理员等地勤人员将工作全部干妥之后,才走到驾驶员那边。他是一个25岁的中士。尽管C-5A运输机的名声不太好,但他还是很喜爱这种飞机。
  “上尉,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叫深潜救生器,中士。”
  “背面写着‘阿瓦伦’号,先生,”中士指着说。
  “是的,这是它的名字。这是一种潜艇用的救生艇,如果潜艇出了什么事,就把它放下去把水兵救上来。”
  “哦。”中士在沉思。他曾空运过坦克、直升机、一般的货物,从前有一次还在他的“银河”式运输机上(他把这架飞机看成是他的)运送过整整一营部队呢。他空运一艘舰艇这还是头一遭。他推想,既然它有名字,那它就是一条舰艇了。真了不起,“银河”式运输机什么事都能干!“先生,运到哪里去?”
  “诺福克海军航空站。我也从来没去过那里。”驾驶员仔细地观看着怎样缚牢这艘潜艇。已经捆上12根钢缆了,再捆上12根就会捆得紧紧的,纹丝也动不了了。“估计这次飞行要5小时40分,全部用内装燃料。今天我们正好碰上了顺风的喷气流。在我们抵达东海岸前天气该是没问题的。我们要耽搁一天,然后在星期一上午返回。”
  “你们的小伙子们活儿干得相当快,”资深的海军军官艾姆斯上尉走过来说道。
  “是的,上尉,再过20分钟,”驾驶员看了看他的表。“我们必须准点起飞。”
  “别着急,上尉。如果在飞行中这玩艺儿动了窝。我想咱们就全都报销了。我的人呆在哪儿?”
  “在前面上层舱,就在驾驶舱后面,可容纳15个人左右。”艾姆斯上尉当然知道,只是没说罢了。他曾数次把深潜救生器运过大西洋,还运过太平洋一次,每次都是C-5A运输机运的,不过都不是同一架罢了。
  “请问,这是什么要紧事啊?”驾驶员问道。
  “不知道,”艾姆斯说。“他们要我和我的深潜救生器呆在诺福克。”
  “你真的要把这个小玩艺儿潜到水下去,先生?”货运管理员问。
  “我就是干这一行的。我曾把它下潜到4,800英尺,将近一海里。”艾姆斯对他的小艇是很有感情的。
  “水下一海里,先生?天哪——嗯,对不起,先生,我是说,那不是有点危险吗?我指的是水压。”
  “没有什么。我在‘特里伊斯特’号上曾下潜了2万英尺,那下面可真有意思呐。你可以看到各种各样奇怪的鱼。”艾姆斯虽然是个完全称职的潜艇兵,但他最初喜爱的工作是搞研究。他得过海洋学学位,除了核动力潜艇NR-1外,他在海军的所有深潜器上都指挥过或服过役。“当然,要是出了什么毛病,那水压还是会伤害你的,但是它来得神速,你根本没法知道。如果你的伙计们也想下去看看,我也许可以给你们安排一次。海底那是别有洞天啊。”
  “那好,先生。”中士回身去对手下人吼了一通。
  “你在说着玩吧,”驾驶员说。
  “为什么不能去?这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一直带老百姓下潜,请相信我,这比乘这架该死的白鲸在半空中加油危险要少得多。”
  “嗯嗯。”驾驶员半信半疑。这种事他已干过几百次,完全是家常便饭了;令他吃惊的是,居然有人认为这种事是危险的。当然,还得小心谨慎,就是每天早晨开车不是也要小心在意嘛。他知道,这种小型潜艇一出事故,里面的人肯定还不够鱼虾美餐一顿的。他断定,那里什么事都会发生的。“你自己不乘这样的潜艇下海吧,是吗?”
  “嗯,我们通常在潜艇救难舰‘鸽子’号或‘圃鹀’号之外工作。我们也能在正规的潜艇之外操作。你在挂车上见到的那个小玩意儿,就是我们的对接救生器。我们可以套在潜艇尾部太平室的上面,潜艇就可把我们带到我们需要去的地方。”
  “这是否与东海岸的紧急情况有关?”
  “猜得好,但是没人正式对我们说过。文件上说俄国人的一艘潜艇失踪了。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下去看看。也许能救上一些幸存者。我们一次能救出20到25个人,我们对接救生器的设计也适用于俄国潜艇。”
  “规格相同吗?”
  “十分接近。”艾姆斯眉毛向上抬了一下。“我们要准备应付各种紧急情况。”
  “真有意思。”
  北大西洋
  雅克-36型“锻工”式垂直起降歼击机半小时前已飞离“基辅”号,先是由感应式陀螺磁罗盘导航,现在由飞机粗短的方向舵翼上的电子支援措施发射架来导航。维克多?萨弗罗夫上尉的飞行任务并不容易。他要去对付美国的E-3A“哨兵”式雷达监视飞机,其中的一架三天来一直跟踪着苏联舰队。这架预警飞机非常谨慎,一直在萨姆导弹射程之外的上空盘旋,但又跟得很近,经常保持着对苏联舰队的监视,向指挥基地报告苏方的每一个行动,和每一次无线电发射情况。这就象是一个窃贼在窥视某个人的公寓,而又无可奈何。
  萨弗罗夫的任务是要对此采取一点行动。当然,他不能射击。斯特拉博海军上将在“基洛夫”号上给他的命令是很明确的。但是他携有两枚“环礁”式热自导引导弹,他相信这两枚导弹会叫帝国主义者看了知道厉害。他和海军上将都希望这会教训他们一下:苏联海军不喜欢周围有帝国主义者窥探,而且意外事故是可能发生的。这项任务是值得花力气去完成的。
  这要花大力气。为了不让机载雷达发现,萨弗罗夫不得不尽量使飞机飞得又低又慢,低到距离波涛汹涌的大西洋海面只有20米,照这样飞法他会在海面回波中迷失方向。他的速度是200节,这倒很能节省燃料,因为他所装载的燃料对他的任务来说是很紧张的。同时这也使得他的飞行非常危险,因为飞机要穿过浪尖浑浊动荡的气层急速前进。海面低垂的薄雾使能见度降低到几千米。他想,这就更好了。是这次任务的性质选择了他,而不是由他去挑选任务,因为他是少数几名在低空飞行方面有经验的苏联飞行员之一。萨弗罗夫不是自愿当上海军飞行员的。他开始是在阿富汗驾驶执行正面飞行任务的攻击直升机,当了一年受罪的学徒后,就转去驾驶固定翼飞机。萨弗罗夫是个超低空飞行的行家里手,由于需要搜捕那些象旱地耗子那样躲藏在崇山峻岭中的土匪和反革命分子,他学会了这种本领。这种技能使舰队对他发生了极大的兴趣,于是把他调来执行海上任务。而他只好服从,无权表示自己的意见。几个月之后,他也就没有怨言了,因为他享有的特权和津贴较前更多。他成了几百名合格的苏联航母飞行员中的一员,这减轻了他由于失去驾驶新式的米格-27型飞机的机会而受到的打击;倘若走运,那艘巨大的新航空母舰真能建成的话,他就会有机会驾驶那种类型的海军飞机了。萨弗罗夫可以等待这种机会的到来,如能成功地完成几项象这次那样的任务,也许还有可能指挥一个中队呢。
  他不再胡思乱想下去了——这次任务的严格要求也不允许他再这样幻想。这是一次真正的飞行。他还从未驾驶过飞机来对付美国人,只是对付过他们向阿富汗匪徒提供的武器。他的一些朋友死于那些武器。这次他要亲自来教训这些帝国主义者,真是太好了。
  雷达的信号越来越强了,在他的弹射座底下,一台磁带录音机正在不断地录下美国飞机的信号特性,供技术人员想出办法来干扰和挫败这架美国自吹的空中火眼金睛。这架飞机只不过是由豪华客机707改装而成,让一名第一流的战斗机驾驶员来驾驶,简直很不相称!萨弗罗夫检查了他的航图,他得马上找到这个目标。然后他检查了燃料。他在几分钟之前已扔掉了他最后一个副油箱。他现在只有内装燃料。涡轮风扇发动机正在大量吞吃油料,这是他必须密切注视的。他计划只要剩下五到十分钟的油料,就可以返回舰上。这难不倒他,他已在航空母舰上降落过百余次了。
  在那里!他的一双鹰眼在一点钟方向的高度上发现了太阳照射在金属上的闪光。萨弗罗夫把操纵杆推回,轻轻地加大油门,使他的“锻工”式飞机进入爬升状态。一分钟以后,他爬上了2,000米的高度,他现在可以看见那架“哨兵”式飞机了,它的蓝漆机身和越来越睛的天空混为一体。他在它的尾翼下方向上爬升,很幸运,尾翼使他避开了不断转动着的雷达天线。好极了!他要在它边上炫耀几下,让它的机组成员看看他的“环礁”式导弹。并且……
  一瞬间,萨弗罗夫发现对方有一架僚机。
  有两架僚机。
  离他左右侧各50米处,有两架美国F-15“鹰”式战斗机。一名头戴脸盔的驾驶员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雅克-106,雅克-106,请回话。”单边带无线电通讯网络发出了地道的俄语。萨弗罗夫没有回话。在他还没有发现他们时,他们就已从他的发动机进气罩上辨认出了他的机号。
  “106,106,你正在靠拢的是‘哨兵’式飞机。请告知你是谁和你的意图。我们看到有架偏离航道的战斗机向我们飞来,不免有点着急。因此派了三架飞机尾随你飞了10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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