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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时光与你不可辜负

_12 红枣(现代)
我放在行李,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他的脸上除了因为苍白无血色显得气色有些差之外,已经没有过敏的红斑了。
“不用担心,过敏并不严重,上次住院之后我配了抗过敏的药片,如今都是随身携带的,昨晚很快便吃了药,后来也没在大厅里待着,过敏很快就消退了。”
然而他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却几不可见的动了动,也不知道我看错没有,总觉得那表情和眼神里甚至有点凄惶的味道。
“对不起,阿成平时不是这么一个人。他并不坏的。”
marvel对这句没有回答,只是很敷衍的“嗯”了一声,然后他抬起头。
“文学,你这个座位有人坐了。”
我有些讪讪,marvel此时靠墙坐着,我刚直接坐在了他边上的位置,听他这么一说,只好颇为尴尬的站了起来,或许是留给他一起去美国的同伴的吧,可即便这么想,我总觉得他今天心情不是很好。
许是昨晚休息的不好吧。
我这样想着,便一个人缩在一边翻起手机来。不一会儿,我们学校其余人也都陆续来了机场,我便把这件事忘记了。其余同学都有家人来送机,唯独我没有,阿成早上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会议,也无法过来。或许我太羡慕别人有亲人相送的场景了,我感觉自己都快出现幻觉了,刚才一个拐角,我还好像在星巴克门口看到文音了。
然而直到快登机的时候,我才发现刚才并非我的幻觉。
远处一个人影袅袅婷婷走了过来,绕过我,径直走到了marvel身边的那个预留座位,坐了下来,递了一杯咖啡给他。
正是文音。
她亲昵的帮marvel撩了撩垂下来的额发,摸了摸他的脸,凑到他耳边说了什么,marvel表情不大自然,大概心情还不怎么的,但还是挤出了一个笑脸。
我知道文音喜欢marvel,然而她一直是个矜持的人,何况marvel之前和我讲过,对文音没有那方面的想法。那样来讲,她对着一个没和她确立男女朋友关系的人,是断然做不出这种亲密举动的。
然而令我更惊愕的是,接下来文音仿若无人地吻了marvel的侧脸。然后她似乎撒娇似的对着他说了什么,marvel回了她一个短暂的亲吻。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脸上传来的疼痛让我知道这一切不是做梦。
大概我的动静有点大,文音朝着我转过头来。她见了是我,笑了笑,站起来朝我走过来。
“姐姐,你也是这次航班么。好巧,我和marvel也是,我们要一起去参加洛杉矶的钢琴比赛,现在我和marvel暂时都接受同一位老师的指导,他已经先到洛杉矶等我们了。”她说着转头看了一眼marvel,“哎,不和你多说啦,我们要登机咯。”
是头等舱的登机通知。我就这样看着她挽着marvel,姿态优雅的走进了飞机。全程marvel没有再回头看我一眼。他明明之前订的座位是隔开我座位一个的经济舱,怎么不声不响就改成头等舱了?而且连个解释也没有?而且他什么时候和文音有这么深厚的感情了?总觉得marvel今天对我相当冷淡。
上飞机后,我更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那一排被早早预定的中间座位,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来。
真是奇怪的一天。然而长途飞行的疲惫终于让我体力不支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我很是腰酸背痛,等浑浑噩噩十多个小时,跟着大队伍入了关,才终于清醒过来,看着身边不一样肤色的工作人员,和lax机场大大的 “美国欢迎你”的横幅,和到处的英文,才终于有一种自己出了国的实感。
marvel和文音因为是头等舱,比我也出飞机早,外加两人原来就长年在国外,英文很好,一出关就不见了人影。
我便跟着我们学校的队伍,直到上了这次会议主办方给我们准备的大巴,换上美国的电话卡给国内父母和阿成都报了平安,才终于安心下来看沿途的风景。
然而说风景,其实也没有,从lax机场一路开往我们要住的宾馆,路上简直可以用荒凉来形容,和我想象中一下飞机就能见到的繁华城市相去甚远,但确实比起国内稀少不少。
“我们之后的几天都会住在这里,同时住在这里的还有其余文艺界、艺术节的一些名人,整个会议的与会者都会在这里,两人一个房间,我们人数是单数,所以,我看下,哦,文学,你一个人住,好了,房卡发给大家了,先回去休息吧,明早9点准备宾馆大堂集合。”
大约是落单的,其余同学的房间都在8楼,只有我一个在9楼。
我一个人拖着行李找到了房间,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房卡怎么都刷不开。9楼非常安静,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我英语又差,也没自信跑到前台去问人。好在这时候旁边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我伸头一看,竟然是marvel,他就住在我隔壁,当即便是大喜过望。
“marvel……”
然而当我刚叫出口,marvel的房间里也同样传来一个声音,柔柔的叫着“marvel?怎么了?”
那是文音的声音。
我有些不可思议:“你和文音住一起?一个房间?”
marvel大概也没料到我住在他隔壁,愣了愣,才道:“哦,我和文音在一起了。”
之后他帮我弄好了房卡,便颇具距离感的走了,似乎刻意与我拉开了距离。
我躺到了床上,心里却还是有些疑虑重重,以我作为言情小说家的理论研究,男性一般不会在短期内就对一个女生转变态度,marvel明明之前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欢文音,难道只是掩饰?可他明明知道文音老早就喜欢他,何苦掩饰呢?现在在一起,发展速度也这么惊人,立刻就住一起了?
所以他现在对我这么冷淡,是为了站队?为了避嫌?
我这么想着,便也坠入了梦乡,但入睡前,却是满怀的惆怅和失望。我总以为marvel这样和我久别重逢的故人,不会轻易抛弃我的,却没想到被舍弃的一天来的这么早。然而他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更新~~~~~~~对了,各位,我在二少爷这文完结之后,会开一个新文,有存稿,目前文案的链接已经有了,各位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收藏一下,之后正式发文的时候就会有提醒了~~~
还是一个治愈系故事,虽然写作手法和这个故事不一样,情节和剧情应该是大家猜不中的类型,嘿嘿,五月底六月初开文:
第三十四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差原因,整个晚上我都睡的不甚踏实,第二天竟然醒的非常早。
手机里是父母寥寥几句的关心,好在阿成也给我回了信息,那是长长的用心的关照,末尾还署了句“我爱你”。
这句话让我连刷牙的时候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都在偷笑,昨晚的坏心情一扫而空。这像是一种魔法,让我感觉到自己是被关怀着的,是被人珍视的,因此即便身处异国他乡,也总觉得是温情的。
明天才开始会议,今天一天是主办方给我们的调整和休息时间。我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正好在酒店自助早餐供应的服务时间内,于是便下楼到了餐厅。
此时餐厅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清一色望过去都是外国脸孔,说着叽里呱啦的英文,我环顾一周,也没看到我们学校的人,估计倒时差都还没醒。
其余位置都被外国人坐的七七八八了,我端着餐盘,只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一张亚洲面孔,那是个中年男子,虽然没有穿的西装革履,但是看得出穿着很讲究,戴着黑框眼镜,气质儒雅。
我走过去,拿我磕磕绊绊的英文询问道:“ i sit here?”
他正在看着什么东西,并没有抬头看我,只是点了点头。
于是我便坐了下来。我们之间便是静默,在周遭其余桌都讲话聊天的氛围里,对比更是鲜明,简直是异类。而自从13岁回到城市生活,我改掉了很多习惯,对很多事情不再害怕,比如一个人独自睡一个屋子,然而有些事却仍旧无法克服,比如我对饭桌上的沉默非常难以忍受,这让我觉得压抑和不自在,尤其此刻更是面对着一个陌生人。
我试图表现我的好感,绞尽脑汁学着高中英语课本里的样子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
对方这次终于抬起了头,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他推了推眼镜,脸上是惊讶,和某种混合着喜悦与矛盾的复杂神情。
他开口道:“文音?”
竟然是中文。
“你认识文音?”我也有些意外,继而解释道,“哦,我不是文音,我是她姐姐,我叫文学,我们是长得有一点点像,不过她更像我妈妈一点,我只有眼睛比较像我妈妈。”
“哦,是这样么。那是我认错了。”
他掩饰性地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神色平静,但我看到他端着咖啡杯的手明显在微微颤抖,连带着咖啡里也泛起一阵阵淡淡的涟漪。
“你是?”我试探的问道。
他放下咖啡,笑了笑:“你可以叫我brian。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我是文音这次参赛的指导老师,不过之前我并没有见过文音,只和她通过电话。其实严格说来,我更应该自我介绍说我是marvel的老师,我也是从marvel那里才偶尔看到过一张文音的照片,但不是很清晰,因此很抱歉认错了你。”
原来是marvel的那位老师,我不止一次听marvel赞扬过他,如今见到,还是在大洋彼岸,不免生出很多亲近感:“我听marvel提过不少次您!说您真的是一位特别好特别照顾他关心他成长的恩师!而且说您是一位钢琴隐士,其实琴技水平根本应该是世界知名级别的!文音也对这次能得到您指点非常在意呢!”
“这都是谬赞了,其实我哪里有世界知名水平,我根本没法弹奏完整一支钢琴曲,只能断断续续弹片段,我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支撑我完成哪怕一支曲子的弹奏。”他笑了笑,“那你呢?文学,你为什么也来了美国?我也听marvel提过你,他似乎和你很熟?据他说你并不是学钢琴的,而是秉承了你父亲的天赋专攻文学,文音则更遗传了她妈妈的音乐天赋。”
讲到这里,我倒是想起了什么:“我听marvel讲过您早年也在美国留学?我母亲也曾经在美国交流过一年呢,而且她也是弹钢琴的。”
“我应该不认识她。我那时在美国并不认识什么华人。”
“老师?”
我正准备继续交谈,却不料我们的谈话被marvel的声音打断了。
他朝着我们走了过来,身后跟着文音。
文音看到我,也是愣了一愣,但随即收拾了表情,恬淡地朝着brian笑起来:“老师,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brian见了文音,盯着她了片刻,才似乎从梦中醒来一般对她笑了笑。
“我很早就知道你了,看过你弹琴的视频,你是难得的那种技巧和感觉并重的琴手。希望这次你和marvel都能有好的成绩。”
在brian和文音便开始聊起音乐来,边上的marvel虽然神色仍然显得略疲惫,但一讲到钢琴,也话多起来,不一会儿三人就讲得眉飞色舞的,我自感无法加入他们的对话,便转身走开了。
其实我走开也确实有事。
我攥紧了手里的小纸条,那上面是“m”寄送礼物的地址。我想了很久,marvel这次显然是无法帮忙了,不说他突然冷淡的态度,他和文音的钢琴比赛预算赛也就在今天下午;而如果等阿成过来洛杉矶,不仅他有事务需要处理,我也要整日参加会议,这一次能有时间够我去搜寻“m”真面目的,大概也只有今天了。
出发前,我仔细检查了包,能连网且有导航功能的手机,钱包,很多现金,酒店的房卡,该带的都带了。
一路出门,招了辆出租车,蹩脚的英语还尚能沟通,给司机看了打印出来的地址,对方的眼神迟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他语速非常快的说了一堆什么,大约是在与我再三确认,得到我的多次点头后才比划了个“ok”的姿势带我去了。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随着车行越来越远,车窗外的场景明显经过了一个从繁华到萧条的转变,四周都是低矮灰扑扑的房子,马路的路面也显然不大平整,完全没有阿成给我形容的洛杉矶好莱坞那种闪亮的感觉。街区上的人也几乎没有白人,除了少数墨西哥裔外,其余全是黑人。
“here 。”在我还在犹疑之时,司机便把车停在了一个小门面房的前面,之后又叽里呱啦对我说了一堆什么,但我都没听懂,只隐约听到个“be careful”。
我下车时浑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房子上,并没有注意到整个街区里,我这个黄种人显得尤为突兀,并没有意识到我闯进了一个黑人区。
我朝着那个门走了进去。
这一切让我很疑惑,我一直以为,寄送礼物的地址应该是个居民住宅楼,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一次次否决了我的猜测,这里像是一个小型的地下邮局。虽然从外观上看不出,但走进去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侧边一块地上满是包装好了的包裹,而正对着我还有一排排窗口,稀稀拉拉有几个人手里拿着要寄送的包裹和快递单在填写着。
再半个小时后,我从里面走了出来,确认了这地方连个邮局也不算,只是一个国际转运站,专门负责转运各国运来的东西,并且为客户进行匿名代理,收包裹的人便只能看到这个转运公司的地址了。我用我那口洋泾浜英语外加手舞足蹈的肢体语言,软磨硬泡,才终于让一个心软的员工开了口。她看了我每年收到的快递单号,帮我查了下,只愿意告诉我,寄送人就在中国。
我原以为找到洛杉矶的这个地址,一切便会明晰起来,可如今却反而更扑朔迷离了,是谁在国内给我每年生日寄快递呢?又为什么要从美国转运一圈以隐瞒自己的真实所在地?“m”到底是谁?
这些疑问和此时洛杉矶毒辣的太阳让我分神。我掏出手机,现在仍旧是中午,还没到marvel比赛的时间,我翻了翻通讯录,还是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的英语更好,我和刚才那位心软的员工很多交流并不流畅,我想如果方便的话,和marvel讲下情况,麻烦他在电话里帮我和对方沟通下,或许能获得更多信息。
然而等我大致和marvel讲了我的请求,他却语气严肃起来。
“文学,你一个人跑哪里去了?”
我随口告诉了他地址。
他的反应却相当之大:“你疯了?!那是洛杉矶最危险的区域!犯罪率是最高的!你一个女孩子跑那里去干嘛?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大概情绪太激动,他直接彪了英文,“那里完全是gang group出没的地方!”
我一边走一边拿着电话刚想开口问啥是gang group,却不料背后跟来一辆车,离我特别近,我往旁边让了让,车却继续粘着我跟了过来,我有些奇怪,正要抬头,却突然发现车窗内有人伸出手,一把就拉住我肩上的包想要抢走我它。下意识的我便要保护住我的包,却没料到车在这时突然加速,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车底,甚至就差一点被车碾压着手开过去,手机也被摔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果然来黑我大洛杉矶了。。。但洛杉矶抢劫这种事情真的不要太多,我以前一天最起码收到三个抢劫或抢劫尾随的邮件,其中还有一个邮件中形容,嫌疑犯抢劫了受害人的午饭便当==。。。。。。。
然后还有收到过邮件讲,大约在我住的附近一条街吧(其实那里算是相当最安全的区域了),凌晨四点的时候,一个墨西哥裔的哥们妄图强x一个白人男性未遂。。。(得有多饥*渴)
其余枪击案嘛,平均校园内一个学期两起吧。有些本科生party着party着就掏出枪干起来了。。
再ps:抱歉,之前两天都没有更新,因为我一直在出差,其实今天也在出差,但是利用晚上时间赶紧码了些,本来这章要肥一点的,但是鉴于我今晚有一些私事真的比较懊糟要处理,所以。。。
但这两周内我会更新完毕满4万2字的,差不多二少爷这文咱们五月底就可以完结。
谢谢各位的耐心。
第三十五章
然而我还是没保住我的包。
而等我缓过神来,颤颤巍巍爬起来,把手机捡起来,发现屏幕上已经是一个大大的蜘蛛网状的裂纹,刚才和marvel讲到一半的电话,也早已经被那一摔给挂断了。
我拿起手机,发现竟然还能用,想起老师给我们的表格,找警察打911,于是果断拨了号码,虽然英语很烂,但是911接线员非常温和,借助着蹦出来的几个单词,我终于简单形容好了我遇到了抢劫,并且在什么地方。
等对方承诺将会以最快的速度派警察来,我才松了一口气。这时才想起要再给marvel打个电话,不然刚才那么突兀的被挂了电话,他大概会很奇怪。
然而这一次手机却和我作对了,无论我怎么拨,却发现还没接通,手机便自动跳转死机了。此后,更是无论我怎么折腾,温柔还是粗暴,它都岿然不动的黑着屏了。
我折腾了十多分钟,终于放弃,好在已经联系了警察,marvel的话下午还要比赛,我看了看时间,也觉得不要再叨扰他了。
然而就这样又等了十多分钟,警察还是没有来。此时再环顾四周,才发现天色已经渐渐暗了,美国的街区本来人就少,此刻蒙上暮色,倒是有一种荒凉的鬼镇之感,然而偶尔穿着如混混般走过街角的几个黑人,也并没有驱散这种诡异的气氛,反而却是更叫我害怕了。
刚才抢走我包的,也是黑人。
作为一个黄种人,似乎出现在这里就显得非常显眼。来往已经不时有几个人盯着我看了,那种眼神是探究的评估的,但显然并不友好。
此刻洛杉矶的昼夜温差也开始渐渐显现,刚才的那一摔,我的膝盖上都擦出了血,手腕撑着地的地方也是,一大片的血迹,此刻寒风一吹,更觉得痛起来。而我所有的钱也都在包里,此刻身上手机又已经无法再打通,简直心急如焚。
也大概此处真是荒凉并且是贫穷的社区,路上一直没有来往的出租车,甚至连私家车也没有一辆。
我越来越不安起来。
独在异国的孤独感,遇到抢劫的害怕和惊慌,无人可求助的绝望感一起袭向了我,而这种惊吓的情绪里,又生出些旁支来,对于这样在险境里毫无招架能力的自己又觉得失望又不自信。因为也是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文音优秀,她有在世界各地都自如生活的能力,而我却像个受惊的幼崽一样,早晚是进化论优胜劣汰里的次等品。
天色越来越暗,我在绝望和失望里不断探头看着路的尽头。
而正当我要放弃的时候,路的最那端终于亮起了两束灯光!
我顾不上膝盖的疼痛,跑着迎了上去。
然而正当我发现那车不是警车略有些失望之时,车却在我眼前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从驾驶位置上跳下来个人,长腿窄腰,在暮色中也身形姣好。
那个人走过来一把把我抱了起来,那是一个异常凶狠的拥抱,紧紧抱着,仿佛下一刻我就会跑掉一样。
“张彩凤,你真是个不安分的家伙,都叫你别乱跑了。你这样的英语,离开我怎么混?而且你就不能带弹钢琴的那家伙一起来么?虽然我不希望你和他有任何单独相处的时间,但是来这种危险的地方,你为什么不问问他呢?如果你因为我不喜欢他,所以独自来这里遇到危险,那我宁可你和他在一起!”
其实当阿成抱紧我,身上那股淡淡又熟悉的香水味萦绕着我的时候,我的心就莫名的安定了下来,此刻听到他的声音,责备的语气里带着怜惜,禁不住把刚才所有的负面情绪和委屈都发泄成眼泪流了出来。
好在我一向是个并不那么柔弱的人,此刻见到他,抹了几滴眼泪,便也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激动感。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明天才来么?”
阿成摸了摸我的头发:“为了你,我当然提前处理事务啦,而且很想你,所以就有动力打败拖延症,昨晚的飞机就过来了。跑到你下榻的酒店去找你,还想给你惊喜,结果你就跑出来了。”
阿成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来,穿着吧,你看你都抖索成什么样了?哪里比得上我这样有肌肉的。”
然而其实他显然也应该是冷的,脱了外套,此刻他就只剩一件条纹衬衫,即便他小心掩盖,我还是看到他脱掉衣服之后那因为冷而下意识的一抖。
“走吧,你腿上都流血了,先带你处理伤口去。”
我便这样一路被阿成领着,坐进车里,出来,进诊所,包扎处理伤口。
他对一切都非常娴熟,进医院的时候,他也担心我腿太疼而背着我进去。
我便趴在他背上,那只是年轻的背脊,衬衫的肌肉里蓄积着的也只是年轻的力量,然而这一切都让我安心,让我觉得可以依靠。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还是别乱跑了。”等到伤口都处理好了,阿成紧皱的眉头才舒展了开来,开始打趣,“而且我可真没想到你那么情比金坚有节气啊!竟然都不找那个弹琴的。”
我此时喝了些热饮,也填饱了肚子,情绪也安定了下来,便嘴硬起来。
“我怎么可能是那么迂腐的情比金坚?而且就算你禁止,我也会和我认定的朋友继续来往的。这件事可不是我故意不找marvel,倒是他最近和我不大友好,而且你也不用吃醋了,他和文音在一起了,感觉似乎要和我划清关系绝交了。”
我原以为阿成听了这句会吵闹着辩解自己根本没吃醋,然而他听了却并没闹腾,反而是皱起了眉头。
“你确定marvel是要和你绝交?可是今天要不是他,我根本不能这么早就找到你。”
“什么?”我有些疑惑,“不过我正想问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下飞机之后直接去了你的酒店,可是没找到你,问你同学和老师,也不知道,倒是我在门口的时候正好撞见魂不守舍跑出来的marvel,才知道你的跑来这里了。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也不至于说坏他。他当时确实挺紧张的,还把他自己的车钥匙给了我,领我到地下车库,一路让我开过来的。”
阿成说到这里耸了耸肩膀:“实话说,我觉得他虽然长得略微有点太小白脸,但人品还是过得去的。而且他对你绝对不会是你说的那种准备绝交的情况啊,不然他大可不必把车也借给我。在美国,基本最好的朋友之间,也是不会借车的,因为一旦出事,保险不会理赔,责任车主也要负担。他那么做是非常仗义了。”
这一番话,听得有些混沌。阿成这样一讲,marvel确实在这件事上热心帮助了,可他面对我的态度,怎么又是那样冰火两重天呢?
“我先送你回去,你待会把车钥匙还给marvel吧,我还有些事情要赶去处理,晚点过来再看你。以后不要乱跑了,等明天等你空了我来接你在洛杉矶这里转转,带你去看好莱坞,走落日大道,去环球影城和迪斯尼,总不能来美国一次,只留下被抢劫的印象吧。”阿成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便拿出行程本安排起之后的工作起来,他亲了我一下,“以后不会让你这样一个人了。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我们在酒店大厅里又恋恋不舍的说了不少话,他才离开。
我看了看时间,正在权衡是不是要现在把车钥匙去还给marvel并且道谢,眼睛的余光里便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快步朝我走来,气势汹汹的。
而当我下意识的抬头,来人的脸已经映照进了我的眼瞳。
是文音扭曲的脸。
然后迎面而来的便是她的一个耳光。
实际那个耳光并不疼,只是太响。响到大厅里的人都或多或少的停下来朝着这边看来。
我有些发懵。
文音站在我面前,眼眶里全是眼泪,明明她才是加害者,此时却反而显得像个被迫无奈反抗的受害者一般。
“文学,我恨你!”她憋了会儿,才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你毁掉了我的梦想。”她也感受到了周边试探的目光,然而最终她还是用一种忍无可忍的表情说了出来,不再顾及他人的视线,“从你13岁到家里来之后,你就毁掉了我的生活,你夺走了我的东西,本来爸爸妈妈都是我一个人的!而且自从你来之后,他们为你争吵过多少次你知道么?!你把家里原来那么温馨的气氛都毁掉了!后来又拼命想认识我的朋友抢走我的朋友。我以为你长大点会好些,可现在呢,你是长大了,可想从我身上抢走的东西却更多了!”
“文音!你够了!”
文音扭头,我有些呆呆的,也跟着她的动作扭头看去,marvel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此刻他的脸上是隐忍和憔悴。
然而文音并没有因为见到marvel就被安抚稳定下来,她反而更受刺激了。
“marvel连你也帮她?她害得你根本没能参加这次钢琴比赛!她不知道这次钢琴比赛对我们这样职业琴手的意义,那我来告诉她!”文音说到这里,转头又盯住我,“文学,学钢琴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为了到今天这一天,不仅是marvel,我也付出了常人无法比你的心血和努力。异国求学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你们只看到我们弹出琴曲时候的流畅,有想象过我为了练习一个曲子,连续三个月,每天练6个小时,练到肩膀颈椎都疼痛到无法坐立么?!这次钢琴赛,多少国际知名的钢琴名师都会在其中选徒,五年仅此一次!可是呢,可是,marvel为了你根本没参加这次比赛的独奏项目!即便后来他赶来和我四手联弹,可状态非常不好,连带着我们整个钢琴二重奏也毁了!可是我们能有几个五年?!你知道我为了这个比赛多么努力么?”
“文音!这和文学没关系!是我对不起你,我的糟糕状态害得你在二重奏里也没能发挥好,甚至因为我突然不参赛,还害得你甚至在独奏项目里也因为不安心表现欠佳,可是这都是我的责任,并不是文学的。”
我看着文音和marvel两人,好不容易消化了他们说话的内容,心中有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想。
“marvel?你为什么没参加钢琴赛?”
文音笑了笑:“文学,你到现在还可以事不关己问起这种事,marvel接了你一个电话就不顾一切冲出去了,到处找你的同学和老师,打电话给警察,后来等他再回来,独奏项目的比赛已经开始了,已经禁止入场了,就差10分钟,他就赶上了。”
最不好的预想终于成真了。我看着marvel,愧疚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却还是站在那里,对我笑了笑,然而他拉住了文音,想阻止文音进一步把事态扩大。
好在对于大厅里来往的美国人,也不过是两个异国的女性在为什么争吵而已。我环顾四周,刚才围观的人群早散去了不少,只有几个还稀稀拉拉站着。而直到这时我才发现brian一直在围观的人群里。他好像来了很久一般,双手环抱着胸,沉默而深思,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并没有发现我在看他。
我看到他整理了整理衣服,然后快步朝这里走来。
大概毕竟他是个长辈,有他在,文音竟然很快被安抚下来,brian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文音身上,文音便靠在他背上,还在低声的啜泣。
“那我先带她回房间让她休息一下,她为了这个比赛确实非常辛苦。那我先失陪一下。”
等他走了,便只剩下我和marvel。
“marvel,对不起。”
我简直无地自容,胸闷的无法呼吸。
“文学,不是你的错。不管是谁,遇到这样的事,我都不会坐视不管的,在成为一个钢琴家之前,我必须先成为一个合格的人。万一你真的出事了,即便我在钢琴界登顶,那我大概也要终生生活在阴影和自我怀疑里了。”
明明是安慰的话,可我却更加难过并且羞愧难当,比文音刚才打我一耳光还不舒服。这样一个人,我竟然怀疑过他对我的友情,甚至认为他随随便便便准备和我决裂了,那可能只是他在比赛前的紧张和状态不佳,我竟然就这样评价过他,如果他知道,该多伤心。
“看你伤口都包扎了,应该是他带你去的吧,以后不要再乱跑了,如果要去危险的地方,就找他一起去,车钥匙呢?”
我手忙脚乱的翻出钥匙还给marvel。
“那我先离开一会儿。你好好回去休息吧,别多想。”
我想挽留,但想了想,确实也没什么话好说的。道歉?道歉在marvel失去的机会面前都很苍白,甚至对文音,也是苍白的,我也突然第一次意识到,她是真的爱着钢琴,我确实染指了她的梦想。
接下来的几天便都辗转难眠。文音和marvel,甚至brian都没有再出现过,我四处大厅,才知道他们三人已经在两天前便退房了。
之后好在学术交流会开始召开,每天需要准备不少材料,开会时也需要集中精力听对方的英文报告,因此我手头忙起来,反而转移了注意力,心情好了些。
阿成也如约来找了我。
他趁着晚上我们都空的时间,带我走遍了洛杉矶大大小小的地方。
我们一起去看了美式橄榄球比赛,一起去洛杉矶艺术家聚集的街道里探索街头的各种小店。
最让我陶醉的便是今天他带我来的海滩。
洛杉矶总是这样让人惊喜,在繁华的林立的现代化水泥建筑里,还总保留着这样美好的自然风光。
“喂喂,张彩凤,瞧你那色*迷*迷的眼睛,在国内就一直不停嚷着让我带你来洛杉矶的海滩,是不是就存了这种心思,其实不是真的对海滩有兴趣,反倒是对出于对我肉*体的兴趣?因为终于找到个借口,可以看我赤*裸上身穿沙滩大短裤?”阿成这几天也结束了排满的行程,偷得浮生半日闲,心情非常好。
“不过你真不够意思,我都这么有诚意了,你连个比基尼也不穿!”
“这里有哪里可以喝酒么?”
“你要喝酒?难道想进一步了?酒后乱*性蹂*躏我什么的?”他对我这样随意转换话题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哦,我知道一家,你可以坐在秋千上喝点啤酒,吹吹海风,不错的。”
好在身边有阿成,在我情绪低落的时候他也能重新让我开心起来。
最后我们没去坐秋千,而是直接买了两瓶啤酒提到了沙滩上,两个人望着漂亮色泽美丽的海面,在软软的风里,默契的喝起来。
于是便是微醺,偶尔交换一两个吻。
和他在一起,即便安静,即便这样坐着什么也不做,也感觉是快乐的。
我也按照着阿成所讲的,不去烦恼自己目前无法解决的事,放空心情,一切等回国后再说,再看是否对文音和marvel能做出什么补偿。
这几日便在这种闲散中度过了。时间一晃而过,交流项目也竟然提前了一天结束,阿成还有工作需要做,我便先和学校一起坐飞机回了国。
到达国内,重新打开手机,竟然扑面而来的短信。都是阿林的。
“文学!出大事了,千万别回国!现在千万别回国!”
“文学,你就继续在美国待几天吧!别回来啊!总之别回来!你就开开心心在美国再过一阵,反正阿成也在。”
“晚几天再回国,现在国内各大门户媒体上都疯传着你的负面消息,你正好在美国避避风头,总之有个心理准备啊,也别太难过!你们项目明天才回来,那你再改签请假一阵,学校这边有我。”
我一边提着提醒朝着出口走去,一边想给阿林电话,告诉她我们这项目提前结束了,我已经回国了。她那个夸张的语气,实在是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笑笑,并不在意,因为她总是说话这么有戏剧效果的一个人。
“文学!”
到接机的出口的时候,我本来正要打电话,却被人冷不防这么喊了一句,下意识便循声望去。
“咔嚓咔嚓咔嚓”
我被一片突如其来的闪光灯刺到了眼睛,接连的快门声音也让我惊慌。
“文学!文学小姐!请问你就是‘白丁’么?还有小时候你真的被拐卖过?还有这张是不是你小时候的照片呢?”
那是个男记者,我看了一眼他举着的照片,正是我小时候在山区里邋里邋遢,快10岁了,还是穿的衣不蔽体的。我整个人懵了,只是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照片。我隐约记得那一年,有一些城里的所谓采风艺术家来山区,逮着个山区小孩就拍照,说是拍出山区的落后和穷苦,有机会让城市资助我们,我养父母才同意他们拍的,虽然后续不了了之。可如今,这照片怎么会出现在他手里?
“文学小姐,那请问你把‘白丁’塑造成高雅的富家小姐形象,是不是对自己童年的自卑和阴影?”
“文学小姐,回答我们的问题好么?”
十几个记者把我围困在中间,我对着他们的镜头,脑子里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周真的是事情太多了,外加身体不大舒服,晚上都没时间码字,这周末补出来哈~~周末会更新1万5滴,大家放心~~补上之前的更新~~~~
争取五月底完结二少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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