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国家安全事务特别助理的办公室里会见了这位大使。乔治·布什知道 这位大使精明能干，决定先给他一个下马威，因此一见面就问：“那个
萨达姆是你的朋友？你没有忘记吧，上次他委托你来找我时，你曾经告 诉我这个家伙不会出问题！”大使只好向乔治·布什赔不是。乔治·布
什又大骂科威特国王一直脚踩两只船，只是到了伊拉克入侵前半个小时 乃至几分钟时才向美国请求帮助，这简直是在侮辱美国，使他十分恼火。
乔治·布什把话题一转，说根据美国掌握的情报，萨达姆下一个要入侵 的国家很可能是沙特阿拉伯。他担心沙特阿拉伯会成为科威特第二，到
时美国将爱莫能助。大使知道乔治·布什想向他的国家派兵，这可是犯 忌的事，说话不由得吞吞吐吐起来。乔治·布什让他下午去找国防部长
切尼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他们会向他提供确凿的证据。
大使走后，斯考克罗夫特立即给切尼打电话，告诉他下午接待沙特 阿拉伯驻美国大使，并传达了乔治·布什的指示，可以向这位大使出示 最绝密的卫星照片和
90—1002 行动计划。
8 月 3 日下午，沙特阿拉伯驻美国大使走进切尼的办公室后，切尼和 鲍威尔拿出卫星照片，向他指出：伊拉克共和国卫队的一个机械化师正
在从科威特城向沙特边境方向调动，共和国卫队的另外两个机械化师呈 跟进态势，这说明伊拉克已把沙特阿拉伯视为下一个进攻目标。只有 7 万兵员、550
辆坦克、450 门火炮、230 架战斗轰炸机、20 架武装直升机 的沙特阿拉伯军队，绝非伊拉克百万大军的对手，沙特阿拉伯危在旦夕！
大使告诉切尼、鲍威尔等人，他已经和国王联系过了，伊拉克军队在入
侵科威特时，有三次越过了科沙边境，但伊军总参谋长已向沙恃阿拉伯 方面道了歉，萨达姆还派革命指挥委员会副主席来利雅得向国王作了当
面解释。经过切尼、鲍威尔软硬兼施他说明“利害”关系后，大使保证 回去后立即给国王打电话，请求美国派兵。这位大使没有食言，立即向
国王陈述了伊拉克可能对沙特阿拉伯的入侵，并说美国方面有卫星照片 可以作证。国王有些将信将疑，就让大使先邀请美国方面派官员来谈判。
同日，乔治·布什对记者们说：美国已经发现，伊拉克军队正在向 沙特阿拉伯方向移动。他警告伊拉克不要入侵沙特阿拉伯，表示如果沙
特阿拉伯政府请求美国帮助，美国将竭尽全力。乔治·布什还给阿拉伯 温和派国家的领导人打电话，意在让他们帮助美国说服沙特阿拉伯国
王。萨达姆似乎对乔治·布什的意图有所觉察，立即宣布伊拉克将从 8 月 5 日开始从科威特撤军。美国立即反驳，说卫星照片表明伊拉克正在
向科威特增兵，毫无撤军迹象。
8 月 4 日，沙特阿拉伯驻美国大使从国内打来电话，同斯考克罗夫特 商量沙特阿拉伯邀请美国哪位官员来谈判。大使说，国王希望派个身份
比较低的人来。斯考克罗夫特向乔治·布什作了汇报。乔治·布什气得 要骂人，说法赫德这个要求显然是为了到时候便于拒绝美国派兵去沙特
阿拉伯的要求。乔治·布什指示斯考克罗夫特无论如何也要坚持派切尼 去，同时加上施瓦茨科普夫。然而，就在这时，伊拉克电台宣布自由科
威特临时政府成立，政府首脑非原王室的任何成员，而是一个姓阿里的 科威特军队上校。这意味着伊拉克用共和国取代了萨巴赫王朝，从而极
大地刺激了法赫德国王。他改变了原来犹豫不决的态度，同意邀请切尼 赴沙特阿拉伯谈判，还让他快一点来。
乔抬·布什的脸色由阴转晴，他指示切尼说：你要尽最大的努力说 服国王，让他同意接受美国军队进驻，最好是由他邀请美国军队进驻。
如果国王邀请美国军队进驻，我会以全力保护法赫德王朝，而决不会后 退。美国军队进驻后，国王需要他们在那里驻多久就驻多久。
切尼一行刚刚出发不久，乔治·布什第一次向记者透露了美国对伊 拉克开战的打算。当时一个记者问他：“你会对伊拉克采取军事行动
吗？”乔治·布什先是谨慎地回答：“我手中可以选用的方案很多，伊 拉克除了从科威特撤军外，别无他路，我决不会接受他的傀儡政权的。”
记者进一步提问题的口气似乎隐含着对他刚才那番话的轻蔑，乔治·布 什有些恼火，就加重语气说：“大家等着瞧吧！我是非常认真地对待美
国致力于扭转伊拉克侵略科威特的局面的，美国决不能容忍伊拉克对科 威特的这次侵略！”
8 月 6 日晚，切尼一行前往设在吉达的国王夏宫晋见法赫德国王。切 尼向国王陈述关于必须对伊拉克的威胁采取有力的对策后，让施瓦茨科
普夫向国王出示了沙特阿拉伯已处于极严重的威胁之中的证据：（1）伊 拉克 1 个师的坦克部队正在向沙特阿拉伯边境开进，另外 3 个师的伊拉
克军队替下了驻在科威特城的另外 2 个精锐师，同时还有 3 个师的伊拉 克军队正在从巴士拉南下科威特。（2）伊拉克军队在科威特架设了一些
“飞毛腿”地对地导弹的发射架，导弹指向了处于科威特以南的沙特阿 拉伯领土。（3）伊拉克在一个空军机场部署了 22 架飞机，还停有一些
加油机。施瓦茨科普夫的结论是，伊拉克军队可以在 48 个小时之内向沙
特阿拉伯大举进攻。 这些证据都是含糊不清的，因此切尼对法赫德说：的确，我们说不
清萨达姆作这些部署的意图。但是，我们不能不考虑到，他动手的速度 比我们进行防御的速度快。就科威特的情况而言，当时我们发现了伊拉
克军队在集结，而萨巴赫国王却等闲视之，一直等到伊拉克军队进攻他 时才向美国求救。如果你也等待有了明确无误的信号后再请求援助，那
就太晚了，我们将很难再帮助你，因为我们到你这里来的路程要比萨达 姆进攻你时所走的路程远得多。
法赫德这时已打算让美国军队来沙特阿拉伯了，因此对切尼和施瓦 茨科普夫的游说并没有提出什么疑问。阿卜杜拉王储对美国的意图仍然
有怀疑，指着地图问了施瓦茨科普夫几个问题，想分清哪些是伊拉克军 队的实际部署，哪些只是假想的伊拉克军队的部署。切尼来之前，从中
央情报局提供的资料中已了解到这位王储有怀疑美国意图的倾向，因此 专门传达了乔治·布什的四点意见：（1）总统准备在这里部署一支足以 遏制萨达姆的力量。
（2）我们不能等到伊拉克军队越过边界以后才行 动，时间是关键。 （3）危险一旦过去，美国军队就将回国。阿卜杜拉
王储用阿拉伯语插了一句：“但愿如此！”由于充当翻译的沙特阿拉伯 驻美国大使有意不翻译这句话，切尼莫名其妙地看了看王储后继续传达
乔治·布什的第三点意见：在我们的军队撤离后，你们的军队保卫国家 的能力定将提高，而我们的军队也可以在你们需要我们时迅速返回。法
赫德国王知道这是想把沙特阿拉伯变为美国军队的半常设基地，就提 出：美国军队到时撤离沙特阿拉伯，可以按你们过去与盟国军队举行联
合演习后的习惯，把你们带来的装备留给我们的军队。施瓦茨科普夫立 即婉转地加以拒绝。切尼接过话题说：如果我们的军队原来在贵国储备
了装备，现在形势也不致于如此紧张。接着他传达了乔治·布什的最后 一点意见：进驻沙特阿拉伯的美国军队将同贵国军队以及本地区其他一
些国家的军队组成国际性部队，但是我们请求国王陛下不要等这支国际 性部队组建成功，才允许美国军队进驻沙特阿拉伯。
阿卜杜拉王储仍然不相信伊拉克会进攻沙特阿拉伯，他同法赫德国 王用阿拉伯语争论了几句，当然，最后还是由法赫德国王一槌定音。他
告诉切尼，他已原则上同意美军进驻沙特阿拉伯。
切尼回到宾馆后，立即给乔治·布什打电话报告了这个好消息。乔 治·布什立即命令参谋长联席会议向沙特阿拉伯派驻第一批美国军队， 包括第 82
伞兵师的值班旅和第 1 战术战斗机联队，他们将于 8 日上午抵 达沙特阿拉伯。8 月 7 日凌晨 2 点，乔治·布什以最高统帅的身份，正式 签署了在
90—1002 作战方案基础上制定的沙漠盾牌作战计划。8 月 8 日 上午，乔治·布什向全国发表了电视讲话。讲话把萨达姆比作希特勒，
说伊拉克用闪电战方式对科威特的侵占，说明绥靖就像在 30 年代一样不 起作用。由于第一批到达沙特阿拉伯的美国军队不堪一击，为了防止激
怒萨达姆，乔治·布什的讲话强调了进驻沙特阿拉伯的美国军队的纯粹 防御性质，说：虽然我们谋求的是伊拉克军队立即从科威特无条件地完
全撤退，但美国军队不会为了这个目的而向伊拉克军队发动进攻。
乔治·布什这番话的确麻痹了萨达姆，他以为美国向沙特阿拉伯派 兵只是为了对他施加压力，迫其从科威特撤军，于是宣布伊拉克同科威
特合并。这一做法不但为美军主力进驻沙特阿拉伯赢得了时间，而且在 第二天招来了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关于伊科合并无效的第 662 号决议，这 个决议以 15
票对零票获得了通过。
伊拉克对科威特的吞并还促使阿拉伯国家联盟首脑在10日召开了紧 急会议，讨论沙特阿拉伯等国提出的组织阿拉伯联合部队去海湾抵御伊
拉克侵略的决议草案。结果，埃及、摩洛哥、叙利亚等 12 国投票赞成， 伊拉克、利比亚、巴勒斯坦投票反对，阿尔及利亚和也门弃权，约旦、
苏丹、毛里塔尼亚持保留立场，突尼斯缺席，决议草案得以通过。以美 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初具轮廓。
8 月 12 日，萨达姆宣布了伊拉克政府关于解决海湾危机的建议。其 主要内容为：根据联合国安全理事会规定的原则来同时解决中东地区的
一切被占领土的问题： （1）以色列立即无条件地从巴勒斯坦和被其占 领的阿拉伯土地上撤出； （2）叙利亚军队从黎巴嫩撤出；（3）伊拉
克和伊朗相互撤出各自在两伊战争中所占领的对方领土； （4）对科威 特的问题做出安排时，应考虑到伊拉克传统的领土权利并保证科威特人
民决定自己前途的权利；（5）美国军队和其他国家的军队立即撤出沙特 阿拉伯，由一支阿拉伯军队取代。乔治·布什闻讯大怒，立即发表声明
予以拒绝。同日，美国国务卿贝克宣布，应科威特流亡政府的请求，美 国海军将正式开始拦截伊拉克同轮，以实施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对伊拉克 实施经济制裁的决议。
尽管如此，乔治·布什还是害怕萨达姆识破美国出兵沙特阿拉伯的 真正目的后先下手为强，会命令在科威特的伊拉克坦克部队排山倒海地
向驻沙特阿拉伯的美军冲过来，因此，严令对属于沙漠盾牌计划的最终 出兵人数严格保密。8 月 9 日，白宫办公厅主任苏努努经乔治·布什批准，
向新闻界透露了个假数字——5 万人。8 月 12 日，切尼在美国全国广播 公司的电视记者一再追问下，依然说了个活话，不肯讲出一个比较高的
数字来。倒是美国陆军参谋长的一个助手，不知何种原因，向美联社记 者透露了可能要向沙特阿拉伯增兵 25 万的数字。但这条新闻没有引起萨
达姆的重视，他注意的是两个美国航空母舰战斗群进入了海湾，这使他 联想起当年美国飞机对利比亚的轰炸。因此，8 月 18 日伊拉克政府决定
扣留尚在伊拉克和科威特的 8000 名美国人和英国人。美国总统新闻发言 人菲茨沃特乘机就此大做文章，以转移萨达姆对真正危险的注意力。
当然，这种做法使乔治·布什心中感到压抑，8 月 15 日他应切尼之 邀，向五角大楼的文职人员和军人发表讲话时，竟大骂起萨达姆来：“萨
达姆宣称他的行动是阿拉伯人对异教徒的一场圣战，说这话的就是那个 向本国的男人、女人和儿童施放毒气的人，就是那个发动战争、入侵伊 朗、使 50
多万穆斯林丧生的人，就是那个正在掠夺科威特的人。萨达姆 的士兵和刽子手凶暴残忍，无恶不作。欺骗阿拉伯邻国的是萨达姆，
入侵一个阿拉伯国家的是萨达姆，威胁阿拉伯民族的也是萨达姆。” 乔治·布什还主张，美国军队既然在陆地上仍要保持低姿态，那么 就先在海上教训一下伊拉克。8
月 18 日，美国军舰里德号和布莱迪尼号 在阿曼湾发现伊拉克油轮哈奈根号和芭芭卡尔号时，立即向它们开炮拦
截。这个事件使正在海湾国家活动的切尼大吃一惊，害怕因此激怒萨达 姆，专门打电话回五角大楼询问。然而，萨达姆却在第二天提出了解决
海湾危机的新建议：（1）美国军队撤出沙特阿拉伯，然后伊拉克和沙特 阿拉伯互相保证不侵犯对方和不损害对方利益；（2）联合国安全理事会
出面保证海湾地区的和平与安全，与此同时，其他外国军队撤出沙特阿 拉伯；（3）如果达到上述一个或两个目标，那么将立即允许外国人按照 自己的意愿自由旅行；
（4）如果不能达到上述目标，只要美国保证迅 速从阿拉伯领土撤走军队，保证不进攻伊拉克，立即解除对伊拉克的封 锁，伊拉克将允许外国人离开；
（5）把科威特问题同摩洛哥和有关方 面在西撒哈拉问题上的争议和叙利亚占领黎巴嫩等问题联系起来解决。
至此，乔治·布什终于发现，萨达姆压根儿就没有考虑过对美国驻沙特 阿拉伯的军队首先发动攻击这件事。
8 月 21 日，经美国施加压力，西欧联盟九国决定向海湾地区派遣联 合部队。8 月 22 日，日本首相海部俊树决定向海湾地区派遣 200 人的医
疗队。同日，乔治·布什签署命令，征召 5 万名后备役军人到海湾地区 的军队中服现役。8 月 25 日，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以 13 票对零票通过了第
665 号决议，要求在海湾地区部署的各国军舰可以采取与具体情况相称的 措施，阻止所有出入伊拉克的水上船只。这是联合国成立以来，第一次
不用联合国军的旗号而授权几个国家自行实施国际封锁，它使乔治·布 什大为兴奋。
海湾危机在 8 月份爆发，在白宫与国会的关系方面也是有利于乔 治·布什的，因为这个月正值国会休会，没有讨厌的民主党议员来对乔 治·布什挑三拣四。8 月
31 日，休假回来的参议员组成了一个代表团， 访问了海湾地区。虽然施瓦茨科普夫司令官对美军未来的进攻计划滴水
未漏，但由于沙特阿拉伯政府和科威特流亡政府怠慢了这批参议员，因 此他们回美国后要求乔治·布什抵制任何要求采取进攻行动的主张。乔
治·布什懒得多费口舌，但又不能不敷衍他们一下，就让切尼宣布：乔 治·布什总统已给美国在海湾地区的 10 万军人下达了三项任务：（1）
防止伊拉克入侵沙特阿拉伯； （2）保护沙特阿拉伯油田； （3）实 施联合国安全理事会通过的对伊拉克实施制裁的措施。另一方面，乔
治·布什指示五角大楼和中央司令部加紧制定对伊拉克发动大规模空地 立体进攻的作战计划。
这个作战计划最初是这样的：先由美国空军对伊拉克的指挥、控制 与通讯系统，机场与防空体系，化学武器、生物武器储存系统和核设施
进行重点袭击；切断萨达姆对他在伊拉克南部和科威特的部队的有效控 制，确保美国空军的绝对制空权，解除伊拉克军队动用化学武器生物武
器还击的能力。然后，美军地面部队和某些阿拉伯国家的军队向驻科威 特的伊拉克军队实施地面突击，美国海军陆战队则从海上实施登陆突
击。与此同时，美国空军对伊拉克军队的军工生产基地、补给仓库、桥 梁、道路实施大规模和连续不断的轰炸，以切断伊拉克军队的补给线。
随着地面突击的进展，美国空军转而对据守在工事中的伊拉克军队实施 空袭，直至战争胜利。这个计划认为发动战争的时间以 1991 年 1 月 1 日 至 2
月 15 日这 6 个星期为最佳，过了这个时间，恶劣的气候和穆斯林宗 教节日就接踵而来了：3 月海湾是大雨季节，3 月 17 日穆斯林又要过一
个月斋节，6 月则是穆斯林每年一度地去麦加朝觐月。因此，美军必须在
6 个星期内打败伊拉克。
当时五角大楼就发现这个计划也有以下几个缺点：第一，其中关于 地面突击的内容都是正面的，没有从侧面和后面攻击的内容。的确，对
预设战区的勘查表明，伊拉克沙漠太软太潮，支援车辆无法向沿着伊拉 克边境转到西面以实施侧面攻击的美军地面部队运输补给品。但是，以
此为理由放弃侧面攻击，只是从伊拉克阵地的正面发起进攻的作战计划 仍然是违反了避实就虚这条兵家要则，它将使美军向伊拉克防御的强点
发动攻击，而导致重大伤亡。第二，美军地面部队主要是第 18 伞兵军和 海军陆战队，他们缺乏重型坦克装备，从而缺乏战胜伊拉克军队的把握。
因此，施瓦茨科普夫要求把放在欧洲用来准备同苏联打坦克大战的美国 陆军第 7 军交他指挥。这个军作为欧洲美军地面防御的中坚力量，下辖
三个受过最好训练、拥有最好装备的师，其中两个是重型坦克师，一个 是机械化师。第 7 军原来是不能随便动用的，但是现在华沙条约组织已
经崩溃，苏联也已经衰落。鲍威尔支持施瓦茨科普夫的要求，并提出把 驻在国内的第 1 机械化步兵师也一并调往海湾，因为这个师在欧洲同第
7 军合练过。此外，为了配合地面突击，施瓦茨科普夫还要求海湾地区的 空军和航空母舰战斗群都要加倍，其中航空母舰要由现在的 3 艘增加到 6
艘。后来，乔治·布什批准了军方的这些要求。第三，地面攻击与空中 攻击几乎是同时开始，这势必使美军地面部队遭到重大伤亡，而美国人
是既想捞便宜又怕付代价的，只要死亡人数过了千，就会在国内引起轩 然大波。因此，有必要让拥有制空权的美国空军多发挥作用，减少地面
部队实施突击的时间和伤亡。施瓦茨科普夫曾心有余悸地多次说起美军 地面部队在越南吃过的亏，当时美国飞机在未遇到抗击的情况下轰炸了
越南的村庄，然后美军地面部队开了进去，突然，他们惊愕地发现越军 从防空洞里冲出来，像魔鬼一样地杀向他们。美国决策层的这种设想很
快被美国空军参谋长杜根泄露给《华盛顿邮报》了。这位很注意在新闻 界面前保持自己的形象，因而同新闻界关系良好的空军上将，在赴沙特
阿拉伯视察美国空军途中，同《华盛顿邮报》记者谈了几个小时。9 月
16 日，《华盛顿邮报》在通栏大标题“如爆发战争，美国依赖空袭”下 面报道说：
“据空军参谋长迈克尔·J·杜根上将称，参谋长联席会议已经断定， 如爆发战争，美国的空军对巴格达特别是对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
的大规模轰炸行动，是迫使伊拉克军队撤出科威特的惟一有效的选择方 案。杜根说，其他各位参谋长以及施瓦茨科普夫上将都同意他的看法，
认为空中力量是我国所掌握的避免发生很可能将会摧毁科威特的血淋淋 的地面战争的惟一解决办法。直到两个星期以前，美国的目标计划人员
列出一份稍微有点一般化的伊拉克目标清单。按优先顺序排列，它包括： 伊拉克防空部队；机场和军用飞机；中程导弹发射场包括‘飞毛腿’地
对地导弹发射场；通讯和指挥中心；化学工厂、核工厂和军工厂；伊拉 克的装甲部队。杜根说：这是一份很不错的目标清单，我可能会愿意接
受它，但这还不够。他要求计划人员去找学者、记者、‘前军人’和伊 拉克叛逃人员谈话，以便查明伊拉克文化中有什么独特的和他们非常珍
视的东西，有什么东西将会在心理上对伊拉克人民和政权产生影响？他 还说，这样做的意图是找出空中力量可以很早地对之采取行动的‘重
点’。杜根说：以色列人士建议说，刺痛萨达姆的最好办法是把他的家
庭、私人卫队和情妇作为目标。由于萨达姆在伊拉克是唱‘独角戏’的， 如果我们选择使用暴力并真的使用时，他应当成为我们打击的焦点，这
就是被称为‘掐尖’的军事战略。杜根承认有许多事情是空中力量办不 到的，例如空军在越南战争中在把人从丛林中赶出去方面遇到了很大的
困难，但是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没有很多的丛林。届时，海军陆战队和 陆军地面部队可用于实施牵制、翼侧攻击和狙击伊拉克对沙特阿拉伯的
反击。我们可能需要使用地面部队去重新占领科威特，但只有在空中力 量彻底地粉碎了敌人的抵抗后，美国士兵才能走进去，而不必进行逐屋 战斗。”
当天上午 10 点 30 分，乔治·布什的国家安全事务特别助理斯考克 罗夫特在电视讲话中，驳斥了《华盛顿邮报》关于美国正计划对巴格达
进行以萨达姆为目标的大规模空袭的报道，说杜根对记者所说的话并不 代表美国政府，因为他不是美国政府决策层中的人物。9 月 17 日，切尼
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宣布，他已经解除了杜根上将的空军参谋长职务， 杜根将退役。杜根的工作暂由现任空军副参谋长洛合代理，他将任命现
任太平洋空军司令官的麦克皮克接任空军参谋长的职务。但是，切尼在 解释撤销杜根职务的原因时，不得不承认这是由于他向记者透露了美军
一旦与伊拉克爆发战争时五角大楼的应变计划。这实际上又否定了斯考 克罗夫特昨天的声明。
乔治·布什批准了军方把原来准备用来同苏联坦克部队作战的第 7 军调往海湾后，最关心的只是何时能够完成部署，现在任何企图进一步
拖延对伊拉克开战的方案都会使他大为恼火。当然，在 11 月 6 日美国中 期选举进行之前，还不能向外界透露风声。 10 月 24 日，国会把切尼和
贝克召到国会山保密的 S—407 号房间举行听证会，切尼和贝克遵照乔 治·布什的指示，对议员们严密封锁了消息。可是，记者比官僚主义的
议员要消息灵通得多，第二天切尼在美国广播公司电视记者的追问下， 承认美国还准备再往海湾派兵 10 万，但他把这一行动解释为是要轮换已
经在海湾地区防御了几个月的官兵，使他们返回美国同家人团聚。
10 月 30 日，乔治·布什决定在宣布向海湾地区大规模增兵，使美 军由防御态势变为进攻态势之前，把参众两院的两党国会领导人请来吹
吹风，让他们一个星期后因有心理准备而不会大吃一惊，当 15 位国会领 导人在白宫会议室坐下后，乔治·布什宣读了一份关于伊拉克虐待美国
和英国的人质的报告。他故作激动地说：作为美国总统，他无法忍受对 美国人质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虐待。贝克对乔治·布什的发言作了补充。
参议院多数派领袖米切尔问：“有更多的关于虐待美国人质的材料吗？ 国会不知道这方面的情况，也没有文件证明。”贝克脸色通红，反问：
“难道剥夺了美国人的自由还不算是虐待吗？”米切尔答道：“当然是， 但究竟有没有总统所说的那种虐待升级的情况？”参议院情报委员会副
主席科恩补充说：“中央情报局和国防情报局上星期在情报委员会作证 说没有找到更多的关于伊拉克人虐待美国人的证据。”贝克发火了，要
求国会领导人对虐待下个定义。科恩说：“政府对美国人质问题的不冷 静，可能导致用他们被杀害的方式来永久地结束他们被虐待的状况。”
乔治·布什也脸红脖子粗地卷进了同国会领导人的争论，说：“驻科威 特城的美国外交官还在那里坚持斗争，如果萨达姆把美国驻科威特大使
馆的美国国旗降下来，把美国外交官变为人质，我无法坐视不理。同样， 我们如果不向科威特全面出兵，我们也就没有办法有效地保护这些美国
外交官！”一些国会领导人表示他们也很关注美国外交官变为新人质的 可能，但现在是不是到了要利用这个问题作为美国采取军事行动的理由
呢？他们说：“这可能经不起外界的推敲。”倒是民主党鹰派众议员默 萨支持乔治·布什的政策，说：“美国可能除了采取军事行动以外已别
无选择，因此动手得越快越好！”最后，争论归结到白宫和国会拥有最 后拍板权上来了，众议院议长弗利说：“总统先生，在人质问题上我们
站在你这一边，但是在海湾采取军事行动时，希望总统先生事先多举行 这种会议和多商量。”乔治·布什给了他一个活话，说：“除非那里发
生了某些要求我迅速采取行动的情况，否则我将会继续同你们进行今天 这种磋商的。”
11 月 8 日下午 4 点，乔治·布什在白宫新闻发布会上宣布：根据我 们能干的国防部长和其他人的建议，今天我已经指示国防部长扩大美军
投入沙漠盾牌行动的规模，以确保多国部队能够为实现我们的共同目标 而拥有一个进攻性的军事方案。宣布完，他立即离开华盛顿，到戴维营
去度包括退伍军人节在内的长达三天的周末了。
这天上午，乔治·布什让切尼就下午宣布的重大决策，向参众两院 军事委员会主席打了招呼，表示政府还是尊重国会的。切尼没敢把大规
模增兵的确切数字告诉他们，只是列举了一些要增派到海湾地区的部 队。众议院军事委员会主席阿斯平一听说中间有第 7 军，惊讶地说：这 起码意味着再增兵
20 万，比我原来预料的多大多了。参议院军事委员会 主席纳恩直截了当地表示了他对白宫这种不是事先咨询而是事到临头通
知一下的做法感到不快。他问道：“总统先生为何如此匆忙，难道他确 信经济制裁真的不起作用了？”切尼这时也懒得再表示客气了，他说：
“是的，总统先生就是要通过这项决定来毅然表明自己采取了一项切实 可行的进攻性军事计划，使萨达姆不再怀疑美国的意志。”
11 月 9 日，切尼正式向新闻界公布了将增派到海湾地区去的部队情 况。他说：五角大楼将从德国抽调第 7 军司令部、第 1 坦克师、第 3 坦
克师、第 2 坦克师的一个旅、第 2 装甲突击团、第 2 军支援司令部以及 驻美国本土的第 1 机械化步兵师，另外海军也将向波斯湾增派三个航空
母舰战斗群。
民主党立即组织新闻媒介进攻白宫，周末的报纸上充满了关于反伊 拉克联盟内部分歧严重和到遥远的海湾打地面战争困难重重的报道。民
主党参议员莫依尼汉还在星期天的电视访谈中对记者说：“总统似乎认 为我们这支为了打冷战而创建的伟大军队可以由他随意支配，改作他
用，而不管要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总统将破坏我们的军队，破坏他的政 府，毁掉集体安全体系赖以运转的一次机会，真是令人伤心。”民意测
验也显得对乔治·布什不利，支持他 11 月 8 日所宣布的重大决策的人已 经降到了 51％，而 8 月份支持美军出兵海湾地区的人则有 82％。
由于美国政府不会因为国会的反对而倒阁，因此乔治·布什对国会 和新闻界对他的指责并不害怕，最了不起就是这几天不看心、某陆军营
地、纳索号直升飞机航空母舰、海军陆战队指挥所）共组织了 6000 余名 美国官兵来欢迎他。施瓦茨科普夫到吉达迎接他时，向他汇报说这 6000
余名美国官兵事先都经过了挑选，不会再有厌战分子混在其中。但是， 乔治·布什知道，在美国国内反战示威时有发生的情况下，即使是这 6000
余名经过挑选的美国官兵也很难同他形成完全一致的见识。乔治·布什 到了宰赫兰空军指挥中心后，登上了一个临时搭就的平台对美军官兵发
表讲话。他先向驻沙特阿拉伯的美军官兵表示感谢，说：“我对把你们 派到这远离家乡的地方，深感抱歉。这里是真正的战场。美国为你们和
你们所承担的使命感到骄傲！”他事先从美军中央司令部报送的材料上 看到，一些美军士兵公然对记者说他们不愿为一场目标不明确、得不到
国内人民支持的战争卖命，因此决定在这次讲话中必须把美国未来对伊 拉克的开战原因说得更富有刺激性。他知道就在一个星期前，国际原子
能机构透露说，伊拉克已经邀请该机构派出检查组去核实伊拉克所贮存 的高浓缩铀并没有制成核武器。但他仍对美军官兵大声疾呼说：“每过
一天，就会使萨达姆·侯赛因朝着实现其核武库的目标迈近一步。”“坦 率地说，这是我们的使命变得越来越具有紧迫感的另一个原因。”然而，
在场的美军官兵对乔治·布什的危言耸听似乎并不感兴趣，一些女兵甚 至还哭了起来。乔治·布什只好在结束讲话时向美军官兵保证说：一旦
收复科威特，我决不让你们在这里哪怕是多呆一天。乔治·布什夫妇离 开时，一些美军士兵竟不顾军纪，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让我们回家！
我们不愿意到这里来！”一位美国女军士对记者说：“我们对总统刚才 的讲话不感兴趣，我们想家，我们希望与家人在一起。我们不应该到这
里来。我想我们赞成保卫自己的国家，而不赞成到这里来保卫石油！”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美军 11 月 8 日之前在海湾地区大约有 23 万人，
加上英国、沙特阿拉伯、法国、埃及、叙利亚等 26 国的部队，总兵力为
40 万人。重型装备包括：肯尼迪号、独立号、萨拉托加号航空母舰，威 斯康星号战列舰，64 艘其他舰船，500 架各式战斗机、战斗轰炸机、轰
炸机、武装直升机，各种型号坦克 800 多辆以及 1000 多台各种车辆。这 时，以美军为主体的多国部队每日开支已高达近亿美元。美军向海湾地
区大幅度增兵后，这里的美军将增加到 40 万人，航空母舰将增加到 6 艘， 战列舰将增加到 2 艘，每日军费开支将翻一番。海湾战争是美国的争霸
战争，美国本应支付所有的军费开支，但美国公私债务已达 5 万多亿美 元，财政捉襟见时，因此乔治·布什从 9 月初就让财政部长布雷迪在国
务卿贝克的配合下，四处化缘。
流亡沙特阿拉伯的科威特王室有复国之求，立即从其在海外 1000 亿 美元资产的利息中提取 50 亿美元支付驻沙特阿拉伯美军的开支，并答应
随着美军增加还将增拨经费。沙特阿拉伯是美军进驻的东道主，上了美 国的当，同意以抵御伊拉克入侵威胁的理由邀请美军进驻，现在不掏钱
是不行了，因此承担了进驻的美军及多国部队的用油、食品、饮用水的 全部费用。可是，美国的西欧盟国和日本却不愿为美国掏钱。至 9 月中
旬，欧共体外交部长会议只同意为由于参加对伊拉克的贸易禁运而遭受 损失的埃及、土耳其、约旦提供 20 亿美元的资助，没有承诺为海湾地区
的美军出钱。日本只宣布从预算中拨出 20 亿美元用于向海湾地区派遣医 护人员以及向多国部队提供非军事用品，并表示难以再增加这方面的开 支。
乔治·布什知道欧共体虽然有钱，但英法等国已经出兵参加多国部
队，不好再向它们要钱，惟有德国借口受宪法限制不能派兵参加多国部 队，可以本着“有兵出兵、无兵出钱”的原则敲它一笔。后来，德国在
美国、英国、法国的联合压力下，同意出钱近 100 亿美元资助多国部队。 其次就是科威特流亡王室，乔治·布什可以逼它多多吐钱。科
土耳其作为美国的盟国，又处于在伊拉克北边这一敏感的战略位 置，不敢同贝克有什么分歧，只是表示：如果没有联合国安全理事会通
过的关于对伊拉克采取行动的决议，土耳其很难支持美国单方面进攻伊 拉克；反之，土耳其则支持对伊拉克动武。但不管有没有这个决议，土
耳其都支持美国关于反对海湾危机实行部分解决办法的立场。如果联合 国安全理事会决定对伊拉克开战，土耳其愿意为多国部队提供基地和后 勤支援。
乔治·布什对于沙特阿拉伯也是放心的。尽管美军地面部队刚部署 到沙特阿拉伯时，沙特阿拉伯政府曾声明不会把自己作为美军进攻伊拉
克的出发地，尽管沙特阿拉伯王储对美国心存疑虑，但是随着几十万美 军在沙特阿拉伯安营扎寨，沙特阿拉伯也只能听从美国指挥了。因此，
乔治·布什让贝克访问沙特阿拉伯时，代表他去看望那里的美军，以示 慰问，叫他们不要违反伊斯兰教规。为了遵守伊斯兰教规，进驻沙特阿
拉伯的美军接到严格训令：不准与沙特阿拉伯妇女说话，不准喝带酒精 的饮料。美军官兵由于无法打发训练外的余暇，一片牢骚。经过美军中
央司令部与沙特阿拉伯政府商量，后者终于同意让美军官兵收看卫星电 视。美军官兵对不准喝带酒精的饮料也怨气冲天，饭量大降。为了保持
他们的体力，美军中央司令部在各营配备了饮食车。这种 10 米长的车上 有冰箱、烤箱、冷饮机等设施，一次可向 800 名官兵提供汉堡包、油炸
饼、三明治、热狗和不含酒精的饮料。美军中央司令部还让营以上的军 官轮流回国度假，让营以下的官兵轮流到利雅得和宰赫兰的饭店休假。
乔治·布什对埃及有点不放心。埃及总统穆巴拉克虽然向沙特阿拉 伯派兵 1.4 万人，向阿联酋派兵 2000 人，但对主动进攻伊拉克军队持躲 避态度。
11 月 8 日，穆巴拉克对记者说，和平解决海湾危机仍有希望， 因此反伊拉克联盟应当至少再等待两三个月，以便弄清楚经济制裁是否
能够迫使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这不是有意同美国的立场保持距离又是 什么？不过，乔治·布什知道埃及的弱点所在。埃及经济境况一直不佳，
原已外债累累。海湾危机爆发后，埃及外汇收入主要来源中的中东劳务 侨汇、旅游外汇和苏伊士运河税收累计损失了几十亿美元。埃及这次积
极响应美国出兵海湾地区的号召，财政因素是重要动力之一。为此，美 国免去了埃及欠它的 70 亿美元军火债款，海湾合作委员会六国取消了埃 及欠它们的 70
亿美元债务；沙特阿拉伯在向埃及提供 10 亿美元援助的 基础上，10 月份又在埃及投资 5 亿美元兴建工程项目，为埃及的归国劳
工开辟新的就业机会，阿联酋也向埃及提供了 6 亿美元的援助；海湾合 作委员会六国还答应穆巴拉克在未来几年内向埃及提供 10 亿至 20 亿美
元的援助，投资 20 亿至 30 亿美元帮助埃及发展经济。 贝克这次出访，乔治·布什没有安排他访问叙利亚，因为他知道美
叙交恶多年，这次叙利亚虽然站在了美国这边，但立场摇摆不定，要进 一步做叙利亚的工作，非美国总统亲自出马不可。乔治·布什没有忘记，
他担任副总统时，白宫曾经三次整治叙利亚。第一次是 1983 年，美国驻
黎巴嫩的海军陆战队被炸，美国认为叙利亚是后台，派第六舰队的战斗 轰炸机多次飞往黎巴嫩贝卡谷地叙利亚军队的阵地上空进行挑衅，双方 两度交火。第二次是
1986 年，英国指责叙利亚是一次机场爆炸事件的幕 后策划者，两国断交，美国为了表示对英国的支持，也随之恶化了自己 同叙利亚的关系。第三次是 1988
年，泛美航空公司的班机在苏格兰上空 爆炸坠毁，美国在指责利比亚之前先指责叙利亚，联合西方盟国制裁叙
利亚。不过，叙利亚同伊拉克也多年交恶：两伊战争中叙利亚是伊朗的 支持者，伊拉克则坚决反对叙利亚在黎巴嫩的军事存在。因此，海湾危
机爆发后，叙利亚应沙特阿拉伯的请求，同埃及、摩洛哥一起派兵加入 了以美军为主体的多国部队，美叙关系修好。8 月，乔治·布什派助理国
务卿凯利两次访问叙利亚，9 月又派贝克访问叙利亚。美国方面请叙利亚 出面做伊朗的工作，使伊朗不破坏各国对伊拉克的禁运。作为交换条件，
由美国出面对法国施加压力，使法国不再干涉黎巴嫩事务。10 月，叙利 亚驻黎巴嫩军队与黎巴嫩政府军联手向奥恩将军的军队发动进攻并将其
歼灭，奥恩将军避难于法国驻黎巴嫩大使馆，叙黎联军控制了首都。法 国大为不满，以色列甚表不安，美国也感到自己付出的代价太大，于是
让国务院出来批评叙利亚在打击奥恩将军时做得过分了。加上这个月美 国参议院同意向以色列提供 7 亿美元的紧急援助，美叙关系有所冷淡，
叙利亚政府重新恢复与支持伊拉克的约旦政府的接触。叙利亚还把埃及 和沙特阿拉伯领导人请到大马士革，要求三国共同重申和平解决海湾危
机的希望。叙利亚还公开声明。它不希望阿拉伯阵营的整体实力消耗过 大而无法同以色列抗衡，反对西方国家通过对伊拉克开战而摧毁伊拉克 军队。
乔治·布什经过同埃及、土耳其首脑磋商，采纳了他们的建议，主 动要求与阿萨德举行美叙首脑会晤。叙利亚方面经过研究，认为美叙首
脑会晤可以加强叙利亚在阿以争端中的份量，有助于自己收复被以色列 占领的戈兰高地，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伊拉克，也有利于提高自己在
阿拉伯世界中的地位，因此欣然同意。
11 月 23 日晚，乔治·布什开完欧安会首脑会议后，在日内瓦一家宾 馆同阿萨德进行了 3 个小时的会晤。乔治·布什对叙利亚打击奥恩将军
的行动表示理解，阿萨德表示将继续执行 1989 年秋天达成的《塔伊夫协 议》；乔治·布什表示愿意将恐怖主义与民族斗争区别开来，阿萨德表
示愿意在促使美国人质获释方面做出努力；双方同意阿以争端应依照联 合国安全理事会的有关决议全面公正地解决，伊拉克应结束对科威特的
占领；双方希望和平解决海湾危机，但不反对在必要时采取军事选择。 这就避免了叙军退出以美军为主体的多国部队的危险。
乔治·布什还多次同以色列总理沙米尔通电话，要以色列保持低姿 态，坐山观虎斗，确保沙特阿拉伯、埃及、叙利亚、摩洛哥等阿拉伯国
家的军队参加多国部队共同打击伊拉克军队。以色列知道两伊战争后， 伊拉克陆军已经成为阿拉伯世界最强大的陆军，乐得借刀杀人，因此不
但对伊拉克在西部地区部署飞毛腿地对地导弹一事不作先发制人的出 击，而且还停止了对黎巴嫩南部穆斯林反以基地的空袭。但是，以色列 对美国免除埃及 70
亿美元军火债款和计划向沙特阿拉伯出售 280 多亿美 元的先进武器一事深感不安，害怕会改变自己对阿拉伯国家的军事优
势。乔治·布什就决定向以色列追加十几亿美元的军事援助，并答应将 爱国者式地对空导弹交给以色列使用。不过，这段时间里以色列也给美
国的战略计划制造了一些麻烦。 10 月初，一些犹太极端主义分子为了 修造新的犹太庙宇，企图在耶路撒冷的圣殿山举行奠基仪式，引起了居
住在该城东区的巴勒斯坦人的不满。8 日上午，数千名犹太人登圣殿山举 行圣幕节祷告，与在那里示威的 3000 名巴勒斯坦人发生冲突。沙米尔政
府认为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是支持伊拉克派，镇压一下巴勒斯坦人没有什 么了不起，就出动大批军警向巴勒斯坦示威者开枪，当场打死 19 人，打 伤 150
多人。不久，军警再次向巴勒斯坦示威者开枪，又打死 3 人，酿 成了自巴勒斯坦人民举行反抗以色列占领的起义34个月以来的最惨重的 血案。
消息传出后，萨达姆立即发出警告，要求以色列撤出阿拉伯领土， 否则伊拉克就要采取报复以色列屠杀巴勒斯坦人的行动。伊拉克已经研
制出一种能够击中几百英里以外目标的导弹，从而能够有效地打击以色 列以及美国在这一地区的目标。同日，法国外交部长指示法国驻联合国
安全理事会代表投票赞成联合国谴责耶路撒冷暴力事件并派调查组赴现 场的决议案。法国总统发言人也发表声明说：在耶路撒冷发生流血事件
后，绝对有必要在联合国召开关于阿以冲突的国际会议。当记者问法国 外交部长如何看待美国对伊拉克可能采取的军事行动时，这位外交部长
明确回答：如果美国针对伊拉克的军事行动没有得到联合国批准，法国 不会参加。 13 日，联合国安全理事会通过第 672 号决议，谴责以色列
在圣殿山事件中的暴行，对这个暴力事件造成的巴勒斯坦人的伤亡表示 震惊，欢迎联合国秘书长派调查组前往该地区进行调查，要求以色列严
格遵守有关的日内瓦公约。乔治·布什一方面打电话要求沙米尔表示克 制，另一方面又同各盟国领导人频频联系，要他们出面分散世界舆论对
圣殿山事件的注意力。意大利外交部长 9 日出来表态，认为尽管发生了 耶路撒冷暴力事件，但海湾危机在联合国安全理事会的议事日程上仍应 具有优先地位。
11 日埃及总统穆巴拉克表示，海湾危机是阿拉伯世界 自身的问题，巴勒斯坦问题则是阿拉伯与以色列之间的问题，两者不能
相提并论，也不能放在一起加以解决。18 日，穆巴拉克到开罗国际机场 对记者们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与以色列占领巴勒斯坦是性质不同的两
回事，不能混为一谈。当记者们问他对美国有何要求时，他毫不掩饰地 强调：在埃及欠海湾国家几乎所有债务都已经被取消的情况下，希望美
国国会能取消埃及欠美国的军火债务。同日，阿拉伯联盟理事会在突尼 斯召开的讨论圣殿山事件的特别会议发生分裂。 17 日晚，受害者巴勒
斯坦国草拟了一项决议草案，由于其中有一个段落谴责了美国在阿以冲 突中对以鱼列的偏袒，因此该决议草案遭到11个阿拉伯国家的反对。 18
日上午，巴勒斯坦国、伊拉克、也门和苏丹的代表团退出了会场。至此， 因以色列闯祸给乔治·布什带来的烦恼，烟消云散。11 月 22 日，乔治·布
什夫妇从沙特阿拉伯的行政首都吉达飞往宰赫兰，与驻沙特阿拉伯的美 军官兵共度感恩节。乔治·布什对自己与法赫德国王的会谈感到满意，
但对美军驻沙特阿拉伯士兵的情绪却深感不安。上次贝克视察这里时， 许多士兵大声对他叫喊，要求他回答什么时候让他们返回美国。这次乔
治·布什作为美军最高统帅来视察，预定要去的四个地方（宰赫兰美国
空军指挥中心、某陆军营地、纳索号直升飞机航空母舰、海军陆战队指 挥所）共组织了 6000 余名美国官兵来欢迎他。施瓦茨科普夫到吉达迎接
他时，向他汇报说这 6000 余名美国官兵事先都经过了挑选，不会再有厌 战分子混在其中。但是，乔治·布什知道，在美国国内反战示威时有发
生的情况下，即使是这 6000 余名经过挑选的美国官兵也很难同他形成完 全一致的见识。乔治·布什到了宰赫兰空军指挥中心后，登上了一个临
时搭就的平台对美军官兵发表讲话。他先向驻沙特阿拉伯的美军官兵表 示感谢，说：“我对把你们派到这远离家乡的地方，深感抱歉。这里是
真正的战场。美国为你们和你们所承担的使命感到骄傲！”他事先从美 军中央司令部报迭的材料上看到，一些美军士兵公然对记者说他们不愿
为一场目标不明确、得不到国内人民支持的战争卖命，因此决定在这次 讲话中必须把美国未来对伊拉克的开战原因说得更富有刺激性。他知道
就在一个星期前，国际原子能机构透露说，伊拉克已经邀请该机构派出 检查组去核实伊拉克所贮存的高浓缩铀并没有制成核武器。但他仍对美
军官兵大声疾呼说：“每过一天，就会使萨达姆·侯赛因朝着实现其核 武库的目标迈近一步。”“坦率地说，这是我们的使命变得越来越具有
紧迫感的另一个原因。”然而，在场的美军官兵对乔治·布什的危言耸 听似乎并不感兴趣，一些女兵甚至还哭了起来。乔治·布什只好在结束
讲话时向美军官兵保证说：一旦收复科威特，我决不让你们在这里哪怕 是多呆一天。乔治·布什夫妇离开时，一些美军士兵竟不顾军纪，对着
他们的背影大喊：“让我们回家！我们不愿意到这里来！”一位美国女 军士对记者说：“我们对总统刚才的讲话不感兴趣，我们想家，我们希
望与家人在一起。我们不应该到这里来。我想我们赞成保卫自己的国家， 而不赞成到这里来保卫石油！”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美军 11 月 8 日之
前在海湾地区大约有 23 万人，加上英国、沙特阿拉伯、法国、埃及、叙 利亚等 26 国的部队，总兵力为 40 万人。重型装备包括：肯尼迪号、独
立号、萨拉托加号航空母舰，威斯康星号战列舰，64 艘其他舰船，500 架各式战斗机、战斗轰炸机、轰炸机、武装直升机，各种型号坦克 800 多辆以及
1000 多台各种车辆。这时，以美军为主体的多国部队每日开支 已高达近亿美元。美军向海湾地区大幅度增兵后，这里的美军将增加到
40 万人，航空母舰将增加到 6 艘，战列舰将增加到 2 艘，每日军费开支 将翻一番。海湾战争是美国的争霸战争，美国本应支付所有的军费开支，
但美国公私债务已达 5 万多亿美元，财政捉襟见肘，因此乔治·布什从 9 月初就让财政部长布雷迪在国务卿贝克的配合下，四处化缘。
流亡沙特阿拉伯的科威特王室有复国之求，立即从其在海外 1000 亿 美元资产的利息中提取 50 亿美元支付驻沙特阿拉伯美军的开支，并答应
随着美军增加还将增拨经费。沙特阿拉伯是美军进驻的东道主，上了美 国的当，同意以抵御伊拉克入侵威胁的理由邀请美军进驻，现在不掏钱
是不行了，因此承担了进驻的美军及多国部队的用油、食品、饮用水的 全部费用。可是，美国的西欧盟国和日本却不愿为美国掏钱。至 9 月中
旬，欧共体外交部长会议只同意为由于参加对伊拉克的贸易禁运而遭受 损失的埃及、土耳其、约旦提供 20 亿美元的资助，没有承诺为海湾地区
的美军出钱。日本只宣布从预算中拨出 20 亿美元用于向海湾地区派遣医 护人员以及向多国部队提供非军事用品，并表示难以再增加这方面的开
支。 乔治·布什知道欧共体虽然有钱，但英法等国已经出兵参加多国部
队，不好再向它们要钱，惟有德国借口受宪法限制不能派兵参加多国部 队，可以本着“有兵出兵、无兵出钱”的原则敲它一笔。后来，德国在
美国、英国、法国的联合压力下，同意出钱近 100 亿美元资助多国部队。 其次就是科威特流亡王室，乔治·布什可以逼它多多吐钱。科威特
萨巴赫王朝在国外的投资和存款加上王室成员在国外的私人投资和存 款，总数不下 2000 亿美元，这笔巨额资产所得利润已远远超过了科威特
的石油收入。到科威特被伊拉克侵占时，它已经在世界排名在前的 500 家大公司中，拥有 492 家的股份，成为美国出兵海湾的军费银行。
再就是日本。乔治·布什根据美国中央情报局的估计，知道日本 1990 年的国民生产总值将不下 2.5 万亿美元。日本 99％的石油依靠进口，其 中
70％来自海湾地区，这次又以受宪法限制为由不肯派兵参加多国部 队，只出钱 20 亿美元实在过于吝啬。乔治·布什决心无论如何也要逼它 交出 100
亿美元以上的军费资助多国部队。
日本对美国出兵海湾地区、准备同伊拉克开战不甚热心，但对讨好 中东国家却慷慨大方。9 月底至 10 月初，日本首相海部俊树先后访问了
埃及、约旦、土耳其、沙特阿拉伯和阿曼。海部俊树既同中东五国领导 人谈海湾局势，也谈如何进一步发展双边经济贸易关系，并一口气向埃 及提供了 4
亿美元、向土耳其提供了 3 亿美元，向约旦提供了 2.5 亿美 元的紧急经济援助，得到了这些国家的领导人和新闻媒介的高度赞扬。
海部俊树还接受了约旦国王侯赛因的建议，在约旦首都安曼同专程前来 的伊拉克第一副总理拉马丹举行了两个小时的会谈，这是自 1990 年 8 月
以来第一位与伊拉克领导人会晤的日本领导人。海部俊树迫于乔治·布 什的邀请，也访问了美国。在乔治·布什的紧逼下，海部俊树表示将向
以美国为首的多国部队提供 40 亿美元的一揽子资助计划。乔治·布什认 为这笔钱太少，海部俊树以日本正在加紧制定《联合国和平合作法》，
准备向海湾地区派遣包括军队在内的“联合国和平合作队”作为搪塞， 言外之意是说既然日本将要出兵，钱自然也就不能再多出了。乔治·布
什一时无计可施，只好暂时作罢。他料定日本派兵法案目前很难通过， 到时再逼日本出钱也不迟。
乔治·布什的估计是正确的。10 月 21 日当日本政府向第 119 次国会 提出《联合国和平合作法》草案时，几乎所有的城市都举行了反对通过
这一草案的示威游行和集会。《朝日新闻》、《每日新闻》等报刊积极 报道国民反对政府企图突破宪法禁区、向海外派兵的活动，学术界、文
艺界也纷纷发表文章，要求政府不要忘记历史教训。在国民的广泛反对 下，日本所有的在野党都表态反对通过这一草案，自由民主党内也出现
严重的分歧。结果，这个草案被日本国会否决。
后来，乔治·布什终于逼日本交出了总额为 130 亿美元的战费。 由于韩国也从波斯湾往国内拉油，因此乔治·布什也派人找上门去，
迫使韩国政府答应先提供 1 .7 亿美元的战费，1991 年初战争打起来后再 追加 5000 万美元。
现在乔治·布什是万事俱备，只欠联合国安全理事会授权这个“东 风”了。从 11 月 15 日开始，贝克飞往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开始同联
合国安全理事会非常任理事国磋商对伊拉克动武的决议。同日，科威特、 沙特阿拉伯、埃及、叙利亚拒绝了召开阿拉伯国家首脑会议来解决海湾
危机的建议，从而使为避免战争而举行阿拉伯国家会谈的最后一次努力 完全失败。 17 日，贝克在争取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做出动用武力的授权
问题上，获得了埃塞俄比亚、科特瓦迪、扎伊尔这些非常任理事国的支 持承诺。接着，贝克飞往巴黎，在那里取得罗马尼亚和芬兰外交部长的
支持承诺。同时，他与苏联外交部长和英国外交大臣就召开联合国安全 理事会的有关事宜，特别是联合提出对伊拉克动武的决议草案这件事，
举行秘密磋商，协调行动。最后，贝克飞往哥伦比亚，取得加维里亚总 统的支持承诺。
11 月 24 日，美国正式要求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在 29 日举行特别会议， 讨论关于授权多国部队用武力把伊拉克军队赶出科威特的决议。同时，
美国国务院将它起草的联合国安全理事会决议草案分发给四个常任理事 国。从 25 日开始，五个常任理事国对这个草案举行秘密磋商。 26 日，
伊拉克副总理兼外交部长在莫斯科要求戈尔巴乔夫接见，希望苏联不要 支持美国的战争政策。戈尔巴乔夫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苏联在五大
国秘密磋商时能做的惟一事情是把开战的最后期限由 1991 年 1 月 1 日延 长到 1 月 15
日。但是，联合国安全理事会非常任理事国古巴和也门的大 使，明确宣布他们届时将反对美国的这个决议。
11 月 28 日，中国外交部长钱其琛赴美国纽约参加 29 日的联合国安 全理事会特别会议。他在北京机场对记者说，中国不支持允许使用武力
的决议。记者问：“美国报界有报道说，中国已经保证将对联合国安全 理事会授权对伊拉克使用武力的决议投赞成票，是否如此？”钱其琛回
答：“我想美国报界的这一说法是没有根据的。中国一贯的立场是主张 和平解决海湾问题，避免使用武力，避免采取战争行动。”记者问：“那
么中国是否将投否决票？”钱其琛答：“我没有这样说过。”记者又问 了第三种选择：“那么中国会弃权吗？”钱其琛回答：“我想我投票以
后你们就知道了。”记者们认为已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贝克 29 日来到纽约，下午他在同钱其琛会晤后，主持召开了联合国 安全理事会特别会议，讨论美国起草的第 678 号决议草案。它的核心内
容是，如果伊拉克在 1991 年 1 月 15 日之前仍不撤出科威特的话，联合 国安全理事会就授权使用一切必要的手段迫使伊拉克撤出。这个决议如
果得以通过，将是 1950 年美国侵略朝鲜战争以来联合国安全理事会授予 最广泛开战权力的决议。
乔治·布什这时在白宫的椭圆形办公室中来回踱步，十分紧张。虽 然他知道经过贝克 10 个星期奔波 10 万英里、同各有关国家的首脑和外 交部长会晤
200 余次的出访，通过授权开战的决议已经是万无一失了。 但是，他仍然害怕某一个常任理事国在投票中使出否决权这一杀手镜，
从而使他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困境：进，反伊拉克联盟将土崩瓦解，不 仅法国、叙利亚、埃及这些国家会退出身去，就是沙特阿拉伯的立场也
会急剧动摇；退，不但几个月煞费苦心经营的成果毁于一旦，而且使他 为美国独霸世界而制定的战略元气大伤。当然，如果这种情况出现，他
也可以同英国组成联军向伊拉克开战，但那时在国会中占据多数席位的 民主党人将会毫不犹豫地拆他的台，而伊拉克毕竟不是巴拿马和格林纳
达，可以允许美军在总统命令的有效期限内速战速决。 乔治·布什并不担心苏联的谢瓦尔德纳泽在投票时会突然对自己参
与提出的决议草案使用否决权，尽管伊拉克是苏联的传统友好国家。贝 克告诉他，谢瓦尔德纳泽在秘密会晤中怕将来面子上过不去，以“经过
阿富汗战争之后，苏联人民将不会接受使用武力这个词组”为理由，要 求用某个既允许使用武力又包含了其他一切可能的措施的词组来取代使
用武力这个词组。谢瓦尔德纳泽一再强调：苏联领导人可以支持美国使 用武力，但决议本身必须含糊其辞。贝克于是在一张纸上乱写了一气，
试了五种不同的提法，最后同谢瓦尔德纳泽达成了用“使用一切必要手 段”这个词组来代替“使用武力”这个词组的共识。后来，贝克觉得这
个词组太含糊了，在国内容易引起争论，要收回另选，谢瓦尔德纳泽便 苦苦地请求贝克别变动了，因为苏联毕竟是个大国啊。于是，贝克提出
了不变动的附加条件，说：在安全理事会表决期间，我作为会议主席， 要在表决后发言。我将在发言中说明决议的特点是毫不含糊地授权使用
武力，这个说明将作为“使用一切必要的手段”的解释列入会议的记录， 到时你们苏联不得加以反对。谢瓦尔德纳泽说：我们保证不会提出反对，
因为那时表决已经结束。 29 日联合国安全理事会特别会议开始前，贝 克再一次试探谢瓦尔德纳泽，这位苏联外交部长面带微笑地对贝克说：
“如果到时伊拉克不撤军，国务卿先生，你知道你一旦开始上路，就不 能后退了，你必须履行这个决议。”一番话，说得贝克笑逐颜开，还有
什么好担心的呢？乔治·布什担心的还是中国，因为美国当时对中国实 行了一年多时间的经济制裁还没有解除。29 日下午，中国外交部长钱其
琛在联合国安全理事会部长级特别会议投票表决美国提出的第 678 号决 议案之前，做了下述发言：“伊拉克入侵和吞并科威特至今已近 4 个月
了。国际社会为解决海湾危机进行了各种努力，安全理事会也连续通过 了 11 项决议。令人遗憾的是，伊拉克拒绝执行这些决议，甚至没有作出
将其军队撤出科威特的表示。海湾局势愈加紧张，爆发战争的危险日益 增加，中国政府对此深感忧虑和不安。11 月 6 日至 12 日，为了解各方对
解决海湾危机的意见，探讨和平解决危机的可能性，我本人对这个地区 的一些国家进行了工作访问，并当面向伊拉克领导人严肃地传达了国际
社会敦促他们从速撤出科威特的要求，阐明了中国政府的严正立场。通 过访问，我深感国际社会普遍对海湾局势有两点共识，即：都反对伊拉
克侵吞科威特，要求它立即撤出科威特；都希望和平解决海湾危机。今 天，当安全理事会成员国的外交部长们再次在这里聚会的时候，我认为
我们当中也存在着这种共同认识。
“中国政府认为：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应建立在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 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五项原则的基础
上，国际争端应通过对话协商解决，反对任何国家以任何借口武装入侵 和吞并任何一个主权国家。鉴此，中国一开始就要求伊拉克军队立即、
无条件地撤出科威特，科威特的主权、独立、领土完整和合法政府应得 到尊重和恢复。
“中国在海湾地区没有也不谋求任何私利，惟一关心的是维护该地 区的和平与稳定。因此，中国力主和平解决海湾危机，这样做时间可能
长一些，但造成的损失可以小一些，后遗症也会少一些。而武力解决将
会导致严重后果。一旦爆发战争，各有关方面都将蒙受重大损害，不仅 对海湾国家，而且对世界的和平与稳定以及对世界经济都会产生极为不 利的影响。
“联合国作为一个维护和平与安全的国际组织，既要对国际安全负 责，也要对历史负责。联合国在授权一些成员国对另一个成员国采取军
事行动这样的重大问题上应当十分慎重，避免匆忙行事。中国对过去 11 个有关决议都投赞成票，是因为那 11 个决议所规定的制裁措施尽管严
厉，都不属于动用武力的范围。即将表决的这个决议草案采用了‘使用 一切必要手段’的措词，实质上允许采取军事行动，而这一内容有悖于
中国政府力主和平解决的一贯立场，因此，中国政府难以对这个决议案 投赞成票。另一方面，海湾危机是由于伊拉克入侵和吞并科威特而引起
的，伊拉克至今未在从科威特撤军这个关键问题上采取实际行动，我们 注意到，即将表决的这个决议草案同时也要求伊拉克充分遵守安全理事 会 660
号决议和其他有关决议，也就是要求伊拉克立即从科威特撤军， 对这一点中国是赞成的，因此中国对这个决议草案将不投反对票。
“中国政府仍然认为，国际社会应继续保持并加强对伊拉克的政 治、外交和经济压力。只要有一线和平希望，就要继续为此作出努力。
中国政府再次要求，伊拉克立即撤出科威特，恢复科威特的主权、独立、 领土完整和合法政府。中国政府再次呼吁，国际社会应该利用各种机会
和方式，为和平解决海湾危机继续做出一切努力。”
最后，安全理事会对由美国、英国、苏联、加拿大四国联合提出的 决议草案进行表决，12 票赞成，古巴和也门 2 票反对，中国 1 票弃权。
于是，这个决议草案获得通过，成为联合国安全理事会第 678 号决议。 接着，贝克以这次会议主席的身份发表讲话说：“今天的决议非常明确。
决议的措词是授权使用武力。”
乔治·布什欣喜若狂，他认为自己凭实力而不是像 1950 年那样凭苏 联代表马立克缺席的侥幸，使联合国屈从于美国的意志，获得了尚方宝
剑。而这是实现美国独霸世界战略的关键一步。
第十二章 风暴轰炸
·布什的巧计使萨达姆在战争漩涡中越陷越深
·五角大楼动用了 12 颗军事卫星
·布什声称：“如果我下决心自行其是，那么谁也管不着我。”
·战争死神降临伊拉克
·飞毛腿导弹风靡阿拉伯国家
·伊拉克和科威特成为美国各种新式武器的试验场
从 11 月 29 日到 1991 年 1 月 15 日还有一个半月多一点的时间，对 于乔治·布什来说，在这段时间里必须做的许多事情，并不见得比以前
轻松。首先，他必须故作不希望战争的姿态，封住民主党人的嘴巴，以 免授人以柄；其次，又不能使自己不希望战争的姿态成为萨达姆乘机下
台的阶梯，从而使几个月的努力半途而废。
早在 11 月 8 日乔治·布什宣布大举向海湾地区增兵，从而使那里的 美军由防御态势转为进攻态势后，他即让切尼和鲍威尔去试探参众两院
军事委员会的反应，结果发现获得支持的可能性不大。11 月 13 日晚上， 切尼邀请 100 位众议员来做客，征求他们对海湾美军取攻势姿态的意见，
结果仍然是反对的多，支持的少。经参议院少数党领袖多尔等共和党议 员的建议，乔治·布什 11 月 14 日把国会两党领袖请来白宫，施以软硬
两法。先是软的：乔治·布什向他们保证说，他向海湾地区大举增兵， 并不意味着已经决定同伊拉克开战。民主党领袖当即警告乔治·布什， 如果他决定对伊
拉克开战，必须与国会商量。乔治·布什心里老大 的不愉快，拿出了一张伊拉克报刊摘要，向他们大声朗读了几条表明萨
达姆对美国国会与白宫之间不团结很感兴趣的新闻标题。民主党领袖当 然 知道乔治·布什的用意，偏偏无动于衷。乔治·布什心中更窝
火了，拿出一本美国宪法，宣读起其中第 2 条第 2 款关于总统是总司令 的内容来。这自然是乔治·布什为参众两院多数党领袖准备好的硬的那
一手了。但是，民主党领袖说他们不想同总统先生辩论，先要举行听证 会对白宫政策改变的合理性进行调查。
国会领袖们走后，乔治·布什大怒。恰好 18 日约旦国王侯赛因第二 次呼吁召开阿拉伯首脑会议来寻求海湾危机的解决，这使乔治·布什火
上加火，他立即与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在第二天发表强硬声明，说伊拉 克如果不撤出科威特就将面临战争。
11 月 27 日，美国参议院军事委员会举行海湾政策听证会，辩论海湾 局势和白宫的对策。听证会上，民主党参议员和一些出席作证的前政府
官员特别是乔治·布什执政初期的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克劳，异口同声 地主张推迟军事行动，而给经济制裁以更多的机会和时间。一批民主党
议员还联名要求乔治·布什在对伊拉克动武问题上慎重行事。28 日，也 就是联合国安全理事会讨论对伊拉克动武决议的前一天，众议院民主党
领袖竟先声夺人地说，他不赞成近期内的任何时候对伊拉克使用武力， 甚至是联合国授权使用的武力。乔治·布什气得脸色发青，立即让属下
去寻找一批前政府官员包括前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举行一次针锋相对 的反听证会。
11 月 29 日，联合国安全理事会通过了第 678 号决议。乔治·布什正 洋洋得意，善于搞公共关系的贝克却提醒他说，这时最好能做出某种不
希望战争的姿态，以便向美国公众证明国会民主党议员对总统的指责纯 属无稽之谈，总统真心诚意地希望在开战之前作最大限度的外交努力。
乔治·布什担心这会给萨达姆一种软弱的印象。贝克说，我们的示弱， 必定会把萨达姆在科威特套得更紧，这恰恰是实现总统的意图所必不可
少的。乔治·布什征询切尼的意见，他也认为这样好，于是事情就这么 定下来了。
11 月 30 日上午 11 点钟，乔治·布什发表电视讲话，列举了他为了 争取海湾危机的和平解决所采取的各种步骤，然后说：为了和平，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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