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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_11 高铭 (当代)
  
  我点了点头:“没问题;你能说说关于传输的事儿吗?”
  
  他:“好,那个我知道不少。”
  
  量子物理教授飞快的抢过我手里的本子和笔准备记下他看重的重点。
  
  他:“说传输就必须说大脑和人体。在我们通过DNA技术成功了解了大脑机能后……”
  
  我:“停,你说你们彻底破解了大脑全部机能?”
  
  他:“全部?我没那么说吧?大部分,但是记忆部分基本没有任何问题了。”
  
  我和量子物理教授对看了一眼:“好你继续。”
  
  他:“在了解大脑机能后,生物学家发现大脑的很多功能如果没有和肢体的互动就不能彻底了解,于是他们开始虚拟人体。”
  
  我:“虚拟?呃,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就是在计算机上完全模拟人体出来对吧?”
  
  他:“对啊。”
  
  我:“那不可能,人体细胞量太庞大了,没有计算机能够运行出来,也许能扫描一下,但是全部转化成信息还得按照人体的机能运作那不可能!别说你们的地球有什么黑洞信息量计算机或者量子计算机。”
  
  他:“我们没有你说的那个,但是超级计算机还是有的,也许跟你们的差不多,也不会差哪儿去,但是我们做到了,用压缩技术做。”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作者:塔塔的死亡周刊 回复日期:2009-9-14 20:16:00 2090#
  
  我:“你还没说完思维压缩的问题呢,现在又提到人体压缩?好,很好,怎么做到的?”
  
  他笑的很自信:“打个比方说:你拍了一张蓝天的照片,一片蓝色对吧?如果把照片放很大,会看到很多排列在一起的像素点。每个像素点的蓝肯定是不一样的,每个像素点都有自己的独立信息。相机的功能越好,像素点越多,这样看上去蓝天更加逼真。但是这样这张照片的容量会很大……”
  
  我:“矢量图?”
  
  他:“是的,就是那个意思。但是这张照片如果不需要放那么大,只要表现出来就好了,就会技术压缩那些像素点。比方说如果这一个像素点和旁边那个像素点看上去差不多,那就不用两个像素点来储存,把它们用一个信息表达好了。如果这一片像素点都看起来差不多,那么把这一片像素点都变成一个好了。这样按照需要的清晰度,把那些像素全部压缩了。照片容量会小很多倍。如果不需要放大很多,那么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像素压缩技术。我们用的就是这种技术。先扫描下细胞,把一些差不多的合并为一个信息。这样就轻松多了,比方说表皮细胞,我们以一平方毫米为单位,记录一个信息。或者记录一平方毫米单位的肝脏细胞……诸如此类。大脑细胞也一样,但是可以精度提高一些,例如十分之一毫米为一个基础单位?这样就可以压缩了。虽然这样信息量也很大,但是总比每个细胞为一个单元好的太多。”
  
  量子物理教授:“扫描的仪器……”
  
  我:“呃,这个问题不大,我们也可以,利用核磁共振同时在辅助射线什么的,虽然花点儿时间,但是能做到。不过那些设备肯定不是医院那种级别的……不过……”我转向“旅行者”:“不过要是那个样本细胞不健康,有潜在危险,那岂不是那一片都完蛋了?”
  
  他:“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们也不必关注是否有个别细胞不健康的问题,毕竟不是要重新制造一个躯体出来,只是模拟就好了。利用模拟出来的虚拟躯体,和大脑的主神经连接就可以和大脑产生互动了,也许不那么完美,但是无所谓,因为目的不是完美,只要弱电刺激啊,神经反射啊,大脑能按照我们的要求工作就可以了。然后停止其他智能反应,只保留生命维持的功能,也就得到了一个相对平和的大脑状态,这时候,刺激大脑记忆部分,让记忆部分释放那部分的弱电,提取记忆信息出来,然后用电子按照大脑本身的模式,即时发送到这里。开头部分加一个强信号定位,结尾部分加一个回传定时记忆,好像在线传输那样传过来了。于是我,就到了。”
  
  我们听得目瞪口呆,因为这是完全可行的——除了发送行为那部分。
  
  我:“……这样啊……那么说就是只要记忆过来就好了……那你们的地球治疗失忆一定没问题了?”
  
  他:“对,没错。接着说我,我知道我是来干嘛的,我要做什么,足够了。至于现在的我是不是心脏不如那边好,或者原本我的指甲比这边长了短了都是无用信息,只要记忆过来就没问题了。”
  
  量子物理教授:“你是说有两个你吗?带着同一个记忆的。”
  
  他:“可以这么说,不过从我过来那一刻,我们的记忆就不一样了,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那边也不知道,除非记忆回传。”
  
  我:“你这个说法,那就是灵魂分成了两个啊?这可彻底颠覆了宗教信仰……”
  
  他有点儿不以为然:“信仰?既然那么容易被动摇了、被颠覆了,那就不叫信仰了。我知道你们这里对多宇宙是怀疑态度,因为那样就等于有很多个上帝,很多个佛祖,很多个安拉,很多个奥丁,所以就否定!是这样吗?我不清楚在你们的地球怎么想的,在我们那里这不是问题。灵魂怎么就不能是很多个了?神怎么就不能很多了?多了就乱了?没有神就没信仰了?难道没有上帝就不爱了?没有佛祖就没有开悟了?没有教廷就道德沦丧了?到底是信仰自己的心,还是在迷信一个人或者一个组织?真正的信仰是不会动摇的,哪怕没有神都不能影响自己的坚定,这才是信仰。真正的信仰,能包容所有的方式,能容纳所有的形式。只有迷信的人才打来打去呢,整天互相叫嚣:你是错的我才是对的,你是邪道我是正途。这是迷信,不是信仰。”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甚至开始羡慕那个“他的地球”了。
  
  量子物理教授:“嗯,这个话题先放一边,我想知道一个技术问题:你们怎么确定能传送到这个宇宙的?定位怎么定位?”
  
  他:“你有没有这种感觉过:看到某个场景的时候突然觉得似曾相识,甚至可以预知下一秒发生的事情?”
  
  量子物理教授:“有过,但是那是大脑记忆部分产生的临时幻觉和错误。”
  
  他:“错误?产生错误还能预知下一秒?不对吧?”
  
  
我看着量子物理教授,他一脸迷茫:“嗯……这个……”
  
  他:“其实那不是记忆错误,而是你的脑波瞬间和其他宇宙的脑波相通了。而相通的那个恰好是比你早一点儿那个宇宙,你得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信息。就是共享了。那种事情很少就是因为你没办法长时间保持和另一个自己的联系。原理你应该清楚,其实就是另一个你的大脑记忆弱电信号通过量子泡沫传输给你了。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
  
  我和我的朋友都有点懵。尤其我,有点儿恍惚,我觉得精神病的是我们。因为所有的疑点在他那里都轻松解决了。
  
  量子物理教授:“呃……你刚才提到稍早一点儿的那个宇宙对吧?我们的看法是宇宙是不停分裂的,而不是早就存在了无限个……”
  
  他:“你……唉……你不觉得这个说法太主观太矛盾了吗?分裂?分裂以什么为标准?你的选择吗?那么别人的选择就都不存在了?那古代的人选择就不存在了?未来你的后代的选择就不存在了?过去现在未来所有可分裂点都在不停的分裂?分裂后就消失了?没了?就你选择后分裂的还存在?这种问题……这么简单的逻辑问题……我还是学人文的我都知道……”
  
  量子物理教授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因为我们的地球对于多宇宙是不确定的。”
  
  他:“好吧,是我有点儿着急了,对不起。我很想知道,从逻辑上,从技术上,我说的这些……这么说吧,我是精神病吗?”
  
  我:“老实说,如果你是的话,那么你是我见到的最……可怕的精神病了。你说的基本可行,但是,不能排除你是偶然从什么地方得到的这些知识。不过,我想安排你尝试一下催眠,那个对你,对我们应该是有很大帮助的。”
  
  他缓缓的点了点头:“也许……吧……如果催眠能找到我记忆里的那个回传信号就好了,有那种可能吗?”
  
  我:“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还的确有可能!”
  
  他期待的看着我:“那我终于可以回去了。”
  
  
  注1:英国医生、物理学家托马斯.杨(Thomas Young,1773~1829 )最先在1801年得到两列相干的光波,并且以明确的形式确立了光波叠加原理,用光的波动性解释了干涉现象。另外一提的是:每个人都可以尝试这个实验。实验注意两点:1,最好在黑暗环境下,同时保障光源是比较稳定的强光;2,缝隙如果开的很宽会得不到光栅效果。
  
第二十六篇《迷失的旅行者——后篇:回传》
  
  
  第二天晚上。
  
  量子物理教授:“你觉得他……正常吗?”
  
  我:“不正常。”
  
  量子物理教授:“你是说……”
  
  我:“一个人要是这种情况算正常吗?我没看出他不正常,所以才不正常。如果他胡言乱语或者随便说点儿谁也听不懂的语言我倒是很容易下判断。”
  
  量子物理教授:“逻辑性呢?”
  
  我:“逻辑性……我已经习惯了,我见过太多逻辑完善的病人了,只不过是他们对事物的感受错位了。而且很多比你我更理智冷静。不过这个……”
  
  量子物理教授:“什么?”
  
  我:“可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量子物理教授:“可能是我们不对劲吧?我觉得很可怕……”
  
  我:“我也是……”
  
  他看了下我:“你好像比他痛苦。”
  
  我点了下头。
  
  量子物理教授:“目前看,很多内容的确是他说的那样,只是技术上我们还没达到。不过……很近,用不了多久技术上也许真的能实现了,这个才是最可怕的。”
  
  我:“他说的那些科技水平,现在我们到什么进度了?”
  
  量子物理教授:“不知道,最近五年关于无条件量子电运方面,相关学术杂志上基本没有新内容了,偶尔有也是理论上泛泛的空谈。”
  
  我:“你是想说没有进展?还是你想说各国政府都在偷偷的干?你是阴谋论者吗?”
  
  量子物理教授:“我不是。但是偷偷干是正常的,毕竟这个技术太诱人,可以说是完全把技术前和技术后划分为两个时代了。”
  
  我:“这么严重吗?”
  
  量子物理教授:“军事上我们不说了,说民用基础。想想看,凭空运送,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接收者的个人信息就够了。我凭空就弄出一个苹果在手里,让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变出东西——还不是魔术师那种动作飞快的把戏,而是让你看到一些东西在我手中组成。你不觉得那是神话吗?我现在突然怀疑过去神话都是真的了,原本那是真实的,后来成了历史,当文明衰退后,后人看了那些不相信,历史就变成了传说。如果反重力装置便携化,如果量子电运技术便携化,如果记忆接收芯片植入大脑。你可以自由的飞,你可以凭空拿到东西,你可以不用上学得到你需要的任何知识,那不是神话是什么?之所以认为是神话,是因为科技程度还达不到。别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这些听上去像个科幻晚会的发言。但我是以一个量子物理讲师的身份说的这些。我不信有什么神,我相信人类自己就是神——唯一的问题是:人类这个新的神,是否能控制自己的技术不毁灭自己。所谓的科学技术问题,都不是问题,唯一存在的问题就是:人到底是不是能控制住自己所创造的一切,而避免自我毁灭。”
  
  我想了好一阵:“嗯,如果我有小孩我不会让他选择魔术师职业的,下岗只是迟早的事儿。还有,你准备改行教哲学了?”
  
  量子物理教授:“改行教文学了——如何撰写悲剧。”
  
  我笑了:“剧本大纲是什么?”
  
  量子物理教授:“得到一切,却因无法控制而导致自我毁灭。”
  
  我:“你需要做精神方面的鉴定吗?我可以帮你。”
  
  量子物理教授:“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
  
  我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量子物理教授:“需要的时候……怎么了?”
  
  我:“天呐!原来是这样!!”
  
  我想我明白了。
  
  
  第三天。
  
  我单独约了“旅行者”在一家茶餐厅见面。
  
  只有我,没有我的朋友。
  
  他:“不是说一周后才催眠吗?”
  
  我:“嗯,那个没问题,在那之前我想再问你一些事儿。”
  
  他:“哪方面的?”
  
  我:“一个技术方面的,我还没太明白呢。”
  
  他:“你问吧,我知道的肯定会告诉你。”
  
  我:“你能告诉你以前有过传输经历吗?”
  
  他:“没有过,这次是第一次。”
  
  我:“哦……那么你听过别人,就是有过传输经验的人讲过吗?”
  
  他:“讲过,传输的一些必要知识和原理有人讲过,注意事项什么的都说了,但是没有更细致的东西了。我说过吧?这是政府行为,很多事情……就是这样。”
  
  我:“好,我明白了,那么这项技术是成熟的吗?对你们来说?”
  
  他认真的看着我:“很成熟,虽然政府之间对外都宣称还是理论阶段,但是实质上很多政府之间都在合作,只是很隐秘罢了。”
  
  我:“你说过很隐秘,那么你怎么知道原来的实验呢?”
  
  他:“最初的阶段,那时候我还没加入,大约为期5、6年吧?都在进行了一个叫‘观察者’的实验,技术等等各方面稳定了,才开始大规模招募的——当然不是社会上招募。但是人员很多了已经。现在这个项目的核心人员,基本都是最初的‘观察着’。象你们说的,军人啊、物理学家啊什么,军人偏多。”
  
  我:“你们现在的项目名称是什么?‘再次观察者’?”
  
  他笑了下:“不,旅行者。”
  
  我:“你在那边有家人吗?啊……我是指你结婚了?”
  
  他:“没,跟家人住在一起,跟这里一样。”
  
  我:“差别大吗?”
  
  他:“其实差别不大,但是我被派过来的原因是他们说这个阶段是个分水岭,我们以后和你们这个宇宙会差别逐渐拉大,所以需要有人来。”
  
  
  
  (受字数限制,本篇未完待续)
作者:塔塔的死亡周刊 回复日期:2009-9-15 21:05:00 2204#
  
  我:“你们这次多少人?”
  
  他:“很多,大约20多个。”
  
  我:“不在一起吧?你们彼此知道身份吗?”
  
  他:“不在一起,彼此不知道,因为一个人出差错会很麻烦。毕竟我们有你们没有的技术。”
  
  我:“如果你回不去了,你想过怎么办没?”
  
  他严肃的看着我:“我很想回去,因为总有一种我不属于这里的感觉。”
  
  我:“你能告诉我回传那部分是怎么回事儿吗?”
  
  他:“回传就是在记忆电子流结尾的部分……”
  
  我:“不,我问的不是技术,而是回传后,会怎么样?”
  
  他愣了:“回传后?”
  
  我:“我没听到过你说记忆消除部分,是不是回传后你的记忆就消除了?或者我反过来问:当初你被传输后,那边的你就是空白记忆状态了吗?”
  
  他惊恐的看着我。
  
  我:“我昨天仔细想了,总觉得有个问题。最初我没想明白,也忽视了。我猜,即便回传了,你还是在这里对吧?你的那个世界的记忆没被抹去对吧?你昨天也说过。从传送的那瞬间起,你和原来自己的记忆就不同了,你们是分开的灵魂了——假如说那是灵魂的话。同样道理,你回传了记忆,等于拷贝了一份回去,但是你依旧还在。是不是?”
  
  他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
  
  我:“我知道我帮不了你了,因为我……没有消除记忆的能力。”
  
  说完我故作镇定的看着他,但是心理上有着巨大的压力,我想我是残忍的。
  
  他抱着自己的头努力控制着身体的颤抖,我对此无能为力。
  
  
  过了好一会,他抬起头:“谢谢你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我接受了。”
  
  我看见他眼里含着眼泪。
  
  我:“其实……”
  
  他:“好了,我知道了,我也明白那句话了。”
  
  我:“哪句话?”
  
  他:“记得在培训的时候说过,我们这个项目的名称是旅行者,你们也有那个吧?旅行者探测器。”
  
  我:“呃……美国那个旅行者探测器【注①】?”
  
  他:“那次我们都被告知:这个项目的为期是10年,对于其他宇宙的信息是想旅行者探测器一样,源源不断的向回发送信息。我最初的理解是要来很多次,现在我明白,是单程。”
  
  他笑了一下,但那笑容是凄凉。
  
  我:“……我觉得……其实你并没有……离开你的地球,只是……只是……”
  
  他:“那我算什么?附属品?信号发射器?”
  
  我:“……你知道这超出了……呃,超出了……”
  
  他:“传统道德?人伦?还是别的什么?无所谓了已经……”
  
  我沉默了。
  
  他:“没关系,谢谢你。我今后就在这里生活了,我也不必刻意做什么,反正他们也能源源不断得到相关的信息,我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此。”
  
  我:“另一个宇宙的你,也会感受到的……呃,我是指你在这里的感受……”
  
  他:“是的,是这样的。”
  
  说着他站了起来。
  
  他:“我该走了,再次谢谢你。”
  
  我:“怎么说呢……祝你好运吧……”
  
  他犹豫了一下后,认真的看着我:“我真的希望是个精神病人,因为那样也许还会有治愈的机会,还有一份期待。”
  
  
  我在窗前看着他出了茶餐厅渐渐的走远,心里很难受。
  
  量子物理教授从不远的座位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坐下。
  
  量子物理教授:“告诉他了?”
  
  我:“嗯……”
  
  量子物理教授:“他接受吗?”
  
  我:“有办法不接受吗?”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
  
  量子物理教授:“我突然觉得我们做的这些很讨厌,就让他等待着不好吗?那还有一个希望存在。”
  
  我:“也许人就是这么讨厌的动物吧?想尽办法想知道结果,但是从来不想是否能承受这个结果。”
  
  量子物理教授:“他……不是精神病人吧?”
  
  我想了想:“他应该是。”
  
  量子物理教授:“为什么?”
  
  我:“我没说太多,只是提示了一些他就明白了。我猜他可能早就想到了,但是不能接受,所以一直避开这个结论。”
  
  量子物理教授:“可能吧……就在这里生活着吧,反正也差不多……”
  
  我:“嗯。”
  
  看着窗外,我想朋友也许说的对,但是我们都很清楚,对于迷失的旅行者来说,这里不是他的家,这里永远都是异国他乡。可他没有选择,只能生活在这个异乡。也许总有一天他会解脱。但在这之前,只能默默的承受着。直到他的身体、他的记忆,终于灰飞烟灭。
  
  
  
  注1:1977年8月20日美国发射了旅行者2号探测器。同年9月5日,发射了旅行者1号探测器。两个旅行者探测器沿着两条不同轨道,担负太阳系外围行星探测任务,飞向外太空。这三十多年来,旅行者1号探测已经距离太阳超过150亿公里,成为了迄今为止飞得最远的人造物体。而旅行者2号与太阳之间的距离超过约114亿公里。
  这两颗探测器至今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地球发送着它们“看”到的一切。而到2020年,两位旅行者将先后耗尽所有能量。此后,它们彻底告别人类,在宇宙中默默漂流,直到永远。
  
第二十七篇《灵魂的尾巴》
  
  
  我:“你住院多久了?”
  
  她:“啊……一个半月吧。”
  
  我:“为什么啊?”
  
  她:“干傻事儿了呗。”
  
  我:“例如说?”
  
  她狡猾的看了看我:“如果你把那盒口香糖都给我,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我想了想:“OK,成交!”
  
  她是我偶然遇到的,其实也不算偶然,在院里的病区走廊上。
  
  
  那天下午我去院里办事儿,顺道去看了看原来我接触过的一位患者。办完事儿看完人,我往门口走,就在楼道口快到院子里的时候,一个十六、七的小女孩靠在门口问我:“你有口香糖吗?”我翻了翻,找出一盒倒出一粒给了她,然后就是前面那段对话了。
  
  
  她:“咱俩去那里吧。”她用下巴指向院子的里的一棵大树,树下有个长条石凳。
  
  在走过去的时候她把手里的口香糖盒子摇的哗啦哗啦响。
  
  坐下后我看着她,而她盘着腿坐在石凳上,嘴里慢慢嚼着,眼睛眯着看几个患者在草地上疯跑。
  
  我:“好了,现在能说了吧?”
  
  她没急着回答,用下巴指着草地上那几个患者问我:“你知道他们几个为什么在那边跑吗?”
  
  我:“为什么?”
  
  她:“中间那个以为自己是轰炸机,最开始就他自己跑,后来不知道怎么说服另外那俩的,反正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是炸弹,然后就现在就这样了。他整天伸着胳膊四处跑,那俩就在他胳膊底下跟着,也不吭声。我前些日子跟他们跑了一天,累死我了,精神病真不是人当的!他们能直接尿裤子里都不带歇气儿的……”
  
  我:“……你还跟着跑了一天?”
  
  她:“开始觉得好玩儿呗。”
  
  我:“那你呢?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了?”
  
  她扭头看着我:“我什么也没以为,就是遇到怪事儿了。”
  
  我:“什么事儿?”
  
  她:“有天放学回来我遇到一个老头,看他挺可怜的,就回家拿了几个面包给他——我才不给他们钱呢,现在要饭的都比我有钱,所以只给吃的。后来老头说告诉我一个秘密来谢我。我问,他答,只能一个,什么都成。他说他什么都知道。我当时以为他是一个算命的,就随口问他:人有灵魂吗?他说有,然后就告诉我那些了。我觉得挺神的,而且很有道理,也就信了。第二天我还带着同学去呢,但是找不到他了……早知道我就问他买什么号能中大奖了……”
  
  我:“他说了,你信了,所以就来这里了?”
  
  她:“嗯,他说人有灵魂,而且不止人有,还说了有关灵魂的很多秘密。后来我就跟我妈说了,还跟老师同学说了。好多人都信了,不过我妈和老师都没信。我就老说,结果我妈就听老师的送我去医院检查,我花了快俩小时让医生也相信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孙子医生是假装信了。后来我就被送这里来了。我犯傻了,还以为他能相信呢。”
  
  我:“你都怎么说的?或者那个老头告诉你什么了?”
  
  她认真的看着我:“你相信人有灵魂吗?”
  
  我:“这个我不好说。”
  
  她:“你要是连灵魂都不信,我告诉你也白搭。”
  
  我笑了下:“那你应该给我一个机会啊,再说我们最开始没说不信就不讲了,我们说的是用口香糖交换。”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口香糖盒子:“哦,对了,这个我给忘了……好吧,反正我都进来了,再多传授一个也不会把我怎么样,我告诉你好了。”
  
  我:“好,谢谢。”
  
  她:“人是有灵魂的,不过不是鬼啊什么的那种,是一种软软的样子,有头、有四肢,有尾巴。”
  
  我:“哎?灵魂还有尾巴啊?”
  
  她用那种年轻女孩特有的劲儿白了我一眼:“对啊,当然有了!”
  
  我:“怎么会有尾巴呢?”
  
  她:“你要是当猫,当猴子,没尾巴你怎么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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