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种观点,我也对你们各政党间的公约日益濒于破裂的倾向,深表遗憾,这个公约曾取得了极其辉煌的战时成就。我希望你的伟大影响足以阻止破裂局面过早地以及在达成一个新的欧洲与世界的解决办法之前出现。事情还没结束,为此敬请注意珍摄。
陆军元帅史末资致首相: 1944年9月27日
对你的所有四封电报,深为感谢,电报是在你回国时我给你去电之后收到的。敦巴顿橡树园会议的僵局在前两封电报中谈到,我注意到你的意见和为今后会议提出的方针,从许多观点来看,这些意见显得是极可钦佩的。你的第三封电报所谈到的有关欧洲和亚洲的作战计划,我很欣赏你为意大利和巴尔干战役所作的部署。既然敌人看来正在撤离希腊,因此,似乎明智的办法是,我们应当赶快在那里出现,以免希腊沦入民族解放阵线之手,并指责我们抛弃他们。我出于对大英帝国的特别关心,这件事已在我的上一封电报中提及了。
关于太平洋战争问题,值得耽心的是对德战争胜利之后,美国的战争热将会冷却下来,美国人的热情将转到贸易和工业方面去。所以他们对你的全力参加是一定会感谢的。我也高兴地得知蒙巴顿虽然曾经受过不公正的待遇,现在又将在缅甸和马来亚一显身手。就中国当前事态演变来看,可能日军在被驱出所占领的岛屿之后,就会盘踞在中国大陆上,把他们赶走将不是一项容易的任务。斯大林将来如参战对那里会很有用处。除非他出兵参战,否则对日战争将会比我们现在所设想的延长得更久。
联合王国和美国之间在德国占领区的划分看来是公平合理的,而普鲁士在俄国人的占领下,其命运似乎很可能成为布尔什维克苏联的一个行省或者是一个保护国。这就是希特勒梦想的结局。然而,这表明欧洲两千年来的德国老问题仍旧像向来一样大。
※ ※ ※
敦巴顿橡树园会议没有达成协议便结束了。可是我感到迫切需要见见斯大林,我一向认为可以和他像一个普通人对另一个普通人那样谈一谈。
首相致空军参谋长(只供你看): 1944年9月27日
我和艾登先生或许需要前往莫斯科。乘一架新座机固然舒服,但照约定要到10月15日才能弄到,然而我们可能要提前出发。我想我们用这种新座机可以一次直飞开罗,而坐约克式飞机要分成两站,我想要在那不勒斯或马耳他加油。在开罗必须十分仔细注意气象。在晴天美国总统可以飞越五六千呎的高山,我肯定可以在八千或一万呎的高空作短时间的飞行。1942年8月,我们乘C-46型运输机飞过高加索山脉时究竟飞了多少高度?我记得我们飞过了一万一千呎,不过那时只是一段短时间而已。我想飞越整个山脉用不到三个小时。过了这一段,就进入便于低空飞行的里海和俄罗斯平原了。再没有必要像我们前次那样绕道而行。根本问题是要在开罗或德黑兰等待天气绝对晴朗。
请给我一份报告和明确的计划。
我在同一天给斯大林发了一份电报:
首相致斯大林元帅: 1944年9月27日
我欣慰地从克拉克·克尔大使那里获悉你对英美军队在法国作战行动的赞扬。我们十分珍视英雄的俄国军队的领袖的这种表彰。
我将利用明天在下议院的机会重申我以前说过的话,是俄国军队把德国战争机器的内脏撕裂了,而且目前还把很大一部分的敌军牵制在自己的战线上。
2.我和总统进行了一番长时间会谈后刚刚回国。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深切地确信全世界的希望寄托在英、美、苏三国的一致上。得悉你近来身体欠佳,医生不同意你作空中长途旅行,我感到很遗憾。总统曾有过这种意见,认为海牙将是最宜于我们会晤的地方。可是我们至今尚未将其攻克,但是甚至在圣诞节之前,也许战争的进展,就可能大大改变波罗的海沿岸的局面,以至使得你的旅程就不会疲惫或艰难了。
但是,在我们的这种计划能够实现之前,还会有许多艰苦的战斗。
3.绝密:总统计划在大选之后,无论是当选与否,立即访问英国,然后访问法国和低地国家。根据我的情报来看,我相信他会当选。
4.我极其迫切希望(就我所知,总统也是一样)苏俄将按照你在德黑兰所作的诺言,在德军被打垮和摧毁之后立即参加对日作战。俄国开辟一个对日战场将迫使他们焦头烂额,尤其是在空军方面,这将大大加速他们的失败。从我所了解的全部有关日本国内的情况,以及日本人的绝望心情来看,我相信一旦纳粹溃败后,从我们三大国发出的对日本的三方联合招降可能具有决定性的作用。当然,我们必须一起来详细研究这些计划。只要我能走得开这里,我将乐意在10月间来到莫斯科。如果我走不开,艾登将准备代替我前往。顺致我对你和莫洛托夫的最诚挚的祝愿。
※ ※ ※
史末资的见解给罗斯福以深刻印象。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1944年9月28日
我读到你〔9月20日〕转来的陆军元帅史末资的电文深感兴趣。我想我们都会同意他的意见,即在几个大国为防止世界大战而成立的任何联合组织中,必须把苏联作为一个得到充分承认的平等成员看待。
应该有可能做到通过各个有关方面的妥协来调整分歧,而这样做应当能够顺利渡过几年,直到这个婴儿学会走路时为止。
“婴儿”在这里指的就是世界机构。
我复电如下: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944年9月29日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约大叔〔斯大林〕在同克拉克·克尔和哈里曼谈话时,十分健谈和友好。可是他“对自己的健康发了牢骚”。他说只有在莫斯科他才感到身体好些,甚至他到前线视察也对他身体有坏处。他的医生们反对他坐飞机,从德黑兰回来后,他休息了两个星期才恢复过来,等等。
鉴于这些情况,安东尼和我正在认真地考虑一下,打算尽快飞往那里。现在航程已经缩短了。斯大林对我们的建议迄未答复。我们心中的两大目标就是:第一,坚持要他加参对日作战;第二,争取对波兰实行友好的解决。还有一些有关南斯拉夫和希腊的问题,我们也要讨论。我们会把每一个细节都不断通知你。艾夫里尔·哈里曼如能协助,我们当然是欢迎的,也许你可能会把斯退丁纽斯或马歇尔派来。我确实感到私人接触是绝不可少的。
德国不会在今年之内被击败,这一点我是十分清楚的。我在一份电报上看到奥马尔·布雷德利已经在考虑在11月中渡过莱茵河的一份作战计划,我也发觉到德国人有抵抗加强的某些迹象。
非正式地说一下:我津津有味地拜读你的演讲词,我十分高兴看到你是如此精神抖擞。
祝一切顺利。
同一天又收到斯大林的如下电报:
斯大林元帅致首相: 1944年9月29日
我已收到你和罗斯福先生发来的有关魁北克会议的电报,其中谈到你们的进一步的军事计划。你们的来电中清楚地说明了英美武装力量所必须解决的那些重大任务。请允许我祝愿你们和你们的军队一切顺利。
目前苏军正忙于歼灭波罗的海沿岸威胁我军右翼的德国部队。不歼灭这些部队,我们便无法深深插入德国东部。除此之外,我们的军队还有两个当前迫切的任务,即:使匈牙利退出战争,并以我军发动一次进攻的办法来摸清德国在东战场的防御情况,如果条件有利,就攻破它的防线。
总统赞成我们前往莫斯科的计划。9月30日他发来了如下的电报:
你从约大叔处得到复电,明确你和安东尼到达莫斯科的日期之后,请即告诉我。据我看来,斯大林此刻对任何怀疑他要在东方帮助我们的意图是敏感的。
应你的要求,我将指示哈里曼按照你的要求给你任何帮助。至于由斯退丁纽斯或马歇尔代表我出席一事似不甚妥,也没什么好处。
这时候斯大林对我发来了盛情的邀请。
斯大林元帅致首相: 1944年9月30日
我已收到你9月27日的来电。
我和你同样确信,三大国的坚定的一致对未来和平将构成一个真正的保障,并符合一切爱好和平的人民的最美好的希望。在我看来,我国政府在战后期间继续执行像我们在这次伟大战争中所采取的政策,将具有一种决定性的影响。当然,我很希望能和你以及总统会见。从我们共同事业的利益着眼,我认为这次会见的意义十分重大。但就我个人来说,我还得有一个保留,因为医生们劝阻我作长途旅行,我必须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注意这点。
我热烈欢迎你在10月间到莫斯科来的意愿。我们要对许多非常重要的军事问题和其他问题进行研究。倘若你因任何事情无法前来莫斯科,我们当然会准备会见艾登先生。你转达总统计划到欧洲旅行的消息使我深感兴趣。我也深信他会在这次大选中获得胜利。至于日本问题,我国的立场一如在德黑兰会议时那样。
我和莫洛托夫向你问候。
就这样,我把事情安排停当。
首相致克拉克·克尔爵士(莫斯科): 1944年10月1日
你谅已见到斯大林元帅9月30日的电报,电文极其友好。如果天气好的话,安东尼和我打算星期六夜间出发。目下旅途已缩短得很多,我们可以避免绕道大西洋和西班牙,也不必经过高山地区和德黑兰。此行无须多于三天,可能只要两天。空军部当与莫斯科作出安排。
2.我认为最好是作为俄国政府的客人前往,因为他们高度的热情好客精神对办事情有帮助。不过我们当然也得在大使馆举行宴会。是否就此事向他们进行探询?
3.我正在考虑丘吉尔夫人可能与我同行。目前她在那里办有个红十字会,况且英国人民会高兴地知道她就在身边照顾我。我不知道此举是否恰当。当然她不指望参加克里姆林宫宴会,因为宴会只有男的出席。可是我以为除了她自己的红十字会以外,还有一些东西她可以看看。是否这将使俄国人感到为难,因为斯大林已经断弦?请你就这一点直率提出意见。
盼立即答复。
第二天大使回电说,他和俄国方面对我已经决定前往并有安东尼同行表示高兴。“趁热打铁,俄国人期待你到他们这里作客,丘吉尔夫人拟同行的意见深受欢迎。”
然而我的妻子却又决定不在这个时候走。我要求罗斯福告诉斯大林说他赞同我们前往,并由哈里曼先生参加讨论。我还询问对于美国的远东作战计划我能说些什么。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944年10月4日
……我们想要使他们答复,即在德国覆灭之后,需要多长时间,优势的俄国军队才能集中在满洲国边境与日本对峙,并听取他们对这个战役问题的意见,这些问题由于较近一些时期内交通线易受攻击而显得突出起来。
当然我们的事情大部分将是有关波兰人的问题,然而我和你在这点上的想法如此相似,以致我不需要请你特别加以指点。
敦巴顿橡树园会议的问题肯定会提出来,所以我得告诉你,我们都很清楚唯一的希望是几个大国的同意(即;一致)。确实遗憾,我竟然得出这种和我最初的想法相反的结论。
你对这个问题有什么希望要我做的,请示知,并酌情给艾夫里尔以指示。
总统随即来电表示他的最充分的赞同和亲切善意。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1944年10月4日
我能完全理解你感到在我们三个人碰头之前你跟约大叔之间有必要立即会见的理由。你们要在那边讨论的问题,当然也是一些美国真正关心的问题,就我所知,你是会同意的。
因此,我已指示哈里曼从旁协助,并以我的观察员的身分参加会谈,倘若你和约大叔同意的话;我照此告知斯大林。当然艾夫里尔的地位不能代表美国承担任何责任,——我不能允许任何人预先代表我承担任何责任——然而他可以随时把情况详尽地向我报告,同时我已告诉他,会议一结束就要回来并向我汇报。
我因未能亲自和你们在一起而感到抱歉。然而我准备等这里大选过后的任何时候,我们三人能举行一次会晤,你和约大叔的会见对这个会议应当是一个有用的序幕,我已把这点告诉了约大叔。
我和你同样认为我们三国之间的继续团结极为重要。可是很抱歉,我不能同意你要在这个时候提出表决权问题。我相信那是我们三人之间可以共同解决的事情,因此我希望你在我们三人会见之前暂勿讨论这个问题。它毕竟不是那么迫待解决,这是直接关系到美国、英国以及联合国所有成员国的舆论的问题。
我正在要求我们在莫斯科的军事人员把我们参谋长联席会议送致斯大林的意见书也送给你一份,供你使用。
祝你成功,我殷切等待事态进展的消息。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944年10月5日
无比感谢你的意见和祝愿。我很高兴艾夫里尔将列席所有主要会议,可是我相信你是不希望因此而妨碍我和约大叔,或者安东尼和莫洛托夫之间面对面的秘密会谈,因为事情往往是在这样情况下才能取得最好的进展。你可以放心,除了艾夫里尔拟送的报告外,我一定会把有关我们共同利益的一切情况经常通知你。
2.从你最后的第二句话里,我得悉你已将你的太平洋计划的总说明寄给你们在莫斯科的人员,并将递交约大叔,而且在我到达时便可看到。这将给我以极大的方便。
3.倘若约大叔提出表决权问题(他很可能会这样做),那么我会告诉他关于这个问题不必着急,等到我们三方会见时,我相信我们是能够把问题解决的。
※ ※ ※
一切主要问题就这样解决了,剩下的只是计划旅途的事了。
首相致斯大林元帅: 1944年10月4日
你的下属很耽心有人建议我走的航线。我不宜在远超过八千呎以上的高空飞行,尽管必要时我可以在这样高度飞上个把小时。我们认为飞越爱琴海和黑海风险较少,总之,我已查明这是最好的航线,而且没有不稳当的危险。
2.只要我们在必要时能够在辛菲罗波尔,或者是在你们选定的任何其他沿海的作战着陆场安全降落加油,我将对所提供的便利感到十分满意。我的飞机随带我所需的东西。唯一要紧的事情是我要预先派一架飞机去跟你们建立一个联合的通讯站,以便调整我们的指站领航和着陆。请发出必要的命令。
3.我正盼望这次在1942年8月以来所创造的愉快得多的条件下重游莫斯科。
斯大林元帅致首相: 1944年10月5日
已安排在辛菲罗波尔附近的萨拉布兹机场着陆,请派你们的信号飞机到该机场来。
※ ※ ※
艾登和我,以及布鲁克和伊斯梅于5日夜间分乘两架飞机出发。到那不勒斯时,我们同威尔逊和亚历山大两位将军讨论了四个钟头。他们的报告使我感到苦恼。自从亚历山大在8月份最后的几天开始发动进攻以来,我离开意大利已经五个星期了。为着方便起见,我把整个情况往下一直讲到秋季它的结束期为止。
第八集团军的攻击一度很成功,兆头很好。这使德国人大为吃惊,到了9月1日便在一条二十哩长的战线上穿越了哥特防线。像从前一样,凯塞林很快就恢复过来,开始从其中央战区调来援兵。他们十分及时地把人马布置在柯里亚诺山脊,封锁通往里米尼的道路,一个星期来他们顶住所有的进攻,后来我们还是把它拿下来了。
首相致亚历山大将军: 1944年9月15日
衷心祝贺此次攻占柯里亚诺山脊和马腊诺河通道的胜利。我明白这是所有参战部队的一次辉煌战果。请转达我对他们的祝贺。我希望这次的成功将使你面前的前景展望更光明了。
凯塞林从其中央战区和右翼调来了七个师,因而在圣弗通纳托激战了三天。由于地空攻击的巧妙配合,这个地方终于拿下来了,敌人随即撤退,里米尼也于9月20日被攻克。
凯塞林的中央战区的削弱,给了亚历山大属下的第五集团军以等待已久的机会。敌人从其前沿阵地撤出以节约兵力,而我们却可以无须进行预备性的攻击而将兵力集结到敌人的主要阵地。9月13日,第五集团军出击,两天之后,第八印度师带领我们的第十三军越过没有路的山地向前推进,并在通往法恩札的路上突破了哥特防线。到了18日,英军和其左边的美国第二军便出现在分水岭的山顶。哥特防线的东端已遭到第八集团军的迂回攻击,现在它的中央地段也被突破。
尽管付出了严重伤亡的代价,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且前途看来是乐观的。然而凯塞林得到了更多的增援部队,他的德国师最终增加到总共二十八个师。他从没有战事的战区搜罗来了两个师之后,开始猛烈反攻,这样一来,加上我们山路补给困难,使得我们的第十三军向伊莫拉的挺进受阻。因此克拉克将军把他的猛烈的攻势转向通往波伦亚的公路,于是美国第二军连同四个师于10月1日向前推进。几天之后,他们达到了洛亚诺。敌人的防守是顽强的,地形崎岖不平,加之大雨滂沱,10月20日至24日之间,当他们到达离伊莫拉路上只有四公里的波伦亚东南的一个据点时,战斗形势达到了最高峰。我们从面对第八军的敌人背后插进去这一着的成功几乎唾手可得。然而,用亚历山大的话说:“借助于倾盆大雨和狂风大作,以及第五集团军的筋疲力竭,德军防线得以坚守。”
10月份对第八集团军来说也是挫折的一个月。麦克里里将军已经接替了李斯将军的指挥,李斯将军刚被调去东南亚担任更高的职务。10月7日,他开始沿着里米尼——波伦亚公路的轴线前进,辅以英国第五军,随后加拿大军队也参加进来;同时,第十军则在南面的山区作战。气候十分恶劣,大雨把无数的河流和灌溉沟渠都淹没了,开垦过的田地也被淹没,又变成开垦前那样的沼泽了。离开路面常常无法行动,然而就在这种困难重重的情况下,部队仍然跋涉前进,直趋波伦亚。
尽管如此,10月19日还是赶到了切泽纳,代替了在南翼的第十军的波兰军团,朝着弗利-佛罗伦萨公路奋战前进,这条路的重要性就在于它提供了与马克·克拉克的集团军进行横的联络的捷径。如我们所已知道的,这个集团军正在迫近波伦亚,然而就在这个危急的形势下,德军司令采取大胆的决策,从东线调遣三个精良的师到他的中央战线来。这些师无疑地正好在他的防线的中部及时挽救危局。第八集团军又有所减员。第四印度师和希腊旅还得被派遣去对付希腊的危机,这件事留待后面一章再说。
※ ※ ※
10月10日我从莫斯科把到目前为止的事态进展的全部情况告知总统,并加进下面的话:
我感到似乎荷兰突出部所受的压力越来越严重,我们的前进缓慢而损失很大。鉴于这些情况,我们曾不得不深为遗憾地提出这样的意见:我们必须把“吸血鬼”行动〔对仰光的两栖进攻〕从3月份推迟到11月份,把英国第三师留在法国,同时把五十二师也调到那里去,这个师是我们最精锐的师之一,约有二万二千人战斗力很强的部队,并且把第六空降师派往荷兰。艾森豪威尔正指望把这些部队用于即将到来的莱茵河作战行动,当然这是输送增援部队到法国去的最快速的办法。
3.你能否调出两个美国师,三个师那就更好,到意大利战线,以便加入马克·克拉克的第五集团军并给亚历山大增添所需要的力量,他们最好能在三至四星期内到达那里。我觉得我们即将给艾森豪威尔派去这额外的两个师这件事,可以供你慷慨地加以考虑。
4.关于伊斯的利亚、的里雅斯特等问题,威尔逊将军正在将他的计划提交联合参谋部。这个计划将与整个战略目标相协调一致,即把凯塞林军队从意大利逐出或就地予以摧毁。
过了几天他回电如下: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莫斯科): 1994年10月16日
我感谢你提供关于意大利战役的报告,在那里至今为止,我们双方联合作战所付出的代价已达将近二十万人的伤亡数,其中九万名是美国人。我的参谋长们同意威尔逊的这种估计,即目前我们不能指望在今冬摧毁凯塞林的军队,波河流域的地形和气候会阻碍今年内有任何决定性的进展。他们进一步考虑到,德国人完全能够从意大利调遣五个或六个师到西战场,只要他们认为这样做比起把这些师用来牵制我们在波河南面的力量更为有利的话。提供另外的美国师不会影响今年的意大利战役。现在我们都面临不曾预料到的人力不足,而比一切其他军事问题更为迫切的事,是必须迅速准备新的部队增援艾森豪威尔打进德国和结束欧洲战争的战役。
由于参加从8月25日以来的现在这场战役的战斗,在意大利的这些师确实是疲惫不堪的,而艾森豪威尔现在正在进行对德国的决定性战斗,他的那些师自从6月初在诺曼底登陆以来一直处于连续不断的战斗之中。需要在从瑞士到北海的漫长战线上,集结增援的师,这是当务之急。然而更加刻不容缓的是要有新的部队使艾森豪威尔能给我们前线的士兵以一些休息,这些士兵从诺曼底登陆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担任战斗的先锋。以马歇尔将军对目前形势的报告为根据,我们现在正在采取紧急的步骤,先在其他部队派出这些增援师的步兵团,以便艾森豪威尔将军能够轮换一些我们前线筋疲力竭的士兵。
将任何部队转调至意大利就将不仅不给法国迫切需要的新的部队,反而把这些兵力投到无决定意义的北意大利冬季战役的高度消耗战中去。对我们在意大利的军队所已经面临的和即将面临的艰巨任务,我是了解的,然而我们不能把德国战役这一主要作战努力所需要的兵力扣留下来。
鉴于马歇尔将军报告中提及的艾森豪威尔将军目前所面临的问题,我相信他们两人会赞同我不把派往法国这个目的地的任何的师调走的主张。
往后的事很快就要讲到。尽管决定性的胜利的希望已经消失,对那些在意大利的军队来说,他们的首要职责仍然是保持压力,阻止敌人抽调部队去增援在莱茵河一带处于困境的德军。因此,第八集团军每逢天气稍有放晴便奋战前进,11月9日攻下了弗利之后,不久又迅速扫清通往佛罗伦萨的一切道路。此后便没有发动较大的攻势的可能。一有机会就发起小规模的进军,只是到了来年春季,军队才获得了来之不易的、本来在当年秋季几乎就要得到的胜利。
第十五章 十月在莫斯科
10月9日我到达莫斯科——我们在克里姆林宫的第一次会见——半张纸——10月11日我致总统的电文——斯大林出席英国大使馆的宴会——我给哈里·霍普金斯的消息——巴尔干的纠纷——10月11日我对东欧问题所拟的信稿——10月12日我给内阁的报告——俄国与罗马尼亚——大不列颠与希腊——10月13日我与波兰人的会见——莫斯科大剧院举行招待演出——俄国对日作战计划——10月15日在克里姆林宫的第二次军事会议——寇松线——10月16日我吴英王的电文——波兰国庆节——10月22日我电告总统——德国的未来——与苏联的接触比以往更为紧密。
我们在10月9日下午飞抵莫斯科,受到莫洛托夫和许多俄国高级人员用全套礼仪盛情迎接。这次我们住在莫斯科市内,备受关照,起居舒适。我住在一幢设备完善的精选的小房子里,安东尼住在附近的另一幢。我们对让我们单独在一起膳宿这一点感到满意。当天夜里十点钟,我们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第一次重要会议。会上只有斯大林、莫洛托夫、艾登和我,由伯尔斯少校和巴甫洛夫担任翻译。大家同意邀请波兰总理、外交部长罗默先生和格腊布斯基先生,一位胡子灰白、颇有魅力和才干的老院士,立即前来莫斯科。为此我电告米科莱契克先生,说我们希望他和他的朋友前来与苏联政府和我们,以及卢布林波兰委员会进行讨论。我明确指出,不肯前来参加会谈等于是对我们的建议的断然拒绝,这将使我们不再承担对伦敦波兰政府的责任。
当时的时机适于商谈问题,所以我便说:“我们来解决巴尔干地区的事情吧。你们的军队在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我们在这些地方也有我们的利益,有各种派遣团体和代理机构。
不要为了枝节问题致使我们意见相左。就英国和俄国而论,怎样做才能使你们在罗马尼亚占百分之九十的优势,我们在希腊也有百分之九十的发言权,而在南斯拉夫方面则平分秋色呢?”我乘着正在翻译这段话的时间,在半张纸上写出:
罗马尼亚
俄国……………………………………………90%
其他国家………………………………………10%
希腊
英国……………………………………………90%
(与美国一致)
俄国……………………………………………10%
南斯拉夫…………………………………50-50%
匈牙利……………………………………50-50%
保加利亚
俄国……………………………………………75%
其他国家………………………………………25%
我把字条递过去给斯大林,此时他正在听翻译。稍停片刻,他拿起蓝铅笔在纸上勾一勾表示同意,然后把字条递回我们。一切就这样解决了,比把它写下来还要快。
当然,我们对我们的主张已经长期操心考虑过了,这时只不过是处理一下眼前的战时安排而已。一切较大的问题双方都打算留待以后再说,当时我们所希望的是战争胜利之后能有一个和平会谈。
这之后沉默了一阵。铅笔划过的纸条放在桌子中央。最后我说:“似乎我们在处理这些与千百万人生死攸关的问题上,用这种草率态度,这不至于被人说是玩世不恭吗?让咱们把字条烧掉算了。”“不,你保存着。”斯大林说。
我也提起了德国总问题,会上同意由我们的两位外长以及哈里曼先生对此进行深入研究。我告诉斯大林,在我们今后进行讨论时,美国人会把他们的1945年太平洋作战计划向他作略述。
※ ※ ※
于是我们给罗斯福发去一封联名信,介绍第一次会谈的情况。
1944年10月10日
我们同意不在我们的讨论中涉及敦巴顿橡树园会议的问题,这些问题须待我们三方会见时再予提出。我们必须考虑采取最好的途径来取得一个对包括匈牙利和土耳其在内的巴尔干各国的一致政策。我们已作出安排让哈里曼先生以观察员的身份参加一切拟处理重大事务的会议,并安排迪恩将军出席一切有关军事问题的会议。我们已对我们的高级军官和迪恩将军之间在军事方面的技术性接触作了安排,并对我们两人和两位外长今后可能有必要同哈里曼先生一起商谈的会议都作出了安排。我们会亲自把我们取得的进展情况详细告知你。
借此向你致以衷心祝愿,并对美军的英勇善战以及艾森豪威尔将军在西线指挥作战表示祝贺。
我接着私下向总统作了报告。
1944年10月11日
我们感到这里有一种特别诚意的气氛,我们两人已向你发出了联名信。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们在处理一切事情时不会使你受到约束。我们为艾夫里尔所作的安排,我认为是会使他感到满意的,而不会有碍于必要的私人接触,因为这是我们取得成效所必须的。关于这些情况,我会向你如实报告。
2.绝对有必要的是:在巴尔干半岛各国的问题上,我们要尽量取得一个共同的观点,这样我们才可能防止一些国家发生内战,避免在内战发生时也许你和我同情这一边,而约大叔同情另一边。我会不断把这一切告知你,所有英国和俄国之间取得的初步协议,如果未经同你进一步讨论并和你协调一致,任何事情都不会确定下来。在这种基础上,我相信你对我们试同俄国人作开诚布公的会谈不致有什么介意。
3.我尚未接到你的说明,不知道对你们的太平洋作战计划有哪些部分我们可以向斯大林及其军官们提及。我希望对这点心中有数,否则在与他交谈中我可能会越出你认为可以说的界限。同时我会十分谨慎。我们没有谈及敦巴顿橡胶树园会议,除了按你的希望说会议的事先放一边。然而斯大林在今天的午宴上对会议及会上已取得极大程度的一致意见表示赞赏。斯大林还在这个午宴上严厉谴责日本是一个侵略国。
根据我们会谈的情况,我对他在击败德国后将立即对日本宣战这一点很少怀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艾夫里尔和迪恩应当都能够不仅要求斯大林做某些事情,而且最少还能扼要地告诉他有关你自己想做的以及我们想协助你做的那一类事情。
※ ※ ※
10月11日晚上斯大林来到英国大使馆参加宴会。这是英国大使首次成功地做出这样的安排。一切戒备都由警察担任。我的一位客人维辛斯基先生在走过那些在阶梯上的俄国秘密警察的武装卫兵时说:“显然,红军又取得了另一个胜利,把英国大使馆都占领了。”我们在一种无拘束的气氛中进行了全面的讨论,直至凌晨二三点钟。除开其他问题外我们还讨论了下一届的英国大选。斯大林说他深信大选的结果是保守党得胜。在政治舞台上,真是知己不易,知人更难。
※ ※ ※
我也把若干问题电告哈里·霍普金斯。
首相致哈里·霍普金斯先生: 1944年10月12日
这里的一切都十分友好,然而巴尔干半岛各国却处于可悲的混乱状态之中。铁托得到我们的保护在维斯岛住了三四个月,突然潜逃,不留地址,可又在他的洞穴留下守卫,让人以为他还在那里。随后他跑到莫斯科来了,就在这里商谈,昨天莫洛托夫先生已向艾登先生承认这个事实。俄国人把这种无礼举动说成是由于铁托的多疑的农民教养所致,并说他们没有通知我们是出于尊重他要求保密。保加利亚人对待我们很不好,逮捕了我们一些还留在希腊和南斯拉夫的军官。我看到一篇关于他们如何残酷对待那些成了俘虏的美国军官的描述。俄国的态度是,他们当然愿意向保加利亚指出许多不当之处,但只不过是以一种慈父的口吻说说——“这个事伤我的心比伤你的还多。”他们现在对匈牙利深表关切,他们错误地提及:这个国家是他们的邻居。他们要求对罗马尼亚负有完全责任,但对希腊准备采取公允的态度。所有这些问题正在由艾登先生与莫洛托夫尽力磋商解决之中。
2.在我们的严厉要挟之下,我们规劝米科莱契克和波兰人接受我们从俄国人那里硬争来的邀请。我们希望他们明天就到达这里。
3.我们常常和艾夫里尔见面,明天晚上他准备举行一个宴会,按德黑兰方式行事,即那里只有几个不露面的人物。他正在参加军事讨论和关于德国前途问题的谈判,当然波兰对话一开始他也会参加。我们目前对巴尔干半岛各国既然有这么多的有争执的问题,所以我们宁可把事情在稍为深入一点的两人之间会谈,这样比起大型会议更能坦率地交换意见。我在一两天内会把有关的一切电告总统。是否烦您把这情况转告他?我很乐意听取他的意见。
总统给我们送来了令人鼓舞的讯息。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及斯大林元帅: 1944年10月12日
感谢你们10月10日发来的联名信。
我无比欣慰地得悉你们双方正在就国际政策问题取得一致意见,鉴于我们当前与今后必须共同努力阻止世界战争,我们对这些国际政策都是关切的。
※ ※ ※
在我们第一次会谈之后,我对我们与俄国在整个东欧的关系作了回顾。为了澄清我的主张,我就这个问题向斯大林草拟了一封信,夹附一份备忘录,申明我们对那个在桌面上被接受的百分比的理解。后来因为考虑到事情已经办得满不错了,不要再去管它,所以我没有把这封信发出去。我把这封信印出来仅仅是把它作为我的思想的一个真实的记录而已。
莫斯科: 1944年10月11日
我认为英国和俄国必须在巴尔干半岛各国的问题上有一个共同的、使美国也可以接受的政策,这一点十分重要。英国和俄国订有二十年的盟约这个事实,对于我们广泛协作和易于信任地一起共事,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我认为我们在这里所能做的事情,不外是为我们三方共同聚集在胜利的桌面上采取最后决定而作准备。尽管如此,我仍然希望我们能够取得互相谅解,并且在有些情况下达成协议,这样将有助于我们处理紧急的意外事情,并为世界持久和平提供一个坚实的基础。
我所写下来的百分比只不过是这么一种办法,即借此在我们的思想上看清我们彼此之间的接近程度如何,进而抉择必要的步骤以便我们取得全面协议。正如我说过的,倘若这些东西一摆出去让各国外交部和外交家一推敲,就会被认为是草率的,甚至是不合情理的。因此这些东西绝不能作为任何公开文件的基础,尤其当前更是如此。然而这些东西可以作为处理我们一些事情的指导方针。一旦我们把这些事情处理得妥善,我们也许可能制止一些有关的小国家发生内战、流血事件和争执。我们的大原则就是让各国建立符合本国人民意愿的政府形式。我们绝不打算把君主政体或者共和体制强加给任何巴尔干国家。我们毕竟已同希腊国王和南斯拉夫国王建立了一定的信任关系。他们向我们要求保护以免遭受纳粹敌人的危害,我们认为一旦正常的稳定状态得到恢复,敌人一经赶走,这些国家的人民就应当有一个自由的公平的选择机会。也许甚至需要在大选期间在那里派驻三大国的监督人员,以便监督人民确有一个真正的自由选择。这一点是有些好的先例的。
尽管如此,除了体制问题之外,在所有这些国家之中还存在着极权主义式的政府与我们称为由普选制约的自由事业两者之间的意识形态问题。你们自己宣布反对试图以武力或共产主义宣传来改变各巴尔干国家现有的制度,我们对于这一点深感欣慰。让他们在未来的岁月里掌握他们自己的命运吧。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允许的唯一的事,就是任何形式的法西斯主义或纳粹主义。这些东西给劳苦的民众带来的既不是你们的制度所提供的保障,也不是我们的制度所提供的保障,相反地,这些东西将导致在国内建立暴政,在国外进行侵略。原则上我觉得英国和俄国应该对这些国家的国内政府感到放心,一旦他们和我们自己所经历过来的这场可怕的血洗成为过去,社会安宁重新恢复之后,我们两国也不应当对这些国家感到担忧,更不应对他们进行干涉。
基于这个观点,我力求对我们各自在这些国家所感到的关切程度描出个轮廓,我们这样做要取得对方的完全同意,还得经过美国的认可,因为美国可能会长期间跑得远远,可是随后却会出人意料之外地以雷霆万钧之势回到这里来的。
在我向你写信时,由于你富有经验和智慧,我用不着与你进行大量的争论。西欧对于这个咄咄迫人、诱人离经叛道的共产主义怀有的普遍恐惧心理,希特勒一直企图加以利用,而眼前他的失败却是注定无疑的了。然而,你很清楚,这种恐惧存在于每个国家,因为无论我们不同的制度是好是坏,没有一个国家愿意采取流血革命的手役,尽管在人们社会的生活、习惯以及观点产生激烈变化之前,这种手段肯定是必要的。我们觉得我们正确地理解了你们取消共产国际的做法就是表明苏联政府不干涉别国内政的决定。这一点愈是深入人心,事情的进展就愈是顺利。另一方面,我们(我肯定美国也是如此)有着建立在非常广阔的基础上的政府,这里面特权与阶级是在不断经受检查和纠正的。纵观横看一下,我们觉得我们在制度之间的分歧将趋于越来越小,而我们为谋求群众生活得更富有更快乐的共同基础却是逐年增大。也许只要有五十年的和平保证,这些当前可能引起世界严重麻烦的分歧,就会成为只是一些学院式的讨论而已。
基于这点,斯大林先生,我要求你深信,在英国的心目中,有这么一个伟大的愿望,即在我们两国之间,建立长久的坚实的友谊和合作,这样,再加上美国,我们就能把世界的火车头纳入轨道。
我给国内的同僚们发出如下信件:
1944年10月12日
百分比的方法并非想要规定参加各个巴尔干国家的委员会的名额,而是表示英国政府和苏联政府在接触这些国家的问题时所抱有的关切和感情而已;这样,两国便能通过一种彼此可以了解的方式开诚相见。这充其量只能当作一个指针;
当然绝不会给美国加上任何约束,也不是想要确立一个利益范围的严格体系。可是,当问题全部摆出来时,这个方法有助于美国看清她的两个主要盟国对于这些地区的感觉如何。
2.由此可见,苏俄很自然地在黑海沿岸的一些国家是有着重要利益的,其中之一就是罗马尼亚,苏俄一直遭受到罗马尼亚二十六个师的极为疯狂的进攻;另一个国家就是保加利亚,苏俄与她有着悠久的关系。英国觉得应该将外尊重俄国对这两个国家的观点,也应该格外尊重苏联希望以共同事业的名义,实际上领头指导这两个国家。
3.同样地,英国和希腊有着悠久的传统友谊,而且作为一个地中海的强国对希腊的前途也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在这次战争中,英国在抵抗德意入侵希腊时丧失了三万人,现在英国仍希望在引导希腊摆脱当前困厄之中起领导作用,同时保持与美国紧密一致,这种一致至今为止还在这个区域显示着英美政策的特征。英国会在军事意义上率先帮助现存的希腊王国政府在尽可能广泛与统一的基础上建立于雅典,这一点在这里也取得谅解。苏俄也将像英国承认俄国和罗马尼亚之间的亲密关系那样,承认英国有这种地位和职责。这样便可防止希腊境内由于敌对派系的发展而彼此发生内战,进而避免英俄政府之间的争论纠纷以及政策上的接触。
4.至于南斯拉夫问题,数字标志五十比五十是用来作为目前两个密切介入进去的大国之间的联合行动和一致政策的基础的,以便于在那里的各种成分在驱逐纳粹侵略者中最大限度地联合起来之后,创建出一个统一的南斯拉夫。这样做是为了防止,譬如说,一方是克罗地亚人与斯洛文尼亚人,另一方是强有力而人员众多的塞尔维亚人双方之间发生武装冲突,同时也便于制订一个对待铁托元帅的共同的友好的政策,同时保证提供给他的武器用来反对共同敌人纳粹而不是用来打内战。这样的政策如为英国和俄国所共同遵奉,而毫无偏私利己之意,就能真正于事有益。
5.由于苏军正在取得对匈牙利的控制,主要影响自然会来自他们,然而终究要得到英国也许还有美国的同意,尽管我们没有直接参与在匈牙利的作战,可我们是把它当作一个中欧国家而不是当作一个巴尔干国家看待的。
6.必须强调指出,苏联与英国对上述国家的感情的明确表态仅仅是作为最近的将来的战争期间的临时性指针而已,因而将由三大国在停战之后或在和平桌上对欧洲问题全面解决时再予审查。
※ ※ ※
10月13日傍晚五点钟,我们在名叫斯皮里多诺夫卡的苏联国家迎宾馆开会,听取米科莱契克和他的同僚们阐明立场。谈判是为下一步会议作准备的,英美的代表将在会上与卢布林波兰人会见。我力劝米科莱契克考虑两件事,就是事实上接受寇松线,包括居民互为交换,和同卢布林波兰委员会进行友好商讨,以便成立一个统一的波兰。我说,变化就要发生,但要是统一的问题能在当前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实现,那是再好不过的了,因此我要求波兰人当天晚上仔细考虑这个问题。艾登先生和我将听候他们的意见。与波兰委员会接触,接受寇松线作为初步的协议,以便于提交和平大会讨论,这对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
同一天晚上十点钟,我们会见了所谓波兰民族解放委员会的成员。我们马上就看透,卢布林波兰人只不过是俄国的走卒而已。这些人把自己的台词练习,预演得太认真了,甚至连他们的主子也显然觉得过分做作。譬如那个领头的贝鲁特先生就讲出这样的话:“我们在这里代表波兰提出要求,利沃夫必须属于俄国。这是波兰人民的意志。”当这些话从波兰语译成英语和俄语时,我瞧了瞧斯大林,看到他那富有表情的眼睛在会意地一眨一眨,似乎是说:“我们苏联教得不差吧!”另一个卢布林头头奥索布卡-莫腊斯基作了一通冗长的发言,同样令人感到沉闷窒息。艾登先生对这三个卢布林波兰人的印象真是坏透了。
整个会议开了六个多钟头,可是收效甚微。
※ ※ ※
14日,大剧院举行招待演出,开始是一场芭蕾舞,接着是歌剧,最后由红军歌舞团表演精彩的歌舞。斯大林和我坐在贵宾包厢里,全体观众对我们发出了一阵热烈的鼓掌。戏看完后,我们在克里姆林宫进行了一次最有趣的最成功的军事讨论。斯大林由莫洛托夫和安东诺夫将军陪随,哈里曼随带迪恩将军,我由布鲁克、伊斯梅以及我们在莫斯科的军事使团团长伯罗斯将军等人陪同参加。
我们一开始就把我们对西北欧、意大利以及缅甸的意图告诉他们。迪恩将军接着发表了关于太平洋战役的讲话,并大略提到了一旦苏联对日作战,苏联可以提供什么样的特别有价值的支援。之后,安东诺夫将军对东线的形势作了一番坦率的阐述,提出了苏军所面临的困难以及他们今后的计划。
斯大林不时插话,把特别重要的各点加以强调,末了他向我们保证苏军一定大力进逼,直捣德国,并要我们不必有丝毫顾虑到德国人可能从东线抽出任何部队。
无庸置疑,苏联打算在战败德国之后,一俟它能在远东集中必要的兵力和物资,就立即参加对日作战。斯大林不愿意保证一个明确的日期,他只说要在德国战败之后的“几个月”期间内。我们的印象是这大概可以理解为三四个月之内。
俄国人同意立即着手储备粮食和在自己的远东油田储备燃料,并让美国人使用他们战略空军所需的沿海各省的机场和其他设施。斯大林似乎并不担心这些准备对日本人将会产生什么影响。事实上,他希望他们会来个“不成熟的攻击”,这会鼓舞俄国人起来竭力奋战。他说,“俄国人必须懂得他们为什么而战斗。”
15日我发高烧,无法参加那天晚上在克里姆林宫召开的第二次军事会议。艾登代替我去,由布鲁克、伊斯梅和伯罗斯等人陪同;斯大林除莫洛托夫和安东诺夫陪同外,远东苏军参谋长舍甫琴科中将也参加了。哈里曼又再次出席,同迪恩将军在一起。会上只讨论苏联参加对日作战问题,实质性的决议终于达成了。
斯大林首先赞成我们应协调我们的各项作战计划。他要求美国帮助在远东储备两三个月使用的燃料、粮食和运输工具,他说如果这点能够做到,一些政治性问题能够澄清,苏联就可以作好准备在击败德国后三个月左右对日作战。同时他答应在沿海一些省份为美国和苏联的战略空军准备机场,并立即接受美国的四引擎飞机和教官。苏联与派驻莫斯科的美国军事人员的会议可以立即召开,而且他还答应亲自参加第一次会议。
※ ※ ※
日子一天天过去,唯独苏波事务这个脓疮少有改善。波兰人准备承认寇松线“作为俄国与波兰的分界线”。俄国则坚持要使用“作为俄国与波兰双方国境线的基础”这些字眼。双方都不让步。米科莱契克宣称他会被自己的人民所抛弃,而斯大林在我和他单独进行两小时又一刻钟的谈话结束时说,在那些与他共事的人当中,赞成对待米科莱契克“温和”一点的只有他和莫洛托夫两人。我确信在这个背景里面存在着党和军队两方面强大压力。
斯大林认为国境线问题如果未经取得一致意见,就不好着手组织波兰统一政府。倘若这个问题得到解决,他十分乐意让米科莱契克来领导新政府。我自己认为,在讨论波兰政府与卢布林波兰人合并的问题上,一定会碰到同样棘手的困难,卢布林的代表一直给我们留下极坏的印象,因此我对斯大林说,他们“只是苏联意志的表达而已”。他们无疑地也怀有统治波兰的野心,因而充当了吉斯林一类的角色。既然如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两个波兰代表团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我深深感到我和外交大臣有责任为苏波问题的解决拟出一些提案。即使是只把寇松线强加于波兰都会引起责难。
在其他方面却取得了巨大的成效。苏联政府决心在消灭希特勒之后攻击日本这点是显而易见的。这对整个斗争的缩短有着无可估量的意义。对巴尔干半岛各国所作的安排,我确信是再好不过了。这些安排再配合上军事行动方面的成功,现在在拯救希腊上必然是有效的。同时,鉴于铁托的行为和俄国指挥的俄国部队和保加利亚部队开到并支援他的东翼的情况,我确信我们协同奉行对南斯拉夫五十比五十的政策,对解除我们的困难是最好的。
无庸置疑,在我们的狭小范围里,我们进行了两国之间从未有过的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和诚心诚意的交谈。斯大林几次表示了个人的敬意,这些我觉得确实是真诚的。可是我更加确信的是:他绝非只是个人说了算。就像我回国时对我的同僚们所说的:“骑马者的后面,总坐着个阴沉而忧虑的人。”①
①这句话出自罗马诗人霍勒斯(Horace)的一首诗。——译者
※ ※ ※
首相呈英王: 1944年10月16日
首相恭祝陛下躬临荷兰慰劳三军,旅途畅遂,视察成功,今已安抵国内。但愿陛下经过此次跋涉后,一切平安。
2.莫斯科气候既晴朗又寒冷,政治气氛十分融洽。此种情况过去从未有过。首相和艾登先生在几次与斯大林元帅和莫洛托夫先生的交谈中,都能以毫不挫伤感情的坦率和真诚态度处理一些最微妙的问题。首相观赏了一场专门演出的十分精彩的芭蕾舞,受到了许多观众的长时间的鼓掌欢迎。当斯大林在这战争期间第一次来到包厢站在我的身旁时,立即受到全场几乎是狂热的欢迎。无论是在漫长的宴会席间或席后,借着热情洋溢的频频祝酒,都能以轻松的方式谈及许多重大的事情。夜晚熬得很晚,甚至到了凌晨三四点钟,首相也同样坚持到很晚,而且一过中午就开始大量的工作,还有各种各样的会议。
3.我们花了三个钟头对整个军事局面进行研究。在布鲁克陆军元帅和首相分析了形势并解释了西方、意大利和缅甸的计划之后,美国的哈里曼先生和迪恩将军对太平洋战局的过去、现在和未来进行了全面介绍,斯大林对此深感兴趣。随后,俄国的副参谋长把俄国对德作战计划的许多情况告诉我们,这是我们从未听说过的,其中的要点十分令人满意。为了保密起见,在我回国之前,暂不进一步谈及他所说到的一切。今晚六点我们期待俄国发表一个对远东战场的声明,这个声明很可能是令人满意和极为关心的。
4.前天是“波兰国庆节”。我们的那些从伦敦来的人,正如陛下所知,看起来庄重正派,但却软弱无能,可是对卢布林代表,就我们对这些人的看法,是不能寄以任何幻想的。在我看来,这些人纯粹是工具,讲话像背诵台词一样,精心训练得准确无误。我相当严厉地盘问过他们,斯大林在某些问题上也支持我。今天我们要与我们的(伦敦)波兰人奋斗一天,我们要取得一个解决办法是有些希望的。否则,我们只好把事情秘而不宣,延迟到(美国)总统大选之后再说。①
①罗斯福先生于11月7日以超过三百五十万选票的多数第四次当选美国总统。
5.还有许多问题需要讨论,譬如德国未来的处理问题。
陛下之忠仆卑职丘吉尔先生。
※ ※ ※
10月17日晚上我们举行了最后一次会议。正好得到消息说因为德国在匈牙利的战线濒于崩溃,作为预防措施,霍尔蒂海军上将已被德国人逮捕起来。我表示希望尽快到达卢布尔雅那山峡,并且进而说明我不认为战争会在春季之前结束。接着我们举行了对德国问题的第一次会谈。我们对摩根索计划的优缺点进行了讨论,决定欧洲咨询委员会务必详细研究这个问题。
※ ※ ※
在飞回国的途中,我把我们会谈的更多详细情况告诉了总统。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944年10月22日
在我们逗留在莫斯科的最后一天,米科莱契克见到了贝鲁特。贝鲁将承认了自己的困难。上个月他的人有五十名被处决了。许多波兰人宁愿逃到森林里去而不愿参加他的部队。
在俄国军队使用一切运输工具向前推进的时候,战线的后方在冬季临近的条件下是困难重重的。然而他坚持说如果米科莱契克出任总理,他(贝鲁特)必须在内阁里占有百分之七十五的人选。米科莱契克提议五个波兰政党都要有各自的代表,在这些政党的五名优秀人选中,要有四名由他挑选一些人品不致使斯大林感到讨厌的。
2.后来在我的请求下,斯大林会见了米科莱契克,同他进行了一个半小时的极为友好的谈话。斯大林答应帮助他,米科莱契克答应组织和领导一个对俄国人完全友好的政府。他解释了自己的计划,但斯大林明确的表示卢布林波兰人必须占大多数。
3.克里姆林宫宴会之后,我们直截了当地向斯大林提出,除非米科莱契克取得五十对五十的比例再加上他本人,否则西方世界无法确信这个和解的办法是有诚意的,也无法相信一个独立的波兰政府业已组成。起初斯大林表示他是同意五十比五十的,可是一下子又自己纠正过来,提出一个更糟糕的数字。同时,艾登也采取同样的立场,同莫洛托夫商讨,后者似乎更为通情达理。我不认为一旦其他的一切都解决了,政府的组成问题还会成为一个无法解决的障碍。米科莱契克事先已向我解释,可能会有一个声明来挽救卢布林政府的威信,而且在幕后在这些波兰人中间另外有一个安排。
4.除上述情况之外,米科莱契克打算力劝他的伦敦同僚们接受寇松线,包括把利沃夫给俄国人。我希望在下两个星期之内我们能够取得一个解决办法。倘若如此,我会把准确的文本电告你,以便你决定此件是否需要发或是暂缓一下。
5.在主要战犯问题上,约大叔采取了一种意想不到的极为可敬的方针,即未经审判不得处决,否则全世界将认为我们不敢审判他们。我指出国际法中的一些困难,可是他回答说如果不经审判就不要判处死刑,只能判处无期徒刑。
6.我们也对未来德国的划分问题进行了非正式的讨论。
约大叔要把波兰、捷克和匈牙利组成一个反纳粹、亲俄国的国家的独立区域,前两个国家可以合并起来。与他先前表明的观点相反,他希望看到维也纳成为南日耳曼联邦的首府,联邦包括奥地利、巴伐利亚、符腾堡和巴登。如您所知,把维也纳变为一个大多瑙河联邦的首府,这个主意一直吸引着我,然而我还更希望加上匈牙利,尽管斯大林对这一点是强烈反对的。
7.至于普鲁士问题,约大叔希望把鲁尔和萨尔分离出来,使其不起作用,或者置于国际管辖之下,组成莱茵兰的一个单独的国家。他同时希望把基尔运河国际化。我对这个主意也不反对,然而,你可以相信我们在三方会议之前并没有作出确定的结论。
8.我从约大叔那里欣悉你建议11月底左右在黑海的一个港口举行三方会议。我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希望你在适当的时候把有关情况告诉我。你们双方愿意在什么地方开会我都愿意奉陪。
9.约大叔也正式提到了蒙特勒公约①,希望作些修改以便俄国军舰自由通行。对这个问题我们原则上没有什么异议。
修改显然是必要的,因为日本是一个签字国,而且伊诺努也于去年12月丧失了市场。我们把这个问题留下来,由俄国方面去制定出详细的提案。他说他们会做到恰如其分。
10.关于承认目前法国行政机构为法国临时政府问题,我回国后将和内阁商讨。联合王国的意见是十分强烈要求立即承认的。戴高乐不再唯我独尊了,而是比以前更好驾驭了。我仍然认为一旦艾森豪威尔宣布把一个很大的内政地区移交给法国,那么这种有限的承认方式就不可能再拖延了。毫无疑问,戴高乐有着法国国民的大多数作其后盾,而且法国政府需要得到支持以便对付广大地区所潜在的无政府状态。总之,我会从伦敦再次电告你。
①指1936年7月20日订立的《海峡制度公约》,由土耳其出面邀请有关国家在蒙特勒签订关于达达尼尔海峡、马尔马拉海和博斯普鲁斯统称“海峡”的通行和航运的规定条例,该公约对各国军舰通过海峡有一定限制。——译者
此刻我正在给人幸福回忆的阿拉曼上空,谨致衷心问候。
他的回电: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1944年10月22日
欣悉你在莫斯科为波兰问题的折衷解决方案取得了进展。
一旦解决的时间和条件到来时,务必与我商量在这样的观点上推迟大约两个星期发表是否恰当。你懂得这个意思。
当前这里的一切都很好。
你所说的约大叔日前在对待战犯、德国的未来和蒙特勒协议等问题的态度令人感到非常有趣。我们会在即将到来的三方会议上对这些事情连同我们在太平洋战争作出的努力一起进行讨论。
※ ※ ※
经过这次十分有趣的两周时间,我们和我们的苏联盟友比以往,或者说从今以后,更加密切了,因之,临别之时我给斯大林写道:
1944年10月20日
艾登和我现已离开苏联,我们从我们和你,斯大林元帅以及你的同事们的多次讨论中得到了鼓舞和勇气。这次令人难忘的莫斯科会见表明,只要我们开诚相见,友好讨论,我们之间的事情并非无可调整的。俄国的好客一向闻名遐迩,这次在我们访问期间,招待之周,远非一般能比。无论是在莫斯科或是在克里米亚,我们都度过了令人愉快的时刻,处处都为我和我的一行人员的舒适而精心考虑。对此,我向你和所有那些负责这一切安排的人员表示衷心的感谢。希望我们很快再见面。
第十六章 巴黎
需要一个有代表性的法国政府——戴高乐将军的民族委员会——9月28日我在下议院的讲话——10月14日我致罗斯福总统电——10月20日民族解放委员会改为法国临时政府——11月10日我飞抵巴黎——11月11日爱丽舍田园大街上的欢迎队伍——孚日之行——11月15日我致罗斯福总统和斯大林电——法国军队和德国的占领——和戴高乐互致贺电——11月20日斯大林来电——关于成立西方集团的谣言——11月25日我给斯大林的电报——西方的冬季战役——戴高乐将军访问莫斯科——建议签订法苏条约——法国战后在莱茵河的边界——与总统通信——12月10日法苏条约签字——关于签订英法条约问题。
随着我们的军队向东和向南推进,成立一个统一的、有广泛代表性的法国政府就变得愈来愈迫切了。我们渴望不要从国外搞一个现成的委员会强加给法国。随着解放事业的进展,我们希图首先估量一下法国人民的情绪。我考虑这个问题很久了,早在7月10日我就给艾登先生写了一份节略:
首相致外交大臣: 1944年7月10日
在罗斯福总统和戴高乐度蜜月的结果没公布以前,如果我们就作出决定〔向美、苏提议,要求他们和我们一起承认法国民族解放委员会为法国临时政府〕这将会是极不明智的。
显而易见,我们前进的步调一定要和美国取得一致。等美国公布了他们的决定以后,我们可以推他们前进一步。如果罗斯福总统完全改变了他的看法,和戴高乐达成了协议,我们就可以向议会提出这个非常好的事实来说明过早地辩论这一问题是多么愚蠢。这样做也许早已将这次愉快的接触破坏掉了。
五星期后,从诺曼底出击告捷。巴顿已在巴黎门口,但我还是不愿采取任何决定性的步骤,并再次写了节略:
首相致外交大臣: 1944年8月18日
在没有把战火所产生的结果弄得更清楚之前,关于法国问题我不赞成作任何决定。如果我们的作战行动取得了伟大的胜利,解放了包括巴黎在内的法国西部和南部(这一点看来是不难的),那将有一个广大的地区,一个真正的临时政府可能会从这里产生,而不是只由法国民族解放委员会单独组成临时政府。这个委员会想取得代表整个法国的权利的兴趣是显而易见的。
因此,我非常不赞成在目前阶段对法国民族委员会作出那些已达成的协议之外的任何承诺。人们完全不知道将来事态会有怎样的变化,还是不受束缚为好。我认为应等打好较广阔的基础后再作承诺。
在以后的几个星期,我们注意到法国游击队集会以及社会舆论都趋向支持戴高乐将军的民族委员会。迄今为止,民族委员会迫于环境,还不能成为代表整个法国的团体,但到了九月底,情况已有了进展。二十八日,我向下院发表战事评论说:
那个团体当然是已涌出一批新人物,特别是那些组织了游击队和抵抗运动的人;那些在巴黎举行了光荣的武装起义的人。这次武装起义使我们想起了有名的法国大革命时期,当时法国和巴黎奋起战斗,为世界各国打开了广阔的道路。当然,我相信美国、苏联也和我们一样,迫切想看到成立一个真正称得上代表法国人民——代表全体法国人民说话的团体。现在看来,似乎可以执行阿尔及尔委员会法令了,凭着这个法令,作为一个暂时过渡阶段,可把咨询议会改为选举出来的团体,吸收法国国内的新成份来增强其力量。法国民族解放委员会应对这个团体负责。这一步骤一旦采取,看来会得到法国人民的赞同,就会极大地增强法国的地位,法国临时政府就能够得到承认,从而也就使我们大家都希望实现的种种后果能够尽早成为事实。然而形势还在不断地变化和发展,我是不会关门的。
在我看来,游击队欢迎法国民族解放委员会是决定性的一点,还有利于该委员会得到更正式的承认。为此,我致电美国总统:
首相(于莫斯科)致罗斯福总统: 1944年10月14日
我一直在思考关于承认法国临时政府的问题。我认为现在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时刻了,我们对这个问题可以作出符合你的政策,也符合我在下议院最近的声明的决定。
2.你在来电里谈到:你认为在法国还没有肃清敌人以前,我们应该等待,意思是说,无论如何,戴高乐首先必须表示愿意从艾森豪威尔那儿,把法国的一部分作为内政地区的行政全部担当起来。就我而论,我在议会里提出的方针是:应在具有更广泛的代表性的基础上,先改组咨询议会,然后才承认临时政府。
3.我知道艾森豪威尔急于答应法国人业已向他提出的要求,即把法国一大部分国土划定为内政地区。最高司令部和法国人之间的谈判正不断取得良好的进展。看来我们可望法国有四分之三的国土很快成为内政地区。
4.扩大咨询议会的工作也在取得很大的进展。据达夫·库珀报告:由于法国交通存在着种种实际困难,法国人认为继续执行原定的阿尔及尔计划,在解放了的地区通过选举来确认代表的委任,用这个方法来增加扩大了的议会成员是行不通的。所以他们提出一项代替办法,即从抵抗运动和议会团体中增选一些代表。我理解人们希望很快能解决这个问题,并且颁布新法令,确定改革后的咨询议会的职权,赋与它以比执行机关更高的权力。估计本月底应能召开扩大会议。
5.毫无疑义,法国人和最高司令部一直在进行合作,大多数法国人民支持法国临时政府。因此,我建议我们现在可以放心地承认戴高乐将军的政府为法国临时政府。
6.程序应是,现在通知法国人,一俟扩大会议召开并投了戴高乐政府的信任票,我们立即就承认法国临时政府。
7.如换另一项程序则是一俟内政地区正式建立,我们立即承认法国临时政府。我认为采取这种做法较好。因为这就把承认法国政府一事和那将会成为法国当局跟盟军在反对德国的共同事业中令人满意的合作关系的标志联系了起来。
8.请把你的意见告诉我。假如你同意用上面提出的两种办法中的任何一种解决这个问题,英国外交部和贵国国务院即可就我们承认法国临时政府的具体条件交换意见。虽然我们不一定需要使用一模一样的词句,但我们应该采取同样的方针,这一点是很重要的。我们当然也要把我们的打算通知苏联政府。
9.我们承认法国临时政府,当然不牵涉到我们对法国在欧洲咨询委员会或类似机构中会员国的问题的看法。
总统复电: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1944年10月20日
我认为在法国人建立一个真正的内政地区以前,我们不要在承认他们为临时政府方面采取行动。这个咨询议会虽然已经扩大,也加强了代表性,关于它的扩大的问题几乎依然很重要。我倾向于把有关承认的问题暂挂起来到这两件事都真正办好的时候。我是不满足于听戴高乐只是口头上说他要去办的事。
我同意你的看法,即使一旦我们承认了临时政府,也并不意味着欧洲咨询委员会里就没有法国的席位,等等。这些事情要根据他们以后的实际情况处理。
目前,我切望这个问题只在你我之间直接处理,同时还认为最好目前美国国务院和贵国外交部之间不要讨论这个问题的处理方法。
我切望你体温正常,身体康复。
※ ※ ※
我们的讨论就按此方式进行。法国咨询议会吸收了抗德组织和旧议会团体的成员,得到了增强和扩大。早在八月,我们和法国临时政府缔结了一项民政协定,把法国划分为两部分:前方地区归盟军最高司令部管理;内政地区由法国当局管辖。10月20日公布:经盟军最高司令部同意,包括巴黎在内的拥有大部分法国领土的内政地区业已建立。这样,民族解放委员会终于转变成为法国临时政府了。
这时我正准备和我们的盟邦一致行动,建议正式承认这个团体为法国解放区政府。在我访问莫斯科期间,正当我和俄国人讨论正式承认临时政府的最后步骤时,美国国务院经过最后一分钟的踌躇之后,宣布了承认法国临时政府的公告。
消息来得比我预料的要早,我于是致电总统:
首相(从莫斯科)致罗斯福总统: 1944年10月23日
贵国国务院采取急转的态度,不能不令我惊讶。到了这里,我才知道明天就要宣布。当然,我们要同时采取一致的行动。我想俄国人可能会生气。莫洛托夫在谈话中曾说:他猜测他们会被当作在阻碍这事的人物出现,其实,他们〔俄国人〕如果不是尊重美英的愿望,早就承认法国临时政府了。
所以,我希望能让他们也和我们一起宣布。
※ ※ ※
10月27日我在下院发表的讲话中说:
过去几个星期以来,我确信在戴高乐将军领导下法国现政府不但赢得了广大法国人民的充分支持,而且是唯一能够担负起赋与它的繁重使命的政府,只有它才能在完成立宪程序和议会程序之前的一段必须经过的中间过渡时期里使法国能聚集力量,并宣布其目的在于恢复议会的职权,只有它才能恢复他们正常的作用。
我们就这样完成了从1940年以来那些黑暗而遥远的日子里就开始进行的工作。
※ ※ ※
人们认为我首次访问巴黎应在休战日为宜,并公布了这次访问。不少报导透露说有些通敌分子要谋害我,因此采取了一些极其严密的警戒措施。11月10日下午,我在奥利机场降落,戴高乐安排了仪仗队欢迎我。我们一起驱车经过巴黎郊外驶入市区,直抵法国外交部。我和我的妻子及女儿玛丽在这里受到隆重的接待。这座建筑物曾长期被德国人占据。人们使我确信,我睡的是戈林睡的床,用的是戈林用的浴室。这里的一切都修整、镶嵌得富丽堂皇,在这个华厦里,很难使人相信,我在前面有一卷谈到的1940年5月我和雷诺政府以及甘默将军在这里最后的会见,只不过是一场噩梦。11月11日上午十一点,戴高乐陪我乘坐敞篷汽车,在全副军装、身披胸铠的雄伟的共和国警卫队的护引下,驶过塞纳河,经过协和广场。好几百名警卫队员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显得分外壮观。著名的爱丽舍田园大街整条林荫道挤满了巴黎市民,排列着军队。每个窗口挤满了观看的人,悬挂着国旗。我们穿过狂热地欢呼的人群,来到凯旋门。我和戴高乐都向无名战士陵墓献了花圈。仪式完毕,在一群法国政界要人的跟随下,我和这位将军一起在我非常熟悉的公路上大约步行了半哩。于是我们登上一座高台,检阅雄壮的法国和英国军队分列前进。我们的警卫团分遣队很雄壮!检阅完毕,我向克雷孟梭塑像献了花圈。在这激动人心的场合,克雷孟梭是我缅怀的人物。
戴高乐在陆军部举行盛大午宴招待我,致辞十分恭维我在战争中的贡献。不过,还有不少问题尚待解决。
十二日晚,在大使馆举行宴会后,我和戴高乐去贝桑松。
这位将军很想让我看看拉特尔·德·塔西尼将军所指挥的即将发动的规模相当大的法军反击战。我们乘坐豪华的专用火车,这次旅行的安排都经过精心的准备。到达以后,离开打仗还有一段充裕的时间。我们本打算到山上一个瞭望哨去,但由于严寒和深雪,道路阻塞不通,整个军事行动只得延期。我和戴高乐坐了一整天的汽车。在长途劳累的旅程中,我们谈了很多东西,中间有时视察军队。这次安排的参观计划一直进行到天黑很晚。法国士兵看来精神极其抖擞,列队前进,气宇轩昂,满怀激情唱着名曲。由于我们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出来至少有十个小时了,我私人的随行人员——女儿玛丽和海军副官汤米怕我再得肺炎,但一切总算顺利。火车上的一顿晚餐是愉快而有趣的。戴高乐的军服上虽然只有一颗星,而其他六个高级将领军服上的星却是很多,但他们对戴高乐都怀着敬畏甚至畏惧,这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夜间,我们的火车分途了。戴高乐回巴黎,我们这一半人继续往兰斯去,翌晨抵达那里。我前往艾克的司令部。下午,我乘飞机回到诺索尔特机场。
※ ※ ※
回到伦敦,我给总统写了一份报告,另抄一份给斯大林。
首相致罗斯福总统: 1944年11月15日
……感谢你对我巴黎之行访问戴高乐的良好祝愿。在爱丽舍田园大街我受到五十万法国人的热烈欢迎,在市政府还受到部分在野党的隆重欢迎。我和戴高乐重建了友好的私人关系。
我看到法国报纸和其他方面谈论我们两人在巴黎把一切事情都决定下来了。你可以相信,我和戴高乐只是根据一切须经三国进一步研究的原则来讨论重大事情的,特别是贵国在法国的军队最多,更应经贵国进一步研究。十一日午餐后,我、艾登和戴高乐以及他的两三个人谈了两个小时。戴高乐询问了许多问题,我感到他们对已经决定了的或者正在发生的事情知道得很少。他当然迫切地想得到八个多师的现代化装备,这只有贵国才能提供。盟军最高司令部不无理由地主张:他那八个师不是准备用来在战场上打败德寇的,而海运一定要保证作战部队的给养,以便他们能赢得冬、春两季的战役的胜利。我支持这种主张。
同时,我对法国人的愿望寄予同情,他们希望多接管些战线,希望在战争中或在剩下的战争中——可能还有很多仗要打——贡献他们最大的力量;他们希望不要成为没有参加战斗的所谓战胜者走进德国。我认为这是一个感情问题,但无论如何应予以考虑。对法国来说,重要的是它应有一支军队,准备执行它必须实际上担负起来的任务,即他们有责任首先在我们盟军前线的后方维持一个和平的有秩序的国家;
其次,以后协助管辖德国的部分地区。
在第二个问题上,法国人强烈要求占领德国也要有他们一份,不是简单的作为英国或美国司令部属下的一个参加者,而是以法国司令部的资格参加占领。我对这一要求表示同情,因为我深知不要多少年,美军就得回国,英国在海外维持庞大的军队也会有很大的困难,因为这同我们的生活方式背道而驰,也和我们的资源条件不相称。所以我敦请他们研究建立一支适合于这种目的的军队,这种军队在组织形式上和以师为单位的军队迥然不同,因为以师为单位的军队是专为击溃久经沙场的现代化敌军的抵抗而建立的。我的意见虽然对他们有所影响,但他们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看到一则路透社消息,这无疑是巴黎非官方发出的,说什么我同意给法国划分一些地区,像鲁尔、莱茵兰等地驻军。
没有这回事。显而易见,这类问题如未经与你协商同意是不能作出决定的。在这个问题上,我对戴高乐说的全部内容是,我们把德国划分为俄国、英国、美国的范围;大体上俄国在东部,英国在北部,美国在南部。我在代表英王陛下政府发言时还说,我们分得越少越高兴,我们当然赞成法国也接管他们力所能及的一份地方,但这一切必须在盟国会谈桌上解决。我当然可以就路透社不精确的报导发表否认声明,不过你可能会认为事情已经明白,不必多此一举。我打算把同样的意思立即电告约大叔。我们没打算对任何事情作出最后决定或是签订什么具体协定。
然而,很明显的是,有若干问题急待比最高司令部更高一级的机构作出决议。没有这些决议,就没有明确的方针可遵循。这就是为什么如约大叔不来,我们应该召开三方会议;
如约大叔来了就召开四方会议的另一个理由。如召开四方会议,法国在某些问题上可以参加,在某些问题上可以不参加。
不能不意识到这一点:不出五年法军必须担任控制德国的主要任务。艾登和皮杜尔讨论的主要问题是叙利亚。这问题很麻烦,很花时间,又没什么结果,而主要的是伤我们的脑筋。
报上可能还会登载有倾向性的报导,因此我认为应把以上这些情况立即告诉你。
我很推崇皮杜尔,他活像个小雷诺,在言笑时尤其如此。
他给我们的印象很好。无疑,他掌握有部分强大的权力。吉罗出席了宴会,他显然感到很满足。自从卡萨布兰卡以来,他的命运变化多大啊!总之,我感到面前是个有组织的、基础广泛、力量迅速增长的政府。我认为在这个困难而关键的时刻,如果我们作出任何在法国人看来是削弱它的事,都是最不明智的。虽然有共产党的威胁,我对这个政府却有相当大的稳定感。我们可以放心地对他们(法国人)更加信任。希望你不要以为我是在替法国人说话。你的意见如何,望告。会议情况,另行电告……
我也和戴高乐将军交换了热情的电报。
首相致戴高乐将军: 1944年11月16日
我回国了。在法国刚度过的值得纪念的日子里,我和我的朋友们承蒙阁下和法国政府中你的同僚们给予隆重的接待,无限的亲切和礼遇,在此谨表深切感谢。我永远忘不了巴黎人民对他们的英国宾客首次访问解放后贵国首都的盛大欢迎,这是我一生中所经历的最使我自豪和感动的场面之一。
我也极为感谢能有机会亲自看到法军那热情和高尚的品格。
他们在精明能干的拉特尔·德·塔西尼将军的领导下,正在完成解放自己的国土的事业。我们所受到的欢迎,确是我们两国之间友好关系继续发展的令人愉快的象征,这种友谊对欧洲未来的和平安全是很重要的。
戴高乐将军致首相: 1944年11月20日
来电收悉,我谨代表政府表示谢意。法兰西和它的首都及其武装部队向你致以崇高敬意。你不仅是一位伟大国家人民所敬爱的首相,而且是一位在最暗淡艰苦的岁月里坚持联合作战,并因此取得了胜利的光荣的战士。让我对你表示:我个人是多么高兴地再见到你。
首相致戴高乐将军(巴黎): 1944年11月25日
你若认为适当,请把我以下电文转给德·拉特尔:
谨向你那年青军队的辉煌战绩表示我的热烈祝贺。二十岁的法国人拿起良好的武器,为法兰西复仇并拯救法国,真是令人赞叹!
※ ※ ※
11月20日,斯大林就我11月15日的电报拍来友好的复电。
斯大林元帅致首相: 1944年11月20日
承蒙告知你和戴高乐的会谈,谢谢。我以很大的兴趣读了你的来电。你建议召开我们三方和法国的会议,只要总统也同意,我没意见,但必须先确定我们三方开会的时间和地点。
戴高乐将军最近表示,希望来莫斯科和苏联政府领导人建立联系。我们已答复表示同意。法国人可望于本月底时到达莫斯科。法国人尚未确定他们希望讨论的问题。无论如何,我们和戴高乐将军会谈后,我一定把情况告知你。
于是,欧洲未来的组织的整个问题就提了出来。报纸和其他方面谣传战争结束后要建立一个西方集团。这一计划虽然会使我们承担繁重的军事义务,但在外交界却似乎很流传。
我感到内阁应很快磋商这个问题,特别是法苏会谈即将举行了。
经和艾登先生酌商,我给斯大林发出以下的复电:
首相致斯大林元帅: 1944年11月25日
收悉你11月20日来电。我很高兴戴高乐即将和你会晤,希望你们一起讨论各方面的问题。报上已有关于建立西方集团的议论,对此我尚未考虑。首先,我信赖我们的同盟条约以及和美国的紧密合作是组成世界性组织的主要支柱,并以此确保和促使遭受苦难的世界实现和平。只有在建立这样一个世界性机构以后并从属于它,才能着手建立欧洲各国之间的良好的伙伴关系。在这些事情上我们绝不会对你保密,我深信你会同样把你的想法和需要告诉我们。
2.西线战争激烈,道路泥泞可怕。主要的冲突是在埃克斯位夏佩勒-科隆这一轴线上展开。虽然艾森豪威尔还有雄厚的后备力量可以投入,但局势对我们显然绝非有利。西北的蒙哥马利部下各军正朝北方前进,把德国人逼退到荷兰马斯河战线上。马斯河使我们在这条战线上节省了兵力。东面,我们的战斗虽然进展缓慢但稳步前进,并连续不断同敌军交战。必须赞扬美国人攻克了梅斯和把德寇赶回莱茵河的光辉胜利。南面,法国人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特别是在一条广阔的战线上直驱莱茵河,攻克了斯特拉斯堡。这些十八到二十一岁的法国青年士兵,证明他们无愧于担当洗净法国国土所蒙受的耻辱这一光荣使命。我很是钦佩拉特尔·德·塔西尼将军。戴高乐和我曾到过那里,想要从一个良好的观察点看看这场战役怎样打响。但当夜下了一呎深的雪,一切行动只得推迟三天。
3.七天或十天后,就可估计德军是否会在莱茵河西面受到决定性的打击。如果德军受到决定性打击,我们就可以不管气候如何,继续挺进。否则,在严寒的冬季,可能会出现一个间歇期,等到冬季过后再大举进攻,击溃德国人在西部有组织的抵抗。
4.你是否认为今冬是个严寒的冬天?是否适合于你的战略?我们都很喜欢你最近所发表的讲话。如果发生什么麻烦事,务请秘密通知我,以便我们能排除障碍,并水泄不通地继续紧紧包围纳粹的国土。
与此同时,戴高乐已到达莫斯科,并开始和俄国人会谈。
斯大林及时告诉我会谈要点。
斯大林元帅致首相: 1944年12月2日
戴高乐和他的法国朋友已经到了莫斯科,有各种迹象表明,他们会提出两个问题:
1.缔结类似英苏条约的法苏互助条约。
我们大概不会反对,但我想知道你对这问题的看法,请提出意见。
2.戴高乐可能会提出改变法国东部边界,并把法国边界扩展到莱茵河左岸的问题。成立国际共管的莱茵兰-威斯特伐利亚省的计划是人所共知的。也曾考虑过法国可能参加国际共管的问题。这样一来法国改变边界的提议就和建立国际共管的莱茵省计划有矛盾了。
请你也谈谈对这问题的看法。
我已给总统发去一份同样的电报。
翌日斯大林又来了一份电报:
斯大林元帅致首相: 1944年12月3日
和戴高乐将军的会晤提供了一个就法苏关系问题友好地交换意见的机会。在会谈中,正如我所料,戴高乐将军坚持两个主要问题:法国在莱茵河的边界;缔结英苏条约式的法苏互助条约。
关于法国在莱茵河的边界问题,我表示了我的看法,大意是说:我们主要盟国的军队正在法国国土上进行一场反击敌寇的解放战争,没有他们的了解和同意,问题是不能解决的。我强调指出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复杂性。
关于法苏互助条约的提议,我指出有必要从各方面来研究这个问题,有必要澄清这个条约的法律方面的问题,特别要弄清法国在目前条件下,谁来批准这个条约。
因此法国人还需要提供一些解释,但至今我们尚未接到他们的解释。
谨将情况奉告。如蒙复电并告知你对这些问题的意见,我将十分感谢。
我已给总统发去同样的电报。
祝好!
12月4日,内阁开会研究成立西方集团的可能性以及戴高乐在莫斯科的会谈。我向同僚们宣读了我和斯大林最近的来往电报。12月5日清晨,我把我们考虑的结果电复斯大林。
首相致斯大林元帅: 1944年12月5日
承电告戴高乐的访问以及他将提出的两个问题。我们不反对类似英苏条约的法苏互助条约。相反,英王陛下政府认为法苏条约是合乎愿望的,使我们大家之间增加了一层联系。
说真的,我们还想到最好在我们三国间缔结一个能体现现有的英苏条约,并且有所改进的三国条约。这样,我们各方的义务就会完全相同并联在一起了。请告诉我,你对这个想法是否像我所希望的那样感到兴趣。当然,我们双方都应告知美国。
2.把法国的东部边界改到莱茵河左岸,或是另换一个方案:建立一个国际管制的莱茵兰-威斯特伐利亚省,以及其他方案,这个问题有待于和平会议来解决。召开三国首脑会议时,对所有这一切,我们没有理由不作出比迄今为止更为接近的结论。你已知道,总统不希望戴高乐前来参加三方会议。我希望等我们讨论到特别影响到法国的决议时,情况会有所改变,让法国参加进来。
3.与此同时,让在伦敦召开的欧洲咨询委员会(法国是会员国)去为我们大家探讨这个问题,就不必交政府首脑去讨论,这不是很好吗?
4.我将把以上情况通知总统。
罗斯福先生也和我保持密切联系。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1944年12月6日
今天,我给约大叔拍去以下的电报:
“感谢你12月2日和3日两份电报通知。
“关于按照英苏互助条约的精神缔结法苏条约的建议,如果你和戴高乐将军认为这样的条约总的说来有利于你们两国以及整个欧洲的安全,本政府原则上不反对。
“我完全同意你给戴高乐将军关于战后法国边界问题的答复。我认为在现阶段试图解决这个问题,对我们的共同作战努力没有裨益;等德国崩溃以后再来解决较好。”
这以后又来一电报:
罗斯福总统致首相: 1944年12月6日
从我给斯大林的复电里,你一定会看到我们对戴高乐在和斯大林会谈中提出的两个问题的见解是完全一致的。
我仍然坚持我的看法,即:任何想让戴高乐参加我们三人的会议的企图,只能使情况复杂化和令人不愉快的。
你向约大叔建议把法国战后边界问题提交欧洲咨询委员会讨论,我认为委员会忙于讨论关于德国投降诸问题,因此现阶段如果在委员会上提出战后边界问题是错误的。我看还是把这个专门问题留待以后在我们中间再进一步探讨。
你认为可能缔结的英法苏三国条约有好处,我充分理解你这种看法。但我有点怀疑:这样的安排对国际安全组织问题会有什么效果!你知道我是非常重视这样一个组织的。我担心这里的舆论会认为这个三国条约是未来世界组织的敌手,反之,类似英苏条约的苏法双边协定较能被人理解。无论如何,我觉得这是一个和三个国家主要有关的问题。
翌日,斯大林发来电报:
斯大林元帅致首相: 1944年12月7日
接到你就法苏条约和法国在莱茵河边界问题的复电,感谢你提出意见。
接到你的复电时,我们已经开始同法国人讨论条约了。你希望把英苏条约向前推进一步,扩大为英法苏三国条约,我和我的同事们同意这个建议。我们已向戴高乐建议缔结三国条约,但尚未得到他的答复。
我没能及时答复你其他的来电。我希望能尽快作答。
但是情况略有变化。法国人由于国内种种原因,决定离开莫斯科时要带走一个严格只限于法苏的条约。12月10日签订了该条约。当天斯大林发来电报:
斯大林元帅致首相: 1944年12月10日
我通知戴高乐将军有关你希望签订英法苏互相条约的意见,并表示我赞成你的提议。但戴高乐将军坚持签订法苏条约,认为三国条约应在下阶段签订,因为这个问题需要作准备。同时,我又接到总统来电,说他不反对法苏条约。于是,我们达成了签订这一条约的协议,并于今日签字。该条约将在戴高乐将军回到巴黎后公布。
我认为戴高乐将军的访问有积极的成果,它不仅将有助于加强法苏间的友好关系,而且对我们盟国的共同事业都将作出贡献。
要是法国人愿意的话,现在该是他们和我们签订这一类协定的时候了。我诙谐地通知斯大林签订这一协定的可能性。
首相致斯大林元帅: 1944年12月19日
昨晚第二次观看你馈赠的影片《库图佐夫》。看第一遍时,我就非常赞赏它;但由于是俄语对话,我不懂每个场面的确切意思。昨晚我看了附有英语字幕的影片,使我能真切理解影片的全部内容。我必须告诉你,我认为这是我看过的最出色的影片之一。从没见过两个意志力之间的矛盾这样淋漓尽致地揭示出来。从没见过这样有力地运用电影画面谆谆教导指挥官和士兵忠心为国的重要性。英国人从没在银幕上见过如此光辉的俄国士兵和民族的形象!我也没见过比这部电影运用得更精湛的摄影艺术了!
2.如蒙私下转达我对于努力创造这部具有高昂士气的艺术作品的人们的赞赏和谢忱,则不胜感激。同时,谨向你祝贺。
3.我喜欢回顾我们在那殊死的战斗中的共同作战的经过,正像在这一场三十年战争中一样。我想你不会给戴高乐看这部电影吧!如果他来我这儿签订像他和你或我们之间所签订的那样的条约的话,我也不会给他看《汉密尔顿夫人》的!
敬礼!
12月25日,斯大林复电说,他“当然欢迎签订英法条约”。我认为此事不必操之过急,应等法国人提出这个建议。
12月31日,我给艾登先生一份节略:
你可能愿意看看提到谈判桌上成为英法双边条约之前的建议是怎样形成的。你对我讲,倘若戴高乐提出,等解决了叙利亚的所有问题以后才签订英法条约,那就让他等吧!这个建议应由他而不是由我们来提。
同时,从安全的观点看,我们没什么损失,因为法国人实际上没什么军队;而所有其他有关的国家不是被打败了的就是仍然受奴役。我们务必谨慎,不要承担我们做不到的义务,也不和其他国家签订得不到对等报酬的条约。我不知道战后我们的财政情况将会怎样,但我确信:即使所有这些无助的国家作出要重建他们自己的军队的姿态,我们也无法维持那么多的军队来保护他们。总之,首先要建立一个世界性组织,一切全靠它了。
第十七章 阿登的反扑
陆军元帅迪尔之死——美国的哀悼——向莱茵河挺进——鲁尔河坝——巴顿大军受阻于齐格菲防线——11月23日斯特拉斯堡解放——12月3日我将战局告知史末资——西线战略上挫折——12月6日我给总统的电报——12月10日他的乐观的回电——12月16日阿登的危机——德国人的突破——艾森豪威尔迅速采取行动——布雷德利将军指挥的战线被切断,任命蒙哥马利陆军元帅指挥北线——12月22日我给史末资的电报——马尔什的苦战——12月23日气候转好——巴斯托尼的争夺战——1月3日我军开始从北方反攻——1月6日我给总统的电报——美国人的英勇——1月6日我以个人名义向斯大林呼吁——1月7日他的令人感动的回电——1月6日盟军占领乌法利兹——对斯特拉斯堡的威胁——蒙哥马利对美国士兵的赞扬——1月18日我在下议院的演说。
11月我们派驻华盛顿的三军代表团团长陆军元帅约翰·迪尔爵士去世,这是同盟国事业的损失。约翰·迪尔从南非战争起,从军整整四十年,1940年5月任帝国总参谋长。在担任这一重要职务期间,他秉性坚定,判断事物不偏不倚,在我们危难的岁月里是个有力的支柱。珍珠港事变后,他调到华盛顿,负责向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解释我们的观点。他很快就博得那里人们的欢心,并和马歇尔将军结下了牢固的个人友谊,这对克服同盟国之间不可避免的摩擦是非常宝贵的。
这也是他事业上的最高峰。如果不是因为他忘我操劳,忠于他的职责,他的寿命本来会远远地超过六十三岁。即使当他病重的时候,他仍然不向病魔屈服。为了最后表彰他以及他毕生致力的一切,他被安葬在美国伟人安息的阿林顿国家公墓。美国军队还为他立了一尊骑姿铜像以示纪念。
总统致电给我:“美国像英国一样哀悼你的杰出战士,在我国钦佩他的人是非常多的。”我很感谢他,我对马歇尔将军说:“我激动地看了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给他们的英国同事们的关于我们的朋友约翰·迪尔逝世的讣告。感谢你们的善意,他生前竭尽全力想把工作搞好,工作确实搞得很好。”
为了填补这一空缺,需要在我们的若干指挥机构内部作一些重要的调整。
首相致威尔逊将军(驻意大利): 1944年11月21日
陆军元帅迪尔的位置要有人接替,这个人得时常接近总统并处在一个得和马歇尔将军经常接触的地位,这件事非常重要。不用说一定要选一个和美国人合作得好,并对整个战局的大方向有充分了解的军官。我看只有你具备这些必要的条件和品德。因此我已向总统提议由你继迪尔担任英国军事代表团团长以及我个人驻华盛顿的正式军事代表。总统已亲切地表示同意,保证你在华盛顿受到欢迎。我希望你能够马上告诉我你接受这一极端重要的委任。
2.我已向总统提议亚历山大将军接替你担任同盟军驻地中海最高司令,麦克纳尼将军为副司令,马克·克拉克将军接管意大利前线的集团军群。
3.总统回答说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和他本人完全同意以上提议。
4.我要你下星期回来一两天,初步讨论一下。我想你是能做到的。我的“约克”马上去接你,希望你把麦克米伦带来。
在这以前总统来电说:“我很感谢你对克拉克将军的夸奖并建议他继亚历山大将军接管意大利的集团军群。”
※ ※ ※
与此同时,在西线为进军莱茵河作了许多准备工作。11月的雨天是多年来最糟糕一次,河川泛滥,形成沼泽地带,使步兵通过极为费力。在英军的战区里,登普西率领的第二集团军把敌人从他们在文洛以西的宽大的突出阵地赶过默兹河。更南面我们的第三十军开进马宰克和盖伦基尔亨之间的战线,在这里和美国第九集团军会师。在密集的炮火开路之后,这两支部队于11月19日攻克盖伦基尔亨,涉过泥泞的乡村向鲁尔河进发。第九集团军的右翼于12月3日到达于利赫附近的河流,而他们侧面的第一集团军在休特根森林遭遇到艰苦的战斗。盟军十七个师参战,敌人的数量差不多相等,战斗很激烈。
这个时候如果渡河那是很卤莽的,因为水位的高低是由这里以南二十哩的一些巨大拦河坝控制的。这些拦河坝仍在敌人手里,一打开闸门,就可以把我们的军队切断在遥远的对岸。重型轰炸机试图炸掉大坝放水,虽炸中了几次,但没有炸开一个缺口。12月13日美国第一集团军不得不再一次进军去占领这些拦河坝。
与此同时,阿登区以南的巴顿的第三集团军已在蒂翁维尔的两侧渡过摩泽尔河,向东挺进至德国边境。11月20日他们即已进入梅斯,虽然德国人仍然据守周围的堡垒群,直到12月13日才放弃最后一个堡垒。第三集团军从梅斯和南锡转向萨尔河,并占领沿河广阔的阵线,然后于12月4日在萨尔劳顿附近渡河并迅速建立桥头阵地。他们在这里碰到了齐格菲防线中最强的一部分,沿河北岸是前沿战线,后面纵深两哩的地带都设有互相支撑的钢筋水泥工事。敌人据险顽守这些堡垒,第三集团军无法前进。
在战线右边,德弗斯将军的第六集团军群从吕内维尔和埃皮纳尔强力通过孚日山区和贝尔福豁口。美国第七集团军争夺山头时打了一场硬仗。但法国第一集团军经过一星期的战斗(就是我曾经想看看怎样打响的战斗),于11月22日攻克贝尔福,到达巴塞尔以北的莱茵河段。从那里他们转了个方向顺河而下向科耳马尔进发,这就包抄了孚日的德国人侧翼,敌人撤退了。11月23日我们进入斯特拉斯堡。接着几星期第七集团军肃清整个北阿尔萨斯,然后转而到达第三集团军的右面,在宽阔的阵线上越过德国的边界,穿过维桑堡附近的齐格菲防线。但在法国境内的科耳马尔方圆三十哩的地方还有一大股德国孤军,法国人没能将其消灭掉。几星期后这成了祸害。
※ ※ ※
我给史末资写了一份关于整个形势的评论:
首相致陆军元帅史末资: 1944年12月3日
……2.虽有梅斯、斯特拉斯堡和其他的胜利,但在西线我们战略上当然还受到挫折。在发动这次攻势之前,我们的观点记录在案:全线进攻是错误的,在计划要突破的点上应该集中远为优势的部队。蒙哥马利事前的评论和预料都已证实。我猜想会作一些调整,归还一部分在蒙哥马利诺曼底获胜后,从他那里划出去的地域。你必须记住我们的军队只有美国军队的一半,不久就将等于三分之一强一些。在军事方面,虽然遭受到挫折,但大家都互相友好忠诚。我们必须重新组织和加强军队,准备一场春季攻势。我们至少还得进行一场大规模的战役才能打到在北方的莱茵河,那里是我们进军路上的决定性关键,同时我准备肃清我们后边荷兰的残敌,但现在办事可不像过去那样容易了。
3.我们在意大利的军队被“铁砧”作战行动耽误了,并因为它而大大地削弱了。因此我们肃清了亚平宁山脉之后,却陷入波河流域的一片沼泽地带。这样一来,不管在山上或在平原,我们在装甲设备上的强大优势就显示不出来。加之现在意大利的坏天气就像在西线一样,大大降低了我们非常优越的战术空军力量。迄今为止我们在意大利拖住了二十八个德国师,因此我们的行动是无可指责的。相反我们干得这么好使马歇尔将军很惊讶。不过这仅仅是因为德国人大概要从巴尔干半岛各国撤回他们的军队,拖延了经过勃伦纳和卢布尔雅那的撤退的缘故。目前在意大利北部,我们虽然还在进攻……,但我们不可能取得极为满意的战果。
5.在缅甸我们也不得不从北面向南进军,要经过我希望避开的丛林。蒙巴顿一直干得很好。然而现在中国国内,灾难已降临到昆明,而且不久可能会波及重庆。大元帅正撤回他那在缅甸南进的最精锐部队,以保卫他的首都、他的空运终点站,据我推测,还要保卫他的生命和政权。我不能责怪他,但这严重地影响了蒙巴顿那指挥得很好但已失去吸引力的战役的成功。看来我们注定了只能用半速度勉强打通这片丛林,而我到现在还不能够争取到同意从孟加拉湾彼岸发动一个具有战略意义的广泛的两栖作战行动。每一件事都得经过联合参谋长委员会的再三考虑。而“安全第一”的考虑凌驾于每一项计划之上。美国人正在莱特湾艰苦作战,但他们今年在太平洋的进展是令人钦佩的。我希望1945年我们的舰队将参加他们的作战以不断增强实力。正如老费希尔说的那样:“皇家海军一出动总是第一流的!”你可以想象到海军部会高高兴兴地提出人力、辅助船舰以及这样那样的物资准备的大量要求。
6.大选的阴影又接近了,不需几个月就会拆散英国至今曾组成的或今后可能组成的最能干的政府。总的来说明年是个愉快的年头。我们财政的前景并不是已被乌云所笼罩。即使我们没有强调存在极大的危险,不过我确信我们仍将能够克服一切困难,不管它们是单独地或同时地向我们袭来。
7.忠诚可靠的老朋友!在所有给我的生日贺电中你的来电使我最感动,给我的鼓舞也最大。
三天后我致电总统。
首相给罗斯福总统: 1944年12月6日
由于我们不能碰头,我感到现在应把今年年底我们所面临的使人失望的严重的战争局势向你提出来。虽然在西线我们赢得了不少战术性的胜利,像梅斯和斯特拉斯堡就是战利品,但事实上我们没达到五星期前给我们军队定下的战略目标。我们还没有到达莱茵河北段这个战线中最重要的战区。我们还得继续大战好些个星期,才有希望到达莱茵河并建立我们的桥头堡,然后,我们才能再向德国深入挺进。
2.在我们的意大利战场上,德国人还有二十六个师——相当于十六个或更多一些的整师。他们可以随时经由勃伦纳和卢布尔雅那撤退,据守加尔达湖至例如阿迪杰河口一带地方,这样就大大缩短了他们的战线。这样他们就可以腾出一半的意大利军队去保卫德国本土。以后他们甚至还可以退到阿尔卑斯山,又可以节省一些人力。我想他们之所以在意大利呆得那么久,可能是让巴尔干半岛等地的十二个师逃出来,现在这些师正向匈牙利和奥地利逃窜。除了空军、游击队和小量的突击队以外,无法阻止这一招。我看大部分会逃脱。其中大约有一半可能会用来加强从意大利腾出来的军队。这样就会成为德国本土一支强大的援军,随着事态的发展既可用于东线也可用于西线。
3.在主要战线的战争中我们从“龙骑兵”作战行动〔在法国南部登陆〕得到很大的好处。但第十五集团军群不能给凯塞林以决定性的打击,是因为“龙骑兵”削弱了我们的力量,因而误了战机。等到我们通过亚平宁山脉,波河流域已经是遍地泥泞了。因此在山区和平原我们都没能发挥装甲部队的优势。
4.由于德国在所有战线上的顽抗,我们没有从欧洲抽调五个英国师和英印师来帮助蒙巴顿在3月里进攻仰光,再加上其它原因,这一攻势实现不了。因此,蒙巴顿按照我们在魁北克所一致决定的,开始顺着河流从北面和西面在缅甸境内发动全面进军,这一路的进展令人满意。目前由于日本人在中国境内挺进,严重威胁昆明甚至重庆,威胁大元帅和他的政府,因此两个或更多的中国师不得不撤回去保卫中国。我不怀疑这样做是对的和不可避免的。但就蒙巴顿的情况来说,这样的后果是很严重的,他至今还没决定怎样对付这一新的灾难,这灾难一下子不但使中国也使你的航运终点站以及缅北的战役陷入危险。我本想以横渡亚得里亚海或孟加拉湾来给敌人以真正沉重的打击,这些想法也都同样受到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