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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 4

_13 温斯顿·丘吉尔(英)
※        ※         ※
  5月8日我致电斯大林:
  我此刻正在大西洋赴华盛顿的途中,此行是为了解决西西里以后如何进一步开展欧洲局面的问题,也是为了消除对于太平洋不正当的偏见,和进一步讨论印度洋问题以及如何在印度洋对日本采取攻势的问题。
  我也致电总统,他不同意我想住在大使馆里的提议。我在电报中说:
1943年5月10日
  从昨天起我们已在美国海军的保护之下,我们都很感激你在我们的继续生存上所赐予的有无比价值的帮助。我预计明日下午到达白宫,并在周末同你前往海德公园。迄今为止,这次航行甚为愉快,幕僚们也作了很多工作。
  5月11日,我们抵达斯塔腾岛。哈里·霍普金斯在那里迎接我们,我们立即乘火车前往华盛顿。总统在站台欢迎我,急忙把我带到白宫我住过的房子里。第二天,5月12日,下午两点半,我们都在他的椭圆办公室聚齐,通盘考虑和计划我们的会议工作。
  下面是这次会议英美双方一致同意的记录摘要:
  出席人:
秘书
迪恩准将
雅各布准将
  总统对我们致了欢迎词。他说,不到一年以前,我们在白宫聚会并且着手研究导致“火炬”作战计划的种种建议。而恰恰在这次战役快要胜利结束的时候,我们又聚会在一起,这是很适当的。卡萨布兰卡会议着手筹划“哈斯基”战役,他希望,这次战役会有同样的好运。他认为,我们目前计划的关键在于运用一切人力和武器对抗敌人。凡是能投入战斗的绝不允许弃置不用。
  他随即请我提出议题,开始讨论。根据记录所载,我说的话如下:
  首相回想起,自从上次他坐在总统的桌旁,听到托卜鲁克的陷落消息以后,形势有了惊人的变化。他永远不能忘记当时总统支持他的态度,以及那样慷慨拨给的“谢尔曼”式坦克。这些坦克在非洲获得了它们的名誉。英国人以坚持卡萨布兰卡决定的精神来参加现在的会议。由于我们的成功,那些决定可能有必要加以调整,调整之后,也能使我们对前景有比较长远的看法。“火炬”作战计划已经过去,西西里的占领为期不远;下一步应当是什么?过去我们由于集思广益,才能够产生一系列改变战争整个进程的光辉事例。我们有胜利的权力和威信。我们的责任是加倍努力,紧紧抓住成功的果实。唯一有待双方参谋长们解决的问题,是孰轻孰重和先后次序的问题。他深信,这些问题都能解决。
  他不准备提议讨论潜艇战争和对德国空中轰炸的问题。
  在这些问题上没有分歧的意见。他愿意把一些任务以及随后的研究中可能集中注意的问题提出来,以供考虑。首要任务是在地中海。那里的最大的成就在于采用最有效的办法使意大利脱离战争。他回忆1918年的情况,当德国可能退到默兹河或莱茵河并继续作战时,保加利亚的背叛使敌人的整个组织完全崩溃了。意大利的崩溃将令德国人民产生孤独的凄凉感,也许就是他们覆灭的开端。意大利退出战争,即令对德国不会立刻成为致命的打击,其影响必定也是很大的。首先是影响土耳其,它在地中海常以意大利来同自己相比。美—俄—英三国对土耳其提出联合要求的时机到了:要求土耳其准许它们使用土耳其领土内的基地,以便轰炸普洛耶什蒂和扫清爱琴海。如果意大利脱离了战争,这样一种要求不至于不成功,提出的时间也要选择德国不能对土耳其采取强大行动的时候。把意大利排除出战争所发生的另一巨大影响是在巴尔干。巴尔干不同国籍的爱国者正处于困难的境地,因为他们受到大量轴心国军队——其中包括二十五个或更多的意大利师的压制。如果意军撤退,所产生的影响或是德国不得不放弃巴尔干,或是德国不得不从俄国战场撤出大量军队,以填补那里的空缺。在本年内,没有其他方法会对俄国战场作出这样大规模的援助了。第三种影响将是清除意大利舰队。这会使不少的英国战列舰中队和航空母舰分舰队能够前往孟加拉湾或太平洋与日本作战。
  关于地中海,某些问题已经摆出来了。我们是否须要攻打意大利的领土,我们用空袭的办法是否就可以打败它?德国会防御意大利吗?意大利对于我们会是一种经济负担吗?首相认为不会如此。反对整个征服意大利的论点,是否同样适用于反对一种“踢踏舞式”的作战行动以便建立与南斯拉夫的接触?最后,对于英美政府还有一个很大的政治问题。如果意大利毫无保留地将它自己放在我们的掌握中,战后我们应当给它什么样的生活?丘吉尔先生说,如果意大利单独媾和,我们将无需作战就能利用撒丁岛和多德卡尼斯群岛。
  第二个任务是减轻俄国的重大负担。尽管北极运输船队停止了,他还是深为斯大林的态度所感动的。斯大林在他的最近演说中第一次承认了他的同盟国的努力和胜利。不过,我们不应忘记,在俄国战场上有一百八十五个德国师。我们已在非洲摧毁了德国陆军,但是我们不久就没有同他们在任何地方接触的机会了。俄国的努力是重大的,我们也蒙受他们的恩惠。在1943年解除俄国战场重大负担的最好办法,是使意大利脱离战争,或把它打出战争圈外,这样就可迫使德国人为镇压巴尔干各国而派遣大量军队。
  第三个任务,总统在他的开幕词中已经提到了。这就是要我们用巨大陆军、空军和军火来对付敌人。一切计划应当用这种标准来判断。我们在英国有大量的陆军和本土空军战斗机队。我们在地中海有我们的最优秀和最富有经验的部队。
  在非洲西北部仅英国军队就有十三个师。假定西西里的战事在8月底完全结束,而横渡海峡的战役可能在七个月或八个月以后才开始,在西西里战役结束以后和横渡海峡战役开始〔在1944年〕以前的期间里,这些军队应该干什么?他们无论如何不能闲着无事,而且这样一段长时间显然无事可作,对于承受那样沉重负担的俄国会是一种严重的影响。
  丘吉尔先生说,他不能妄称在海峡沿岸登陆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浪潮起伏很大的险滩、敌人防御的实力、敌人后援部队的人数以及他们的交通设备的方便等等,所有这一切都使这一任务成为一项不应低估的任务。但是有许多东西是可以从西西里弄清楚的。他愿非常确切的说明,英王陛下政府极愿在有相当成功希望的计划一经制定之时,就担负从联合王国对大陆的大规模进攻的任务。
  下一个任务是对中国的援助。在缅甸作战的种种困难是显而易见的。丛林阻碍了我们应用现代武器。雨季严格限制了作战的时限,而且,也没办法使海军的力量参加作战。……
  如果进一步的分析研究表明有绕过缅甸的较好办法时,他是很想寻找另一种办法,以便利用驻在印度的大量军队。他以为,这种代替办法很可能是对苏门答腊的尖端和马来半岛中间的槟榔屿作战。他切盼我们能在那一战场上找到办法,运用那些在“火炬”作战计划中很有价值的优越条件。那次战役中,海军威力发挥了它的全部作用;可以采用完全的突然袭击;我们夺到重要的领土,不仅将一支新的军队带到我们这边来,并且迫使敌人在一个对他极不利的地方作战。这些条件可能适用〔于其他地方〕。
  他觉得,现在已到研究击败日本的长期计划的时候了。他愿再一次表明英国要把战争打到日本老家的决心。唯一的问题是怎么干最好。他以为,美国的参谋长联席会议在联合的研究中应当起领导作用,其设想的基础是:德国于1944年退出战争,我们能够于1945年集中力量对日本进行大战。……
  总统在他的答复中指出,同盟国在生产上已经胜过德国人和日本人。因此,使大量陆军和海军部队从事积极战斗是非常重要的。关于土耳其,他是乐观的。该国参战可以为空军袭击德国通往俄国战场的交通线,提供重要的基地。考虑“我们从西西里往哪里去”是特别紧急的问题。在地中海地区显然必须保持二十师以上的英美军队。在占领意大利以后对于同盟国的人力和物力的消耗,必须根据将来在地中海的任何战役情况来仔细研究。无论如何,在“哈斯基”作战计划完成以后,人力必有富余。这应当用于加强“波利乐”计划,并且应当立即开始。他觉得,任何人都同意,本年横渡英吉利海峡作战是不可能的,但是在1944年春季必须以最大的规模来进行这次战役。
  在太平洋地区,总统说,日本人正在不断衰弱中。美国人已在阿留申群岛登陆,在所罗门群岛和新几内亚的军事活动已经展开。特别重要的是要集中打击漫长的日本供应线。自从战争开始以来,日本已经丧失了一百万吨船舶,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他们的军事活动范围一定要受到限制。他们在空军方面遭受到同样的损失。为着维持海上的攻势,在中国建立空军基地是很重要的。总统说,会议忽视中国崩溃的可能性,这是没有道理的。在1943年和1944年,必须优先考虑中国。夺回缅甸还不够。对中国只能由空中直接援助。要做到这一点,就当不惜任何代价,确保阿萨姆机场的安全。加强在中国基地活动的美国空军,就意味着对日本航运增加压力。总统在最后结束时说,为着援救俄国,我们必须与德国人交战。基于这种理由,他怀疑,占领意大利,会使德国军队脱出身来到别处作战。他认为迫使德国作战的最好办法是横渡英吉利海峡的攻势。
  于是我回答道,由于我们一致认为,在1944年以前不能进行横渡海峡的作战,因此必须使我们的大军用于攻打意大利。我并不以为全部占领意大利是必要的。如果意大利崩溃,同盟国为了进一步在巴尔干和欧洲南部作战,势必要占领港口和飞机场。一个在同盟国监督之下的意大利政府,能够控制这个国家。
  所有这些重大问题,现在都由我们的联合参谋长和他们的专家予以彻底讨论和解决。
※        ※         ※
  5月15日的周末,总统建议同我往“世外桃源”,而不去海德公园;“世外桃源”是他给他在马里兰州卡托克廷山上约四千尺高处的一座山中隐居处起的名字,遇有机会,他就从华盛顿的闷人暑气和喧闹中逃避到那里去。为了在这三小时的旅程中车上的座位问题,我们曾经有过一番争论。从总统的身分和他身体有病考虑,唯一的正式座位当然是总统的。罗斯福夫人希望坐在前面一个小座位上,把我放在总统的旁边。
  我不愿坐那个位子,大英帝国采取了行动。在大约三分种的意志冲突以后,我胜利了,罗斯福夫人在她的丈夫旁边占据了她应有的位置。哈里·霍普金斯坐在第四位上,我们在摩托车队的护卫中飞驰前往。走了大约两小时,我们行近弗雷德里克镇。当然,几年前我就凭吊过葛底斯堡这一著名战场,可是现在我才问起关于巴巴拉·弗里奇的故事和她的住宅①。这引起了哈里·霍普金斯背诵下面的名句:
  ①巴巴拉·弗里奇是美国惠蒂尔发表于1864年的一篇诗中女主人公的名字。诗中所指的旗帜是美国内战时期联邦政府的旗帜。——译者
  “‘如果你们决意开枪的话,就射我这颗斑
  白的头颅,
  但是别损伤你们的国旗,’·她·说。”
  当清楚地看出车中没有旁的人能够接续下面的诗句时,我开始背诵了:
  “天高气爽的9月清晨,
  在庄稼长得茂盛的田野上,
  矗立着弗雷德里克镇的成群尖塔……”
  并且轻快地继续念道:
  “年已七十而弯腰驼背的
  巴巴拉·弗里奇站了起来;
  她,弗雷德里克镇最勇敢的人,
  拾起了他们扯下的旗帜。
  ………………
  站住!灰尘满身的褐衣士兵立定
  在那里。
  开火!射出一阵步枪的子弹。
  窗架和窗框震得发抖,
  旗子裂成几道伤口。
  巴巴拉老太太,就像那面旗子从折断的
  旗竿上落下那么快,
  抓起了那块绸巾。
  她上身探出窗外,
  真正善意地向前挥舞那面旗子。
  ‘如果你们决意开枪的话,就射我这颗斑
  白的头颅,
  但是别损伤你们的国旗,’……”
  念到这个地方时他们都齐声和唱:
  “……·她·说。”
  我继续背诵:
  “一层忧伤的阴影,一种羞惭的感触
  出现在那军官的脸上,
  在这位妇人的言行的前面
  一种高尚的本能在他的内心跳动。
  ‘谁要是碰一碰那边斑白头颅的一根头发
  〔据说他曾这样喊叫着,用的是与他先前命令不怎么一致的词句〕
  就叫他死得像条狗。前进!’他说。
  因此弗雷德里克的大街上
  整天响着前进的脚步声,
  自由的旗帜
  也整天飘荡在这些叛军的头上。”
  关于背诵,我从高贵的美国听众处得到了满分,他们没有一人矫正我的许多错误引句;我在受到鼓励的情况下,相当详细地讨论了“石墙”杰克逊和罗伯特·爱德华·李的性格,他们是美洲大陆有史以来最高尚的两位人物。
  过了一会儿,当我们盘旋而上阿勒格尼山脉的横岭时,同行者都沉默了,并微有睡意。不久,我们到了“世外桃源”,大体上这是一所用木材造的小房子,装上了一切现代化设备。
  房子的前面有一道泉水和一池清水,水池内有许多条大鳟鱼游来游去,这些都是新从附近的小溪中捕来的,等待着它们的生命的结束。
  总统盼望在他的集邮簿上花费几小时。他的私人侍从武官沃森“老爸”将军给他带来他早就想看的满满几大本邮票和许多包邮票样品。当他把那些邮票收进集邮本中,每张放在适当位置上,因而忘了国事的操劳时,我以很大的兴趣注视着他,沉默了大约半小时。但是不久另外一辆车开到门口,走出比德尔·史密斯将军,他从艾森豪威尔的总部带着一包急待决定的重大问题乘飞机赶来。罗斯福怅然丢开他的集邮而专心于他的任务。晚上我们都疲倦极了,十时已上床睡觉。
※        ※         ※
  周末讨论了我同在美国漫游的蒋介石夫人会面的问题。
  她那时正在纽约,她暗示愿在那里接见我。我们的工作繁忙,而且,我在美国只能逗留几天就必须返国,在这种情况下,我感到不能作这样一个长途的旅行。因此,总统邀请这位夫人午餐,以便和我在白宫见面。她带些傲慢的神气拒绝了总统的邀请。蒋夫人的意见是我应当专程到纽约朝拜她。总统因为她未采纳他的计划有些生气。保全伟大的同盟的和睦是我的强烈愿望,因而我提议我到中途见她,如果她也同样做的话。可是这一提议被认为是滑稽可笑,所以我在开罗会议以前便没有兴致也没有机会会见这位夫人。
※        ※         ※
  星期天,总统要到一条从幽静的森林流出的小溪中钓鱼。
  他被特别仔细地安置在一个小池的旁边,想方设法引那些敏捷而狡猾的鱼儿上钩。我在旁的几处地方试了一会儿。虽然没有钓着鱼,但是他很以此为乐,在这一天的其余时间内他的兴致很高。他显然具有一个钓鱼者的首要品格,不以钓鱼多少来衡量乐趣。星期一,我们必须离开这一惬意的凉爽住处,走下阿勒格尼山,前往真正暑气蒸人的华盛顿。在回程中经过弗雷德里克镇时,我要求他们让我看看巴巴拉·弗里奇的房子。我惊奇地看到,那所房子只有一层半楼房高。我想象中以为,它没有四层的话,至少也有三层,我并且精确地考虑到,这位英勇的妇人应该立在窗台后面多远才能避免由街上向上射来的排枪子弹。现在看起来,我初次见到的这个名闻遐迩的窗子离地面只不过十二尺,南部联邦军队要避免伤害她,无疑必须特别仔细。这个故事就是这样以对双方都好的结局结束了。哈里·霍普金斯庄严地背诵:
  “‘如果你们决意开枪的话,
  就射我这颗斑白的头颅,
  但是别损伤你们的国旗,’·她·说。”
  在蒋介石夫人缺席的遗憾情绪下,总统和我单独地在他的房中进了午膳,我们把当时的气氛弄得非常的欢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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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众议院议长的邀请,我于19日,星期三中午在国会讲演。自从上次我对这个尊严的国会演说以来已经十七个月了。
  这次演说有记录,并向全世界转播。我在演说中试图包括各方面的形势。我在下面只引用一段简单的摘录:
  在北非,我们的建树比我们的预期好些。计划得到出人意料以外的助力,因而结果是事半功倍。在这一点上,我们不得不感谢希特勒伍长的军事知识。如我三个月前在下院预言的,我们这次可以看看这个军事专家的本领如何了。使冯·保卢斯陆军元帅和他的部队在斯大林格勒遭到毁灭的无理性的顽强执拗,现在又同样地使我们的敌人在突尼斯蒙受新的灾难。……
  两位独裁者的非洲远征,使他们的国家伤亡和被俘的兵士达到九十五万人。此外,近二百四十万吨的船舶沉没了,近八千架的飞机击毁了,这两个数字都不包括船舶和飞机的击伤数目在内。敌人还损失了六千二百门大炮,二千五百五十辆坦克和七万辆卡车。……在达到战争的这一里程碑的时候,我们可以说,“挽回了一个大陆的局势。”………
  前几天,我乘车经过葛底斯堡的原野,这个地方跟你们的大多数战场一样,我知道得很清楚。它是美国内战中的一次决定性的战役。葛底斯堡战役以后,没有一个人怀疑战争的天平会向哪边倒去,可是联邦军在葛底斯堡胜利以后比过去流了更多的血。因此,我们应该鼓起勇气和振作精神,彼此极端真诚地互相协商,以便不致失去在对日本以及在欧洲对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作战中已经获得的有利地位。……
  这篇报告甚爱国会的欢迎,总统也在广播中听到了。当我回到白宫时,他对我似乎很满意。
第四十四章 战争与和平的各种问题
  参谋会议进入了深入讨论——美国人对戴高乐将军的厌恶心情——葡萄牙和大西洋中的岛屿——一个解决战后问题的机构——我们在5月22日的讨论——我关于世界最高理事会的建议——我对于欧洲的计划——关于区域理事会——和平的柱石——中立国家和同盟国家——国家武装部队和国际武装部队——英国和美国之间的兄弟联合——会议的报告书——我向参谋长委员会的报告——对枢密院长关于英美科学研究的报告——我极力主张进攻意大利——马歇尔将军同我前往阿尔及尔
  三军参谋长在接连不断地进行讨论。有时每天会议四次。
  分歧的意见起初似乎不能克服,简直像无法调和似的。在此期间,美国的高级军官将会议的内容泄露给民主党和共和党的参议员,以致在参议院引起了一次辩论。由于耐心和坚持,我们的困难逐渐地克服了。在5月20日对国会发表的一篇演说中,我把整个局势的真正前景和轻重缓急,凡能公开的都谈到了。总统和我生活在一起,我们彼此又时时见面,大家都知道我们完全一致,以及总统打算在最后阶段亲自作出决定——所有这些事实,再加上霍普金斯所进行的极有价值的工作,在参谋人员讨论的过程中始终一贯地起着一种缓和的同时也是决定的影响。经过意见分歧的严重关头以后,由于军方人员之间保持极端融洽的个人关系,因此关于进攻西西里问题达成了几乎完全一致的协议。
  缅甸最近的作战情况毫无生气。华盛顿对此深感不满,我们都有同样的看法。我考虑到改组指挥部的问题,以韦维尔任印度总司令,以奥金莱克作他的副司令,以一位最优秀的而又比较年轻的军长担任东亚战场的总司令。我深信,如果我们以应有的重要性来处理这一战场的种种问题,这一方面的变更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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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戴高乐,华盛顿有一种厌恶的心情。没有一天总统不向我提到这个问题。虽然这是用一种极友好的而且常常是滑稽的态度提出的,但我认为他在此问题上感情非常强烈。几乎每天他递给我一份或更多的从国务院或美国情报机关得来的责难戴高乐的文件。这些文件断定戴高乐曾经用英国的钱引诱“黎歇留”号战舰的水兵到他个人这边来。只是由于礼貌的关系,我们的主人才不直接说出来,由于我们与美国的财政关系,这笔钱在某种意义上差不多就是美国的钱。在这个时候,我对戴高乐也非常愤怒。我感觉到,我们继续援助他可能引起英美两国政府之间的疏远,而没有任何人比戴高乐更乐于见到这种现象。我把这一切极力提请我的国内同僚们的注意。我们是否应该在这个时候同这位很难打交道的人最后断绝关系,我的心中还犹疑未决,然而,时间和耐心提供了可以容忍的解决办法。
  大西洋的岛屿是另一件极端困难的问题。战时内阁愿意求助于古代的同盟条约而要求葡萄牙政府给我们种种便利,而这些便利,总统和我在联合参谋长委员会的敦促下已予以极大的重视。据专家估计,百万吨的船舶和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可以保全下来。我特别尊重葡萄牙的权利,但是又感到,我们是在为它的生存和独立而战,也是在为自身而战。在过了将近六个月的时间以后,而且在遭到巨大损失之后,我们才获得这项迫切需要的援助。不过,这是通过长期而友好的谈判,并在我们军事方面获得普遍成就的支援之下,才取得这种结果的。
※        ※         ※
  5月22日,在英国大使馆的午宴上,我有一篇关于战后机构的重要谈话。我曾经事先要求英国大使邀请他认为参加议论这一重大问题最必须的人物。我们邀请了副总统华莱士先生,陆军部长史汀生先生,内政部长伊克斯先生,参议院外交委员会主席康纳利参议员和副国务卿萨姆纳·韦尔斯先生,并将问题事先通知他们。大使馆的人员将一切经过和我应客人正式要求所作的报告都记录下来。
  在一般讨论中我说,首先要做的事是必须阻止德国或日本在将来再进行侵略。为此目的,我认为美国、英国和俄国应有一个联合的组织。如果美国愿把中国包括在与这三国的联合组织之内,我是十分愿意的;但是,不管中国多么重要,它不能与其他三国相比。和平的真正责任就落在这些大国的身上。它们与某些其他国家应当共同组织一个世界最高理事会。
  隶属于这种世界理事会之下的应有三个区域性的理事会,一个是欧洲的,一个是美洲大陆的,一个是太平洋的。
  至于欧洲,我认为大战以后,它可以由大约十二个国家或联邦组成一个欧洲区域理事会。重建一个强大的法国是很重要的,因为在地图上英俄两国之间没有一个强大的国家这种前景是不能令人满意的。而且我说,我预料美国不可能无限期地在欧洲保持大量人员承担戒备工作。英国也不能这样做。无疑,美国必须采取某种方式来共同维持欧洲的秩序,英国显然也要参加。
  我也希望,在东南欧可能有几个联邦——一个以维也纳为基础的多瑙河联邦,用以弥补由奥匈帝国的消失而出现的缺口。巴伐利亚可以参加这一集团。再一个是巴尔干联邦。
  我说道,我希望看到普鲁士从德国的其余部分分开,四千万普鲁士人组成的一个欧洲单位是容易驾驭的。许多人愿意再进一步进行分裂,把普鲁士本身分为若干组成部分,我对于这一点保留意见。波兰和捷克斯洛伐克都应该对俄国保持友好的关系。剩下的是斯堪的纳维亚各国;还有土耳其,它在最后也许愿意或者不愿意同希腊一道在巴尔干的体系中担负一些任务。
  华莱士先生问到比利时和荷兰,他建议它们可以加入法国。我说,它们可以同丹麦组成一个低地国家的集团。华莱士先生还问到,我是否考虑过瑞士加入法国的可能性,我说,瑞士是一个特殊情况。这十几个欧洲国家应该各派一名代表参加欧洲区域理事会,从而创立一个欧洲合众国的组织。我以为库登霍夫·卡勒吉伯爵在这个问题上的理想很值得推荐给他们。
  同样地,美洲各国也可以有一个区域理事会。加拿大在这个理事会中自然是一个成员,并且是代表英联邦的。太平洋也应该有一个区域理事会,我以为俄国应该加入这个组织。
  当俄国西部边疆的压力解除以后,它的注意力将转移到远东去。这些区域理事会应当隶属于世界理事会。世界理事会的成员应当参加与它们有直接关系的区域理事会;我希望,美国除在美洲区域理事会和太平洋区域理事会派代表参加以外,还应参加欧洲区域理事会。不管怎样,最后决定权仍然属于世界最高理事会,因为区域理事会不能解决的任何问题,自然而然要由世界理事会负责。
  华莱士先生认为,别的国家会不同意世界理事会只由四大国组成。我同意他的看法,我说,在四大国以外,再加上由区域委员会轮流选出来的其他国家代表。这种结构的中心思想好比三条腿的凳子——世界理事会建筑在三个区域理事会的基础上。不过,我对区域性的原则赋以极大的重要意义。
  遇有争论,只能期待那些有直接利害关系的国家用全力解决。
  如果那些与争论问题漠不相关的国家在最初也被邀请参预解决的办法,其结果可能仅仅是没有力量的和学究式的议论。
  华莱士先生问道,例如,秘鲁和厄瓜多尔如果有了争论的话,实际上采用什么程序。我回答,这件事首先应由美洲区域理事会处理,但是区域理事会始终是在世界理事会的全面最高权力的支配之下。在这样一个例子中,美洲范围以外国家的利益不致受到影响;但是,显而易见,一个威胁世界和平的争论不适于仅仅在一个区域的基础上来处理,世界最高理事会很快就要来参预其事了。
  有人问我,我所计划的国家联合会是否只限于同盟国,还是将中立国家也包括在内。我回答,在战争结束以前设法劝诱那些现在仍守中立的国家参加同盟国是有益的,只要能增进有关国家的安全,我们便应利用一切可能的说服力量和压制办法以求达到这一目的。土耳其便是一个例子。我的政策在于帮助土耳其建立它自己的军队,使它在适当的时候能够并且会有效地采取行动。当同盟国将犯罪的国家带到法庭时,我只能见到一直坚持中立的德·瓦勒拉先生和其他一些人所扮演的角色是多么软弱无力和不体面。
  我提到,从国际联盟的经验中我们要学的东西很多。指责国际联盟完全失败的说法是错误的。我们应该指责会员国对于联盟未尽到责任。康纳利参议员同意我的说法,并且指出1919年以后几年中联盟的成就。史汀先生也表示同样的意见,他认为,如果原先对于法国的保证能够得到兑现,那么,以后的法国政策,还有联盟的历史,就会是截然不同的。
  要想保持和平,武力显然是必要的。关于每个国家应当维持的最小限度和最大限度的武装力量,我提议,各同盟国彼此间缔结一项协定。每个国家的武力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该国的国家部队,另一部分组成国际警察部队,在世界最高理事会的指导下受区域理事会的支配。这样,如果欧洲十二个国家中的某一国威胁了和平,必要时,十一国的国际警察部队就可用来对付这个国家。每个国家所提供的国际警察部队人员,按照世界理事会的决定,有义务对本国以外的任何国家作战。
  华莱士先生说,这些国际警察部队还需要基地。我说,我的心中还有些话,可以补充我刚才所发表的言论。建议成立一个世界安全组织,并不排斥对别国不怀敌意的特殊友谊。最后我说,除非美国和英联邦在兄弟般的联合中共同努力,否则,我看世界是没有多大希望的。我相信,这种联合可以采取互有利益而无牺牲的形式。我希望,这两个国家的公民,在不丧失他们现有国籍的条件下,能在另一国家的领土内具有同等来往、定居和自由贸易的权利。他们可以用一般的护照或特殊护照或签证。甚至可以有某种共同形式的公民身分证,美国公民和英联邦公民拿着这种身分证,按照居住条件可以享有选举的特权,并有资格在另一国家的领土内担任公职,这当然要根据当地通行的法律和制度办事。
  然后谈到基地问题。对于驱逐舰基地的交换办法,我已表示欢迎,不是为了那些有用处的驱逐舰,而是因为我感到这是与两国互有利益的事,美国在英国领土内利用这些基地,正如英国在它自己的防御上有这种必要一样;因为一个强大的美国对于英联邦是有莫大利害关系的,反过来也是一样。因此,为着共同利益的共同防御,我期望扩大基地的共同使用。
  敌国在太平洋拥有无数的岛屿。英国也有岛屿和港湾。如果战后我还负责公务的话,我一定主张美国可以使用那些他们需要作为基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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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出席的美国客人都说,他们对于我所提出的问题都有多少相同的想法,并认为美国舆论接受这些意见或类似的意见,不是不可能的。哈利法克斯勋爵问韦尔斯先生,他是否以为,设立了欧洲区域理事会,结果会使美国舆论对于欧洲事务不发生兴趣。韦尔斯先生考虑到世界最高理事会的无上责任以及它与区域理事会的关系,他并不那样担忧。史汀先生极力强调说,据他看,在战争停止以后一定会有一种松懈的趋向,还有一种不大愿意从事新的国际机构试验的情绪。
  他相信,在战争时期和美国缔结协定会比较容易得多;事实上,这是战争时期才可解决的问题,否则,就没有可能了。其余的人也都倾向于同意这种看法,我们也都感觉到,最好的方法是把这一类的未来计划作为我们目前合作的一种继续方法提出来,在战争仍然进行的时候我们就这样做。
  我提出另外两点意见,都引起热烈的赞同。第一点是,我们应当在战后继续联合参谋会谈的办法;第二点是,我们应当以经常接触的方式,采取一切必须的措施,来保证我们外交政策的主要方针能够密切合作。
  华莱士先生在告别的时候告诉英国大使说,这是他两年来参加谈话中最感鼓舞的一次。我当然谨慎地说,我只是表示个人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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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总统在第二天同总统和我进午餐时似乎有一点忧虑,他怕别的国家以为英国和美国要作世界的首领。我十分清楚地说明,他们不应该由于这种意见而放弃必要的和正当的行动。我的基本思想是,在英美的范围内仍采用共同的公民身分证,即使别的国家都不这样办。总统喜欢这些理想的自由发挥,尤其是关于军事方面的。我们两人都以为,英美联合参谋长委员会的体制有必要在战后继续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无论如何,一直要继续到我们能够完全相信世界已经是平安无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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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大战战略的主要问题,我们在“三叉戟”会议期间共举行了六次全体会议,总统和我都出席了。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每天对我们提出一些问题,要我们作出决定,以期他们的辛勤劳动能有成果。一切都是这样顺利地进行着,在5月25日上午的最后一次会上,他们向我们递交了报告书。我曾提出若干修正意见,联合参谋长委员会表示同意。总统和我就正式批准了下列修正后的报告:
进行战争的全面战略思想
  1.同俄国和其他盟国合作,尽早促成欧洲轴心国家的无条件投降。
  2.与此同时,与太平洋的其他有关国家合作,维持并扩大对日本施加不懈的压力,以便继续削弱日本的军事力量,达到可以迫使日本最后投降的地步。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在采取行动以前,应考虑对于全面目标发生影响的任何扩大计划。
  3.在欧洲轴心国家失败时,与其他太平洋国家合作,如果可能的话,并与俄国合作,充分发挥美国和英国的力量,尽早促成日本的无条件投降。
  支持全面战略思想的基本任务为支持全面战略思想,不管决定什么作战计划,下面规定的任务,对于我们的人力和物力的支配有优先的权利,这些问题当然须经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根据情况的变化再作审核。
  1.保持西半球和英伦三岛的安全和作战能力。
  2.保持我们部队在所有地区的作战能力。
  3.保持主要的海外交通线,特别着重于击溃潜艇的威胁。
  4.加强对欧洲轴心国家的空中攻势。
  5.为了对轴心根据地作决定性的进攻,就实际上可能早的时间,在某一选定地区集中最大限度的人力和物力。
  6.采取必要而实际可行的措施,援助俄国作战。
  7.采取必要而实际可行的措施援助中国,使中国成为有效的盟国和对日作战的基地。
  8.为土耳其积极地或消极地参加同盟国这边作战而准备条件。
  9.为非洲法军在对轴心国家的战争中起积极作用而准备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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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可以电告国内,我们在整个战略方面已达成了足以令我们的参谋长委员会极感满意的协定。“这应归功于总统的权威和我同他保持亲密的接触。两国参谋长之间的观点分歧有一段时间是很严重的。此外,现在我们希望缔结一种战时调拨的契约,在十个月中,每月从美国获得二十艘新船,挂英国旗使用,这样就为我们的多余海员提供了充分就业的机会。如果没有总统压服许多反对意见,这肯定是不能成功的。”
  关于原子弹和英美的研究工作,我也可以对约翰·安德森爵士送达如下的文件:
  首相致枢密院长            1943年5月26日
  总统同意,关于“合金管”的情报交换应当恢复,并且应当把这项事业看作是一种双方联合的事业,英美双方对它一定要作出各自的最大努力。据我了解,他的决断所根据的事实是,这种武器很可能及时发展起来供目前战争使用,因而它列在交换研究工作和发明秘密的一般协定范围内。
  应当通知彻韦尔勋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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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许多方面有很好的进展,可是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对于征服西西里以后进攻意大利未作具体的建议,这一点我很关怀。我能得到的最好计划是联合参谋长委员会所作的如下决定作为一项紧急任务,指令北非盟军总司令,应计划在扩大“哈斯基”作战计划的战果时进行军事行动,以便最有效地把意大利排除于战争以外,并牵制最大数量的德军。各种各样的具体军事行动应该采取哪一种,以及计划决定之后的实行等问题,留待联合参谋长委员会作出决定。
  我知道美国参谋长们的心思已经转移到撒丁岛。他们认为,该岛是集结在地中海的大军在1943年全部剩余时间内唯一尚待完成的目标。无论从军事上和政治上的理由来看,我认为这种打算都是遗憾的。俄国人每天在他们庞大的战场上作战,他们的血液汇成了激流。而我们在将近一年的时间内,就让这一百五十万以上的优秀军队以及他们所有庞大的空军和海军无所事事吗?
  总统似乎还未准备促使他的顾问们更正确地认识进攻意大利的问题,但是,由于这是我横渡大西洋的主要目的,我不能置之不管。霍普金斯私下对我说,“如果你要贯彻你的主张,你必须在此地再停留一个星期,不过,即使到那个时候,也还是靠不住。”在这种情况下,我深感苦恼,5月25日,我亲自向总统请求,让马歇尔将军同我一道往阿尔及尔去。因此,在最后一次会议上,罗斯福先生说,首相不久将会有一次机会同北非总司令讨论“攻占西西里以后的”政策,并且他曾经建议,如果马歇尔将军也能去那里的话,一定会极有帮助。因此他转向马歇尔将军说话并且问他,他是否能够推迟他的东南太平洋的视察以便顺从首相的要求。马歇尔将军答道,他十分愿意。
  当时我在会上说明,在没有最高级的美国代表在场的情况下,我同艾森豪威尔将军讨论这些事情,我觉得很尴尬。如果作出了决定,事后很可能被人认为我曾施展过不当的影响,听到马歇尔将军可以同我前往,我很高兴;我深信,现在有可能在阿尔及尔把一切作得令人满意,并送一份报告回来给联合参谋长委员会,供他们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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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曾经同意,总统和我应当写一份关于会议的报告给俄国。我们起了几次草稿,都立即用打字机打了出来。我们在打好的草稿上改了又改,直到它们被我们的笔迹涂抹得几乎不能认识了。什么是应该加入的,什么是应该删除的,我们都搞糊涂了。最后,在午夜后两点钟的时候我说,“让我明天带走,我把它整理出来,从巴特伍德飞机场再送回给你。”
  这句话使总统大为轻松。他对于这种办法感到满意。我又说,“如果马歇尔同我一块走,那将是一件好事。飞机上的地方很宽敞。”我们已被不断的脑力劳动搞得精疲力竭了,便起身去睡觉。正当这个时候,马歇尔将军露面了。虽然曾经决定,他应当去北非,显然他未曾指望跟我同乘一机,或在同时起飞,所以他来道别。但是现在总统对他说,“你为什么不和温斯顿一块去?你们可以共同讨论一下给俄国的公报。”将军感到意外,但是欣然同意地挥了挥他的手,并且说,“我一定到他的飞机上去。”
第四十五章 向意大利进军
  5月26日我们启程往北非——马歇尔将军和对俄国的公报——往直布罗陀的一段长距离飞行——飞机遭到电击——到达“修道院”——马歇尔视察直布罗陀的防御工程——黄昏时在阿尔及尔降落——我们进攻西西里和意大利的决心——英国在地中海的实力——5月29日同艾森豪威尔将军的会议——“小鬼”作战计划——一个关系重大的问题:横渡海峡的袭击——布鲁克将军和进攻意大利——同盟国在地中海地区的二十七个师——我的“关于背景的备忘录”——土耳其和一条巴尔干战线——亚历山大将军的一篇给人深刻印象的报告——我的迦太基之行——6月3日我们最后一次会议——蒙哥马利关于攻击西西里的信心——我们在和谐气氛中分别——一出可怜的悲剧——形势变了。
  第二天5月26日清晨,马歇尔将军、帝国总参谋长、伊斯梅,以及我的其余随行人员,乘水上飞机从波托马克河起飞。罗斯福总统在那里为我们送行。
  我们一飞到空中,我就专心于给俄国公报的工作。因为我发现这一卷草稿上布满了总统和我的潦草修改的笔迹,很难找出头绪,我就把它送交马歇尔将军。他在两小时后给我一份打得整洁的稿子。我非常满意这一文件,它恰恰表达了总统和我所要表达的意见,既清晰而又含蓄,不仅说明了军事问题,而且也说明有关的政治问题。这事激起了我的钦佩。
  过去我以为马歇尔是一位严峻的军人和一个陆军中伟大的组织者和建立者——美国的卡诺①。但是现在我看出来,他是一位对于全局具有犀利目光和卓越见识的政治家。我很中意他的草稿,任务也就算完成了。我写信告诉总统,不可能写得更好了,他要作什么修改,无须再和我商酌,可以直接发出。
  我们在纽芬兰的巴特伍德着陆加油,马歇尔的草稿和我的信件从那里由飞机带回华盛顿。总统并未变更一字。
  ①卡诺(1753—1823),法国拿破仑时代的战略家和军队组织者。——译者
  在提前吃过晚饭以后,我们横渡大洋前往直布罗陀的三千哩飞行又开始了。这次飞行看起来是一段很长的距离,但是随时将旅行安排通知我的汤普森中校(“汤米”)解释说,我们差不多是沿着“大圆航线”(GreatCircle)航行,实际航行显然不像看起来那么长。起飞的时候天已黑了,我们都准备睡觉。“波音”式飞机中新房的双人大床很舒服,我沉睡了好几小时。忽然发生了一次意外震动和突然下降。我醒了。出事了。但是没有任何影响,在空中旅行最重要的就是不出事故啊。我完全醒来后就披上拉链服,走过我们宽敞飞机的中央长廊,登上通往驾驶室的梯子。我坐在副驾驶员的位子上。
  现在是一个可爱的月夜。呆了一会儿,我问驾驶员为什么突然下降。“我们受了闪电的打击,”他说,“但是未出什么事。”
  这是一件好消息。我们未着火或在空中被击碎;无须在离任何地方都有一千哩以外的地方被降落。我老觉奇怪,为什么飞机对于电击并不在意。电击对于地面勤务人员似乎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以后我知道,当时飞机上大家也是很焦虑的。
  我俯视七千呎下的平静大洋;从那样的高度向下看,大洋似乎总是平静的。在我们的下面,看起来像有一艘小型的不定期的货船。它的出现,使我产生一种舒适的特殊感觉。在这种心旷神怡的幻觉下我又去睡觉了,一直睡到天亮时才醒。
  我爱看黎明的来临,因此我又走到前面去。当你以每小时一百六十哩的速度向东飞行时,你很早就遇见太阳,它也升得极快。在这样的长途飞行中我坚持我的惯例,开饭的时间应按照胃口需要的时间规定,一个人在天亮以后起床,就要吃早饭;过了五小时,吃午饭。午饭后六小时吃晚饭。这样,他就不受太阳的支配,否则,太阳对他的事务会发生太多的关系并搅乱了工作惯例。马歇尔将军和我进行了非常愉快的谈话。他详细地问我关于美国宪法所容许的“弹劾”和英国议院仍保留的“褫夺公权”的分别。我没有费什么事就使他相信保存这种极其尊严的法律程序的必要。我们两人利用闲暇时间清理了一些积压文件。当行近直布罗陀时,我们找寻周围的护航机。一架护航机也没有。每个人的注意力都被一架身分不明的飞机所吸引,起初,我们以为它对我们发生兴趣。由于它不再飞近,我们断定它是一架西班牙机。但是直到那架飞机消失时为止,他们似乎都很关心。降落时大约是下午五点钟,总督在那里欢迎我们。在当夜继续飞往阿尔及尔是太晚了,他用车将我们载到他居住的“修道院”去,那里的修女们已在两个世纪以前搬走了。
  关于“修道院”这个名字有一段故事。直到1908年,总督的官邸始终叫作“修道院”。可是就在那一年,国王爱德华七世的御前秘书,亨利·庞森比爵士写信给总督说,国王以为把这个名字改为“官邸”合适些。理由是,当国王在乔治·怀特爵士的总督任内视察直布罗陀时,英国报纸有一段记载,大意是,国王曾在“修道院”午膳。十天以后,国王陛下收到新教联合会通过的一份决议,对于国王不但认为有必要视察一处罗马天主教的机构,而且甚至在那里午膳,表示遗憾。然而,当国王乔治六世于1943年6月视察北非时,他表示了将总督官邸重新命名“修道院”的愿望,所以总督官邸现在仍叫“修道院”。
  直到次日下午,我们才能离开直布罗陀前往阿尔及尔,所以有机会带领马歇尔将军参观直布罗陀。我们作了几小时的巡礼,视察了保证永久供应要塞淡水的新蒸馏厂,各种重要炮垒,几处医院和许多部队。最后,我走下去参观总督特别喜爱的地方,一处新的直布罗陀地道,凿在石头的深处,它的炮台装有八门快速发射的大炮,控制着地峡和英国与西班牙之间的中立地区。这里的工程浩大;当我们沿着它走的时候,确实感到,不论直布罗陀可能会出什么危险,似乎从大陆来的攻击已不成其为危险了。总督对于他的这一成就的骄傲,也为他的英国参观者所共享。还未等到我们上水上飞机辞别时,马歇尔将军有些踌躇地说道,“我钦佩你们的地道,可是我们在科里几多尔也有同样的一个。日本人用大炮轰击几百尺以上的地方,在两三天以内大堆的碎石就把那个地道堵塞了。”我感谢他的警告,但是总督似乎惊呆了,所有笑容都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我们在下午比较早的时候起飞,有十二架“勇士”式战斗机在我们的上面很高的地方巡逻,黄昏时分到了阿尔及尔飞机场,在那里迎候我们的有艾森豪威尔将军,比德尔·史密斯将军,安德鲁·坎宁安海军上将,亚历山大将军,以及其他许多朋友。我乘车直趋坎宁安的别墅,就在艾森豪威尔将军的隔壁,这是他为我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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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比在阿尔及尔和突尼斯这八天中更愉快的战时回忆。我电约艾登到这里来,同我一道,以便亲自参与我们所安排的吉罗和戴高乐之间的会面,并决定所有我们的其他事务。我向内阁说明,为什么他到这里来是特别需要的。
  首相致副首相和自治领事务大臣        1943年5月29日
  ……据我看,艾登来这里盘桓几天是很重要的。在吉罗—戴高乐的婚礼上,他作傧相比我合适得多。他应该对周围的气氛有所理解,并在容易演变为一出严肃的戏剧中同演员保持联系。乔治将军刚来拜访了我,他的精神抖擞,现在密切地同吉罗一起工作。
  我打算在这一带地方停留到下月6日,因为我在华盛顿经过一阵忙乱之后,需要在这种阳光充足的地方休息一下。对于现正开展的军事问题讨论,这里的意见是听其自然发展。我们英国人都有相同的看法,只要稍具耐心,就可得到所希望的解决办法,正如我们在华盛顿所做的一样。
  如果认为应当占领西西里的话,我决心在离开非洲以前就进攻意大利的问题作出决定。布鲁克将军和我把我们的意见告诉了亚历山大将军、安德鲁·坎宁安海军上将和特德空军中将,后来又告诉了蒙哥马利将军。所有这些将领在最近的战斗中都倾向于进行大规模作战,并且认为征服意大利是从阿拉曼战役以来我们一系列胜利的自然结果。然而我们必须得到我们伟大同盟国的同意。艾森豪威尔将军非常谨慎。他倾听我们的一切论点,我确信他会同意他们的意图。但是,马歇尔一直到最后的时刻仍保持沉默,令人看不透他的意思。
  我们开会时所处的环境是有利于英国的。我们同美国人比较起来,我们的军队数目三倍于他们,战舰四倍于他们,实际作战的飞机差不多与他们的相等。不必提到更早的年月,只从阿拉曼战役算起,我们在地中海的损失,人数是八倍于我们的盟国,船只是三倍于我们的盟国。但是,为了保证美国领袖们对这些有力的事实予以最公正而又最周到的考虑,尽管我们的力量占巨大的优势,我们却继续接受艾森豪威尔的最高指挥,并在整个战役中保存美国作战的特征。美国领袖们不喜欢在慷慨行为方面被人超过。对于公平合理的事情,没有人比他们有更自发的反应。如果你对待美国人好,他们总是想对你更好。无论如何,我认为我们说服美国人的那些论点,在道理上是无可辩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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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29日下午五时,我们在艾森豪威尔将军的阿尔及尔别墅举行第一次会议。艾森豪威尔将军以我们的主人身分主持这次会议,同他一块出席的有他的两位主要人物,马歇尔和比德尔·史密斯。我同布鲁克、亚历山大、坎宁安、特德、伊斯梅,还有一些别的人坐在他的对面。
  头一个讨论题目是“小鬼”作战计划。艾森豪威尔将军解释道,这是攻打班泰雷利亚岛的代号。它的攻占日期拟定为6月11日。从地图上一看,对这次战役在军事上的有利条件就很清楚。为了袭击西西里的南部,占领该岛飞机场差不多是必不可少的。因为这种军事行动也是清除西西里海峡的必要步骤,所以没有理由假定这种攻击会对突袭西西里岛有什么妨碍。安德鲁·坎宁安海军上将说,他的目前计划是以拥有六吋大炮的巡洋舰支援空袭,但是,如有必要,他准备派一艘拥有十四吋大炮的战列舰参加。我说,“这种军事行动可以为突袭能使海岸防御工事破坏到何种程度提供一个很有用的实验。联合王国内有一派思想认为,空军很足以攻破海岸防御工事,从而实际获得无抵抗的登陆。”布鲁克说,困难在于在空袭的终了和攻击部队到达之间有一段时间,而这一段时间会给敌人以进行恢复工作的机会。海军上将说,八艘驱逐舰将一直跟随登陆艇,并在近距离射程内保护登陆。我也确信,攻击部队内包括十九辆“谢尔曼”式坦克。意大利的实力大约有一万人。其中包括海岸防御部队,另有坦克车约百辆。
  艾森豪威尔将军在我的请求下,对于进攻西西里的计划作了一个简短的说明,所有的人力和物力似乎是都可及时运到并且数量是充足的。以后我们就谈到至关重大的问题。艾森豪威尔告诉我们,他曾同艾伦·布鲁克爵士长谈过一次,布鲁克着重说,俄国陆军是能够(在1943年)取得决定性战果的唯一地面部队,因此,我们陆军的努力应当以迫使德军从俄国战线撤出兵力为宗旨,以便俄国军队能够使德军遭到决定性的失败。谈到1944年,艾森豪威尔将军说,他认为,如果我们掌握制空权,那么,譬如说,五十个师的英美兵力就可以在大陆上牵制住七十五个师。如果我们要击溃意大利,我们就应该在占领西西里以后立刻利用我们一切可以采用的方法,进行攻打意大利的战役。西西里的抵抗方式可能就是在意大利本土所要遇到的抵抗方式。如果占领西西里顺利,我们就应该直接进入意大利本土。这样得到的战利品会比攻击任何岛屿大得多。
  后来我谈到一个主要问题,我们确实没有可能把一个在数量上可与俄军相比的英美联军派到欧洲去。俄军现在在他们的战线上牵制住二百一十八个德国师。可是,到1944年5月1日,我们就能在联合王国境内聚集二十九个师的远征军,其中有七个师是从北非调来的。联合王国必须是一个我们能够积累最大兵力的聚集点。也必须订好计划,准备在德国人崩溃之时随时进行大举横渡海峡的战役。正如马歇尔将军屡次所指出的,法国北部是大规模的英国本土空军和在联合王国的美国空军能够发挥全力的唯一战场。我着重声明,英国人民和英国陆军都急于想渡过海峡作战。
  马歇尔将军说,英美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已经决定了横渡海峡作战的明确日期,而且已决定在袭击阶段要用五师军队。
  艾森豪威尔将军探询道,他应在什么时候提出他的击溃意大利的(地中海)作战计划。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觉得,非到攻击西西里的结果和俄国的情况知道以后,不能作出决定。合理的办法是建立两支兵力,每支兵力设在各个不同的地方,各有各的参谋人员。一支兵力训练对撒丁岛和科西嘉岛的作战;
  另一支兵力训练对意大利本土的作战。当局势已经充分明显而能作出一种抉择时,必须的空军、登陆艇等就要移交给负责完成选定计划的那一支兵力。艾森豪威尔立刻说,如果西西里能够轻易攻克的话,他愿直接进攻意大利。亚历山大将军同意他的意见。
  帝国总参谋长随即提出他的一般性报告。俄国人和德国人的一场激烈战斗已经迫在眉睫,我们应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尽力帮助俄国,并分散德国的力量。德国人已在许多地方受到威胁。我们已经以我们出现在北非和巧妙应用掩护计划,分散了他们的兵力。攻占西西里又是这一正确方向上的另一步骤。德国人面临在俄国的战役、在巴尔干的可能灾难,以及在意大利、法国和挪威的威胁。他们的兵力已经广为分散,不管是在俄国还是在法国,他们已不能再进一步地削减了。最便于他们削减兵力的地方是意大利。如果我们发现意大利的脚部已驻满了部队,我们就在别的地方试试。如果意大利被逐出战争,德国就必须拿出兵力来代替在巴尔干的二十六个意大利师。他们也要在勃伦纳山口,沿着里维埃拉,并且在西班牙和意大利的边境上增援。这种兵力的分散正是我们横渡海峡作战所需要的,我们应当尽力扩大敌人力量的分散。攻打法国海岸的防御工事,并不是什么难事,除非它们有坚决的士兵防守,而且,德国人又有机动的后援部队用来反攻。
  于是艾森豪威尔宣称,讨论看来已经弄清楚了他的问题。
  如果西西里进军成功,譬如说在一个星期内,他就要立刻渡过海峡并建立一个桥头阵地。意大利南部的海岸防御可能比西西里的容易突破。
  我表示了个人的看法,西西里战役可能在8月15日结束。马歇尔将军认为,我们应该更好地设想在7月底前结束。
  我说,如果我们在8月成为西西里的主人,而且消耗也不太大,只要没有过多的德国师调到那儿,我们就应当立刻攻打意大利的趾形地区。因为土耳其可能作出对于我们有利的反应,巴尔干对德国的威胁要比意大利的丧失还大些。
  布鲁克提出,当西西里进行战斗时,意大利内部有发生崩溃的可能性。假使那样,我们应该有一个行动计划;他认为艾森豪威尔将军可以考虑一下停战条件以及我们应当深入意大利多远。这一方面会进行得很快。我说,考虑一下我们可以自由支配的兵力,除英国陆军以外,美国在北非还有九个师,包括一个空运师在内。包括一些英军和美军在内的七个师将在11月1日左右开始出发。在波斯还有两个半装备很好的波兰师,他们愿意参加对意作战的任何行动。新西兰议会已经同意,他们在9月可来一个师,在10月将准备好一个装甲旅。这样,波兰人和新西兰人就可供应四个师。
  帝国总参谋长于是列出我们在地中海的整个实力,共计英军和英国所控制的部队二十七个师,美国部队九个师,以及法军四个师。把伤亡人数除外,共达三十六个师。减去调派回国准备参加横渡海峡作战的七个师和英国对土耳其承担义务的两个师,同盟国在地中海地区可供应用的还有二十七个师。我接着说,我们一个师的实力差不多双倍于一个德国师的实力,德国的一个师并不比一个实力完备的旅团强些。我们有这些部队在手上,如果从8月或9月起到来年5月间没有任何表现,那未免太不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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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许多问题悬而未决,对于开头这样的讨论我是很满意的。所有将领显然都有敢于作战、勇往直前的愿望。我自己感到,由于未知因素而形成的各种保留问题,将会随着我所希望发生事件而逐步解决。现在我准备了我叫作“关于背景的备忘录”,说明攻打意大利的整个情况,并将可供作战的部队列表附入。在我们规定5月31日星期一再度会晤以前,我将这一文件给大家传阅。
  我详细说明在地中海战场的各师或相当于师的部队,其中,美军共计九个师,法军共计三又三分之一个师,英军或英国控制的部队共计二十七又三分之二个师。从这个总数里面调七个师回英国参加“波利乐”计划,其中三个师是英国军队。剩余的二十四又三分之二个师的英军中只有十一又三分之一个师是在艾森豪威尔将军的指挥之下或指定参加西西里战斗的。在布鲁克的同意下,我现在提出另拨八又三分之二个师的英军和英国控制的部队给艾森豪威尔将军,与其他各方面的十二又三分之一个师比较起来,英国总共出了二十个师。在这一基础上我继续说:
  ……英王陛下政府非常强烈地感到,由它的最优秀的和经验最丰富的师组成的,并且是它的陆军主力部分的这支巨大兵力,在任何情况下不能闲置不用。这样的态度,既不为英国所宽容,也不为我们俄国盟国所允许。同敌人尽可能地继续作战,也尽可能地加强作战,并从我们俄国盟国的前线尽可能多地引开敌方的师,我们认为这是我们的职责。除了其他种种方式以外,这种方式将为1944年展开横渡海峡的远征创造最有利的条件。
  3.强迫或诱使意大利脱离战争,是值得在地中海地区发动的一场令人注目的战役的唯一目标,而且,现有的和已经集结于地中海地区的同盟国军队是足以进行这场战役的。为此目的,占领西西里是一种必要的初步措施,进攻意大利本土并夺取罗马是明显的步骤。这样,才能对同盟国的事业和地中海与英吉利海峡战区的战争总进展作出最大的贡献。
  4.我们目前还不能说,敌人对于我们的行动将抵抗到什么程度。德国可能为防御西西里和意大利作出最大的努力。我们听说,每周可以运输一师人到西西里或意大利南部。我希望,应当根据最近的情报把这种可能性检查一下,并且精确地说明:德国各师的实力(毛数和净数),它们配备的大炮、坦克和车辆的数目,它们在最近十二周中最可能从哪些地区抽调,它们可能是用铁路运输、徒步行军,还是由海道送往。
  在目前还没有这种性质或这种规模的任何调遣迹象。敌人为了在战役开始以前使西西里驻扎六个师,他们的决定一定早已作出,准备工作一定早已进行,他们的动向现在一定已经很明显了。此外,如果这六个师调往西西里,意大利的南部各地必定仍然是空虚的。有人要求,对德军的调遣和向着上文提及的方向移动的可能性,应由参谋人员再次进行最彻底的研究。
  5.如果德国人决定调遣由六个师到十二个师那么大的兵力到西西里和意大利来,我们在从我们的俄国盟军方面直接或间接调开敌人兵力这一任务上,肯定是部分地完成了。如果他们不那样做,而只派遣一个师或两个师来激励意大利的努力,上文第三段中所提及的任务,在未来的三四个月内将不至于是我们的力量所办不到的。另一方面,如果德国人要在西西里或意大利的趾形地区,或者在两处打一次大仗,我们的陆军就要进行全面交锋,我们也要进行激烈的空战,从我们日渐增长的相对实力看,这种空战对于我们大为有利。如果我们在意大利南部各地稳定以后,而意大利仍继续作战,德国人虽然为时已晚也大规模地派遣援军,我们可能必须退到脚尖地区,迫使他们以极大的代价攻击连绵不断的和有所准备的阵地,我们就可获得牵制敌人兵力和如前文所说的空战的种种便利。这就没有理由把这种局面看成是一种灾难。只要我们同德国人或者甚至同意大利人激烈作战,我们就起到我们的作用。
  然后我列出据说是意大利陆军分布的情况,共计五十八个师的野战部队,十四个师的海防部队。
  6.我们见到,在意大利本土的意军只有十一个师,在西西里约有四个师,沿里维埃拉驻扎着五个师,被牵制在南斯拉夫、阿尔巴尼亚和希腊的不下于二十八个师。除这二十八个师以外,还要加上罗马尼亚八个师和德军十一个师,总共四十七个师被塞尔维亚的米海洛维奇派的游击队活动、克罗地亚的游击队、希腊的普遍混乱,以及这些被奴役国家的不稳形势,牵制在巴尔干半岛。
  7.如果意大利被迫脱离战争,我们会得到下述的实际利益。德国人不得不准备军队占据里维埃拉,维持波河或勃伦纳山口的新阵线,尤其是要去填补由于意大利各师的复员和撤退所引起的巴尔干各地防务空虚。到现在为止,游击队等所得到的供应,只不过是由不到十二架的飞机用降落伞投掷的小件包裹,但是,他们完成了使四十七师的敌人不能移动的伟大功绩。意大利南部各地的占领,甚至只占领整个趾形地区或整个踵形地区,就使我们能进入亚得里亚海,并且,有能力用船装载军火送到亚得里亚各港,还可以运送间谍,也有可能运送小型突击队。我们无须派遣军队在那里进行任何严重的军事活动。不管在今年或我们现在预计的任何时期里,英王陛下政府并不打算或希望为巴尔干战场提供任何有组织的武装力量。可是,在计划容许的范围内,援助南斯拉夫的爱国团体,煽动希腊和阿尔巴尼亚的反抗,都是极其重要的措施。这一切,加上我们的主要军事行动,将影响土耳其的态度。这样,我们力量中的最大限度的援助,将给予俄国和“波利乐”计划。当形势的前景确实对我们不利的时候,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才应当为地中海的行动考虑一些次要的或小规模的其他办法。
  8.所有试图对德国人在地中海所要采取行动的估计,当然大都是出于推测。德国最高统帅部对于二十五万以上大军的全部覆没一定有一种惨痛印象,无论如何应加以重视。根据这种情况,可以怀疑,他们是否在西西里重犯类似的错误,纵然规模小些。我们的情况已经大加改善:首先,由于同盟军的最近胜利鼓舞了士气;其次,由于敌人只有几百人从突尼斯逃到西西里;第三,由于在西班牙、葡萄牙、法国本土、意大利、土耳其,事实上在整个战区内,所产生的心理上的影响。德国人的地位已经相当地恶化了。在俄国战场即将发生的一系列大规模战争,势必拖住了他们的主要力量。如果德国人不攻击,俄国人一定要出击,甚至要比他们的敌人占先一步。我们不能预料这些战斗的结果,但是没有理由设想,今年的条件比去年此时对于俄国人更不利些。因此,绝不可能认为(1)德国人打算在西西里进行一次大战,或(2)他们将派遣大军进入意大利的腿形地区。对于他们,比较聪明的办法是,只打拖延时间的仗,从而激励这些地区的意大利人,并且叫他们退到波河线上,保存他们的实力,来守住里维埃拉和具有供应基地价值的巴尔干。如果在俄国的战争对他们不利,如果我们对意大利或在意大利境内的军事行动又胜利了,德国人由于这些事变不得不退到阿尔卑斯山和多瑙河,在俄国战线上也要进一步后撤,还可能从挪威撤退。如果我们大胆而全力地使用我们的军队,这一切结果都可以在本年内获得。在本年内,我们没有其他具有头等意义的战斗可以在欧洲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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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31日下午,我们又在艾森豪威尔的别墅举行会议。
  艾登先生及时出席了。我力图抓住事物的本质,在提到我交付传阅的文件以后,我说,我的心完全放在意大利南部的进攻上,但是战争的命运可能促使我们改变道路。无论如何,在意大利南部和撒丁岛之间的选择,就是一个光荣的战役和一种只图便利之间的选择。马歇尔将军对于这些见解毫不反对,但是他不愿在当时作出明确的决定。他说,在我们对西西里的进攻开始以后,再决定干什么较好。他觉得,必须知道德国人的反应怎样,以便决定意大利南部是否有真正的抵抗;德国人是否将要撤退到波河;他们能否用什么手段组织和掌握意大利人;他们在撒丁岛、科西嘉岛、或巴尔干已作了什么准备;他们在俄国战场要作什么调整等等。所有这一切,在决定我们的“哈斯基以后”的作战计划上,都会成为因素。意大利的崩溃可能有两种或三种不同的方式;在现在和7月之间将要发生许多事件。他,艾森豪威尔将军,以及联合参谋长委员会完全了解我的关于进攻意大利的心情,但是他们的唯一愿望便是选定可以获致最好结果的另外一项“哈斯基以后”的作战计划。
  我说,上次会议记录的结论并未表达我的全部心情。我是非常愿意看到意大利退出战争、我们占领罗马的,我并且提出,如果需要的话,可以从中东的其他地区再抽调八个师的英军。关于这些援军和用以运输他们的船舶已经进行过许多讨论。我说,要求英国人民再削减他们的生活配给量,在我实在感觉困难,但是我还是高兴那样做,而不愿放弃一次有巨大成功可能的战役。当庞大军队可以进行把意大利逐出战争的战斗时,而看着他们呆在那里无事可干,我忍受不了。
  如果陆军不积极作战,议会和人民是不允许的,因此我要尽一切力量阻止这样一种不幸事件的发生。
  马歇尔将军答道,他的辩论并不是反对在华盛顿已经决定的旨在攻陷意大利的特定任务。他只想强调,在征服西西里以后,选择我们究意应该干什么时必须特别审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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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发生了一个事件,由于它与战后变成误解和争论问题的一些事情有关,必须在这里说明一下。艾登先生在我的请求下评论了土耳其的局势,他说,将意大利逐出战争之外,对把土耳其拖入战争将大有影响。“当我们的军队到达巴尔干地区时”,土耳其人会变得更友好些。艾登和我对于战争政策的意见完全一致,但是我怕他的措辞语气或许使美国朋友发生误解。记录中记着,“首相插话着重说明,他不是主张现在或在最近的将来派遣一支军队到巴尔干去。”艾登先生同意无须派一支军队进入巴尔干,因为土耳其人在我们一旦能对巴尔干起一种直接威胁作用时,就会作出有利于我的表示。
  在我们散会以前,我要求亚历山大将军表示他的意见。他发表了一篇非常动人的演说。他说,他是乐观的。虽说非常激烈的战斗可能进行两周的时间,我们军队和装备的作战能力是卓越的,我们的成功机会是多的。我们一旦参加战斗,猛烈的攻击一般要持续十天到两周,甚至三周。然后就会很快地得到结果。西西里中最重要的据点是在该岛东南角上的飞机场和港口。一旦我们稳固地掌握了这些据点,我们可以暂时不顾该岛的其余地方。渡过墨西拿海峡,并在对岸占据一个立脚点,应该是可能的。墨西拿海峡是西西里的咽喉。他又将他在5月29日会上所作的报告重述一下,他说,在意大利本土建立一个桥头阵地应该认为是计划中的一部分。除非我们乘胜前进,甚至深入意大利,我们就不能赢得大的胜利。但是这一切在西西里的军事行动进展时就可以弄明白了。
  意大利的趾形地区防御可能很坚强,以致需要完全重新部署我们的军事行动,当然看来也不一定就是如此。对于西西里的攻击一旦开始,我们就应准备毫不停顿地继续前进。有无线电控制长距离的军队,而且,有空军提供在广大地区内的保护和供应,现代的战争容许我们非常迅速地前进。当我们进入意大利本土时,前进可能变得更困难,但是这不能成为反对我们在西西里作战的势头上尽量乘胜前进的论据。他说,他所谈到的可能性没有一种能作准确的预料。战争中常发生不可思议的事。对隆美尔和他的非洲军团实际发生的事,在几个月以前他是不可能相信的。几个星期以来,他也很难相信三十万德军在一个星期内会崩溃。敌人的空军被扫荡得这样净尽,以致我们可以在突尼斯的一片原野上检阅我们在北非的全部军队,如果我们要这样做的话,也不会遭到敌人飞机的任何威胁。
  他马上得到坎宁安海军上将的支援。坎宁安说,如果西西里的作战一切进行顺利,我们应该直接渡过海峡。艾森豪威尔在会议结束时,对于丘吉尔先生和马歇尔将军这次旅行使他弄明白了联合参谋长委员会作了些什么,表示感谢。他知道,他的责任是搜集关于进攻西西里初期各方面的情报,并把那些情报及时地送交联合参谋长委员会,以便他们决定下一步的计划时,不致发生中断或停顿的现象。他不仅要提供情报,并且要根据随时的情况作出有力的建议。虽然他已完全同意他的三位高级指挥官(亚历山大,坎宁安和特德)过去所说的一切,他希望他们对于这些事情能够有机会发表更正式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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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以后的两天中,我们乘飞机或坐汽车游览一些由于一个月以前的战斗而留名史册的胜地。马歇尔将军独自短暂地巡视美国部队之后,又和亚历山大将军和我一同旅行,会见了所有的指挥官,并且视察部队,看到了令人兴奋的情景。到处充满了胜利的气氛。整个北非已经扫清了敌人。二十五万俘虏禁闭在监牢里。任何人都是自豪而愉快的。毫无疑问,人们对于胜利是非常高兴的。我在迦太基的一个巨大竞技场的废墟上对数千兵士讲话。当然,时间和环境都适宜于演说。我已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但是全体听众无疑地同他们两千年以前的祖先在看竞技者的搏斗时一样地鼓掌和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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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月3日的最后一次会议,大部分谈的是关于轰炸罗马的火车货运结集场的问题。大家都同意,那些结集场是一个重要的和必然的军事目标,除了袭击要在白天并适当地注意不要损害旁的地方外,没有不轰炸这一目标的正当理由。马歇尔将军和我知道,我们必须设法使各自的政府授权批准这一行动。
  我现在请求才来参加这次会议的蒙哥马利将军谈谈他对进攻西西里的计划的想法。他已被委派来负责执行该计划。蒙哥马利说,他部下的所有指挥官对于目前的计划都有十足的信心,他的部队在一登陆时就会充满热情。在后勤方面是有一些危险的,但是这些危险已经非常仔细地研究过,他觉得都有了解决的办法。他指出,虽说他有两个空降师,可是他只有足敷运输一个师的飞机。在初期各阶段中,他所能使用的空运实力大约只占三分之一;其余的要在进攻开始日的第二天或第三天才能加入。飞机再多一百四十架,他就能在一开始时派遣另一空降旅。然而,他知道,现在没有这些飞机,这种条件的限制也是大家所公认的。关于整个形势,他的军官们都是完全乐观的。至于“哈斯基以后”的作战计划,他感觉最重要的是,我们应该决定我们要前进的方向,并运用我们的军事实力使战争向那一方向开展。
  我觉得,在我们的讨论中已有很大的进展,大家都要进攻意大利。因此,在总结中,我以最温和的姿态陈述了结论,并且对于艾森豪威尔将军表示了我的敬意。我说道,我将把足以象征这一战场互相信赖和同志式的感情带回国去。我从未有过像我这次访问时这样协力合作和互相抑制的强烈印象。在一项任务开始以前,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预兆了。我说,在我未重申我对艾森豪威尔将军充分信任和未对他处理许多重大问题的态度表示我的敬佩以前,我不愿离开这里。
  艾森豪威尔将军回答道,如果有任何赞扬的话,应当属于在座的军官,并且说,他的总部里可能有分歧的意见和不同的主张,但是这些分歧和不同意见绝不是从国家的观念出发的。马歇尔将军和布鲁克将军热烈地一致赞同;我们都在极友谊的气氛中分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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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登和我一同路经直布罗陀飞回本国。由于我到北非的消息在报上完全报道了,德国人对此特别留心,因此导致一出令我非常苦恼的悲剧。每日例行的商业飞机快要从里斯本飞机场起飞时,一个口衔雪茄的矮胖人走近飞机,他被认为是飞机上的一名旅客。德国间谍据以发出信号,说我在那架飞机上。虽然这些客机来往于葡萄牙和英国之间若干月以来未受到骚扰,但是一架德国战斗机立刻奉命出发,无情地把这一架无防御的飞机击落了。旅客丧亡十三人,其中有英国的电影名演员莱斯利·霍华德。他的风度和才华仍然保存在他参加演出的许多令人愉快的影片中。德国人的残忍只有同他们间谍的愚蠢相比。大不列颠的资源都在我的掌握中,而我竟要购一张没有武装和护卫的飞机票,在大白天里从里斯本飞回本国。谁会这样设想呢,也真是难以令人理解的。我们在夜间从直布罗陀起飞,当然在大洋上绕了一个大圈,平安到达本国。当我知道别人在命运之神的不可思议的摆布中的遭遇时,我感到很震惊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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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卷叙述第二次世界大战转折点的书,我们就在这里结束。美国在日本突袭珍珠港以后参加了战争,因而确切地使人知道,自由事业不会被抛弃了。但是从幸存走向胜利,还要经过若干阶段。摆在我们大家面前的激烈和残酷的战争,差不多还有两年。但是今后的危险,不是毁灭,而是僵持。在伟大共和国的充分力量投入战斗以前,美国的陆军建设尚待完成,而且他们的庞大造船计划还未实现。不过,进一步的成功已摆在我们的面前,意大利的崩溃——毋宁说是解放——已为期不远。希特勒还要对他试图以进攻来征服俄国的致命错误,付出全数的罚金。他在许多与主要战局无重大关系的战场上,还必须浪费德国的大部分剩余实力。德国在欧洲不久就要被孤立起来,处在全世界武装人民的怒火包围之中。日本的领导人已经意识到他们的攻势已过了顶峰,在走下坡路了。与此同时,英国和美国马上就要掌握制海权和制空权。形势已经大变了。
附录(1)
略语表
  A.A.guns          高射炮
  A.B.D.A.         美、英、荷、澳战区
  A.D.G.B.         英国防空委员会
  A.F.V.s          装甲战车
  A.G.R.M.         皇家海军陆战队高级副官
  A.R.P.           空袭警备处
  A.T.rifles         防坦克步枪
  A.T.S.          (妇女)本土防卫辅助服务队
  C.A.S.            空军参谋长
  C.C.O             联合作战部司令官
  C.I.G.S.          帝国总参谋长
  C.—in—C           总司令
  Controller           第三海务大臣兼军需署长
  C.O.S.            参谋长
  D.N.C.            海军建设局局长
  F.O.             外交部
  G.H.Q.            总部
  G.O.C.            总指挥官
  H.F.本            土部队
  H.M.G.            英王陛下政府
  M.A.P.            飞机生产部
  M.E.W.            经济作战部
  M.O.I             新闻部
  M.ofL.            劳工部
  M.ofS.            军需部
  P.M.             首相
  U.P.            不旋转的炮弹——火箭的代号
  V.C.A.S.          空军副参谋长
  V.C.I.G.S.         帝国副总参谋长
  V.C.N.S.          海军副参谋长
  W.A.A.F.          空军妇女辅助工作队
  W.R.N.S.          皇家海军妇女服务队
附录(2)
密码代号表
  Acrobat(杂技家):从昔兰尼加向的黎波里塔尼亚进军。
  AdmiralQ(Q海军上将):罗斯福总统。
  Anakim(安纳吉姆):收复缅甸的战役。
  Aspidistra(叶兰):设在联合王国的秘密无线电台。
  Attila(阿提拉):德国占领法国自由区计划的代号。
  Backbone(脊骨):对西属摩洛哥的作战计划。
  Bolero(波利乐):为进攻法国的主要战役所做的后勤准备工作(后来成为“霸王”作战计划的基础)。
  Bonus(奖金):进攻马达加斯加的作战计划(后来称为“铁甲舰”作战计划)。
  Brimstone(硫黄):攻占撒丁岛的计划。
  Cannibal(食人者):攻占若开〔阿恰布〕的作战计划。
  ColonelWarden(沃登上校):丘吉尔首相。
  Corkscrew(螺丝锥):攻占班泰雷利亚岛的作战计划。
  Crusader(十字军战士):西部沙漠的作战计划。
  Firebrand(火把):攻占科西嘉岛的计划。
  Gee(前进):为轰炸机导航的雷达装置。
  Gymnast(体育家):在法属北非作战的计划(后来称为“火炬”作战计划。)
  Habbakuk(《哈巴谷书》①):由冰块形成的海上漂浮机场。
  Hercules(赫尔克里士):敌方对马耳他岛作战计划的密码代号。
  Hobgoblin(小鬼):指班泰雷利亚岛。
  Husky(哈斯基):攻占西西里岛的作战计划。
  Imperator(大将军):1942年袭击法国海岸的计划。
  Ironclad(铁甲舰):进攻马达加斯加的作战计划。
  Jubilee(庆典):1942年对迪埃普的袭击。
  Jupiter(丘辟特):在挪威北部的作战计划。
  King—pin(要人):吉罗将军。
  Lifebelt(救生带):对葡属大西洋岛屿的作战计划。
  Lightfoot(捷足):1942年10月第八集团军在西部沙漠的作战计划:阿拉曼。
  Magnet(磁铁):把美军运往北爱尔兰的计划。
  Overlord(霸王):1944年解放法国的作战计划。
  Pedestal(基石):1942年8月运送物资到马耳他的运输船队。
  Pugilist(拳击家):在西部沙漠地区的对马雷特防线的攻势。
  Retribution(报复):为阻挠德军从突尼斯撤退,我们采取的海军作战计划。
  Round—up(围歼):1943年解放法国的计划(后来称为“霸王”作战计划)。
  Sledgehammer(痛击):攻击布雷斯特或瑟堡的计划。
  Supercharge(增压):1942年11月第八集团军在西部沙漠的作战计划。
  Symbol(像征):1943年1月卡萨布兰卡会议。
  Torch(火炬):盟军进攻法属北非。
  Trident(三叉戟):1943年5月华盛顿会议。
  TubeAlloys(合金管):原子弹研究。
  Upkeep(房地产维持费):飞机用的特殊武器。
  Velvet(天鹅绒):盟国对俄国南翼的空军援助。
  Vigorous(精力旺盛):1942年东地中海的运输船队。
  Vulcan(火神):盟军攻打突尼斯的作战计划。
  Watchtower(了望塔):美国在所罗门群岛的作战计划。
  Window(窗户):使用锡箔片干扰德国雷达。
  ①《旧约》中的三章。——译者
附录(3)(一)
首相以个人名义发出的备忘录与电报
1942年1月——1943年5月
  1月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2年1月18日
  请提出一份报告,说明我们正在作了什么样的努力,以求赶上意大利人在亚历山大港的成就①,并在其他类似问题上赶上他们。在战争开始时,杰弗里斯上校对于这一问题有许多很有见解的设想,但是很少得到鼓励。意大利人既已表现出那种技术高超的进取行动,我们有什么理由不能做出同样的行动呢?我们一定要想到,我们是应当领先的。
  ①指意大利海军在亚历山大港用“人控鱼雷”击伤英国军舰。参见第15页。——译者
  请将准确的情况报来。
  首相致空军大臣             1942年1月18日
  我听说你12月份交与俄国的飞机缺少四十五架,不足之数在1月25日以前还不能补齐,又听说1月份的份额要到2月才能交清。
  在交付俄国的飞机中缺少这样比较微小的数量似乎遗憾已极,这一点点飞机放在这里,对你的主要问题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必须强调,如数和准时向俄国运送飞机具有极大的重要意义,因为我们所能援助他们的只此而已。
关于飞机场的防卫
致空军部和陆军部的备忘录
1942年1月22日
  各项安排应当简单明了,这是很重要的。首要目的在于机场本身的防卫,这种防卫在准备工作上和一旦有事时都需要统一的指挥。
  2.这种直接的局部防卫工作应由皇家空军负责,因为他们在机场有大量的人员。同样重要的是,要把尽可能多的青年军的营和其他军事人员从这种静止的防卫工作中解放出来,以充实机动的野战军。
  3.为了接管全部现有机场,皇家空军在它现有的六万六千地勤人员以外另需一万三千人。新增加的一万三千人不致构成国家人力的额外负担,因为他们可以从分派给陆军作为防卫机场之用的最高限额中扣除。
  4.上述一切与陆军部的一般责任并不矛盾;陆军部的一般责任在于对任何侵入者或闯入者就地进行袭击,特别是及时保卫并援救飞机场。本土部队总司令为达到这一目的将作出各种必要的安排,而且,他将在必要时将本土部队的作战行动与机场防卫人员的行动协调起来。他协助空军站制订他们的局部防卫计划,并具有独立的视察权,以该计划是否具有实效为标准,〔随时〕向陆军部提出报告,并转空军部。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2年1月23日
  这〔关于对俄供应不足的报告〕是很严重的。如果数字确实可靠,这就等于背信弃义。务请将理由和正确数字以及已经交付的数量告诉我。后勤部门在这一方面的任何短欠,就是直接违背内阁的指示。
  首相致帝国总参谋长和陆军情报局局长  1942年1月23日
  不久以前,我得悉土耳其将他们的大部兵力从色雷斯调往亚洲海岸,这一定是约翰E迪尔爵士给他们提出的意见。我已将这种想法告诉了美国总统。但是,现在看来,不是我得到的报告是错误的,就是那里的部署已有变更。
  告诉我事实究竟如何,因为我必须向总统说清情况。
  首相致空军大臣             1942月1月23日
  美国先锋部队四千多人将在星期日晚上或星期一早晨到达贝尔法斯特。我正邀请美国大使同北爱尔兰的总督和总理一起前往欢迎他们。我希望三军大臣之一在这些军队到达时也去欢迎,如果你辛苦一趟,我是很感谢的。为协商安排事宜,你或许要跟内政大臣联系一下。
  首相致空军参谋长       1942年1月24日
  这种〔飞机消耗〕总数是太惊人了,而这一周飞机出动次数是很少的。我不得不要求你向我提出大大削减消耗量的建议。我希望你能向我保证办到这一点。
  同时请将作战时被敌人击落的损失数字及其余各项分别列单报来。
  首相致飞机生产大臣             1942年1月24日
  务请将这一周生产极坏的理由见告,这不是有节日的一周。你的1月份数字都很令人失望,它们远远地落在指标的下面。
  首相致空军参谋长       1942年1月25日
  我主张,“无畏”号第二次驶往马来半岛时应载四个中队的“旋风”式飞机。这些飞机应从中东调拨,并应尽快地用飞往马耳他的战斗机补充。
  2.〔特德空军中将发来的〕报告表示,已在东方现场的飞机在加油和保养方面感到困难。我昨天接到关于塔科拉迪航线的报告说,大量的“旋风”式和“伯伦翰”式飞机拥塞在塔科拉迪。现在并没有什么急需,因为“无畏”号的第一批的飞机还未起飞。但是国防委员会必须在本周内作出决定,并应订出一个时间表。
  首相致海军大臣             1942年1月27日
  在每次电信中把“提尔皮茨”号写成“冯E提尔皮茨海军上将”号,真有什么必要吗?
  这样一定会使信号员、译电员和打字员浪费许多时间。用“提尔皮茨”号这个名称已足以表示这头野兽了。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2年1月30日
  请考虑,是否可以让现已从东非调回原地的西非旅作好准备,以便增援远东韦维尔将军负责的战区。
  我了解到该项准备已经进行一半,请将最快的时间表报来。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            1942年1月30日
  请将每一印度师(包括训练中的师)的驻防地点,连同该师人员和大炮的大约实力,列表报来。
  首相致陆军大臣和新闻大臣       1942年1月30日
  我很关心报上所载新加坡形势的全部消息。例如,报上说,为了防御的目的,在该岛的北面已撤退一哩,作这样报道有必要吗?敌人的包围现已进入重要阶段,因此我们不能把我们的观点这样老老实实地透露出去。参谋人员应当研究约翰E沃德洛—米尔恩爵士在下院所作的报告。前些时候,我曾要求韦维尔将军在新加坡实行更严格的新闻检查制度。此事执行得怎样?他们似乎在以极殷勤的态度把自己的家底都泄露出去。他们毕竟是在防御一个要塞,而不是在领导一次布克曼的宗教复兴运动。①
  ①弗兰克E布克曼(1878—1961),美国人,1921年在英国牛津创立基督教一个新教派。——译者
  首相致空军参谋长       1942年1月31日
  请注意,在几乎没有战斗的一个星期中,战斗机司令部从一千五百五十架可以飞行的飞机中损坏了一百二十六架,即在十二架中就损坏一架。该机队出击多少次,请告。也请告知在那一周中战斗机司令部发生事故的详细分析,至少要说出十几个原因。
  想想吧,所有这些无谓的浪费,正是发生在我们的储备极少,而我们应当为春季战斗积聚实力的时候。
  2月
  首相致帝国总参谋长       1942年2月22日
  现在,国务大臣利特尔顿先生即将离开开罗,我考虑一些不同的安排办法,即:
  (1)由奥金莱克将军担任该战区海、陆、空三军的最高司令官。
  (2)一位驻在开罗的内阁大臣,除继承利特尔顿先生所遗留的全部工作外,并需担负正确处理后勤方面的大部分工作。
  2.为什么我们前方的勤务工作比敌人的工作差得多,又为什么我们能够作战的坦克只占那样小的比例?找出此中原因看来很有必要。
  3.请在最近几天内将你的个人看法见告。
  首相致空军大臣和空军参谋长       1942年2月26日
  许多方面认为,空军的消息和宣传过多地记载日常的战斗情况,这种做法是失败的。许多人一听到空军消息,就把收音机关了。之所以如此,或者是由于可以避免的千篇一律,或许是由于写稿的人见树未见林。优异的功绩和非常的事件并未常常得到应得的荣誉和重视,真是可惜。
  2.我劝告你们,无论发布公报和进行广播,或是向内阁报告情况,事前都应当经过较前严格得多的审查。在敌我双方大军对峙时,假如对于普通的壕沟袭击战或小规模骚扰战都罗列出来,从来没有人以为这是必要的。各战场的一般性战斗应当每周总结一次——例如在马耳他岛上空曾经有一周战事激烈(或战事频繁,)突击过多少次,打下了多少敌机等等,用不着每天费力地开一张清单。如果这样做了,那么打下敌机二十架或三十架的任何事件就能给公众留下适当的印像。可是现在空军部的本来足以令人鼓舞的很好的故事,却有可能变成令人厌恶的报道。应不惜一切代价力求避免单调无味的重复。
  首相致空军大臣             1942年2月28日
  我为我自己画出一张表,表明我们的空军在1941年有多少架飞机是由于敌人的军事行动而被击毁击伤的,以及多少架飞机是由于飞机事故而损失的。此表内容如下:
  的确,差不多所有损坏的飞机经过修理后来都又重新使用了,但是这一切意味着花费大量的熟练劳动力的工作时间。
  虽然没有精确数字可查,但是飞机生产部的绝大部分力量肯定是浪费在拼凑或修理不是由于敌人的军事行动而是由于飞行事故所毁坏的飞机方面。
  请告诉我,你将采取什么步骤扭转这种令人极不满意的情况。
  3月
  首相致伊斯梅将军,转参谋长委员会    1942年3月2日
  我对于这样的现行制度越来越感到流弊甚多:海、陆、空三军军官,无论在委员会里或司令部中,对于所有问题以及一切共同问题,都具有同等的发言权。三军的军官(高级军官除外)聚在一块时,几乎常常提出大量的担忧和困难问题,这就使进攻的精神一落千丈。
  2.我认为,我们应当考虑采取指派特定地区和特殊任务的最高司令的办法。特种部队司令应该具有新的特色,他有时可能是一位海军、陆军或空军将官。在参谋工作和制订联合计划工作中也可以这样办。在研究任何计划时,三军中任何一方面的军官受命制订计划,其他方面的军官都协助他。究竟选择哪一方面的军官负责,这要看:(1)作战的性质和哪一军种是主要的,(2)有关人员的情况。
  3.如果你们能详细考虑这些问题,我是很感激的。
  首相致自治领事务大臣       1942年3月4日
  (请转交掌玺大臣一阅)
  把这种种悲观情绪〔对远东的局势的评价〕散布到整个帝国去,我看不出有多大好处。这里已形成风气;可是,这种悲观情绪不管传播到哪里,都是极其有害的。是否已经传播出去了呢?总之,大家谈论得太多了。在未来的几个月内,也许我们将面临迥不相同的局面和心情。
  首相致雅各布上校            1942年3月5日
  在远东,空军地勤人员一定很多(他们的机队已被击毁)是否确实如此?在新的计划中是否已把这些人考虑在内了?空军方面现在为地勤人员所要求的护航舱位,并不多等于一个战斗师的舱位。
  首相致帝国总参谋长       1942年3月5日
  “未能将机枪阵地打哑”,这种说法是什么意思?这似乎是军事行动的一种奇怪表现方法。发生的事件显然只是一次小冲突。当然,将机枪阵地打哑的方法是拿出几门大炮来对它们轰击。
  首相致掌玺大臣             1942年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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